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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狼-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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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利落地钻入他光露着的右半爿屁股里。
放此冷枪的那个俄国乡巴佬想必也在呵呵笑着。但是卡思却笑不出来了,三个星期以后,只是在战地医院里瘸着身子走路,而且从那以后就一直这样瘸着。
曼佛瑞·卡思老是失误。
但是这一次,在这十二月的早晨,在鲁彻尼郊外的这片森林里,他将要造成的失误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失误。
他对这片树林可说是相当的熟悉,哪一条小径通向哪里,兔子的筑窟位置会选在哪里。他还知道兔子喜欢吃香喷喷的东西,就象他一个星期、六个晚上帮忙烘烤出来的那种新鲜出炉面包。而一想到食物,他便不禁觉得饥肠辘辘。他蹑手蹑脚地穿行在树林里,当走近树林中央那片开阔地时,他随手将猎枪后膛“啪”地合上。
光线是非常地好,而且变得越来越亮。一片水汽般的薄雾飘渺在低半腰。虽然昼光还没泛白到最亮,但对射击来说已足够了。
曼佛瑞对残酷的死人场面并不陌生——他在俄国的大雪原里就看到过这个——;但是他将要目睹到的却要远甚于此。这简直是一种魔邪。
当他小心地一步一步朝那片开阔地挨近时,他听到了人声。卡思停住了脚步,摩挲着下巴。他可从来没有在森林里这么早碰到过人,而发出的那种低闷的声音又让他觉得稀奇暧昧。看起来他可能撞到了一对露水鸳鸯,在鲁彻尼星期五午夜舞会过后仍野在外面,跑到这树林里偷欢来了。这种事难免会发生的,他猜想着。但是他却没有看到任何汽车停在林边路上,而在树林里也没有看到自行车的轮胎印。
当卡思身子移过树木来到开阔地的边沿时,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并停住了脚步,瞪视着眼前的这一幕。
一个头戴宽边帽,身穿深色冬季大衣的男人就站在树林里的开阔地中央,手里握着一支左轮手枪。但是真正叫卡思惊骇得透不过气来的是那支手枪在对准着跪在湿漉漉的草地上的两个人,一个成年男子和一个小女孩。他们的脸象死人一样惨白,手和脚都被绳索捆绑住。
当卡思趔趄着身子缩回去时,他的小腹一阵紧抽,全身一下子渗出了冷汗。那个跪着的男子可怜巴巴地抽噎着,他中等年纪,脸又瘦又灰,象得了病痛似的。卡思注意到他眼睛下面深深的紫青块和手上的血痕条,表明这个人已经被毒打过。
那孩子也在哭着,但是一件白衣服捂住了她的嘴,缚扎在她的黑色头发后面。她还不超过十岁,卡思猜测着;当他看到她脸上满布着惊恐可怜的表情并且身体吓得筛糠似地发抖时,他直觉得想吐。
然后突然间,卡思的愤慨之情腾然升起,血脉不再冰冷了,而是熊熊燃烧起来。那跪着的男子和小女孩实在是太可怜了,动人恻隐,好象在无奈地等死。
他打量着那站着的男人,他的武器上有一个长长、细细的消音器。但是卡思却无法从他站的位置看清这个人的脸,只能看到他的侧面。但他留意到一条鲜红的伤疤从这个人的左眼一直伸到他的下巴处。这条伤疤是如此地浓艳,从远处看过去就象是有人抹了一笔上去。
这个人在跟那个跪在草地里的男子讲话。那个跪着的男子在呜咽的停隙中连连保证着什么。卡思听不清那些话语,但他却能看到那个脸上有疤的人一副不屑一听的表情,意识到他将会目击到一场夺人性命的行凶。
然后这一切就发生了,快得卡思都来不及反应。
疤面男子举起了他的左轮手枪,停在那跪着的男子的脑门前,那武器发出一记类似马打嚏的声音,一粒子弹穿入那男子的脑袋。他的身子往后一颠,便重跌在草地上。
小女孩从她的口塞物后面尖叫着,她那圆睁着的双眼充满了惊怖。
卡思直干咽着喉咙。他差点也要尖叫起来。他感觉到冷汗从他的脸上直淌下来,觉得他那颗备受惊吓的心都要爆裂开来了。他想转身跑开,别再看下去了。但是到这时他似乎刚刚意识到他的手中还握着一支猎枪,而且除非他出手相救,否则那女孩也难免一死。
他看到她绝望而徒劳地挣扎着,此时那刽子手已将枪管按在她的头上准备扣扳机了。
卡思哆嗦着手,慌忙举起他的散弹猎枪,尖声嘶叫,“住手!”
一张残忍、冷酷的脸转过来看着他。疤面男人冷冷地盯着卡思,他那薄薄的双唇活象一把刃片在他的脸上轻轻划过后留下的一道口子。他的眼睛似乎在一督之间就扫遍了周围的一切。两眼略朝树林的左右边眨了眨,然后目光又盯回到卡思身上,估量着他的对手。但是他的眼睛里毫无怯色,似乎他早已习惯了面对死亡和施加死亡。
卡思声音发抖地叫道,“别动!你听见我说了吗?丢下你的武器。”
连他自己都听得出这声音里再明显不过的害怕得走音的语调。突然间,他的对手一个急转身,他都来不及扣扳机,那支消音手枪已经又发出另一记马打嚏的声音。子弹击中了卡思的右下巴,打碎了颌骨和牙齿,再穿出肉肤,将他整个人朝后掀撞在一棵树上,猎枪从他的手中飞了出去。
当卡思痛苦地捂叫时,他看到那个人朝那女孩的头上开了一枪,她的身体颠了一下,然后蜷缩在地上痉挛地抽搐着。
卡思跌撞着身子逃回林子中,但是那个人已经朝他冲过来了。当卡思疾穿过树木而逃跑时,浑然忘记了他碎裂下巴的疼痛。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要逃命,回到汽车里去。
这段路要跑五十米,透过树丛,他能看到那辆奥佩尔,但也能听到那个人从后面树林紧追来的声音。
这五十米就象一千米似的。卡思拼足吃奶的力气奔跑着,一只手捂着他满是鲜血的脸,他的全身被着强烈的求生欲望燃烧着。那小女孩被枪杀的惨状在他脑海里重现着,就象恶梦里的东西鞭笞着他往前跑。
上帝保佑。
还有三十米。
上帝,求你了。
二十米。
十米。
上帝!
求你了!
一粒子弹尖啸着穿过树林,他左边的树屑飞溅开来。
耶稣显灵……
然后突然间他跑出了林子。
当他奔到奥佩尔处,猛力拉开车门时,在他身后,那个人从树林里闪出身来。
卡思这次没有听到打中他的那记枪声,但是他感觉到那粒子弹象一把火烫过的匕首背插入他的后肋,他的身子朝前猛冲在奥佩尔的引擎盖上,他痛叫着,身子挨着汽车往下滑落,他转过血脸,看见那个男人用武器瞄准着他。
他又惊怖绝望地尖叫着,抬手挡住两眼。
第一枪穿入他的右手掌,再从左眼后的脑勺处穿出,撕破了他的视网膜,立时之间使他失明;当他又痛苦地嚎叫着从引擎盖往下滑时,疤面男人朝前跨了几步,从容不迫地加装着子弹,然后举起枪。这最后的一枪打爆了他的脑袋,削去了他另一边的脑壳。
卡思在倒地以前就死了。
这些尸体两天后在森林里被发现。
另外一个也是猎手,就象卡思一样,但却要幸运得多,因为他没有在不应该的时间去不应该去的地方。当他看到那孩子的尸体时,他掉头就跑。
女孩那漂亮的脸蛋结冻住了,而且一片苍白。她头上枪洞的周围和后颈上的一部分肉都已经被森林里的小动物啃去了。
在鲁切尼克里米诺阿姆特郡,即使是铁石心肠的警察都认为这是他们所看到过的最惨不忍睹的凶杀场面。不管怎样,一具被杀害的小孩尸体总是让人觉得可怜并且是特别的残忍。
接下来的法医调查确定这女孩年介十岁到十二岁,她没有遭强奸,但是在腿上、手臂、胸部以及生殖器部位却是伤痕累累,表明她被打死之前的几个小时里非常痛苦地被毒打和折磨过。躺在她旁边的那具男子尸体也是一样。两具尸体都被放入鲁切尼警察局陈尸房的冷库里。
唯一可以确认身份的尸体就是那个曼佛瑞·卡思,在他的皮夹里有一张驾驶执照和一张猎枪持有许可证;还有他戴了一只手表,上面刻着:“给曼尼,随同我的爱,希尔达。”
警察获悉这个面包工人历来一直在完成他的星期五夜班后去打猎,便推测他可能正好撞上了那个男子和孩子被屠杀而送掉了性命。
为什么这个男子和小孩被杀害,他们是谁,警察们毫无头绪,但是他们以特有的瑞士效率开始着手工作。
机场和边卡都加强了戒备,但这只是一场无用的行动,因为瑞士警察对他们所要寻找的目标毫无具体概念,对凶手又没有任何的描述特征。但是根据树林里的脚印他们推测案犯可能只有一个人,是男性。另外一个现象就是卡思的尸体以及那个男子和小孩的,都是被从同一武器里发出的子弹所毙杀,很可能是出自一把点三八口径的左轮手枪,这种型号的手枪自从二战以来在欧洲随处可得。
但是那个凶手或者说他的身份,则一点线索也没有。
一个月过去了,仍然毫无迹象可以把这两具不知名的尸体跟失踪的人联系起来,两个人都没有可鉴定身份的证物,所穿的衣服可以在欧洲任何一家大型服装店买到。小女孩的外套和内衣是从巴黎的一家百货商场买的。那男子的服装则是从德国的一家非常流行的男子运动用品的连锁商店里买的。
再观察尸体,唯一的线索是那个男子的右臂上纹着一个浅小的刺青,这是一个小小的白色鸽子,在手肘部以上几公分的位置。
第三章
美国首都华盛顿。
12月12日
晚上8点过后,那架dc;;6飞机从东京载着美国新当选总统德威特·;迪·;艾森豪威尔飞至华盛顿,在安德鲁斯空军基地降落。
虽然要到1月才能正式接管总统大权,艾森豪威尔在选举结束后就飞去汉城一个月,亲自评估在远东的战势。他要亲眼看看在泥沼般的朝鲜战场上的风云变化。
回来后的第二天,他便跟总统哈里·;杜鲁门进行了非正式的会晤。一番简短的寒暄后,杜鲁门建议他们到白宫花园去走走。
空气显得清新宜爽,地上覆盖着一层略带潮湿的深棕和浅黄色驳杂的落叶。杜鲁门带着艾森豪威尔踱步到一条横穿草坪的小径。草坪周围,保安人员有序地散开站立着。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看上去就象一对滑稽的配搭,一个是戴眼镜的小个子的总统打着领结,手持着行路拐杖,活象一个信奉讲话轻声细语、随身斯的克一根就能博取尊敬的老人家,一个是个子高大、身材挺拔的军人,一个一生都是军旅生涯的前五星上将。
他们来到一张橡木长凳前,杜鲁门作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坐下来。他看上去疲惫不堪,就象一个刚跑完马拉松比赛的人,他的皮肤在银泻般的阳光下就象蜡制似的。那是一场漫长而艰苦的总统选举。这两个人在竞选大战中是站在不同的阵线队伍里,杜鲁门曾在公开场合攻讦过艾森豪威尔,这是他全力以赴为另一派保驾的时候,那也就是由史蒂文森率领的民主党。但是现在争锋已经过去,美国人民已经作出了他们的选择,所有那些个人龃龉都已被抛在一边。
杜鲁门点燃了一支哈瓦那雪茄,叭嗒地抽了一口,然后长长地吐了一口烟。
“你知道我离开白宫后,准备怎么打发日子吗?我想飞到佛罗里达,在暖烘烘的太阳底下好好晒一晒,再要么去钓钓鱼。看起来有好些日子没空这样享受过了。”总统犹豫了一下,然后看着艾森豪威尔的脸,面色严肃地说道:“跟我讲讲朝鲜的情况,艾基。作为一个军事家,你怎么看?”
总统叫唤着他继任者的绰号。这个绰号是艾森豪威尔在西点军校还是年轻的在校生的时候就被起出来的。艾森豪威尔用一只手搔着他那近乎全秃的脑袋。当他挺身坐着时,两个肩膀向后紧收着,他看着白宫的花园,踌躇着没有立即发言,谨慎地斟酌着他的字句。
“我想这将是一个比我们想象当中还要来得严重的问题,总统先生。”
“跟我讲讲。”
“我们刚刚在欧洲脱离了一场战争,而现在我们正被吸入另一场具有同样危险性的战争。俄国人和中国人正象魔鬼似地发动着他们的战争机器。他们这样搞的程度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对抗。我们在这里谈的是一个人口加起来超过十亿的联盟,他们有着一样的意识形态,都在背后支持着北朝鲜的那场战争。跟这样的联盟,我们无法抗争。”艾森豪威尔停住了话,摇了摇他的头。
“朝鲜看起来不妙,总统先生。”
杜鲁门整了整他那波尔卡碎点的领结,脸阴沉得象坟墓。
“那么我猜我们是在把我们那倒霉的屁股蛋蹲进了一个满是鳄鱼的泥沼里了。”
艾森豪威尔禁不住笑了,咧大着嘴,绽开出他那出了名的笑容。作为一个穿着打扮得象个文质彬彬、性格内向的学院教授的人来说,杜鲁门的言语向来不乏精彩缤纷的特色。
“我猜我们是这样,总统先生。”
杜鲁门吸了口烟。“你知道,我想在平壤用上那个炸弹,从北朝鲜的地图上炸灭那些狗娘养的黄皮肤混蛋,把这件该死的事情和其他的事一次性摆平。可英国人象只惊惶的兔子跑到我这里来。你怎么看?你觉得这是一个遭雷劈的疯狂主意吗?”
“恕我直言,阁下,如果我们对北朝鲜使用核手段,从北京那里我们就会招惹来更多的麻烦风险。更不要提莫斯科那边了。”
“那么或许扔炸弹的地方应该在俄国?”
艾森豪威尔看了看总统,尽管杜鲁门的外表显得羸弱、拘谨,但这个人却有着一副铁硬无比的心肠。他还没有回答,杜鲁门又问道:“你对斯大林怎么看?”
“你是指作为一个军事对手?”
杜鲁门摇了摇头。“我是指作为一个人。”
艾森豪威尔耸了耸肩,刺笑道:“这个问题我想你不需要考我。我专门在这方面备有记录。这人是个暴君,一个独裁者,具有这类人所有的精明和狡猾。你可以说我们目前的全部问题都是由他引起的,或者说绝大部分绝对如此。我一丝一毫也不相信这个该死的狗娘养的混蛋。”
杜鲁门倾前着身子,语气沉重地说道:“狗日的,艾基,这就是我的观点。他就是这整个该死的问题的症结。还是先忘了那些中国人吧,十年里在这方面我们根本用不着担心他们。但是俄国人在核研究方面所取得的进程是非常地快,他们会在军事装备上领先于我们的。而且你知道象我一样,他们也同样得到了一些非常灵光的技术脑袋为他们工作。都是些顶尖的前纳粹科学家。我们只是试爆了氢弹的模拟装置,而他们已经在做真正的炸弹了,上帝啊。而且他们会做出来,艾基,你记住我的话,时间要比我们想象中的还来得快。等这一切来临时,老约儿·;斯大林就知道他可以彻底地为所欲为了。”
“你的那些情报人员都怎么说?”
“是指俄国人造氢弹的进程吗?六个月,或者更短,但最多不超过六个月。讯号是斯大林动用了无数量的资金。我们最新的情报说他们已经造好了一个实弹试验地,在西伯利亚,靠近奥穆斯克的一个地方。”
艾森豪威尔皱起了眉头。太阳仍照得他的脸暖烘烘的,他督了一眼半里以外的华盛顿纪念碑,旁边杜鲁门取下雪茄又开口说话,他忙把目光收了回来。
“艾基,这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有机会私下交谈。毫无疑问以后的几个星期里中央情报局会向你简述情况的。但是另外有件事你应该先知道,一件非常让人伤脑筋的事。”
艾森豪威尔研究着这个衣冠楚楚的小个子的男人。“你是指俄国人那个炸弹进程吗?”
杜鲁门摇了摇头,脸色一下子变得灰暗。
“不,我讲的是一份报告,一份高度机密的报告。这是由我们在波多马克河附近的苏维埃部门交给我们的。我想让你读一下它。情报的来源处是我们的一个苏联高层的内线,这个人直通克里姆林宫。说老实话,这份报告都让我感到害怕,我都已经好久没这么害怕过了。你现在看着的是一个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的人,就象你自己一样,但是这个,”杜鲁门停顿了一下并摇了摇头。“该死的,这个报告比过去德国人和日本人做的事还要叫我不安。”一丝惊诧的表情从艾森豪威尔脸上闪过。“你说这个报告的来源处是一个苏联人。”
“准确点讲,是一个秘密反政府的苏联人。”
“是谁?”
“艾基,即使是我也不可以告诉你这个,这是中央情报局的职权范围。不过,等你坐在椭圆型会议室的第一天,你就会知道了。”
“那为什么现在要让我读这份报告?”
杜鲁门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因为,艾基,我希望你在进总统办公室以前能有所思想准备。你将接触到的秘密决不是一份让人愉快的阅读物,里面有一些令人伤脑筋的事,就象我说的,都让我吓得两腿发软。而且不管你是否乐意,报告里的内容不仅将决定你总统任期内的命运,而且还该死地决定到其他许多方面,这当然包括这个国家未来的前途,甚至可能是这烦死人的整个世界的未来前途。”
艾森豪威尔皱起了眉头。“有那么严重吗?”
“艾基,相信我,就是那么严重。”
两个人静坐在椭圆形办公室里的沉寂氛围中。艾森豪威尔读着黄皮纸封面文件夹里的东西,文件封面和里面的每一页都标有红色字母:“仅供总统参阅”
杜鲁门坐在他对面,不是在总统座上,而是在靠近窗户的带小花点的长沙发上,窗户正对着华盛顿纪念碑。他双手支在他的那根拐杖上,看着艾森豪威尔的那张橡皮脸,那张脸显得阴沉,那又宽又厚的嘴唇紧抿着。
最后艾森豪威尔将报告轻轻放在咖啡桌上。他站了起来,心神不宁地踱到窗前,两手背在身后。再过五个星期,他就要继承这个总统宝座了。但是突然间,这一前景对他似乎不再那么具有吸引力了。他用一只手托在前额上,摩挲着两边的太阳穴。杜鲁门的声音将他带回到现实。
“现在,你怎么想?”
艾森豪威尔转过身来,杜鲁门盯着他,眼镜片在窗口射进的强烈光线照耀下烁烁发光。
很长的时间艾森豪威尔一言不发,皱着脸。过了许久,他摇了摇头。“耶稣,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想。”他停顿了一下。“你对这个报告里的资料深信不疑吗?”
杜鲁门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绝对相信,没有问题。我把一些互不相识的专家带到这里,全都是与中央情报局不相干的,在他们各自的领域都是顶尖人物。我要他们验证你刚才读过的所有内容,他们一致认定这是事实。”
艾森豪威尔深深地吸了口冷气。“那么恕我直言,先生,从我当总统的那一天起,我就走进了一个倒霉透顶的雷区了。”
“我猜你是这么回事,艾基。”杜鲁门郑重其事地回答。“狗日的,我不是在危言耸听。我只是害怕,怕得要命。”
杜鲁门站了起来,走到窗前,他的眼睛下面有着深深的黑圈,他那张松弛的脸在刺眼的光线下显得一副苦相,好象八年来在这办公室的紧张生涯,耗尽了他的元气。一下子间,哈里·;杜鲁门显得非常苍老,非常萎顿。
“说老实话,当我下决心将那两颗炸弹扔在长崎和广岛时都没这么害怕过。这一次要更复杂,更危险。”
当看见艾森豪威尔盯着他时,杜鲁门朝着那椭圆形桌子阴郁地点了点头。
“说句真心话,艾基,我很高兴这将是一位前五星上将坐在那张总统座椅上,而不是我。佛罗里达会热得要命,但谁稀罕华盛顿这个地方?”
法国
当这两个人在椭圆形办公室交谈时,四千哩以外的巴黎,另有一个人正躺在圣·;杰曼林荫大道一个旅馆里的一间黑乎乎的卧房里。
雨点象击鼓似地打在窗户上,一场大雨正在那瓦楞顶上倾盆而下。
床边的电话铃响了,他拎起听筒,当他应声后,他听出了电话里对方那个人的声音。
“是康斯坦丁。星期一在柏林,所有事都安排好了,我不想有什么岔子。”
“不会的。”停顿了片刻,此人听到电话里那人咬牙切齿的声音。
“干掉他,埃历克斯,送这个刽子手下地狱。”
他听到电话咔嚓挂断了,便放下了听筒。他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心有所思地拉起了窗帘,一只手抚了下他那平短的金色头发,注视着外面磅礴大雨的街道。
一对恋人从一辆轿车里跨出,奔到一个蓝色的咖啡馆布蓬下躲雨。那姑娘长着一头黑发,当那个男子用一只手挽住她的腰时,她咯咯地笑着。他看了他们好一会儿,然后移开了目光。
“星期一。”他轻轻地自语,然后又让那窗帘落回到原处。
第四章
第四章
苏芬边境。
10月23日
大雪一直过了午夜才停下,她伏在棉一般寂静的树林里,静听着她的心脏脉动撞击着两耳,就象狂打着翅膀的振翼声。
她冷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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