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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捕]星楼月影-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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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自替她将身上的水渍大致擦干——柳沉疏也不推拒,就这么弯着腰享受着无情难得主动的亲昵。
“大捕头伉俪情深,真是羡煞旁人啊!”
柳沉疏正微微眯着眼睛惬意地享受着无情的“服务”,却是忽然有一道带着笑意和调侃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柳沉疏回头看去,就见有人正从门口不紧不慢地踱步进来。
那人生得矮矮胖胖、肥肥白白,连声“哈哈”笑着,脸上的笑意真诚得像是能把整颗心都掏给你看一样。
柳沉疏毕竟不是在朝为官,从前倒是从未经过刑部,自然今日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人——事实上,若不是如今已成了无情的“家眷”、又恰逢大雨替他送伞,柳沉疏就算和无情再是要好,只怕是也对到刑部来全无兴趣。不过眼前这人柳沉疏虽是没有见过,但看他这满脸的笑容和白胖的身材,柳沉疏心下也已对这人的身份有了八…九分的把握;再同无情对视了一眼后,更是半分疑惑也无,也对着那人笑了笑,微微颔首:
“让朱老总见笑了。”
——除了刑部老总朱月明,再不做第二人想。
柳沉疏口中说着“见笑”,脸上却是大大方方、一脸坦然,全然看不出半分不好意思。
朱月明又是乐呵呵地笑了起来:“哪里哪里,大捕头和柳姑娘——瞧我这记性,如今早该是盛夫人了!两位新婚燕尔,大捕头却还要为公事操劳,倒是我这半个上司不近人情了!”
“朱老总客气了。”无情一边将柳沉疏放开,一边将毛巾放到一边,虽是神色淡淡,但却也难得地带了几分客气,“职务在身,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朱月明还是在笑,乐呵呵的模样甚至有些让人联想起庙中和蔼可亲的笑面弥勒,一边看了看屋外,一边善意地提醒着:“快到午饭时候了,两位还是快回神侯府吧,免得耽误了用饭。”
柳沉疏笑着点头,同朱月明客客气气地道了别,而后便依言推着无情出了屋子。走到刑部大门口时却又停了脚步,弯腰将一同带来的蓑衣小心地在无情膝上铺开,仔仔细细地将他的腿遮住,既是挡住这雨天的寒意,也是阻去这斜洒而来的倾盆大雨,而后才终于一手撑着伞,一边推着他的轮椅往神侯府的方向走。
两人拐出了巷子,柳沉疏这才轻轻“啧”了一声,不紧不慢道:“朱月明的武功……倒实在是不容小视。”
无情点了点头:“不止武功难测,为人也很圆滑。”
——一个人武功高固然令人不敢小看,但既有一身好武功,却又处事圆滑、不恃才傲物,能屈能伸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两人说话间正从刚才的巷子背后绕过,柳沉疏似是看到了些什么,一边低低应了一声,一边却是侧着头忽然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无情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就见一个少女正站在一旁宅子里二楼的窗口,对柳沉疏也回以了一个笑容。
——若是没有记错,这处宅子的主人似是姓谢?
“刚才就是送她回来?”无情微微移开视线,似是不经意间随口问道。
柳沉疏应了一声,却又是将话题转回了先前的方向,低声问道:“非敌非友?”
无情低头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随即却又是摇了摇头:“亦敌亦友。”
柳沉疏叹了口气摇摇头,再不多言。
……
无情第二日没有出门,柳沉疏见天气格外晴朗,又因着前一日下了雨的缘故,空气格外清爽,吃过午饭后便干脆拉着无情在自己的花园里一起晒太阳。
柳沉疏中午的时候和追命一起喝了些酒,人虽没醉,却到底是难免带上了几分微醺的酒意,和无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便干脆席地而坐、趴在无情的腿上打起了盹儿来。
无情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便任由她趴在自己膝头休息,自己却是信手取了本柳沉疏的医书随意翻看着。
深秋初冬的阳光照在身上让整个人都觉得暖洋洋的,也许是因为气氛太过安宁,就连无情竟也慢慢地生出了几分倦意——无情倒也没有勉强,顺其自然地放下了书,正打算和柳沉疏一样休息一会儿,却是忽然听见了一阵脚步声。
无情闻声回头,就看到了一个抱着琴的清丽少女——无情的记性和眼力都极好,一眼就认出眼前这姑娘就是昨天在雨中对着柳沉疏笑的那个女孩子。
“大捕头,打扰了。”无情虽是名声极好,人也生得俊美,只是毕竟为人清冷、看起来有些不太好接近,少女明显地有些拘束和局促,却还是不是大方地轻声解释道,“我来向沉疏姐姐请教琴谱——我们昨日约好了的。”
小姑娘一边说着,一边有些忐忑地看了趴在无情膝头的墨色身影一眼。
“她睡了,我叫她。”无情点点头,淡淡应了一声,却是伸手想要去拍柳沉疏的肩膀——手才刚伸出去,却立时就被小姑娘轻声叫住:
“大捕头,不用了,我不急,让她休息吧……”
无情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抬头看她,略略迟疑了片刻,却到底还是依言放下了手,没有去叫醒柳沉疏——但柳沉疏是习武之人,一贯警觉,两人之间的对话虽轻,却还是立时就将她惊醒了。
墨色衣裙的女子迷迷糊糊地“唔?”了一声,习惯性地侧着脸在枕着的那人腿上轻轻蹭了蹭,这才终于揉了揉眼睛看来——起初目光还尚有些茫然,却在看清眼前的少女时一下子就清明了起来,温声笑了笑,一边从无情腿上挪开坐正,一边冲小姑娘招了招手:“你来了?来,过来。”
柳沉疏说着,一边又似是想到了些什么,低头自怀里取了手帕、仔仔细细地在身侧的地上铺开,而后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笑着道:“今日天气不错,就坐这里吧——我垫了帕子,不会弄脏衣服的。”
少女点头应了一声,抱着琴依言在她身边坐下,又从怀里伸手取了几张纸递过去。柳沉疏接过谱子认认真真地看完,而后微微蹙眉似是在思考着什么,半晌后从少女怀里接过琴横放在膝头,轻轻拨弦。
琴音浑厚松透,韵味悠长——“好琴。”
“那当然,”少女立时弯了眉眼,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我央了爹爹好久他才托人给我找来的呢!”
柳沉疏笑,指着谱子问:“哪里练不好?”
少女伸手,指了指谱子上的某一处。
柳沉疏看了一眼,一边低头拨弦,一边轻声讲解着——小姑娘的脸上一下子就露出了一抹恍然,有些迫不及待地看了看琴。
柳沉疏会意,伸手将琴递回给了她。
“对,就是这样的,动作再轻柔些,手放松。”柳沉疏一边看着她的指法,一边低声纠正——见小姑娘的手指仍有些僵硬,柳沉疏想了想,干脆还是倾过身去、自背后将她虚虚环住,而后伸了手分别扶住她的双手,手把手地纠正着,“来,你跟着我的力道走。”
作者有话要说: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喂!
这章是不是特别粗♂长?╭(╯3╰)╮
章节目录 第85章 琴箫
第八十五章
琴箫
柳沉疏的手白皙修长;掌心里带着几分因为常年练武而磨出的薄茧;明明都是女孩子;但不知为什么那种温热的触感还是一下子就让小姑娘微微红了脸。响在耳边的嗓音是略有几分陌生的轻软;却仍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和耐心……少女微微怔了一下,偷偷侧过脸看了看身边那人柔和的神色;轻轻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收回视线,认真地低头去看怀里的琴。
其实……她原本就不曾对“柳公子”身处过什么非分之想;如今她是女孩子、她们可以靠得这么近、相处得这么亲近——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小姑娘想着,忍不住偷偷扬了扬嘴角、一双杏眼都已不知在什么时候悄悄弯了起来——柳沉疏松了手;余光瞥见她似是心情极好;也终于彻底放下心来,动作微微一顿;又忍不住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
小姑娘微微愣了愣,却似是很喜欢这样亲近的动作,眨巴着一双眼睛回头看了看柳沉疏,微微仰了头、眼底竟是带上了几分撒娇和邀功的意味:“沉疏姐姐,我这样弹对吗?”
柳沉疏失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对,真聪明。”
少女脸色微红,笑弯了的一双眼睛里却满满的都是俏皮的得意,歪着头想了想,忽然又道:“沉疏姐姐,你把这整首曲子都弹一遍好不好?我好像总是有些抓不准意境呢!”
柳沉疏笑了笑,也不推拒,好脾气地点了点头,依言接过琴横放在自己膝头,将琴谱又仔仔细细地翻了看了一遍,而后终于探手拨弦。
七弦琴琴音中正平和,素来都是大雅之物,自古琴曲也从来都以和为要,这曲子自然也不例外,讲的正是归隐山林、东篱菊下的悠然与冲淡——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正是最青春少艾、活泼娇俏的时候,便也难免有些把握不住这曲中心境。
柳沉疏早先喝了些酒,思绪虽是一片清明,胸中酒意却是未曾尽数散去,几点微醺的酒意伴着她骨子里原本就有的自负和不羁一起传到指尖,化作琴音时便不自觉地带出了几分狂意和恣肆来——柳沉疏似有所觉,干脆就笑了一声,指下未停,曲音却是越发狂态毕露。
一旁安静听琴的少女似有所觉,微有些惊愕地睁大了一双凤眼——下一刻,琴音之外却又是忽然响起了一阵箫声。
箫声不大,微微带了几分竹箫与生俱来的悠远与低沉,却又似是隐隐透着几分凛然肃杀之意。箫声本是后起,却就这么毫无违和地和琴音渐渐糅合交缠在一起,不知不觉间便软化了那箫声中的肃杀凛然,渐渐地竟也显出了几分别样的温柔来——就连那原本狷狂不羁的琴音也好像同时一柔,两相交缠应和,竟生生显出了一种缠绵的温柔和暖意来。
少女循着箫声转过头去,就见原先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看书的无情不知什么时候竟已执了一管竹箫在手,微微垂了眸、视线却始终都落在那席地而坐的墨色身影上、半刻也不曾离开,周身气息一片柔和——她一向觉得大捕头虽是容貌俊美、慷慨侠义,只是始终慑与他身上那种凛然的杀气与清冷、有时候甚至有些不敢和他说话,却从未想过,他竟也会有这般温柔的时候。
……
谢大小姐这日在柳宅待了整整一个下午,一直到了傍晚夕阳西下,这才不得不起身离开——她是家中独女,虽是自幼娇惯,却始终没有什么同龄的姐妹;邻里虽也有些年纪相仿的女孩子,家境却都不如她,相处起来便难免有了几分拘束;但若是那些家境同她相当的女孩子,却也都难免有些高傲的小脾气,虽也处得不错,却始终都没有多少能交心的亲近朋友。
如今柳沉疏才学斐然,但脾气却是极好,温柔体贴又耐心——一个下午下来,她已不自觉地就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姐姐,既有些仰慕又有些依赖,实在是不舍得离开。只是家中已派了人和轿子来接、天色又着实已经晚了,这才不得不同柳沉疏道了别离开。
柳沉疏体贴地起了身要送她去门口,小姑娘有些不情不愿地跟着走了几步,却又像是忽然间想到了些什么似的猛然间停了脚步,回过头看向无情——
这一个下午,柳沉疏指点着她弹琴,无情除了取了箫和柳沉疏合奏了一曲之外,便始终都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神色淡淡地看着书。但也许是两人合奏时无情的神色太过柔和,竟让她也渐渐大了胆子,咬着唇迟疑了片刻之后,却到底还是忍不住出声喊他:
“大捕头。”
无情闻声抬头——仍是神色淡淡,教人探不出心思,也有些不敢接近。
小姑娘深吸一口气,努力给自己壮了壮胆子,咬着唇磕磕巴巴道:“大捕头,你、你一定要对沉疏姐姐好——沉疏姐姐这么温柔,你不能欺负她的!”
大概是无情素来“积威甚重”,少女明显仍是有些胆怯,一双眸子却是一片清亮、语气异常执着。
柳沉疏和无情闻言俱是一愣。无情忍不住抬眼看了看柳沉疏——柳沉疏被小姑娘这话说得心头一暖,这会儿撞上无情的视线,却不知为什么竟忽然有些心虚了起来,忍不住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刚想开口,无情却已然是移开了视线,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少女。
他脸上依然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却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小姑娘似是终于彻底松了口气,心满意足地用力点了点头,拽着柳沉疏的衣袖步履轻快地往门口跑:“沉疏姐姐,今日晚了,下回你来我家看我吧——娘亲总是不让我出门玩呢!我们家新请的厨子手艺也很好,你喜欢吃什么,我叫厨子早些准备!”
柳沉疏笑着一一应下,临走时又替小姑娘温柔地理了理头发和衣襟、送她上了轿,眼看着谢府的下人抬着轿子离开了,这才终于关上大门回了院子里——夕阳将所有的光线都镀上了一层暖黄,原本一袭白衣胜雪的青年坐在花簇前淡淡地看着自己,从来清冷的白衣竟也好像被这夕阳染上了几分温度与温柔。
柳沉疏笑了起来,快步走到他身前,直接就蹲了下来趴到他腿上蹭了蹭,仰着头看他:“今日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无情虽是素来清冷,但却并不像是冷血一样不善言辞,平素并不寡言,有时候甚至一句话就能将人噎个半天,凌厉得很,偏偏今天下午却是沉默得几乎不曾说过话。
无情低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柳公子有客,我自是不好打搅。”
柳沉疏歪了歪头,一下子轻笑出声:“大爷吃醋啊?”
无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也不说话,就这么斜斜睨了她一眼。
“本就是我欺瞒在先、有愧于她,哄着些也是应该的,何况她本来也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姑娘,”柳沉疏仰着头在他脸上啄了一口,而后忽然间张口咬住了他的耳垂,略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听起来越发暧昧,“其实……我也更想手把手地揽着大爷弹琴,可谁教大爷学富五车、无所不能,让我实在是全无用武之地啊!”
无情被她这亲昵的小动作闹得一下子僵住了身形,听她说完后却是忽然间冷笑了一声,手上微微用力、忽然将柳沉疏拉了起来带进了自己怀里坐定扣住,而后不紧不慢道:
“既是如此,那只能我来教柳兄了。”
柳沉疏略有些意外地“哦?”了一声,轻轻眨了眨眼睛:“不知盛兄要教我什么?”
话音尚未彻底落下——无情略带凉意的唇已然是压了下来。
柳沉疏笑,一边有些讨好地含含糊糊地喊着“崖余哥哥,我错了”,一边顺势用力回吻了过去。
……
柳沉疏这些日子来都强迫着自己夜里在黑暗中入睡,起初总是浑身紧绷、折腾到半夜才能勉勉强强睡去,但就这么坚持了一阵子,如今情形倒是渐渐好转了不少,灭灯后也慢慢地能控制着将自己的精神和肌肉都一点一点放松下来,只是不管是醒着时还是入了睡后却都总是下意识地紧紧抱住无情,不肯松开半分。即便是在梦中,无情稍稍退开半分,就立时会将她自睡梦中瞬间惊醒。
这一晚也是如此,柳沉疏弹指灭了灯后就将自己整个人都缩进了无情的怀里。无情只觉得怀中人触手一片柔软,她身上的温度隔着薄薄的中衣几乎分毫无损地尽数传到自己胸口,将自己的四肢百骸都一并捂得温暖。柳沉疏似是已被睡意俘获,这时候依然有些迷迷糊糊,却是不自觉再次地往他怀里蹭了蹭,甚至还伸了腿跨到了他的腰上让两人贴的更紧。
无情微微动了动,那人修长的腿便自自己的腰上滑了下来,擦过他的腿后竟还无意识地顺势蹭了蹭,在小腿上带起了一阵细微酥…麻的痒意——无情忍不住微微挪了挪身子,才刚一动,却是忽然间浑身一震、整个人尽数顿在原地。
他能感觉到——小腿上……有痒意?
作者有话要说:大爷:情敌?(冷笑)我有特殊的秀恩爱姿♂势
章节目录 第86章 不服
第八十六章
不服
柳沉疏靠在无情怀里、两人紧紧相贴;无情身上的僵硬自是半点都瞒不过怀里的人。柳沉疏即便是在半梦半醒间也已察觉到了无情的异常,仰着脸在他怀里蹭了蹭,迷迷糊糊地问着:“崖余,怎么了?”
黑暗之中虽是看不清无情的神色;但却能明显地感觉到他开口时竟是少见地带着几分迟疑和不确定:“刚才……我觉得小腿有些痒。”
他的声音很轻;但在这静谧的夜里,却也已经足够清晰了。
柳沉疏带着惺忪的睡意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随即却是一下子在黑暗之中睁了眼、立时掀了被子翻身下床去桌前点灯——黑暗之中她本就有些紧张;这会儿跑得又急,无情甚至还听到了一声清晰的桌椅磕碰声;让他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头,刚想开口;屋内却是一下子亮堂了起来。
柳沉疏似是对方才的磕碰浑然未觉;刚一点了灯就已立时折回身来、几步就到了床边。
这时节即便是点了炭盆,夜里却也仍是天寒得很,柳沉疏刚刚翻身下床,身上只穿了一身轻薄的中衣,她却似乎是对这夜里的寒意半点没有察觉,这会儿就这么站在床边盯着自己,一双凤眼里满是期待和欣喜,亮得惊人,一边却还急急问道:
“真的?哪里痒,我看看!”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是伸了手要要去给无情诊脉。
——无情自膝盖以下本该是全无知觉,如今竟能察觉到痒意,简直让柳沉疏有些欣喜若狂。
无情的眉头却是皱得更紧,反手抓住柳沉疏伸来探向自己手腕的手,施了力道硬是将她拉上…床来、又仔细地用被子将她裹住,这才终于舒展了眉头、松了手让柳沉疏替自己诊脉。
屋子里虽是点了炭盆,但无情一向体弱,柳沉疏仍是有些怕他着凉,半扶半抱着他靠坐在床里侧的墙边、用自己的体温捂着他,这才定下了心神去分辨查看他的脉象。
无情一直没有说话,就这么靠在墙边,低头看着新婚不久的妻子替自己诊脉——她低着头垂着眸,被温黄的灯光将轮廓和眉眼晕染得越发柔和,脸上却不再是平日里总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散漫,反倒多了一抹少见的认真和凝重。良久后她终于是松了手,低头仔仔细细将他的腿察看了一遍,又探手去在他的小腿上轻轻按了按,试探性地问:
“这样——可有知觉?”
无情微微拧了眉,沉默了良久,却是如实摇了摇头,神色也在不知不觉间略略沉了几分——柳沉疏的手按下去,他确实没有半点感觉,他几乎已有些怀疑先前的痒意也只是自己的错觉。
即便是不良于行,也没能阻碍他破案缉凶、扬名江湖,但坐了十数年的轮椅,若是可以,他心底也总是希望能够站起来自己走路、能带着一副健康的身体去为更多的人讨回公道、甚至能将妻儿保护得更加周到妥帖——谁想如今,却只是空欢喜一场。
饶是无情素来镇定,这会儿却也忍不住有些失望——但柳沉疏的脸上却似是没有半点失落,偏过头略略沉吟了片刻,手下却是忽然换了个位置,再一次按了下去。
还没等她问话,无情却立时就是一怔——那人柔软细腻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腿上,那种细微的痒意和痛觉如此真实,真实得几乎让他有些陌生。
“这样呢?有知觉吗?”柳沉疏一边轻声问着一边抬头,却立时就对上了无情有些失神的眼睛。
再也没有疑问了——柳沉疏一下子就彻底舒展了眉宇,一双素来狡黠的凤眼里尽是掩不住的喜色,紧了紧手臂将无情抱得更紧,埋头在他肩窝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总算是见着效果了——你的腿刚刚开始恢复,知觉还很微弱,所以头一次的时候还感觉不到。但是经脉比起去年这时候已经畅通了不少,按住穴道也已有了知觉,这是个好兆头。明日起我再将你泡脚的方子略略修改一些,你的知觉应会慢慢灵敏起来。”
无情似是也已经回过了神来,一边反手抱住柳沉疏,一边又腾出另一只手、同样在柳沉疏先前触碰的地方轻轻按了按——同样的触觉再一次清晰地传来。无情终于是也彻底松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柳沉疏的头顶,低低应了一声。
柳沉疏抬眼对上他的视线——一向冷静自持的青年眼底如今竟也已然是透着一股难掩的惊喜。
柳沉疏一下子就笑了起来,刚要再说些什么,无情却是忽然又伸手抓住了她的脚腕、而后将她的裤管撩了起来。
“哎?虽是有了喜事,可毕竟是纵…欲伤身,大爷还是悠着——”柳沉疏立时轻声“劝阻”,但脸上却满是盈盈的笑意,动作间也全然没有反抗,甚至还微微挑了眼角斜斜看他,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见无情已然是将自己的裤管撩到了膝盖处,露出了膝下的一团红晕,正隐隐透出几分青紫来。
这显然是先前摸黑去点灯时撞到椅子是留下的痕迹——柳沉疏肤色瓷白,衬着这痕迹便格外刺目。
无情皱着眉伸手去揉,柳沉疏却似是半点没有放在心上,随口说了句“小伤罢了”,便将无情的手拉了回来、扶着他躺下,而后轻车熟路地钻进他的怀里,枕着他的胸口蹭了蹭,柔声道:
“我不骗你,说实话,你的腿即便是恢复得再好,也绝对不可能和普通人一样能跑能跳。”
“我知道,”无情点头,眼底倒也不见失望,神色柔和地看着她,“我的腿伤了太久,经脉俱断,现在能有知觉已经是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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