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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日月记-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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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知政事可是手握实权的副相哩,宋人将参知政事连同正副枢密,并称执政,加上左右宰相,统称宰执,国家所有大政方针的订立,就出自这几人的手中。他应该可以做点什么了,可他又做了什么?他晋入执政的第一件事,就是翻开绝密级的淮南军报,他先看到岳飞的“待罪”奏,大英雄竟败给了好兄弟移刺古,他不知该忧该喜。然后他看到了最想看的东西——明日的记录。
七、八份密札记载十分矛盾,显示密札来源的渠道各有不同。关于他出身的猜测自是没有说中的,但“金贼明日”的叫法却不约而同,另附一本奏折——他自我告白的《桧在挞懒军中记》,同在一军的秦桧不可能不认识明日,却又不可能认识太深,会影响“节臣”的形象,所以在美化汉奸的同时,他颇费一番笔墨将明日由荒岛出现至反出楚州那一段做了浮光掠影的客观描述,再后便是不详,文字不多,却算权威的定论——仍未摆脱“金贼”二字,他无法为自己翻案。
而他与岳飞在楚州城外一战后的下落,更是众说纷云:一说他本欲投金,却中途生变,不知所踪,依据是那金人倾巢出动,将楚州四周地界翻遍(最接近事实);二说他已在金营,金人那番举动,不过是障眼法,掩饰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大阴谋(大阴谋倒有);三说他被岳飞所创,伤重不治,一命呜呼了(放屁)……
接下来的记载便是他也看糊涂了:年后有如大地初醒,淮南地区一下子冒出几十处的明日踪迹,犹为奇怪的是,在同一日里明日竟会现身不同的地方,而且,每个明日的立身行事也不相同,或聚众、或独行、或杀金人,或杀宋人、或劫富济贫、或骚扰百姓……
他内心好笑,想不到老子的名声这么臭了,还有人敢冒充哩,其中竟有行侠仗义的“明日”?他当即想到了三相公,没错,只有她知道自己是被陷害的,这个痴心丫头冒名为他正名,是极有可能的,他心头泛起一丝暖意,再想到了可人儿,没找到关于楚月的一丝记录,应该回挞懒大营了。
那些干坏事的“明日”么,不问可知,大多数是混水摸鱼的乱世毛贼,看来都以为当奸贼比当英雄容易些,打着老子的招牌混口饭吃,也真难为了。不过,当奸贼真比当英雄容易么,你来当这个秦桧试试!如果上天可以给他选择的机会,他宁愿选择做猪!
他现在一想起班朝时的那些繁文缛节就头疼:待漏行序,罚!语笑喧哗,罚!执笏不端。罚!行立迟慢,罚!立班不正,罚!廊食失仪,罚……天,连放屁都要罚!
其实这不算什么,他真正要学的是如何做官!自踏入朝廷的那一日起,他就想按自己的想法做这个秦桧,可是很快发现自己的天真了,有道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人在官场,竟是心不由己。他才明白,要做回自己,必要登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之位才行。
为着理想大业,最讨厌政治的他不得不从头学起,一入朝廷他就卷入复杂的派系斗争中了。那赵构小儿倒非他眼里的昏君一个,至少很懂驭臣之术,当日升他礼部尚书的同时,亦将御史中丞富直柔签书枢密院事,保持朝臣间一种微妙的势力均衡。
朝廷大员中,一、二号重臣宰相范宗尹与同知枢密院事李回算是一派,可称为范系,虽势力较大,却受到参知政事谢克家、富直柔、翰林学士汪藻等副职的牵制,这一派,以被免职不久的前签书枢密院事赵鼎为代表,可称为赵系,另有自由分散的中间派,共同组成大宋的中央政府。这些派系,尚无主战派与主和派之分,严格来说,在当时不战则亡的形势下,都是主战派,莫不如说范系是现实派——以战求存,赵系是理想派——以战求复,两相比较,当然是存易复难了。
两系间更有个大结,靖康之难时,金人必欲得三镇,以“祖宗之地不可以与人”的赵鼎与泣请“弃三镇以纾祸”的范宗尹形成鲜明对比,自此势不两立。
“秦桧”——他的加入,立刻令范系势力大涨,很快,谢克家罢参知政事,由他取而代之。短短几月,他学到了很多,这朝廷当官之道,不外是“善事上官、迎合上意”八个字。这上官就是顶头上司,这上意却是皇上的心意,把这二位伺候好了,万事大吉矣。
那日挤下谢克家、荣升参政的廷辩显示了他的成长之快:
众大臣正为“以战求存”还是“以战求复”的军国大事辩得不可开交,一直唯唯诺诺跟在范、李二位宰执之后附议的他对着赵官家察言观色了半天,发现无论哪一派发言,这小王八蛋都是皱着眉头,一副闷闷不乐之态,显然对双方都不满意。
他心里一动,赵官家一定是另有想法,只不过没人揣摩到而已,哈,这可是个机会,一个令总上司另眼相看的绝好机会,他一定要在别人之前猜出小王八蛋的心意来。虽说那相位早晚是他的,但总不会天上掉下来,他老是做个跟屁虫,没有自己的表现,怎么能实现目标呢?
他的“元神”倏地又钻入后世的历史中,浑身一震,已明白赵官家要的是什么,天!自己该怎么办,说还是不说?自己不说总会有人说的,不是么?他的思想在激烈斗争着,为了早日做回真正的自己,总要付出代价的,哪怕是违背良心的代价!
“臣桧有奏!”他迈步出班。赵构懒乏地摆摆手:“秦卿讲吧。”
他端持玉笏、斩钉截铁道:“臣以为,非战不可!”
赵构眼中闪过一丝愠色:“有何新鲜!朕难道不知么?”
他不急不徐道:“陛下,臣所言之战,乃‘以战求和’之战!”
此言有如一个乍雷,击在大宋行在的金銮殿内,群臣一片哗然,赵构细目一亮,自御座上欠身直起:“爱卿此话怎讲?”
他一躬身,侃侃而谈:“臣自北方归来,深知金人一贯有‘以和议佐攻战’之策,臣苦思对策,发觉惟有反其道而行,‘以攻战佐和议’应之……”
是朝,赵构龙颜大悦,谓群臣曰:“朕得桧甚是欣慰,得一佳士也!”
一番违心之论加上范系的支持,换来了正二品的乌纱,而最直接的后果是:“和议”二字自此摆上了朝廷的议程。他至今回想起来,仍不知自己揭开的是否是潘多拉的魔盒?而厨子夫妇的对话却将他惊出一身冷汗,一道幽灵般的阴影闪过心底——总不成历史上的秦桧就是由后世的他“投胎”所变?哈,不可能,自己怎会控制不住自己,他抛开了这个可笑的想法。
回到大舱,那受了委屈的小师已然不见,再回头看士人们正感叹介子推的高节,他心头火起,什么“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帮鸟人连个厨子都不如。
他有种想骂人的冲动,不禁冷笑着插一声:“此人怎配后世纪念,欺世盗名之徒耳!”
众士人皆不以为然起来,范同摆出长篇大论的辩态,抢先道:“会之此言差矣……”“何为忠,何为孝?此人不忠不孝,怎值得后人学习,日妹么的!”他张口打断,反问回去,最后接了一句这班人听不懂的家乡土骂。
众士人大眼瞪小眼,忽然发觉他的话不无道理:介子推应召不出,是为不忠,累母同死,是为不孝,这两点已足够推翻所有的赞誉!却又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偏偏找不到论据来反驳。
同谊们心中不约而同泛起一种恐怖之感,这秦长脚数年不见,变化真大,眼前的他喜怒无常,言谈深不可测,令人有不寒而栗之感。莫怪他步步高升,这就是所谓的官威了!
他浑不知众人如此想法,只看到范同眼中闪过一丝熟悉的光芒,心头一警,记起当初的达凯有过同样的眼神,他不知自己哪儿不对了,本来他跟范同最先认见,印象也不坏,但这一眼后便告诫自己以后要防着这小子。
高益恭在边上出现,以仆人见主人的礼节叉手立正(左手三指握右手大拇指,左手大拇指向上伸直,小拇指向着右手腕,右手四指伸直,交叉的双手稍近胸前)道:“夫人来了。”
他大皱眉头,这婆娘真个阴魂不散哩,都跟踪到这里来,只好出舱相迎,顿一副从未见过的夜景扑入眼帘:天已大黑,一溜的舟舫上挂出了各式各色的灯笼,大灯、小灯、单灯、并蒂灯、一串灯,把个湖畔妆成一条涌动的光流,岸上人声沸沸,来来往往,似乎全越州的男女都集中到这里。
接下来,他更看傻了,一个盛装美人儿在兴儿的扶持下婀娜登船,这美人上着织金短衫儿,下穿黄罗银泥长裙,系一条彩花裹肚儿,头盘云髻,颊撑金凤,金银珠翠插满头,还簪着一朵清香的栀子花,向他妩媚一笑:“郎君,奴家关朴输了好多银子。”他方反应过来这俏奴家是王氏,更没想到关扑的影响力如此之大,连二品夫人也去捧场。关扑乃这时代特有的一种赌博方式,所谓关扑,甲方多为商贾,以商品百货坐庄,乙方为客,双方定好价格,用铜钱在瓦罐内或地下掷,根据铜钱正反面的数值判定输赢,乙方赢便可取走所扑物品,输则付钱。关扑以钱赌物,赌物不仅限于日常用品,以至车马、地宅、歌姬、舞女,皆可以价扑之。亦商亦赌,简洁明了,全凭运气,又难做假,故在民间非常盛行。
大宋朝廷一向禁赌,但逢元旦、冬至、寒食三节顺应民意,开放关扑,今寒食节亦不例外,更有娱民以愚民之意。今日鉴湖里的舟舫,大半为关扑船,向晚,贵家妇女纵赏关赌,入场观看,入市店饮宴,惯习成风,不相笑讶。故王氏抛头露面毫不为过,倒是他这个后世小子少见多怪了。
王氏并不进舱,指着湖中一艘升起四条高挂红灯笼的巨型画舫,脸上浮出罕有的兴奋:“奴家还要陪郎君赏花魁哩!”
他又迟钝了一回,原来今夜吸引越州男女倾城而出的原因一是关扑,再就是这几年难逢一度的“评花榜”大赛了。
第三十八章今夜星光灿烂
“秦爷、范爷一行15人!”龟僮高声唱帖。
范同前头引路,高益恭身后护驾,他与王氏、兴儿居首,携一班同谊们鱼贯走在通往巨型画舫的浮桥上。
这画舫便是今度“评花榜”大赛的花场,身长数十米,船高二层,泊于浅水中,距岸相当远,既可让岸上百姓远观到“评花榜”的风采,又形成一道天然的阶层分界线,寻常百姓是入不得的。画舫上下扎满无数五色彩球与各色鲜花,在船上岸下的灯火儿照射下,竟有一种后世夜生活场所的陆离光怪,纸醉金迷之感。
王氏一副怕掉下浮桥的娇弱模样靠在他身上,为了在公众前保持良好的婚姻形象,他状甚亲密地搀扶着“贱内”。秦相公夫妻恩爱是出名的,至少在外人眼里如是:其时达官贵富纳妾养妓成风,秦桧竟是少有的清汤寡人。
他不知死鬼秦桧的想法,以他看来:大丈夫三妻四妾无可厚非,左搂右抱的齐人之福当然是人生一大快事,惟在取情还是取色的差别之间,这一差可有天壤之别,比如自己,倘若这世上有十个楚月,他一定要把十个都娶到手才甘心。
后世的一夫一妻制早成了一种浮于面上的制度,成熟男人可以包二奶、找情人、召妓,富婆可以养二公,恋爱季节的小伙子天天换马,十七、八岁的另类少女人人可妻,世间的真爱已被这些人践踏得尸骨无存,曾经神圣的性在孔孟坚守的礼仪之邦连遮羞布也不见!他自认为不是那种只用下面思考的男人,见色心动的本能当然有,惟独做不到将女人当作生理的出口,女人更应该是心灵的出口,没进入心灵的女人自己是不会沾边的,他不期然有愧,那王氏与兴儿可是沾过哩。
“哧——哧——”夜空中绽开了一簇一簇的烟花,绚烂无比,丝毫不输于后世的国庆之夜,他不由回望:此时岸上愈见热闹,以画舫花场周遭的视力范围为中心,酒舫、关扑船一字排开,临时搭建的瓦子、莲花棚、牡丹棚、夜叉棚……罗列左右,货药、买卦、喝故衣、探搏、饮食、剃剪、纸画、令曲之流并无数百姓摩肩接踵,笙歌鼎沸,鼓吹喧天,看情景必要闹个通宵,虽他后世老家的四月八白虎山庙会亦不及此场面之万一。
岸边的柳树上更爬满了后生,名为观赏“评花榜”,莫不如说赏人群里的花儿才对。
古时大节的热闹场面,每每诱得那些一向深居简出的大家闺秀、名门妇女也纷纷抛头露面。
他“恩爱”地与王氏交头接耳,其实是问“评花榜”的事,他当然不晓得这古代的选美大赛,浮桥行到头,踏上画舫的甲板时,他已有大致的了解:所谓“评花榜”,就是品评妓女等次,每个地区都有,第一名叫做“花魁娘子”——他记起《卖油郎独占花魁》的故事来;花榜的主持者和品题者多为经常出入妓院征歌选胜的名士才子,品花列榜之前,主持者首先选好花场,立好章程,然后召集当地名妓赴会,品定高下,题写评语,并当场唱名,公之于众,妓女一经品题,声价十倍,其不得列于榜首者,辄引以为憾。
“妙艺坊?”他读着画舫正舱头上的三个瘦金体漆字,原来妙艺坊是个坐落于画舫上的活动勾栏,作为今度评花榜的花场再恰当不过了。
“哟,范大官人来了!”一个徐娘半老的老鸨迎上来,范同倒是这里的常客,一面呼老鸨“杜三娘”,一面忙不迭地为他引见。娼家惯会带眼识人,杜三娘只看这一行阵势,已知他大有来头,待通了姓名,才知是朝中最近蹿起的秦相公,自是一番阿谀,又随即告个罪,迎向别的宾客,今晚能上得妙艺坊的,当然非富则贵,谁也得罪不起。
在小婢的引导下,一行人进得舱来,入了预定的桌席,便见正中一个小舞台,周围足摆了数十张桌案,已坐满了宾客,攒动着男子的冠、巾、帻、幞头和女子竞出新奇的各种发髻及簪、钗、步摇、梳等头饰,粗粗一算,女眷约占一半,满舱栀子花的香气——这后世村姑所卖的季花乃这时代贵妇人钟爱之物,这些女眷或为内妾,或为外养,一个个花枝招展、如花似玉,正所谓家花、野花争奇斗艳,由此看越州城内的权要巨贾、名士风流差不多都集中到这里了。
他早看到范宗尹和几位头戴四角幞头的武将坐了一桌,认识的有神武中军统制辛永宗、辛道宗兄弟,内侍卫长杨公弼等,惟一位中年武将甚是眼生:身形魁梧,满脸硬朗刚猛之气,颊上的几处伤疤不损反耀,煞是威风!身侧的女眷生得恰恰相反:窈身玉肤,容貌娇美,水样柔情,与众不同的素妆淡抹,骨子里透出一股浓浓的女人味,却又夹着另一股咄咄逼人的英气,令人欲思还却,好一对天造佳合,看其夫妇座次仅在宰相范宗尹之下,何许人也?他从未见过。
不及打探,范宗尹已招呼他过去说话,他恭敬地走上前去。大宋以寒门士大夫治国的最大益处就是政治权威转淡,民众不慑权位之威,是以他与范宗尹的到场并没引起太大的注意,倒也算一种社会民主。
“会之,可认识我大宋神武左臂——韩世忠都统,自平江府来……”范宗尹拉住他作介绍,他愣了一下,不由向那美夫人看了一眼,面上顿露喜色,连连作揖,又见到了两位后世闻名的人物。这二位,不消说,便是那大名鼎鼎的韩世忠、梁红玉夫妇了,没想到当日在韩军做马夫不得见,今日做了秦桧见着这二人,在这一段历史中,韩、梁夫妇亦是他心目中的英雄哩!
哪知韩世忠却冷冷地看过来,象征性地还了一礼,并不言语,而梁红玉更是看都没看他,将他欲搭腔的话儿生生堵了回去,他可没得罪二位啊,怎么一见面就这态度?心里一激灵,他不禁寻思,难道自己真的奸像已露,连韩英雄也看出来了。
倒把范宗尹弄得下不了台,还好辛道宗兄弟很给他这个执政面子,而内侍长杨公弼却是他须巴结的对象了,跟其余人客套了一番,带着一脸的悻悻,他回到了自己一席。
刚坐下,王氏就提醒:“小心旁儿!”
他再一楞,便看到被他挤下台的谢克家正坐在边上的席上,而富直柔、汪藻等一干政敌相陪,只见兵部侍郎綦崇礼正慷慨道:“忠于国者,不计一己之毁誉,惟天下之治乱是忧;洁其身者,不顾天下之治乱,惟一己之毁誉是恤……”
不断有士人上前向谢克家这席致敬,民心所向无遗,他忽然感到一种难言的孤单:范系以范宗尹、李回和他为首,余者大多为趋炎附势之徒,不堪一用,而范宗尹以“近世宰相年少,未有如其者”易刚愎冲动,虽占据相位,却也树敌太多,连李回都跟其生出裂痕,他的加入,只是表面地壮大了范系的声势,尤其在他提出那“以战求和”
之策后,激起群臣极大的反感,连很多中间派都投入赵系阵营了。
自己的第一步棋可能走错了,本可以与这些正义的大臣们站在主战的立场上的,可是,他比谁都清楚,赵构小儿要的就是个“和”字,没有谁能改变其心意,除非——
除非能出现一个与其相抗衡的人物!
入朝几月来,他已看出了大宋政制的致命弱点,就是“帝权”太强,“臣权”太弱,固然有利于统治内部,却不利于对抗外敌,即便现在政、军二权集中于宰执手中,又因宰执多人而分散,以正副宰相为例,便设五个编制,即“两相三参”。亦因这权利分散,朝中虽不乏卓识之臣,却总无法让正确的政策实施!说到底,他坐到了相位还不够,还要将所有的权利集中到自己的手中,才能真正地跟赵构小儿对抗,实现自己的远大目标。
他晓得:在某些阶段,独裁者亦可以推动历史的,他就要变成某种意义的“独裁者”,可是在他变成独裁者之前,他必须迎合赵构的意思,充当那不光彩的角色,甚至在必要的时候释放心中的魔鬼……那自己是否算“不计一己之毁誉,惟天下之治乱是忧”的“忠于国者”呢?哈!他才不忠于这大宋呢,他只忠于自己的理想与信念。
大概察觉了他的感受,王氏握住他的手,柔声道:“綦崇礼与谢克家乃儿女亲家,当然帮他说话。郎君有奴家支持哩!”
这婆娘倒善解人意,他第一次没有摆脱王氏的手,任其握着,却听富直柔故意大声道:“家祖曾言:小人与君子之争,君子必输,小人窃高位,盖因君子争义,小人争权,故皆得其所,君子去,小人留……”
同谊们一个个怒目相对,以示支持,却无人敢于驳斥,只因这话是富直柔之祖——一代名相富弼的著名格言。他处之泰然,反正老子一向自认为是个真小人。
不料此言却惹恼了另一席上一人,一正跟同桌赌意钱(宋时一种赌术:取钱币若干,放入器皿中摇动,开时数钱币,以四为盈数,其余数为零、一、二、三,押得者获胜)的家伙站起来道:“富直柔,你是君子,为何不去?”
他吃了一惊,看此人三十出头,一脸油滑,穿着轻浮,不像帝室、国戚、权贵之人,竟如此嚣张,视朝廷重臣若无物,不知何方神圣?
王氏小声告知:此人叫王继先,世号王医师,今年三十三岁,开封人氏,专为圣上配药,很受宠幸,乃越州称内不可得罪之人。
他有些另眼相看了,这婆娘,看来真没闲着,将越州上上下下的情况了如指掌,端是是天生的间谍好材料,不禁发问:“圣上好像没什么病啊?”
王氏的脸没由来一红,双目恨恨瞟了他一下,荡意流转,低声道:“春药!”
看到王氏的媚态,他心神一漾,不敢在问下去,只是奇怪:这赵构比自己还年轻,怎如此虚了。他却不知,当日赵构南逃,仍不忘纵欲,在扬州白昼淫乐时,因金军突袭受了惊吓,自此丧失生育能力,时有不举,王继先能为他合壮阳药,因此受到特别的恩宠,遂成一个典型的城狐社鼠式的人物,虽然官位不高,却形成一股恶势力。
秀才遇到无赖便是这种感觉了,富直柔不屑一顾地转过脸,不再吭声,算来两人还有段公案:王继先以医得幸后,至和安大夫、开州团练使致仕退休,赵构恩之,欲改授武功大夫退休,时任给事中的富直柔上奏反对:“继先以杂流易前班,则自此转行无碍,深恐将帅解体。”
王继先得意地回身坐下,刚好看到王氏,顿时色眼一亮,竟直勾勾盯过来。他本对这个自呈小人的家伙有些好感,见此情景,不由脸色一寒,太不把老子这个“丈夫”当回事了。
觉察到他的怒意,王氏反而巧嫣如花,回了个秋波过去,他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不守妇道的贱人,当着“夫君”的面公然跟别人眉来眼去!他竟有一种吃醋的感觉,手在桌下狠狠掐了“贱内”一下,王氏发出银铃般的轻笑,就势握住他的手,那边厢王继先看得口水都快出来了,他再一次没有推开王氏的手。
“哎哟!”王继先怪叫一声,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只见其额头上鼓起一个大包,甚是滑稽,众人皆轰笑起来,他大觉痛快。
“谁,哪个鸟男女干的?自承出来!”王继先一面跳起来骂道,一面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儿,往大包上一搽,竟消了大半,他暗暗称奇,这王医师倒非浪得虚名之辈。
却见韩世忠腾地站起来:“某干的!尔待怎的?”
言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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