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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藏-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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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若喇嘛傻眼了,冲着警察吼一声:“香波王子呢?”
警察们一个个装得傻眉愣眼:“什么香波王子,香波王子是干什么,洗头发的?”
阿若喇嘛招呼僧人们赶快上车,自己回到喇嘛鸟里,一脸羞赧地对邬坚林巴说:“听你的就好了,快走。”
喇嘛鸟啸然而去,在江苏路的尽头、金珠路的开端,追上了另一辆警车。
又是一次夹击,这次丰田面包在前,喇嘛鸟在后。跟上次一样,除了邬坚林巴,所有喇嘛都下车冲过去,迫使警察打开了车门。阿若喇嘛直接扑向后门,大喊一声:“香波王子。”结果是又一次失望:警车里除了警察还是警察。
阿若喇嘛迅速回到喇嘛鸟里:“还有三辆警车在三条路上,三条路都可以通往堆龙德庆,但必须绕道,我们直插过去,说不定还能截住一辆。”
如同流星追月,喇嘛鸟和丰田面包来到北路,守在了通往堆龙德庆的路口。警车如期而至,香波王子却仍然不在警车里。
阿若喇嘛无奈地靠在车头上,拿出手机打给了王岩:“我们拦截了三路,三路都扑空了。”
王岩说:“现在只有南路和中路了,南路是赶不上的,只能来中路和我们会合,要快。”
阿若喇嘛说:“不要等我们,你们可以先动手。”
王岩说:“不行,我们是警察,警察打劫警察,很容易火并伤人,我们只能悄悄跟踪。”
喇嘛鸟和丰田面包又一阵疾风快驰,二十分钟后追上了路虎警车,又前驱半公里追上了警车。警车被迫停下了,面对汹涌而来的几十个喇嘛,四五个警察都下车掏出了枪。
碧秀朝天一连开了两枪,没有吓退喇嘛们。喇嘛们似乎明白,碧秀和他的部下毕竟是藏民,而且都信教,不可能朝穿袈裟的人开枪,大呼小叫地冲撞过来,把警察一个个推开了。车门大开,唯一没有下车的香波王子出现在阿若喇嘛面前。
阿若喇嘛一把揪住香波王子:“快走。”这才发现对方是戴着手铐脚镣的。他喊道:“抬起来,抬起来。”几个雍和宫喇嘛把香波王子从警车里抬出来,又抬进了喇嘛鸟。阿若喇嘛指挥道:“上车,上车,快走。”
碧秀十万火急地通知重案侦缉队的各路警察速来支援。
喇嘛鸟狂奔而去,丰田面包在后面掩护着。
一公里之外,路虎警车横在路心等待着他们。王岩招手让他们停下,冲到喇嘛鸟的窗口说:“现在许多警车都在朝这里奔驰,所有的路口都已经封堵,你们是危险的,香波王子还会被夺回去。”
阿若喇嘛说:“那怎么办?”
王岩说:“把香波王子转移到我们车上,没有人敢于搜查北京来的警察。”
阿若喇嘛说:“我们是要放了他,保证他继续发掘’七度母之门‘的伏藏。”
王岩说:“为了抓住乌金喇嘛,我们比你们更希望’七度母之门‘的发掘不要中断。”
阿若喇嘛犹豫着看看邬坚林巴。邬坚林巴说:“如果能打开手铐和脚镣,让香波王子自己跑,比跟着我们保险。”
王岩说:“我们会想办法给他打开,快做决定吧阿若喇嘛,时间不多了。”
香波王子被迅速抬进了路虎警车。
停在路边树林里监视着路虎警车的切诺基很快超到前面去了。开车的智美告诉身边的索朗班宗:“我要让他们乖乖地把香波王子交给我。”
路虎警车朝着堆龙德庆驶去,那儿是青藏公路的必经之地。王岩和卓玛想沿着青藏公路开到温泉胜地羊八井,在“一洗洁、二洗清、三洗明、四洗慧、五洗圣、六洗得度”的温泉里让香波王子洗个澡。借此机会,他们就可以看到香波王子的裸体,以亲眼所见来证明他有没有七七四十九处刀伤,是不是乌金喇嘛。如果不是,下一步就是一面筛选别的人,一面牢牢跟着香波王子,在掘藏中等待乌金喇嘛的出现。
香波王子瘫坐在后面,有气无力地说:“我渴。”
王岩说:“车上没水,我们不可能停下来给你找水,营救你不容易,万一碧秀他们追上来呢。忍着点,到了羊八井,有你喝的。”
香波王子舔舔干裂的嘴唇,昏沉沉地歪着头,闭上眼睛,费力地说:“我不能再往前走,你们也不能往前走了。”
卓玛警觉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不能往前走?”
香波王子说:“我也说不清,像是仓央嘉措的意志。”
王岩说:“可惜我们并不相信你可以传达仓央嘉措的意志。”
但很快就证明香波王子的话几乎是谶语,一起车祸让路虎警车停了下来。车祸发生在一条岔路口,一边是水泥桥,一边是土石路,就在桥和路中间,一辆切诺基压倒了一个白色仙女装的女人,浑身是血的白衣女人趴在车轮下面,朝着路虎警车痛苦地招手。王岩和卓玛犹豫了一下,下车走了过去。
白衣女人一把抱住了王岩的腿,喊着:“帮帮我,帮帮我。”看王岩弯腰想把她扶起来,又指着水泥桥说:“快去抓住他,他跑了,想压死我的人跳到河里去了。”
出于警察的本能,王岩走到桥边朝下看着。卓玛跟在后面。
瞬间,一个人影从水泥桥的另一侧闪出来,一个滚儿打向路虎警车,拉开车门,溜了进去。白衣女人翻身起来,几步跑向路虎警车,一踏进车门,车就呼啦一下朝前开去。
等王岩和卓玛反应过来,想开着劫持者丢弃的切诺基,准备追撵时,才发现自己真傻,人家怎么可能留下车钥匙呢?
6
智美把路虎警车的速度开到了极限。他们走向岔道,朝东掉头,开向了拉萨的方向。索朗班宗不时地发出一阵阵尖叫。昏头胀脑的香波王子睁开了眼睛,做梦似的看到,开车的居然是智美。他叫了一声智美。智美不理他。他一连叫了几声智美,智美都不理他。他于是就拍自己的脑袋,脑袋好像不疼,那就是做梦了。他闭上眼睛,伸出舌头舔了舔脖子上的鹦哥头金钥匙,又舔了舔手铐。手铐有点冰凉,如同水的冰凉,他就像饥渴的婴儿遇到奶头那样,拼命咂了一下,裂出血口的嘴唇一阵疼痛。他呻吟了一下,就听一个女人说:
“沿着翁堆新卡路往前绕,不要从正面接近大昭寺。”
智美说:“你好像对这里挺熟。”
女人说:“我是在拉萨长大的。”
香波王子再次睁开了眼睛,瞪着智美的背影,晃了一下手铐,又移动了一下脚镣,干干地咳嗽了一声,似乎一下子就把糊涂咳没了,脑子渐渐清醒起来。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真的是智美,智美没有死,智美死而复生,智美这么快就转世了,一转世就是个大男人。还知道他很快就会有水喝了。
“智美,智美。”他叫着,“你救了我。”
智美这次回了一句:“好我的掘藏大师哩,你连命都不保,还掘什么藏。”
索朗班宗回头盯着他,带着喜庆的神色叫道:“香波王子。”
即使干渴虚弱以极,香波王子好色的眼睛还是水亮了一下:哪来的姑娘?
“你是长头发?”她打量着他说。香波王子晃晃头,让潇洒的披肩长发动起来。她又问:“你是牧马人的车主?”香波王子眨了眨眼,仿佛说:牧马人早被警察没收了。她一笑:“认识我不?”香波王子下意识地点点头。
索朗班宗说:“真的认识?前世注定的爱侣,那是要用仓央嘉措情歌做信物的。”
是啊,我就是这个意思。香波王子想着,就唱起来,声音很轻,有点费劲,干渴的嗓子让情歌涩涩巴巴的,就像皱了的绸缎、礁遏的流水、遇堵的风。
眷恋的心上人儿,
若要去学法修行,
就随着小伙子我,
走向深山的岩洞。
索朗班宗惊呆了,她不过是试探着说说,没想到对方心领神会。尽管那焦干的嘴唇里进出的音调不甚流畅,但味道是醇的,情韵是足的,蕴涵是深广渊厚的,像是先前就听过,积淀在记忆里很久很久,也很牢很牢。相比之下,智美的仓央嘉措情歌简直就不堪入耳了。
她问:“当年仓央嘉措就是这样唱的吧?”
他笑笑:“对啊,你怎么知道?”
“我听着,心里一阵舒服,就知道了。”
香波王子问:“你叫什么?”
她正要说,智美一脚踩住刹车,声音被晃断了。路虎警车继续往前走。
智美说:“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有心唱情歌。”心想我真是太大意了,怎么能让他们见面?虽然《卜神法音》告诉他:“控制了女人的身体,就能控制女人的灵魂。”但并没说谁先控制了她,谁就是唯一的控制。智美恨得咬牙:梅萨已经是他的了,他又来勾引索朗班宗。
路上行人越来越多,走不过去了,路虎警车在大昭寺南侧停下来。立刻有一些乞丐和流浪僧围过来。
智美说:“不要开门,他们会把手伸到你的腰包里。这些寄生虫,就知道要要要,把藏族人的脸面都要没了。”
索朗班宗说:“你怎么这么说,流浪和乞讨也是一种生活方式,最早的佛包括释迦牟尼都是托钵行乞的,他们不过是返朴归真罢了。不像那些有寺院归属的佛僧,除了有众多信徒贡献钱财外,国家还能发放一些生活补贴。”
智美说:“行乞的原因是不一样的,有些是为了修炼,有些是为了糊口,有些是出于习惯,有些纯粹就是懒惰。”
香波王子突然说一声:“有些是为了’明空赤露‘。”
智美倏地转过头来,讥讽地说:“’明空赤露‘?你都半死不活了,还能想到’明空赤露‘?”
香波王子说:“智美,真的是你吗?我还是有点不相信。”
智美说:“当然不是假的,当隐则隐,该出就出,这才是掘藏者的素质。山神用震怒的坍塌收我去修炼,还对我说,大昭之后,止波晋美,什么意思呢,就是经历大昭寺之后,香波王子就停止啦,智美就晋升为主要掘藏师啦。快说你在大昭寺找到了什么?”
香波王子摇摇头。
智美说:“不想告诉我?你现在又是手铐又是脚镣,是个地道的罪犯,没有自由可言,不可能继续发掘’七度母之门‘的伏藏,完成使命的只有我,我和她,她是我的法侣。”
“法侣?看她的面相当然应该是法侣,但是不是你的法侣呢?”香波王子望了一眼索朗班宗,喘口气又问道,“智美你实话说,你为什么会在去昌都的路上突然失踪,又为什么会在拉萨突然出现?”
智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沿着自己的思路说:“大昭寺要是不出现’七度母之门‘的伏藏,就一定还会出现能够显示’授记指南‘的’光透文字‘。但显然你没有得到,如果得到,你不会重返大昭寺让警察抓住。反过来说,大昭寺要是不让你得到’授记指南‘,就很有可能会直接显露’最后的伏藏‘。”
香波王子说:“有水吗,我要喝水。”
智美说:“告诉我你现在到底掌握了什么,我立马给你买水。”
香波王子说:“智美你变了,不是原来的智美了。”
索朗班宗说:“我现在就去买水。”
智美厉声道:“你是谁的人,怎么不听我的?”又对香波王子说,“我们把你营救到这里,就是为了用最快的速度接近’七度母之门‘,快告诉我。”
一个流浪僧敲打着车窗,朝里窥伺着,小声乞讨:“嘛呢,嘛呢。”“嘛呢”在藏语是六字真言,在英语是钱。他在要钱的同时,也给对方送去了祝福。
突然流浪僧的眼睛闪烁出了狂喜的光辉:香波王子终于出现了。他知道香波王子并没有在大昭寺达到目的,一定还会来,于是就等着。他沿着大昭寺外的八廓街一圈一圈地转经,机敏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没有什么能逃过他的眼睛。他的嘴脸依然蒙着黑氆氇,光头依然锃亮,袈裟却脏腻得有点恶心,袖筒里也没有了骷髅刀,但他知道自己仍然名叫骷髅杀手。
离骷髅杀手大概五十米,尼泊尔首饰店的门口台阶上,坐着一个戴着假发和墨镜、穿着绛色僧衣的人,时不时朝这边张望着。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就连万分警惕的骷髅杀手也没有认出他就是要夺己之命的警察碧秀。
碧秀先是发现了路虎警车,然后才发现了骷髅杀手。他以为车内还是王岩和卓玛,就没有立刻扑过去,耐心等待着一个不会有同行认出他的绝杀时机。
骷髅杀手一只手敲打智美身边的车窗,一只手摁在腰间的“遍撬一切”上,突然朝后一滑,又用更大的力量敲打起后面的车窗。香波王子抬头看了一眼,不禁一阵颤抖:又来了,死亡就像他的影子,到哪里都跟着他,不同的是,警察给他的死亡是缓期的,骷髅杀手给他的死亡属于立即执行。
香波王子说:“快离开这里,杀手来了,他几次差点要了我的命。”
智美问道:“谁?他?这个流浪僧?”伸手就要打开车门。
香波王子惊叫一声:“别。”又晃晃手铐,“我现在这个样子,他一刀就能捅死我。”
智美眼珠一转说:“我会保护你,但你必须告诉我你在大昭寺找到了什么。”
索朗班宗说:“佛啊,我们救人还要讲条件。”
香波王子沉默着,他想到的是,他要是死了,“七度母之门”的发掘就会结束,他要是不死,面对警察和杀手的追踪、手铐和脚镣的束缚,其实也已经结束。不如就告诉智美吧,或许智美是顺利的,智美能很快发掘到“七度母之门”的伏藏,就算他贪天之功为己有,那也比前功尽弃得好。再说掘藏是要有因缘的,因缘在人家那儿,不在我这儿,我又何必捏着羊毛不捻线呢。
香波王子叹口气说:“智美你真笨啊,我已经告诉你们了,那些流浪僧,他们行乞的原因,有些是为了’明空赤露‘。”
智美说:“’明空赤露‘是宁玛派密宗大圆满法契证虚空佛性与实相人性的妙高境界,它跟’七度母之门‘有什么关系?”
香波王子说:“在大昭寺,谁是’明空赤露‘的拥有者,谁就掌握着’七度母之门‘的伏藏,或者能够提供新的’授记指南‘。”
智美摸了一下脸颊上的伤疤说:“还有呢?”
香波王子说:“没有了,就这么简单。”
智美盯着香波王子,看到对方诚实的脸上没有欺诈的痕迹,忽地打开车门,一步跨了出去。铜墙铁壁般的路虎警车顿时门户大开。智美觉得自己不是故意的,自己并没有让骷髅杀手杀掉香波王子的愿望,但瞬间的举动是来不及纠正或解释的,一个卑鄙而残忍的形象立刻定格在了索朗班宗眼里。而索朗班宗刚刚认识了香波王子,对他的感觉那么好,好得就想立刻跟他在身边。
索朗班宗冲着智美吼起来:“你怎么能这样?”
根本就没看清骷髅杀手是怎样扑进车内的,就听索朗班宗惊叫着被骷髅杀手推到了车外,香波王子惊叫着蜷缩了起来。
但接着又是骷髅杀手的惊叫,他也是被吓的。骷髅杀手来到车内,正要靠近香波王子,却从天而降了对自己的谋杀。碧秀出现了。骷髅杀手看到碧秀高举骷髅刀奔扑而来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的计划破产了。
碧秀扑到车前,探身一把撕住了骷髅杀手:“你死期到了,我先杀了你,再杀香波王子。”说着举刀便刺,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失去了重心,扑通一声歪倒在地上。
碧秀发现自己被一只手拽了一把,那不是人的手,是一只毛烘烘的动物手。那只手尖锐而迅捷,拽倒他的同时,又拍了他一巴掌。他爬起来,望着一个狰狞可怖的动物,哆嗦着连连后退:“大猴子,大猴子。”
那不是大猴子,那是山魈。
山魈一开始关在铁笼子里,后来又牵狗一样用绳子牵着,现在连绳子也不用了,只有看不见的依赖把它连系在胡子喇嘛身边。
胡子喇嘛看着山魈袭击人,不仅不阻拦,还有些怂恿:“噢啊,噢啊。”
山魈凶暴地扑咬着碧秀。碧秀先是用骷髅刀威胁,后来掏出了枪。胡子喇嘛赶紧喊:“回来,回来。”山魈听话得转身就跑。
香波王子从敞开的车门里看到了山魈,高兴地喊起来:“边巴老师,边巴老师。”
山魈似乎立刻认出了他,眼睛由仇恨的血色变成了温存的琥珀色,“喂喂喂”地叫着,来到车门前,友好地抓了一把他的衣服。
香波王子说:“边巴老师,救救我呀,学生为开启’七度母之门‘都成这样了,你还不快救救我。”
山魈回头望着胡子喇嘛,似乎在讨教营救的办法。胡子喇嘛过来,揪住它的鬣毛,带它离开了那里。
骷髅杀手突然反应过来,下车关好车门,坐到驾驶座上,一脚踩向了油门。
路虎警车开动了,碧秀来不及阻拦。智美按理是可以制止的,但他看到索朗班宗追车而去,便抢过去一把抱住了她。
“放开我,你有什么权力阻拦我?”
“你变心了。”
“变心了,变心了,就是变心了。”索朗班宗推搡着他。
智美愤愤地说:“你想去送死吗?那人要在没人的地方杀了香波王子,香波王子必死无疑。而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去大昭寺,调查谁是’明空赤露‘的拥有者,搞清楚伏藏在哪里,或者新的’授记指南‘在哪里。”
索朗班宗吼道:“我不相信像你这样自私冷酷的人还能发掘’七度母之门‘,’七度母之门‘是仓央嘉措遗言,仓央嘉措是最不自私、最不冷酷的。”
智美说:“恰恰相反,仓央嘉措才是地地道道的自私鬼,他不自私就不会只顾自己的爱情不顾圣教的需要,不自私就不会给那么多女人带去灾难。至于我的自私和冷酷,那是为了祖先追寻新信仰的传承,我不这样就辱没了祖先。”
“你的祖先不是我的祖先,你的传承也不是我的传承,我只延续仓央嘉措的传承,等待的是情人、情歌、情感,不是自私、冷酷、残杀。”
“可你毕竟在我的控制之下,你是我的法侣。”
“不,我要脱离你。”
“你脱离不了。”说着,用自己的嘴猛地堵住索朗班宗的嘴,不顾一切地亲着,亲了嘴又去亲脖子,亲了脖子她就软了。
已经走出去二十多米的山魈突然追向路虎警车,张大嘴,喷出一团团水淋淋的雾气,“喂喂喂”地叫着,像是深情无比的呼唤:“香波王子,香波王子。”
不远处,一个正在坐地行乞的裸臂喇嘛突然拿起雕刻精美的木质钱钵,装进胸前的褡裢,起身走向一辆摩托车,迅速骑上去,发动起来就走。他跟踪着路虎警车,把一串轰鸣增添给了喧闹的大昭寺街市。
路虎警车里,香波王子忍不住问:“为什么救我?”
骷髅杀手说:“你要是死在别人手上,我的修炼怎么圆满?”
骷髅杀手见路就窜,很快到了布达拉宫广场,回头问香波王子:“你说去哪里?”
香波王子愣了一下说:“去有水的地方。”
骷髅杀手说:“那就是拉萨河了。”
但是走不到拉萨河边去,最近的康昂东路因开链更换下水管道而堵死,只能绕道,一绕道就绕到了药王山水库前。
骷髅杀手说:“这里也有水,你要干什么?”
香波王子说:“我渴。”
骷髅杀手下车,拉开后排的门,一把攥住了香波王子的手铐。香波王子一阵紧张,却见朝自己刺过来的不是刀,而是一把钥匙。砰的一声,手铐开了,哗的一声,沉重的脚镣也开了。骷髅杀手把钥匙装回腰间的“遍撬一切”,定定地立着。
香波王子奇怪地看着离开自己的手铐和脚镣,等了一会儿,看对方不动手,问道:“什么时候杀我?”
骷髅杀手望着他身后碧波荡漾的水库,阴沉沉地说:“想什么时候杀就什么时候杀。”
香波王子瞪圆了眼睛:“为什么不是现在?”
骷髅杀手说:“我杀你是为了修炼的圆满,现在杀你,我不知道还算不算修炼。”说罢,掉头走了几步,又回身说,“你的死期过去由黑方之主决定,现在由我决定。如果还算修炼,只要在’七度母之门‘现世之前杀了你,都能圆满。我不着急。”
香波王子看着骷髅杀手离开的背影,猛地扑到水边,匍匐在地,把嘴埋进水里,不顾一切地喝起来。他一口气喝饱了自己,顿时觉得身体由内到外透着爽快,不由得喉咙痒痒,翻身仰面朝天,放野地唱道:
一双明眸下面,
泪珠像春雨连绵,
……
唱得痛快了,他坐起来,却见水面上人影漂荡,定睛一看,是骷髅杀手。原来他没走,他在偷听仓央嘉措情歌。香波王子惊喜的程度超过了刚才的死里逃生,仰起脖子,唱得更加意味深长了:
冤家你若有良心,
回来看我一眼。
香波王子没注意到,偷听情歌的,还有一个裸臂喇嘛。
裸臂喇嘛把摩托车停在水库边的一片树林里,拿出手机打给了国字脸喇嘛。国字脸喇嘛说:“我们的机会到了,放掉那个杀手,牢牢盯住香波王子。”
第四章 明空赤露
第二场考试的结果是八票对一票,古茹邱泽喇嘛居然得了八票。瓦杰贡嘎大活佛没想到,被对方问得无言以对的古茹邱泽奇迹般地成了优胜者,他打量着以尼玛考官为首的另外八个考官,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为什么考官们如此一致地把票投给了古茹邱泽喇嘛?莫非他们有过商量?他们来自各个教派,当他们联合起来的时候,是否意味着各个教派都想知道修炼“七度母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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