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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日月记-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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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挂着一溜人头,其中有他熟悉的秃发垂环之形——女真人。

身后蓦地传来一声炸雷般的大吼:“君不见夸父逐日窥虞渊,跳踉北海超昆仑。”

两个俱骑黄马的黄脸大汉同时出现,与老头打声招呼,生得极像的俩大汉中的另一个哈哈一笑,发出刺耳的尖啸:“君不见山高海深人不测,古往今来转青碧。”

这两声豪气冲天,直吞山河。

“君不见少壮从军去,白首流离不得还。”紧接着,两匹火红骏马赶上,一个英俊的年青武士朗声清啸,偕一美貌的少妇跟三人会合,那少妇脆声唱和:“君不见相如绿绮琴,一抚一拍凤凰音。”

这两声先抑后扬,于悲欢离合中见两情相悦、儿女情长。

又一匹老马出现,马上坐着位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的慈祥老太,手握一柄沾满血迹的长剑,以中气充沛的沙声道:“君不见少年头上如云发,少壮如云老如雪。”

这一声看破红尘,有如当头棒喝。

一骑电般地驰回,黑马上端坐一气宇轩昂的中年文士,冉冉一唱,听声音便是第一个起调之人:“君不见人生百年如流电,心中坎壈君不见——”

这一声却百结缠绕,恋恋人生,最后的“见”字拖得犹长,滔滔不绝地传来,声到人亦到。官道上群豪分出一条道来,让这七位击节呼应的奇人汇合。

他听到这八句道尽世间千情、人生百态的歌赋,一时竟有些痴了,呆呆地看着这意气风发的七人在群豪的簇拥下拍马向前,真乃大侠也。

两旁的义士纷纷抱拳敬礼,一面对着七人各自鞍后的人头指手画脚,显然在比较谁杀的金人多。

江湖经验一样浅薄的三相公迫不及待地向边上的人打听,几个义士七嘴八舌,坐在后面的他早已听得明白:这七人原来大大有名,乃是近年江南武林风头颇健的“君不见七侠”,那年轻的小两口是排行第六、第七的“君不见龙凤”,黄脸兄弟是排行第四、第五的“君不见伯仲”,老年夫妇是排行第二、第三的“君不见翁婆”,中年文士却是七侠之首“君不见君”,七侠专跟金人作对,事迹广为传诵。

对这里的战况他也了解到一些:金兀术军沿南岸分水陆两路西上,且战且走,伺机渡江;韩世忠军沿北岸以水师齐头并进,偏不让金人过江,倒便宜了缀着金军尾巴的群豪,一路跟来,杀了不少滞后的金兵。

三相公听得眉飞色舞,恨不得插翅飞上前去,也斩下几个金人的头颅挂在鞍后。

那“君不见七侠”俨然大伙儿的领袖,群豪皆以其马首是瞻,浩浩随行。

三相公亦紧紧跟着,不一会赶到了前列,便见官道远处尘土飞扬,旌旗飘飘,正是他熟悉的大金陆军,正以跟水军船队同样的速度前进。

沿途不时有疲力掉队的金军步兵,看到靠近的义军队伍,吓得鼠奔鸟窜,群豪分组出击,从丘岗上、河岸边追杀过去。

他看着这一幕情景:几曾不可一世的大金士兵,竟全无抵抗能力,像落入包围圈的猎物般被围住斩杀。他惊异地听到大多数跪地求饶的金兵嘴中吐出字正腔圆的汉语,竟是正宗的汉人,群豪却不饶,大骂“汉奸走狗”,便一一斩落其首。

他下意识地缩起了手,不让人看到绑绳,否则有人问将起来,臭丫头口无遮拦,仍说他是奸细,只怕也人头不保。

他震惊中夹带不解,怎么金兀术的部下尽是汉兵?他脱离的挞懒大营中可都是女真兵,汉兵极少。

他所不知的是,挞懒所部与金兀术所部虽同为大金南侵主力,但挞懒一向用兵谨慎,以“有谋而怯战”着称,其部队伤亡极小,所以女真人比例是大金各部中最高的;而金兀术骁勇善战,以“乏谋而粗勇”出名,自灭北宋起,兀术部便是金军的前锋,所遇皆为硬仗,兵员耗损极大,而女真族人毕竟有限,所以不得不大量补充他族士兵,像原来大辽境内的汉人,因被契丹族统治已久,对推翻大辽国的大金并不如中原以南的汉人那般有敌意,便成为金兀术部的最大兵源地。

他看着一个个血淋林的首级,大都睁着双眼,显然对死于同胞的手中难以瞑目,心中好生不忍,省思起自己的灵魂深处:生命是宝贵的,更是平等的,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自己忠诚于“不杀女真一人”的誓言,难道就可以杀汉人、其他族人吗?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中人,自古以来,一将功成万骨枯,如画的江山,竟是用可倾长江的鲜血画出来的。号称万物之灵的人,难道就无法改变这人类好战习性创造的非自然规律么?孙子说的好,用兵之法,全卒为上;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善之善者,不战而屈人之兵。我难道不能以不战的信念在乱世中成就一番不杀的伟业……

这一刻,他的思想发生了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变化,跨入了他做梦都想不到的一种境界,他忽然一阵战栗,仿佛后世中的自己看到一些感人的事迹或场面时,所受到一瞬间的心灵涤荡而产生的自惭形秽的感悟。

倏的,他胸口的某一点跟全身乃至更广阔的大地产生了奇异的感应,他的灵知导过他胯下的白马,以马蹄为中心,在大地上水纹般地荡漾出去,一寸一寸地向外蔓延,扫过周围的每一个人、每一块土石,每一根小草……

他“看”到了这片大地方圆数百米的一切,他难以置信,这种只在生死关头才会出现的感应怎会这时出现,而且感应的范围竟扩大了若干倍,莫不是自己的幻觉。他忽然“看”到了森冷的兵刃和浓浓的杀机,顿时吓了一跳,打个冷战,感应消失了。

他转头四望,周围奔流的江水、摇曳的芦苇、巍然的丘岗、安详的草木,毫无异状。

觉察到他的异样,三相公奇怪地侧脸睨来,他知道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低声恳求:“小姐,好像有埋伏哩,可否先给小可松绑?”

三相公露出嘲讽的目光:“危言耸听,又耍什么花样?想逃,没门!”

她的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号角,冷不防扑蹋扑蹋几声闷响,前路的一大半人骑跌入官道上隐蔽的陷马坑,连七侠中也有数人坠进去。

便见左侧丘岗的葱密草木中,突然冒出许多金兵的头盔,飕飕声起,漫天落下箭雨,立时惨呼不绝,群豪中不少人已中箭落马。

不及勒停的白马小飞也踏上一个陷马坑,地面猛然塌下,好个小飞,一声嘶鸣,后蹄发力,前蹄高扬,硬生生直立起来,在半空中转个身,刚好落在大坑边。

三相公反应甚快,“苍啷”拔剑舞出一个箭花,格去射来的几支箭,脑海里闪过一个天大的疑问:“他怎知有埋伏的……”

却已不及细想,只见从正面的官道上冲来大队上下皆披重甲的金军骑兵,个个手持巨型标枪,几骑连成一排,狂扑而来,一半搠向落入陷马坑内的义士,一半横扫过来。

他大惊失色,这不是与达凯的圣骑队同样装备的骑兵么?大势去矣。

这些抗金义士虽然勇敢,其中不乏身怀绝技之人,但一方面心理准备不足,这几日杀金兵如杀鸡一般,乍中埋伏,遇上凶悍百倍的对手,已先自乱了阵脚;另一方面又吃了兵刃的亏,江湖人惯用的短兵器本适合单打独斗,在这长兵器为主和集团作战的两军阵前却发挥不了一成威力;再加上不识结阵抗敌之法,多以一己之力各自为战,任你有通天武功,也只是匹夫之勇,面对成百上千涌上的敌兵,惟有力竭战死一途了。

还好“君不见七侠”及时地组成剑阵,阻挡了一部分金兵,否则伤亡更重。

原来金军连日与韩军水战,损兵折将,吃了无数败仗,却过不了江去,早憋了一肚火儿。屋漏偏逢夜雨,又遭到从各地赶来的大宋民间武装不停骚扰,军心愈发动摇,终于忍不住,干脆出动最精锐的部队,设下埋伏,要将这股咬住不放的义军一举歼灭,既振作士气,又解除后患。

他随她打马后撤,却发现已被金军三面包围,除了跳江,别无他路了。

由于金军重甲骑兵不畏兵刃,虽两下混作一团,金军弓队也毫无顾忌地发箭不停,在这陆空的两面夹击之下,群豪伤亡惨重,眼看全军覆没,只是时间问题了。

身边的义士一丛丛地倒下,他缩在她的身后冷眼观察着,这身怀绝技的臭丫头到现在连金兵的一根寒毛都没碰到,跟她杀不杀生无关,在这枪林箭雨的沙场上,面对这时代最先进的装甲骑兵,武林人士那些轻身点穴的功夫已失去了用武之地,即使以英雄赵立之勇,若无强大的后援也无法突围而去。

他晓得自己若再不挺身而出,等到群豪被屠杀殆尽之后,就真要随着臭丫头葬身于此了。他忽然俯在她耳上,在嘈乱的战场声浪中大声叫道:“我有办法突围,放开我!”

三相公一楞,若不是有他刚才预知埋伏的奇异证明,她决计不会相信他的,她咬咬牙,宝剑向后一挥,他的双手立刻获得了自由。

动作灵活,他纵身跳下马拣起一杆长枪,再跳上马,已坐在了她的前面,不由分说命令道:“小姐,保护我身后和坐骑。”

这不三不四的书生一本正经起来,竟有一种大将的风度,在一片混乱中失去主见的三相公不由乖乖地听话,作了他的后盾。

他一举手中长枪,石破天惊地一声大喝,道出了破装甲骑兵的唯一方法:“各位兄弟,有暗器的,射马腿!”

尚余的半千豪杰见突然冒出个楞书生发号施令,虽是惊讶,但情急之中不及细想,已有人依言而行,便见金军重甲骑兵纷纷仆地,压力顿减。

其余人等如梦初醒,顿觉这射马腿乃是唯一求生之道,有暗器的个个掏出暗器打去,没暗器的则仗着轻身、地趟功夫腾挪滚翻靠前,虽无法伤敌,伤条马腿却是容易。战场形势迅速逆转,所向无敌的大金重甲骑兵第一次落于下风,大骇之下,纷纷撤退。

这时群豪的心理俱是此刻不突围,更待何时,已有大半掉头向后冲。

深谙金军用兵之道的他心知不妙,女真人来自白山黑水的围猎经验——在猎物返回的原路布下陷阱的做法经常用于战场之上,所以他们的身后极可能还有重兵埋伏。他在极短的时间内作出了判断,再一声大喝:“万不可后撤!想活命的随我来!”

他竟挥舞长枪,向溃兵的方向冲去,这一着大出群豪意外。三相公没想到他行出如此险着,想要阻止,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马首不在她的控制之下,而应付两侧与身后的攻击已够她忙乎的了。

虽然有他方才的正确指挥,但大半的义士还是犹豫了,前方就是金军的大部队,在任何人的眼里,这无异于以卵击石,却见君不见君一挥剑,直指前方:“跟上少侠!”

七侠的号召起了作用,紧随其后,剩下的约五、六百骑义士一起冲向前去。这一着同样大出金军意外,他们确实在义军的后路布下了重兵,这是对手败退的必经道路,却没想到对手竟能击溃无敌的重甲骑兵冲向前路。

看着前方毫无防备的金军被退下的溃兵和涌来的群豪冲个措手不及,乱作一团,他心中一喜,知道自己判断正确了。

他挥舞着手中枪迫开一个个挡道的金兵,尽量做到只伤不杀,背后的她可帮了大忙,解除了他后顾之忧。

听到身后传来不少金兵丧命于群豪手下的惨叫,他心惊肉跳,嘴唇发紫:女真人肯定有被杀的,虽不是直接死在自己手里,可一样违背了对心上人的誓言,完了,以后如何面对楚月……他浑然不觉自己已处在入魔的边缘。

但在那瞬间进入天人境界的所悟终阻止了他信念的崩溃:只要自己心存不杀之念,纵有误杀亦可赦谅,关键是本心不可动摇,若太过拘泥于表象,亦违了爱护楚月之初衷……他丝毫不知自己已逃过了心魔交战的一劫。

在设伏的战场上和前进的金军大部队中间出现了一段几里地的空白点,群豪从这窄窄的缝隙中越岗而过,宛若从老虎嘴里逃出生天。

逃出数十里,来到一座青山脚下,大伙儿方确信金军追不上了,停下喘息,早有人破口大骂鞑子阴险狡猾,又有人赞鞑子重甲骑兵的厉害,更有人不服:“任他厉害,还不是给咱打得落花流水么?”

此言一出,全场沉默,皆知这一趟生还,实属侥幸,若不是那书生射马腿的妙计和往前冲的勇气,只怕剩不了几个能站在这里说话,便有几人哭兄喊弟起来,参加了这一役的群豪死伤过半,谁不伤心。

肩上挂彩的君不见君偕一干豪杰下马过来,对白马上惊魂未定的他和她抱拳道:“多谢少侠活命之恩,请教两位大名,师尊何处?”

大伙儿皆想这两位少年英雄若不是名山大派子弟,就是世家将门之后,否则怎有这般见识与胆魄。

看到这些名震一方的江湖大豪对自己必恭必敬,三相公不禁受宠若惊,暗想自己可是沾了他的光了,而他的一番壮举自是洗清了奸细的嫌疑,前几日真误会了他哩……大战后疲软的身子紧挨着散发着男性汗息的他,她芳心怦跳。

他心道何必言谢,救人即救己,若非如此,不知自己是否会站出来。却抱拳还礼,免不了谦逊一番:“小可明日,无门无派,适才不过误打误撞而已,愧对各位大侠如此厚爱。至于这位兄台的名字,小可倒也想知道呢。”

群豪听得微微颔首,不挟恩图报,不锋芒毕露,孺子可教也,其隐藏出身大约来自师门的戒训,不少神秘门派都有这样的风习。而对他不认识共乘一骑、显然是女扮男装的同伴倒有些愕然,原以为他俩是一对情侣。

三相公见问到自己头上来,眼珠一转,吐出一句话来:“本公子大号楚月,人称三相公!”

他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差点跌下马来,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她怎么窃用了他心上人的名字,是故意戏弄他,她又怎会知道?难道是自己睡梦中吐露的?他仔细回忆起跟她相处的每一处细节,得出结论,自己绝无泄露的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确实也叫楚月,跟心上人重名,天底下竟有这等巧事!

他强忍住回头重新打量她的欲望,心想是真是假,以后就会知道。

经过了并肩作战的群豪,感情更进一步,不相识的就互通姓名,彼此称兄道弟起来,其中不乏大有来头之辈:有沿海地区的东海盟当家的、长江出海口的葫芦岛岛主、丐帮分舵正副舵主……总之,以往争地盘斗武力的各门各派,今天为了同一个目标抛弃前嫌,走到了一起。在外部的压力下,一个民族的忠诚空前地凝聚成城,这在和平年代是不可想象的,战争的积极一面凸显出来。

经过此役,他和她正式成为这个抗金团体的一员。江湖人讲的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更何况是国恨家仇夹在一起,当晚大伙儿便在一座荒庙里歃血为盟,誓杀金贼。盟誓时他好生为难,总不能自打嘴巴,自相矛盾,还好是大伙儿同声起誓,他便又做了一回南郭先生。

接受了血的教训,群豪小心多了,再接近金军时,分了探子、巡逻等职责,俨然一支小军队。

这时,却有好消息传来,原来走投无路的金军竟误入了建康府东北面的黄天荡,那黄天荡看似宽阔,却是一条死路,三面危壁悬岸,有进无出,宋军在荡口一封,水陆两面合围,将金军变成了瓮中之鳖。

他听到此消息,心知宋金长江大战进入了尾声,自己终究没看到梁红玉击鼓战兀术的经典场面。

大伙儿群情振奋,总算出了一口鸟气,一面派人联络韩军,一面准备水战器具,欲配合官兵进行最后的决战。这下轮到义军中的水上豪杰大显身手了,由于船大都已被金军或掠或毁,于是采木造船与打造水战兵器同时进行。

消息不断传来:陷入绝境的金军情急无奈,拼死突围,却尽被韩军击退,那金兀术又派人向韩将军哀告借路,却被骂回,只能龟缩于荡中,坐以待毙。

他则一天天掐着手指计算日子,最后的结果他早已知道,金军挖通老鹳河故道逃之夭夭。韩军的水寨就在数里外的江面上,他只须透点风声让韩军警觉,守住老鹳河,金兀术就真的插翅难逃了,但这个念头被他牢牢地压在心底。

这一夜,刨了一整日船板的他疲惫地躺在一条小河边,数着头上的星星,看着远处韩军的战船排成了一条长蛇阵,灯火通明,照漾江波,忽然对自己单纯的想法产生怀疑:你知道结果又怎样?你以为你真能改写历史吗?历史好比一个前进的车轮,你告诉它将会遇到一块大石,它就真能绕过那块大石么?再进一步说,你改写了历史,为什么要改写历史,为了那个大英雄,倘若金兀术死了,秦桧也死了,那大英雄还是大英雄吗?他额头冒出了冷汗,倘若自己真的实现原先想法,只怕岳飞也不成为岳飞了。他暗自庆幸,幸亏没有冲动而作出傻事,看来一切要从长计议,他原先设想的一切被全盘推翻。

“明日哥哥,君先生叫你议事。”依旧男装打扮的三相公出现在小河的另一边,经过了那一战之后,臭丫头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他由“小贼”升格为“哥哥”了。

他还不习惯她如此亲热的称呼,私下里仍对脸上所挨的巴掌耿耿于怀,这可是身为男人的大糗事;同时,他很警惕地与她保持一定距离,情场老兵的他焉看不出少女转变背后的含义,但他不能负了完颜楚月,“忠诚”这两个字时刻提醒着他。

“小月,我稍后便到。”他可不想用自己心上人的名字称她,便将她的名字略去一字,变成了小月,大伙儿倒也喊开了。

自加入这里之后,他便受到七侠的器重,每次重要会议都叫他参加,而预知结果的他却心不在焉,只提些无关痛痒的意见。人生如戏,提前知道结局的人确实失去了很多乐趣,因为人总是向往未知的未来,若未来不再未知,人生将多么枯燥。

算算过了二十多天,战船都造好了,韩军却毫无进攻的意图,显然是打算困死、饿死敌人,而荡内依旧有金军顽抗的消息,他很有些奇怪:怎么金兀术还没逃出去,难道历史记载有误?

群豪们皆忍不住了,经过一番商议,决定入荡大杀一通。当夜,大伙儿一个个磨刀弄箭,把饭吃饱,进棚睡觉,为即将到来的复仇之战养足精神。

第二日凌晨,天刚蒙蒙亮,丝丝凉风吹拂着草叶上的薄露和清澈的湖水,偶尔一两只小鸟儿在叫,空气中流动着河滨特有的泥土香。除了七、八十个不会水的旱鸭子,共有五百一十三人登上二十五条战船。在海边长大的他水性甚佳,作假不得,当然找不到当逃兵的理由。

“君不见七侠”跟他同在一船,还有那个令他头疼的三相公,他其实求之不得,跟高手们在一起活命的机会总要大些。

这新造的小型战船有个好听的名字,叫“一叶飘”,船头窄而尖,船舷低而平,船身十分坚实,篙特别长大,桨粗肥而短,行时八桨齐飞,真如飘浮水面的一片叶子。船上的义士皆背负长弓,腰插钢钻腰刀,那钢钻的用途是潜入水下凿穿敌船。

趁着淡淡的清雾,这二十五艘“一叶飘”撑开岸边,向前驶去,在水径纷杂的翠绿芦苇丛中左一转,右一转,穿行了足足大半个时辰,眼前视野豁然开阔,整个黄天荡湖面尽在眼前,正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了一排排船的轮廓……

第十七章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一头栽入凉丝丝的湖水里,憋足一口气,拼命向下潜去。

从深绿的水底向上望去,阳光绚晃的水面上层,无数的四肢划动的人挤在一起,不时有线状的水柱掠过,随即便有血雾在人群中漾开,那是射入水里的羽箭;间或有拖着巨大水花的异物坠下,便有断裂的人体往下沉来。

他在水底灵活地避开那一具具下沉的或金兵或宋人的尸体,却不知该潜往何处。他看着这些瞪大眼珠的尸体如生地在自己周围浮动,背脊骨直冒凉气,他的眼珠也是一样瞪得老大,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战事一开始时是出奇的顺利,义军精水性者,齐齐下水,悄悄接近敌船,用钢钻将船底穿透,只这一下,便弄沉了金军外围小船七、八十艘,多为北人的落水金兵哭爹喊娘着,大半被溺死。

待其余的金军反应过来,分布成扇型的的“一叶飘”已驶到近前,摩拳擦掌的群豪齐声呐喊,跳上敌船掩杀过去。

“爷爷饶命!”清雾中,睡眼朦胧的金军还以为是韩军冲入荡来,皆吓得魂飞魄散,抱头鼠窜。群豪这一番杀得痛快,只杀得金兵人仰船翻,湖水染红,直到太阳出来了。

那时他和三相公正站“一叶飘”上为群豪呐喊助威,跟七侠一船的他俩没有硬性的作战任务,而他俩也没有请缨的意思,虽说两个各有苦衷,但一个是姑娘,一个是爷们,他缩在浴血奋战的大伙儿后面总有些心虚,好在已先找了借口,一上船就说自己肚子痛──大约是夜里受了凉。

阳光照耀在湖面上的那一刻,清雾散尽,他看着万道霞光的湖面上,宛若一座巨大水寨的金军船队忽然浮现出来,一眼看不到头。

而大伙儿本以为杀得大乱的金军不过是冰山一角,他看到了水寨像一条受了惊吓般的巨蛇蠕动起来,十数艘双桅大船乘着东南风以两头包抄之势直驶过来。

他正和三相公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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