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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世音密码-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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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笑了,很满意地点着头,说:“是在汉末的一个墓葬里发现的。”

“什么东西?”莎莉知道谢惠仁破了谜,可她还完全不明白。

“这东西,就叫金篦吧。”谢惠仁轻轻用手指捻着那支金篦,说:“它是古代印度用来治白内障的,在《大涅槃经》里说过,有人用它治盲人。可能是印度僧人带到了中国,不过后来,中国和印度都失传了。”(注释35)

莎莉点了点头,她想起来,谢惠仁曾经说过,僧人是要学医术的。她接过谢惠仁手中的金篦,仔细地看着。

谢惠仁转头,又对那日本老人说:“可是,这……”

“不急,这是个引子,破了这个谜,你才有资格知道我的身份啊。”老人挤了挤眼睛,突然严肃地说,“僧人都会治眼病啊,嗯,可是,有位著名的大师却是个盲人……”

谢惠仁立刻接口说,“哦,是鉴真大师。”(注释36)

“对啦。”老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着,“当年,鉴真大师双目失明,不过,即使看不见,他也为一个日本人治好了病——一个日本女人。”

“光明皇太后!”谢惠仁冲口而出。

16

莎莉还在摆弄着那根金篦,听到谢惠仁的话,惊得将金篦失手扔在了茶几上。

“皇太后?”她的眼睛里充满疑问,难道这个老头是日本的皇族?

谢惠仁也呆呆地望着那老人,此时,老人已经重新坐到沙发中,他闭起了眼睛,似乎在回忆着遥远的过去,片刻,他缓缓地说:“惠仁,从这里出去,往西走20里,就是东福寺了。”(注释37)

谢惠仁想起什么,心中一惊,“您是说……”

“我家曾经的家庙啊。”

谢惠仁猜到了,天啊,他竟然是这个显赫家族的后裔!

莎莉却完全糊涂着,她拉了拉谢惠仁的衣角,轻声地问他,“什么皇太后?什么家庙?”

当着老人的面说他家的家史,显然是不礼貌的,谢惠仁只好简短地跟莎莉说:“这是日本最著名的家族之一,历史上,这个家族出现过几十位皇后,当过女皇的也不少。”谢惠仁这么说并不是敷衍莎莉,他知道,这个姓氏后来分支出很多小的姓氏,而那个充满皇族色彩的古老姓氏,每个字都是皇族血统的标志,只不过,他不知道这个老人是姓什么。难道是那个祖姓?

“惠仁,说下去。”老人还是闭着眼睛,微笑着说,“看来莎莉小姐对我家的历史有点兴趣啊。”

“可我……”谢惠仁吞吞吐吐地说,“我也并不了解多少。”

“嗯,这段历史太长了,即使是我们家族的人,也未必说得清楚,拣你知道的说吧,我倒想听听你了解多少。”

这也是考题吗?谢惠仁暗自想,怎么从佛教的谜转到家族史上了,而且还是一个他不十分了解的家族。

“我所知道的,几乎都是和佛教有关的。这个家族非常崇信佛教,事实上,鉴真大师东渡后,光明皇太后、皇子和几乎所有日本贵族,都是请鉴真大师授戒的。”

“嗯。”老人点了点头,“不错,我家信佛,而且,有好几次送往唐朝的遣唐使,都是我家人。”

“遣唐正使?”谢惠仁想起和李白关系非常好的阿倍仲马侣,那其实是个副使。

老人微微笑了笑,他知道谢惠仁在试探他的姓氏,“继续说吧,我会告诉你的,不过还是你亲自解开这个谜才好。”

谢惠仁也笑了,他继续说下去,既是给莎莉做着介绍,也是在一步步地印证他的想法,“这个家族实际统治日本……嗯,大概有一千年吧?”

老人插口道,“断断续续罢了。”

“慢着。”莎莉刚一听便有了疑问,“不是天皇统治吗?”

“哦,这说来话长了。事实上,这个家族最显赫的时候,是可以对天皇进行废立的,实际上是他们在执政。这个家族出了那么多皇后,其实就是通过联姻的政治手段实际掌握朝政,况且日本的天皇传承制度不是中国这种父子相传,也可以说,在日本有皇族地位就具备了当天皇的条件了。所以这个家族可以将女儿嫁给亲王,之后拥戴自己的女婿当天皇。而天皇亲政后,他们又劝天皇退位出家,让更小的亲王做天皇。这样一代一代的,他们总会实际掌握政权。这有些类似我国的外戚专政。刚才说的光明皇太后,就是这个家族的女儿。”

正文 第28节:(28)

谢惠仁这么说已经是客气的了,毕竟当着家族的后裔,他还有很多东西不方便说,在这外戚专政的背后,血腥的政变和肮脏的交易确实不堪入目。

莎莉若有所思,问道:“那么,现在他们家还有这么大的势力?”

“最后一个,就是大正天皇的皇后。大正天皇你可能不知道,但他的儿子昭和天皇裕仁,也就是那个……”谢惠仁有些说不下去了。

老人接口道,“没关系,惠仁,在我这里可以直说,就是那个发动侵华战争的蠢蛋。”

“呃,呃。”谢惠仁决定不提那个名字了,“他的母亲,就是这个家族的。”

莎莉吃惊道,“刚才还在说唐朝的事,怎么一下子过渡到现代了?”

“的确如此,千年的历史中,这个家族一直影响着日本的皇室。”

莎莉仿佛在搜寻着头脑中的记忆,过了会儿,她想起什么,“我记得,影响日本政权的好像叫什么幕府。”

“没错,幕府是我国唐朝时的政治制度,被这个家族学来了。这个家族的政治特点,一个是弘扬佛法,他们势力最大的时期,就是日本佛教文化达到高潮的时期,这个时代,他们开创了日本佛教美术的飞鸟时期和白凤时期。另一个执政特点,就是学唐朝。”谢惠仁终于找到和她对话的交接点了,“事实上,这个家族就是日本的幕府制度、也就是摄政关白制度的始作俑者……这么说不准确吧?”他的后一句话显然是问那老人的。

老人还是闭眼坐着,细细地听着谢惠仁的话,“差不多吧,不必细究这些末节了。”

“后来有个大幕府将军,叫丰臣秀吉。”

“嗯,我知道。”莎莉点了点头。

“丰臣秀吉为了执政,不得不认这个家族的人当义父,这样他才能取得贵族身份——当时日本政治制度不讲血统,而是讲身份地位,所以,这个家族的皇后在天皇去世后,有的就直接当了女皇,而并不一定传位给皇子。”

谢惠仁停顿了一下,他想到一个很有趣的故事,笑眯眯地说:“后来,日本到了南北朝时期,将军的势力大了,也就不免欺负这个家族的后裔了,比如,有个叫足利义满的将军,就把这个家族的妃子生的皇子逼到寺庙里出家了。”

“足利义满?”莎莉显然听过这个名字,她噗哧一下乐了,“聪明的一休?”

谢惠仁也笑了起来,“对啊,足利义满是当时日本的实际执政者,他结束了日本南北朝分裂,可当时的天皇是北朝的,叫后小松天皇,他的妃子是这个家族的,他的母亲也是这个家族的——你看,当时这个家族和皇族有多密切——可问题是,他的妃子这一支,又是支持南朝的,所以只好把这个妃子和当时还没有生下来的小皇子赶了出去,之后又让这个皇子出了家。他就是一休。在历史上,他叫一休宗纯,是日本有名的高僧。哦,你看——”他指着墙上法常的那幅《猿》,“这幅画收藏在京都的大德寺,而一休大师就是大德寺的第四十七代住持。”

“哦——”莎莉不禁又看了看墙上的画,今天的经历显然已经让她感到非常有趣了。

“事实上,当年的日本历史,如果说是这个家族的家族史也不为过,这一千年来,几乎所有的日本政治事件都与这个家族有关系。”

“哈哈,这么说可有些危言耸听了。”那老人睁开了眼睛,带着笑容说,“惠仁,可不能这么说,不过,你对我家族的事还是了解的,虽然有些地方含糊其辞,但是要说得清楚,一厚本书也说不完呢。”

谢惠仁也笑了,他知道他猜对了。

莎莉还是蒙在鼓里,“那么,这是什么家族呢,到现在我也不知道。”

老人正想让谢惠仁揭晓谜底,不过他做了个滑稽的表情,“嗯,惠仁已经猜到了,现在轮到你了。莎莉小姐看日本的电视剧吧,我家族的后人可有个大明星呢。”

“大明星?”这次轮到谢惠仁糊涂了,说实话,他对日本的电影电视剧可没有一点兴趣,更别提明星了。

莎莉却有些兴奋,“谁呀?”看老人并不答话,她又看了看谢惠仁,可他显然完全不知道,皱着眉头,一脸的迷茫。他喃喃自语地说,“姓藤原的明星?”

“藤原纪香?!”莎莉惊叫着。

老人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17

室内的气氛有些凝重,谢惠仁和莎莉显然从刚才让他们又惊又喜的故事中平静了下来。谢惠仁感觉有些疲惫,每次他看完一沓厚厚的佛学资料,或者为一个佛教史上争议不休的问题找到合适的答案后,他都会感觉全身乏力。不过脑袋虽然发胀,却精神得很,想睡又怎么也睡不着,他想这恐怕就是所谓的亢奋状态。

窗外渐渐黑了,日本的夜色要比深圳来得早。如果是在深圳,他此时也许正在校园里散步,悠闲地想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比如曹冲称象的故事来源于《杂宝藏经》卷一的《弃老国缘》,陈寅恪和季羡林先生曾经考证过;再比如中国是通过佛经才知道制糖的,唐朝初年,官方曾组织人到印度学习制糖法,而当时印度的菩提寺大概是南亚的制糖中心,那里的僧人曾被派到中国传授制糖技术……

正文 第29节:(29)

可此时,谢惠仁累了,他感到疲乏,不过头脑却依然兴奋异常。

头脑亢奋的状态下,会闪现出很多看起来没有逻辑的事情,可是仔细一推敲,它们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像现在,谢惠仁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杨玉环。相传她并没有死在马嵬坡,事实上,直到现在也没有考古发现她的尸骨。白居易在《长恨歌》里就说,“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出”、“忽问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说明他也怀疑杨玉环根本没有死。大概在上个世纪初,国学大师俞平伯还提出,杨玉环其实是逃亡到日本去了。

谢惠仁清理了一下头脑,怎么会想到这些呢?他定了定神,顺着那条看不到的思维路线捕捉着跳动的神经——他灵敏地捉到了那些看似连不上的符号。

谢惠仁曾看到资料说,接杨玉环逃亡的人正是藤原家族的遣唐使藤原刷雄,而他的堂兄则是曾安排鉴真法师第六次东渡的遣唐正使藤原清河。当时日本的天皇也恰好是光明皇太后的女儿孝谦女皇,藤原家族正是当时日本的实际掌权者,据说,藤原刷雄还与杨贵妃结了亲。更有传说,后来的日本女皇高野姬其实就是杨贵妃。

藤原——遣唐使——鉴真——光明皇太后,它们之间竟然是如此联系到一起的!哦,对了,还有明星——谢惠仁唯一知道的日本女明星山口百惠——她是近卫家族的后代,近卫是藤原家族的分支,而他隐约记得,山口百惠曾宣称是杨玉环的后人。

很多人都提出了确实说得过去的佐证。传言是越传越像了。

可是,那个关于银镯花纹的传言呢?

想到银镯花纹,谢惠仁不觉精神一振。这一下午的离奇经历,使他甚至都不相信自己,一切都像是在梦里,这怎么可能?藤原家,一个日本最著名的家族,请他一个普通的中国文学院的年轻讲师来破解一个佛教的谜。而且为了验证他的资格,藤原家还设置了种种谜题来考验他。很幸运,他觉得自己很幸运,有机会走到最后,有机会去破这个谜。

然而,谢惠仁隐隐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还有个谜没破呢!

是什么呢?谢惠仁此时感觉精力不够用了,他的脑袋涨得要命,再也思考不下去了。

这时候,藤原老人缓缓地说,“惠仁,我想你会对那组佛教符号感兴趣的,是吧?”

谢惠仁点了点头。

藤原继续说着,“也只有你这样的人,才配解开这个谜。我想,我不会选错人的。惠仁,你多少天能给我答复?”

“这个……”谢惠仁确实为难了,天知道那组银镯花纹是什么!况且,如果它什么意义都没有呢?他只好老老实实地说,“我无法确定,藤原先生。”

老人显得有些失望,一直快乐兴奋的神情稍显落寞,笑眯眯的眼睛也灰暗了下来,“惠仁,我不能给你太多的时间,下一个水曜日或者火曜日,可以吗?”

老人的言语间,甚至有些祈求了。

莎莉没听明白,“什么?”她清楚,在这间房间里的任何一句谈话,几乎都埋藏着佛教的密码。

谢惠仁简单地解释着,“水曜日是星期三,火曜日是星期四,这是‘七曜术’,唐朝时表示日期的方法,用日月水火木金土表示七天,这是随着《宿曜经》在中国传播的印度天文学日期计数方法,翻译它的人就是不空金刚,他是唐代著名的天文学家一行大师的师父。这个方法在唐代传入日本,现在依然在用。”(注释38)

“哦。”莎莉糊里糊涂地听了个大概,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下周三或者下周四?今天是周六了啊。”

是啊,这么短的时间,去调查一组似乎丝毫没有来由的花纹——不,就当它是个符号吧——这怎么可能?即使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也总要查到它的出处吧。谢惠仁暗暗叫苦,他还没听说过哪项考古研究是在几天内完成的。

“这……”谢惠仁确实在犹豫,他觉得这比登天都难。

老人缓缓地站了起来,眼睛中饱含着无法形容的神情,他似乎有些站不稳,颤颤巍巍地凝视着谢惠仁,良久,身子突然鼓足了力气,行了个日本式的鞠躬礼,深深地弯下腰,沉沉地说,“拜托了。”

谢惠仁反而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他咬了咬牙,说:“我尽力而为吧。”

即使不是什么佛教密码,我也总得弄清楚,奶奶戴的银镯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人听到谢惠仁的话,精神有些振奋了,他又回复到乐呵呵的样子,说:“太好了,惠仁,我知道你会帮我的。”

说着,他又像个小孩子似的奔向那排装满线装书和卷轴的通天书架,在里面翻了翻,很快找出一个书函。

他乐颠颠走回来,说:“惠仁,感谢你,这个小礼物,你不会拒绝了吧?”

正文 第30节:(30)

谢惠仁打开木函,里面竟是清代刻本《西游记》,看得出是珍本。

“我……”

老人将书函推到谢惠仁怀里,拍了拍他的肩膀,“拿着吧,不成敬意。我想会有用的。”

这时谢惠仁突然想起来,儿时离开那间寺庙时,老住持也是送了他一本《西游记》,似乎,也是说了同样的话。

想到这里,他的头脑中一闪,刚才因为疲惫而一直隐藏在他脑中的谜,此时一下子清晰了,他急切地问道,“藤原先生,那张寺庙的照片,您是从哪里……”

老人的手还抚在他的肩头,此时突然用力地握了握,打断了他的话,说:“孩子,这正是你要调查的关键。”

谢惠仁刚要说什么,老人却把手抽了回去,转过身子,面对着墙壁上挂着的法常的《猿》,悠悠地说:“嗯,孩子,你清楚一休宗纯大师的遗言吗?”

“我不清楚,我不会日语。”

老人的声音很缓慢,他抑扬顿挫地念了一段日语,声音似乎无限感慨,停顿了片刻,又用汉语说:“孩子,这段话,即使是日本人,也未必听得懂。只看字面的话,完全让人一头雾水。你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弄懂。”

老人转回身子。谢惠仁看到老人的眼睛有些模糊了,他似乎在忍着心里的痛楚,面容也一下子苍老了下去,眼睛没了神采,仿佛走到了人生的尽头,他压低了声音说,“孩子,去吧,下个水曜日或者火曜日,我在这里等你。”

18

飞机冲上云霄后,在空中打了个转弯,向深圳飞去。

谢惠仁有些困倦了,经历了前一天一场他从未体验过的拍卖、一次短暂的日本之行,更主要的,是他置身在一个时空交错、充满佛教和历史密码的谜团般故事之中,让他这一天一直处于头脑亢奋的状态,整整一夜也没有睡好。

藤原老人送他们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偌大的庄园突然陷入孤寂阴冷的气氛中,四周漆黑,只有山风在呼呼作响。老人似乎感到有些寒意,身子哆嗦了一下,却仍然强打精神,坚持看着他们上车。

车子里还是那两个日本人,中村和铃木,看起来他们受老人的指派或委托,或者干脆,他们就是藤原家的侍从。车子开动的一刹那,谢惠仁向车窗外望去,老人坐在轮椅里,后面站着他的私人助理,那个几乎不说话却举止妥帖的山户先生,两个人站在庄园的大门口,在这空寂的夜色里更加显得孤独。

在东京他们住了一夜,谢惠仁根本无心欣赏东京的夜景,他的全部精力完全被这个下午所有离奇的故事吸引住了,躺在床上,他的头脑中总是那组银镯花纹,它们似乎在眼前游弋着,随机组成各种图案,看起来像是佛教的符号,可是又完全不是。

它们究竟是什么呢?仅仅是一组无意义的花纹,还是真的如藤原老人所说,是一个佛家宝藏的密码?

谢惠仁任凭这些花纹在头脑中游来游去,不是不想睡,而是他根本驱赶不走它们。就这样,谢惠仁迷迷糊糊地过了一夜。

现在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必须在三四天之内破解了这个谜,而他此时能做的,只能是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他儿时居住的寺庙。或许,在那里他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那并不是间严格意义上正规的寺庙,或者说,它仅仅是某一寺庙的下院罢了。那里面没有建置完整的佛殿,也没有正规寺庙的规格,甚至,连佛像都是杂七杂八,说不上符合哪一宗哪一派的仪轨。谢惠仁还清楚地记得寺庙里有些奇怪的塑像,住持师父曾经告诉他说,这些其实都不是佛教的人物,也说不清楚是谁塑的,只不过,多少年来就那么放着。(注释39)

后来,谢惠仁知道,古印度佛教将南亚次大陆神化传说中的神都划归在佛教中,之后又传给了中国。比如那个掌管人的生死的阎王,其实原本就是古印度神话里的人物。(注释40)即使在中国,也有关羽被封为护法神这样奇怪的事情。

佛法无边。

谢惠仁突然想到了这个词。无论什么神话体系或者现实中的人物,佛教都可以把他们包容进来,它就像是一个无形的巨大的网,将人能创造的一切网罗其中。

包容一切,即为自然。

谢惠仁不由得一笑,他想起有次在课上讲到《山海经》。

一个向来爱思考的女同学提出疑问:“老师,我们中国在《山海经》以前还有这么好的神话传统,可是后来怎么就不见了呢?是中国人的想象力下降了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对于现今社会而言,一个正在读本科的文学院学生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已属难得,更难得的是,毕竟还有学生肯于钻研这些问题。谢惠仁暗暗叫好。可是他知道,要在一堂课中讲明白中国的神话谱系隐藏在哪里,再分析清楚中国人独特的抽象中生发具象的思维方式,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正文 第31节:(31)

谢惠仁只能反问着,“那么,你说说看,从《山海经》之后,中国没有‘神话’了吗?”

女孩咬了咬嘴唇,“恐怕……没有吧。”

谢惠仁笑了笑,对她说:“神话一直存在着,只不过,它们改头换面,偷偷地藏在我们的生活中。有个很好玩的例子——葫芦娃的故事,听说过吧?”

“动画片《葫芦兄弟》?”有个学生表情怪异地叫着。

“不,不,比那还要早的故事,你们去书店看看童话故事集,差不多还能找到。”谢惠仁神秘地一笑,继续说,“其实,你们也听说过这则故事,有个老人捡了个葫芦籽,却种出个巨大的葫芦,老人将它当作自己的孩子精心养着。有天葫芦对他说,要暴发山洪了,如果发了大水,就把它劈开。后来真的发了大洪水,老人劈开葫芦后,葫芦瓢竟然神奇地长大了,老人坐在其中的一个瓢里,另一个装上他的生活用品,就这样漂流到别处去了。当然,这个故事在中国有很多变异的版本。现在,我们想想,在西方有没有类似的故事?”

课堂中沉默了一阵,有个声音惊叫,“天啊,诺亚方舟。”

“没错,这就是中国的诺亚方舟故事,很相像是吧?”谢惠仁停顿了一阵,继续说道,“事实上,在中国的民间传说中,或许就隐藏了历史的真相。”

“历史的真相?”

“对,我们作个比喻吧,从前有一对双胞胎,他们一起上学,那个哥哥学习很认真,笔记记得很工整,而且分门别类装订好。可是那个弟弟呢,就调皮得很了。他的课堂笔记记得支离破碎,有些地方完全是一堆看不懂的只言片语,更要命的是,他的笔记随处乱丢,有些本子已经被他撕下一些纸,天知道他包了烧饼还是叠了飞机。”

这时课堂中已经有人哧哧地笑了。

“那个哥哥的笔记,一直流传了下来,可是后人不小心遗失或者损坏了一些,有些片段已经完全找不到了。或者,在后人抄写的过程中,写了很多错别字,让我们根本读不懂了。又或者,在抄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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