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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爱方休:择界-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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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他,仔细地摸摸他的发顶,那天开始,下朝以后他不再束冠,小孩子的头发还是软软的,不扎手,眼睛象冰晶一样透明,他已经被灌输下权势的利害了吗?再过几年,他也会长大,成为一个厉害的君王。
如果孩子一直不会长大该有多好,我自嘲地笑笑,就象我一样,很多年被困在自己的心厣里走不出来,打开一扇门还有无数扇等待我去开启。
“护国师,宫殿外的世界你去过吗?好玩吗?”
我点点头:“等你长大一些,我会带你去的,看一看你真正所拥有的一切。”
既然命运让他生在君王家,就让他成为一个合格的君王,至少比培养出一个庸君或者一个暴君要好得多。
“我现在就想去,只看一眼。”他拖住我的衣袖,央求着,“好不好,就一眼。”
我蹲下身子,示意他趴在我的背上,一个孩子的重量压下来,手臂绕住的脖子,凑到我耳边轻轻地问:“我们偷偷溜出去吗?”
“不,我们飞上去。”
念出旋空咒,双翼在脚下打开,犹如一双大鸟的翅膀稳稳托住两人笔直向天空冲去,速度惊人地快,只听见风声在耳边的嗖嗖声。
“王,害怕吗?”
“不!”
“王看到想看的吗?”
“整个吴广国都在我们的脚下,原来这就是我的国土,非常非常地美。”他用尽力气地大喊,“护国师,我一定要做一个最好的君王,你要相信我。”
哭了吗。
是啊,有水珠从我脖子暖暖地往下滑,渗进皮肤中,心里只觉得钝钝的痛,不是尖锐的瞬间,却让人一直一直的疼下去,轻叹一声,准备落下地去。
乌金腾出一只手,直指着前方问:“那是什么!”
火烧云般浓重的一片,从天的尽头卷起层层迷蒙的烟雾,滚动过来,掩埋住碧清的天空,不过是片刻已经推进到了眼前,我握住乌金的手,平稳落到地面,他惊惶地睁大眼睛还不住仰头去看。
我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没事的,王,请先回宫殿去。”
他扯住我的袖子不肯离开,声音微微颤抖却带着一种坚定,眼中燃动的小小火焰:“护国师,请先告诉我,那究竟是什么?”
“赤鸦。”我望着他,“一种巨毒无比的鸟,以前偶尔有几只会出现在深山中,数目如此巨大的出现还是第一次。”
赤鸦翅膀上会抖落一种鲜红的磷粉,生物沾到就身受巨毒,几乎无法医治。
举目而望,这样一群,恐怕有上千只,想必是有高手在后驱使而至,一定是探听到碧已闭关,才敢放出这种妖物试探我的虚实。
“快回宫中去。”我轻轻推他。
乌金眨了眨眼:“护国师一个人可以吗?”
我对他微微颔首,发簪垂挂的明珠在风中撞击着,发出清脆的响声,是我表情中一如既往的淡定感染着他,他的眼神中有着对我的信任,满满当当的,边向着宫殿跑去,边回过头对我扯开笑容,那笑容像雪后初霁的阳光。
看着他的背影隐入宫门,我抱袖冷笑,这种虚拟的法术是故意做给我来看的吗,或者说是故意做给宫内的人看的,整个吴广国都笼罩在我新开启的防护罩下,普通肉眼看不到的隐约的蓝,犹如婴儿眼睛一般纯净的蓝,坚如磐石,法术变幻出来的东西根本无法侵入。
赤鸦已经飞到头顶的位置,肆无忌惮地俯冲下来,盲目地撞在它们根本看不见的防护罩上,被激发而出的灵力破空刺穿身体,肢体羽毛横飞,血色翻涌,分不清是鸦血还是翅膀上凋落的磷粉,染得我目力所及的地方血红血红一层。
我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支使乌金离开,是不想他看到这残酷的一幕,在我心里他依然只是一个孩子,纵使有一天要独自面对残忍的杀戮世界,却不应该这么早,就让他的笑容能够再多些日子吧。
赤鸦在念力的催动下依旧重复着同样的动作,飞溅的血肉,灵力喷发,波澜汹涌,席卷而过,直至最后,吞噬一切,我仿佛在看一场无声的表演。
独幕戏。
只短短一柱香,片只不留。
天空恢复寻常的颜色,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手指轻掸过袖口微小的皱折,碰触到腕上戴着的石镯,依旧清泉一般的清朗与温柔,我对着上空缓缓道:“下次请换个精彩点的节目,谢谢。”
我想,对方一定会听到。
远处依稀响起了然的笑声,熟悉而又陌生。
四十八章:如梦树
结界一次又一次受到骚扰,非同寻常大批妖物接踵迩来,对粉身碎骨的结果毫无畏惧,成群扑下,片刻化成跃动的光芒,星星点点地随风而逝,结界的蓝在洗练下仿佛更加纯净。
我将那些妖物的形容样貌细细描绘成册,写上文字,送给乌金教他辨认,他收到后欢欣地象宝贝一般收藏在枕头下,只在临睡前才肯拿出来,让我一一解释给他听。
换上雪白睡袍的乌金看起来比往常年龄更小一些,在我整理被褥的时候,将他裹在被中,象莲花花瓣包裹着的娃娃,他从被中小心翼翼地伸过手,摸摸我披撒开来的头发,指尖的一点温度传来,让我忍不住笑起来。
“王,你在做什么?”
他柔软的小手指顺鬓角滑下点着我一边的脸颊,合下眼低声道,“护国师的脸以前象芙蓉花的颜色,最近越来越苍白,比大祭祀闭关前憔悴许多,是不是照顾我太辛苦。”
我心下一惊,以为只是微小的变化,不料连一个孩子都看出来了,结界与妖物日复一日的纠缠,看起来微不足道,却在不自觉中消耗着我身上的灵力,夜深时,为了不让结界在入眠后变得薄弱,都不敢让自己睡得太沉,日积月累已经有些力不从心。
我知道对方下此狠招的深谋远虑,碧在入关前又没有明言需要多少时日,只得继续支撑,午夜半梦时,想着过去以往娘亲与碧一直过的也是这般的日子,不免怜惜深深,心酸入骨。
“我总想着能够快点长大,母后曾经说过,每一个吴广国的王在成年后都会继承血液中世代流传的神力,到时候不但能够保护好自己,就连护国巫女与祭祀也会有所受用,日升月落为一日,我盼啊盼的,可依然只是一个孩子。”他将头靠过来,仰面冲着我笑,眼泪含在眼眶中,微颤颤,不肯落下。
我用宽大的衣袖遮住他的脸,不想让他在我面前失态:“大祭祀这么多年来一直做得那么完美,此时不过离开一段日子由我替代,王难道不相信我吗。”
“不是的,不是的。”他的小脑袋摇得象只拨浪鼓,“我只怕护国师太辛劳。”
我试探着问他:“王是怕我会甩手而去,弃你不顾吗?”
他按住我的袖子不肯放开,哽咽着:“如果护国师要先行离开,一定要告诉我,哪怕只告诉我一个人。”
我将袖中一只小小的锦囊取出挂在乌金的脖中,“这是我给王做的平安符节,里面有我的一根头发,已经施咒化成式神,会在王危难的时候,保护着王,这样我就可以安心许多。”
他摸摸锦囊上细致的花纹:“是因为帮我做这个,护国师才看起来这么累的吗?”
“我哪里都不会去的,王,天天都可以看到我,直到王成年的那一天。”我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我是最相信护国师的,你对我比母后还要好,可是你知道吗……”他的目光犹疑憧憧,“后宫的如梦树开花了,昨天只开了一朵,今天我去看,满树都是。”
“那树在哪里?”
“在我母后住的院子里。”
一早,鸟啼声声中,乌金牵着我去了后宫。
“我带你去见我的母后,听听她说如梦数的事情。”
说来奇怪,决定再次留在吴广国后,我从来没有见过乌金的母亲,只晓得她是一个美丽的女人,有一个美丽的名字——韶华。
乌金即位后,她深居简出,除了贴身的侍女,几乎只见乌金一个人。
尚未踏进院门,有琴声传出来。
那曲调平和舒缓,带著一点不熟练的生涩,在空旷的院落里盘旋萦绕,并不特别的美妙,但是……让人觉得空灵而寂寥,琴弦郁郁寡欢地在歌唱。
乌金的脚步停滞下来:“每次母后弹这首曲子的时候,我都不敢看她的脸,觉得她是躲在琴音中偷偷地哭。”
我双手悬空轻轻拉开,父亲留给我的箫落下来,那点朱红依旧鲜红欲滴,合着那曲,吹起来,很久很久没有再碰触过,技艺生疏,几个转音的地方都是险险而过。
娘亲惧怕的就是这种结局,所以她毅然决然地选择逃走流离,背井离乡,但依然比留在这宫殿中曾经受过宠欢的女子要快乐许多。
边吹边往内走去,轻飘飘的如御风而行,登上石阶如夜渡的飞鸟,轻盈展翅,琴音铮铮,拨了几个婉约的高音,明朗起来,一扫方才的悲伤。
我们一直走到弹琴人的面前停了下来,韶华双手按弦仰起脸,秀眉明眸,乌发有一绺散了下来,笑容和煦,语气中满是爱怜:“乌金,来得好早。”
离得近了,我看到她肩膀上落了许多雪白的花瓣,每一片都有手掌大小,瓣尖上微微泛出紫红的艳丽。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拨,仿佛是若无其事的:“如梦树的花都开满了。”
我顺势抬起头去看,她身后空空一片,连一根枝条都没有,哪里来的如梦树。
“我们凡人不过能看见它凋零的花瓣,树的真身是不会显形的。”她春山般的眉轻皱,“我也希望永远不要看到它的真身。”
“母后,你是知道的,你和护国师说说。”乌金焦急地跑到她身边哀求着,“在如梦树的花瓣没有落尽前,或许我们还有办法。”
她爱怜地抚摸乌金的头顶:“傻孩子,如梦树是天树啊,我,你,护国师都只是凡人,凡人是无法违抗天命的。”她那双与乌金一样花瓣般墨黑的瞳孔定定地看着我:“如梦树花落尽时,就是吴广国亡国之日。”
乌金挣脱开韶华的手大叫:“大祭祀闭关就是为了寻求解救之法,母后怎么可以如此相信吴广国一定会灭亡呢。”
韶华的笑容有些诡异:“古书上记载,如梦树是从天界掉落下的种子,在择界湖边吸收湖光潋滟精气所长成的神树,当它凋落的花瓣出现的那一日就预示着这个国家即将灭亡,而国中所有的生灵都将成为神树的祭品,三百年一次轮回,谁都无法抗争。”
“乌金,你带护国师出去吧,以后不用来这里找我,我也不会再见你。”韶华背过身去,不再理会我们。
四十九章:流光
乌金板着张小脸,每根手指都握得紧紧的,眼睛看着地上,好象会拣到金子似的,小靴子踏着地都能发出咚咚的声响。
我一把拉开他的手,蹲下身子与他平视,已经留得很长的头发软软地落在地上,声音很小:“王能告诉我,你们都知道而我都不知道的事情吗?”
乌金身体一僵,表情在忍,拼命忍,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说错话一样,小小的嘴唇闭得严严实实。
“如果你都不愿意告诉我,我留下来还有什么意义?”
他慢慢靠过来,头枕在我的肩膀上,手一寸一寸伸过来,拉住我的衣角,声音有点颤颤的:“你说过不会走的。”
突然地,想到棋子依靠着我的样子,我闭了一下眼,往事象潮水一样扑来,轻轻的,又淡淡的,离我而去,心中只留下一片微咸的潮湿,一下子软了半塌,不想再勉强他,拍拍他的头:“不说便不说,我们回宫里去,别误了吃饭的时间。”
“母后的父亲,我的外公曾经是极负盛名的星象师,母后虽然没有继承到他的天赋,但从小耳濡目染看了许多常人根本无法见识到的古书,母后最大的本事就是过目不忘,外公常说揭示太多天命的书对凡人来说是一种灾祸,所以他临死时把所有的藏书全部焚烧而尽,现在唯一留下的就是母后记忆中的那些了。如梦树的记载也是母后很小很小的时候读到的,我想树花偏偏凋落在母后的院子中也是冥冥中注定的吧。”
“大祭祀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是你决定留下的那一日,如梦树在那一天掉下第一瓣花瓣。”
馥郁芬芳的雪白花瓣如同一首挽歌。
哀怨。
销魂。
韶华说,如梦树是天树,天命不可抗拒,可是青鸾说过碧曾经是天人,也许他知道更多的真相,看来一切只有等碧出关才能商量应对之策了。
风吹起来,带着不安的气息,扑面而来。
回到乌金的正宫中,午膳已经一字排开。
我径自坐到他身边的位置,一个上午没有做什么,却感到异常地疲累,乌金同样如此,长睫毛半覆盖下,两道浓重的阴影投在雪白的脸上。
我照例夹满满的菜给他,他看着金边的碗盏,钝钝的,没有动弹。
“吃吧。”又盛了一小碗香气袭人的热汤递到他面前。
“护国师,我没有胆怯,没有恐惧,一点也没有。”
他想说什么?
“我以为听到母后告诉我真相的时候,会象父王逝世时那么害怕,只知道一个人躲在床上哭,可是这次我真的没有,我只是想着怎么才能避开这场灾祸,因为它要的不是我一个人的性命,是吴广国所有臣民的。”他顾不得烫口,一气把汤灌下去,眼睛亮晶晶的,湿润明锐犹如宝石,“那是因为护国师你答应回来这里,回到我们身边。”他捧起碗开始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着饭菜,腮帮子鼓动着。
这孩子把他所有的信任统统一股脑给了我,我微笑着看他,夹了一片肉缓缓送入口中,滋味丰硕甘美,真是美味。
乌金用小银勺子吃核桃酪,唇边糊了白花花的一圈,刹是可爱,我用帕子给他擦嘴,圆润的嘴唇透出原来的粉红,他趁机舀了一勺塞进我嘴里,眼睛笑得弯弯的:“我最喜欢吃这个了。”声音听起来又脆又软,带著懒懒的甜意。
蜜蜜的,暖暖的液体流进腹里,好象整个人都多添了力气。
“要把护国师养得白白胖胖的,等大祭祀出关就会非常高兴。”他眼里有一丝揶揄,啧啧嘴唇,表情坏坏。
碧,才多少日子不见,我已经开始想念你,你可会知道呢。
那天后,生活算是很平静,天亮睁眼,天黑闭眼。
居然就这样适应下来,不会平躺在床上,睁着眼到天亮,还不时会做梦,但梦境不清晰,醒转时多半已经忘却,心安理得的,以前的那些心碍都识趣地离我而去了。
耐心地教了乌金很多他原先不会的,包括一些小小的法术。
依然最爱靠在荼蘼下,那里多做了一个秋千架,碧绿色,双脚离地时,有风在裙角下吹过,心越发宁静,连那些妖物的骚扰好象都烟消云散了。
大平静下是不是暗藏波涛汹涌。
我不愿意去多想,自顾着摇来摆去,带起一重重淡淡的莹光,宛如夏夜银河花火,
“护国师,带我一起坐秋千吧。”乌金站在下面高仰着头,眼馋地喊。
我伏下身子,腾出一只手,趁秋千接近地面的一刹那,将他捞上来,坐在身边。
越荡越高,越荡越高。
乌金开心地大声笑嚷:“再高一些,再高一些。”
我任意控制着,难得听到孩子愉悦的笑声,心头怜惜,乐得让他多开心一会。
突然眼前一条流光划过,我下意识整个人跟着扑了出去,头也未回叮嘱道:“王,秋千停下后,你乖乖回宫,我出去一下。”
光影虽快,我依然看到是棋子的身型,些许的欣喜骤然暗去,就像傍晚碧海边随著潮水快速褪去的细沙,我每天将他好好安置在硕大的笼中,他怎么出来的,我明明设置了结界在上面。
跟出不远,我听到一阵清啸,隐约婉转,异常动听。
棋子口中与其相应,正是朝着那方向飞,有人在召唤它。
它明明变成一只普通的鸟,我怎么和他说话都没有回应,难道它一直都是假装的。
心下暗暗一惊,如果,如果真是棋子在骗我,我都没敢再往下想去。
五十章:孤单影只
我抬头望着那棵树,如此轩昂挺拔,宽大的树阴隔着阳光打在脸上一点也不灼热,有忽明忽暗的光线随着风左右摇摆。
棋子停在不高的那条树梢上,它身边还坐着一个人,头发很长很长,墨色中带有一圈光弧,没有束起,完全披散开来,我站在原地几乎都触手可及,他的背影淡薄缥缈,看上去却特别凄凉,清冷。
我一动未动。
然后,他低下头来,星目清澈,神情沈静怡然。
我看到他嘴唇动了一下,没有发出声响。
一只小小的子规鸟飞过来,停在旁边的树上,好奇的睁着乌黑的眼珠咕噜噜的看着我们。
风,只有风声。
眼睛再眨一眨的时候,人已经不见,我心中一痛,寸寸慢慢铺开,那样放肆而灼热的痛楚,捂住嘴,看着他消失的地方,气息依旧留驻,用力忍住眼泪,不让它们掉下来。
有一只温柔手从身后轻轻拍我的肩膀:“他来了又走了?”
我僵在那里,慢慢的转头看见青鸾站在那里,棋子停在她的手背上,欢跃的样子:“是你叫棋子来的吗?”
“他说他想见见你,我想只有这法子吧。”
可是他一个字都没有说,那么疏离冷漠,我想听听他的声音,哪怕只有一句,分别的时光好象是不太久远,却,又好象已经走过了千山万水那样漫长。我走的这十多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天,他突然就说要走,一走再无音信,或许只有烟红,豫让才知道真相,他肯回来见你,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青鸾,帮我,帮我找到他,我要自己去问他。”我已经失去太多,身边人一个一个离我而去,如果师傅也是如此,世间真的只留我孤单影只,我不甘心,一点也不甘心。
“我想办法帮你打听。”青鸾连着瞅了我几眼,欲言又止。
“怎么了?”
“你眼角下的红痣颜色越发鲜艳,象是要滴出血来。”青鸾放了棋子回我手中,“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我听说……”
她的话终究是没有说下去,我抬手摸摸脸颊,那一日,豫让温热的手指在同一个地方流连不去,淡淡的香味,带著一点说不出来的清新甘美,墨荷草留给我与紫菡姑姑一般的痕迹,仿佛一个烙印刻进皮肤深处,盘桓不能忘却,不知他是否还记得。
他现在已有如花美眷,我还去想这些作甚。
师傅的模样没有大变,只是更加清瘦一些,眼底的幽蓝浓得化不开层层叠叠,如果没有看错,我在里面看到七分无奈,两分惆怅,还有一分恨意,目中如火星一闪即熄了。
有哪里不对劲?
我仔细想了想,好象明白了,可是再仔细想想,还是不太明白,将方才每个细节都数落一遍。
清朗的阳光盛着。
眼睛晃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师傅他能在阳光下现身了,坐在树梢那会,有浅淡的阳光照在他的白衣上,以前他只在晚上出现,虽然说他的修行在太阳下不至于魂飞魄散,不过终究是耗元气的。
难道师傅又修炼回肉身,不再是那孤魂一缕,若是这样,真要替他欢喜才是。
嘴角带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低头沿着一路的落英走回宫去,步履重重,衣裙缠缠拉拉的绊住双腿几乎挪不动,绵软得没有一点力道,接近大殿的时候,恍恍惚惚又听见韶华的琴音,带着彻空的朗朗,不由停了脚步,只在一个转音间,如重锤击在人心上,重重的一沉,是琴弦断在指间的呜咽。
已经猜到事实,看到乌金从阶梯上一路扑过来的时候,依旧心疼地抱住他瘦小的身体,只哭了一声,坐倒在地上,我过去扶着他肩,他整张脸拼命埋进我的衣服中,一个字也没有说,全身颤个不停。
我吃力地抬起他的头,帮他把眼泪印干,将他的冠冕戴整齐:“王,不要难过,我们快去看看你的母后。”
雪白硕大的花瓣不知何时落了这样多,将韶华的身体都掩盖起来,有冷香扑鼻,带丝丝寒意,侵入肌骨,断弦软软的滑落在一边,似游丝不定,早失了颜色,终于凋零。
韶华纤细的手指若一朵才释放的兰花,微展,被勒出道浅浅的血痕,我低下身子,用干净的锦帕帮她拭抹干净,她的表情安静而淡然,裙裾洒开如盛放的花,肆意地在风中飞舞。
“母后为什么要离开我。”乌金幽幽问道。
我挤出的笑容说不出的空落,浅浅薄薄的一层浮在表皮上:“那是因为她觉得王已经长大,她可以放心去了。”
“是那树,是那妖树使母后致命的吗。”他指着身后的一片虚无,偏偏还有那花瓣自不知道何方的高处,片片盘旋着落下,情景说不出的诡异,“妖树是要吸取生命的!”
我摇摇头,韶华早就身有暗疾,在我见她的第一眼就已感到几分萎谢的先兆。那种长年累月的落寞寡欢才能一寸一寸地将生命吸收干净,她对自己剩余的空虚日月毫无留恋,想看到的无非是乌金能够平安登上王位吧。
“王,让你母后安心地去。”
乌金仰着头侧身而立,一道泪水却止不住的流下,望住宫人将韶华的身子小心的搬走,静待心神渐定了,慢慢看向我:“护国师,我们回宫吧。吴广国的万钧重担,竟是全在我一人肩上了。”他一句话说完,声音异常稳定,也不待我说什么,就大步往宫中而去。
我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倔犟的身影后,在我尚来不及为他怜惜的时候,他已经独立着长大,乌金清秀的五官轮廓刻画得更加鲜明深刻,眉宇神情间少了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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