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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离骚-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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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京也瞧向她,他眼中含着笑,冲淡了容色中的沉静漠然之气:“唉,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免得白来一回。”

黄珊明知他已经可杀了,可却仍不由自主的问:“你干什么带我来这里?”

白玉京问:“不好看吗?”

黄珊执拗的说:“一点都不好看。”

白玉京望着她,忽而温柔的叹了口气,说:“我不跟你来还能跟谁来?”

他话音一落,黄珊向他踏出一步,伸出双手欲拥住她。她松开了手,被抚住的披风向后翻飞,像一只白鸟的翅翼,翅翼伸展开,她栖息进白玉京怀中。

金光万丈,天地浩荡。两人静立崖边,白衣翻飞与云海一色,飘飘如羽化登仙,却又在朝阳群峰中渺渺如细蚁蜉蝣。

黄珊心中仿佛又在轻微的刺痛,她轻声问:“以后不管你去哪里,都带着我吗?”

白玉京并未说话,他在云上温柔的回手拥住了她。

当日黄昏时分,在白玉京照例去拾柴时,黄珊不告而别的离开了叠云山,回到了徽州刺史府。

第二日午后,京师特使抵达徽州府城,庄赞出迎,黄珊适时正与庄晰在后花园中闲坐赏花。不及半个时辰,庄赞一身官服出现在花园的月亮门前。他神色不卑不亢,却又恭恭敬敬,在弯月拱门后抬手做出请的姿势,静等在一旁。

一个年青男人应时缓步跨进花园。

世袭一等武安侯,狄青麟。

他穿一身纤尘不染的雪白衣裳,神容苍白而清贵,庄赞随即跨入园中在他身后侧轻声说了句什么,他微微侧首的静听了,嘴角带出一丝微笑。这丝笑容也是冷冷淡淡,甚至似笑非笑的,隔着嘉树金菊,他淡漠的目光滑过园中诸人,不动声色的停在黄珊身上。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向石桌附近走来。

庄晰有些不安,她似乎想站起来,但是黄珊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处,直到两人走至近前。

庄赞向黄珊一礼,他以狄青麟为尊,礼罢束手一侧并不说话。

庄晰越发不安,她站起身,微微一礼。

狄青麟并未给她一丝注意,而是转向庄赞淡淡道:“庄大人,你先退下罢。我跟公主有话要说。”庄赞闻言立时行礼告退,一并带走了庄晰,挥退侍从。

眨眼间,院中除金菊扶篱,秋华烂漫外,再无人声。直到此时,狄青麟才又淡淡开口向黄珊道:“姑母病了。”

黄珊原本垂头不语,此时才惊愕抬头:“什么?”

狄青麟正凝目看她,微微笑着,口吻平淡:“车队到了,就启程回京。”他离黄珊距离很近,便又向前半步,抬手抚在她肩上,那只手苍白清瘦,指节纤长,他似乎还微笑着叹了口气,“珊珊,你不懂武功,不可以这样胡闹了好么?我跟姑母都很担心你。”

黄珊静静听他说话,他声音那样温柔,可是黄珊却从里面听不出一丝感情,白玉京虽有些深不可测,可至少有种清风明月的坦荡气,可是狄青麟不同,他微微笑着同人温言软语,纵使风姿再迷人,也令人感到隐约的毛骨悚然。

他就那样微微笑着,询问似得说:“今日在庄赞这里暂住一夜。我在徽州有别院,待人收拾一番,明日搬过去罢。”

而黄珊此时又与山中牵萝采桂时完全不同,似乎不得不重新变作了温婉而带丝忧郁的端芳贵胄。

她并没有在意狄青麟抚在她肩上的手,垂睫点了点头:“……嗯。”

☆、第七章

第七章

第二日马车驶离徽州刺史府,一路往城西而去,隔着一层青缎帘,喧嚣街市声渐渐远去,车轮碾过石径上一阵轱辘作响,不知多久,秋风拂动车帘,一片木叶萧萧声远近潮来,似乎马车已驶入一片竹海。

再过盏茶时候,只听扬鞭一声空响,马车稳稳停住。

车外一阵轻响,似乎侍从正忙碌有序的来回奔走,几息之间,厢门一开,车外侍从尽皆跪拜在地,一个青衣小鬟恭顺垂颈探手道:“请公主下车。”

黄珊抬手搭住她,缓缓走下马车。

青黄竹海中,一座乌瓦白墙的寂静院落漆门大敞,内中垂花门雕百卉,绿意隐隐藏于其后。白墙一道色泽陈润,墙角灰石下还生有斑驳青苔,左右延伸出去,长不见尽头。

待走进园中,黄珊才知这座名不见经传的别院内中别有洞天,刺史府虽更华贵堂皇,与这幢院子的古拙清朴一比,不免失之匠气。她携着侍女,由个管事样的男人领路,在园中穿林过桥,不多时,一片沉沉碧水转入眼来,水上荷叶数倾,垂柳依依之间,一座青檐孤亭闲然浮于湖心,亭中一个白衣人正撇下几名小鬟,在湖影摇落中踏桥缓步而来。

管事本要停下等待,但那白衣人迈步虽缓,却与他们同时走到了湖岸旁。他一顶白玉薄冠束顶,面容苍白清秀,神色冷淡之极,正是狄青麟。黄珊身旁十数人纷纷向他行礼,他视之恍如无物般漠然受了,面无表情的脸上浮出一丝微微的笑:“跟我来。”话音未落,一只透白的右手已轻轻搭在黄珊背上。

他一出现,府内下人便安静的有些可怕,似比噤若寒蝉更甚。管事领着一众侍从鱼贯而去,一丝声音也无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狄青麟带她继续往园深处走,一面还脾气颇好的淡淡与她说些园景之趣,态度之温文,行事之高雅,皆堪称令人心折,全然看不出一丝违和之处,若不是黄珊知道他本性的残忍和扭曲,恐怕也会很享受与他交谈的乐趣。但黄珊此时想的却是,他为什么对珊公主如此爱恤?

狄青麟没有正常的感情,甚至堪称没有人性。他师父应无物对他爱若亲子,而他在试刀已成后毫不犹豫的将应无物杀了,事后却只觉自己杀人那一刀着实令人满意。

若是说他在意功名利禄,或者对远方堂妹心存疼惜,母猪都会上树了。

唯一的答案就是他在装。可他为什么要装?

黄珊这么想着,便在竹声鸟声中淡然问:“三哥,我听说江湖上盛传狄小侯身边总伴着一位绝色佳人,今日园中有没有?”

狄青麟仍扶着她的背,神色清贵如不染凡尘,轻描淡写的撒谎:“江湖戏言而已。”

黄珊便又问:“三哥,那你武功是不是很高?”

狄青麟微微笑着:“怎么关心起这些事情?”他轻和的声音似乎隐隐透出丝深藏的冷酷,“江湖很脏,不值得你上心。”

黄珊还没说话,就听他的声音在身后说:“到了。”

园中竟有一座山坡。坡上松柏红枫交杂,落叶松软,野径杂草丛丛。黄珊的目光透过这片树林,望见一绕木篱,篱中竹舍几间,似是新造,晨光漏下枝隙,树影斑驳的落在竹舍间。

那棵树是一棵高大丰茂的桂树。

狄青麟在她身边轻声道:“听说你近日都在叠云山礼佛……喜欢吗?我把那里搬过来给你。”他微微笑了下,“那个老和尚不知去了哪里,等找到他,再请他来。”

黄珊不动声色的看着这座桂树小院,庄家人不知道白玉京,那小鬟只怕也将他当成一个无名僧人而已,狄青麟也不会亲自去叠云山,至于他的下人,连见到白玉京都未必。她这么想着,听到他说要将明澄“请”来,便摇头道:“不必。”

她迟疑一下,仰头向他笑了笑:“谢谢三哥。”

狄青麟很温柔的听了,右手忽而轻环过她的腰,将她微微揽在怀里,就着这个亲昵的姿势,他垂颈靠近她鬓间,像是轻轻闻了闻,缠绵而无意义的叫她名字:“……珊珊。”

黄珊心中毫无所动的听了,转而道:“三哥,你练功时我可不可以看一看?”

狄青麟仍然温柔的说:“不行。”他又松开她,伴着她往坡上走,“看看有什么不喜欢的。在园子里随你开心,我之后还有事。”

黄珊没什么不满意。

陋室已被改成精舍,想也知道狄青麟绝不会给她一张破板床睡的。不过黄珊根本也不在意这座山寨版山坡,住的舒服些也好。

狄青麟听她说不想要侍女伺候,也应了,不多时便离开了,不知去做什么事。

不去管狄青麟究竟为何如此反常,黄珊从书架上捡了本地理志来看,消磨时光的同时,开始有些心浮气躁的等人。

她等谁?等白玉京。

树影盈窗,水声隐隐。黄珊静坐在桌前看书。

早在几日前,她就已经决定只要声音不下必杀任务,就不杀白玉京。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放弃原计划离开了叠云山。

可是这两天以来,她发现有些不对。

当初她放过张无忌,是当真盼望与他再不相见的。可是如今她想放过白玉京,却盼望对方来找她。

黄珊冷静的反复的告诉自己,这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痛得有些神经质,仅此而已,白玉京不来找她是最好的。然而越如此反复自戒,一种相反的假设便无法抑制的浮现在她脑海里——如果他真的不来见她呢?

这种设想一发而不可收拾,于是她不得不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从早到晚,直至天光熹微,黄昏日暮之时。

最后她冷静的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如果白玉京不来找她,她就杀了他。

可是若要杀他又不早杀,若不杀他又平白在此自困自苦,乃至隐隐又想反悔……她这算不算作死?

黄珊想这个问题又想到了月上梢头。最后她恍然大悟,这怎么是作死呢?她不杀他,他当然不该辜负她。不来找她就是辜负她!如果被他辜负了,她该怎么办?

黄珊在灯台下静坐着,一股戾气像朦胧烛火般将她缓缓裹住了。

她抬手翻了一页书。

白玉京不能辜负她。

不能。

黄珊脑海中闪过这句话时,原本像是要窒息般的缓慢呼吸忽而放松下来。她不禁出神的微笑了一下,同时放空的想,不知他现在在哪里呢?

……

素纱窗晕着淡淡的黄光,桂树的叶影悄然凝在枝头。二三细蝉啾声鸣唱,音沾秋凉。

月轮皎皎,照见黄珊独坐窗前的一搦瘦影。剪影憧憧,她纹丝不动,好似已默然枯坐许久,直到烛光倏尔一晃。

黄珊终是扔下书本,缓缓站起了身。

推窗一轮明月。

银辉洒落桂木,黄叶隐没在夜色月色之中,遥见只如一树霜雪。黄珊怔怔望着银桂,叠云山上拾花旧事倏尔浮现在眼前,她凝神想了半晌,甚至有一瞬间忘记她开窗是为了迎她等了两天的人。

月下径深,深没幽篁。踏着绵密竹叶,白玉京脚步无声的从夜色中走上坡来。他换下了缁衣,穿着件旧白衫,挂着把旧剑鞘,微笑着从黑影里走进月光中,仿佛那一刻间桂树也消失了,黄珊自己也消失了,她不知自己是不是眼看着白玉京站定在篱墙前。

秋蝉又鸣几声。黄珊眨了眨眼。

白玉京站在篱墙外,微微笑着问:“我能进来么?”

☆、第八章

第八章

白玉京站到了黄珊的窗前。

他似乎并不在意,抑或是有意不去问这里为什么也有一座桂树小院;他只是问:“我们要隔着窗子说话么?”

黄珊怔怔望着他;半晌才回神道:“没错。”

白玉京自然而然的问:“为什么?”

黄珊又沉默了很久,她的声音更加缓而轻:“……你知道我是谁了么?”

白玉京说:“嗯。你好像是位公主。”

黄珊似乎试图让声音比他更平静,她努力着说:“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了么?我们之间隔着的又岂止一扇窗子?纵使我出去了,或是你进来;又有什么分别?”

白玉京漆黑的眼眸在月光中清澈又深不见底,他凝视黄珊半晌;点点头:“你说的没错。”

黄珊问:“你见到狄青麟了么?”

白玉京又慢慢点点头:“刚才应该是见过了。”

黄珊问:“你知道他是谁么?”她自问自答;“他是我未来的驸马,世袭一等武安侯。”

白玉京平静道:“我知道。”

黄珊又注视他半晌;开口问:“那你来干什么?”

圆月仍在桂树枝头,枝头仍然银辉如雪。白玉京静静站在窗前,他仍目光清明,仍微微笑着,但是似乎就有什么变得不一样。

他用温柔而宽恤的眼神望着黄珊,道:“桂花谢了;我要离开徽州。我只是来看看你。”

黄珊一双翦水黑眸盯在他脸上:“你就是来看看我?”

白玉京苦笑:“不然我还能怎样?”

黄珊冷冷道:“你这个骗子。”

白玉京叹了一口气:“我这就会走。我从来不骗你。”

黄珊继续冷冷说:“你前日说过的话你全忘了?”

白玉京一怔。

黄珊仍定定的望着他;轻声说:“你说过以后不管去哪里;都带我一起。”

万籁俱寂。秋蝉为什么不再鸣叫了?风吹过的竹叶不再飘摇了?

白玉京仍怔在原地。他望着黄珊,一时连微笑都忘记了。

而黄珊那样温柔天真的微笑了一下:“我今天整天都在看地理志,……看到好多想去的地方。”她眼眸中清澈的盛着两湖月光,“如果不能去,我一定很伤心……你要骗我吗?”

白玉京的目光似乎从未变过,他平静的脸孔也半分未见动容,但他不再笑,神色中透出一丝令人害怕的洞彻与淡漠:“你要跟我走?”

黄珊摇了摇头,她认真道:“是你要带我走。”

白玉京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黄珊一眨不眨的回视他,轻声说:“你说过的话,不能不算数。”

白玉京沉默了一瞬,道:“好。”

这一瞬后,仿佛夜声重响。蝉仍鸣向秋月,它在诉说些什么?风仍吹过斑竹,细响为什么如此温柔?

黄珊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先是不敢相信般的迟疑了片刻,这才问:“你武功好么?”

白玉京诚实的说:“还可以。”他无论神情抑或语气都有些严肃起来。

黄珊问:“能带着一个人出入禁宫而无阻么?”

白玉京思考了一下,仍诚实的说:“偷偷溜进去的话,可以。”

黄珊展颜一笑,她在这个世界中从未笑的如此烂漫过,似乎刹那间连月光都为之凝滞一瞬。而她恍若无觉的伸出双臂,隔着窗便扑进白玉京怀里,一面像模像样的计划道:“我母后病了,我要去看望她。不过不能跟狄青麟一起,你带我去,好不好?……她也应该见见你。”

白玉京回拥住她,道:“好。”

黄珊于是果断道:“我们现在就走吧!”

白玉京点点头,似乎正要答应,但却又迟疑一下,口吻严肃道:“我还有一件事要办。明日黄昏你到花圃等我。”

黄珊毫不迟疑道:“好,我等你。”

……

白玉京果然是个骗子。

黄珊按照约定去等,然而直到第二日西山日沉,金菊暗淡,他也没有来。

站在花圃中也不知多久,直到被赶出圃外的侍女央她回去歇息,她才温和的应了,一步步缓缓走回了桂院精舍。

而精舍窗内的桌案上,正躺着一张短笺,上面雪白一片,只写了“珍重”二字。

窗外有树影,竹影,花影,霞影,就是不见半个人影。白玉京想要离开,她又怎么能再见到他?

黄珊反复的看,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白玉京的字。

半晌她回过神,终于在内心深处隐隐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不太对劲。

白玉京如今对她的感情是不是刻得深了些?她是不是也已经该满足?

差不多该停了,黄珊默默的想,再见到白玉京,对她来说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如今只要静等声音下达必杀白玉京的任务就行了。

她这么想着,将短笺拿到烛焰上。

火舌一舔,“珍重”二字再无痕迹。

十月十二日,升平公主大病。

十月二十五,鸾驾启程回京。

次月初五,公主于途中失踪。

……

冬月十一日。晴。正午未过,小马便跑到郊外的野林去了。

小马当然不是一匹马,他的名字是马真。大家都叫马真“愤怒的小马”,因为他总是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别人,似乎随时便要跟人打架,一拳敲碎别人的鼻子。愤怒的小马有个好朋友,叫“聪明的丁喜”,小马在丁喜身边时总显得冲动有余思虑不足,很容易就要吃别人的阴亏。

今天丁喜当然不在野林,但是小马却一点不觉得自己会吃亏。

他今天是来找五虎断门刀彭老虎打架的。彭老虎有一柄四十三斤的钢刀,最重不过削断一根碗口粗的石柱,最快不过把一只飞在空中的苍蝇削成两半,就算有五柄这样的钢刀劈过来,小马也可以轻轻松松夺走两把,踢飞两把,最后再掰断一根。

可是今天当彭老虎的钢刀劈在他身上时,他没有躲开,反而狠狠中了一刀。

野林外似乎传来一声压抑的惊呼,下一瞬,小马一拳敲碎了彭老虎的鼻子,又一拳敲断他的右手,顺便夺过那柄纯钢刀咔的一声掰成两截。

彭老虎惨叫声都没发出,就萎顿在地没了声响。

他脸上全都是血,鼻梁骨凹陷进去,让人看着都觉得疼的要命。

小马扒了扒自己的上衣,刀伤很深,鲜血汩汩的涌出来。麻木感过去后,刺骨的疼痛淹没了他。他静静的感受着这股入髓的筋肉之痛,迫切又麻木的期盼它能分散掉他心中的痛苦,半晌才撕了撕衣服裹伤。

彭老虎人事不省,半残不残的趴在他脚边的泥地上,小马又从他身上掏了掏,掏出好几张银票。

午时仍然未过,他打算顺路去喝酒。

于是小马又来到了太白楼。他把彭老虎的银票拍在桌上,要了许多好酒,许多好菜,开始拼命的灌自己。他喝的快急了,又吓人的凶,转眼间一坛酒就见了底,但他的眼神依然清澈,依然瞪的大大的,好像随时便能生龙活虎的跳起来打架。

他喝了一坛又一坛,总有那么四五六坛时,一个少女的声音在他身后道:“你这么喝酒能喝出味道来?”

小马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喝他的酒,头也不回。

那少女在他身后没等到他的回答,便又凑到他眼前来:“你喝醉了么?怎么不回话?”

小马道:“我想不跟你说话,就不跟你说——”他的话戛然而止。

少女仍然睁着秋水般动人的眼眸,忽而抿嘴一笑,也不生气,反而开开心心的说:“你跟我说说话嘛,我想跟你说话呢。”

午日的艳光笼在她身上,少女一身白雪般的衫子,头上戴着顶白纱斗笠,此时她双手挽住白纱分到两边,只有小马一个人看到了她的模样,他觉得她简直美的有点不像话。

酒楼里仍然吵闹。只有小马这个角落静得出奇。

少女睁着天真美丽的杏目望着他:“我刚刚在林子里就看到你了,你怎么不去看大夫,反而来喝酒?”

小马不说话。

少女虽然有些迟疑,但仍自来熟的抽了把椅子坐到了他身边,好奇问:“我叫小文,你叫什么名字?”

小马还是不说话。

少女丝毫不以为忤,小鸟般叽叽喳喳的在他耳边说话:“我刚从家里出来,外面儿实在新鲜极了!你武功真厉害,一拳就打赢了那个人,他看起来好惨,我把他送到万春堂去了,你说他会不会死?”

小马瞪着她:“会!”

少女一怔,旋即她的眼睛猛然睁大了。她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小马,半晌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里忽而泛出一抹无措之极的神情:“他会死吗?”

小马说:“你再在我耳边啰嗦,我就去宰了他。”

少女又是一呆,但刹那间她的目光迸发出一股灿烂的神采,如释重负般道:“哎呦,你吓我一跳!”说完还不由抚了抚心口,浑然忘了他的威胁一般嫣然笑起来,“那你叫什么名字呢?”她见小马又飞快喝了好几碗酒,不由有些忧虑道,“你这样喝酒行不行?你伤口不疼么?”

☆、第九章

第九章

她这忧虑实在太过真诚,态度又实在太过坦然;可小马简直觉得自己快要被她逼疯;他啪的一声将酒碗拍在桌面上,冷冷瞪着她:“你再说一句,我就把你的鼻子打进脸里。”

少女被突然的噪音唬的一呆,但她狐疑的打量了一眼小马;眼神就像个小动物,就在小马以为她可以闭嘴时;她忽而摇摇头:“你不会的!”

小马冷冷道:“我刚把彭老虎的鼻子打进他脸里;你难道比彭老虎还厉害?”

少女的眼波像是桃花春波,她望着小马:“我一点也不厉害;所以你不会打扁我的鼻子。对不对?”

小马瞪着她说不出话。

少女得逞似得嘻嘻又道:“你要是把我鼻子被打进脸里,我就不好看了。到时候我变成丑八怪,天天跟着你哭。”她顿了顿,才没再开玩笑,而是认真的看着小马说,“你不会的;因为你是个好人;我知道。”

小马一句话不说;他忍耐了忍耐。

然后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跑下了酒楼。

身后楼上的少女叠声唤他,他理也不理,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黄珊仍站在窗边,隔着纱帽微微笑的站在窗前。

不出所料的话,小马会再去打打架,喝喝酒,在入夜时分,被一个叫蓝兰的土豪女派车接到庄园里去。六个来接他的大汉被他揍得满地找牙,正要落荒而逃时,他却反而乖乖的蒙上眼,坐上马车,心甘情愿跑去凑热闹了。

简直是个顺毛驴儿。

黄珊也懒得一直跟着他,心道只等他被人请上马车时再假作在此巧遇就好。

于是当天夜里,当小马自愿蒙上眼,打算钻进马车去见见请他去做客的幕后老板时,他听到一个少女的呼声忽而在寂静夜街中响起:“啊!是你!这是怎么了?!”

小马飞快的钻进马车,跟鼻青脸肿的赶车大汉道:“甩不丢她,就吃拳头。”

大汉没等他话音落下,便同样飞快的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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