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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爱方休:择界-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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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齿不太清晰,然而声音又自动回来了。
“哎哟,我们家的宝贝今天不但学会叫娘亲,连爹爹都会叫了。”父亲俊朗温暖的脸,这么多年第一次出现在我的梦里,双手忍不住都摸上去。
应该谢谢碧,他让我幼时的这段记忆完好无损地重现出来。
紧紧搂住父亲的脖子,将脑袋往他怀里扎,能听到心脏跳跃坚定的声响,逗得他哈哈直乐,待我转头去看别处时,我听见他们的对话。
“你刚才对颜儿说了什么?”父亲的声音冷冷的。
“没什么咯。”娘亲假装四处张望。
“我听见了。颜儿还小,你不该这么早告诉她,太危险了。”
娘亲没有应答,我抓住父亲的衣襟回过头,看到有眼泪滚在她的眼角,梨花带雨,委屈屈地瞅着他。
父亲小心翼翼地哄着:“我没责怪你的意思,可颜儿才刚会姗姗学语,我不想她的背负太重。”
“我知道颜儿还小,可是我怕来不及告诉她。”娘亲摸摸我的头发,再摸摸我的小脸幽幽叹了口气,流下两行清泪。
“真正是傻话。我们还要带着颜儿游及整片大陆,看尽这世间所有美丽的山山水水,一生都不够用呢。”
父亲将我一把托高,与他平视,食指点住我的太阳穴,他的手指修长圆润,很是漂亮,不一会,一缕银色丝状的物体从我的身体里被抽离出来,越拉越长,晶莹闪闪,然后又一寸一寸被父亲吸进他的手中。
“你告诉她的事情,我先帮她保存,等她十六岁的时候再告诉她,可好?”
娘亲点点头,靠在父亲宽阔的肩膀上,双眸半开半合,适宜地微微笑:“这每一天,每一时辰都是我自上天处偷来享用的,只要我们一家三口过这神仙般的日子,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好。”
那时的父亲并不知道,娘亲在说出秘密以后只活了两年,身体里象有只暗暗潜藏的贪婪怪物不停在吸食她的精气灵息,那样与身俱来的强大灵力依然不能挽留住她的生命。
一切皆是注定。
雪花不再飘落,一时间向着天空倒飞而去,场景象水墨画那样化开,自远处变成空白的颜色,蔓延过来,我们一家渐渐消淡了颜色,耳边响起父亲最爱吹的箫曲,悠远绵长,无止境。
五十五章:梦断情长
月白风清,水天共碧。
窗外数行灯火,如烟似梦。
我从梦境中返回,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碧好好地坐在床边,我从下往上的角度看他,完全象个雕像,一动也不动,他的手还握住我的,想必,我在梦里所见的,他也一丝不拉地全看到了。
“娘亲告诉我的那部分记忆在爹爹那里,当年爹爹去得离奇没有来得及告诉我,此时他已经烟消云散,魂魄流离在外,你可以完全死心了。”
碧垂眼凝视着我,浓黑的睫毛在落下扇形的阴影,那眼神,温柔得叫人惊心:“你已经帮了我的忙,接下来的事情由我自己去做。”
“能做什么?我爹爹早死了!”我失控地大叫出来。
碧笑了。
笑声尖锐,锋芒凛寒。
未毕,一道银光唰地一声在我眼前划过,他整个人变得半透明一样,光华流转,影子摇摆晃荡,震出一道道波纹,开始不真实地左右晃动。
我伸过手去,手掌自他的身体里直接穿过。
低下头,想一想,不太确定地开口:“碧,你闭关的时候还修习盘古之术。”
他点点头。
“凡人修炼禁忌之术会坠入魔道,至此越陷越深,趁你才刚开始修习,我们想办法化解开好不好,一定有办法的。”我慢慢收回手。
“那时,我就想可能会用到此术,真被我料到。颜,我已经修习到第七重,来不及回头了。”
“碧,你告诉我为什么好不好?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一开口,整颗心脏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勒着一样,阵阵紧缩,我忍不住用手压住了自己的胸口。
他半晌不说话,面具染上了月色的白,幽蓝似冰,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
诡异的宁静。
碧的身型恢复成常态,蹲下身,与我平视,眼底有无数说不出的情绪纠葛在一起:“颜,和你在一起曾经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的,我没有欺骗过你。”他摸摸我的头发,一下揽我入怀,“如果有来世,我一定先允诺你。”
“你允诺过别人。”
“我允诺过自己,还记得我和你说起过我的师傅——雪夜,她死的那天,我对自己发誓一定要不惜任何代价令她重生,她是我今生的师傅,也是我前世的……人欠下的东西终究是要还的,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他的声音放低下来,“青鸾居然没有认出她来,还以为你才是,也好,也好。”
碧清澈眸子流转着柔和而明亮的光:“不要说修习禁忌之术会入魔道遭天堑,我已经试过一次,感觉不会太糟糕。颜,你好好睡一觉,等你醒过来,我已经带着重生的命门回来。”
我眯下眼,觉得眼睛越来越痛,心里越来越热,视线有些模糊了:“碧,你不要去,不要去。”
好象有什么在身体里要爆裂开,好象有什么在我耳朵边不停地说话说话,可我只能重复那三个字,不要去!
碧独自走开。
待我挣扎着奔出去,雪宫大门紧闭,无法进入。我趴在冰冷的门上,心里犹如一把烈火在燃烧,宫门的寒气透过身体将我渐渐粘连在一起。
“容姑娘,碧,碧他是不是要在雪宫里施展盘古之术。”青鸾显然是得到消息匆忙赶来,只穿一件单衣,光着双脚,痛心地望着我,全身发颤,“他已经错过一次,再次施展孽天之术必被打入魔道,万劫不复。”
我点点头,握住脖子,急得说不出话来。
碧承认过,前次不过是被贬下仙界,他说得云淡风清的自若样子,可是每每望着天空极处,眼神空茫,没有聚焦。
有人说,世上最悲伤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
“护国师,请让开一下。”乌金,是乌金的声音。
他高举一块玄铁令牌,黝黑的玄铁隐隐透出红光。
大门缓缓打开,我与青鸾一前一后急奔而入。
雪宫内一向靠夜明珠取光。
碧高高站在那里,澄清如水的光芒自身体内华丽地流淌而出,大放异彩,另有一股火焰一样乖张孤傲的烈芒在身体外四处冲撞,回旋,叫嚣着想要找个突破口发泄而出,阴阳两道真气在身周交战,灵气形成的一个巨大的气场圆晕向西周展开。
青鸾喃喃道:“来不及,我们来晚了,他已经开始了。”整个人奋不顾身地扑上去想阻止他,被灵气笔直弹出,口中飞溅出点点血花,染在雪墙上,瘫软在地。
“碧。”我大力地喊他。
他慢慢回转身,一明一暗间,眼里似有什么一闪而过,眼中是看淡一切的释然。
我垂在身侧的手,手指甲已经深深掐入掌心。
我们互望着,沉默着。
百转,又千回。
为什么,我和他,像有时差的两个世界,感觉越强烈,却只会反方向撕裂,不到残缺,不会怀念相对的完全。
光焰敲击在周围墙面发出的每下钝响都在我的神经上刻下尖锐一笔。
雪宫如同初春阳光下的雪人渐渐融化开,干净的雪水淌过我的脚背。
胸腔里的痛楚有节律地跳动着,每跳一下头上的神经就跟着贲张,极力地咬紧牙才能勉强将快要溢出喉咙的阵阵怒吼挡在唇舌之间,身体忽冷忽热,难受之极,脑中神经突突跳动地叫嚣着一句话,我知道他是谁了,我终于认出他了!
“碧玺,你停下来!”我用尽所有的力气,喊出这一句话,身体失控地向前倾倒,跌趴在冰冷的水中。
他眼中迷惑,恍惚,诧异,不置信……所有的表情一闪而过。
喀嚓。
细小的声响后,金属的面具正中形成一道细缝,整个开裂成两片,掉落在地。
这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最后见这张脸已经是好多好多年前,可我怎么会忘记,我怎么敢忘记,我怎么能忘记,我早该想起来的,那样的刻骨铭心!
“颜儿,记得碧玺吗?”
“恩,好看的叔叔,还买糖给颜儿,他好久没来我家了。”
“碧玺为了他心爱的女人,做了不该做的事情,爹要去帮他,颜儿说好不好?”
“什么叫心爱的女人。是不是就象爹爱着娘那样?”
“颜儿说对了。”
“那爹就去帮碧玺叔叔吧。如果娘也能回来,那该有多好啊。”
爹爹,爹爹终究还是遇到了他,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谁是那一双翻云覆雨手。
一声轻烟呜咽中,碧的身型化为虚无,他施展盘古之术回到过去,而且一去再没有回头。
五十六章:盘古之术
时间彷佛停顿。
宁愿滞留在此处。
宁愿叫时间中止。
我的右手在虚空中划个半圆,慢慢垂下。
碧的身体渐渐淡出,耳畔声音嗡嗡;一切都不像真的。
雪宫在碧消逝的一瞬间,碎裂开去,轰然倒塌。
碧空一洗,共归岑寂。
冰冷刺骨的雪水蔓延浸湿身体,心碎如绞,我感觉不到一点点冷,不吭声响,咽呜藏在喉间,蠢蠢欲动。
我走到青鸾的身体前,幽蓝的发沾着皑皑之雪,四散开来。
这个自一见面就对我有敌意的女子,这个始终对碧不离不弃,爱恨纠缠的女子,我伸出手合在她的双眼上,不再有蝴蝶颤动的睫毛在掌心中细细呼吸。
安静的,美丽的青鸾,停止了呼吸。
我退后,再退后一步,不舍地注视她。
洌洌的光芒自她身体燃烧而起,烟火中恍惚有只巨型大鸟直冲云霄而去,长长的尾翎在空中画出曼妙的弧度,如同一场不在命中书写妥帖的聚合,终归於华堂玉阶前的飘然远走。
我仰头望去,她可是回到她来的地方。
寂寞天庭,繁华瑶池。
那里已经不再有她一直在默默等待的那个人。
我记得父亲与碧选择将自己的元神与碧玺的一起用魂魄散打碎,两人同坠黑原之地,永世不得投生。
父亲最后残留的一点魂,注入我的梦境,那里笑容浅浅,宁静一片。
他与娘亲能在那里执手永久,不再分离。
多好,多好。
“护国师,你哭了。”乌金留在原地,担忧地走上前,牵我的衣角。
“我没有哭。”伸手摸向自己的脸,满满都是泪水,挥之不去,拭之不尽,我应该恨碧的,他间接害死父亲,让我自幼蹉跎飘零,但是他的温暖亲和,缠绵缭绕,他对我的种种好,他临行前揽我入怀,说如果有来世,他一定先允诺于我,让我又狠不起来。
只有我知,他的从前未来。
只有我能打开他的咒,他的结。
柳絮一般密集的花瓣在上空飘来飘去。
我心一紧:“这是!”
“如梦树的花瓣。”乌金不在意地笑着回答我,“从你进去的刹那,如梦树的花朵一定是开到了及至,然后凋零,你可闻到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气。”
原本粉嫩的花朵生出褐色的斑点,染了血的颜色。
如梦树是吸食生命的神树,哪里有死亡,它就长在哪里。
雪夜用生命结成的保护结界已经跟随雪宫一起消散。
一切只在呼吸间。
该来的,谁也休想躲避。
远远嘶杀声,哭叫声,兵刃敲击声,杂乱混成一片。
隐隐有热浪一波一波冲击过来。
朱殷国。
为了那根本不能呈现的永生之密。
我眼中泛起淡淡的红雾,杀气凛然。
“如梦树下,我置了一张软塌,那是整个吴广国最安全的地方。王,请你回到那里。”我一字一句慢慢道来,眼角不停跳动,手指扣在胸口,月情轮再按捺不住。
乌金极其配合,只点点头,转身就走,独留下一句:“国,固然重要,你的生命对我而言更加重要。护国师,我等你回来。”
今日,我必大开杀戒。
左右一分,玉扣纷纷落地,甩脱开湿透沉重的外袍,仅穿着纯白的云绡衣,迎风烈烈作响,衣摆绣双翩翩彩蝶,衣在,人已不在。
十指紧扣伸过头顶,羽空术。
腾飞至最上空,目光冰冷地俯视修罗场,血色刺入眼帘,渲染了整片空际。
朱殷国,赤莲军队。
光芒在胸前凝聚,两道月情轮挣脱开封印,自身体分裂而出,凄厉凛冽,盘旋呼啸。
碧,将他的护身兵刃留下来,留在我的身体里。
一道回风护住身体,一道在人群中割裂开血肉之路,上下飞舞,所到之处溅起漫天血雾,惨叫声连绵起伏。
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整齐的军队队型顿时散乱开来,盲目地躲避致命的攻击,而我独自悬空在上方,看着他们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我宰割凌迟。
上一次,敌军攻来,使用了须弥咒。
低低冷笑,须弥咒真是太轻描淡写,灼热的炎浪扑面而来,既然他们这么中意烈焰攻势,那我就推波助澜,更进一步。
双手在前胸画出蛇行蜿蜒的曲线,指缝间噼噼啪啪点燃分飞的火星,火舌舔空,浓烟遮天,黑烟滚着,转着,千变万化犹如群魔乱舞,凝成一片,下头无数黑的人头上也染了火的颜色,身体粘到一点火星,立时变成团火球,来不及惊呼,瞬息化为青烟。
底下哀鸿遍野,我犹不甘心,既不偏激,也不手软,一再触动火咒,军队渐渐收拢队型向后聚靠,形成一个圈型,将一男子团团包在中间层层严防。
那男子气质轩昂,墨黑的铠甲在一片赤红中格外显眼,他也正抬头看着我,头盔护住额脸,只露出一双眼,眼神锐利如鹰。
朱殷国国君居然亲自来督战,我放低身型,缓缓下落,站在他的面前,静静与他平视。
眼前的这些都是因你一己自私所造成,贪婪必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皮肉焦糊的味道在风中飘扬,遮住原本的漫天花香,如梦树喜欢吸食生命,如梦树开花预示着一国灭亡,那就让朱殷国今日在此全军覆没。
暗夜流光。
轻吐出这四个字。
朱殷国君的瞳孔瞬间收缩成一点,在嘈杂纷纶的人声中,他听到我念的咒语,令他亡国的灭顶之咒。
流云奔涌,天色沉沉压下,泼墨一般。
紧绷的绸缎发出清脆的撕裂声,天空中心现出巨大的黑洞,螺旋风系向内急收,将地面上的一切尽数连根拔起席卷而上,向无底洞深处吞噬而去。
冽风将我的长发吹起,心头顿生快感,只要一柱香的时间,所有的敌人将在我眼前永远消失,用苟且偿还,再不复见,不由地放声大笑。
就在可以结束一切的那刻,紫光一闪,利箭盈弓,一击刺穿入黑洞之中,黑洞之门关闭,天色大明,聚集起的墨云絮絮散开。
有人轻易破了我的法术。
我不置信地仰头,和煦的,暖暖的光线撒在肩上,身周的其它渐渐淡出,耳畔声音嗡嗡;一切都不像真的。
五十七章:放弃
我是罗刹,嗜血。
她是狐妖,倾城。
漫漫人群中仿佛只剩下我与她,遥遥相对。
她的眼是深邃晶莹的紫晶玉,仿若独照波光旖旎却始终平静的深潭,美得完全不食人间烟火,淡淡轻轻,对我别有关怀,她笑着对我说:“小颜越长越美了。”笑容充满蛊惑,摊开双手,满手皎洁,如盛了雪霜,走到我面前纤纤十指温柔捋着我零乱的鬓发。
月情轮滴溜溜转了一圈,乖乖回到身体里,我僵硬地站在那里,任她取出精致的丝帕细细擦拭我的脸,上面是沾染到鲜血吗?为什么她的眉头轻轻皱起来。
不知道怎么称呼,不知道怎么开口。我心里乱的很,许多念头来来往往,理不清,摆不顺。
明白真相的那一刻,满心里最愧疚的就是该如何面对她,娘亲为了挽救回爹爹的性命,杀死无辜的她,尚以为今生都不会再见,偏偏在神智灭亡前的一瞬间。
她来了。
紫衫飘飘欲仙。
紫涵,姑姑。
“小颜是怎么了?姑姑来看你呀。”她半透明的嘴唇俏皮地弯着绝美的弧线,眼角那颗胭脂痣跟着一起笑意盈盈,那样暖的笑。
“姑姑,你大好了?”
她衣袖掩口轻笑:“傻孩子,我是早不在这个世间的。”
“那姑姑怎么……”
“如梦树是从天界掉落下的种子,在择界湖边吸收湖光潋滟精气所长成的神树,我的精魂不散,久久徘徊在湖边,此次趁着如梦树凋落的花瓣落到这里,才能又看到小颜。”她手指向前一点,“小颜是要送他们去当如梦树的祭品?”
我无力的点点头。
朱殷国的军队如同被施了石化咒语,在施展过暗夜流光后,摄取走魂魄的躯体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紫涵牵过我的手,她的手是温热的:“小颜,你看到的不过是我留在择界湖畔的影子,我的时间不多,如梦树花已经开到及至,我随时会跟着树倒而消失。你快随我来。”
我不明所以然地跟着她飞奔回宫,树下乖乖坐着乌金,见我进来,急忙迎上前。
我捧过他的小脸::“王,这位前辈前来襄助,吴广国可能不灭。”
乌金满鼻子的哭音,泪眼汪汪紧抱住我的腰身不肯放开:“护国师,你伤在哪里,怎么一身都是血,你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一身血腥,恐怕再洗涤不清。
可我无悔。
一阵风过,满树花瓣簌簌而落,彷若一阵大雪而下,落得紫涵满身都是,浅紫衫上点点雪白,漫天飞舞的花瓣下,她蹲下身子,取出一颗鸽蛋大小的珠子,浓绿泼辣,如染巨毒,将其仔细埋入土中。
珠子看着眼熟,我想了想,顿然大悟,此乃当年欲之塔破裂成粉末,豫让收集而成种下的种子,想来是那成熟后的欲望之果。
紫涵似知晓我在想些什么,点了点头:“或许这是唯一能与神树相抗衡的世间之物,少游他将这个交给我,让我一定要过来给你。”
“师傅,他与姑姑见面了?”
“是。”
“师傅,他好吗?”
紫涵声音温暖:“好,他终于摆脱开心魔,决定与我一起留在择界湖,我们哪里也不去,不再投生,但能一直一直在一起了。”
她的笑容灿烂若夏花。
心痛得厉害,原来,那一次,师傅是来与我告别,他坐在树上向下看着我的样子,他的眼神,他的头发,他白色的衣服,都是我自小最熟悉的,以后,却再也看不到了。
他最后甚至没有对我说一句话,给我一个足够想念他的理由。
他宁愿不投生,那许多年独自盘桓在人间,只为了找出是谁杀死他最爱的人,可以报仇。
到最后,得到的答案是那样残酷。
对他,对我。
他放弃了。
为了我。
就象紫涵姑姑说的,很多事情不是人力所能挽回的,我们只该留在原地,等待命运之手将我们任意推动,我已经觉得累了。
不是释怀,而是疲乏。
再怎么强硬,也挣脱不过命运之轮盘。
不知从何时开始,大片大片的花瓣不再凋零,好象整个韶华曾经住过的的宫殿都明亮起来,本来,总有一层抹不开的灰色笼罩在上空。
紫涵如释重负的样子:“如梦树已经带着吸食到的生命而消逝,下一次再出现不知是何时何地。”
我怔怔地望住她,她的人,象水彩那样淡开去,手还拉着我的:“小颜,少游不忍再来见你,我替代他见你一次也是好的,你不要再对过去耿耿于怀,我和他都选择了遗忘,希望你也这样。”
她的手没有温度,我依然舍不得松开,拼命想要挽留,好象那是一方落水人手中唯一的枕木,眼泪流下来,整颗心一下子就坠到了无边无际的地方,仿佛碎掉。
“我们都很好,小颜,总有一天,我们会相见。”她的笑容里竟渗出浅浅的哀伤,她的影子终于消散在空气中,淡淡的菡萏的香气留在天与地之间。
留在我心尖,永远。
我慢慢地蹲下身子,卷成小小的一团,眼睛里全是水,哭得不能自己。
有人在我身边跑来跑去,无暇理会,我只独自哀悼自己所失去的,再不愿意回头的他们都曾经是我所爱的人。
这一刻,如果不哭出来,大概我会因为心痛而死去。
“护国师,朱殷国全军撤退。”
“护国师,朱殷国主送来免战签约。”
“护国师。”
“容颜。”
乌金终于没有再叫我的名字,我知道他依旧站在我的后面,影子覆盖在我的影子上面,安静的,驻留。
直到再哭不出一滴眼泪,我站起身,风,从我的身体透彻地穿过,师傅,我记得你的话,心就痛得象要裂开一样,那种痛比世间任何一种伤害还要毒,还要狠,还要撕心裂肺。自那一天起,心被刺穿,风从空洞中呼啸着嚣张穿过,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你,这是一个永不能弥补的伤口,而这伤口日渐扩大,终有一天,会将人整个吞噬下去。
在被完全吞噬下之前,我会好好的。
五十八章:只影成三人
湖边的荼蘼开了一重又一重。
花尽芳菲,落英缤纷,始终是满树皑皑的雪一般的颜色。
我带着一坛清酒,遥对明月,只影成三人。
朱殷国主十分守信未再来犯,吴广国安宁很久,我乐得清闲,调教出一对如花似玉的姐妹俩,蓝萱,蓝芫,按照雪夜留下的法术统统教会她们,乌金封其为仲祭祀,虽不如碧那样法术玄妙,也算很有天赋,做事干净果断,断不叫人操心。
碧,我想得这名字,眼神黯然,雪夜的宫殿融化了,爱他念他一世的青鸾走了,只留给我一道月泠轮,看到雪夜留下的文字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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