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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赵记-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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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了,反常到了使人无法接受的地步。安釐王固然怯弱无能,但这种人真要铁了心对付人,行动也最是暴烈,不留任何余地,生恐对方能缓出手来反戈一击。龙阳这奸狡刻毒小人,又素与君上不对。事已至此,如箭在弦上,除非束手待毙,无论如何我们也得放手一搏了。公子信义素著,德泽布于魏赵两国,民心大是可用。邹衍大师又正好在大梁,他的阴阳五行学说影响深广,若能说动他为公子造势,或者,更能减少不少阻力。”
眉眼灵活的冯谖捋着稀稀疏疏的胡须,流闪不定的眼光定在某一点上,摇头道:“不妥!这非但与我们原先的设计不符,更会置君上于一个伪君子、野心家的尴尬境地。难道你心中便真认为这是谶语爻辞?这些话哄哄无知愚民犹可,便是我们自己也知这是人为所造。民心,谁都可以利用,周公一心为公,尚有恐惧流言之日。若君上真借此而起,流言,就真成了我们自己散布的了,辩也辩不了。现下我们当务之急有三点。其一,必须找到流言的源头,唯此方能有针对地做出应变;其二,对手的这一招很狠,让我们陷于欲辨无辞的境地。眼下形势,我们绝不能有所异动,只能不动形迹地盯紧龙阳君。安釐王有什么行动,必定从他那儿发动。其三。”他转头看了看上首的信陵君,微微一笑,“君上回国这两年来,藏锋韬晦,渐渐磨去棱角,温润栗然,成为‘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一色的人物。这时便应挺身而出,公开驳斥有心人散布的流言蜚语,明君臣大义,自表保王除逆忠心。并大张旗鼓访邹衍大师,请他出面以天算星相之学批驳流言之无稽,抵消谣言在小民中造成的影响。”
谭邦沉沉地道:“冯谖,你所说的三点环环相扣,但必须建立在赵使能为君上所用,成功刺杀安釐王的基础上。若然如此,君上迎回太子增立为新王,这些流言倒是更增了君上忠义的声名。可是;;;;;;”他沉默片刻,唇边掠过一抹无奈的笑,轻轻一叹,“我早就加派人手深入查访流言来源,也请朱亥找他市井中的朋友帮忙,乐刑在他游侠豪士的朋友里查探,却毫无所得。这种捕风捉影本就难以追查;;;;;;而赵使一事,看来也是困难重重,杨枫的文简和平原夫人的密函,大家刚才也都看过了。那个杨枫,决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须发皆白,看着仿佛昏昏欲睡的唐且混浊黯淡的老眼倏地闪过一道精芒,咳了几声,低哑地道:“说到流言,着实奇怪,近些天来我反复剖析,竟然无法判定是谁人所造。从得利方面而言,反倒是君上最有可能自造谶语以张声势。咳咳,这些流言已使君上和安釐王成为彻底不可化解的死敌,逼得君上无法收缰,必须动手。先发制人,后发者受制于人。若无法引杨枫入彀,我们便自己动手,再推了给他。不要忘了,我们在龙阳君那儿还布下了最隐秘的一枚棋子,咳咳;;;;;;”
冯谖探过身子,在唐且背上轻轻拍着,灵活的眼睛精光闪闪,脸色沉凝,心事重重地咬着牙道:“确实如此,隐在暗处的对手的威胁才是最大的。无法锁定暗中构陷君上的人,不明他的用意,我们行事就缚手缚脚。这不可能是安釐王和龙阳君对付君上的手段。谶语爻辞,最易挑动无知愚民,直等同为君上开路。田单?黄歇?赵穆?都不象。赵国连番大战,根本无力图谋魏国,而且魏国乃其抗秦之屏翼。黄歇老迈颟顸,从近几年得到的消息看,他耽于逸乐,无复昔时锐气,力主国都西迁以避强秦,不会自树公子这个强敌。田单倒有大略,可是自身处境甚艰,齐襄王猜忌,诸多同僚排挤,不可能将举国兵权交付于他手上。谁都能看出来,魏国若乱,只会便宜了秦国,没有人会作如此损人资敌之事。至于秦国,此等离间、反间之计倒是惯用的手段;;;;;;”
谭邦轻蔑地道:“吕不韦!?他在秦国处境维艰,被阳泉君死死压制住,哪还有余力在魏境搅风搅雨。”
“谭邦,你错了!”一直默默专注听着几个心腹门客剖析的信陵君眼里的光点停驻在谭邦脸上,淡淡地开了口,声音象黄钟大吕般铿锵有力,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吕不韦绝非凡俗之辈。但看他自邯郸重围中巧计归异人,使异人更名子楚走通华阳夫人门路被立为储,见微知著,可知此人胆大深沉,不循常规,惯于剑走偏锋。若非他的执政纲要大违秦国自商鞅时确立的以耕战为本的新法,而招致军方反对,未能执掌秦政,他就将是一个可怕难缠的对手。以此人心性,倒是能行此计,但不是他。”
唐且“咝咝”喘着,指头很长的枯手在案上一拍,“嗬嗬”一笑道:“君上所见极明。军方与他势成水火,重臣王陵、王龁、张唐尽是阳泉君一系。吕不韦搅乱魏国,固然能因出兵东进赢得喘息之机,但阳泉君一派更会因军功而得势,吕不韦是得不偿失的。”
冯谖嘴角眉梢都微微一战,蹙眉道:“此计老辣阴毒,借谶语童谣生事,够毒够狠,千钧一记直击人心,相较之下,范睢长平之战的反间计简直不值一提。可是,他最后隐藏的真实意图到底是什么?”
唐且搔了骚了白头,咝咝地咳,嗬嗬地笑,“想不透就先不要想。无论是谁,只要他一浮上来,我们就对付得了他。他玩的这一手与我们既定计划并不相左,只不过绝了我们的后路。当前还是要先解决这个杨枫。”
坐于最下首的乐刑突然挺直了身躯,道:“君上,季梁回来了。”
密室的门上响起了剥啄的轻叩声。

第一百二十一章  劲敌

坐于信陵君侧后的朱亥长身而起,走上几步,拉开了房门。
一个相貌清癯,丰神俊朗的中年人带着一抹恬淡的微笑步入房中,向信陵君洒脱地拱手一礼,又笑着朝几个人打了个招呼,在唐且下首的空位坐了下来。
“怎么样?探出什么没有?”谭邦如释重负地搓了搓手,紧张地看着他,急着问道。
季梁慢慢倒了爵酒,却又推了开去,淡淡地道:“陪着那家伙喝了一晚上,倒是挖出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也可有助于我们对那个杨枫的了解;;;;;;只可惜那不中用的东西未曾参与洹水北岸破灰胡之役,语焉不详。不过可以确定两点,其一,杨枫是以区区四百人马击溃灰胡七千余众,阵斩了灰胡,首级已解送邯郸报功;;;;;;那家伙卫护赵倩于洹水边,亲眼见到络绎溃散的贼匪,听得十数里外的喊杀声,适才谈起,还在微颤战栗,应无夸大。而且,杨枫似乎将平原夫人的话透露了与他,提到灰胡马贼时,他的神色怪异,言下颇以能脱离使团前来送信为庆幸。其二,杨枫是在同一地点二次设伏击败灰胡的;;;;;;”
“什么?”先还不甚以为意的信陵君突然截断了季梁的话,平静的脸上透露出少见的好奇、凝重,“他的战法具体是怎么样的?”
季梁苦笑着道:“那家伙含含糊糊的说不清楚,只说百骑突袭马贼前锋而走,另三百人隐伏同一地点不动,待灰胡中军到时,复暴起劫杀。”
信陵君讶异地和冯谖对视一眼,双手撑在案几上,宁澈的眼光中隐隐闪现亮采。好一会儿,才恍若自语地低声道:“用兵不循常规,随势应变,独出机杼,劲敌,大是劲敌;;;;;;非得趁此次机会除去不可!”
冯谖沉吟着看向谭邦,道:“谭邦,你掌机密枢要。前几日,君上便让你整理出杨枫的资料,现在怎么样了?”
谭邦蹙眉道:“杨枫的资料极其匮乏。他简直是横空出世,去岁秋,李牧代郡大破匈奴,他的声名方才显于世。关于他,我亦只知他千里袭王庭,长街斩严平,灭狼人,迫灰胡,寥寥诸事,其他的再也查探不出什么了。何况在他受命护送赵倩入魏联姻前,他根本也不是我们的主要关注对象。”
信陵君微扬着头,目注季梁。
季梁默默地盯着青铜爵里的酒水,斟酌着道:“管窥而见全豹。以平原夫人的密函和那任征的话相对照,我们大概已知杨枫南来一路的作为行止,从中可推知此人心思缜密,反应机敏,杀伐决断。君上若不能收为己用,则务必除去,否则,纵虎归山,一旦让他兔脱回赵,将来定是心腹大患。”
带着茫然迟钝的神气,仿佛半睡半醒的唐且缓慢地转动着眼珠,一板一眼慢吞吞地道:“君上,大事为重。若然延揽杨枫,我们所有的安排都将推翻重新设计,且再无可能天衣无缝了。事已至此,收缰不及,便是君上以投闲置散之身得到了杨枫,又有何益?此人与李牧相交契厚,行事不循正道,喜用奇兵。如稍有不慎,恐反为其所算。君上不要忘了他流传极广的那句话,‘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咳咳,他虽是难得的人才,但举大魏与之相较,孰重孰轻,请君上自决之。”说着,他闭了混浊的老眼,又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冯谖暗暗咬了咬牙,道:“平原夫人向杨枫透露了部分实情,这并不碍事。以杨枫之能,便是夫人不说,料想他或多或少也能看出端倪。所幸的是,夫人未代君上露出招揽之意。以杨枫的心计,若是露了口风,只怕反会被他看出破绽。如今他既存了制衡之心,同时向安釐王和君上求助。君上宜立即调派人手,昼夜兼程,抢在安釐王之前,赶赴荡阴救应。既示君上对赵魏联姻的重视,又别于安釐王的行径,搏杨枫的好感。同时尚需遣人飞骑通告已派出破赵倩贞身的那些人,切勿让平原夫人、少原君卷入此事中,如有可能,亦不必求取他们的襄助。这事无论成与不成,都要做成是安釐王为破坏联姻设下的又一毒计。以此人的残狠心性,在一次次逼迫下,势必会激萌对安釐王的痛恨,甚至是杀机。君上毋需招纳延揽他,只要曲意以友道相交,以至诚拳拳盛意动之,亦应论及昔日与毛公、薛公的深厚渊源,去其戒心,慢慢引动他。灰胡、狼人皆是龙阳君的心腹手下,相继丧于杨枫之手,两人之深仇已结。君上交好杨枫,龙阳君必定更视杨枫为眼中钉,则杨枫愈增对安釐王的不满。君上可一面维护他,一面却以迫于大王压力状,渐渐疏远他,以为事发后的退步计;;;;;;太子增为质于秦,归国迁延,尚有时日,足以设计此事。待得太子入了魏境,我们动手后,便抢先控制扶立太子为新王,大事定矣。”
除了似乎已睡着了的老唐且,两侧的几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的凛然。
信陵君古井不波地安坐着,深深吸了一口气,略眯起眼睛,以惯有的持重语气道:“除去安釐,出兵伐赵报仇雪耻,你们认为,要打到什么地步?”
寂静中,乐刑叫道:“君上兴兵,自然是要灭了赵国。”
冯谖微笑着看着信陵君道:“嫁祸于赵,只是为了安定国内,打下几座城池便也罢了。”
信陵君赞赏地盯了冯谖一眼,缓缓地道:“诸位都是无忌的心腹股肱,在诸位面前,无忌没有什么是需要隐瞒的。现在,我便向诸君袒露一个大秘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偏锋(上)

一片寂静。
在座的几个人心潮震荡,都涌上了一种知己感动之情,同时也强烈地意识到自己的责任,有人甚至眼角润湿了,都静静地看着信陵君。
信陵君脸色平静而庄严,现出一抹奇异的潮红,近来消瘦了许多的脸上颧骨凸起,眼中象灼闪着两团火,慢慢地开了口,声音低沉,但十分清晰。
“昔日大晋尚未三分,紧紧地将秦国压制在西陲一隅。纵是穆公如斯一代雄主,亦只能霸于西戎,可以说,我大晋的表里河山,是秦国东进不可逾越的一座山。然而,自晋三分,商鞅变法,此消彼长下,短短数十载,强秦鲸吞蚕食,魏赵韩三国屡战屡败,丧师失土,已无力和秦国相抗颉了。安釐王承袭王位时,赵使平原君、韩使山阳君致贺,当时我年纪尚轻,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我三人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尽皆痛感三分之晋,难抵暴秦,乃秘密定下了三晋合一之谋,意图通过种种手段,使三晋和平地再度归一,以一个强大的国家对抗秦国。此后,我们凭借自己的身份和影响力做了一系列的运动努力,在三晋之间实现了连串的联姻;;;;;;”他抬起头,凝神地望着室顶,仿佛在回忆什么。
几个人倒抽了一口气。冯谖不以为然地微微摇了摇头。唐且的眼皮耷拉下来,又现出了老年人特有的迟钝神气。
信陵君露出了沉思悲愤的神气,悒郁地一笑道:“现在想想,当年可真是少年狂妄,不通世事。国家,土地,权位,势力,哪一样不得通过血腥手段取得。三晋既分,便得施行铁血暴力手段方得重新一统。和平统一?异想天开啊!秦昭襄王伐韩,拔野王城,韩上党守冯亭举上党降赵,孝成王犹豫未决,平原君道,‘今不费寸兵斗粮,得十七城,此莫大之利,不可失也。’在自己的实际利益面前,什么盟约都是可以毁弃的。赵受上党,故有长平之败,实是咎由自取,但也使得三晋几乎彻底丧失了对抗强秦之力。所幸长平战中,秦人损耗亦是甚巨,范睢更谗杀了白起,是故我能两度大败秦军,稍稍稳定下形势。可是,秦人刚一停下东进的脚步,六国间的内耗又开始了。如今,我早已不对什么三晋一统抱有希望了,赵倩的这桩亲事亦失去了原有的意义。在这种列国争雄的纷乱时期,一切都得靠自己的实力说话,按铁血的法则行事——所以,我才下定决心,利用赵倩的亲事,除去安釐;;;;;;移祸赵国,不过为了将国内矛盾转嫁,减轻我执政的阻力而已。兵是一定要出的,但战火决不扩大,我们的主要精力是安定国内,以对抗秦人下一轮的攻击;;;;;;”他微笑着看向冯谖,“你适才的计策极佳,正好解决了我这几日来心中的一个困扰。”
冯谖微笑不语。
季梁恍然醒悟道:“只要我们适时地放出马贼突袭、赵倩失贞,一切都是龙阳君幕后指使的风声,那么世人皆知是杨枫受煎迫走投无路致铤而走险。如此安釐之死则完全归咎于杨枫个人身上,脱开赵国干系。君上伐赵,逼得孝成王谢罪割地,便可见好即收了。而且还可借机彻底清除龙阳君在国内的势力。”
谭邦击掌笑道:“冯谖此计,果真无懈可击。休说朝中一些元老重臣都清楚灰胡、狼人是龙阳君放出去的心腹,便是我手头掌握的一些资料,也能叫他愈辩无词。嘿嘿,看来我倒得先替杨枫张张势,宣扬一下他破贼寇,斩灰胡的功绩,一则渲染其能,为他有能为成功行刺安釐打个底,再则也先暗暗坐实龙阳君有意破坏赵魏联姻的罪名。”
季梁点头道:“不错!如此大事,绝容不得半点疏失,一点小纰漏就可能坏了大局。有些事未雨绸缪先做在前头,到时候自会显出它的功效。”
谭邦想了想道:“君上,安定国内,出兵伐赵,至少亦有几个月的纠缠。秦人一向忌惮君上,值此魏国大乱,岂有不趁火打劫的。”
信陵君明睿的目光看了看垂着头,佝偻着身子坐着,似乎衰弱颟顸到了极点的唐且,眼里掠过一丝笑意,不动声色的道:“前几日,我已遣人入秦,与吕不韦接洽了。”
“什么?”谭邦、季梁几人都露出了骇然不敢置信的神色。
信陵君沉郁地一笑道:“几日前,流言遍布,虽然我猜不出是何人所为,但其不利于我大魏之心昭然若揭,而最终最可能得利的就是秦国。唐老先生判定不是吕不韦所为,反借机设下了一条奇计。” 举起青铜爵喝了一口,续道,“吕不韦出身大商贾,肯破家助子楚归国立储,所图断非区区财帛,他的最后图谋,当是秦相。然而现在他势甚不利,欲取代阳泉君面临着重重困难。唉!毛遂,毛遂居然入秦助了阳泉君;;;;;;秦国军功为重,如果吕不韦有了军功,自然能振起颓势。那么,我便送一件大功与他,助他一臂之力,将丹水以西,高都一带让与他,让他得以凭恃军功,与阳泉君争雄。”
“君上;;;;;;”季梁、乐刑都叫出声来。
谭邦反应激烈地大声道:“不可!土地,国家根本。发数十万众,攻人之国,逾年历岁,方有所得,如何可轻易割让与虎狼之暴秦。况君上方才也曾言道,吕不韦绝非凡俗之辈,若能执掌秦政,将是一个可怕难缠的对手。为何反欲助其登上秦相之位,岂非自树强敌,养虎遗患?望君上速速追回使者,收回成命。”说着,长跪不起。
冯谖眼神湛然,道:“君上肯下如此本钱,敢问所求为何?”

第一百二十三章  偏锋(下)

信陵君依然是一派从容淡定,出座先将谭邦扶起,忧伤地一笑道:“起来,起来!你们的忠直,我都明白。但时势艰危,实是不能再犹豫等待了。”
背着手,信陵君慢慢在室内踱着。蓦地,踱到门前的信陵君猛然转过身来,沉稳的目光扫过皆已站起身的几个心腹,下决心地道:“目前,我和吕不韦的目标、着眼点都放在国内。但我们有着各自面临的不同困难。我的隐患在外,他的麻烦在内。如果秦人不肯将为质的太子增放回,我们的计划就缺了最重要的一环而无法推进。而我们发动后,秦国势必趁火打劫大举伐魏,以我大魏一国之力亦是无力相抗。而对吕不韦而言,论威望、人脉、尊贵,都无法与阳泉君相较,赵姬死于邯郸,对他攫取权位而言,更是一大重创。目前,能让他登上高位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军功。可他一系的将领只有受秦国军方排挤的蒙骜,而且这个蒙骜三年前为我大败于华阴道上,损兵折将。因而,秦国东进,军功也绝不会落到他吕不韦的头上。所以,我们双方可以找到一个利益的契合点。”
室中静悄悄的,又闷又热,案几下蚊子“嗡嗡”地飞着,撞着。谭邦踏上一步,又待异议。信陵君灼热的目光制止了他,“几年前蒙骜伐赵,下榆次等三十七城,南定上党,虽攻我高都而未拔,然而背靠丹水的高都已孤悬于外,侧翼尽丧。若秦人此度东侵,高都一带决计难守,那么何不干脆作为一个交换条件将它让与吕不韦,而把其中人口、财货、粮秣迁于丹水以东,以几处空城付与秦人。”
谭邦摇头怀疑道:“君上适才不是言道秦国东征的军权不会落到吕不韦一系的手中吗?何况高都一带秦人得之易,那么以吕不韦的心机深沉,又如何会与我们结盟?”
信陵君冷冷一笑,道:“商人取利。吕不韦是大商贾,不是秦国的爱国者。在他心中,他破家助子楚的回报是谋国之利。若他不能攫取到自认为应得的权势,反而屡屡遭受打压,那么便是秦国能一统天下又与他何益?可如今阳泉君的实力远超他的意料之外,他爬不上去,又怎会关心秦国的统一大业。就利益而言,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不是秦国能在魏国之乱中得到多大的发展,而是他自己能借机捞取到怎么样的实惠;;;;;;所以,在切身利益面前,不容他不动心。只要他愿意结盟,他便能立即摆脱目前的窘境。”
他的眼里射出了严峻的冷光,流露出一股慑人的强大精神力量,完全失去了韬晦的意味,“自归国来,我尽释兵权,韬晦避祸,世人只道我魏无忌醇酒妇人,恣意声色,没有人想得到此次赵魏联姻另有玄机。所忌者亦是魏赵再次结盟联手,而不知我已下决心除去安釐王,魏国将至的内乱又有何人能够预见。而我,就向吕不韦透露了其中的关键,请他一力促成太子增归国成婚,再密奏子楚与秦王,言及魏国将有大变,应抓住时机东进。如此,他即可借准备对外用兵摆脱不利的情势。到了魏国果真内乱,一切均在其料中时,他又能以目光敏锐,思虑周详,全局在胸的能力,一举奠定他的地位,压下阳泉君一头。而顺理成章的,他可要求领军伐魏,我即以高都之地再送他一桩军功,助他一臂之力;;;;;;也就是说,在这次盟约中,他不止立下军功,更将以一个出色的政治家、战略家的面貌改变秦人对他的印象,为他攀上高位扫清不少障碍;而我,既能确保太子增归国,顺利实施我们的计划,又可通过他控制秦人东侵的幅度,以不至于出现难以控制的局面;;;;;;”
季梁沉吟道:“君上,如斯做法,无异于玩火。姑不论君上仁义之名素著于世,此事若泄,对君上的声望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吕不韦此人,如何轻信得的。如他知晓我们的谋划,说动秦王,借机一举亡魏,那又如何是好?何况较之阳泉君,吕不韦难对付多了,他登上秦相之位,我们岂非自树强敌?请君上三思。”
信陵君铁青着脸,面色严峻而冷肃,“秦国据关中,复有巴蜀,以其耕战制度,国力恢复极快。大抵不过二三十年,当能席卷天下。我此次甘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作为,乃是尽全力作最后一搏,以求挽狂澜于既倒。区区身外虚名,与祖宗之血食相较,又值得什么。吕不韦固奸枭之人,然而利害得失他还是算计把持得定的。以秦今日之力,亡魏实非易事,纵然能行,折损之大恐也是其承受不起的。那吕不韦商贾出身,非娴于军事,他如何敢轻犯我兵锋,折却好不容易建立的声名。而秦若王陵、王龁、徐先等大将数路尽出,虽非我一人之力所能抵挡,然其斩获必非吕不韦高都之捷所能及,吕氏又居阳泉君之下矣。秦将相争权之恶例,由来已久。当年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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