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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诫-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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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恩说:“对!对!等着官府收拾你吧!”
韩韬瞪着眼睛看着他。
邓恩问他:“想咬死我吗?给你!给你!”
他伸着脖子往前凑,韩韬往后躲。邓恩犯病了,他脖子发僵眼睛发直,身体慢慢往一边倒,他一把扯住了韩则林的衣袖。韩则林被他拽得往前踉跄了两步,他使劲往外抽衣袖,抽了两下没抽出来。
“放开!你给我放开!”
邓恩怕自己摔倒就是不撒手,韩则林急了,拿起立在遮堂边上的洗衣服用的棒槌劈头给了他一下子。邓恩晃了两晃,血从鼻子里喷了出来。韩则林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一棍子能敲出他的鼻血来。邓恩抬起手指了指韩则林,“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韩则林扔下手里的棒槌煞白着一张脸说:“走!”
邓恩满脸是血地坐了起来,张着糊满了血的嘴怒骂,他越骂声音越高,把韩家的祖宗八代骂得快从祖坟里跳出来了。韩韬两眼一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转身捡起来韩则林扔在地上的棒槌,几步走回来,抡圆了棒槌,“噗”的一声,砸在邓恩的头盖骨上。
邓恩哼都没哼一声,脚在地上来回踹了两下,瘫在那里不动了。
这一切被刚从后门出来的田婆看了个正着。
邓恩走了以后,她还是放心不下儿子田牛,放下手里的活,想到前院来亲自看一眼。眼前的情景吓得她魂飞魄散,田婆一辈子吃斋念佛,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她恨不得把两颗眼珠抠出去扔了。她浑身颤抖,两腿瘫软,蹲在地上大声念着佛号:“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突如其来的佛号声吓了韩家父子一跳,儿子打死了邓恩,韩则林已经傻了眼,田婆又在杀人现场猝不及防地冒了出来,韩则林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田婆的眼睛闭得比他还紧,鼻梁上抽起了一堆皱纹,薄嘴唇翻动得飞快,诵经的声音惊雷一样在韩氏父子的心上一颗一颗地炸开了。韩韬扑过去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
“住嘴!你给我住嘴!”
田婆鲶鱼一样扭着身子,肚子使劲往前一挺一挺的,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遮堂踢得“噗噗”响,嘴从韩韬的手掌下面露出来。
“菩萨!菩萨!杀人啦!杀人啦!”她拼尽全力地喊起来。
韩韬后退了两步,眼前黑得像墨汁涂过一样,只有中间还剩下一点淡淡的光亮。田婆鬓发凌乱,瞪着恐惧的眼睛站在光亮中,嘴一张一合地喊着。韩韬听不见她在喊什么,他知道风会把她的声音送出去。他两眼一闭,抡圆了棒槌,狠狠地一下子,“噗”的一声闷响,棍子像砸在了自己的头上,冷风伴着脑浆“咕嘟”一声冒了出来。一口恶气卡在嗓子眼里,憋得韩韬眼睛里渗出了血丝,脖子上的青筋蚂蟥一样鼓起来。他看见自己的两条腿轮番飞起来,一脚比一脚重地踹在田婆身上。耳朵里“嗡”的一声响,他听见了自己歇斯底里的喊叫声:“叫你喊!我叫你喊!”
田婆喊不出来了,她天天烧香供佛,第一次开口求佛保命,佛就掉在地上摔碎了。她灰蒙蒙的眼睛瞪了一下,像定在眼眶里的两块石头,一动不动了。
两条人命顷刻间统统死在了儿子的杖下,韩则林的脑袋空了。一双手因为无处可放,在身子两边“簌簌”地抖起来。他嘴唇抖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韩韬吐出了心里的这口恶气,脑袋透亮了,脑门上的冷汗水一样流下来,他抬起脑袋,叠在父亲身后的一张脸惊得他心里一哆嗦。这张脸白得吓人,漆黑的眉毛、漆黑的眼睛在惨白的脸上格外地触目惊心。
满生按照韩则林的吩咐,关好后门在后院巡视了一圈,又解了个大手。正想回前院去,突然听到田婆的喊叫声,以为是朱家的人冲了进来,他拔腿就往喊声处跑,刚好把韩韬敲碎田婆脑袋的全过程看了个正着,吓得他胆汁外溢,嘴巴里又腥又苦。昨夜他充满了杀机,今天真的见有人棒下毙了,他吓得骨头都酥了。人比猪好对付,杀猪的时候屠夫要捆绑猪的四蹄,猪会拼命挣扎,会往死了嗥叫。韩韬只一棍子,田婆就死了。看着地上红白相间的脑浆,满生心里一翻,“哇”的一声吐了。
韩韬缓过劲来,冲满生招了一下手叫他过来。满生警惕地看着他半步半步地往后撤着。
“满生,听你哥的,过来。”韩则林的口气像他的亲爹。
韩韬说:“我一个人弄不了,你过来帮我一下。”
满生态度坚决地摇了一下头。
“你过来不过来?”韩韬的口气突然严厉起来。
满生的腿“簌”地软了,过去他怕老爷,现在他才明白眼前这个少东家,才是恶煞:他左手攥着凶,右手攥着残,两手握拳,双风灌耳,怎么舞都能要了你的命。满生走得很慢,在离韩韬两尺远的地方站住了。
韩韬说:“朱家的人马上就抬着尸体进咱们家了,咱们韩家得做好准备。”
他一个“咱们”就把满生划到了韩氏血亲里,满生的心莫名其妙地软了。
韩韬说:“地比天近,天比地高,一家人不该说两家的话。咱们韩家被朱家逼得无路可走了,只能以命换命。这件事你得帮一下我,咱哥俩齐心协力,韩家就输不了这场官司。”
满生看着他没有说话。
韩韬说:“这件事除了老爷,就是你知我知,如果再有第四个人知道,咱们三个人的脑袋都保不住。”〖TXT小说下载:。。〗
满生口舌发干,他费力地咽了一口唾沫。
韩则林说:“听你哥的,等事情平息了,分一股家产给你享用,也算是我们给你的报答。”
听到这话,满生周身的血液快速流动起来,既得利益让他忘了曾经受过的痛苦和委屈,他低着头走过来按着韩韬的吩咐跟着他干了起来。
从河边到韩家的这一段路程不短,朱家人跑得满头大汗。经人指点着来到韩家门口,只见大门紧闭,刘岐挥拳拼命擂门,没有人应答更没有人出来。刘岐一脚踹开院门,人们扛着尸体冲了进去。院子里寂静无声,朱家人冲进了中堂,只见四面门户紧闭,韩家人踪影皆无。朱永茂刹住了脚,凭本能他觉得不对,这个不对藏在哪里,他一时说不出来。青石铺就的院子像暗藏杀机的河,一滴水珠落下来能引来洪水的涛声。刘岐看了主子一眼,朱永茂的黑眼仁往上翻,冷风飕飕地没有一丝阳气。他背着手走到门口,转回身扬着头说:“人放在屋中间,给我打进去,掘地三尺也要把老贼韩则林揪出来,给我锁在尸身的脚上。”
朱永茂的声音又陡又尖,他挥起扁担,“乒乒”“乓乓”带头砸起来。瓷器破碎家具轰然倒地,家丁婆子一拥而上,挥着棍棒扁担将遮堂一通乱打。那遮堂已经被韩韬叫人拔离了窼臼,哪禁得住这样的暴力摧残?没几下子,一扇一扇都倒了下去,朱家人乘胜追击,踩着遮堂“嗷嗷”叫着往里面冲。
锣声突然在耳边炸响,朱家人吓了一跳,僵在那里,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韩家人呐喊着冲了进来,田牛跑在最前面。朱永茂醒过味来,急忙指挥家丁死死守住死尸,不让韩家抢尸灭证。韩家和朱家的两群佃户,你揪头发,我扯衣领,你推我搡,搅成了雨天里的蚂蚁窝。田牛一把揪住刘岐,挥着铁杵一样的拳头,砸夯一样地往他的头上脸上捶着。刘岐左右躲闪,田牛一脚踩住倒下的遮堂的一个边,遮堂一滚,田牛脚下打滑,一个马趴子摔在地上。他的眼睛跟遮堂下面露出来的母亲的眼睛对到了一起。田婆眼睛半闭着,嘴半张着,灰白的头发上糊着脑浆和鲜血。田牛眼前发黑,他大张着嘴抽了两口气,气息奄奄地叫了声“娘”?娘没有回答,田牛掀开遮堂,抱起来母亲:“娘!娘!”
气绝身亡的田婆,没给儿子半句应答。朱家人见出了人命傻了眼,纷纷往后退。韩则林和韩韬快步走进了中堂,看着被打得七零八落的遮堂大声质问:“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韩家的一个佃户说:“朱家打塌遮堂砸死了田牛的娘!”
韩则林说:“朗朗乾坤,没了王法!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把好门户,休要走了凶手!”
韩韬抬起眼睛发现不远处塌了的遮堂下面露出来一双男人的脚,他走过去,掀开遮堂一看,邓恩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脑浆和鲜血涂了满脸。韩韬叫了一声:“伯!他们打死了我伯!”
韩则林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看着眼前的情景,从心里觉得应该哭一场,可是眼睛里干得连一滴水也挤不出来。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呀!哎呀!”地干嚎起来。
朱永茂和刘岐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刘岐说:“怎么会死了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朱永茂扯了刘岐一把,小声说:“事已至此,没空啰嗦,撤吧!”两人眼睛盯着韩家父子,脚一步一步往外挪。
韩韬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给我抓人!”
朱永茂撒腿就跑,刘岐紧跟其后。朱家的佃户婆子见家主自顾逃命,更顾不了许多,争先恐后地往外逃。埋伏在门口的家丁一拥而起,一个不落地全部捉拿回来,男男女女捆绑在一处,几十号人叫苦不迭。
田牛瞪着血红的眼睛问韩则林:“我娘怎么会在这儿?”
韩韬说:“你娘听说你在河边跟人打架,就和邓恩一起到这里来打探,正说话呢,朱家的人就冲了进来一阵乱打乱砸,打塌了遮堂,砸死了人,我要不是逃得快,恐怕也没命了。”
田牛没有说话,他低下头用手轻轻抹着母亲的眼皮,想让她闭上眼睛。一松开手,眼睛又睁开了,分明是死不瞑目。
田牛的哭声是从喉咙里喷出来的,牛叫一样。他号啕着把母亲放在地上,站起来走到朱永茂的跟前,说:“娘,我把这老狗的脑袋揪下来,供在灵前祭奠你。”
他伸出来两只大手冲着朱永茂的脖子掐过去。韩韬一把拉住了他,田牛死命挣扎,韩韬抱着他不撒手。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他打死人自有官府治罪,你打死他,你也逃不脱官司。”
他和两个家人把田牛连拉带拽地拖走了。
玖 寻妻
孙元德酒醒了,睁开眼睛,懵懵懂懂地看着四周,儿子太白拱在床角,流着口水睡得烂熟。他翻了个身,装着针线的小竹篓在眼前歪着,里面放着一只还没有做完的鞋。
“太白他娘!”孙元德叫了一声。
声音撞在屋顶上弹了回来,房间里静得有些怪。臭婆娘,死到哪去了?孙元德坐了起来,浑身上下一阵酸痛。他揉揉胳膊,来回扭了扭脖子,桌子上的酒壶,闪过去又闪回来。昨天干了什么下大力气的活?怎么这么累?记忆往前了拱了两步又断开了。嘴里又苦又干,他倒了一杯凉茶,“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脑袋清醒了许多,昨夜的细枝末节断断续续连了起来,他瞪着两只小眼睛愣愣地坐在那里。他想起来老婆两只手死死地抓着门框的惊恐样子,想起来他扔给了她一根绳子。孙元德“嗖”地站起来,宿酒未消,两腿酸软,后脊梁凉风上下直蹿,他一屁股滑坐在地上。
大门的门栓插着,秦氏不在院子里也不在大门外面,大门口的地上清清楚楚地印着两只小巧的脚印,据脚印的深度来看,她曾在门口站过很长的时间。孙元德想起来,他让她吊死到坐地虎家的门口去。“死”这个字从他嘴里冒出来多少回了?打死,掐死,摔死,凿死,一张嘴,“死”这个字就插着翅膀往外飞,她从来没听他的话去死过一回。这一次孙元德闻到了一股不祥的气味,这股气味搅得他心慌气短坐立不安。
孙元德不认识坐地虎的家,他边走边问,寻到了坐地虎家的门口。
坐地虎没觉得今日与往日有何不同,她像往常一样五更天起床,捅着火,做早饭。她烙了饼,煮了粥,切好了小菜,叫起来丈夫和儿子。趁他们洗漱之际,收拾房间打扫家。她从院子里打扫到院子外,看到门口一个面色阴郁的男人瓷着一双眼睛盯着她。
坐地虎问:“找谁?”
孙元德问:“你家卖馒头吗?”
坐地虎说:“两个时辰后去前街馒头铺买吧,我这还没出家门呢。”
确定这就是坐地虎的家,孙元德没有再跟她废第二句话,他低着脑袋一直走到巷子口。这恶妇神情坦然,不像遇到了凶事。巷子里来来往往的人面色平静,断然不像刚出过人命案。这淫妇莫不是跟着奸夫跑了?孙元德心里“咯噔”一下,他站住了脚。
杂货店紧挨着馒头店,老板赵福正把栅板一扇一扇地从窗上卸下来。听到脚步声,以为是来买东西的人,他头也没回,热情地跟孙元德打着招呼说:“买东西?进屋吧,有新到的货。”
孙元德进去转了一圈,店里没有一个人,里间卧室的门大敞肆开的,可一眼见底,别说人,连只老鼠都藏不住。孙元德的心松开又揪紧了。她到底死哪去了?平日老婆极少出门,何况又是夜里,一个女人又能走到哪去?眼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怎不叫人心焦?
孙元德怕想“死”这个字,可这个字使劲往他脑袋里挤。这蠢女人会不会真的吊死在坐地虎家门口?孙元德站住脚,眼睛直盯盯地看着前面。对,一定是吊死在她家的门口了,被他们藏匿了尸首。我得再去探探,恶婆娘沉得住气,她九岁的儿子没有城府装不了假。赵福把栅板抱进店里靠墙边放好,问道:“想买点什么?”
孙元德看都没看他,抬脚走了出去。他再次来到坐地虎家门口。门“吱呀”一声响,金宝走出来了,他手里拿着几枚大钱连蹦带跳地跑到集市上去买点心吃,孙元德跟在他的身后,从始到终没发现什么异常。
孙元德没了主意,街前街后一通打探,竟然没有一个人见到过秦氏。回到家看到锅空灶冷,儿子太白还在傻睡,不由怒从心起,他掀开被子照着太白的屁股狠狠给了两巴掌,太白疼得跳了起来。
孙元德破口大骂:“你娘被坐地虎逼死了,你不去讨命,还只管猪一样地睡!”
太白还没清醒过来,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红着两眼看着爹。
孙元德踹了他一脚,太白摔坐在地上翻了半天白眼,咧着嘴“哇”的一声哭了:“娘!娘!”
孙元德骂:“你娘被那贼妇逼死了,你不找她索命去,在这里嚎哪门子丧?”
娘死了?昨夜的情景突然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太白的心揪起来,他又疼又急又委屈,爬起来穿上衣服,哭嚎着冲出门外去。
孙元德冲他叫了一声:“去馒头铺找那恶婆娘,她不还给你娘,你就砸她的买卖。”
坐地虎正挽着袖子揉面,一大团面粉在她粗壮的胳膊下面鼓起来又瘪下去。太白一脚踢开了馒头店的门,坐地虎吓了一跳,这条街上还没有人敢对她这样。看见是太白,她的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兔崽子,你报庙呢?”
…文…太白手指着她的鼻子尖上骂道:“母夜叉,快还我娘来!”
…人…坐地虎眼珠瞪到了眼眶子外面,她摔掉粘在手上的面问:“兔崽子,你骂谁呢?”
…书…太白指着坐地虎的鼻子说:“老母猪!我骂你呢!不还我娘!我把你铺子拆了。”
…屋…坐地虎气得脸蛋上的肉都翻到脑门子上去了,她骂道:“我不是你家门神,你找我要哪门子娘?”
太白骂:“恶鬼,逼死了我娘!我找你索命!”
坐地虎咬牙切齿扑上来,两只手揪着太白的发髻前后左右使劲摇晃着骂道:“野种,个子还没狗高,竟敢蹿上门来冲老娘‘汪汪’,你不怕老娘提着双脚倒劈了你?”
太白一口咬在她的手上,坐地虎疼得叫了一声,劈手就是一个耳光子。太白被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撒泼打滚,连喊带叫,招来了一群围观的人。坐地虎追着要掌太白的嘴,孙元德挤出了人群,一掌把坐地虎搡倒在地上,摔得坐地虎眼珠子上下乱跳,嗓子眼里一阵腥咸。金宝见母亲受挫,冲过来,一头撞在孙元德的肚子上。孙元德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太白见爹吃了亏,捡起地上的一块大鹅卵石砸过去。金宝身子一闪,石头砸进了馒头铺,砸塌了笼屉。两家人大打出手,街坊邻里拉扯住双方,一时间烟尘四起。
邻里们扑过来拉架,孙元德被拉走了,他边走边回头骂:“蛇钻的窟窿蛇知道,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了自己。贼妇,你等着!我到官府告你去!阳间告不赢,我追到阴间也扒你一层皮。”
坐地虎跳着脚回骂道:“王八盖子!有种你告去!官府要是不锁了老娘去,以后你就用下面吃饭,上面拉屎!”
听到喧闹声,赵福出来看热闹,从双方的来言去语中知道了打架的原因。秦氏失踪了!这个噩耗吓得他魂飞魄散,怎么会?昨天晚上他特意出去找过她,她并没有吊死在坐地虎家门前。她会去哪儿呢?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女人,昼夜未归,凶多吉少。赵福脸白了,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凉汗,回到屋里他坐在椅子上,心缠成了一团烂麻。
坐地虎骂骂咧咧地收拾被砸过的铺子,她洗干净手,揉好馒头放进笼屉里蒸上,开始了一天的买卖。这女人就是这样,打架骂街丝毫影响不了馒头铺的生意。
于铁疙瘩一晚上没有合眼,躺下心就像惊恐的老鼠一样一蹿一蹿地往嗓子眼里钻,胸口憋得他眼珠子往外鼓,爬起来又躺下,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于铁疙瘩头重脚轻地走到铁匠炉前,炉里的火已经灭了。他搬了劈柴木炭想重新生火,无奈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心跳得胸前的衣服跟着“簌簌”乱抖,脚软得像踩在棉花上。他拿过来炉子旁边竖着的一根小孩胳膊粗的木棍,一头顶住胸口一头顶在墙上。老婆张氏从娘家回来,她抱着孩子推门进屋,看见于铁疙瘩低着头弓着腰用棍子顶着墙站在那里,不知道他在干什么,问道:“你干啥呢?”
老婆的声音吓得于铁疙瘩一哆嗦,他回过头看她。他的脸色让张氏吃了一惊。
“看看你这张脸,蒙张纸都能哭了。怎么了?”
“受凉了。”于铁疙瘩转过身气喘吁吁地说。
“大夏天的怎么会受凉?别是晚上出去偷鸡摸狗,被野女人吸干了骨髓。”
听到“女人”这两个字,于铁疙瘩心里一阵乱扑腾,眼前一阵一阵地发花,他(“文)急忙用棍子(“人)一头顶住(“书)胸口一头顶(“屋)在墙上,就这样腿还是一节一节地软了,他出溜在地上。棍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于铁疙瘩两只手抓挠着胸口,瞪着眼睛,喉咙里发出“嘶啦嘶啦”的响声。
找野女人被狐狸精吸干了精血这样的玩笑,经常挂在他们夫妻两人的嘴上。今天他怎么突然听不得了?张氏急忙把孩子放在床上,回来搀扶起丈夫,安顿他在床上躺下。于铁疙瘩瞪着眼睛惶恐地看着她,张氏想给他倒碗水,于铁疙瘩的手揪住她的衣袖死活不撒手。
“别走!你别走!”
“我去给你找郎中诊诊脉。”张氏说。
郎中来了给于铁疙瘩把脉,开了药方。张氏问他丈夫得的是什么病?郎中说,他这是内受惊吓,外感风寒,吃几付药就会好。张氏抓了药,煎好给丈夫服下去了。
于铁疙瘩出了一身汗,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张氏守在床边看着他,于铁疙瘩脸色发黄眼眶子发青,张氏想:孩子他爹生来胆子大,神鬼不怕,什么人能让他受到惊吓?说到受风寒,张氏更觉得奇怪,孩子他爹冬天打铁都光着膀子,什么样的邪风能钻进他的骨缝里?
昨夜的重体力活让王老蔫腰膝酸软打不起精神,彭氏心疼丈夫,让他歇在床上,店里的活儿她和店小二包了。今天的店小二跟昨天的小二像换了一个人,眼里手里都是活儿,彭氏为了笼络人心不住嘴地夸奖他。
店小二说:“嘴上的甜头不如手上的甜头实在。”
彭氏装傻:“啥意思?”
店小二说:“昨夜我帮你们两口子干了那么大一件事,你好歹得给两个赏钱吧?”
彭氏心头一紧,暗自骂了一句:“无利不起早,这贼人要借昨天晚上的事,狠刮我们两口子的油了。”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猴急性子,昨夜的事我记着,年底结账的时候肯定给你加钱。”张氏满脸是笑。
“加多少?”
“二两。”
“打发叫花子呢?”
“你想要多少?”
“五十两。”
彭氏差点把舌头咬下来:“五十两银子?就是剐净了身上的肉怕也不值五十两。小二你这是狮子大张口。”
店小二说:“衙门口比狮子口大。”
“别拿衙门吓唬我,这事真被扯进衙门,你也脱不了干系。”彭氏的脸冷了下来。
店小二嬉皮笑脸地说:“不是我吓唬大娘,是大娘吓唬我,真进了衙门,打和罚肯定先紧东家来,你一个妇道人家能扛住,我光棍一条怕什么?”
彭氏不说话了。
看见彭氏发呆,店小二说:“你不能盯着鼻子尖看,要往长远处想。”
“长远在哪呢?”彭氏问。
店小二笑了:“大娘这么明白,用我掰开揉碎了说吗?”
彭氏说:“我是榆木疙瘩脑袋,你还是掰开了细说。”
店小二把食指放在嘴边咬住,他一点一点地使劲,牙齿很快陷进肉里,店小二乜斜着眼睛看着彭氏的神情很猥琐。
彭氏问:“你这是干啥?”
店小二:“十指连心,我咬手疼的是心。”
彭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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