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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观者:沈凉玉探案集-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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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想过,亚清到底为什么要赤身死去呢?她反正抱定了必死之心,为何不暂时忍受了被浴室管理员发现的难堪,再回来向世人说明了一切再死?”

“……你是说……这是她声讨的激烈手段?而你,只是在成全她?”

“没错。”她点头承认,“还有,为什么这个原本已经过去的事情还会重现呢?难道真的只是我人为造成的?你真的以为,我让唐欣不告诉王臻,她就会那么做?”她笑了,脸也慢慢凑过来靠近我的,“这个故事真正的主角,王臻,她还没有露面,不是么?”

“当一个人犯下过错甚至罪行之后,是很难不再犯第二次的,除非他刻意地忍耐。而王臻,她显然不是那样的人。”她的笑容,似乎是在嘲笑我,竟敢去妄自揣测她。我的瞳孔在她的逼近之下,不由自主地收缩。我甚至看清了她脸上的每个毛孔,都在绽放出肆无忌惮的笑意。

没错,真正的始作俑者,还没有受到惩处。

而她的微笑,似乎是在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

像她这样的人,像我这样的人,本来就是不需要同伴的。

我也微笑了起来。

第四章、顽疾

“如果有一样东西,让人不惜抛弃了身份、财富、名誉、地位,也要去得到,你觉得,那会是什么呢?”

“呃……是信念吧。”我沉思了一会儿,答道。

他似乎是对我的回答有所意外似的,倒愣了一愣,既而笑道:“小女孩,你果然不一般呢。”

“哦?为什么?”我不动声色地问。

“因为拿这个问题去问与你同龄的女孩子的话,她们绝大多数的回答,都应该是‘爱情’呢。”

“哦。爱情,也是信念的一部分吧。因为同样包含了希望和勇气。”

“没错没错。”他哈哈大笑起来,“小医生,和你聊天很有趣呢。好啦,你该去工作啦。”

以上,和我进行这番对话的对象,是一位年过七旬的老人。而从他对我的称呼来看,读者应该毫无疑问——没错,他是一名病人。

这是我来到医学院附属教学医院实习的第2个星期,所在的科室是肾脏内科。内科的实习几乎都是被查房和写病历充斥着,如果还有什么是有趣的话,和这样的病人聊天可谓是其中一部分了。

当然我并没有完全把他当成一名简单的病人看待。中科院知名教授的身份让这位名叫曹岭的科学家成为病房的上宾,并因此可以享受高级单人病房——我爱来找他聊天的原因,一半是因为他学识的渊博,另一半便是为了床畔舒服的沙发。

身患糖尿病数十余年的曹教授,身体已经被病魔侵袭到了绝境——他的肾脏器官已经接近于衰竭。不需要再花大量的笔墨来描述他的苦痛,只需看一眼他黑黄的面孔和疲惫的眼神,就明白他正经历着什么。我退出病房,轻轻叹息。身为医者,却只能看着病人逐渐被病魔吞噬而无能为力,这种滋味也不太好受。

穿过走廊,一眼看见危峻又在和小护士调情。他泡妞的招数好像没有什么翻新,却总是有傻乎乎的女孩上钩。作为和我一起实习的医学生,他对自己的本分工作未免也太懒散了些。

我眼光一转,已看见住院总医师——同时也是我们的带教老师,正推开医生办公室的门走出来,于是轻咳一声——就看见危峻立马变了一幅脸孔——“28床的生化报告出来没有?”

住院总医师毫无表情地从他身边穿过。危峻舒一口气,对我露出感激笑容——然而前者突然毫无征兆地回头:“同学,28床并没有做什么生化检查。”

显然是看穿了实习生小把戏的医生并没有继续说什么责备的话就扬长而去了,留下一脸猪肝色的危峻恨恨地道:“这冷面木头,和我有仇么?”

端木辰,我们的住院总医师的名字,似乎在学校里我就已经有所印象了。而其表情缺缺的面目也确实无愧于“冷面木头”这个称号。我在暗笑危峻给他起的绰号实在恰如其分的同时,不知怎的,内心又有隐隐的不安。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会知道“端木辰”这个名字的原因,便是因为当其还是一名学生在校时有过“少年名侦探”的美誉,据闻还曾屡次协助警方破案。我是知道这一类的人的,如同我之前认识的某人,喜欢当“侦探”的人总是喜欢自寻些是非的。

我讨厌侦探这个滑稽的称呼,连同他们带来的连锁效应。当危峻知道他是谁的时候,向我投来的兴味的眼神,意思是说:“看,他和你是同样的人!”但其实不是,我厌恶人类自我掩饰失败后表露出来的狼藉面目,哪怕我明白其存在的真实和必然性。但,和“侦探”在一起的“好处”就是,他会怀着悲天悯人的自我陶醉感去揭露并且强迫旁人面对。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此次事件发生时,我表现得更加隔岸观火的缘故。因为知道必然会有人来处理这一切的时候,我还是拿出纸笔,做一个简单的纪录者吧。

探访的时间一到,家属便涌进了病房。

从一个病人有没有人来探视,可以窥见其在家庭乃至社会中的地位和身份。曹教授便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他刚住进来的时候,探访人员络绎不绝,以致给医生的正常工作都带来了影响。当然在其病情逐渐稳定之后,渐渐的,社会人员少了而只剩下家属。要知道,稳定,在医学上是个很有趣的词,它并不意味着所受的病痛结束了(当然有时候是如此),大部分的情况下,它意味着恢复健康是个遥遥无期的工程。稳定,它的大概意思就是,好不了了,但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曹教授已经住了一个多月的病房了。期间,因为对其肾功能衰竭所能施与的药物治疗几无效果之后,他开始了透析。然而,就像打呵欠并不能解决人们的困意一样,这样的治疗也只是延长生命但无法解决根本问题的手段。医学昌明到今日,高血压、糖尿病、肾衰竭在某种意义上就是绝症,一旦获得便无法根治,就像杀人犯再怎么澄清也是凶手一样。

而经过一个多月的了解和观察,我对曹教授的家庭结构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半年前,曹教授的夫人许善美女士因为肝癌晚期而去世,留下七十高龄的老教授和其的四个女儿。除了身为教师的大女儿曹远清已经离异之外,其余三女都无婚配。作为知名的学者教授,我只能认为他并算不上一个成功的父亲。不是对女儿们过于宠爱就是未善加过问。光鲜名誉的家庭背后是怎样的疮痍场景?就算我不加探寻也能窥知一二。

这一次的探视,出乎我的意料,曹家的成员居然全到齐了,而一般情况下,她们是分批来探望的。大概是曹教授有什么事情交待,比如遗嘱之类。理智的学者是能善待自己将不久于人世的现实的。

二十分钟以后,是二女儿曹远琪满面怒气地摔门而出,其声势之大,连在护士台察看医嘱的我都耳膜一震。

“老家伙疯了!神经病!”她这样叫嚣着。旁边病房的人们被惊动,已有不少人在那边探头探脑。我眉头一皱,走过去:“病房需要安静,请噤声。”她看都没看我一眼,口里继续谩骂:“老疯子!”声音倒也轻了不少,只是怒容犹在。此时高级病房里又有人冲出,是大女儿远清,拉着她手臂埋怨:“你嚷什么?”和曹远琪不同,她脸上呈现的,更多是惊惶,仿佛是有什么大祸要临头似的。

“大姐,你说他是不是在发神经?怎么好意思说出来的?”曹远琪好像也知道了自己的过分,也压低了嗓子道。二人同时看了我一眼,显然是不想说什么被我听到。我便自觉退后,不愿闻人家丑。

二女又在那里轻声嘀咕了几句,曹远清似乎是想劝曹远琪回去再商量,而曹远琪明显不想再面对父亲。我也兀自纳罕:德高望重的曹教授到底是说了什么,竟惹得女儿称其为疯?就算是遗产分配对二女儿不公,也不至于让其嚷嚷“神经病”吧?

很快曹远琪还是怒气冲冲地走掉,又过一会,曹教授剩余的女儿也从病房鱼贯而出。除了小女儿曹远舫表情轻快、满不在乎以外,曹远清和三女儿曹远珉都是面如死灰。

之后的连续几天,曹家女儿们不分白天黑夜地来到病房面见父亲,进去以后便是长久的商谈。我亲眼看见曹远清眼睛红红地从内走出,也见到曹远琪和曹远泯脸上的愤恨、暴躁和无奈,曹远舫倒是只来过一趟,而且很快吹着口哨出来。难道父亲的决定只对其一人有利?而看其表情,又好像是事不关己的轻快。而之后我走进病房,只看见老教授双眼紧闭,靠在床头喘息。他的身体情况更差了,照此下去,便连透析也无法进行。

他也不再愿意与我聊天,和我的对话也寥寥无几。常常是我问三句才答一句。我也是不爱开口的人,于是也就配合地保持缄默。

这一天,高级病房又来了新探视者。

是曹家唯一的第三代,曹教授15岁的外孙女——何晓婕。

女孩儿脸有不豫之色,背着书包走进外祖父的病房。

上次看到她,是和她母亲一起。这次,明显是背着曹远清偷偷来的。

看来兹事体大,竟关系到曹家上下。

女孩儿待的时间并不长,15分钟后,她面无表情地走出。

我倒无意窥探,只是曹教授透析的时间已到,看到她出来,我才松了一口气。

女孩儿临去之时,回头看了病房一眼——这一眼教我暗暗心惊——女孩分明对祖父怀有恨意。

那不是简单的恨意。似乎是深埋在心中积聚已久的怨怼。

待她离去,我立刻走进病房。

老教授靠在床头,面如死灰。

我不方便询问,只有轻声说:“时间到了。”示意老人家去透析室。

老人低下头来,似乎在瞬间苍老了十年。

“我错了吗?错了吗?”我听见他喃喃自语。

现在想来,那是我所听到的,他最后的自白。

第二日上午查完房之后,因病人出入院较多,我忙得手脚不停。

待想起曹教授时,已是近午饭时间。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想去看看他今天的情况。

查房的时候他还睡着,不愿惊扰他,大家也就退了出来。

我走到走廊尽头的高级病房去。

轻轻推开门——

只一眼我便大惊失色——如果你了解我,那你该知道这并不是能轻易使用在我身上的形容词——老教授躺在床榻之上,床铺凌乱,枕头盖住头脸,人一动不动。

我慢慢走过去。

轻轻掀开枕头。

没错,老人家口鼻出血,嘴唇青紫,显然已断气多时。

如果我看的没错,他是被枕头闷住,窒息而死。

我默默看了一会,心里觉得有点悲伤,正待去叫人,却瞥见老人脑袋下面,还有什么物什。

那是一本书,大概原本是塞在枕头下面的,现在枕头成了凶器,这本书便显山露水了。

这是一本叫做《纠正上帝的错误》的书。

我望着那书的封面沉吟了一会儿,又翻看了几页,略微思索了一下,就把书揣在了怀里。

然后我出了病房去叫人。

医院发生了谋杀案,且被害者是如此德高望重的学者,那场面是可想而知的混乱。

医务人员、警察、家属……

危峻气喘吁吁地挤到我身边,神色复杂:“凉玉,是你发现的凶案?”

“嗯。”我点头。

“那警察头儿又来了。”他一指,我不意外地看见熟悉脸孔。

刑警队长楚秦,因为谋杀案和我相遇,早已不是头一次了。

对方慢慢走到我跟前,神情严肃:“是你发现了尸体?”

“且慢。”居然有人横空出世,挡在我跟前,“我是负责这个病区的住院总医师,您询问沈医师的时候,我希望我也能在场。”

是端木医生。我们的名侦探出场。

警官先是诧异,然后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怎么,这个住院总不知你是谁?他怕你害怕,想保护你?

连危峻都吃惊,嘴巴张开老大。

“悉随尊便。”楚秦无所谓地耸肩,“我们并没有怀疑沈医师,只是想简单询问一下她发现尸体的情形。”

三人走进医生值班室。

“凉……呃……沈医师,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死者的?”

“11点15分。”

“这么精确?”

“嗯。我当时看了一眼手表。”反正熟人,我不担心警官怀疑我些什么。

“发现他时,是什么情景?”

“曹教授的枕头被压在他脸上,我挪开看时,他显然已去世多时了。”

“这么说你动过枕头。还有别的吗?”

“没有。我发现之后立即出去报告了端木医生,把病房锁上,直到你们来。连家属都没有放进去过。”

“嗯,你做的对。”警官赞许一句。他当然不会知道我所谓的“立即”省略了什么。

“那谁是最后一个看到曹教授活着的人呢?”他又问。

“恐怕就是早上查房的医师了,今天是端木医生带着我和危峻——另一个实习生查的房。”

“哦。期间没有护士或医生给他量血压送药什么的吗?”警官做了个抱歉的手势,“不好意思,不太了解死者的病情和医院的治疗,能给我解释下吗?”

我看看端木辰。见他并没有要开口的样子,也只好自己来:“曹教授是糖尿病并发了肾病,已经到了肾功能不全的中晚期,也就是尿毒症。除了还能用胰岛素控制他的血糖外,几乎已不能用药,因为大部分的药都是通过肾脏代谢的。”

警官点点头,我已尽量说的通俗易懂。

“胰岛素都是饭后打的,加上他不太喜欢被人打扰,除了我,医务人员方面是不会有什么人贸然进病房的。”

“嗯。那家属呢?”

我摇摇头:“他们一般都是下午才来探望的。”

“有什么人走进死者的病房,不需要登记的吗?”

“早上查房的时候是不许家属进来的。但是查房时间一过,病区的门就打开,家属进来无需登记。”

“哦。”警官想了想,“刚才我看到,要进病区,并不止一个门。”

“没错,”我点点头,“有两个出入口,一个是对着护士台的正门,走廊尽头也有一个偏门,饭车会从那个门上来。”

“哦。高级病房正好也在走廊尽头。也就是说,如果什么人从那个门进来的话,也许不会被什么人看见就进了高级病房。”

“没错。”我点头,“凶手想避人耳目,一定会走那个门。”

肾脏科在7楼。凶手一定会避开电梯里的摄像镜头,徒步走上来。

会是谁?谁这么残忍地杀死了病入膏肓的老人?

刑警队长问完话之后,我走出值班室,看到曹教授的女儿们,被警察拦在父亲的病房之外。

然而也只有曹远清默默垂泪,远琪、远珉,虽然也面露哀戚之色,但却大有轻松之态。小女儿远舫,根本连影儿也瞧不见。

“咦,好像她们都没有伤心过度嘛。”危峻不知何时已站在我身边,“也是,前几天还对父亲不满来着……啊!是不是因为对遗产分配不满对父亲动了杀机?”

不,不是遗产分配。此时我已完全明白曹家前些天的纷争是因为什么。可是,我不能说。

但,没错,被我所掩藏起来的原因,里面完全有可能包含了杀机。

因为这个原因,我完全理解了曹家女儿们当时的愤怒和不可置信。

凶手,的确可能是曹教授的女儿之一。

可是,我却无法向警方和盘托出。

在刹那的思索之后所作出的举动,尽管荒唐,却没有令我后悔。

我要冒一个险:曹教授被杀的原因也有可能与“那个”无关的。

否则,凶手为何没有拿走“那个”?

陷入沉思的我,却突然敏感地察觉某道冰冷的注视。

抬眼看时,并没有太大的惊讶:住院总医师正站在不远处冷冷看着我。

略一思忖,我嘴角露出笑容:这事还用得着我插手么?

“为什么要对警察撒谎?”硝烟平定,住院总站在病房隐匿的角落问我。

“您也没有对他们坦诚相告呀。”我神情自若。

“……那本书是你拿走了?”

“是。”

端木辰面无表情地审视着我。

“为什么?”

而我奇怪“侦探”也会有这么多的“为什么”,我不是已经解答了么?

“所以您才要在第一时间听我对警察说些什么么?”

侦探多疑的本性不会让他错过每一个细节。

楚秦错了,端木辰并不是在保护我,他只是在怀疑我。

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往往也就是嫌疑人,不是么?

但,我的所作所为,也让他迷惑。

“我和您一样,不愿曹教授的名誉受损,哪怕在他死后。”我压低了声音说。

“哦,你也觉得难以接受,是吗?”他的表情,似笑非笑。

“难以接受的,是生怕他的举动触犯到自己利益的和一些喜欢无事生非的人。”我诧异,“我并不在其中。否则,我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做甚。”看来侦探总喜欢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旁人,这点倒与我不谋而合。不过,这个结论却是他完全没有根据的臆测,恕我不能接受。

“请跟我来。”我带着端木辰来到值班室,从我的储物柜里拿出那本曹教授枕下的书交给他。

“您应该也知道前两天曹家生出的事端可能会与曹教授因为这本书作出的决定有关。”

他点点头:“没错,事实上,曹教授已向我要求,并得到了泌尿外科和整形科的会诊。”

“看来,知道此事的人不少了。曹教授的家人,您,我,和会诊医生。”

“是。”

“他的要求得到许可了吗?”

“没有。他身体情况太差,年龄也大,加上……”

加上他的名誉、身份,医生绝对不会支持他的建议。

我将视线投注到已转交在端木辰手中的那本书上。

蓝色的封面上除了“纠正上帝的错误”的大标题外,还有清晰的附加字体——

“中国变性手术之父何清濂的非常记忆”。

没错。这是根据上海某医院知名整形外科主任何清濂教授十余年来的变性手术记录所整理的一篇纪实小说。

大部分需要做变性手术的患者,并非常人所想象的“变态”,他们只是患上了一种名叫“易性病”的疾患。

书里说明了,约有十万分之一的人类,哪怕他们很清楚自己生物学性别,但在心理上却认为自己是异性。他们会持续地感受到自身生物学性别和心理性别的矛盾和不协调,深信自己是另一性别的人,强烈地要求改变自己的性解剖结构,为此要求做异性手术来达到信念。

在看到这本书的一瞬间,我已完全明白曹教授内心的痛楚。

吞噬着他整个生命的,并不是肉体上的痛楚,而是这与生俱来的顽疾。

在临终之前,他是想完成自己夙愿的吧?无奈女儿们完全无法理解。

她们一定都以为他是疯子、变态。

是住院总冷冷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这本书是应该交给警方的,它属于案发现场的一部分。说不定,还是动机。”

我若无其事地看着他:“现在我已把这本书交给您了,怎么处理都照您说的办。”

他会交给警方?开玩笑,要告诉警方的话刚才就揭穿我了。

侦探想玩的花样,无非就是对所有人的愚弄罢了。

我垂下眼帘不去看他。但想也知道他的眼珠正在飞快地转动着。

所谓的动机,就是是否会有人怕曹教授真的去做变性手术而明知他将不久于人世也要急着把他杀掉。

普通人当然无法理解曹教授要这么做的原因,这是毋庸置疑的丑闻。

谁?谁会介意?

之前曹家女儿们气急败坏的景象浮现在眼前。

为了怕父亲晚节不保,连带家族名誉受损,就对反正也将不久于人世的父亲下毒手。

端木侦探一定会这么分析。

但,用那么暴力的方式?

端木和我都清楚,因为曹教授的病情,我们都曾对家属一再嘱咐:饭菜中要少放盐、饮水有限制、哪些食物不可多食,否则……

要想让这样一个生命垂危的老人不着痕迹地死去,太容易了。

这么明显的谋杀,让警方参与调查,又何尝不是丑闻?

不,我才不信她们会如此做。

端木一定也这么想。

“那这本书先放在我这,我会处理的,你对任何人都不要说。包括警方。”对方冷冷给我下了命令。

我颔首。

“你去哪儿了?”回到办公室,危峻奇怪地问我。

“有点事。”我含糊不清地回答,坐下来继续整理病历。

“这可是我们第二次遇上谋杀案了。”他的声音里含着一种焦虑,“凉玉,我讨厌这种事情。”

“没有人会喜欢吧。”我继续漫不经心地回答。

“曹教授的女儿们都去警局录口供了,警方好像在调查和曹教授有芥蒂的人,以及寻找目击者。”

“哦。”

“我告诉楚队长,曹教授和女儿们吵架的事了。”

我手上的动作停了一停。这么说警方还是会知道的,不是么?不过,曹家的女士们会把这种“丑事”说出来么?还是统一口径,闭口不谈?

我没有责怪危峻,当时听到曹远琪骂人的人太多,瞒不过警方的。

“凉玉……”危峻好像迟疑着,我看了他一眼,他正用一种焦灼的眼神望着我。

“你没有做过什么吧……”

“嗳?”

“不要插手谋杀案,警察会处理的。”

我笑了:“我没有啊。”名探已经出动,还要我插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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