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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赵记-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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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黄歇见礼后,两人各自入座。朱英紧攒着眉头,沉吟着打量仅有微风般窃窃私议声的大厅,近些天发生的一切连贯地串在了一起,慢慢的,一股冷气从胸臆间涌了上来,向全身扩散。他的脸色倏地一变,阖上双目,掩饰闷郁怔忡的真正心情。
瞑想了一会,冷冷地咬了咬牙,朱英平静地睁开眼睛,英睿的目光顺次深深地盯着李园、斗苏、景宣、屈舒阳几个人,
“父亲,大王继位,即封父亲为相,赐淮北地十二县为父亲封邑。后十五年,父亲以淮北地近齐国边境,宜置为郡上奏大王,并献淮北之地。大王乃改封江东为父亲的封邑。时至今日,父亲着力经营吴地,尽揽人心。而淮北十二县,父亲遗泽深远,其民多承父亲之惠,守将淖武出于父亲门下。父亲掩有淮北、江东两地,而今朝野颇有动荡之势,父亲乘时而起,南面称孤而有楚国,正其时也。若时势变异,受制于人,反为不美。”长公子黄英一脸严肃地开了口,眉宇间溢出贪婪的得意之色。
黄战倏然虎彪彪地直挺起身,攥紧拳头挥舞着,自负不凡地叫道:“父亲有意,孩儿愿为前驱,为父亲直入宫城,斩熊完首级献于父亲面前。”
听着黄氏兄弟的豪言,朱英双手笼在袖中,冷凄凄地一笑。乌云盖顶的可怕危机下,黄家这几位公子爷居然还不知死活地做着这白日梦。

第二百三十三章 内争

“斩熊完首级献于父亲面前!”
黄战这么句狂妄刚愎、大逆不道的话语甫出口,整个厅堂立时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一会儿,卷起了一阵窃窃私语声。
朱英心中微动,极快地眄了上座的黄歇一眼。黄歇只慢悠悠捋着长髯,双目似睁似闭,一脸漠然。一瞬间,他敏锐地捕捉到黄歇眼里流转于两侧坐席的烁烁精芒,这,瞒不过他犀利的眼睛。轻轻嘘出口气,朱英心神大定,振起精神,目光也顺次扫过席间。
长公子黄英和四公子黄烈眼光一触,爆出一点火花,随即又极有默契地分了开去,同时看向黄歇;位次颇前的李园身躯挺得笔直,眼睛象被惊呆的两只小鸟,张着嘴呆瞪着倨傲的黄战,咝咝倒吸着冷气;景宣、屈舒阳对视一眼,脸色好似有些变,屈舒阳身子不安地扭动一下,景宣一脸的皱纹挤在一起,捻着稀稀的山羊胡,眼睛贼溜溜地在黄战身上打着转;夏遵、上官翼等一众谋臣门客面面相觑,有的惊恐交集,坐立不安,有的跃跃欲试,有的佯佯的不动声色,若无其事;;;;;;
默默地将各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朱英正暗自估量思忖着,却撞着两道深不可测的冷峭目光——又是斗苏!他一直在仔细探究着自己?朱英眉梢鹰翅般扬起,眼里一片平静,冷然迎上。
斗苏锐利的眼神中亮起了一丝笑意,微微颔首示意。朱英眉宇间几不可察觉地一蹙,偏开了头。近年来,几位公子爷内争日剧,一面争相在黄歇面前力求表现才具识见,一面纷纷各辟蹊径,援引结党,扩充势力,黄歇麾下一些得力的近臣谋士,也成了诸公子大力结纳拉拢的对象。作为黄歇最得用的谋臣,朱英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中立超然的身份,此刻,他自也不愿被认为是和斗苏眉目示意达成某种默契,而为有心人划入七公子黄战一党。
“不妥!”果然,随着黄烈一声轻哼,一个郑重其事的声音马上响了起来,“七公子所言大大不妥!”
“陈仪!”黄霸立刻急吼吼地跳出来为黄战助拳,戟指骂道,“有何不妥?父亲养士多年,你竟敢在这关键时刻扯我黄家后腿?”
陈仪看也不看黄霸,慢条斯理地拱手道:“君上!君上相楚二十余年,得大王贵幸。名为相国,实与楚王无异。时下已颇有僭权之物议。今大王复厚加恩于君上及诸公子,是大王特示无疑而益重君上之意。大王无负君上,且无彰明显著劣迹,当以徐图缓进为妙。此时君上举事,恐朝野震动,人心不稳,难以收拾;;;;;;”低下头,略略一顿,极快地溜出最后一句话,“天下人将其谓君上何?恐亦难逃青史恶谥之名。”
“腐儒迂见!君上二十年独掌朝政,辅国持权,声望之高,举国无双。黄氏一门,赫赫扬扬,臻于人臣极至,大王心下早不自安。‘寡人恨不得信陵君为将,岂忧秦人哉’,此言可是出自大王之口!近些年,大王更颇有疏远君上之意,而李嫣嫣事件坊间流言甚广,捕风捉影,无事生非,闹腾得沸沸扬扬。大王特加恩君上,逾常的恩宠,只会给君上带来更多的攻讦、敌视。君上当思郑庄公克段故事。朝露非福,用心毒矣。大王既不仁不义在先,君上自不能束手待毙,举事势在必行。”夏遵袍袖一拂,语意冷厉地道。
环视众人一眼,夏遵按剑而起,踏上两步,一双珠履在灯火烛光的辉映下闪着柔和的光芒,慷慨激昂地续道:“三家分晋,陈氏代齐,顺天应命之举。君上当为知时之雄杰,非泥古之腐儒。寿春之事易与耳,所虑者,项家父子重兵屯于平舆、申城一带以防秦,闻变或会引兵东进。五公子、七公子英勇无敌,当可使驻防西阳一线西御。如此,至不济君上亦可坐拥两淮、吴越之地,霸业可成。”
一番话又掀起了轩然大波,一干谋士各抒己见,进而相互指责、攻击,吵嚷成一片。“不错!不错!”“夏兄所言正是!”“五公子、七公子虽勇冠三军,却稍欠了几分沉稳,莫如由大公子坐镇,两位公子为辅,那么便万无一失了。”“不然,四公子足智多谋,正是五公子、七公子的良辅,当由三位公子一道出镇西阳。”“大公子这些年理政江东,卓有建树,堪可辅佐君上迅速平定寿春,决不可远离。”“五公子、七公子人中之虎,值此乱时,当使留于君上身侧,卫护君上周全,安可遽而远离?”;;;;;;
朱英冷沉着脸不作声,颓然和上官翼几人对视一眼,听着众人越来越露骨地互相攻讦,不觉十分地焦躁烦闷。
除了他们少数几人,大多谋臣门客各有依傍。每每论事到了最后,便演变成诸公子之间的权势利益之争。党比的谋士们的出发点也只在为各自的主子赢得春申君的欢心,争取更多的利益。许多问题反成了几个公子党之间争斗的筹码,至于何种结局都无关紧要,而在于哪一方能压倒对手,贬低对手在黄歇心目中的地位,以捞到更大的好处。
即如眼下之局,黄战结亲景家,又得斗苏之助,意味着也能拉拢斗家为臂助,黄英则联姻屈家,双方都力主举事,但又都想着在举事之役中踢开对方,独竟全功,捞足资本,奠定日后世子、储君之位。黄烈势力大不如兄弟,便主张徐图缓进,以待自己扩充实力,又绝了兄弟建功之望。
唉!昔日那种上下和衷共济,如鱼得水,才能卓越的谋士们尽展所长,互较高下而又目标一致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许多人深陷于党争不可自拔,许多人星流云散,各奔东西,再无复上下同欲的盛时了。纵是这事关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依然罔顾大局,纷争至如此激烈的地步。
朱英不无怨怼地瞥了面无表情的黄歇一眼,一种深深的落寞惆怅涌上心头。成大事者不谋诸与众——如斯大事,但需几个心腹之人决断足矣,济济一堂数十人,庞杂纷乱,尚有屈家、景家之人在座,很多话却不好说出口。“君上老了,虽则老辣,终再无复当年心明力定的气魄了。”一个念头,霎时跳进了朱英的脑海里。

第二百三十四章 刚愎

厅堂里,谋士们各不相让,闹乱成一片,一阵高过一阵的嘈杂声填满了整个空间。往往某一句刺心的话,又成了掀起新一轮骚乱的开端。怒不可遏的黄霸紫涨了面皮,跳出座,揎拳捋袖,声壮气粗地为黄战打头阵。黄英、黄战几兄弟冷沉了脸,咬着牙乌眼鸡般怒目相视。上官翼几个老成持重的门客,打着旋到处劝解撕掳,做着徒劳的努力。事情眼看已闹成了不可解的僵局;;;;;;
一脸清平淡漠的黄歇目光倏地一闪,比刀子还锐利地在厅中转了一圈,慢悠悠地站起身,转过一面虎座鸣鸾的大屏风,踱入后堂。
朱英眉毛一耸,略一思索,起身跟了上去。
“朱英,是你吗?”又矮又胖的黄歇负手在后,一步三摇地踱着,头也不回地道。
“是!君上。”
“你有话说?”黄歇平静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情绪。
“是!君上,朱英有话,如鲠在喉,不得不说。”朱英心头一突,坚定地道。
黄歇鼻腔里应了一声,慢慢折入一边的厢房,挥退两名近卫,四平八稳地坐下,抬手止住朱英的礼拜,声音里含了一丝笑意,“朱英,你必定为了今夜这看似不成体统的密议而有所进谏,对吗?”
看着泰然自若的黄歇专注于自己的目光,朱英神色一凛,忽然发现眼前的情势似乎正是黄歇有意养就的。“君上!”他轻轻唤了一声,一时却不知如何开口。
厅堂里高高低低的嘈杂叫嚷声时断时续地又飞了进来,黄歇状似疲倦地眯起了眼睛,脸上的神情很是奇怪,既似鼓励,又似厌烦,慨叹道:“这帮孽子!不用理他们;;;;;;朱英,你是我股肱得用之人,有话只管直言。”当然,深埋于心底的话他自不会说出来——诸子门下各立派系,几至水火不相容,如此方能用得得心应手,日后也才好择贤而立。
压下在心头一掠而过的忧虑不安,朱英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君上,恕英直言。君上即今于楚地位已固,虽王室诸公子不如也。位高权重,渐成太阿倒持之势,物议腾沸。大王纵信任重用君上,亦恐萌疑忌之心。屈、昭、景、项、斗诸家,为楚之名门望族,素把持朝政大权。君上起自于下,骤膺重任,更兼;;;;;;门下恃势而骄,凌侮臣僚,其既得之权势屡遭侵夺,得无怨怼嫉恨之心?此非寻常睚眦之怨可比。近君上联姻景氏、屈氏,延揽斗苏,复张羽翼,大王反特加恩宠,断非佳兆!君上,据英拙见,朝中,正形成一股针对君上的逆流,稍有不慎,便是杀身赤族之大祸。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举事势在必行。然,此何等机密要害之事,屈家、景家,其心叵测,安可寄以腹心。愿君上熟思之。”许多话他不敢说得太过直白,只能隐讳曲折地点到为止。
黄歇深陷的细目中烁烁精芒亮灼灼的,盯住了朱英,一脸严峻,冷冷地一笑,压低了的声音里透着决绝酷厉的意味,“就是要让他们参与!屈家、景家自行送上门来,本君焉能容得他们再脚踏两只船地观风色,敲山震虎,就是要借此机会逼他们表态。能用则用,若他们识时务,少不了日后的富贵荣华,否则,哼哼;;;;;;先生放心,寿春城门和王宫附近我已然令人暗中封锁,风声绝无外露之虞。”他冷冰冰的神色极是危险。
朱英心里一震,一时难以启齿,微一迟疑,匆匆瞥了黄歇一眼,小心地斟酌着用词,恭敬地俯首道:“君上素来长于知彼,李园其人,绝不能不防。”
黄歇惊异地扬起眉梢,指点着朱英,掀髯大笑道:“朱英啊朱英,你可真是小心谨慎得过甚了。李园细弱之人,平素事我恭谨忠诚,唯唯诺诺,虽说圆柔了些,却毫无二心;;;;;;适才你可曾见到他那副模样?哈哈哈,这不过是一个毫无主心骨的谗佞小人罢了,安敢有异志,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朱英真的急了,不顾一切地跪倒道:“君上万不可为李园假象所惑。此人在君上面前,献媚进美,日进谀言甘辞,宛然柔顺无耻之徒。但私下结纳君上门客,宫中所获财帛毫无吝惜,出手大方豪阔,隐有收买人心之态,虽然谦恭安静,但极得上下人等喜欢。尤为可虑者,此人交结市井豪侠,阴蓄死士,其志恐不在小。君上今夜召集密议,众人皆心中有数,李园的反应未免太过,实是欲盖弥彰!其人处处以弱示人,居心之叵测,可见一斑。”
咬了咬牙,朱英重重叩了个头,道:“君上,李氏有娠,一旦诞下男儿,即为储君,李园便是国舅之身,贵幸不可言,甚或可与君上相并。追随君上,左右不过是一奴媚之人。李园非愚,君上认为他会何去何从。且;;;;;;李园经由君上进美大王,同盗相妒,势所必至。君上暗封锁进宫途径,而李园以其妹故,宫中声息,朝夕相通。君上!大风起于青萍之末。大事,往往会毁于不经意之小节,君上不可不慎啊!”
黄歇脸上浮上一层淡淡红晕,双眉一立,又舒展下来,眯了眼睛,目光流转不定。良久,倨傲地豁然大笑,扶起朱英,拍拍他的肩膀,不屑一顾地道:“朱英,本君深知你的忠心。但若说景家、屈家尚有异志,本君还信。李园卑贱竖子,本君除去他就象掸去袍袖上的一点灰,凭他也敢算计本君?足下太过虑了!目下我们的心腹劲敌是手绾重兵的项家父子,区区李园,不值一提!”
“君上!”朱英叫了一声,还想做最后的努力,“某,愿领郎中令,领袖诸郎,为君上举事去后顾之忧。”
黄歇皱着眉头笑起来,摇头道:“嗨!先生怎还是如此多虑,本君依仗先生之处甚多,先生安可离去。”摆了摆手,慢吞吞地踱了出去。
朱英怔怔呆立着,跌足叹道:“李园势将为大患,吾等亡无日矣!”
万籁俱寂,夜已深沉。春申君府邸的后园忽然又热闹起来,三五成群的人低声议论着、谈笑争辩着从小楼走了出来。不少人脚下生风,神色极是兴奋。
朱英的眼里满是痛苦懊丧,一步懒似一步。春申君的连番布置,心神不宁的他完全没有听进去。“或许,该去追慕鸱夷子皮之风了。”冷冷瞟了欢声不断的众人一眼,耸耸肩,他解嘲地苦笑着对自己道。
“朱先生!”一个精壮的人影站在了他面前,微笑着,目光安祥。
朱英轻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道:“斗苏,有事吗?”
斗苏随手解下腰间一个皮囊,似笑非笑地看着朱英,仿若不经意地道:“朱先生,人离乡贱,物离乡贵。先生可有意尝尝邯郸薛公的佳酿?”
朱英一下噤住了,倒退一步,“你;;;;;;”
“先生,公子深慕先生大才,斗苏不才,愿再为公子敦请先生!”斗苏恭谨地深施一礼道。
黄烈无精打采地和陈仪几人走了过来,闻言皱了皱鼻子,一脸阴沉地盯着斗苏,阴阳怪气地道:“老七的手未免太长了些吧!朱先生的教诲,他狂妄自傲的一勇之夫听得懂吗?”
朱英心潮激荡,听若未闻,蹙了蹙眉,眼珠一转,话中有话地道:“你家公子遣你此来何为?”
斗苏丝毫没有误会他的话中之意,笑笑低声道:“不敢有瞒先生,唯争天时耳!”

第二百三十五章 刺探

连日的滂沱大雨倾盆如注,激腾起白茫茫一片风雨的帷幕,紧裹着大地。宽阔的官道被湮得透湿,满地漾成混沌的黄泥汤,雨水倾泻而下,砸出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水泡。一地是摧折的树干残枝,黄水冲刷出深深浅浅几条沟壑,一股股浊流“哗哗”翻腾打着旋向低洼处蜿蜒淌去,集成一滩滩污秽的泥潭。
马车在这种稠粥一样的泥泞路上根本行动不得,行不出百步,车轴一歪,便陷入泥坑里动弹不了。任两匹拉车的健马喷鼻刨蹄,踏得泥浆四溅乱喷,套绳拉绷得笔直,车轮兀自深陷于泥淖挣扎不出。
心急如焚的杨枫无奈之下弃车改骑,回船向白圭要了两匹马。白圭却是个心思灵动细密之人,又有着大商贾的果决老辣,当即安排了两名惯常走动赵国一线打理生意的管事,备了两个鼓囊囊的大马包引路随侍。
肆虐的风雨遮天盖地,打得人睁不开眼,官道坑坑洼洼,积水几达半尺,马蹄不时打滑。斗笠、蓑衣基本丧失了作用,袍服被浇得紧紧贴裹在身上。人马一身泥、一身水,艰难地跋涉在凄风苦雨中。
三天后,大雨渐小,沥沥淅淅地开始有了止歇,只是天空中的乌云依然浓浓地压得很低,仿佛稍有响动,瓢泼大雨就将再度泼溅下来。
冒雨疾赶的杨枫和蒲其在两个识途老马的引领下,终于进入了赵国都城邯郸境内。
“什么人?站住!”一声断喝,两骑马横在了他们四人身前,两杆长枪指正了浑身上下泥水淋漓,疲乏不堪的他们。
杨枫微微将顶着的斗笠托高,闪眼打量了一下周遭形势。一侧平缓的斜坡上,搭建起了十数个窝棚。粗木草草搭就的瞭望箭楼上,恍惚有着晃动的人影。立起的一杆旌旗,湿透了的旗帜裹着旗杆重重垂下,看不清旗上的大字。远远的,正慢悠悠巡游的二十余骑轻骑已有了分开的趋势。面前则是两张年轻的脸,漠然地看着他们。
一个管事看了杨枫一眼,伶俐地跳下马,摘下斗笠,走上几步,谦恭地躬身施了一礼,一脸笑容地道:“两位军爷,我们是行商的商贾,急着赶往邯郸谈笔买卖。”
杨枫三人随后也翻身下马,站在后面。
“回去!战备戒严了。”一名军士懒洋洋地道,随便地挥了挥长枪。
管事一咧嘴,赶上两步,更加谦和地笑道:“军爷,军爷!未曾听说近日有战事啊!能否稍作通融,我们真的有急事要赶往邯郸。”
“滚!”另一个军士淋在雨里似乎火气很大,听得对方不过是几个商贾,毫不客气地喝骂道,“再敢罗嗦,把你们当坐探扔进大牢。”
“什么事?吵嚷些什么?”一骑马泼喇喇驰了过来。到了近前,骑者一勒缰,马匹前蹄扬起,重重踏下,溅了那管事一身泥浆。骑者马鞭一扬,横眉立目地冷喝道。
两名军士坐正身躯,行了个军礼,禀道:“苏将军,这几人不知好歹,罗罗嗦嗦只要往邯郸,如今军情紧急,干脆将他们押了起来再做理论。”
“将爷神目如炬,明察秋毫啊,我等可都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绝不是什么坐探。连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不知晓,哪会来刺探军机。”管事叫起了撞天屈,驱前两步,袖中滑出了一铤黄金,悄悄塞进了那苏裨将的靴筒里。
“呵;;;;;;”金子柔和的光芒入目,苏裨将拉长了的脸立刻团圆了。眯着眼睛挥挥马鞭,斥退两名军士,脚在马镫里点了点,感受着黄金硌脚透心的暖意,脸上笑得如三春朝晖,“哈哈,你等自不会是奸细坐探。不过,本将军劝你们一句,还是先行找个地方歇下,现在的邯郸,只怕是什么生意也谈不了。”
“将爷明鉴。我们这趟是赶着去订一份契约,总也是为了衣食奔波劳碌。不然将爷看这等鬼天气,天都漏了似的,谁人还肯顶风冒雨赶路。”管事抖了抖衣裳,垮了脸诉苦道。
苏裨将鼻子里笑了一声,笑骂道:“你们这起子生意人,最是无利不起早。没有好处,你们会上赶着攒成这副模样。”
管事赔笑了两声,凑近些道:“将爷,小人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不知赵国又和哪国开了战,怎的戒备如此森严。”
苏裨将略一迟疑,终是承黄金的情,撇了撇嘴道:“告诉你们却也没什么紧要。前几日赵穆狗贼联同乐乘造反,攻陷王城,挟持大王。幸得王后与储君吉人天相,逃出宫中,尉缭大人奉诏起兵平叛,一场血战敉平叛乱。擒获乐乘,赵穆的党羽几乎被一网打尽,偏生叫他逃了去。如今邯郸城内外戒严大索。宫中诏旨下来了,拿获赵穆者,赏千金,封邑千户,赏官加爵;;;;;;屌,也不知谁人有这等好运道,爷驻防最外围,看来是轮不上了。”神色间大是艳羡不忿。
杨枫低着头,心中一震。尉缭下手阴狠毒厉,从来不予对手留有余地,此次更是暗中算计赵穆,怎生还会让他兔脱。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赵穆一旦授首,冰山消融,些须余党再无可虑。但若真走脱了这狗贼,收拾残局,求取代郡守之位只怕还得多费一番手脚。
管事只陪着笑听苏裨将怀着嫉恨诅骂了一阵那有幸拿获赵穆的家伙,放下笑脸道:“将爷,既是叛乱已经平定,现下戒严不过为了搜拿赵穆,我们是要进城,而非出城,当是不打紧吧。”
苏裨将笑得很诡异,耸了耸肩,玩味地道:“爷是好意;;;;;;虽说戒严搜捕赵穆,但总是不禁行旅的。否则以尉大人治军之严,谁敢犯军规。前面可还有着好几道哨卡,逻骑也不少,你们又是商贾,总得;;;;;;呵呵!”
管事搓搓手,作了个揖,苦笑道:“命该如此,也不敢抱怨。只是这单买卖太过紧要了,不得不赶了去。多谢将爷指教包涵。多谢将爷指教包涵!小人不敢耽搁将爷公务,这便告辞。”
苏裨将拨转马头,马鞭虚击一记,挥了挥手,自返巡队去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毒士

四个人扳鞍上马,杨枫忽然道:“既是那位将爷这么说了,我们且先退了回去,待得这阵风波过了再进城。”
“啊!”两名管事对视一眼,又瞅瞅整张脸几乎完全遮掩在斗笠下的杨枫,恭谨地应了一声,拨马随后向来路奔回。
驰出一程,杨枫缓辔带住马,侧过头看了看他们。那两人积伶积俐,眉眼通透,齐齐跳下马背,一人从马包中检出一个小包裹,驱前两步,双手奉上,道:“杨大人,鄙家主命我二人一路随侍大人回邯郸,现邯郸就在眼前,我等也要回去复命了。这是鄙家主一点心意,区区微物,不成敬奉,还望大人不要嫌弃。”
杨枫也不推辞,接过搁置在鞍后,笑笑道:“两位且回复白老板,就说杨枫在邯郸敬候大驾,请白老板不要忘了十日之约;;;;;;否则,可只有后悔的份了。”
“是,是!”两名管事一迭声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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