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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日月记-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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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都是些小地痞,他腰杆顿直,大喝一声:“来人哪!”

正在侧舱里喝花酒的四个护卫听到大人声音,忙不迭地赶出来,乱嚷嚷将他护在中间。

几条大汉见有官差,丝毫不惧,报出万儿:“咱是黑虎社的,大哥可是王医师,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护卫们一听,先自矮了三分,原来是王继先的手下,其祖父以卖黑虎丹闻名,故创立黑虎社,王继先因医为赵构宠幸后,隧成为具官家背景的恶势力。

这时,上面响起玉僧儿的娇斥声、衣帛破碎声与王继先的淫笑声,这厮当真色胆包天,竟欲霸王硬上弓?想想也是,王继先连他这个执政都不放在眼里,何况小小的妙艺坊!

他如何忍受妙人儿在自己跟前受到这般污辱,他妈的,这趟浑水老子趟定了!忍了半天的他终于发作:“给老子通通拿下!”

护卫们第一次见到秦相公发怒的样子,煞是可怕,赶紧遵令,倒非脓包,干脆利落将几条大汉制住,脱身的杜三娘“扑通”跪在他脚下:“秦相公快救我女儿!”

那还用说?他返身蹿向牡丹舱,一脚踢开门,正看见玉僧儿冰清玉洁的身子裸伏在桌子上,王继先已扑在她身上,青丝披散的玉僧儿抬起一张泪脸:“三官人救我!”

“都守在外面!”他反应甚快地挡住身后护卫的视线,一把带上门,以保护女儿家的自尊,他不得已亲自上阵“英雄救美”。

里面传来一阵乒乒乓乓之声,围在门口的护卫与杜三娘提心吊胆地听着,须知这二位主哪一个出事都无人担待得起,诚然王继先受皇上所宠,秦相公何尝不是皇上身边的红人。

声音忽止,王继先鼻青眼肿地出现在门口,破口大骂:“秦桧直娘贼,尔有种,咱们走着瞧!”

看来都是皮外伤,这可是最好的结果了,杜三娘暗吁口气,忙陪起笑脸告罪,王继先自知理亏,恼着脸甩袖而去。

护卫们不敢拦阻,眼皮直眨,不敢相信文质彬彬的秦相公能将横行霸道的王医师收拾了!

“三官人,还痛么?”玉僧儿温柔地为他敷着脸上的淤青,他躺在红罗闺床里,鼻孔里塞着止血的棉花,声音发嗡道:“还可以。”

这种泼皮打架的阵仗下他也讨不了好,真奇怪,面对死亡或高手时的灵敏反应全找不着了,似乎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哩。

他眼一睁又赶紧闭上,玉僧儿身上仅裹一层薄薄的白纱,三点若隐若现,比起方才的一览无余,更有种惊心动魄的诱惑,妙人儿显然对他救自己免受辱而心存感激,似有当他入幕之宾的意思。

也是,他这番为了玉僧儿而跟王继先大打出手,谁都会以为乃出于争风吃醋之心。杜三娘已乖巧地重置一桌酒席在外舱,而护卫们都守在下层的入口把风,以防再有人打扰秦相公的好事。

他想到这一层,自己本是拔刀相助的大丈夫行为,倒有了挟恩图报的小色鬼嫌疑,不敢再赖在人家的香床上,忙爬起来再度告辞。

送上门的美味都不吃,玉僧儿眸光一亮,露出大为诧异而有所动的神情,复记起方才对他的冷淡,欲挽留又不好意思开口,眼看他已到了门口,忽然哀怨自叹:“那厮如果再来,又将怎样?僧儿不堪其辱,只有以死相搏了……”

闻得此言,他的那一步迈不出去了,对啊,救人救到底,王继先岂是善罢甘休的家伙,万一杀个回马枪怎办,玉僧儿一个弱女子,只有任其宰割的份,自己怎地也要呆久一点,让杜三娘安排妥当再离开不迟。

看出他的迟疑,玉僧儿终忍不住上前拉住他的袖子,眼圈一红道:“三官人还不肯原谅僧儿么?”

“你有何错?”他转头看向幽怨吐露心声的妙人儿,一时涌出抑制不住的怜惜:这时代的女子相对于男人的附属地位是无可改变的,能够取悦于她倾心的男人已是最大的幸运,所以玉僧儿终于放下骄傲的花魁架子,所以三相公对着情敌楚月委曲求全,所以楚月不惜抛开郡主的高贵身份……“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时代的女性远比后世的女子更懂得真情的可贵,只是自己这个臭男人配得上她们么?

然而,无论时代怎么发展,男女平等是几乎不可能实现的,女人是天生的弱者,天生需要男人去呵护的,看看男人们都怎么对待她们的,生儿育女、作牛作马不算,陈世美之流的负心汉、薄情郎古今不绝,尤其是美丽的女性,总摆不脱悲惨的命运,眼前的玉僧儿若非遇到了自己,今夜将不知受到怎样的凌辱!再想起后世那个被拍了受虐裸照的女星,虽然选择了坚强,但心底的创伤一定生死相随,他更为那些可耻的男人悲哀,不由若有所思道:“难道美丽有罪么?”

“美丽有罪?”玉僧儿眼睫毛颤动着,为这道尽天下女性悲情的词语迷离了,一滴晶莹闪烁的大泪珠滚下面颊,那层薄纱缓缓地自身上落下……恍惚中有无数的粉红玫瑰在那饱满的玉乳间绽放,他也迷离了……

阳光晃得眼皮红亮,他睁开眼,正看见枕畔的玉僧儿娇羞地合眼装睡,裸肩儿露在被外,他一叹:自己总没过得了这座美人关。

妙人儿青丝蓬乱,花容媚人,香软的肌肤紧贴在怀,想起她昨夜的万般风情,他感觉又控制不住自己了,俯身上去,玉僧儿轻吁一声,藕臂揽住他的脖子……

舱门外忽起吵闹声,是王继先率人报复来了?他腾地跳起来,一面不忘压好被子,一面用内衫围住下体,再顺手抓起一根烛台做武器,以保护玉僧儿。

“我们要见秦大人!”清脆的女声传入,那门儿第二次被脚踢开,一身男装的三相公与楚月闯进来,紧随着一脸无奈的高益恭。

“是你们?!”烛台失手落地,他狼狈不堪地掩住赤裸的上身,拉过屏风挡住自己,做梦也想不到这般情形下与两个女孩相见。

羔羊般缩在被中的玉僧儿听得真切,好奇有女子找到这里,小心翼翼地自被中探出头来,没有屏风的阻碍,三个女孩六目相对,俱惊讶于对方的美貌。

虽是少女,两个女孩也知道他在干什么勾当,同时羞啐一口,纵出舱外,高益恭冲他做个手势,带上门。

三相公气嚷道:“原来秦大人在这风流快活,答应我俩的事呢?”

“姐姐,咱们还是下船等秦大人吧。”楚月意外地心平气和。

不知是否做贼心虚的缘故,他感觉楚月的声音有点发颤,一面在肚中大骂高益恭怎可将她俩引来,一面手忙脚乱地找衣服,忽然心头一跳,那护身甲扔在床角,自己昨夜真够荒唐过火,连宝甲都脱了,不过也歪打正着,若穿着给楚月看到,还不立马穿帮,但刚刚楚月也看到床上了,不知瞧见没有,应该没有,否则还不来个“棒打薄情郎”!

玉僧儿钻出被子,服侍着他穿衣,眼中亦有狐疑,却善解人意地默默无语,他知道这事解释不清,也不开口,心中不免后悔自己的把持不住,不过对着这样一个美人,谁能把持?

杜三娘将他送下船,掩饰不住面上的揶揄:怎么被两个小美人找到勾栏来了,看不出秦相公还这么风流,原来不好女色的传言是假的。

两个女孩正在岸边等着,一副鄙夷他的模样。一种无法形容的光芒在楚月眼中一闪而过,他吓一跳,却又见她若无其事,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这几乎被捉奸在床的滋味可不好受,他疑神疑鬼地将高益恭拉到一边,第一次用呵斥的口气训其,高益恭无辜地解释:郡主与三相公知他休务,昨晚就来找他,等了一夜,发起脾气来,王氏也没办法,才叫自己带她俩来找他,好在王氏早已安排好一切,他只须如此如此……

他转怒为喜,臭婆娘的办法与他惊人的一致,简直是他肚中的蛔虫哩,又蓦地警觉,这婆娘太厉害了,可要好好地防备。

他开始履行自己的诺言——带她俩去见明日。那日被襄晋公主盘问后,赵构帮他圆了谎,只说明日之事全权委办于他,实则将皮球又踢回,这君臣二人倒是天生一对。

面上的工夫自须做足,两个女孩被女使搜身完毕,兵器、火石等物都不得携带,然后被蒙上头套,送进密封的车厢。

为了保密,护卫们都支回衙门,高益恭亲自带路,并几个秦府护院——皆王氏重金聘请的武林名门弟子——向来注重个人安全的他对此比较满意,驾两个牛车,往一个方向行去。另一车厢里的他不时探窗四顾,正是往蕺山去的小路。

蕺山,位于越州东北隅,谓:“山多产蕺,蔓生,茎紫,叶青,其味苦。”相传越王勾践为报仇雪耻,常到这里采食蕺草以自励,故名蕺山。山上苍松挺秀,登高远眺,河流纵横的城内外景色历历在目。

七绕八绕,到了后山山麓一处很隐秘的所在,放出两个女孩,几个护院在旁监视,他们身手虽不如高益恭,但足可令两个女孩不敢轻举妄动。

他与高益恭装模作样地各持一把钥匙,开启一个大石门,露出一个窄窄的山洞来,黑漆漆的,一丝光亮也没有。高益恭言里面只有一条弯道,走到尽头便见着明日。他假惺惺为她俩“着想”道:能一次说服明日交出和氏璧最好,说服不了也无妨,可以多来几次。哈!那意思是可以把这山洞当作约会的场所了。

楚月毫不领情地又给出一个令他发毛的眼神,再与三相公对视一眼,彼此手牵手,弯腰钻进去。石门再度合上,呆会儿要出来时在里面一敲,便会开门。

好长的弯道,阴森森的,伸手不见五指,人多胆大,两个女孩一步步摸索着前进,转了十几个弯,走了足足一柱香工夫,总算进入一个开阔处,旋即一股刺鼻的怪味传来,伴随着镣铐的声音,一个怪叫回荡在洞中:“送饭的,告诉他妈的王婆娘,再怎么折磨老子,也不会说的。”

那久违的怪叫是这么的熟悉与亲切,楚月循声摸过去,用女真语哽咽道:“明日!是你么?”

那声音猛地顿一下,快速地用女真语回答:“老子当然是明日,天,是郡主的声音,不会的?王婆娘在耍什么花样?”

楚月早已泣不成声:“明日,真的是我,我是楚月啊!”

那声音忽然号啕大哭起来:“日妹么的,老子一定在做梦,老子疯了?”

“明日你没有疯,我就在这里!”楚月终于摸到了他,不顾他满身的酸臭,樱唇在他脸上寻着,堵住了他的唇,他的眼泪开闸般地流下来,亦抱住了可人儿,憋了太久的情感全部释放出来,鼻涕糊在嘴边,说一个字哭一声:“楚……月……我……好……

想……你……”

三相公眼睛湿润了,抑住心头的激动,默默退回弯道,让久别重逢的他俩享受团聚的甜蜜一刻。

在看不见的阴森黑暗中,他终于可以作回自己了,终于可以使用自己的声音了,为自己跟楚月真正意义的相逢而尽情宣泄!

王氏的想法跟他不谋而合,找一个黑暗隐密之处,由他扮回自己跟楚月相见,如此不虞露馅,他就有了双重身份,既解相思之苦,又不误大计。两个女孩进洞后,他立刻伪装好自己,从一个暗道直达目的地,酝酿好开场白后,她俩才摸到这里,时间十分从容,他愈发佩服王氏是个玩阴谋的高手。

良久,楚月双手捧住他的脸,拭去他的鼻涕:“明日,你受苦了!”

他的胡子被摸到了,这是正常,毕竟被关了“好久”么,没胡子才怪。然而真正奇怪的是,楚月并没有问他怎么被“秦桧”关到这里的,甚至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只是不停地吻他,温存他,似要填补这一段日子的空白。

渐渐地,他的情绪被调动起来,忘情地回应着可人儿……他感觉到楚月的手慢慢地探进他的衣服,一直往里伸去,他又惊又喜,难道可人儿情浓意动之下,要以身相许?

只是在这里和她洞房花烛,未免太委屈她了?他当然求之不得,自己太亏欠楚月了,这也是补偿她的一个最好方法——将爱人变成自己的真正女人,不过,那场盛大的婚礼是一定要补办的,他忘不了自己的誓言。

他的唇缠住了她的舌,他的手也伸进了她的袍,可人儿的身子一时僵住了,这可是她的第一次呢,他无比爱怜地抚向她的敏感地带,那僵硬的玉肌在他的手中软化下来,处子的体香浓郁地盖住了那煞风景的怪味,只是脚上那伪装的镣铐着实不太方便。

他轻轻地将可人儿放在了软软的稻草上,楚月发出迷离的娇声:“明日……”

他的唇沿着她的玉颈往下滑去,少女动人的呻吟逐渐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消失在远处,他停顿一下,都忘了三相公的存在,竖耳倾听,再无动静,三相公一定受不了自己和楚月的亲热,躲到听不见声音的地方。他心生愧疚,又后悔对昨夜玉僧儿支出太多。

“明日,你一直穿着它么?”楚月轻轻娇喘着,解开了他的护身甲,抚摩他的胸膛,娥尔轻啼。

他忙凝回神,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与可人儿的第一次当中,老实答道:“是的,我天天穿着它,就像你在陪我。”

他的回答令楚月的身子一缩,又随即舒展开来,呢喃道:“明日,抱紧我,我有点冷……”

……天塌了,地陷了,时间停止了,日月合一了,他满腔的爱在黑暗中爆发……

他看不到的是:在他幸福喘息的同时,一滴晶莹剔透的珠泪在他身下少女的眼角闪烁;他想不到的是:在一个弯道处,另一个少女楚楚可怜地蜷坐着,一滴滴晶莹温润的泪水打湿了那冷冰的岩石。

他无限温柔地吻着楚月的唇、鼻、眼……好希望这一刻成为永恒,尝到一滴苦咸的泪儿,是处子成人的印记了,他疼惜地吻干可人儿两颊的泪痕,忽然嘴唇剧痛,他惨叫一声,滚下来。

耳畔响起楚月的哭音,“咱家是叫你明日呢,还是叫你秦大人?”

他浑身冰凉,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早已不觉嘴上的痛。

楚月愈发痛苦地问:“咱家……比你睡过的江南第一名妓如何?”

他的心从珠穆朗玛峰之巅沉到了大西洋底,不理他闻此言的感受,楚月继续控诉:“天天穿着它,就像你在陪我,昨夜就被你扔到床角了!”

他终于明白哪个环节出错,可人儿一早看到了护身甲,再加上以前的怀疑,却故意不点破,一直隐忍到他自我露底后才揭穿他,天哪,女孩子的心思都这么缜密,露不得一点马脚!他“扑通”跪在她身边,嗫嚅着犹想狡辩:“我没有……”

楚月穷追猛打:“呆会儿你是否还要以秦桧的面目见我么,只是嘴上的伤如何掩饰?”

他无所遁形了,一把抱住她:“楚月,你听我解释……”

“混蛋!你骗得我好苦——别碰我——”虽然一直逼着他承认,但他真承认了,楚月反而更接受不了,天大的委屈与凄苦涌上心头,痛哭失声,粉拳儿雨点般落在他的脸上、身上,还好刚成人后的她虚弱,否则不去他半条命才怪。

他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大逆转,却无言以辩,他确实在肉体上背叛了楚月不止一次,这所有的代价要他在这一刻付出,他麻木了,一动不动地跪着,只希望楚月使劲打他,平息她的怒火,弥补他的过错。

他头脑晕晕的,只觉得楚月不知何时穿好了衣服,又和着泪水吻他的脸,哄孩子般道:“明日,我伤了你么,我们出去吧,出去再说……”

“哦——”他心中升起希望来,可人儿已经将身子交给自己了,气头过后,只要自己好好哄她应该没事的,他忍痛强笑,开动暗道的机关,一个透光的洞口露出来,“走这里最近……”

不等他说完,楚月猛吻住他的唇,随着光线越来越亮,楚月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陌生,蓦地又一口咬在他刚刚的伤口上,一口血水吐在他的脸上,哭叫道:“你不是明日!明日已经死了……”

说完这话,楚月转身就跑,消失在暗道出口的光环里。

血水糊糊,他那张秦桧的脸显得无比的狰狞与恐怖,他连追楚月的勇气都丧失了,可人儿对他近乎绝望的哭叫回荡在头顶上:“你不是明日!明日已经死了……”

她不会原谅他了,因为他已不是他了,明日死了么,那他又是谁?他痴痴地问自己……眼前的光由白变红、由红变黑……他的最爱走了,将他一个人抛在这里,他从未感到这一刻的无助,全天下的人都抛弃了他!

第四十七章无间道

他失魂落魄地站在宅院中央,呆呆地看着天上的星月,星起月落,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了一夜,满府的人谁也不敢走近,王氏也没有露面相劝,除了大灰。

大灰先不住地咬他的衣角往屋里拉,后来见拉他不动,便匍匐在他的脚下相陪。他低下头,看着这通人性的狗儿,终于两滴悔泪落下来:你的女主人不要男主人了……

四更的梆声响起,他省起休务已完,这早朝还是要参加的。他长叹一声,自己眼下只不过是赵构手中的傀儡之一,什么执政,政治小丑罢了,何时才能达到挞懒定下的目标?他因为楚月的离去而心灰意懒,再无以往的昂扬斗志。

他强打起精神,吩咐准备朝服,不要下人服侍,独自在书房梳洗穿戴,心思仍系在可人儿身上:由于现场有证,三相公对他胡扯楚月与明日发现一条暗道而逃出的鬼话信以为真,又欢喜又失落地走了;方寸大乱的他方想到令高益恭去追楚月,但已迟了多时,纵使追上又如何,若她不原谅他,八匹马也拉不回来的。

对着都省铜坊名匠特制官用的菱花镜,他发现自己的鬓角生出几根白发,而手中的篦子也缠满了掉发,原来精神上的打击会在生理上体现出来,伍子胥过关一夜白头的传说有科学依据哩,这灵与肉的关系真是神妙……

他憎恨地看着秦桧的脸,猛地将铜镜摔在地上,从暗匣里拿出可人儿的那把小银刀,在脸上比划着,却没有勇气划下去。

王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割啊,懦汉!这点磨难便受不起,尔可知,当日奴家在金营曾受多少屈辱,才熬至今日。你们这些汉子遇挫逢祸,要么牺牲妇人,要么自毁自弃,去学莽夫项羽,枉受后人颂扬,奴家却以为他却连妇人半分也不如!”

他被骂得抬不起头来,一屁股坐入椅中:“把植脸解药给我,我要去找楚月,这秦相公老子不做了……”

“原来奴家在你心中竟无一丝位置……”王氏的面露哀怨,泪光闪现,“莫忘了,奴家父伯仍被羁押,大将军大计远未实现,你以为奴家会放你么……”

他还要哀求,王氏却态度一转:“小冤家,我可以给你解药,但却要一样东西来换,你答应么?”

生出一线希望,天塌下来都比不上挽救与可人儿的爱情重要,他再无顾忌地吐出那天大的秘密:“是和氏璧么,当日它失落在江底,谁也找不到了……”

王氏的嘴角绽出讽笑,他发现自己的悲哀了,就是——当他说真话的时候,反而不会有人相信了,包括精明绝顶的王氏——谎言说了一百遍,就成了真理,他嗫嚅道:“是真的,相信我……”

和氏璧乃挞懒“莫须有”大计的最重要一环,亦是真秦桧南归的主导原因,当日与挞懒密议时,他故意不隐瞒自己的野心,只说一定会执行真秦桧原定的任务,但接下来的发展——包括和氏璧的归属就各凭手段,果然取信于挞懒,其哈哈大笑,大有深意道:“小子,果然没让某家没看错,将月儿交付你!只是到那时,这天下还分甚么你我……”

面对他的前后矛盾之言,王氏亦是与挞懒同样含义的娇笑:“小冤家,奴家可不敢窥觑那劳什子!只要你完成大将军大计,那时郡主还不是你的?女孩家么,气头一过,自然会回心转意……”

他知道自己说什么这婆娘也不会相信他了,真是“假作真时真亦假”,但王氏的话也提醒了他,要加快实施挞懒的定计,能否实现自己的梦想事小,能够在这过程中摆脱王氏的控制而去挽救爱情才是首要的,即便楚月不原谅自己,他也要一辈子跟随她、保护她。他这个自私的家伙一直认为:一己之私都处理不好的人,哪有什么资格去处理身外之事。

但自己凭什么保护爱人?在这样的乱世之中,在他已成为天下角逐焦点的情形下,拥有一定的势力背景已在其次,首先具有的应是个人能力,自保才能保人。

他再一次迫切地想掌握身上的那股神秘力量,这是否上天赋予的潜能总是无法随心所欲地运用,变成秦桧后的他几乎将它淡忘了,他具有与生俱来的惰性,只有在压力下才能奋发……他的右脑似被什么唤醒了,左脑更进入高速运转的状态:一旦脱身,他这秦桧自然做不成了,首先回荒岛集合旧部,举起不杀大旗,跟兄弟们的一年之约尚有几个月,不知他们将第一个布囊里的任务完成怎么样了。他变成秦桧的一个意外收获就是为自己的大业筹到一笔可观的原始资本——以跟挞懒议和的名义,他愁的是找何人运、又如何运的问题?他周围的要么是王氏的人,要么是朝廷的人,要么是趋炎附势的小人,没有一个是他心目中的人选。

尘露满身的高益恭赶在他上朝前回府,不出所料的一脸失望,他心中一动,高益恭应是运送这笔物资的可靠人选,只要说明这是为了配合挞懒的大计,其对挞懒忠心不二,王氏也无法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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