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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藏-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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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经筒哗啦啦地流水一般响起来。他们慢慢地走,快快地转,看着,想着:措曼吉姆,仓央嘉措的情人,她在哪里?她的指引在哪里?是不是等他们转够了一圈才会出现呢?
没有出现,所有的转经筒都让他们失望。
梅萨说:“这一圈白转了。”
香波王子说:“也没有白转。第一你排除了它,第二你祈请了它。转经就是转运气,运气一转就会来。说不定过一会儿你就会发现,其实措曼吉姆早就在你的视野里,她的信息你早就注意到了。走,上楼去。”
梅萨说:“你在安慰我,其实你的担忧一点不比我少。”
他们来到楼梯口,这儿不靠近殿堂,没有酥油灯,漆黑一片,黑得他们互相看不见。不光黑,还有静,静得他们都觉得耳朵失聪了。
突然传来一阵隐忍的笑声,吓得梅萨毛骨悚然:“谁?”
香波王子拽住她:“好像不是人,是猫头鹰。不要害怕,往上走,上去就好了,也许二层和三层才是仓央嘉措和措曼吉姆呆过的地方。”
梅萨说:“我怎么觉得我们不该上去。”
香波王子说:“我们必须上去。大昭寺主殿一共四层,只有上去,我们才能看到二三层房檐下作为承檐装饰的一百零八个雄狮伏兽和人面狮身的木雕,看到梁柱和斗拱上天鹅、宝象、神驹、祥鹿的印度浮雕,看到明代刺绣的密宗神祇胜乐金刚和大威德怖畏金刚的唐卡,这些都是极其珍贵、非常著名的。三百年前的措曼吉姆想把开启‘七度母之门’的‘授记指南’留到今天,很可能会把它们当作载体,因为只有它们才会一直存在下去,并受到世世代代的保护和关注。”
终于走过陡峭的楼梯,来到了二层。二层也是黑暗的,像是禅堂禅机:佛意如晦,就里不明。好在这里有一个直视天空的平台,遥远的星空稀释着黑暗,可以看到浮雕般的夜色在周身蔓延,那是隐没的错落的殿堂,吸纳了新一轮恐怖,在沉默中狞厉。怎么没有酥油灯?二层的佛殿居然可以吹灯灭蜡。他们走过去,才发现不是没有灯,而是关了门。他使劲推了推,沉重的木门纹丝不动。
梅萨说:“什么意思,不设防的大昭寺却对我们关起了二层殿堂的门?”
香波王子说:“肯定是有人愿意,有人不愿意。”
又是一阵隐忍的笑声,从上面传来,隐隐约约还有一种呼唤:“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梅萨说:“见鬼了。”
香波王子说:“这时候见鬼不一定是坏事,也许是空行母的幻化,或者是措曼吉姆嘱托给某人的召唤。走,去三层。”
他带她走向二层平台东北角的楼梯,这里是通往大昭寺主殿三层和四层金顶的地方。三层是活佛喇嘛读经修行的清静寂寥之地,平时就不对外开放,今夜更是锁门如壁。他们伫立着,感觉寂静更加浓稠,仿佛整个大昭寺都入定了。
鬼怪的笑声再一次响起,笑完了还是那种呼唤:“我在这里,我在这里。”虽然隐隐约约,若断似连,但寂静给了它清晰的可能。香波王子和梅萨明显感觉到那声音突然有了变化,变得他们听不懂了。
梅萨说:“是藏语?”
香波王子说:“不,藏语我都能听得懂,无论是安多语、卫藏语,还是康藏语。我感觉它像古梵语,对,节奏和发音都像古梵语,谁在说古梵语?显然是冲着我们的。”他望了望传来声音的大昭寺金顶,拉着梅萨往上走去。
但是通往金顶的门是锁死了的,他们只能无奈地听着那声音由梵语变成藏语,又由藏语变成汉语:“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香波王子朝上看看露天的狮子门的门顶说:“没有别的路可走,只能翻过去了,你踩住我的肩膀。”
“这么高,我翻上门顶怎么下去?再说你怎么办?”
“那就只有一种办法,我翻过去,你在这边等我。”
梅萨不禁打了个寒颤,左右看看:“我等你,一个人?”
香波王子也以为不合适,想了想,又觉得这是唯一的办法,不合适也得做。他说:“梅萨,梅萨……”叹口气,“其实我也不忍心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说着,突然抱住了她。
梅萨一直绷紧的肌肉就像被人挠了痒痒,一下松弛了。她缩到他怀里,静静的,静静的。她仰起了脸。他低下头,发现她的眼睛就像两颗夜明珠滚动在热艳的怀抱里,禁不住激动起来。他吻她,用手抒情地探摸她的身体。她没有拒绝,也没有响应,身体却有些僵硬,进而有些颤抖。他想用更深情热烈的动作融化她,又突然想起她的誓言,还有她那句让他自卑的话:“你记住了它,却没听懂它。”
这些天,他一直在破译她这句话,破译她的誓言,像破译仓央嘉措情歌一样执着。可惜一无所获。他至今不明白,那么简单明了的誓言,自己怎么会不懂?
他轻轻推开她,抓住狮子门说:“我上去了。”
梅萨的小手,无声地拉住了他的手,这让他有了很深的感动。
“我们的期限是天亮之前,天就要亮了。”香波王子说着摁住了梅萨。
梅萨只好蹲下。香波王子一脚踩上了她的肩膀。
7
香波王子从狮子门的门顶翻到大昭寺金顶后,就再也没有听到那鬼怪的笑声和“我在这里,我在这里”的呼唤。他在四座巨大的金顶之间走来走去,有的金顶可以触及,有的被间隔在四层平台之外,只能观望。但不管是可以触及的,还是只能观望的,光滑的金顶上都不可能存在措曼吉姆的痕迹和发出召唤的那个人。夜色渐渐稀薄了,他焦急地观察那些法幢、金瓶、经轮和吉祥兽,观察四层平台上的每一个暗角、每一根经杆、每一堵矮墙、每一溜砖饰和瓦当,甚至那些缠绕在斗拱、脊檩、边椽上的哈达,都被他翻了一遍。
但是他没有注意到,平台正前方,也就是对着大昭寺广场的一面,半人高的边墙之外,还有一米的延伸。骷髅杀手就藏在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了。
骷髅杀手等待着香波王子的探头,只要对方一探头,他就会一刀刺向对方的喉咙。对方肯定会探头,数十米以下就是大昭寺门口,一声女人的尖叫将会把他吸引过来。骷髅杀手等待着,天还没有亮透,下面就出现了第一个磕头的人。很遗憾,是个男人。他知道女人对香波王子更有吸引力。他又等了一会儿,女人来了,一来就很稠,没过几分钟,就占尽了门前光亮的石板。
骷髅杀手朝下看着,瞅中一个姑娘,把一只死老鼠扔了下去。尖叫随之而起,就像一只无形的爪子,将平台那边的香波王子抓了过来。
香波王子果然把头探出了边墙之外,骷髅杀手举刀就刺,发现那头又缩了回去。香波王子听到平台那边的狮子门吱吱嘎嘎一阵响,突然想到了梅萨的安危,转身跑了过去。“梅萨,梅萨。”他喊着。
然而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梅萨,是国字脸喇嘛。
国字脸喇嘛身后还有七八个喇嘛,一个个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他心里一惊:天亮了,被当作圣教之敌接受惩罚的时间来到了。
他哀叹一声说:“我是尽力了,可惜佛祖不保佑我。梅萨呢,我的伙伴,她和我不一样,她只是一个女的,陪伴着我说说话。”
国字脸喇嘛指指天井说:“她是你的法侣,是你的一半,你要不要最后看看她?”
香波王子走向天井,隔着边墙,朝下看去,下面是大昭寺门内的辩经大院,一左一右两根黑黝黝的带有羊图腾残痕的老柱子历历在目,左边柱子上依然贴着两张绿金刚贴牌,右边柱子上的红金刚贴牌却不再是两个,而是三个。这就是说,国字脸喇嘛口口声声的秋吉桑波大师已经明确表示了不满意,他们就要履行诺言,施放毒咒了。
国字脸喇嘛说:“神圣的大昭寺以不设防的空前优惠接纳了你们,你们却不能证明大昭寺就是‘七度母之门’的所在地,不能证明你们是前辈大师选定的具缘掘藏者,就只好有一个烂心烂肺、裂肝裂腹的卑贱下场了。”
香波王子说:“可是梅萨呢,我怎么看不到梅萨?”
国字脸喇嘛恶狠狠地说:“她就在红金刚贴牌的柱子后面等着你,请你跟我们走,走啊。”
香波王子没看到梅萨,后退了几步,突然指着已经被他翻乱的缠绕在斗拱、脊檩、边椽上的哈达说:“慈悲的喇嘛,请你给我最后一点时间,我得把它们仔细检查一遍,完了再跟你们走,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国字脸喇嘛思考着,半晌才点点头。
香波王子说:“请你们离开一点,我需要安静,需要用心灵去发现。”说着背对他们,一屁股坐在了哈达旁边。
国字脸喇嘛带着七八个喇嘛退到了平台的一边,耐心等待着。香波王子悄悄把手插进了哈达和经幡,迅速从缠绕的地方取了下来。他一条一条地检查,其实是一条一条地连接。他几乎把所有哈达都连接成了一条线,不结实的地方是两条线,然后把一头拴在了斗拱上。
他闭目打坐念起了经,念了差不多十分钟,悄悄睁开眼睛,看到明亮的晨曦里,大昭寺的金顶突然扩大了,煌然一片金瓦的海,激荡的金浪托帆而起,把一座庞大而立体的曼陀罗坛城不朽在西藏大地上。他知道密教徒的宇宙就是这个样子的,它是太阳的变体,在千万年千万人无条件的崇拜中光芒四射。
香波王子就在曼陀罗坛城光芒四射的时候跳了起来,朝着数十米以下就是大昭寺门口的那道边墙跑去,跑到跟前就把怀抱里的哈达扔了下去,一条哈达通道出现了。他翻过边墙,拽紧哈达跳了下去,这时候才看到,骷髅杀手藏在边墙外面,握着骷髅刀,吃惊地望着他。香波王子更加吃惊,心说完了,只要骷髅杀手一刀割断哈达,大昭寺门前的石板上就会出现一个七窍出血的死人。
香波王子顺着哈达迅速朝下溜去。国字脸喇嘛带人追了过来。骷髅杀手跨前一步靠近哈达,举刀就砍。而在国字脸喇嘛看来,对方举刀就是要行刺自己,靠近哈达就是想溜下去,五大三粗的他一把将骷髅杀手拽翻在边墙上,用整个身子压住了对方举刀的胳膊。另外几个喇嘛扑过来,死死摁住了骷髅杀手。
国字脸喇嘛说:“没想到他们还有一个同伙,你是怎么上来的?”
骷髅杀手吼叫着:“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香波王子。”他号啕大哭,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希望,杀死香波王子的最后机会就这样失去了。他想起了自己在黑方之主面前的“隐身人誓言”:“要么香波王子死,要么我死。”啊,我死,为什么是我死?
国字脸喇嘛吩咐手下把骷髅杀手绑了起来,然后朝下看看:“快走,一定要抓住香波王子。”他带着人朝狮子门跑去。
香波王子还在顺着晃来晃去的哈达往下溜,看到一大片磕头的信民正借着早晨旺盛的精力波浪起伏,看到乌青闪亮的“一百零八块无字经石”在又一个被人全身心热吻的日子里一如既往地亲切温暖着,突然一阵激灵,仿佛醒了,就像一个一直迷糊的人,触电一样清醒了。他大叫一声:“哎哟妈妈呀,我这个大笨蛋。”
然后,他双脚落地,丢开哈达,狠狠地在自己额头上击了一巴掌。
他想,披露在《西藏日报》上的哲蚌寺“光透文字”里的情歌是这样的:
胡须满腮的老狗,
心眼比人还好,
不说我黄昏出去,
归来已是早晨。
注释:老狗不是狗,胡须不是胡须。
而《西藏日报》文章的最后一段却是这样透露“授记指南”的:
读到这样的情歌,我们好似得到了发掘伏藏的“授记指南”,
定要去寻找那不是狗的“老狗”、不是胡须的“胡须”,定要去会
会那“情人”,看“脚印”是否已延伸到龙女措曼吉姆窗前,看措
曼吉姆的身影是否依然匍匐在一百零八块阳光般锃亮的经石上?
这就是说,这首情歌应该这样解读:“老狗”不是狗是人,这个人没有“胡须”,没有胡须的人不是男人,是女人。如果这个女人把大昭寺当作她的家,自然就是“黄昏出去,归来已是早晨”。其实,《西藏日报》上的“授记指南”已经明确告诉他措曼吉姆在哪里了,可是他太笨,直到现在才领悟:“看措曼吉姆的身影是否依然匍匐在一百零八块阳光般锃亮的经石上?”
措曼吉姆就在这里,大昭寺门口磕长头的人群里。
他喊起来:“措曼吉姆,措曼吉姆,谁是措曼吉姆?”
没有人回答,却有人从地上蓦然爬起,跑了过来。
是一个容貌出色的姑娘,甩掉保护手掌的木头手套,一把拽住香波王子说:“我看见你从上面下来了,是不是去大昭寺里头找我了?傻不傻呀,我就在门口等你。”那口气好像她和香波王子是昨天的情人,今天又来约会。
香波王子惊讶地问:“我们早就认识?”
她不回答,又说:“你没在售票窗口看到我的留言?”
“什么留言?”
“你自己去看嘛。”
香波王子躲闪着磕头的人,几步跳向售票窗口,看到窗边的留言板上的确有一行藏文字:
措曼吉姆离你两步。
他迅速回到措曼吉姆跟前说:“太遗憾了,我们没有买票,我们是被喇嘛们推搡进去的。”想到“授记指南”里的一句:“定要去会会那‘情人’,看‘脚印’是否已延伸到龙女措曼吉姆窗前。”这里的“窗前”,指的不就是大昭寺的售票窗口吗?
措曼吉姆又埋怨道:“你怎么才来,我天天都等着你。”
香波王子问:“天天等着我?谁让你在这里等我的?”
措曼吉姆说:“我从两岁起,就在这里磕头,阿妈说是为了等你。后来上学,也是半天去学校,半天来这里。”
香波王子不相信地审视着她:“你怎么就认定你阿妈让你等的就是我呢?”
措曼吉姆嫣然一笑:“因为你喊了‘谁是措曼吉姆’,阿妈和我等的就是一个寻找措曼吉姆的人,他叫香波王子。”
“你阿妈居然知道我的名字,你阿妈呢?”
“死了,她死了我就一个人等你。”
“你等我干什么?”
“阿妈要我告诉你一句话。”
香波王子立刻感觉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坚韧和牢固。漫长的时间里,伏藏者把未来掘藏的“指南”变成一句话,让一户人家世世代代留传,并围绕这句话安排自己的生活和生命。就为了这一句话,她把柔弱变成了刚强,她献出了所有的时光,甚至会微笑着走向死亡。她们不会中断,一天也不会,信仰支撑着她们,虔诚支配着她们,大昭寺门前的等身长头,以超越灵与肉的强大穿越了所有的风雨雷电、严寒酷暑。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什么话?快说。”
大昭寺的门开了,国字脸喇嘛带着一群喇嘛抢出来,直奔香波王子。香波王子拉起措曼吉姆就跑。国字脸喇嘛吆喝着:“喇嘛们听我的,把他给我拦住,拦住。”一些早早来到大昭寺广场和八廓街口占地化缘的喇嘛闻声而起,从前面围了过来。
香波王子边跑边问:“快说呀,你阿妈到底要你告诉我什么?”
措曼吉姆说:“阿妈说你要的珍宝在大昭寺。”
“我知道在大昭寺,在大昭寺的什么地方?”
喇嘛们包抄过来,拥塞了去路,已是举步维艰了。措曼吉姆一步跨过去,挡在香波王子前面,嘻嘻哈哈地推搡着那些年轻年老的喇嘛,推不开的,她就揪住袈裟往下扯,不停地跟他们开着玩笑:“阿姐来了,阿姐来了,爱喇嘛的阿姐来了,喇嘛爱的阿姐来了。”喇嘛们也笑了,他们是来自拉萨其他寺院或者拉萨以外的化缘喇嘛,并不知道捉拿香波王子有多么重要,纷纷让开。香波王子惊奇地看着措曼吉姆,心说不愧是仓央嘉措的情人,竟是如此得活泼、开朗、恣肆、放逸。
他说:“你在这里虔诚地朝拜,却又这样不尊重喇嘛。”
措曼吉姆说:“谁说我不尊重了,他们喜欢我这样。”
“为什么喜欢?”
“因为我漂亮。”
他扭头看看她:“对,你漂亮,除此以外,你还是仓央嘉措的情人,我说的是前世的前世。”
“仓央嘉措的情人?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相信我,我不会骗你。”
他们跑上了正对着大昭寺广场的宇拓路。路上穿梭着上班的人和最早的游客。出租车慢腾腾窥伺着路边的行人,对每一个站着或举手的人都给予关注。公共汽车却急如星火地奔驰着,似乎它们才是最快的速度。香波王子拉着措曼吉姆跑过去钻进一辆出租车:“快走,师傅。”再一看,国字脸喇嘛已经带人拦在了前面,又拽着措曼吉姆从出租车里冲出来,回身跑向了丹杰林路。一辆公共车正要关门离站,香波王子一把扳住前门,拥着措曼吉姆挤了上去。
国字脸喇嘛带人追赶着,渐渐远了,看不见了。
香波王子突然喊起来:“师傅,停车,停车。”
司机说:“没到站怎么停?”
香波王子急得直跺脚:“可要是到了站,我的钱包就找不回来了,里头有一万,不,十万。”
司机一脚刹住:“快下去吧。”
香波王子拉着措曼吉姆跳下车,跑向马路对面,坐上了一辆观光休闲的篷布三轮车,心说谁能想到这样的蜗牛车会成为逃命者的选择?
一辆出租车驶过,里面坐着国字脸喇嘛一行,他们要去下一站堵截公共车。
再次路过大昭寺广场时,措曼吉姆望着一片匍匐在地的藏民,如释重负地喘口气说:“终于等到了你,我再也不用天天来这里磕长头了。”
香波王子说:“磕长头不好?难道不是充满了幸福和喜悦?”
措曼吉姆“嗨”了一声说:“那是老年人的幸福。”
香波王子说:“你的幸福呢,在哪里?”
“我等啊等啊,终于等到了你,这就是幸福啊。”
“好啊,趁你幸福的时候,快告诉我,珍宝在大昭寺的什么地方?”
措曼吉姆望了望前面踏三轮车的师傅,摇摇头:“它比我的命还重要,我只能让你一个人听到。”
这时香波王子看到,大昭寺广场连接宇拓路的隐蔽角落里,停靠着路虎警车,车边没人,可以想象车里的人已经在大昭寺内外监视守候了。在追踪他们的人中,警察王岩他们的行动总是很慢,他们来了,说明阿若喇嘛和邬坚林巴早就来了。
香波王子大声说:“师傅快点,去……”
措曼吉姆说:“去宗角禄康吧。”
突然从人群里闪出国际刑警卓玛,追向了篷布三轮车,追了几步又停下,愣愣地望着,自语道:“如果不是佛的眷顾,一个人不会这么聪明,就让聪明多留一些时日吧。”
第二章 措曼吉姆
布达拉宫峰座大活佛四年一次的竞任考试安排在布达拉宫持明佛殿。
持明佛殿也叫仁增拉康,位于布达拉宫红宫南侧,高大的第二佛陀宗喀巴银铸坐像是殿内的主供佛,四周是莲花生大师八种神变的铜像。精工细雕的神马、大象、雄狮、孔雀、花朵树叶装扮着神像的宝座。宝座是世间佛法的象征,强调这里是人间,是一个讲究理性的地方。银制的八座佛塔就像八尊大佛的法身宣言,把世界规范在天堂和地狱的临界点上,一步上天,一步入地,竞任考试的参与者都将在佛与魔之间完成转变,所有的情器都变得忐忑不安。
八座佛塔和莲师八神变之间,坐着九位考官,他们是包括瓦杰贡嘎大活佛在内的九位来自不同教派的大成就者。
两个答辩经座相对而设,中间有十米的距离,放着一把代表威严的三尺锡杖。古茹邱泽喇嘛坐在东边,他的竞任对手山南密法领袖苯波甲活佛坐在西边。
围绕着考官和两个竞任者,那些鲜艳斑斓的卡垫上,坐了无数喇嘛,他们大多是来自西藏各寺院获得高等学位的格西,每一个都是腹藏万卷经典的饱学之士。
今天的考试分三步,第一步是竞任者互相提问,每人提三个问题,让对方回答。第二步是格西代表随意提问。第三步是考官随意提问。最后考官进行评判和投票,谁是优胜者当场宣布,然后择日进入第二场考试。
抓阄的结果是,苯波甲活佛首先提问。
苯波甲活佛挺直腰板,中气充沛地问道:“喇嘛尊者的才学我早有耳闻,我这个愚鲁的人,想让喇嘛尊者告诉我,当你的本尊神出现在你眼前时,你看到他是绿脸还是红脸?”
古茹邱泽喇嘛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因为本尊神以红脸或绿脸出现在眼前是低级修炼阶段身外之法的现象,在内定之法的高级修炼阶段,本尊神会从身体之内的任何一个地方冉冉而起,然后就像白色的血液一样无声无息地流淌在周身。他声音朗朗地回答道:“我看到的绿脸是所有男人的脸,我看到的红脸是所有女人的脸,他们陷入欲界、色界而不能超拔,所以显现两色面孔难道你不知道吗?至于尊师传授于我的本尊神,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他或许一开始就变成了我的脉搏和气息,变成了明点所包括的精液和所有分泌的粘液,他无时不在却又让我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苯波甲活佛击掌再问:“你是说你感觉不到本尊神的存在吗?”
古茹邱泽喇嘛不假思索地回答:“是的。”
苯波甲立刻又问:“你到底有没有本尊神?”
古茹邱泽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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