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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赵记-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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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人为物役,身居泥淖,何其猥琐卑微。人性早变形异化,何得任性命之情。姑不论殉财货,抑殉仁义,皆失了生命本真,尚敢奢谈赤子之心?用心若镜,真伪自辨,岂是矫揉伪饰可欺的。便能欺人,亦不能欺心。狸鼬卑身而伏,以候敖者,东西跳梁,不避高下,中于机辟,死于网罟,适足为此类人等之所喻。”
杨枫听出了陈子竟话语中隐隐的诮讥之意,却奇怪地放怀笑了,道:“昔者庄周梦蝶,觉乃不知庄周之梦为蝴蝶,抑蝴蝶之梦为庄周。世人何尝不尽在梦中——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凄凉!在无穷的天地间,人的一生,不过是渺沧海之一粟。面对无始无终,浩浩茫茫的时空宇宙,个人何其的无足轻重。升沉荣辱,动荡扰攘,求的是万古基业,青史声名,最终却也逃不开是非成败转头空的沧桑苦涩。遥想商汤周文、春秋五霸,固一世功业,而今安在?一丘荒坟,半截残碑罢了。那么,生命的意义又在哪里?在急急流年,滔滔逝水中,人,又该如何凸现自己生命的价值,是否只为了到头一梦,万境归空而撒手虚掷一生?”他明澈的目光凝视着陈子竟,仿佛正远远地穿越了红尘,想像着看似非常遥远,但每个人都会迎来的一天。
陈子竟沉静而专注地迎上杨枫亮闪闪的目光,眉宇间深刻的皱纹跳动几下,深吸了一口气,缓慢而坚定地道:“人生匆匆过客,旋生旋灭,由虚复化为虚,自当执著于‘真’,无以人灭天,逍遥自在,不以心捐道,不以人助天,参解自身之真,归于大道。”
杨枫掠过一丝浅笑,目光愈发咄咄逼人,突然荡开话题,正色道:“子竟游历天下,自当见过稼穑农夫无数,未知你可曾注意过他们的神情?你又可曾见过他们畅心快意的笑容?”
“啊?”陈子竟一怔,挑了挑眉,茫然摇了摇头。
杨枫很低沉地道:“我注意过,他们脸上,尽是悲愁、麻木、怯懦、茫然的神情,而我也从未见过一个农夫露出过舒心的笑意。公田制废弃后,辟草莱、任土地风行,农民终年劳苦而无积粟,迫于刑罚税敛,出入难抵。商贾、地主乘急而放高利贷,谋粟米、土地、奴婢。各国征战频仍,国家大量征召丁壮役夫,征收临时赋敛,愈加剧农民困窘。战争、饥荒、瘟疫、死亡、伤残;;;;;;纵能苟存,也只得节衣缩食将生活费用压至最低;或离乡背井,散至四方谋生;或卖身为奴;或沦为雇农佣工,甚至饿死填骨沟壑;;;;;;‘无衣无褐,何以卒岁?’‘采荼薪樗,食我农夫。’‘我稼既同,上入执宫功。’苦吗?现在农夫的生活,更十百倍难于诗中所叙。所谓的英雄功业背后,是生灵涂炭,是血流成河,是尸骨遍野。而英雄却又如何,三尺剑,六钧弓,快马如龙,多少的意气昂若,不过余得西风禾黍之地的狐踪兔穴。”垂下眼睑,停了下来。
陈子竟瑟缩了一下身子,知道杨枫还有下文,他并不说话,静静地等着。

第一百八十章 入世(下)

沉默有顷,“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静寂的后园里只有杨枫悠悠的深沉语声。
陈子竟默不作声,不自觉地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正悄悄渗入心中的精神震撼力量。
英睿的目光扫了在座三人一圈,杨枫眉心微蹙,眯起眼睛,看着浩渺寥廓夜空的璀璨群星,舒缓地道:“万物聚散生灭,人生千变万化,从来就没有尽头。幸而生为人,又将怎样去爱惜这弥足珍贵的短短一生。多少诱于利、迫于贫的庸人浑浑噩噩,到处趋跄奔走,谋取衣食。烈士智者,殉名死权,何值一提。高士同死生,轻去就,枫尝闻一语,‘真人淡漠兮,独与道息。其生若浮兮,其死若休。澹乎若深渊之静,氾乎若不系之舟。不以生故自宝兮,养空而浮。德人无累兮,知命不忧。’子竟以为此言确否?”
陈子竟一震,猛地挺直了身躯,眼睛亮闪闪的,脸上现出了惊喜赞赏的复杂奇异神色,立把正在思忖的,杨枫先前所言的一大段损不足以奉有余的悲惨“人之道”抛诸脑后,双唇微微颤抖,不胜惊叹地喃喃咀嚼了几遍,“知天命而不生忧愁。通达生死,将生死等量齐观。生如寄居死如息。万事万物何足牵介我心。高明!通达!”有些急迫地盯着杨枫道,“这是何人之言。”
“贾谊!”杨枫慢慢吐出了两个字。限于记忆,他所说的不过是贾谊《服鸟赋》的残章断句,但能令太史公爽然若失的文章,引发陈子竟震撼惊叹自在料中。笑了笑续道:“贾谊先生感悟生死真谛,却依然未能通透,以才高远屈边地难掩深深的落寞,灵魂孤绝寂寞,任怎么都无法驱散,致英年夭亡;;;;;;”他的话随意平淡,瞅了陈子竟一眼,“子竟以才名世,请教何为道?”
陈子竟略一沉吟,道:“老子云,‘有物浑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道,乃万物之本始,道即自然。”
杨枫紧顶着问道:“子竟是否认为长生可期?生死可超脱?”
陈子竟莞尔道:“杨兄深识生之本真自在原义,如何出此虚妄语?立大道观人世,虚化神聚而为人,散复为气化虚,大化回归,自然之道。命定的自然性,岂是人力所能更改。修心养生,求的是萧散高寄,不滞于物,超然独往,相合于天地自然。”
杨枫点了点头,真切地露出了笑容,道:“真纯澄澈,无意矫饰,持自然本真存在的生命形式,张扬自由本性。若庄周先生作濠、濮间想,仰其曳尾泥涂之不羁,慕其宛雏高飞之风流。这是否就是子竟对自然之道的深挚追求?”
陈子竟畅意一笑,俊秀的脸上仿佛有着湛然的光辉流动,道:“正是!君与子竟道不同,然知音知心,当浮一大白。”举杯一饮而尽。
杨枫没有举杯,伸出右手掩住杯口,左肘支在左膝上,托住下颌,微侧着头,慢悠悠地道:“然则子竟一生无求无得,任性逍遥,心如古井深潭,有情乎?”
陈子竟一怔,又是悠悠沉沉的两句话入耳,“有内心体验乎?有价值取向乎?”
未待陈子竟开口,杨枫却又极认真地道:“忘我遗物。子竟,你快乐吗?”
陈子竟茫然若有所失,一窒之下,他未能直言出“快乐”二字,思虑转了一转,本真之心已失,便再难说出口了。身子微微一仰,他陷入了深思中。
龙阳君有些儿迷蒙,无法深入体念杨枫和陈子竟的机锋,将一对美目来回睃着两人。
石素芳依然娴静婉约地坐着,一如一湾恬静的雪水,很是从容,只是聪慧明睿的眼里有了几许怅然。
杨枫专注地盯着陈子竟的眼睛,声音渐渐沉肃,“窥天地之奥而达造化之极。陈兄天性近玄,得老庄大道。于此动荡时世自持真情人格,芷兰生于深林,非以无人而不芳。然陈兄并非离群索居,随遇而安,自入与外人间隔之别一天地。裁叶为衣,采薇作食,石穴为居,澧泉作酿,凤吹洛浦,薪歌延濑,松桂以为友,云壑以为邻,而伏仰悉取于现世。因陈兄才气风韵,诸王公贵胄有力者争趋请附,供给极厚。固陈兄澹然,唯略取必须,非沉溺其中,可一米一粟,当思来之不易,一丝一缕,恒念物力维艰。或许,陈兄已得天和至乐大道,立于彼岸世界冷眼旁观此岸可憎世界。那么,我请问,陈兄人未弃当世,心乃在彼岸,个体生命价值的意义何在?脱出现世之价值定位,陈兄的存在是本真,还是虚无?陈兄醒觉现世之无奈污浊,目不迷五色,耳不乱杂音,栩栩然入永恒之大境界,晴云上面观虚空,得真抑失真?兄之心翱翔于半空之欢乐云层,其下生民号呼辗转,兄亦可乐?心亦可宁?何为快乐!天人合一乃至乐之境。天心即人心,快乐在于人间彼此心灵相撞所激出。兄超然独立,往者余弗见兮,来者吾不闻,除了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外,有何可乐处?兄求任性自然,极享天乐,是先天下之乐而乐吗?兄何太忍!”振衣而起,卓然立于当地,神采焕然,“枫求入世,非希名,非图利,非求功业于万世,乃为生民立命。何时,天下村舍稼穑农夫三秋忙苦时节,虽是手胼足胝,却也心中快活,得以实现最基本的怀中抱子,脚头登妻的素朴愿望,杨枫也算实现了今生的价值,不负了天地父母所与的这副身躯。”话说至此,情难自已,仰天由低到高一声长啸,一拱手,“子竟兄,杨枫告辞了!君上,走吧。”
陈子竟脸色数变,神情恍惚,手拄着前额,冷汗涔涔,久久,久久未发一言。

第一百八十一章 异动

晚风轻柔,琼玉般姣美的月光溢满了大地,风中窸窣作响的树叶声象悠悠的、温柔和谐的歌唱和音,萦绕在杨枫心头。
微微抬起头,望着苍茫的夜空,杨枫的心境已经开朗解放,灵魂舒展开来,有一种简单的愉快、宁定,挣脱了许久以来一直缠绕在心头的紧张、焦躁、迷茫的情绪,慢慢地从自出使以来就包围着他的沉闷气氛里走出来。
与陈子竟一番关于出世入世的谈论探讨,最后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出了“入世为生民立命,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就在那一瞬间,他的心里涌起了一份莫名的骄傲和快乐,也就在那一瞬间,他骤然发现,他虽然失落了许多,但得到的远比失落的珍贵得多,他没有失落自己,依然有着主宰自己命运的魄力,自我价值仍然存在。而他三年来苦苦追求的,也不是一种功利和虚荣;;;;;;
行到有功方为德,以天地为心,为生民立命!杨枫的目光宁澈,心里又流过了奇怪的快乐,很是轻松。他和陈子竟是两种完全不同类型的人。陈子竟没有事业,鄙夷人世间的野心权势虚荣,事业对他而言是愚蠢的,肮脏的,他的人生在于青山蓝天。在某种意义上,陈子竟的生活旷达恬静,他只活在自己和谐的内心世界,人世的是非扰攘完全与他无涉。杨枫对此并不以为然,却也无意去劝说改变,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人生道路。或许,过了今夜,两个人就将相忘于江湖了。
道寓于器,察而悟之,求得了心曲的宁定,这实在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原本,月夜做不速之客,闯席访陈,杨枫只是为了——名声!
这是个百家争鸣的时代。虽说不论出身、门第,有才者皆可凭着才能在历史舞台上一展所长,但才气名声,对于要实现理想报负,还是有着莫大的助力。他没有家世,已失先机,两年默默磨砺于代郡,胸中有物,却声名不彰,若能借大梁送婚这一短短间隙,大幅提高名望,在未来天下风起云涌的大潮中,助益之多,自是未可逆臆。陈子竟高爽开列,名动列国,放浪江湖,不以微名为念,世人偏以得其一顾为荣宠。月下论“道”而不落下风,他的声名势将翻翮直上,由一介崭露头角的良将骎骎然进而成为名标当世的豪迈才学高士。
悠然一笑,杨枫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一定会走下去的。即使,大梁之行失败了,我也会从头开始!
不知为什么,龙阳君一路也沉沉的没有说什么话,只是,他的眼里多了点什么,又少了些什么,看向杨枫的目光也复杂了许多。
不移时,已到了馆驿。只一天工夫,火场已大致清理干净,且在后园外加砌起了一堵墙垣。四外火光辉煌,明如白昼,隔数步便有带枪刀摆列侍立的健卒,巡哨兵丁往来不绝,不时有高举火把的逻骑经行而过,戒备异常森严。
杨枫笑了笑,勒马带转马头,拱手和龙阳君告辞。
龙阳君没有了素常的巧笑媚语,乌黑漆亮的明眸流淌着一抹奇异的光彩,含蓄而又专注地深深看了杨枫一眼,默默地颔首微一欠身,领着几名侍卫一径去了。
目送龙阳君去远,杨枫下马进院,独自向居处行去。
刚走到檐下,暗影里闪出一人,迎上切切低声道:“公子!”
杨枫眼尖,早觑得是乌果,脚下不停,淡淡道:“进去说话。”
乌果随后进房,轻轻掩上了房门。立时,夜地里快步走出一名锋镝骑卫士,按刀肃立于檐前廊下守卫。
为杨枫沏上一盏茶,乌果在下首坐下,顿了顿,有条不紊地禀道:“公子,今天有几件事亟需急报公子;;;;;;一早公子亲送三公主入龙阳君府邸暂居,令人往城外大营调赵氏武馆武士入城卫护。成胥和回了营的任征、尚子忌几个禁军兵卫听得馆驿出事,便欲进城探视,被李伦以公子军令弹压住了。午后,少原君使刘巢到大营请几个兵卫进城吃酒游玩,还说什么如何到了大梁,却住于城外军营,岂不负了这中原大都的胜景。他好歹也算半个东道主,一路得禁军护卫无恙,奔波劳碌的,也要略表谢意。那刘巢甚至提出让成胥他们进城小住于有名的‘盈翠驿’,醇酒美食,佳人弹唱陪酒,伴宿解闷;;;;;;一切开销俱算少原君的。只说得成胥几个千肯万肯,又为李伦阻住了。可是,李伦只是司马将军的亲卫将,地位远在成胥他们之下,一路又多卫护公主车驾,未尝参与厮杀,成胥几个不甚放他在眼里,口口声声言道奉旨送婚,馆驿出事,怎能漠然视之,必欲进城,营中大闹了一场。幸得禁军将士极是敬服公子,对公子军令凛遵不敢有违,方才拦住了他们;;;;;;”
杨枫眉梢一挑,忍不住笑,道:“呵,主意转而先打到他们几个家伙头上了。不过信陵君倒不知道他那个宝贝外甥自己奢靡无度,于别人身上就悭吝不堪的德性。也难怪,连赵胜他都看不上,又怎会放这个纨绔子弟在眼里。以赵德锱铢必较、吝啬贪婪的个性,能做出如此慷慨的手笔,岂不是日从西出。好吧,明早城门一开,你拿我的令符跑一趟,带成胥他们几个来见我。”
乌果点头应诺,道:“晚膳前我出去走了一趟,接到了范先生那儿传来的消息。今日一早,符毒领了十八名楚墨行者,出城南下而去,斥侯和乌家的人手一路缀了上去。范先生让人打探过,符毒到大梁时,身边明的也就十八行者。”
杨枫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思忖了一会,道:“还有事吗?”
乌果向门外扫了一眼,道:“今天午膳时,我以公子名义请了馆驿的执事们和护卫的军官,说是多谢他们昨夜尽力。席间,有意接近公子令我着意打探的那个执事。晚膳时,我请了几个午间较谈得来的几个执事一道喝酒,却没邀他,又摸了他的底;;;;;;”
“怎么样?”杨枫露出了注意的神色。
乌果有些不屑地道:“那人叫卫阳,是大将卫庆的疏族。原供职禁军,以贪墨迁城门裨将,复以贪贿故被黜,无奈遂谋了一个馆驿小执事。不过据那些执事所言,卫阳贪则贪矣,手段倒颇为疏阔,为人也仗义,钱财左入右出,却还是家无余资,偶或尚得昔日军中同僚周济。”
杨枫沉吟片晌,慢慢地道:“乌果,你让乌舒送一笔钱来,你自去和卫阳结交,以厚利啖之。”
乌果睁大了眼睛,“要说什么吗?”
杨枫摇了摇头,道:“不用,这就当作你们的交情;;;;;;你最好在他困窘时慨然出手。”

第一百八十二章 暗棋

成胥、任征、尚子忌局促不安地站在杨枫面前。
“杨大人;;;;;;”心里一阵阵发虚的成胥嗫嗫嚅嚅,声音掐得细细的,眼睛斜在别的地方,偷偷瞟了瞟杨枫。任征两人更是不堪,惴惴地低垂着头,气息粗重紊乱。
这几人才调平庸,识见鄙陋,抵达大梁后,却俱把一颗战战兢兢的心放回肚里,只当送婚魏国烫手的差使已然顺利完成。几个人身为禁军将领,都是有根底家世的,长居赵都邯郸,公余斗鸡走马,眠花宿柳,何尝经历过风霜征伐劳悴之苦。好容易到了大梁这繁盛的中原大都会,却被一道莫名的军令无端囿在军营中,大是反感不满。尤其先期赶至送信告急的任征两人,早在大梁过了一段逍遥日子,未料使团抵达,回营缴令后就被拘在营里,动弹不得。他们对杨枫畏惧有加,不敢有所异议,便把怨恨发泄在掌令留守的李伦身上。昨日强要入城,不过是借机寻闹罢了。此刻想起杨枫的霹雳雷霆手段,大是不安,蔫头蔫脑地象极了三只瘟鸡。
杨枫神情温文自若,含笑舒缓地道:“几位,听说你们昨日闹着要进城?”
成胥心里一缩,怦怦乱跳,头上沁出了冷汗,勉强挤出一副可怜的笑脸,舌头有点打结道:“杨大人,是,是这样的,闻听嚣魏牟余孽夜袭馆驿,我等,我等心悬公主和雅夫人安全,且护卫职责所在,故;;;;;;故而急欲进城,非是不遵大人军令;;;;;;”
杨枫笑了笑,语气愈发和缓,“少原君使人邀约你们了?盈翠居,好地方啊,大梁最有名最奢华的客栈酒楼,我也久闻其名了。”
成胥惧意大盛,急急溜了任征他们一眼,硬着头皮喃喃地道:“是,是,呵,不,我等并没答应;;;;;;”
悄悄往后缩了缩的任征鼓足了勇气,哆嗦着声音赶紧附和道:“是是,大人,我们只是担心大人亲卫人少,担心有所闪失,才急着进城;;;;;;欲略尽绵薄之力。”
“不!是我思虑不周了。”杨枫朗朗一笑道,“你们几位都是使臣属官,尤其成兵卫更是不同,依大王之意,应该算是副使。将你们留在城外军营,确是大大的不妥。”
“大人,不敢,不敢;;;;;;”成胥的后背凉飕飕的,压抑不住紧张惶乱,陪着笑脸,眼巴巴地看着杨枫。
微闭了一下眼睛,杨枫缓声道:“此次到大梁后,信陵君盛意拳拳,招呼极为周至,显见亟欲通过联姻促两国之好,共抗强秦;;;;;;你们以为当真是少原君宴客吗?这似他的为人吗?若我所料不差,应是信陵君借少原君名义示好。不愧是无忌公子啊!我们又非不知礼数的野人,怎能拂了他的好意。待会你们几个就去求见少原君赴约吧。记着言谈间多多致上对信陵君的敬意。”
成胥三人松了口气,谄笑着敷衍了几句闲话,躬身告退。
“等一等——”杨枫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止住道,“一身甲胄,未免失礼,换了便服再去。还有,不准带任何兵刃。”
“啊?”成胥等人莫名所以地瞠目而视。
杨枫眼里没了笑意,盯住了成胥,慢慢道:“虽说平安抵达大梁,这趟差使也算交卸了大半。然而明显有人不愿赵魏联姻成功,身在险地,我可不想你们落了有心人的算计,因为争风而惹出什么不堪收拾的事端。”
成胥脸色瞬间难看至极,喉结上下滚动着,结结巴巴地道:“大人,莫如我等婉言回绝信陵君;;;;;;嗯不,少原君的好意,即刻回营,免得为,为大人增添麻烦。”
杨枫鼻子里笑了一声,淡淡地道:“没人会要你们的命,倒是我怕闹出事来,你们要了别人的命。是非总为强出头,隐忍着点。”挥了挥手,别过了头不再理他们。
成胥瑟缩着战了一战,和目瞪口呆面如土色的任征、尚子忌对视一眼,拖着沉重的脚步,艰难地挪了出去。
乌果略一踌躇,走近低声道:“公子既有所预见,还让他们去,是不是太冒险了些。”
杨枫深不可测的目光遥遥盯着成胥三人走远的背影,低沉地道:“弃子!这才是真正的弃子!乌果,晚间替我送一封密函与范增。”舒展了一下身子,站起身来,悠闲地道:“现在,我到绘芳园去。”
早上,石素芳并无演出,绘芳园门口却依然停着好几副车仗。
得了下人的通禀,金老大一溜小跑急迎了出来,笑嘻嘻地躬身施礼,欢声道:“杨大人屈尊枉驾,小人不胜荣宠。大人才气超卓,小人实是衷心钦敬。啊哈,陈子竟先生也在呢。大人请,请。”小心巴结着在前引路。
经过穿堂,来到后庭。一袭敝旧蓝袍的陈子竟在几个宽袍博带、锦衣罗衫人物的环簇下,如鹤立鸡群,透着股洒脱出尘的飘逸味儿。
看到杨枫,陈子竟含蓄地颔首一笑,缓缓迎上两步,“杨兄来了!”
杨枫微微一怔,只隔了一宿,陈子竟神采气韵大变,举止从容洒脱,目光宁澈深邃,庄静自持中隐隐寓着一种坦荡浩然之气,翩然如高鸣九天之鹤。显而易见,他在精神层面上的修养已突破进入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异常轻松,毫无拘束地一阵朗声大笑,陈子竟爽然道:“庄生梦中化蝶,还是他本身便是一只蝴蝶,不过做梦才认自己是庄生呢?子竟身为天地逆旅中一匆匆过客,自以为勘破生死得失,万事不萦于怀,死生之大,而无变于己。孰不知乃坐井而观。至昨晚与杨兄一席谈,终得纯任自然之大道,得以自任逍遥,永托况怀,归宿得矣。”
一言甫出,那几个人都是一怔,齐刷刷地看向杨枫。

第一百八十三章 奠名

杨枫沉着而微喟地笑道:“天地之大德曰生。天道远而人道迩,君子当以自强不息。昔日屈原先生已勘破人生的短暂易逝,言道,‘惟天地之无穷兮,哀人生之长勤。往者余弗见兮,来者吾不闻。’但在侘傺失意中依然肯直面惨淡的人生,并不以回归自然来荡涤物欲尘埃求取自适心境。纵在被西风吹去,了无尘迹的苍茫暮色中,壮声英慨,依然是壮声英慨。”
陈子竟平静地注视着杨枫的眼睛,慢慢地道:“人生即逝,无可如何。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率性谓之大道,不执著以求,故无求之不得之苦。闲云无心,听其自然。听任本心,即是最简单和谐之人生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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