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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赵记-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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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那么的从容淡定,毫不作态,却有着一股逼人的气势和压力迎面扑来。杨枫不自觉地有一种掺杂着兴奋的紧张感,他知道自己很紧张,一颗心绷得很紧,似乎全身的血都要往脸上涌。在信陵君无形的磅礴气势面前,他不得不以极大的心力支撑着自己,才能保持住惯常的平静洒脱,不卑不亢。
有些人,天生就有着领袖气质,天生就是高高在上被人仰视的。他不需要说什么,也不需要做什么,只要站在那儿,你就能感觉到他的力度,他的气势,他的如磁石般的巨大吸引力。
杨枫的心中倏地闪过一连串的身影,没有,生平所见的人物中没有一个人能及得上无忌公子。李牧,少了他的飘逸倜傥,廉颇,没有他的豪迈大气,赵穆?两下相较,更是鄙陋不堪,直同土鸡瓦狗;;;;;;
心念转动间,杨枫站住了,注视着信陵君,一扬眉,手腕微翻,“长风”跳弹出一截。轮指拨弹,“铮铮”几声清鸣,杨枫朗声吟道:“少年侠气,结交天下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生死同,一诺千金重。推翘勇,矜豪纵。轻盖拥,联飞鞚,斗城东。轰饮酒垆,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间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乐匆匆。似黄粱梦。辞丹凤,明月共,漾孤篷。官冗从,怀倥偬,落尘笔,簿书丛。鹖弁如云众。供粗用,忽奇功。笳鼓动,渔阳弄,思悲翁。不请长缨,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恨登山临水,手寄七弦桐,目送归鸿。”
第一百四十九章 暗斗
伫立不动的信陵君双眉一耸,太阳穴“扑”地一跳,明亮的眼睛倏地掠过一道强光,又立刻黯淡下来,嘴角一动,不由得咬紧了牙关,瞬间仿佛现出了一丝苍老倦怠的神色。然而只在刹那,他的眉头又已平展开去,目光宁澈得一片清明,恍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哈哈”大笑着步上几步,亲切而不失威仪地道:“久闻杨公子翩翩鸾凤之姿,今日一见,令器美才,果不其然。魏无忌真有相见恨晚之感,杨兄弟今朝使魏,我们可真得好好盘桓盘桓。”
他的眼里又现出了一抹亲切、生动的笑意,流露出欣悦的光彩,冲淡了眉宇间的严峻威重之气,和煦得象个慈祥的长者在勉励奖掖一个杰出的后生晚辈。
敏锐地捕捉到信陵君几不可察的微一失态,杨枫一直绷得很紧的心霎那松弛平定了下来,脱出了乍一见面时信陵君给他造成的精神压力,取得了心灵上的平衡。信陵君是人,不是完美得无懈可击的神,不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纵然他是能屈能伸、变幻莫测、不可捉摸的潜龙,他也有他的软肋——英雄失路,报国无门!
对时局洞若观火,对千疮百孔的家国忧心如焚,却受制于庸碌无能、苟且偷安的安釐王,胸中叱咤风云的豪情壮志在现实里遭到无情的摧磨,生命本能、现实处境、悲剧命运多重交错,才使得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信陵君对贺铸雄风勃郁、本色当行的一阕《六州歌头》产生了强烈的相通共鸣,受到词中蕴着的凌云壮志成一枕春梦,无从请缨,空留剑吼西风的巨大悲郁情怀的情感震撼。
洒脱地朗朗一笑,杨枫快行几步,深深一揖,庄容道:“杨枫见过君上。君上谬赞,杨枫一介庸俗,愧不敢当。”
信陵君双手搀住,明睿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杨枫,爽朗地笑道:“杨兄弟何须如此多礼,我是最不喜这些繁琐俗礼的。”
杨枫微笑道:“君上错了。君上固然身份贵重,杨枫此来身为赵国使臣,亦无须对君上行此重礼。这一礼非是敬的君上的封爵,天下封君,多如过江之鲫,又算得什么。这只是出于在下对无忌公子为人行事的深心钦敬倾慕。”
信陵君眉梢轻扬,深深盯了杨枫一眼,挽住了他的手,开怀大笑,很认真地道:“杨兄弟脱略形骸之外,不拘俗礼,深合我意。兄弟说得是,封爵算得什么,遑论无忌的爵位又非是勋业上挣来的。只是;;;;;;”顿了一下,他有意加重了语气,带上了责怪之意,“杨兄弟若是因了无忌的身份而行此礼,我心中虽憾,却也只能坦然受了。可若是为了我这个人,兄弟就是太不把无忌当朋友了。听说杨兄弟和毛公、薛公交深莫逆,那么也自当知晓,在邯郸时,无忌和二老把臂交游,同桌欢饮,你我相称,从来就没什么上下尊卑之分。”他的手紧了一紧,“何况,杨兄弟你,又是当世我最想深交的人之一。来,来,我给兄弟介绍几个好朋友,你们定然会一见如故的。”携着杨枫的手朝身后并排的几个人走去,一边笑道:“杨兄弟,我出城相迎,一半是为了赵魏联姻的大事,而另一半,却是为了早些见着兄弟。无忌虽自愧偃蹇庸愚,生平却最喜和英雄豪杰、贤德之士交往,以藉余光。闻得杨兄弟一路行迹,早神交已久。呵,听说在黄河边为了救护公主,兄弟还受了伤,伤势可曾痊愈?我这儿有些好药,兄弟不妨一试。”说着,取出一个小玉瓶,放在杨枫手里。
杨枫暗暗一叹,果然不愧是声名赫赫的信陵君,身份贵重,却绝无骄矜之处,举动谈吐间一片殷勤深情殷殷可见。用意深婉,颇有芝兰同心,黄鸟求友之意,使得人如沐春风,无怪有偌大盛名,能得英雄贤才倾心。笑了笑,谦道:“蒙无忌公子未面神交,若明月照屋梁,春风袭怀袖,杨枫深感荣宠。公子文武之器,君子之风,建千秋勋业,立不朽功名。杨枫微末之技,卑不足数,公子面前,不啻云泥之隔。今番使魏,正欲依傍几席,少希指教,以叨窃绪余,冀日后略有成就。”
说话间,已来至众人面前,信陵君执着杨枫的手,一一为他介绍,朱亥、唐且、谭邦;;;;;;
杨枫笑道:“久闻无忌公子门下人才渊薮,今日一见,方知传言无虚。哈,真可谓‘山不厌高,水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了。”
一言甫出,静!一片寂静!正含笑寒暄的几个人都是一窒。
看着如风中残烛般麻木迟钝的老唐且沉重的眼皮突然撩开,昏花的老眼锐利地刺了杨枫一眼,又耷拉下眼帘,一副无动于衷的颟頇模样,蹙额咂嘴,似乎早已神游天外。
谭邦的脸颊一抽搐,身子一侧,半拦在虎目彪圆,钢须奓开的朱亥身前,纵声大笑道:“杨公子,岂不闻古人有云‘十室之邑,必有忠信。’鱼盐版筑,钓渭耕莘,蓬茅厄塞,不闻不见者多矣。如我等挟策干禄求闻于君上门下,实属小哉,当得什么人才之誉。”
信陵君神色不变,执着杨枫的手却也明显的一颤,就势松开杨枫,拍了拍谭邦的肩膀,笑道:“谭先生休得太谦,你们岂是干禄求闻于王侯之辈,分明是诸君不以无忌愚鲁,视我为可教之人,屈尊舍下,令无忌旦暮得以亲炙。”
几句话将话岔开,信陵君转向杨枫,亲切地道:“杨兄弟,进城后你们便在我府中暂住如何?我们倾盖如故,正好畅叙一番。”
杨枫淡淡一笑道:“公子,杨枫此来,颇闻得流言蜚语,言公子借赵魏联姻自张势力,甚至言道;;;;;;嗯,言语极是不堪。虽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但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我等一行若住入公子府中,岂不更授人于柄,于公子清名令誉大是不利。周公尚有恐惧流言之日啊!不是吗?无忌公子。”
第一百五十章 大梁
信陵君眉心微微一蹙,方待说话,却见新垣衍在孙琪、田泽的卫护下,挤出一脸令人腻味的谄笑,已施施然地走了过来。他自是不愿杨枫在这奸鬼面前再言必称周公,笑着点头道:“还是杨兄弟想得周到,无忌见到兄弟心中欢喜,只想着和你多多盘桓,倒是疏忽了。”
新垣衍已经凑了过来,笑嘻嘻地趴下向信陵君叩头见礼:“新垣衍见过君上!这段日子不见,君上愈见风采了。君上处事待人,当真是无懈可击,小臣实是衷心钦敬。不过君上操持国事,夙夜匪懈,接待赵国使团,自有小臣为君上分忧。赵国使团一路事端频发,至禁宫两千护军一至,遂再无宵小跳梁,小臣纵无寸劳微功,亦不敢望君上为小人分谤卸责。便是君上瞧着小臣不中用,龙阳君亦早已请得王命,专任接待赵国使团差使。君上长留邯郸近十载,素习与赵人亲近,今朝为我大魏与赵联姻结好大计,更是一腔热忱,不愧是我大魏柱石,小臣感佩得紧。”说着,又着实重重叩了几个响头。
信陵君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毫不理会,握着杨枫的手道:“来,杨兄弟,我送你到馆驿去。”
杨枫微笑道:“君上稍等,待我安排好军马扎营后,再随君上进城。”
信陵君微微一愕,“杨兄弟要将兵马留在城外?”
杨枫眉梢一挑,无所谓地洒然一笑道:“当然。这几百赵国禁军,毕竟是外兵,方今时局,进驻魏国都城恐有诸多不便。何况,乐兄信人,一诺千金,公主安全有他的护卫,还担心什么宵小鼠辈呢。”笑吟吟地看着乐刑,一拱手,“可真是要辛苦乐兄了。”
乐刑脸上微一红,舔了舔厚厚的嘴唇,看了信陵君一眼。信陵君拍了拍乐刑的肩膀,笑道:“兄弟放心,无忌担保,乐刑绝误不了事。”
杨枫一笑转身,自去安排布置。
新垣衍爬起身,掸掸身上的尘土,讨好地笑着,眼波却流转不定,躬身向信陵君告了个罪,笑眯眯地从容而去。
披着一身红艳艳、金灿灿的霞光,信陵君笔挺地站着,清癯的脸上现出了冷峻的神色。斜插入鬓角的剑眉下,映着落日残照,灼灼发亮的一对眸子直注在杨枫挺拔的背影上,两道目光瞬间变得异常的锐利。
杨枫心中笃定,早有了算计。这几百禁军进城与否,根本无关大局。城里城外屯驻着几万魏国大军,区区几百人济得甚事。便是由他们护卫着馆驿,明暗里依然得受安釐王、信陵君两派人马的监视,还不如大方些,干脆轻骑入城。适才新垣衍唇枪舌剑,影射排斥信陵君插手联姻事宜,杨枫就偏偏拉着乐刑,摆明将赵倩的安全事宜交托在信陵君手上。这些日子来,他早看出了大梁城里的兄弟阋墙,已上升到了近乎公开化的层面。不必说信陵君正在拉拢他,便是为了掌握主动,与龙阳君相对抗,也不会出言拒绝。
按照预先定下的计划,进了大梁后,杨枫只是在明处和各路牛鬼蛇神虚与委蛇,一切行动的决断,则全由隐身暗处的范增操持。而范增,早在当日斗苏率人南下返楚后,便由张星等斥侯护送,兼程进了大梁,寻找先期入城散布流言的乌舒。在乌家人的安排下,隐匿在暗中见机行事。
因了新垣衍突兀插入的一番表演,杨枫的心情愈发的轻松。将李伦、成胥及武馆弟子留在了城外,领着展浪、乌果和二十多名锋镝骑卫士护着赵倩、赵雅的车驾,随着信陵君进了大梁北门。
作为中原第一大都会,大梁城的规模极大。当时诸侯争霸,周王室衰微,各国早不把这名义上的天下共主放在眼里。大梁城的规划营建,便大大逾了制,竟是按的周王城的营建制度建造的。四面城墙各长九里,每面辟三座城门。宫城居中,左祖右社,面朝后市。城中有九条直街,九条横街,街道极宽敞,足有七丈二,可并排行三乘大车。城里的繁华热闹更远非赵都邯郸所能比拟,虽说不上是摩肩接踵,连衽成帷,举袂成幕,却也是人流如织。见着信陵君的旗帜,路上行人都恭恭敬敬地避开,多有人跪倒在尘埃里叩头,许多小孩子在路边跟着队列跑着、跳着;;;;;;
杨枫微笑道:“小小孩童,犹不避车马,耆老叩首礼敬,足见君上平易爱民。君上得民心若此,大魏之福,三晋之福,天下之福啊;;;;;;”
信陵君眼中掠过一道阴影,淡然道:“杨兄弟错了。这全是大王仁政,广布德泽,无忌方得以叨窃余绪。”淡淡几句空洞的套话后,不再继续这等敏感的话题,指点着前方道:“杨兄弟,前面便是王城,绕过王城,即是馆驿宾舍。再往前不过一里多地就到了我的府邸。杨兄弟先安顿下来,晚间我亲来相迎,邀兄弟过府一叙。”
杨枫拱手逊谢。
说话间已到了馆驿。信陵君亲自张罗安排,直到一众人都安顿下来,又吩咐了乐刑几句,才和杨枫执手殷殷惜别。
梳洗过后,杨枫略一思忖,径直来到赵倩所居的别院求见。
自濮水畔启程后的十多天,或者,更确切的说,是自赵倩没有再去探视杨枫的伤情以来,杨枫就再没见过赵倩的面。每天一早,只不过例行公事般地到公主的营帐前请安,有时,在傍晚要扎营时,打马到她的车驾前禀告一声罢了。
在这个黄昏,见到了赵倩的杨枫却忍不住心中一颤,打心底冒出一股寒气。
赵倩仿佛换了一个人,冷冰冰、无动于衷地坐着。如冰雪一般惨白的脸上冷冷的没有丝毫表情,那双眼睛,只是望着窗外西沉落日的那双眼睛,象冰山,象冬日的一汪深不可测的深潭,让人捉摸不透。对于杨枫的说话,她连淡淡的回应都没有,仿佛世上仅仅她一个人存在着。
天色渐渐暗淡,落日完全隐没了。赵倩微扬着头,用一种冰凉古怪的眼光紧盯着面前的杨枫。盯得杨枫一阵阵心酸,一阵阵发虚;;;;;;
出了别院,杨枫长吁了一口气,看着苍茫的暮色,缓缓的,轻声道:“乌果,告诉范增,如果有可能;;;;;;把赵倩救出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挑拨
“啪——啪——”门外轻轻地传来了两下叩门声。
杨枫晃了晃微微有些儿发晕的头,应了一声。
门被轻轻地推开了,四名俊秀的童仆轻悄地捧进一铜盆温热的清水,置于木架上,奉上巾帕漱具,恭恭敬敬地等待着侍候他起身盥洗。
杨枫并不惯于让人服侍,挥了挥手。四名童仆毕恭毕敬地躬身一礼,将洗漱用具置于案几上,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掬了几捧还微烫手的热水泼在脸上,杨枫颇觉神清气爽,头脑也清醒了许多。昨晚信陵君特地为他举办的晚宴上的一幕幕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筵席上灯红酒绿,丝弦歌舞自毋庸赘言。最是令人心动的是那觥筹交错、谈笑风生间,弥漫透露出的一派无以言喻的豪迈欢庆气氛。
虽然,早知这战国时代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大黄金时代,各种杰出的人才纷纷粉墨登场,尽展所长。但毕竟年代太过久远,许多典籍都散佚无踪,囿于有限的历史记载,太多的特出人物俱已湮没在历史长河里。但昨晚,杨枫做梦也没想到会见到这么多的人物,几百人济济一堂。除了有限的几个人,绝大多数人的姓名对他而言皆是极陌生的。可就是这么一大帮他闻所未闻的人,让他见识到了什么是才气纵横,什么是慷慨豪爽,什么是灵敏机变,这完全不是他以往所认为的干禄求闻、一门心思只在谋取衣食的无耻门人清客,而完全是一群胸藏锦绣腹隐珠玑有雄心有才干的人才。无论如何,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帮出类拔萃不寻常的人,有理想有事业的人,纵然,历史上的信陵君最终是醇酒妇人,郁郁而终,但那一句“不以成败论英雄”却正是对这了不起的英雄人物最好的诠释。
欢宴中,两个多时辰转瞬而过。酒筵散后,信陵君亲自将他送出府外。见他骑乘的马匹虽然雄健,却也寻常,当即命人自厩中牵出一骑紫骝相赠,盛意拳拳,直将豫让的国士之论演绎到极致;;;;;;
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慢慢地梳洗,待得整顿好衣裳走到外厅,两名仆从已经提着食盒,神色恭谨地候在厅中了。一见到他,礼节周到的又是一礼,手脚麻利地把丰盛的早点一样样地摆放在案几上,又冲好一盏热腾腾的香茗。立刻,厅堂里弥漫开一阵清甜的食品香气。
一名仆从退后两步,殷勤而知礼地道:“杨大人,昨晚君上遣人告知,大人昨夜多饮了些,特命厨下早膳安排得清淡点。这儿一多半是赵国的风味点心,有些是大梁的特色小吃,口味都还清淡甘美,不知是否合杨大人的意。大人但有所需,只需吩咐下来,厨下自会尽力满足。”说着,垂手静静地退开。
杨枫淡淡一笑,坐下享用他有史以来最丰盛的一顿早餐。心里颇为赞叹,信陵君果然了得,收买人心真是有一套。小处着眼,最细节处也安排得点滴不漏。从甫一见面的赠药,直至对这么一顿早膳的安排,细微处莫不见其良苦用心。想来便是“后世”有名的曹丞相厚施恩义以结关云长,相较下只怕也有所不及。
默默思索着,杨枫已经隐隐明白了信陵君的心意。无忌公子礼贤下士的诸般作为,并非要将他收为己用,只是要先重施恩义以极力感动、笼络住他的心。再点破当前暴秦虎视东窥的严峻险恶形势,指出惟有三晋合力方能阻挡秦人东进的脚步。当然,基于此,那尽人皆知的不堪之极的安釐王便会理所当然地成为三晋合力抗秦的阻碍,有了必须除去的理由。虽然还不知晓信陵君有何手段迫得他不得不去充当杀手刺客,可事情的大致发展却不会错。目前,最需谨防后院起火,特别是要防着捉摸不定的赵雅和那个油盐不进、一身麻烦的善柔。
想到了善柔,杨枫心里一紧,昨天居然忘了这个麻烦。擦了擦嘴,他起身走出屋外,召来展浪,低声吩咐道:“展浪,你马上派人到城外大营去,看看那个赵善还在不在。如果他已离去,告诉李伦,绝不能让他再进大营。这个人,我们从来就不认识,他的所作所为也与我们无关。还有,没我的军令,大营里任何人不得无故进出,违者军法从事。记住,是任何人。”
展浪莫名所以,但还是抱拳应诺。
正布置间,院外传来了一阵朗朗的笑声,丰神俊朗的信陵君依然是一身便装,只领着谭邦、朱亥两人,悠然走了进来,笑道:“杨兄弟早!你可真是海量,昨晚饮了那许多,我还当兄弟仍高卧未起呢。这里住得可还合适?”
杨枫笑着迎上道:“有劳君上记挂,杨枫怎么敢当。此处一切都好。”
信陵君很亲热地拉着杨枫的手,道:“兄弟既已早起。那么无忌就一尽地主之谊,与兄弟把臂同游大梁城。午膳后,再领兄弟到一个绝妙的去处。”
杨枫微笑道:“君上盛情,杨枫如若推辞,岂不太过矫情了。只不知君上所言的绝妙去处又是哪里?”
信陵君眨了眨眼,道:“去了便知,去了便知。保管兄弟定会认为不虚此行。”
两人携手出了馆驿,早有护卫牵过马匹。昨晚信陵君赠与杨枫的紫骝高大神骏,头大腿细,耳似竹尖,四蹄宽大,形态匀称,一身紫色的鬃毛,油光滑亮,浑如紫玉雕就,看着就那么的轻灵洒逸。
杨枫理了理紫骝迎风飘拂的长长鬣鬃,由衷地赞道:“真是好马。昨晚匆匆而别,还未谢过君上的赠马之德呢。”
信陵君摆了摆手,笑道:“区区一马,不值一提。”
杨枫心中一动,突兀道:“君上,听说齐国安平君田单也在大梁。杨枫闻名久矣,君上能否为我引见引见。”
“什么?田单来了大梁?”正欲扳鞍上马的信陵君一下停住了动作,扭过头盯着杨枫。
杨枫细心地察觉出信陵君的惊诧是缘于田单到大梁的这个消息,而不是因为他也知晓田单到了大梁,提出会面的要求。心里有了底,田单,并非是信陵君的盟友,从容地道:“难道君上不知吗?这倒也是,我还奇怪着田单既和君上有交,又怎会派人偷袭我送婚使团呢。”
信陵君诧异的神色一掠而过,沉静地笑道:“田单怎会到了大梁,兄弟不会是听了讹传吧。”
杨枫故意皱起了眉头,沉吟道:“应该不是讹传。君上当知我与墨门钜子元宗有交情,也因而识得一些齐墨弟子。前些时日,南下途中我曾遇上几个齐墨弟子,他们说起无意中见到田单出了齐国,进了魏境。进了魏境,难道不是来大梁吗?”
信陵君静静听着,笑了笑,乌亮明睿的眼睛却没有丝毫笑意,淡然道:“或许是路途迢遥,安平君尚未到达。魏赵联姻,若得安平君参与盛宴,实在是锦上添花。”翻身上了马背。
杨枫抿唇一笑,也翻身上马,轻轻一夹马腹,跟上了信陵君。飞快地向后一瞥间,却见谭邦身后一骑已飞驰向信陵君府邸方向。
第一百五十二章 豪侠
作为中原重镇,隐有天下枢纽形势的大梁城堪称四方通衢,何况近两年来局势稳定,未曾有大的战事,各地的商贾云集。街市上人声喧闹,各式店肆铺面里人头攒动,洋溢着一派富足温馨的瑞霭佳气。
信陵君引领着杨枫,一行人在繁华热闹的交横衢道上放马缓缓漫步,赏玩着大梁街景。不知不觉中,日已近午。突然,自街道边一处小酒铺里钻出两条带剑的大汉,满头大汗,掩不了一脸的惊惧之色。一人狠狠地解剑掷于地上,自牙缝迸出几个字:“不愧是盖聂;;;;;;”
几个字顺风飘进杨枫耳中,杨枫不以为意地瞥了那两人一眼,带马闪过两名行人,跟上了信陵君。
走出几步,杨枫的心却“霍”地一跳。“盖聂”!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他的目光不知飞在何处,脑中飞转,偏偏怎么也想不起来,以至信陵君和他说话,陷入到深沉思索中的他也恍若未闻。
转过街角,大汉解剑掷地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剑!杨枫的眼睛闪亮一下,猛然记起了这个人。《史记;刺客列传》曾有一段记载——荆轲过榆次,与盖聂论剑,不称盖聂之意,盖聂怒而目视荆轲,荆轲不敢留,当即远遁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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