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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晋-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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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武沉默着,将锦囊交给刚刚进门还莫名其妙的马韫。

“汉威,这……”马韫举着那只锦囊。

“收好。”

刘武起身离开。在他走到门首的时候,李果对刘武叫道:“陛下,老汉这里向陛下告别了。”

刘武停顿了下,但还是没回头。

“大汉千年!”

这是李果在刘武这一生记忆中最后的四个字。

两天后,刘武返回成都,重新投入那繁冗的政务中,七天后,江油来报,老者病危,显然之前已经是回光返照。又过了三天……

“他是朕的老师。虽然没有名分……”刘武沉吟了好一会儿,道,“告诉阴平太守出资,以六百石之礼厚葬他。”



巨大的敖包内人头攒动,嘈杂的喧嚣声就像无数头野马嘶嚎,令人头痛欲裂,但更让人厌恶的是浓重的汗臭脚臭味,几欲人窒息。

贾疋稍稍咳嗽了下,别过脸,他小声嘟囔着:“这些蛮子,最肮脏不过了,真讨厌!我说延祖,你说……”他想扭头跟稽绍说话,只是稽绍沉默着,目光毒毒的凝视着远处的刘魏方向。当然不可能是刘魏,而是刘魏身边是那位大魏奸臣,稽绍的杀父仇人之一。

贾疋轻轻杵了杵,稽绍这才回过神:“什么事。”

“延祖,别看了,”贾疋知道稽绍的心思,好心规劝道,“之前我们不知道那人便是老贼,可是现在知道了你也拿他没办法。别忘了他可是少主的谋臣,少主也很倚重他的智谋呢!老贼作恶多端,日后定有报应。你就稍安勿躁,好么?”

稽绍沉默了会儿,低声道:“知道。”

他本不该跟仇人靠这么近的,司马昭已故,父亲的仇人恐怕除了司马昭之子司马攸血债血偿外更大的仇人便是当初献谗言的钟会。可惜正如贾疋所说,钟会的死活由不得他,钟会虽然如今只能隐居埋名,杀之无虑,但钟氏家族可不是小族。其婚姻联系上可达颖川荀氏、河北王氏,下亦可抵达关东中原好些个豪族支脉。何况乃兄钟毓,官至后将军,门生故吏数以百计,更是都督过扬徐、荆州等处军事,人脉甚广。加之钟家的大部分嫡支人丁已经被司马攸交换到汉国麾下,就像钟会侄儿兼养子钟巨,如今也在西北为臣。轻易杀死钟会,对钟家面子上总不大好看。而钟家也是一个风向标,它在汉国的际遇如何也会直接影响到中原豪族的态度。

所以刘魏也婉转的告诫过稽绍,禁止稽绍擅自动钟会的心思。

“好了延祖,”贾疋道,“我们说正事儿吧。你看看,看看那边,那几个家伙吵吵嚷嚷什么哪?”

贾疋指的方向正是夏侯楙所在方向,这位白发老者正跟四五个蛮子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

稽绍想了下:“应该是交涉吧?”

“知道,不过他不是说不想直接趟这潭浑水吗?”贾疋道,“再不离开的话,恐怕事情传到中京可没他们夏侯家好果子吃。这次下去可不止是发配带方为官或者充军这么简单喽!”

在上次曹氏夏侯氏动乱的时候,除了夏侯楙因为不通武略加逃亡羌胡得以幸免,那些未曾来得及逃命的夏侯家及曹家支裔都遭到司马氏的处分。有些被斩首示众,有些被充为官婢或者发给武将功臣家为奴,即便相对幸运的,也有不少被发配到了带方等偏远地带的。

“应该就要走啦!”稽绍说,“你看,他不是……”

夏侯楙将那四五个蛮子引到刘魏身边,也不知道跟刘魏说了些什么,之后,刘魏点了点头,再之后,夏侯楙推手告辞,转身撩开帘子走出敖包。

这是炎兴七年冬末十二月中,河水之畔。

就像之前预设的,夏侯楙为刘魏纠合了大约十几家就近的羌胡部落,这些贪图河边取水便利的部落们平素是不太容易纠集到一起的,不过夏侯楙的脸皮多少还是值几个子儿的。加上夏侯楙传达刘魏的意思,许诺给羌胡们大大的好处。

……

“诸位!”

刘魏端起骨碗,里面盛满了羊奶酒,他神色从容的扫视着这一整个敖包的蛮子们,朗声道:“在下刘魏,乃大汉天子皇帝陛下驾前兴丰侯安北将军。今日有幸,能够邀请各位前来,而各位亦肯屈尊来此,在下不甚感激。来,我刘魏先敬大家一杯酒。”

那几个夏侯楙领到刘魏身边的蛮子们一阵叽叽瓜瓜,感情这几个人是夏侯楙刻意领来给刘魏当翻译来着。

刘魏先饮而尽,那些远处的蛮子们也一个个点头,接着都举起骨碗,一个个痛饮。

先是例行数杯,只是喝着喝着喝得没边了。坐在远处的稽绍和贾疋也不知道刘魏和那些蛮子到底说些什么。他们能看到的,仅仅是刘魏与刘渊以及钟会不时的交头接耳,而那些负责转译的蛮子们也是不断叽叽瓜瓜。稽绍与贾疋看到的,仅仅是那些蛮子们时而一个个皱眉不悦,时而又笑容满面,时而大叫大喊,可没过多久又哈哈大笑。

“他们到底在说也什么呀?”贾疋又是好奇又是妒忌,“少主也真是的,为什么这么宠信那两个人?”

稽绍摇头,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们的确不及他们。”

钟会为人性格阴险,令人惧怕,不得人心,但他的老谋深算就不用多说了。而刘渊是南匈奴刘豹的幼子,年纪虽小,可为人聪颖过人,加之南匈奴跟羌胡部过节不深,且与羌胡类似,都是被魏国北方治理国策长期压制的。所以刘渊甚至可以多次直接与那些羌胡部交谈。刘魏也不阻止,只是默默的等待。

你一言我一语。

直到整个大帐内到处飘满让人厌恶的奶酒和脚臭的混合气味。

稽绍与贾疋也只能眼巴巴望着他们突然放下碗,大吼着什么。接着,看着这些羌胡人从各自的腰间抽出短剑,然后在自己左臂上划拉了一道浅口子。而刘魏也依样学样。

“这,这,这!”贾疋目瞪口呆,“这么快?”

“不是吧?”稽绍也怔怔望着,看着那些人将自己的鲜血全部倒在彼此的酒碗里,然后看着这些人身边的侍者,将这些和着鲜血的酒水依次倒到一个大大的铁盆中,稍稍搅合了两下,重新依次将酒水捞起,一人一碗。

整个帐篷内顷刻间被这股子血腥气味所充斥。贾疋和稽绍都有些神色不定。只有钟会、刘渊、刘魏三人与那些羌胡人一样神色平静。

刘魏起身,大声说道:“为了我们的友谊,为了大汉的振兴,为了羌胡部日后的繁荣,我们共饮一杯!”

一饮而尽。

蛮子们叽叽瓜瓜,也饮干血酒。

随后刘魏爽朗大笑起来,蛮子们也放声大笑着。

……

“少主,虽然小人不知道不该多问,可是又实在是忍不住,”贾疋谨慎小心低着头,矗立在刘魏身边。

“你是想问,刚刚我们都谈了些什么,对吗?”刘魏神情愉悦,语气也异常和蔼,扭头向刘渊看了眼,“元海,你说下吧。”

刘渊恭声答应,然后如是如是说了遍。

“哦,跟凉州羌部一般待遇吗?”贾疋明白了。

所谓一般待遇无他,就是允许与汉部一般看待,盐、铁、粮食,特别是盐、粮食、布匹,必须允许贸易。

“不过本侯说过了,本侯只是允许贸易而已,要是他们被我凉州汉部无良奸商坑了,那也别怪本侯,毕竟本侯只是允许贸易,并没有要求商人定价议价的权力。”刘魏笑嘻嘻的,显然是酒喝多了,精神正处于一种极端亢奋的状态。

贾疋知道的。

汉国在这方面开放的比较好,从对付南蛮方面就做的比较好。正如很多人所知的,魏国与北方各部关系极其紧张。北方各部甚至曾经多次达成协议要禁止向魏国售卖马匹,而魏国不但不究其原因,解决问题,反而是利用小计谋,让北方各部分化瓦解达成自己的目的。这一方面固然是魏国在战术上的成功,但也是战略上的失策。北方各部很少有愿意为魏国效劳的,甚至连愿意相信魏国,与魏国达成某种协议同盟的部落都没有一个。这导致魏国永远只能饮鸩止渴般靠着仰赖小计谋,以夷制夷,勉强维持北方的安定。

另外,魏国中原豪族过度强调什么华夷之分,可说得不好听点。这所谓的华夷之分,并没有最终彻底解决什么问题,反而有反效果,比南匈奴五部,居住于河北并州已有二百年之久,风俗早已与汉部相似无几,像刘渊这等就与汉部士人相若,上得马拉得弓,也能口出之乎者也,写得字,做得诗。可就是这样一个蛮夷,王爵却一直保留。

北方限制与魏国贸易,一方面是因为畏惧魏国的强大,但同样也是针对魏国的一种报复。因为魏国为了达到消弱北方各部的目的,一直采用限制贸易的手段。特别是盐、铁、布匹,这些都是北方蛮族甚为喜欢也急需的,也是最能卖出高价的东西。

而限制就有用处吗?

没有。

利润的极端丰厚,导致了总有零星的商贾冒死通过某些非正式关塞,前往大漠(类似大明时代与蒙古满人私下贸易的晋商)。甚至,某些贪图享受,觊觎厚利的豪强们也会继续利用他们的手腕,利用他们族中亲信,做这一路的生意。结果是国家与北方各族结了怨,却没什么效果,却平空便宜了某些口中高喊夷汉之分,却暗中只顾与蛮夷贸易大肆捞钱的混蛋(这是魏晋豪族的通病恶习,历史上的司马望就曾经搞过交州贸易挣取厚利的事儿。)。

“可是这样长久的话……”

贾疋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

刘魏道:“你还是担心蛮族反噬我大汉吗?”

“是啊!”贾疋也不敢隐瞒。他对蛮族还是有些许芥蒂,这也是不言而喻的。

刘渊有些不高兴,刘魏宽慰也似的拍了拍他的肩,然后对贾疋道:“你忧虑的事儿,本侯也考虑过的,不过你是多虑了。我父皇常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岂非王臣,你所谓的蛮族,虽然未开懵懂,不服我大汉王化,但我问你,天下,就只有这些许土地吗?难道我大汉就非得跟蛮族在这小小地域势不两立吗?”

贾疋犹豫了下,他是知道刘魏一心祈望为何的。

“可是,侯爷,若是北方未定,中原敌寇未除,陛下恐怕也很难有多余精力西望吧。”贾疋小声抗辩。

“这个本侯明白。”刘魏说,“父皇说过,‘我大汉势必要善待各部,我不负各部,但也不许各部负我。’所以,他们若是服我,便视为我国之百姓,与汉民相齐,但如若不然,必将一族全灭之,寸草不留。”

刘魏说着话,微微挑眉,眼中杀伐之气如刀子般犀利阴冷。

贾疋哪里还敢再说话,只能沉默着。

……

次日,庞大的战争机器便高速运转起来,跟随着刘魏前来的汉国将士返回原先河水两畔那些汉部构建的一些城塞中,将刘魏下达的军令传谕给各军各城,将那些陆陆续续顺流储备等待的粮食军械等等送到刘魏指定的区域,而后这些羌胡人在数量较少的鲜卑和南匈奴人帮助下学习使用粮草辎重车,这不费什么事儿,也不过是普通的牛车而已,汉部能用,长期游牧为生的羌胡人当然毫不费力。

不过整理队伍是个麻烦,羌胡各部松散成性,也很少有所谓上千上万人阵型这种大场面。更何况这些部落与部落之间有些人还有些小仇隙,见了面就是骂架和厮打,还有要挥刀拼命来着。幸亏刘魏在钟会指点之下小小处置了几个没根基的立威,这才渐渐安定。

不过也只是安定而已,至于军阵什么的,还是不要指望了。羌胡跟羌部,南匈奴一样,单兵作战甚是神勇,人数越多越是一团糟。

“反正只是要他们去进关中闹事儿,进了关中,管他们死活!”刘魏也只能如此劝慰自己。

“可是少主,”稽绍小声道,“怎么去呢,关中可是道路不便哪!”

关中大旱,皲裂处处,这种皲裂对于马来说,可以说是灾难。就算是北方由汉军西北方提供粮食,羌胡无粮草之忧,乐得为非作歹。可是车辆进出不便……

刘魏想了一会儿,闭起眼睛,有些许难色,“这话说的也是。”睁眼扭头望着身旁的刘渊,“元海,你的意思呢?”

“有路。”刘渊胸有成竹状。

“什么?”

“而且是大路,至少能七八匹战马并排奔跑,”刘渊仿佛生怕不吓死稽绍,还刻意强调着,“路还非常非常的平坦,保证绝无皲裂。”

“什,什么?”稽绍失声惊呼,“怎么可能?”

“元海,你说的是……”刘魏眼睛圆瞪,他突然明白了,“九原城边上那条?”

……

是的,那条路,从汉末起便已废弃不知多少年的九原城一直抵达关中腹地,沿途基本上都是笔直的,可容数匹战马奔驰。乃是使用上等的灰土和一些砂粒刻意铺设压实所制。整条道路尽管早已没入荒草之间,但路的表面,荒草栖息极少,绝大多数仍是其两侧的藤蔓蔓延交错所致。远远望去仍能看到大片大片秃子般的黄橙橙土壤颜色。不需要任何说明,便能知道该如何找到这条抵达关中腹心最简单的道路。

“好个大秦直道。”

站在神色从容的刘魏身后,刘渊冷漠的望着那些吱呀作响的辎重车辆。看着那些趋马徐行,放歌的羌胡人。看着这些即将进入关中为祸的骑兵们,冷冷的说:“这次魏国要吃大苦头啦!”

而同样站立在刘魏身侧的贾疋凝视则着这条曾经承载过那个强大帝国荣耀的道路。这条路,原先是那个古代王朝用来让自己的数十万军队更方便抵达长城的,可现在……

“好毒辣的一招觑。”

军马粼粼。

贾疋自言自语着,无奈的摇了摇头。

……

炎兴七年也即十二月底,羌胡各部终于开始向关中发难。短短几日,魏国冯翊郡内便到处蔓延满羌胡人。他们到处掠夺人口,到处掠夺那些残存的金银细软布帛等物,放火焚烧那些房舍。不久,又从冯翊蔓延到北地、新平乃至京兆、安定、扶风。

炎兴八年一月初,羌胡部一支百余人小队与魏国中京前往汉中运输队的一支六七百人的护行骑兵先导遭遇。尽管羌胡部一击即溃,但随即便招来了超过两千余羌胡骑兵,魏军惨败。

晋公司马攸听闻消息后忧惧气愤交加,吐血委顿倒地。

三日后,基于关中混乱的局面,晋公司马攸在关中汉中交界的长城县府邸病榻上签署命令。

又九日后,汉中魏军全线撤退。



中京,春寒犹在。

朱眉沈默的卷起自己的衣襟,轻轻呵了口气。她的手上从前日起生了两个小红肿块。医者说是冻伤,王氏也便让她好生休息。当然,每天还是照例前来跟她说话,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

晋公司马攸又不在了。听王氏说,似乎是去前线督师打仗。王氏的脾气很好,除了有些喜欢嚼舌头。当然,王氏跟朱眉说也是看得起她,是将她视为自己人的一种表现。

不过这也恰恰反应了王氏对某些事情的不安。

“眉儿,你说说,你说说这算怎么回事儿?”王氏又来倒苦水,“我跟夫君说过了,中抚军那边要注意一点。虽然太傅身子骨儿现在还不错,可老人家毕竟已经是望九旬的人了,要是有什么闪失,中抚军又乘势捣乱,夫君他人不在中京那我们姐妹和冏儿可怎么办哪?”

王氏称朱眉已经用姐妹这个称谓了,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反正已经有过了。至于说拉拢么……这也无所谓的。

不过,事情涉及太大,司马家的事儿,朱眉不愿掺和。她只是知道,魏国正与汉国在汉中鏖战,打得昏天黑地,人死了很多。

汉国想光复汉中,朱眉不知道究竟如何,只是隐约感到,这场战役或许会很苦。因为她知道王氏提过的,汉中都督似乎从去年注定歉收起便不断向司马攸请求接济补充粮食储备,司马攸也答应了。

毫无疑问,汉中早就做过充分的准备。

“当然啦!”当朱眉婉转问到这个问题时,王氏洋洋得意道,“汉中都督王濬可是征南大将军保举的呢。”

征南大将军是羊祜,司马攸礼法上母亲的羊氏的亲弟弟,加上羊祜羊叔子乃是大魏如今最最有名和有德行的名士,因此羊祜对司马攸的忠诚度无可怀疑,这个朱眉很清楚。王氏也乘着兴致一口气讲了许多府中一般女人们不该知道的东西,甚至包括最后,现在司马攸前往汉中的具体路线。

“走关中啊?”朱眉沉吟思索着。

“当然啦!那边最安全,从荆北那边走还要提防吴国汉国大军骚扰不是么?更何况路径也远了许多哩!”王氏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等着瞧吧,只要我们夫君带领着大军赶到汉中,到时候定要杀汉军一个片甲不留!”

魏的国力朱眉是知道的。如果不是之前太过轻敌,且又基于蜀道艰险,运输迟滞等方面的因素,七年前那个有九百万人口的大魏与才不过百万人而已孤悬蜀中的小小汉庭胜负本是毫无悬念。

可是事情总是由一个个偶然堆积而成。魏国偏偏败了,而且一败再败。弄到如今反而被汉开始反攻。

真是荒谬至极。

朱眉每次想到这儿都暗暗欢喜着,尽管她从来不敢言辞中吐露一丝半点。

因此,当王氏得意洋洋讲着司马攸出师必胜,朱眉心头浮起的便是一丝小小的怨恨和诅咒。可是很奇怪,当她想到司马攸如果阵亡,她的心会莫名的心酸,甚至哪怕只是又像以前那样吐血倒地……她也会感到一阵阵的不适。

“为什么呢,我这是怎么啦?”朱眉眉头轻锁眼角微潮,暗自自责着。

“眉儿,你怎么啦?”王氏奇怪道。

“没,没什么。”

她勉强搪塞,可是王氏继续用疑惑的眼神凝视自己,她只好信口说了句:“贱妾想到一路凄冷,大人恐怕夜晚难免无人侍候。大人这三年来斋戒节欲,偏偏军国大事繁重,日夜操劳,身体本就不好,若是有半点差池……”

这!

朱眉愣住了,她都在想些什么呀?怎么,怎么可以说,说这种话?

“眉儿,你……”王氏感动至极的对她说,“眉儿,我的好妹妹,难得你这么关心夫君。”

我,都在想些什么呀!

朱眉暗自自责着,那个可是司马家的首领,大汉的仇人!我怎么可以,可以……

她强迫说服自己,强迫自己一定要仇恨那个男人,那个在自己身体上发泄欲望的敌国男人。

可是……

他真的挺温柔的。

虽然在床榻上,除了精力仗着年轻外技术上极度生涩远远比不上他叔父。可是司马攸也没怎么亏待她。尤其是在与自己有合体之缘后,王氏给自己什么,他都默认了,包括自己所享受的待遇业已超过一个毫无背景卑贱婢女出身女子应该享有的。

另外,司马攸也没怎么难为她。当她身体不适或者干脆只是借口,司马攸也让她好生休息,不用她侍寝。

更重要的是,她是知道司马攸的言行举止的。

一个拘谨谨慎的同龄人,一个小心翼翼,为了很多生不由己的事儿奋力苦战的可怜人。就像,就像……就像为了重振曾祖父声望努力奋斗的哥哥一样。

哥哥?

天!怎么,怎么,怎么可以?

朱眉忍不住哭了起来,王氏突然也哭了。这对此生注定要永远共事一夫的女子抱着哭成一团。只是两个人哭的目的各不相同,王氏是听朱眉说起司马攸身体虚弱,想到这儿突然醒悟,感到恐惧起来。而朱眉是因为自己竟然把一个敌国男人跟自己最亲爱的男人并列,为自己感到羞耻。

当然伺候的人哪里知道,只是看到两女抱在一起哭泣,吓得连忙安抚规劝。

……

“眉儿,”王氏拭去眼睑间的水雾,勉强凝起一丝笑容,“你刚刚哭泣很不吉利,还弄得我都跟着你哭了。你呀,真是可恶!”

朱眉小声致歉。

“算了,”王氏道,“虽然你可恶了些,可到底是为夫君担忧流泪。你能这样怜惜夫君,我很高兴,也不枉费我一片苦心撮合成全你们。”

朱眉沉默着。

有些事情不能解释,稀里糊涂也是一种美德。

不过,当天的黄昏,整个晋公府内便是一团大乱。因为从西京长安传来的坏消息:羌胡部入寇关中了。

羌胡的入寇朱眉也是知道的。因为大魏与羌胡关系向来紧张,关中北地冯翊等郡每每都要费劲心机才能勉强将把这些时常到关中劫掠的讨厌胡人大发走。平素么,入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有城墙拱卫,加上关中军马不少,大不了驱逐,折损个千八百人也就是了。可这次……

“眉儿,”王氏掉下眼泪,“听说夫君真的病倒了。这,这,这可怎么是好?”

王氏倒也没责怪是朱眉招惹来不吉,而司马家的统帅病倒,关中大乱……

汉中胜负已定。

朱眉想笑,可是又笑不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难道只是因为自己已然注定要跟那个男人厮守一生,所以不希望那个男人有事,让自己遭受厄运么?

“一定是这样的,我只是不希望被殉葬罢了。我怕死,我怕得厉害。”她如是说服自己。

“眉儿,这怎么办,怎么办哪?”王氏哭着哭着没了主意,“夫君一但倒下,中抚军一定乘机作乱,到时候姐姐我死了不要紧,可冏儿,冏儿他还小呢。”

司马家一定会出现内忧之兆。朱眉暗暗叹了口气,若是从汉人角度,她是巴不得司马家大乱的,司马家大乱也预示着魏国大乱,魏国大乱……

可是让她想都没想到,自己竟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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