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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书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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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拿来我看看吧。”
  “行。行……”
  这时,有人敲郭立明办公室的门。是邱宏元。郭立明忙对宋海峰说了句:“邱省长来了。一会儿我把材料给您送过去。”放下电话,忙把邱宏元迎进办公室。邱宏元是来找贡开宸的。两人刚说上话,贡开宸也打电话来了,让郭立明马上找到省长,说他有事要跟省长商量。郭立明放下电话,立即告诉邱宏元:“贡书记正在往回赶的路上。他说,可以的话,请您在这儿等他一下。”
  十四、和省长互相摸底
  贡开宸没在潘祥民家待得太久,自然也没品尝潘夫人徐世云特地为他烤制的那些颇为精致的无糖小点心。潘祥民到最后也没答应为他“审看”马扬的“上告材料”,倒使他感到了些许的安慰。他非常了解潘祥民这位老同志。老人虽说在认识和把握某些重大问题时,不免稍稍欠缺一些深度,但却一贯地保持着令人十分敬佩的耿直,保持着在当今某一部分中青年干部身上已很难再看得到的那种一度掷地有声的东西———党性原则。作为前任,他一定会衷心地支持、维护你这位现任的工作,但是,你若想让他去做那种他认为是违反原则的事,在党没对你做出什么相应的决定之前,他仍不会公开站出来反对你,他还得维护你这位现任的第一把手啊,这也是党性原则所要求的啊但他绝对不会随意地附和你。
  从老人今晚的态度来看,他是反对“收拾”马扬的。
  很好。奥迪车驰离潘家,贡开宸松了一口气———不,严格来说,事情做到这一步,还只能说松下“三分之一口气”,接下来的一件事,就是要摸清省长邱宏元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
  “……有个细节,我在下午的常委会上没敢传达,怕吓着了各位常委啊。中央领导在找我谈话时,说到大山子问题,非常激动,一下站了起来,把外衣扣子都解开了,拍着桌子大声说,作为一个中国共产党人,如果解决不好中国的国有企业问题,就不仅仅是个历史欠债问题,也不仅仅是什么失职问题,对你我这样的人,都是个盖棺论定的大问题……”贡开宸一边说,一边递了支烟给省长,却久久没给他火柴。老邱接过烟,也久久没点着它。他俩都曾想戒烟,戒了无数次又都宣告失败,已经不准备再下这个决心了。但又不知从哪儿学来三“点”经验,据说可以减少抽烟危害。该“经验”称:烟拿上手后,晚点一会儿;点着后,少抽一点儿;抽了以后,少往肚子里咽一点儿。对此,他们贯彻执行得倒颇为坚决。
  “……大山子问题,有什么责任,应该由我这个省长来负。我主管经济嘛。你不必在中央领导面前大包大揽。”邱宏元诚恳地说道。
  “你到K省才几年哦”贡开宸苦笑着摇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再说,大山子问题远不止是个经济问题。在更深的层面上来说,它是个政治问题,体制问题。我不大包大揽,在道理上说不通,在良心上也过不去,更没法跟中央交代啊”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邱宏元试探道:“……我尽快找省经贸委和省计委的同志再对大山子问题认真作一次论证,准备几套方案,供下一次常委会讨论时做选择”
  贡开宸默默地点了点头。
  “听说你要留下那个马扬”又过了一会儿,邱宏元居然主动提起了马扬。
  “我还没想好。”贡开宸坦诚地说道。
  邱宏元一笑:“这倒是你的风格。许多事,往往先干了再说。”
  贡开宸也一笑,叹道:“批评我呢”然后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我当然不能让他一走了之。”
  “别让马扬离开K省,是上边的意思”
  贡开宸摇了摇头:“他们不会管得那么具体。”
  “……据说这个马扬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如果不是上边有人发话,他会留下来”
  “我已经把他所有的关系都冻结了,他还能往哪儿跑”
  邱宏元拿起火柴,似乎要点烟了,迟疑了一下,又放下火柴问:“对他来硬的,好吗”
  贡开宸笑笑:“……谁说我来硬的了所有的事情都在协商之中嘛。”
  “嚓”地一声,邱宏元手中的火柴划着了,但仍没有往烟头上凑去。“你那个‘协商’,我可是领教过。”邱宏元慢吞吞地笑道。小小的火焰不一会儿便燃到了火柴棍的尽头,灼疼了省长的手指。他不紧不慢地晃灭了它,把多半截已燃成炭条的火柴棍扔进了那只异形烟缸里。有各种各样的人给贡开宸送过各种质料的烟缸,纯金纯银的,水晶绿松石的,镶嵌镙钿珐琅磨漆竹刻玻璃不锈钢的……等等等等,甚至还有一只象牙的,一位印尼侨商送的,雕着三个裸女顶着一艘旧式木帆船。木帆船的甲板上又雕有三只硕大的“木框”。“木框”全敞着盖儿。一只“木框”用来装烟,一只“木框”用来盛火柴,另一只则用来掸烟灰。裸女瀑布般的长发、精美小巧的乳头和秀足上的每一个脚趾,以及船帆上每一个补钉、木框上每一个木结疤都雕刻得细致入微,惟妙惟肖。但贡开宸全都没要,只留下这一个。这一个是K省汽车厂开发的第一辆轿车下线时,送来的纪念品,给省委省政府每个办公室都送了一个,形状酷似那辆轿车,还带一个烟盒和自动打火器。只要你取烟,合上烟盒的盒盖,那打火器就能自动打着火,还会响起一个女孩的声音,甜甜地送上一声:“我是中国名牌车,谢谢惠顾”。但使了没多久,那“女孩”就不出声了。“名牌”也不嚷嚷了。从那以后,贡开宸每回见到汽车厂厂长,都要“臭”他一通:“瞧吧,火车不是推的,名牌不是自己吹的。自己吹出来的‘名牌’,准得哑吧了”那位厂长好几回都要拿一个新的烟缸来换,贡开宸都没允许。他说:“给我撂这儿。哪天你们厂子的车真成了中国名牌,我亲自带人敲锣打鼓把它送省博物馆去。”
  “其实……留下马扬,也是个麻烦……”邱宏元进一步试探。
  “何以见得让他一走了之,你我就真能痛快了”贡开宸也试着追问。
  “嘿嘿……嘿嘿……”省长同志含意不明地干笑了两声,再一次划着火柴。这一回真把烟给点着了,只吸了一口,就闷那儿了。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贡开宸,冒了这么一句话:“不过……真要让马扬那小子走了,不管他去哪个省,都让那个省白拣个便宜。怎么说,这小子还是个人才啊。人、才、啊……”在说最后那三个字时,他用了很感慨的语气,很重很重的语调,很深沉的眼神,脸部表情忽然间也变得十分严肃,就那么直瞠瞠地看着贡开宸,似乎是在用这些无言的表达传递着一种确定的“意向”。
  邱宏元一时间拿不准在处置马扬的问题上,贡书记心里到底有怎样的打算,也不知他是否已经做出最后决定。他不想鲁莽之中不慎和书记同志“唱了反调”,但作为一省之长,他确实又不舍得放走这么一个“人才”,又觉得自己应该不失时机地向书记同志表明自己对马扬这个人这件事的看法。要很得体地,很婉转地把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这是非常必要的……这时,电话铃响了。是宋海峰打来的。他向贡开宸报告:“……老吕那儿搞到一些有关马扬的情况,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让他们过来向您详细汇报一下”
  贡开宸立即答道:“尽快谈。你告诉小郭,让他安排一下。还有一件事,去北京前,我曾经让老吕组织人到大山子去搞民意调查,看看大山子群众心目中有没有合适的一把手人选。他们搞了没有材料里有这方面的情况吗”
  宋海峰略略迟疑了一下:“没有……在我看到的这部分材料里,好象……好象还没看到这样一份民意调查材料……”
  “那你赶快催办。让他们赶快把情况搞全面了这件事,你过问一下。”
  十五、十分钟选择命运
  赵长林跨上自己那辆旧自行车,一路蹬到矿总部大楼后门口,政治部宣传科的两个干事已经等候在那里了。两个小时前,他们得到通知,说是有两个“老外记者”急着要采访大山子的工人。领导紧急研究,圈定让赵长林出面接受采访。四处打了一圈电话,好不容易在工段里找到赵,催得他都没顾上换件干净衣服就赶来了。
  一会儿功夫衣服换就,在那套并不合身的廉价西服的约束下,赵长林浑身不得劲,在那两个机关干部的陪同下,一边整理着那根怎么整也整不舒齐的领带,一边别别扭扭地向会议室走去。快要走到小会议室门口了,突然从走廊的那一头涌来一群工人,拦住他,一边跟他低声地说着什么,一边拽起他把他往外带去。那两位干事急了,忙追上去喝斥:“嗳,干什么呢……干什么?”赵长林为难地告诉他俩:“马主任要走了……”干事没听明白:“什么马主任?”赵长林忙解释:“就是前些年在咱们这儿当过一阵矿长、后来又去市经委当副主任的马扬……”那干事不高兴了:“你们这真是剃头的在跟搓澡的呛呛!那儿大鼻子记者在等着哩。”站在赵长林身后的那几个工人没理他俩那个茬,三下五除二脱下赵长林的西服,又把讲话稿塞还给了他们,说道:“大鼻子记者管我们饭不?管我们开资不?给我们报销医药费不?这节骨眼儿上,他们上这儿来瞎掺和个啥嘛!矿上劳模多的是,谁念讲稿不是念?麻烦你们另外找个人吧。”说着,便拉着赵长林向外跑去。那两位干事这回真急了眼了,忙叫喊:“你们真无法无天了!”并追了上去。因为赵长林只把西服上衣脱了,西服裤子还穿在他身上哩。“哎哎……裤子……裤子……”
  这时,一支由一辆国产摩托车和众多破旧自行车组成的车队,早就在矿务局大楼的后门外等候着了。见那几个工人架着一边脱着裤子,一边瘸瘸拐拐颠跳中的赵长林跑出后门,车手便发动着了摩托车。等那两位干事追出后门,摩托车已载着赵长林,在那个庞大的自行车队的簇拥下,急速地向马家驰去了。赵长林脱下裤子用力一扔,那裤子便飘飘扬扬地在空中划了一道不怎么标准的弧线,最后软趴趴地坠落在冰凉的水泥台阶上。
  二十多分钟后,马扬便听到从自家楼下响起一片叫喊声:“马扬别走!
  省劳模赵长林来求你了!“”马扬别走!赵长林来求你了———“他当时还在和省委组织部来的那两个同志交谈。叫喊声骤起时,所有在场的人,包括组织部来的同志都吓了一跳,不知发生了什么;忙赶到窗前探出头去往下一看,只见楼前那泥泞的空场上,早已黑压压地挤满了不知何时集合起来的人群。
  “马扬,你别走啊!”
  “马主任,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
  “马矿长,别———走!呱呱呱!马矿长,别———走!呱呱呱!马矿长,别———走!呱呱呱……”
  在那“呱呱呱”的掌声中,马扬的心酸涩了,马扬的心温润了,马扬的心颤栗了,马扬的心滚烫了。他不忍再听下去,更不忍再看下去,一咬牙,便关上了窗子。
  “请你们容我再考虑一下。”等自己稍稍平静下来,他对组织部来的那两位同志说道。
  “还要犹豫什么呢?你听听这外边的呼声。这可不是谁策划的。服从天意和民意吧。”组织部来的那位男同志温和地笑道。
  “让我再考虑考虑……”
  “马扬同志……”组织部来的那位女同志也想说什么。
  “容我再考虑十分钟。十分钟。怎么样?”马扬对他俩做了个十分恳切、但又非常坚决的手势。组织部来的那两位同志不说话了。马扬忙把黄群招呼进了里屋,并立即关上门。到底是走,还是留,他要跟黄群再沟通一下。两人进了里屋。里屋挺暗。但两人都没去开灯,就那么默默地在暗地里干站着,好象所有要说的话都已经说尽了,但又特别不甘心似的……过了一会儿,马扬刚要开口,黄群抢在头里开口了:“你真要留下?”
  马扬歉疚地:“局面你都看到了……”
  “我看到什么?你让我又一次看到了一个软弱的马扬,自作多情的马扬!”黄群眼眶里一下涨满了泪水。
  “黄群……”
  “别说了。”
  “先把车票退掉吧。”
  “今后你怎么面对南方的那些朋友?他们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出了那么大的力……”
  “先顾一头吧……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黄群一下叫了起来,圆润而不乏秀气的脸庞顿时胀得通红,因为着急,她那平时显得十分清灵的眼睛,这时却灼灼起来。“马扬啊马扬啊,你也是在官场上混了这么长时间的人了。
  你怎么就看不清楚,因为他们曾经批准过你调离,所以到现在为止,一切行动的主动权还在你手里。但是,一旦你交出准调令,真的留下,又成了他们管辖的人了,你瞧着吧,别看他们这会儿好声好气地求你,到那时候,还不知道谁是孙子谁是爷哩!“
  “我不在乎谁是孙子谁是爷……”
  “你不在乎?马扬,你醒醒吧。大山子是个什么地方?它是你圆梦的地方吗?!”
  这时,马扬突然瞪大了眼,烦躁不安地叫了起来:“我圆什么梦?!我还能有什么梦!!”高亢又严厉的话音一下传到外屋,传到楼前空场上。正在七嘴八舌议论声中等待着的工人们听到这话音顿时安静了下来。
  黄群一时间似乎也被镇住了似的,背转了身去。
  是啊,还说什么呢?这两年,大山子的高级工程技术人员已经走了百分之四五十。有博士硕士学历的走得更多,差不多百分之七八十都走了。
  没有枯竭。大山子问题的关键,根本就不在于它资源是否枯竭……“”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你想说,问题的关键在于一种特别僵硬的管理体制,再加上一大批在这种体制下培养起来的根本不懂经营的所谓的经营者……我不懂经济。但任何一个外行都明白,体制问题,经营者问题,对一个企业,只要遇到其中一个问题,就寸步难行。现在它同时面临这两大问题,应该是毁灭性的。既然如此,你还要怎样?你还能怎样?再说……“说到这里,她迟疑了一下,怕自己说的话分量过重,伤了马扬,便一边打量着马扬的神情,一边怯怯地说道:”我也不怕你生气,你说……你……你说,你马扬就真的懂经营?你成功地经营过一个特大型国有企业吗?在中国,谁敢吹这个牛,说他一定能救活一个几十万人的特大型国有企业?就算你有那个能耐,可以点石成金,那你也得有那个环境和条件啊。得有人允许你,支持你充分施展你的能耐去点石成金。现在你闹清楚没有,贡开宸今天突然扣留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尤其是在你给上边写了那样一份告状材料以后……“
  “……我那不是告状材料!”
  “可你在材料里罗列了省委省政府那么多问题……”
  “我说的都是客观事实。”
  “我的老公同志,在某些当官的眼里,什么是真理?什么是事实?官大一级就是真理,就是客观事实。在他们看来,真正值得使用的人只有两种,一种人是铁杆心腹,能舍命替他办一切事情,包括那些最黑最丑的事。这种人即便能耐不大,也不懂业务,他也会重用。还有一种人就是业务能力特别强的,虽然不那么贴心,不会整天哈着他偎着他,但也老实憨厚,不会给他找麻烦。这是他们制造政绩少不了的人,也得重用。
  你掂量掂量,自己是这两种人吗?“
  “贡开宸还不是那种官……”
  “那,你说他是哪种官?”
  “……”马扬苦笑笑,没再往下争论。这个问题太复杂,不是这时候能讨论得了的。“我们只有十分钟时间……”他抬起头,恳切地看着黄群,然后郑重地说道:“就算我这一回错了,你也让我再错一回吧。”
  十六、对“暴发户”心存戒心
  听马扬对她说了这么一句话,眼泪一下便涌上了黄群的眼眶。如果说男人是天下最复杂的“动物”,那么黄群肯定会告诉你,马扬是所有男人中最复杂的一个。如果说男人是“动物”中最幼稚、最单一、最好冲动的“家伙”,那么,黄群也会告诉你,她的马扬又是所有男人中最最“幼稚”、最最“单一”、最最好冲动的。结婚这么多年,她跟他争论过无数回。她知道,只要他说出“就算我这一回错了,你也让我再错一回吧……”这句话,争论就算结束。他不会再跟你争论下去。你就得按他说的去做了。你再说,他就会拂袖而去。有时,他内心的固执和那种霎间出现的莫名其妙的“软弱”,就像共生在同一块矿石中的异类结晶体,难分难离,却又绝对地相互排斥…………但今天黄群却不想就此罢休。不管他将会做出怎样激烈的反应,她一定要再挣扎着努力一下,毕竟眼前这件事太重大了,毫不夸张地说,他们一家三口人的身家性命,百年前程,全系于此了。
  “但怎么再跟他往下说呢”做出这样的决定后,黄群却不敢正眼去看马扬,表面上保持着僵持的姿态,心里却在快速盘算着。
  也许因为,走,还是留,的确不只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今天马扬的态度也不像往常那么激烈和强硬。看黄群仍板起脸站在那儿,倒着一口口粗气,眼眶里饱噙委屈的热泪,他便破天荒地和缓下语气说道:“黄群,你应该知道,我对这回请调,本来就心有不甘……目前这个阶段,不仅仅是大山子,也是我们全省最关键的时刻,我这样离开,实际上是……是逃跑,是妇将雏,败走麦城。你刚才提到贡开宸的态度问题,我现在是这么考虑的,不管贡开宸最终对我个人持什么态度,大山子都是可以做成一篇大文章的,也是必须做成一篇大文章的。三十万工人的问题必须同时得到妥善解决……”必须妥善解决大山子三十万工人的问题马扬,你一直吹嘘自己是当今大陆上最有经济头脑的学者型的行政领导人员。在这种关键时刻,你那些经济头脑都上哪儿去了你的学者型的冷静和理智又都到哪儿去了这些年你去欧美许多国家考察过,也跟他们许多企业家打过交道。你说说看,国外哪一个有头脑、有魄力的企业家遇到大山子这种状况,会不惜丢掉争取更大发展的机会,让自己困死在这个泥潭里死缠烂打的谁会去做这种倒贴老本而可能一无收获的事情“
  马扬稍稍提高了一点声音,挥起一只手说道:“他们是资本家。他们为了追逐个人的发展,可以置几十万几百万工人的命运于不顾。我们也要个人的发展,但我们不能不顾工人的死活。因为我们毕竟还是个共产党人……”
  黄群苦笑笑:“那好吧。你留在这儿做你的共产党人吧。”说着,眼泪便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马上掉转身,拉着马小扬,拿起手包和随身携带的一个小皮箱,大步向外屋走去了。马扬一愣,但没去阻拦。他以为,那只不过是黄群一时气头上的冲动,走几步,或十几步,至多等到走出房门,或走到楼梯跟前,她一定会自动停下来的。以前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但今天她母女俩的脚步声却明白无误地告诉他,她俩确确实实地走下楼梯去了。
  院子里,暮云四合,天色已很暗了。黄群、马小扬走出楼门。拥挤在楼门前的大群工人惊愕地看着她俩,默默地自动地为她俩闪开一条窄窄的通道。马扬在楼上却只是呆站着,听着妻子和女儿的脚步声声声远去。他脸上毫无表情,只从他眼神深处,我们或许能稍稍觉出一丝的困惑和无奈。一直到黄群和马小扬的脚步声完全消失,他仍一动不动地在那儿呆站着。黄群、马小扬的举动显然也震动了那些工人。他们目送着她俩,有些不知所措,甚至觉得挺对不住这一家人的,脸上纷纷流露出许多的愧疚。有人要上楼去,大概是想对马扬说些什么安抚的话。赵长林一把拉住了这些工人。他大概想到,作为普通的工人,这种时刻,无论说什么,对于像马扬那样一个层次的领导人的家庭内部纷争,都是无济于事的。他对大伙使了个眼色。大伙便悄悄地散去了。这时,仍在自己家的里屋呆站着的马扬听到了从楼下传来130小货卡马达启动的声音。他脸部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一下,扑到临街的窗口向下张望,只见那辆小货卡亮着车前灯,正缓缓地掉头离去。这时,他才意识到,她俩真的要走了,便赶紧向楼下跑去,想去截住这母女俩。等他冲出楼门。楼门前的土路两旁依然还呆立着一些还没有离去的工人群众。在他们多少有些迟钝的目光注视下,那辆小货卡已经掉过了头,向着夜幕深处缓缓驰去。这时,最后一批工人也开始散去。不一会儿,小货卡便消失在变得相当浓重了的夜色之中。马扬不无有些悲凉,苦笑着长长地出了口气,摇了摇头,正要回楼上去;转身之间,眼角的余光捎过,他突然看到,在这幢居民楼不远的一个拐角处,在那被昏黄的路灯淡淡地照亮着的地方,也是刚才被最后离去的那群工人遮挡住的地方,孤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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