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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藏-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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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了指灵塔殿的柱子。
灵塔殿里有十六根粗硕的方形木柱,梁头斗栱的雕刻是极致的精美和艳丽,配上悬挂的帏幔和华盖,张扬出来的是天宫里的华美色彩。
他们朝前走去。五世达赖喇嘛灵塔两侧是十世达赖喇嘛楚臣嘉措、十二世达赖喇嘛成烈嘉措的灵塔,两座灵塔都是珠光宝气,金皮裹身。
香波王子说:“在藏传佛教格鲁派中只有达赖、班禅和屈指可数的大活佛才能在圆寂后以灵塔保存肉身,神王达赖喇嘛和班禅活佛是金质灵骨塔,其他大活佛依地位不同分别为银、铜、泥质灵骨塔。灵塔意味着圣教的传承和领袖的存在,它比纯属偶像的佛像更重要。所以在藏区,灵塔的奢华几近疯狂,其价值远远超过了佛殿和佛像。一世达赖喇嘛的灵塔建筑在日喀则的扎什伦布寺,二世至四世达赖喇嘛的灵塔建筑在哲蚌寺,五世至十三世达赖喇嘛的八座灵塔都建筑在布达拉宫红宫。”
梅萨说:“五世至十三世,怎么会是八座,应该是九座。”
香波王子感叹地说:“唯独没有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的灵塔,因为找不到他的法体,他的圆寂永远是个谜。他是西藏唯一一个没有灵塔的神王。”
梅萨说:“一个‘远走的神王’。”
香波王子说:“对,一个远走的神王。”
梅萨好像无意中背诵了一句“授记指南”里的话:“为什么远走的神王要在土、水、火、气的丛林里隐藏整个世界?”突然惊叫起来,“‘土、水、火、气的丛林’?你刚才说了,灵塔就是一个土、水、火、气的象征,塔座象征土,坛体象征水,圆锥象征火,月盆象征气,红宫有八座灵塔,不就是‘土、水、火、气的丛林’吗?”
香波王子愣了一下,点点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简单地说就是,仓央嘉措在灵塔丛林里隐藏了整个世界。”
梅萨说:“那就是说他没有‘远去’?”
香波王子说:“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授记指南’用‘远去’两个字限定了神王,那就是唯一离开西藏、没有灵塔的仓央嘉措。”
梅萨说:“那么‘隐藏整个世界’又是什么呢?”
香波王子说:“我想应该是这样,佛典里把五世达赖喇嘛的灵塔称为‘奘木叶霞’,意思是价值半个世界,而隐藏在灵塔丛林里的却是‘整个世界’,‘整个世界’一定指的是比五世达赖喇嘛灵塔还要宝贵的灵塔。”
梅萨说:“那就应该是,仓央嘉措在灵塔丛林里隐藏了灵塔,可布达拉宫偏偏没有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的灵塔。”
香波王子说:“为什么没有?”
梅萨说:“你说是因为找不到他的法体,他的圆寂永远是个谜。”
香波王子说:“不,是因为‘隐藏’,这句话中最关键的词应该是‘隐藏’。现在看来布达拉宫红宫不是八座灵塔,而是九座,仓央嘉措也不是没有灵塔,而是隐藏了灵塔。”他激动地攥了一下拳头,“我们要找的,就是这座隐藏起来的灵塔,它一定是伏藏‘七度母之门’的地方。快走,灵塔丛林。”
香波王子带着梅萨来到七世达赖喇嘛灵塔殿,殿内除了灵塔,还有七世达赖喇嘛格桑嘉措的坐像,四壁是格子佛龛和典藏经书。他们围绕殿堂中央装饰华美的灵塔转了好几圈,又去四壁角落里寻找,没有发现隐藏仓央嘉措灵塔的痕迹,便迅速来到八世达赖喇嘛灵塔殿。
八世达赖喇嘛降白嘉措灵塔殿对他们依然是空白,什么也没有发现,就像遥远的山峰拒绝着他们的攀登。灵塔前的吉祥八清净:法轮、右旋海螺、白伞盖、尊胜幢、莲花、净瓶、双鱼、万字符十分耀眼,但带给他们的却是没有启示的暗淡。他们看看表,发现三个小时的期限已经过了一半,赶紧往外走,扑向九世达赖喇嘛灵塔殿。
失望再次笼罩了他们。无论九世达赖喇嘛隆朵嘉措的灵塔和坐像,还是正中供奉的祖师宗喀巴说法像,都坚定地用冰冷推搡着他们。他们没有看到任何可以隐藏仓央嘉措灵塔的地方,很快出来了。
香波王子说:“但愿十一世的灵塔能带给我们惊喜。”
他们走向大殿北侧的达赖世系殿,殿堂里供奉着一世至五世达赖喇嘛像,十一世达赖喇嘛凯珠嘉措的灵塔十分醒目地挺起在诸位先世喇嘛和众佛像的关怀里。
香波王子说:“作为灵塔,所有达赖喇嘛都很风光,几乎都是布达拉宫的主角。但他们活着的时候,布达拉宫带给他们的并不都是灿烂与荣光。这里阴暗、极端、沉闷,杀机四伏,让我常常想起五世达赖喇嘛圆寂前给摄政王桑结的遗嘱:‘我身前身后,包括你有八人行走,此八人有六人可靠,两人不可靠,他们是政教的敌人、格鲁巴的克星,你千万要当心。’又说,‘我受班达拉姆之命保持沉默,更何况我不能预言忠臣什么时候变成奸臣,我已经给你传授了消除一切违碍的六臂依怙随许法,只要你极力祈祷,护法大神自会开示你。’但似乎护法大神并没有开示摄政王桑结,桑结没有消除危险,从此以后,就没有人能够消除了。”
梅萨说:“宗教集团之间素来就有对抗。”
香波王子说:“这种对抗是表面的,最重要的是从七世纪开始,政权介入了宗教,宗教也想利用政权达到扩大地盘和吸引信民的目的。而宗教和政权之所以能够水乳交融,关键在于宗教在发展过程中完全丢弃了高尚与纯粹,释迦牟尼时代度己度人的弘法目的变成了利己主义的排他行为,由修持方法不同而形成的宗教派别嬗变为争权夺利的利益集团。宗教渐渐脱离了心灵,脱离了信仰。在这里‘政教合一’的制度是个大祸害,它就像一把利剑砍掉了宗教的头,这个头就是‘众善奉行,诸恶莫为’。”
梅萨说:“可藏传佛教并不是一开始就这样。”
香波王子说:“当然,就拿格鲁派来说,一世达赖喇嘛根敦珠巴享年八十四岁,二世达赖喇嘛根敦嘉措享年六十七岁,三世达赖喇嘛索南嘉措享年四十六岁,四世达赖喇嘛云丹嘉措享年二十八岁。随着从纯粹教派到政治教派的演变,达赖喇嘛的寿命越来越短了。而寿命只有二十八岁的四世达赖是直接被刺死的,据藏文史料记载,崇信噶玛噶举派的后藏上部之王藏巴汗派人刺死了四世达赖,然后扶持噶玛噶举派建立了噶玛政权,他们‘仇视黄教,几欲根本灭除’。五世达赖喇嘛坐床后,依靠卫拉特蒙古和硕特部首领固始汗,推翻噶玛政权,建立了格鲁派的噶丹颇章政权,正式确立了‘政教合一’的制度。五世享年六十六岁,算是寿终正寝。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享年二十四岁,完全成了险恶政治的牺牲品。七世达赖喇嘛格桑嘉措享年五十岁,八世达赖喇嘛享年四十七岁,都还可以,算正常圆寂,但接下来就惨了,从九世到十二世,全部夭折。公元1815年,九世达赖喇嘛隆朵嘉措在布达拉宫暴亡,享年十一岁;公元1837年,十世达赖喇嘛楚臣嘉措又在布达拉宫暴亡,享年二十二岁;公元1855年,十一世达赖喇嘛凯珠嘉措还是在布达拉宫暴亡,享年十八岁;公元1875年,十二世达赖喇嘛成烈嘉措依然在布达拉宫暴亡,享年二十岁。每逢达赖喇嘛暴亡,清朝驻藏大臣都要下令不准移动法体,不准移动达赖寝宫里的一切东西,一律锁拿达赖的侍从官员,由驻藏大臣验尸追查。大家明明知道达赖喇嘛是被毒死的,但每次都查无结果,不了了之,凶手也就更加肆无忌惮。”
梅萨说:“与其说是政权谋杀了宗教领袖,不如说是宗教自己杀害了自己首脑,谁让你用权利欲望代替清净无为的纯粹信仰呢。”
两个人在达赖世系殿里转了三圈,看过了所有可以隐藏灵塔的地方,没有任何收获。当他们离开时,十一世达赖喇嘛灵塔前的长明灯送别似的闪烁着,灭了一盏,又灭了一盏。
香波王子说:“现在,灵塔丛林只剩下十三世达赖喇嘛的灵塔了。十三世享年五十八岁,是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到十三世达赖喇嘛之间最长寿,也是政教两途最有作为的,所以他的灵塔非同小可。”
梅萨说:“你是说在他那里隐藏仓央嘉措灵塔的可能性也最大?”
香波王子喘口气,没有吭声。
第九章 晶体菊花
十三世达赖喇嘛灵塔殿坐落在红宫西侧。香波王子和梅萨走进灵塔殿时,几个布达拉宫的喇嘛正在搜寻炸药。喇嘛们移动了所有能够移动的物品,连固定在祭台上的香火盆也用螺丝刀拧了下来。
香波王子突然问一句:“仓央嘉措的灵塔在哪里?”
几个喇嘛同时愣了一下,都望着他没有回答。
香波王子又问:“六世达赖喇嘛的灵塔隐藏在哪里?”
一个喇嘛呵呵一笑说:“六世达赖喇嘛的灵塔,天上去了。”
喇嘛们继续紧张地搜寻炸药。香波王子心说,我已经告诉他们炸药埋藏在布达拉宫司西平措,他们怎么还在这里找?也许在司西平措没找到?
喇嘛们搜寻到哪里,香波王子和梅萨就跟到哪里,跟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便来到十三世达赖喇嘛灵塔前仔细观瞻。
香波王子说:“十三世达赖喇嘛灵塔就宏丽来讲,仅次于五世达赖喇嘛灵塔,就价值来讲,在八座灵塔中首屈一指。它建于公元1934年,是布达拉宫最晚的建筑,仅塔身的金皮就用去纯金五百九十五公斤,镶嵌的大量金刚钻石、玛瑙、珍珠、翡翠、珊瑚、松耳石、琥珀、红宝石、蓝宝石等名贵珠宝一万多颗。塔内除了十三世达赖喇嘛的法体,还藏有释迦牟尼的舍利、全套的大藏经和一些来自空行世界的神秘文物。”
梅萨问:“什么文物?”
香波王子说:“没有记载,谁也说不清楚。”
“我的意思是,仓央嘉措的灵塔不会在里面吧?”
“不大可能,灵塔中的空间毕竟有限,再说仓央嘉措的灵塔既然能够成为‘授记指南’的一部分,就不会隐藏在一个永远看不见的地方。”说着,带着梅萨来到十三世达赖喇嘛土登嘉措的坐像前。
坐像前的法案上摆着一座由金丝和二十万颗珍珠串缀成的珍珠塔。他们隔着保护栏杆,把身子探进去,仔细观看着。
香波王子问:“有什么发现?”
梅萨说:“太漂亮了,但它跟隐藏在灵塔丛林里的‘整个世界’——仓央嘉措的灵塔毫无关系。”
香波王子又问:“为什么?”
梅萨说:“灵塔应该是肉身塔,这塔是透明的,除了珍珠还是珍珠。”
香波王子说:“可是它和别的肉身塔一样,都被选入了权威的《金塔目录》。”
梅萨说:“也许是指他的价值跟肉身塔一样珍贵。”
香波王子说:“它的价值?为什么它的价值跟肉身塔一样珍贵?就因为二十万颗珍珠?”
梅萨说:“再说肉身塔一般都是菩提塔,它的形状也不是菩提塔的样子。”
香波王子问:“那它像什么?”
梅萨说:“有点像坛城。”
香波王子说:“我也这么看,这是一座坛城塔。佛经上说,一坛一世界,指的是整个大彻大悟的佛境。”
梅萨说:“你是说坛城就是隐藏在灵塔丛林里的整个世界?”
香波王子皱起眉头说:“还不能肯定。有一个问题我想不明白,既然它被选入了《金塔目录》,那它就应该是灵塔。可它没有肉身,怎么能证明它跟仓央嘉措的关系呢?”
梅萨说:“是啊,它没有肉身,灵塔怎么会没有肉身?”
香波王子回头看了看,发现殿堂里的喇嘛都个忙个的,没有人关注他,就摁住旁边的柱子纵身跳进了保护栏杆。他几乎趴在上面仔细观察着珍珠坛城塔的里面,不小心下巴碰到了塔座上,一阵防盗铃的尖叫突然响起。两个喇嘛顿时扑了过来,就在香波王子跳出保护栏杆的同时,一左一右揪住了他。
香波王子说:“你们揪住我干什么,我偷了吗?”
两个喇嘛哪里会听他声辩,拧着胳膊推他来到十三世达赖喇嘛灵塔殿外面,给布达拉宫保卫处打电话,说是抓到了一个贼。
红宫西侧的暗道里,突然窜出碧秀,对两个喇嘛说:“放开。”
喇嘛说:“他是贼,想偷舍利子。”
碧秀指着自己制服上的“警察”臂章,大声说:“我在执行公务,我说放开就放开。”
喇嘛放开了。
香波王子望着碧秀的眼光既感激又仇恨,口气生硬地说:“你规定的时间还没到。”
碧秀说:“已经不多了,你得抓紧。”
香波王子拉起梅萨就走。
梅萨问:“去哪里?”
香波王子拉她来到昏暗的穿廊大木柱后面,小声说:“你猜我在珍珠坛城塔里看见了什么?两朵拇指大的晶体菊花。我吃惊珍珠也有这样的,但刚才喇嘛告诉我们,那不是珍珠,是舍利子。”
梅萨说:“仓央嘉措的舍利子?”
香波王子愣怔着:“仓央嘉措也会留下舍利子?”
梅萨说:“难道不会吗?”
香波王子说:“我当然希望会。但接下来的问题是,谁会把舍利子带回拉萨,带到这里呢?又怎么能相信这个人带来的就是仓央嘉措的舍利子呢?”他一愣,突然激动起来,“果然有一个人始终跟着仓央嘉措,无论他走到哪里,天涯海角,无论他活着还是圆寂了,都会在灵魂的相随相伴中实现爱情与信仰的统一、人性与神性的统一。这个人是谁?这个人如果不是仓央嘉措的最后一个情人而仅仅是一个虔诚的信徒,那我对仓央嘉措的研究就没有意义了。但是我坚信我的研究不会没有意义,坚信一定是她,一定是这个我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坚爱和坚信的化身。”
梅萨神经质地哆嗦了一下:“又有了一个女人?”
“一个历史人物的出现,总有一种现实的对应,这就是我们的掘藏。”香波王子说着,立刻想到了死亡,想到了已经死去的姬姬布赤、仁增旺姆、伊卓拉姆、吉彩露丁、措曼吉姆、索朗班宗,六个在转世中复活了的仓央嘉措的情人,已经在开启“七度母之门”的过程中被发掘而后悲惨地死去了。现在,难道又有了第七个情人——一个已经复活、势必死去的女性?他说:“仓央嘉措情歌里提到的情人,只剩下玛吉阿米了,难道就是玛吉阿米的转世?”
梅萨不寒而栗,喃喃地说:“这应该是意料之中的。”
香波王子说:“我一直希望《地下预言》不要总是准确、准确。”说着,禁不住背诵起关于玛吉阿米的句子来:
让乔装护法的骷髅杀手用粗砺之舌舔掉玛吉阿米的头。
让护佑圣僧大宝的门隅黑剑用锁链锁住玛吉阿米的灵魂。
让持教的凹凸大血黑方之主阎罗敌挖掉玛吉阿米的心脏。
让御敌的鹫头病魔吃掉玛吉阿米的脚让她永世无法走动。
隐身人血咒殿堂把如此猛烈的诅咒射向了圣教的最大祸害
情欲和淫痴。
她是烦恼大黑的化身,是杀死圣僧大宝、摧毁圣教传承的
群魔之首。
但是独脚鬼之主索命太乌让保护了她,谁也没有拘住玛吉
阿米的灵魂,也没有找到她的尸体。
追杀现在开始。
玛吉阿米,站在兜率天宫之上,等待掉头,等待心脏碎裂,
等待双脚斧斫,等待灵魂受难。
玛吉阿米,布达拉宫掘藏之神的金刚佑阻,受持仓央嘉措
后代的名单,一展成空。
小心伏藏。
梅萨说:“‘七度母之门’,七个情人的血祭之门?”
香波王子连自己也不相信地否认道:“不是,不是。”
梅萨摇摇头,望着他,好像期待他能说出一句她更愿意相信的话。他没说,沉重地无奈着,一缕哀伤飘逸在嘴边,那是情不自禁的哼唱:
在那东山顶上,
升起了洁白的月亮,
玛吉阿米的面容,
浮现在我的心上。
梅萨听着,眼睛里闪动起晶莹的泪花。香波王子心疼得把她拉进怀抱,说:“这次我一定万分警惕,决不让她死,哪怕豁出命去。”
梅萨缩在他怀里苦笑道:“你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香波王子自信地说:“只要她出现,我就能认出来。她有标志,蓝色的孔雀尾毛是她的标志。或者就像唐卡表现的那样,她戴着孔雀尾毛的项链,或者就像历史呈现的那样,她左臂上有蓝色的孔雀尾毛的胎记。”
梅萨身子一颤,沉默了一会儿,安慰道:“你也不要太惦记她,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死亡,莲花生大师或者仓央嘉措早就伏藏好了,命运是逃脱不了的。再说了,女人代表死亡,但也代表希望。我们每次遇到女人,就会前进一大步。如果玛吉阿米现身,一定是掘藏的最后时刻。我们不必伤感,快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下一步嘛……就是不知道如何用女人或舍利子来证明仓央嘉措圆寂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梅萨从他怀里出来,眼睛忽闪着问:“这很重要吗?”
香波王子说:“太重要了。”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探头望了望十三世达赖喇嘛灵塔殿的门口。那儿,碧秀正在和两个布达拉宫保卫处的人说话。保卫处的人朝这边看了几眼,转身离开了。香波王子带着梅萨走过昏暗的穿廊,来到持明佛殿门外一个进深五六米、站直了就会头碰房梁的暗角前。
香波王子蹲进暗角,小声说:“快过来,还有重要的话要说,这里安静。”
2
暗角里落满了灰尘,一股干燥的尘土味呛得梅萨连连咳嗽。看着梅萨进来,香波王子朝后挪了挪,一脚踩到一条腿上。有人尖叫一声。又有人扑过来,把香波王子搡了一个马趴。
一个男人吼道:“没长眼睛啊?”
香波王子爬起来,猫着腰回过头去,模模糊糊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人影,忍不住讥诮道:“干什么呢?这里是布达拉宫,不是你们胡搞的地方。”
那女人说:“你看清楚了没有,我们胡搞什么了?”
那男人说:“听喇嘛说仓央嘉措的情人来过这里,我们进来看看不行吗?”
香波王子连声说行。男人和女人手拉手,弯着腰出去了。
香波王子说:“仓央嘉措的情人来过这里?”他要过梅萨的手机照了照,看到一些废弃的经页胡乱堆放在这里,别的没什么,就面朝外坐了下来。
梅萨靠到他身边,等了片刻说:“什么重要的话,快说。”香波王子正要说,她又道,“先别说,抱住我。”香波王子抱住了她。她又说:“抱紧点。”
香波王子把她抱紧了,吻她一下,自语道:“来这里的是哪个情人?难道是自始至终追随仓央嘉措的玛吉阿米?”
梅萨扭了扭身子,小声说:“再亲亲我,我想……”
香波王子大感惊奇:“这儿?这儿让我不自在。”
梅萨说:“风流倜傥的情歌王子,把采花当生活,视爱情如生命,还在乎这儿那儿?”
香波王子睁大了眼睛,想努力看清梅萨的表情,片刻摇摇头说:“对不起梅萨,不是我不爱你,是我自己突然不行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也来不及想清楚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我给你唱情歌吧。”
说唱歌,其实没唱,或者说不像以前那样一往情深地放开歌喉,只是低低地吟哦,声音轻得只有他和他怀里的梅萨才听得清。
你皎洁的面容,
就像十五的月亮,
月宫里的仙娘,
性命已不久长。
情歌声里有一种透心透肺的凄楚,还有一种灼伤、吞噬的力量。梅萨哭了。在梅萨的记忆中,在香波王子为她唱的仓央嘉措情歌中,这是惟一的一首:不是为了追逐,不是为了勾引,不是为了猎艳;没有才华横溢,没有得意洋洋,没有自命风流。只有从血液里流淌出来的真情实意,只有绵蜜的深爱和温暖的给予。在梅萨的感觉中,这已经不是过去的香波王子了。
可惜时间紧迫,来不及仔细体会。梅萨叹口气,说:“快说吧,不能再耽搁了。”
香波王子诅咒了一句碧秀:“无常鬼,阎罗王,才给我们三个小时。”然后搂着她说,“还是舍利子,要知道舍利子直接关联着死亡。以往关于仓央嘉措的死亡有好几种说法,一种说法是仓央嘉措在押解京师的过程中,暴尸荒野,它来源于《清圣祖实录》和《清史稿》:‘康熙四十四年,桑结以拉奘汗终为己害,谋毒之,未遂,欲以兵逐之。拉奘汗集众讨诛桑结。诏封为翊法恭顺拉奘汗。因奏废桑结所立达赖,诏送京师。行至青海道死,依其俗,行事悖乱者抛弃尸骸。’这是最权威的也是最不可信的说法,因为拉奘汗把仓央嘉措押送北京后不久,便拥立伊西嘉措巴桑布为六世达赖喇嘛,朝廷为了稳定西藏政局,只能认可拉奘汗的做法,官方文件里关于仓央嘉措道死青海的说法只不过是为了给拉奘汗拥立新达赖找个理由。现在有了舍利子,推翻《清史稿》的说法就更有依据了:既然是‘抛弃尸骸’,哪里来的舍利子?
“再一种说法是前往京师的途中,仓央嘉措染病圆寂,去了清净佛土。这一说出自《七世达赖喇嘛传》。旅途中,仓央嘉措依止菩提心念诵许多教诫经文,接见数万汉、藏、蒙古信徒。驻锡当雄时染病,日渐加重。渐次行至青海湖边,使者催请仓央嘉措继续前行,仓央嘉措说:‘从此地起,你们只能驮我尸骨,我再也无法行走了。’又说,‘我一旦殡天,不久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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