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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者永生-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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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而言金钱是主要原因,不过范哲能被我拖下水,和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是另一个原因,你不想知道吗?”

“是什么?”我压下怒意,问。

“能在人身上起作用的范氏病毒变种,是在一次偶然的实验里被范哲得到的。但他相信终有一天,范氏病毒会在自然界里演变成人传人的病毒,所以在那之前,他希望能找出治疗的方法。光在实验室里做研究进展很慢,人体实验是最有效的。我要这么干,出于兄弟之情他又劝不动我,所以就索性加入进来,让这件事变成一项医学上的研究。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每次都要求对方提供死者服用病毒后的详细情况。虽然和亲自观察不能比,但也是很有帮助的。”

原来范哲在告解中所说,能造福人类的光明的目的就是指的这个。

“因为他能共享海勒国际专门研究范氏病毒实验室的研究成果,再加上取得的人体实验资料,他的进展要比专门实验室快得多。但是离研究出疫苗,却还有相当一段路要走,可是一些患范氏病的人,我指的是自然病例却已经出现。在这个时候,我们收到了程伟平的信。范哲看到治愈范氏症的希望很兴奋,第一时间就赶到上海。可惜程根已经被他儿子掐死了。退而求其次,他取回了程根的内脏器官。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原本范氏病毒早该在程根体内消失,可实际上,范氏病毒和引发海尼尔氏症的病毒相互激发,竟突变成一种全新的病毒,说变种已经不合适了。这种新病毒生命力比范氏病毒强得多,在死者的体内还有残留,结果就传给了范哲。谢天谢地,没有第二个人被范哲传到,它的传染性和范氏病毒不能比,似乎不直接接触受感染的内脏,就很难染病。”

“原来范哲是这么患病的,那程根为什么没有像他那样?”

“在病毒的变异过程中,他自然地产生了抗体。我们试着把程根器官里的抗体提取出来,但对范哲却没有一点用处。那种抗体具有很强的个体差异。”

“那么这里,这里是怎么回事?”

“这里?”伦勃朗皱了皱眉,

“莘景苑和我们无关,没有哪个凶手疯狂到要杀死整个小区的人。这里的范氏病毒变种自然进化,我们也很惊讶,竟然这么快就出现了人传人的变种。”

“这么说病毒骑士和你们无关?”

“病毒骑士?什么病毒骑土?”伦勃朗不解地问。

我盯着他,觉得他的神色不似作伪。

“那么,什么是永生?”

伦勃朗呆了呆。

“永生?”他迟疑着问我。

“是的,范哲在上海的教堂里进行了一次告解,在那里面他提到了永生,他说他干了这些罪孽,为的是永生。”

“他竟然在上海告解。”这回轮到伦勃朗张大了嘴,

“可是告解神父不是要为告解内容绝对守密的吗?”

“这点就不劳你操心了,你只要告诉我为什么他会说到永生。”

“我不知道。”伦勃朗干净利落地说,“不是他在胡扯,就是那个破坏守密原则把告解内容告诉你们的那个浑蛋神父在胡扯。”

我仔细地看着他的眼睛,他却无意与我对视,拿起桌上的一个本子递给我。

我翻开,在第一页上是一个账号,还有一些人名和数字。

“这是什么?”

“反正我也要死了,范哲也要死了,就当是帮国际刑警省些事情。账号里的钱是卖病毒得来的,我能想起来的交易都写在上面了,为什么要这么干,我也稍稍写了一些。”

我向后翻了翻,果然有两页是伦勃朗写的自白。

“你刚才就在写这些?”

“是的,我不写,也会查到的。”

我把本子收起,说:“还有一个问题,就算永生是胡扯吧。”说到这里我注意了一下伦勃朗,他微微笑了笑。

“但是,范哲一次性医用手套上的针孔是怎么回事?”

“针孔?什么针孔?”

“你不知道吗?范哲办公室里的一包橡胶手套,里面每一只手套上都被针扎了几个洞。我想范哲带来上海的手套也是这种扎洞手套,所以才会在剖取内脏的时候受感染啊。”

“怎么会这样,这是真的吗?”伦勃朗变了脸色,瞪着我问。

“是真的,何夕发现的,她没有告诉你们。”

“怎么会……竟然这样……”伦勃朗喃喃地念叨着。看起来他对这件事一无所知。

“伦勃朗博士……”

关着的门突然被拉开了,一位护土站在门口,她看着脱掉防护服的伦勃朗,惊讶地说:

“你,你怎么……”

 “出去!”伦勃朗向她大声喝道,

“请先出去,有什么事过十分钟再来找我。”

年轻的护士吓得后退一步,疾步离开。

伦勃朗走过去把门关好,转身对我说:

“看来我们的谈话要到此为止了,至于你说的针孔,我并不知情,或许是哪个人的恶作剧,正好把范哲害死了。”

他走回办公桌后,打开抽屉,取出一支针管,捋起袖子扎进自己的手臂。

“这是什么?”

“一种神经毒剂,可以让我快速死去。难道你以为我想让自己拖到亢奋期结束,爆体而死吗?这种毒剂至少能让我的尸体保持完整。”

我脑中灵光一闪,脱口问他: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是故意让自己得范氏症的!”

伦勃朗把空了的针管扔到地上,说:

“是的,作为一个医疗人员,最后倒在自己的岗位上,这至少听起来好一些。希望国际刑警会因为我的自首情节,给海勒国际和我父亲留一些面子。”

这时门外传来纷乱急促的脚步声。

“希望你能努力些,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记得对她好一些,连着我和范哲的份。”伦勃朗露出善意的微笑,他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门被猛地拉开了,欧阳局长快步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刚才的那个护士。

“伦勃朗博士,伦勃朗博士!”他惊呼。

伦勃朗的脸变成灰色,他撑在桌上的手无力地松开,倒了下去。十、何夕的秘密

伦勃朗的尸体被蒙上白布,抬到了地下室里。

穿着防护服的刑警对现场进行了简单的勘察,把地上那个还留有几滴残液的针筒收好,决定暂时不做尸检,把尸体先留在隔离区内。

伦勃朗是在亢奋期自杀的,也就是说还可能传染,至于人死后病毒还能活跃多久,没有相关实验谁都说不清,所以把尸体暂且隔离是最好的选择。

伦勃朗的小本子被警方取走,不过我还得跟着他们回警局做笔录。伦勃朗的身份在这个时期格外敏感,而我是最后一个和伦勃朗交谈的人,也确实知道一些那个本子上没记录的事。

临时救护小组的医护人员个个神态哀伤,一些女护士已经忍不住哭出来。看来短短三周的接触里,这个帅气的外国人给他们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况且在莘景苑这样的环境里工作,伙伴之间的感情就像战友一样,格外真挚。

他们不知道内情,对他们而言,伦勃朗是这场战争中第二个倒下的医护人员,而且还是一个外国的援助专家。

欧阳局长已经就此事向上级作了紧急汇报,海勒国际的负责人上午还来视察访问,下午就出了这样的事,着实令人震惊。我想莘景苑事件特别处理小组一定会立刻联系海勒国际,不过范海勒此刻还在荷航的客机里,晚上才能回到日内瓦呢,迎接这位老人的将是当头一棒。我不由得想起中午送机时他憔悴的背影。

警车停在莘景苑小区门外,我正要跟着刑警上车的时候,一辆出租停在身边。

我看到何夕从车里下来,心里一沉。

“请稍等一下好吧,我和朋友说几句话。”我对刑警说。

“好,不过请快一点。”

何夕看到警车和我,睑上露出惊讶之色。

“出什么事了?”她见我急冲冲走过去,抢先问道。

“……唉!”我叹了口气,实在是难以开口。看样子她刚整理好情绪,又将遭受更严重的打击。

何夕的脸色微微发白,她试探着问道:

“发现蓄意的投毒了?”

我摇了摇头。

“那……难道伦勃朗有问题?”

我愣了一下,她怎么会知道?

随即醒悟过来,何夕原先和我一样,对伦勃朗是有怀疑的,现在看到警车,以为伦勃朗确实有问题,并且被中国警方发现了。

“伦勃朗的防护服出现了破损。”

这话一说,何夕脸上原有的一丝血色立刻就退尽了,她的眼睛里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

可我还是不得不说下去。

“他感染了范氏症,为了让自己走得更痛快一些,他向自己注射了神经毒剂,已经……”

何夕的嘴唇颤抖着,她努力睁大着眼睛。

“他怎么了?”她犹自强撑着问道。

“他已经去世了。”我黯然说道。

“那先生!”一位刑警提醒我抓紧时间。

“伦勃朗和我谈了很多,具体等我从警局回来再和你说。”我看了眼她紧握成拳的双手,担心地问,

“你没事吧?”

何夕摇了摇头,问我:

“他呢?”

“暂时在地下室。”

何夕点了点头,急步往小区里奔去。我忙飞步抢上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她用力一挣没有挣脱,瞪着我怒声说:

“你干什么?”

“防护服,你没穿防护服!”我苦笑着松开她的手臂。刚才她明显没顾小区入口旁那个简易的接待兼更衣小屋,是直冲临时医疗中心去的,连两位站岗的战士都没想到何夕这个每天来的人会突然不穿防护服往里跑,一时没反应过来,要不是我拉住,她就这么跑进去了。

“对不起,我……”她才说了一半,就扭过脸去。

我向战士示意,他拿起步话机通知里面送防护服出来。

何夕扭着头站在我前面,我心中极度地痛惜,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拳头。

我的手掌宽大些,把她捏得紧紧的拳裹在里面。

她的手宛如酷寒冬夜里的薄胎瓷,冰冷、坚硬、易碎。

她没有把头转过来,也没有挣开。

“我等会儿再回这里,你等我。”

松开她的手,我转身向警车走去。

我的手依然虚握着,指尖在掌心轻擦,刚才三五秒钟的感觉,从那里一点点流走,藏进心里。

“我上个厕所。”要开始笔录的时候,我对刑警说。走出去的时候我瞥见他微微摇头,大概是觉得我这个目击证人的事情还真多。

这个刑警姓杨,是接案后立刻赶过来的。我在路上琢磨了一番,觉得和他说不一定妥当。

这件事可能和病毒骑士有关,记得梁应物说过,要把病毒骑士的恐吓案转给警方,说不定已经成立专案组了呢。

我在厕所里给梁应物打了个电话。

“特事处?怎么会是他们?难道这件事有什么诡异超常之处,要他们出马?”我被梁应物的回答吓了一跳。他原本不是说怀疑恐怖袭击吗?那是很可怕,但并不属于灵异事件啊。

“这倒不是。可特事处是我们与市局最直接的联系部门,他们知道我们的存在,所以是通过他们把我们的怀疑和一些前期调查资料转过去的。”

“这么说负责的另有其人?”

“听说特事处把这案子截留了,还是他们办。你知道他们是新成立的部门,很希望破一宗大案在系统里站住脚。所以虽然这事件并没特异之处,他们也想负责,特事部和市局也同意了。”

“好的,我明白了。”

“对不起,警官。”

杨刑警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忽然道歉。

“我担心伦勃朗在自杀前和我说的话牵扯到另一宗案件,所以刚才趁着上厕所我打了个电话。”

“嗯?”杨刑警皱起眉头。

我没等他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立刻接下去说:

“那宗案件是特事处在负责,你能否联系一下特事处的郭栋副处长。”

杨刑警皱起的眉毛立刻捋平了。

“特事处?”他惊讶地问,看我肯定地点了点头,立刻说,

“那你等着,我和特事处联系一下。”

我想一般的警察对这个新成立的特事处一定有着诸多的猜测,就是在警局内部,这也注定是一个笼罩在迷雾中的部门。

约过了半小时,杨刑警领了一个人进来,不过却不是郭栋。

这人中等个头,看起来比我还要年轻几岁,小圆脸小圆眼睛,走进来的时候每一步都一颠一颠,整个人弹性十足。看他身上肉不少,不知是怎么通过警察体能测试的。

他看见我,两眼放出光来,小跑着到我面前,这架势,怎么好像见着明星似的,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哪儿了。

“那先生,这案子现在转到特事处了,这是特事处的甄达人警官。”

杨刑警的介绍让我有股想笑的冲动,这还真是个很强的名字啊。

“甄警官,那么此案我就正式移交给你们了。”他对达人兄说。

“好的好的。”甄达人转过去向他快速点了点头。他的心思都在我身上,点这下头显得一点诚意都没有。

杨刑警不以为意,走了出去,随手带上门。

“那多?你就是那多吧?”甄达人看了我半天,有些迟疑地问道。

“是的。病毒骑士的案子是你在负责吗?”我问。

“你就是那多呀。”这位仁兄好似没听见我的问题,啧啧感叹着说,

“看上去也不比我猛啊,咋能整出这么多事情呢?’’

这是怎么说话呢?

看我脸上有些抽筋,甄达人忙解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大哥你是不知道……”

我听他叫得这么亲热,脸上顿时又抽了一下。

“我们部门里,光记着你事儿的卷宗就一堆,简直就和写小说似的,看得我们那叫一个过瘾。我就不明白,大家一样爹妈养的一个脑袋两个胳膊四条腿扑通一声跳下水十分钟不换气铁定翘的普通人,怎么你就……,’

“咳咳!”我咳嗽着打断他,

“纠正一下,我是人不是青蛙,两条腿不是四条。”

“哎呀口误口误,小问题不要计较这么多嘛。总之你的经历真是太传奇了,要不是知道我们看到的那些只会漏记不会夸张,我绝对认为这是炒作。”

小圆脸上的小圆眼睛诚恳地望着我,似乎在酝酿着什么,然后鼓嘟嘟的嘴一张,几点水星飞到我脸上。

“偶像,您真是太猛了。”

我慢慢抹掉脸上的唾沫。我真实地觉着,这位达人兄要比我生猛得多。

“大哥,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走运专碰上这种事呢,有没有诀窍,教我几招吧,我们整个特事处到现在还没真正开张呢,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案,实在是不衬特事处这金字招牌啊。当初我就是冲着这金字招牌才削尖脑袋要进去,好在大佬们也看出我有这方面的天分……,’

我心里惦记着早点赶回莘景苑去,着实没心思听达人吹捧自己的天分,再次问道:

“请问病毒骑士这案子是你在负责吗?”

“哪能我负责,我就是底下一干将,这案子我们刘处是组长,实际管的是郭处。刚才那哥们儿电话打过来,郭处正巧不在,我就赶过来了。咱俩先聊聊,郭处大概还得有个把小时才能完事呢。”

“别别,那我就不等他了,我把事情和你说,你把笔录做完了,我等会儿还急着有事呢。”

甄达人叹了口气:

“奸不容易见着活人的。那好吧,你说我记。不过要是再出什么大活猛活,大哥你老可千万记着捎上我一个。”

我发现和达人兄说话,要保持心态平静,非得自动忽略他话里的某些细节不可。

真打算说的时候,却发现要说的头绪很多,自己在脑子里理了一遍,然后从我对程根的采访说起,到遇见何夕之后对海尼尔氏症康复的怀疑,再到警方已经结案的程伟平杀父案和还在调查中的程根器官失窃案。又说了海勒国际研究员范哲罹患绝症的前后经过及疑点,再到通过对王润发的催眠确认偷器官者身份,和范哲在徐家汇天主教堂的告解。

最后说完伦勃朗下午和我的谈话内容时,已经用了一个多小时。

在我讲述的过程中,甄达人一只手飞快地记录,另一只手不停地拍着大腿,肉肉相击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他的嘴里更是不时发出各种各样的惊叹,抑扬顿挫,在空气里来回震荡。

让我受不了的是这小子做笔录的时候一点不本分,特别喜欢插嘴。

“白魔法,这是白魔法。”我在说到程根一夜康复时他这么嚷,被我实在忍不住瞪了一眼之后又开始改口,

“治疗系的念能力……”

“内脏是关键,这是人体实验,那些内脏有大秘密,可惜可惜,说不定不把内脏取走,这人还能再活过来。”在我说程根被盗空了身体时,达人的猜测稍微靠了点谱。

“那个欧明德是不是路云假扮的,听说路云是个超级大美女,大哥哪天引荐一下。”

“那是有目的的告解,一定有秘密没有破解,这个范哲的话里有密码,或许他不是说给那个修士听的,他是在向其他什么人传递信息。对了,一定是这样,他在告解室里留了特殊记号!”

“这个何夕有问题,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喜欢一个男人却被那个人当成妹妹,另一个喜欢她却被她当成哥哥?这是什么大哥,这是典型的韩剧情节啊大哥,电视剧看少了吧,这么老套的段子编得太没水准,一定有问题,大哥你要保持清醒啊!”

“不对,为什么这个伦勃朗这么痛快地认罪,他在掩盖什么,有一个更大的阴谋。他是个自愿的弃子。病毒骑士就在他身后,伦勃朗在为那个人打掩护,他们要干一票大的!”甄达人手舞足蹈地叫嚣各,脸涨得通红,十分兴奋。

我强忍住自己质问这个家伙是怎么混到人民警察队伍里来的冲动。不过先对他说是正确的选择,因为到现在郭栋都没出现。

“那么病毒骑士这个案子,你们有什么突破没有?”我问。

“有啊有啊。”甄达人连声回答。

我精神一振,忙问:

“能说给我听听吗?”

甄达人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说:

“你刚才说的就是啊,顺着查下去,没准就有突破。嗯,只要大哥你掺一脚的事情,就是矿泉水也能给趟混了,必然突破,重大突破!”

我差点给气乐了,他当我是乌贼鱼专喷墨汁的干活吗?

“还有,范海勒也有嫌疑,重大嫌疑,很可能他就是幕后黑手。,’

我应付着,我知道不能把他说的当回事。怎么有这样的刑侦人员啊,郭栋手下的净是这样的?

甄达人还在继续发挥:

“不然怎么这么巧呢,大哥你不知道,我们刚查了一宗和范海勒有关的案子。”

“哦,什么案子?”我奇怪了,难道他这次的怀疑竟然是有根据的?

“是我们处成立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原本大家都觉得损毙了,现在我可不这么看。”

“你说的是不是老洋房里的骷髅头?”

“原来你知道,一定是郭队说的吧。就是这个,我们查到那间房子在五六十年代的屋主就是范海勒,那时他还在上海没出国。本来这老头不来国内,我们这案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结呢,就是昨天,郭队趁着他在上海,逮了他半小时间清情况结了案。他承认了,就是他当时带回家的医学标本。”

“可这在当时不是件挺普遍的事吗,许多医生不都这么干过吗?”我虽然没想到那个人就是范海勒,但这又怎么样呢。

“当然奇怪。”达人头一扬,得意起来。他脖子很短,就是做了这样的动作也不太明显。

“只有西医才会这么干,而范海勒那时候还是个中医呢。再说范海勒研究的东西,连他的中医同行都嗤之以鼻,我们之前向范海勒当年的同事询问时,都说他常有不切实际的想法,整个人神五神六的,不太正常。”

“他都有些什么想法?”范海勒想法的特别我已经领教了,原来从他年轻时就是这样啊。

“他想法多了,基本我看那些传说里的事情他都信以为真,什么炼金炼丹、气功点穴、特异功能,要撞上‘文革’他一定因为封建迷信被批斗。而且他可不是只拿死人头到家里研究这么简单,连续解剖十几具尸体,拿刚枪毙犯人的心脏出来培养,给死囚吃各种怪药看反应,这可是活体实验啊!从他住的地方只找出几个头骨,这算啥呀,要有一大堆死人骨头都正常。”

达人越说越兴奋,摇头叹息道:

“要知道那是什么年代,他居然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家伙对范海勒充满了崇拜。

“你说,这样的人当幕后黑手,是不是很合适?”他瞪着眼睛问我。

我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说:

“好像是。”

“你说这样一个当年就疯狂做各种实验的人,是不是今天也很可能拿这劳什子的范氏病毒做实验?什么为了钱外卖病毒,分明是做病毒实验,什么莘景苑疫区,这就是大规模病毒实验区。”

“喂喂,这话可不能乱讲。”

达人兄手一挥,以示他毫不在乎:

“等他都实验完了,病毒骑土就该行动了。复仇复仇,当年范海勒在上海被人看扁的时候多了,后脊梁被人戳了不知多少回,没人看得顺眼他,我看他就是复的这个仇。”他说完总结陈词,一脸期翼地看着我。

“既然你这么怀疑,那就顺着好好查吧,我还有事,不等郭处,先走了。”我说。

“呃,大哥,你就不肯定我几句?”

“你想象力很丰富,很有前途,好好干,未来是你们的。”我拍拍他的肩膀,快步走了出去。

坐在去莘景苑的出租车上,回想起刚才的甄达人,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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