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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侦探十二奇案-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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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巴狗遛弯儿。如果我们能找到那个看婴儿的保姆,她也会说你跟她谈话时确实带着一条北京哈巴狗。然后,你趁你们俩在说话的时候就切断牵狗绳索。经你训练的奥古斯特斯便立刻溜开,一溜烟奔回家来。过了几分钟,你就惊呼小狗让人偷走了。”
沉默片刻,卡纳拜小姐挺直身子,带着一种让人同情的尊严说:“对,您说得完全对。我——我没什么可说的。”
沙发上那个病女人轻声哭了起来。
波洛问道:“真没有什么可说的吗,小姐?”
卡纳拜小姐答道:“什么也没有。我一直在做一名窃贼——现在终于让人发现了。”
波洛轻声说:“难道没有什么要为自己辩护的话吗?”
爱美·卡纳拜苍白的脸颊上突然显露出红晕。她说:“我——我对自己干的事一点也不后悔。我觉得您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波洛先生,您可能会明白我一直都非常担惊害怕。”
“担惊害怕?”
“是的,我料想这对一位绅士来说是很难理解的。可您知道,我根本不是一个聪明女人,没受到任何正规专业训练,可是年纪越来越大——我对将来充满恐惧。我一直没办法储蓄点钱,因为我要养活埃米莉姐姐。谁会关心照顾我呢?——我越来越老,越来越不能干,今后没人会雇用我啦。她们要年纪轻一点、干事麻利一点的。我认识不少像我这样的姐妹——没人愿意雇用你。你只得住在一间小屋里,饥寒交迫,最后连房租也付不起……当然社会上也有些济贫院,可是不那么容易进入,除非你有门路,或由有地位的朋友替你说情,而我都没有。有不少像我这种情况的人——给人做伴侣的穷姐妹——没受过什么专业训练的无用的女人,毫无指望,只有极大的恐惧……”
她声音发颤地接着说:
“所以——我们有些人——就聚在一起——我就想到了这个主意。其实是我有了奥古斯特斯以后才想到的。您知道,对大多数人来说,北京哈巴狗都长得一模一样——就跟我们认为东方人都长得一模一样似的——当然,这很荒谬。明智的人谁也不会错把奥古斯特斯当做南凯波或者山山或者其他北京哈巴狗。另外,它比其他的狗聪明得多,漂亮得多。可是我刚才说过了,对大多数人来说,北京哈巴狗都长得一模一样。奥古斯特斯叫我想到了这个主意——同时也考虑到许多富婆都养着北京哈巴狗。”
波洛微微一笑,说道:“这想必是个赚大钱——的生计!你们——这一伙总共有多少人啊?要么我或许最好问你们成功地干了多少次?”
卡纳拜小姐简洁地答道:“山山是第十六次。”
赫尔克里·波洛扬起眉毛。
“我祝贺你们。你们这个组织干得肯定很棒。”
埃米莉·卡纳拜说:“爱美一向很有组织才能。当年我们的老爹——他是埃塞克斯郡凯林顿教区的牧师——总是夸赞爱美是个策划天才。她一向负责组织安排社团聚会啦,义卖啦什么的。”
波洛微微欠下身子说:“我同意。小姐,你作为一名罪犯也可说是一流的。”
爱美·卡纳拜惊叫道:“罪犯,噢,老天爷!我想我是的。可——我却从来没有那种感觉。”
“什么样的感觉?”
“当然,您说得对。这是犯法的。可是要知道——我该怎么解释呢?几乎所有那些雇用我们的女主人个个都非常傲慢无礼,不好相处。就拿霍金夫人来说吧,她根本就不在乎向我说过什么话。有一天,她说她的补药味道不对,几乎是在诬蔑我做了手脚。诸如此类的事,多得很。”卡纳拜小姐的脸涨得通红,“真叫人非常难受,可又不能解释或是回嘴,这就叫人更生气。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完全明白。”赫尔克里·波洛答道。
“而且看到他们挥金如土——真叫人看不顺眼。约瑟夫爵士时不时喜欢夸口说他在城里大获成功——当然我明白自己长着一个女人的头脑,不懂经济——可我总觉得那是干了什么非常不诚实的勾当。嗯,您知道,波洛先生,这都——这都叫我心理很不平衡,于是我就想从这些家伙身上弄点钱过来,反正他们也不在乎,而且我对此也一直没有太大的顾虑——嗯,好像根本没有多大错儿似的。”
波洛喃喃道:“真是一位现代侠盗罗宾汉!告诉我,卡纳拜小姐,你有没有不得不去做信中所威胁要做的事呢?”
“威胁?”
“有没有被迫照你信中所说的那样割伤那些小畜牲啊?”
卡纳拜小姐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当然没有,我压根儿也没想那样干!那只是——只是一种艺术加工。”
“非常富有艺术性。还真有效。”
“那当然,我知道那会非常有效。我明白自己对奥古斯特斯是什么样的感情,当然我还得拿准那些妇人事前绝对不会告诉她们的丈夫。这项计划每次都进行得十分顺利。有几次阔太太们会把信和钱交给她们的伴侣寄来。我们一般都用蒸汽把信封打开,取出钱来,然后往里面塞些白纸。也有一两次阔太太会自己去投邮。那个伴侣当然就得到旅馆去一趟,从邮件架上把信取走。不过,那也很容易得手。”
“看娃娃的保姆那一方面呢?每一次总是有个保姆啊?”
“您明白,波洛先生,大家都知道那些老处女全都特别多愁善感地宠爱娃娃。所以,看来她们相当自然地会专注婴儿而不会注意发生了什么别的事。”
赫尔克里·波洛感叹道:“你的心理分析真是十分了不起。你的组织能力属于一流,你本人还是一名优秀演员。我跟霍金夫人见面那天,你的表演就无可挑剔。卡纳拜小姐,永远不要小看自己。你虽然可以被称作那种没受过专业培训的女人,可你的头脑和勇气却十分出众。”
卡纳拜小姐淡淡一笑说:“可我还是给逮住了,波洛先生。”
“小姐,那只有我才办得到,这是不可避免的!我跟萨姆森夫人面谈时,就意识到山山被绑架一案是这种一系列案件当中的一起。我已经听说有人留给你一条北京哈巴狗,你还有个生病的姐姐。我只需要让我那个了不起的佣人到一定范围内去寻找一所小住处,养着一条北京哈巴狗,还有个妹妹每周休息那天必定去看她一次。这很简单嘛。”
爱美·卡纳拜坐直身子,说道:“您一定很心善。我斗胆向您提个请求。我知道我干的事儿逃脱不掉惩罚。我也许会入狱。不过,波洛先生,您能不能少公开宣传这件事。否则的话,那就会叫埃米莉和我们那伙老相识太伤心啦。我想,我也许不能用个假姓名入狱吧?我这种要求是不是很不对啊?”
赫尔克里·波洛答道:“我想我可以做得比这还要多。但是,首先我得讲清一件事,那就是这个把戏得立刻停止,今后不准再有什么丢狗的事发生。这一切都得结束!”
“可以,当然可以!”
“你从霍金太太那里诈取的钱也得退还。”
爱美·卡纳拜立即穿过房间,打开写字台的一个抽屉,拿回来一包钞票交给波洛。
“我今天原来正想把它放进我们合伙的基金里去呐!”
波洛接过钱,点清后站起来。
“我想,卡纳拜小姐,我可能会说服约瑟夫爵士不向当局告发。”
“那太好啦,波洛先生!”
爱美·卡纳拜紧握着双手。埃米莉高兴得欢叫一声。奥古斯特斯也跟着汪汪叫几声,摇晃了几下尾巴。
“至于你呀,我的小朋友,”波洛对小狗说,“倒有一样东西我希望你能给我,那就是你那隐身的巧妙外表。在所有这些案件中居然没人曾经怀疑过这牵涉到另外一条狗。奥古斯特斯有一张隐形的狮子皮!”
“当然,波洛先生,根据传说,北京哈巴狗当年一度是狮子。它们至今还有狮子的心灵呐!”
“我猜想奥古斯特斯就是那位已经去世的哈廷菲尔德夫人留给你的那条狗吧?难道你从来也不担心它独自穿行车水马龙的街道时会出危险吗?”
“哦,不怕,波洛先生。奥古斯特斯穿过街道时非常聪明。我精心训练过它。它甚至掌握了单行道的规则咧!”
“在这一点上,”赫尔克里·波洛说,“它可比不少大活人还强呢!”
8
约瑟夫爵士在书房里接待赫尔克里·波洛。
他问道:“怎么样,波洛先生?你吹的牛兑现了吗?”
“容我先问您一个问题,”波洛一边坐下来,一边说,“我知道罪犯是谁了;我想我也可以拿出足够的证据来给那个人定罪。可是那样一做,您大概就收不回您那笔钱啦。”
“收不回我那笔钱?”
约瑟夫爵士那张脸都紫了。
赫尔克里·波洛接过话茬儿说:“可我不是一名警察。我只是为了您的利益才接受办理这个案子。我想如果不诉讼,我倒可以为您要回那笔钱。”
“呃?”约瑟夫爵士说,“这我倒要好好考虑考虑。”
“这全由您自己来决定。严格来说,我想您为了公众利益应该起诉告发。大多数人都会那样做。”
“我想他们会那样做的。”约瑟夫爵士一本正经地说,“问题倒不在于他们的钱财由此而落空了。人世间要是有一件我最憎恨的事,那就是诈骗。从来没人诈骗了我而能逃脱。”
“那您决定怎么办呢?”
约瑟夫爵士用拳头擂一下桌子。
“我啊,我还是要钱!谁也甭想拿走我的两百英镑!”
赫尔克里·波洛立刻站起来,走到写字台前,开出一张两百英镑的支票交给约瑟夫爵士。
约瑟夫爵士轻声问道:“真见鬼了!那家伙到底是谁?”
波洛摇摇头。
“您如果收下了钱,就不能再往下问啦。”
约瑟夫爵士折好支票,放进衣服口袋里。
“太遗憾了。不过钱还是实在的。那我欠你多少钱,波洛先生。”
“其实我的费用并不高。像我说过的那样,这事并不很重要。”他顿了顿,又添说道,“我如今处理的案件,大都是凶杀案……”
约瑟夫爵士微微一惊,问道:“那一定挺有意思吧?”
“有时候是那样。说来也怪,您让我想起很多年以前我在比利时办的一桩案子——那个男主角长得跟您别提多像了。他是一个阔绰的肥皂商。他为了要跟他的女秘书结婚竟把妻子毒死了……对——简直是长得太像了……”
约瑟夫爵士没好气儿地哈了一声——嘴唇都奇怪地发青了。红润的面颊顿时黯然失色。两只眼睛鼓出来呆视着波洛。他在椅子上哆嗦了一下。
接着他就用一只发抖的手摸索他的衣服口袋。他取出那张支票把它撕得粉碎。
“那就清账了——看见了没有?就算是你的劳务费用吧。”
“哦,可是约瑟夫爵士,我的酬劳用不了那么多。”
“没关系,收下吧。”
“我会把钱捐赠给一个合适的慈善机构。”
“你爱给谁就给谁吧。”
波洛朝前探下身,说道:“我想用不着我给您指出来,约瑟夫爵士,处在您这种地位上,您得特别小心行事。”
约瑟夫爵士声音微弱得几乎让人听不清:“不必担心。我会十分小心的。”
波洛走出那幢房子,下台阶时自言自语道:“这么一说——我还真猜对了。”
9
霍金夫人对她丈夫说:“怪事儿,这药水味道跟以前大不一样了。没有那股苦味儿了。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约瑟夫爵士咆哮道:“药剂师都是些粗心大意的家伙。他们制作的玩意儿每次都不一样。”
霍金夫人疑惑地说:“可能是那么回事吧。”
“本来嘛,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
“那个矮个子弄清楚山山的事了吗?”
“弄清楚了,他把我的钱追回来了。”
“罪犯到底是谁啊?”
“这他没说。赫尔克里·波洛是个嘴很紧的家伙。不过,不用再担心了。”
“他倒是个蛮有趣儿的小个子,对不?”
约瑟夫爵士微微打了个哆嗦,朝自己肩膀上方斜瞥一眼,仿佛感到赫尔克里·波洛隐身在他右肩上方似的。他心想今后那个隐身的影子将会永远呆在那儿啦。
他说:“那家伙可是个聪明透顶的小魔鬼!”接着他心中又想道:“葛丽塔,去她的吧!我才不会为了任何一个金发女郎甘冒给吊死的危险呢!”
10
“哦!”爱美·卡纳拜难以置信地呆视着那张两百英镑的支票,惊呼道,“埃米莉!埃米莉!听我念念这封信!”
亲爱的卡纳拜小姐:
在你们那笔值得赞助的基金最终紧张亏空之前,请允许我
捐赠上这笔款项。
赫尔克里·波洛敬启
“爱美,”埃米莉·卡纳拜激动地说,“你简直太幸运了。否则的话,想想看你现在可能会在哪儿。”
“沃姆伍德·斯克鲁伯斯监狱——要么就是霍洛威监狱?”爱美·卡纳拜悄声说,“不过,这一切都过去了——对不,奥古斯特斯?今后再也不用跟妈妈或者妈妈的朋友带着把小剪刀到公园去遛弯儿啦。”
她两眼流露出一种思念的神情,叹息道:
“亲爱的奥古斯特斯!看起来这倒怪可惜的。它那么聪明……什么都能教会它……”
第二 桩勒尔那九头蛇
(译注:勒尔那九头蛇:希腊神话中一条在勒尔那沼泽中长大的九头巨蛇,名叫许德拉,是巨人梯丰和厄喀德娜之子。它九头中八头可以杀死,但中间一头是杀不死的,砍掉一个又会生出两个来。赫尔克里设法将它杀死,在蛇的毒血中浸泡了他所有的箭,从此被赫尔克里的箭射伤的人便无药可医。这是赫尔克里做的第二桩大事。)
1
赫尔克里·波洛用鼓励的目光望着那个坐在他对面的男人。
查尔斯·奥德菲尔德医生约摸四十岁左右,一头浅黄色头发,脑门上耷拉的几绺头发已经有点灰白,那双蓝眼睛流露出一种忧郁的神情。他有点驼背,举止略显犹疑。此外,他好像难以把本意说明似的。
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来找您,波洛先生,是想提出一个相当古怪的要求。我现在到了您这里,却又害怕把整个事情讲出来,因为我现在明白这种事谁也没法儿帮助解决。”
赫尔克里·波洛喃喃道:“对这一点嘛,该由我来作出判断。”
奥德菲尔德嘟嘟囔囔地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认为……也许——”
赫尔克里·波洛替他说道:“也许我能帮助您。那好,也许我真办得到。那就说说你遇到什么问题吧。”
奥德菲尔德挺直身子,波洛再次发现那人看上去多么憔悴啊。
奥德菲尔德带着一种绝望的声调说:“您知道,为了这种事去报警,真是一点好处都没有……他们也没办法。可是这事一天比一天严重。我——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啦……”
“到底什么事越来越严重?”
“那种谣言……哦,事情其实很简单,波洛先生。一年多前,我太太死了。她在去世前曾经卧病在床多年。人家都说,人人都在说,是我害死她的——是我把她毒死的!”
“哦,”波洛问道,“那您真把她毒死了吗?”
“波洛先生!”奥德菲尔德医生跳起来。
“别激动嘛!”赫尔克里·波洛说,“请再坐下。那咱们就认为您没有毒死您的老伴儿好了。我猜想您是在乡下一个小地方行医吧——”
“对,在伯克郡劳伯罗集贸镇。我一直意识到那种小地方的人喜欢说三道四,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到了那种地步。”他把椅子往前挪了挪说,“波洛先生,您简直没法儿想像我所经受的一切折磨。一开始我一点儿不知道他们在传些什么,可我确实感到人们对我不像以前那么友好了,他们都尽量回避我——我却把这只看成是——由于我新近丧偶的缘故。在街上,人们为了避免跟我谈话,甚至会穿过马路去走另一条路。我的业务越来越清淡了。无论我走到哪里,我都觉得人们在悄悄地议论,用不友好的目光望着我,恶毒的口舌散发出那种致人于死地的毒素。我还收到过一两封信——恶毒极了!”
他顿住一会儿——又接着往下说:
“可我——我不知道对这种事该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样击破这种事——这种谎言和猜疑的恶毒网络。你怎么能驳斥那些根本没有当面跟你说过的话呢?我简直一筹莫展——陷入了绝境——让人慢慢地无情地把我毁掉!”
波洛沉思地点点头,说道:“是啊。谣言确实是条勒尔那九头蛇,你消灭不了它,因为你刚砍掉它的一个头,它就会在原处又长出两个来。”
奥德菲尔德医生说:“就是这么回事。我一点办法也没有——真是没有!我到您这儿来可以说是最后一着了——可我总觉得您大概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赫尔克里·波洛沉默了一两分钟,然后说道:“这我也不大敢肯定。可你的麻烦事倒使我感兴趣,奥德菲尔德大夫。我愿意试试看能否消灭这条多头的妖怪。首先,请再多给我讲点这种恶毒的谣言是在什么情况下滋长起来的。您刚才说,您的太太去世才一年多。是得什么病死的呢?”
“胃溃疡。”
“有没有解剖验尸?”
“没有。她得这病有好长一段时间了。”
波洛点点头。
“在症状上,胃炎跟砒霜中毒非常相似——这是现在众所周知的事。近十多年至少有四起耸人听闻的谋杀案,每个受害者都有消化不良的诊断证明,没引起什么怀疑就给埋葬了。论年纪,您的太太比您大还是比您小?”
“比我大五岁。”
“结婚多少年了?”
“十五年。”
“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财产呐?”
“留下了。她是个相当富裕的女人,大约留下三万英镑吧。”
“一笔相当有价值的款子咧。是留给您了吗?”
“是的。”
“您跟您的太太感情好吗?”
“当然很好。”
“没吵过架?没大吵大闹过?”
“嗯——”查尔斯·奥德菲尔德有点含糊其辞,“我太太可以说是个不大好相处的女人。她是个病号,十分在意自己的健康,因此有时候挺烦躁,难得有人能取悦于她。有些日子我无论做什么事都没有一样是对的。”
波洛点点头,说:“嗯,是啊,我了解那种类型的女人。她可能会抱怨别人没好好照顾她啦;不能理解她啦——她的丈夫厌烦她,巴不得她早点死掉才好啦。”
奥德菲尔德脸上的神情表明波洛推测得完全对。他苦笑了一下,说道:“您说的一点儿也不错!”
波洛接着问道:“有没有请过一名医院护士伺候她?或者雇用过一位伴侣?或者一名贴心女仆呢?”
“倒是有一名专门陪伴的护士,一个十分通情达理而且很能干的女人。我确实认为她不会随便乱说什么。”
“即使是通情达理的人和很能干的人,仁慈的上帝也给了他们舌头——可他们也不一定总是十分明智地使用他们的舌头。我敢肯定那位护士说了些什么,接着佣人们也说了些什么,随后所有的人就都跟着一块儿说了。您那里提供给全镇一个挺有趣儿的丑闻的全部材料。现在我再问您一件事:那位女士是谁?”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奥德菲尔德医生气得满面通红。
波洛轻声地说:“我想您应该明白。我是在问那位跟您的名字扯在一块儿的女郎是谁?”
奥德菲尔德医生站起来,脸板得冷冰冰的,说道:“这件事没有什么女士牵涉在内。对不起,波洛先生,耽误了您不少时间。”
他朝房门走去。
赫尔克里·波洛说:“我也颇感遗憾。您这个案子我倒很感兴趣,本想帮助您。可是除非您说出全部实情,否则我也无能为力。”
“实情我都跟您说了。”
“没有……”
奥德菲尔德医生站住,转过身来。
“您为什么坚持认为这里面有个女人牵涉在内呢?”
“亲爱的大夫!难道你认为我不了解女性的心理吗?村镇里的流言蜚语一向是植根于两性关系上面的。一个男人如果毒死他的老婆是为了要到北极去旅行或者享受光棍儿生活的宁静——那是绝对不会引起乡亲们什么兴趣的!因为他们深信那个家伙犯下这起罪行是为了要跟另外一个女人结婚,闲话便由此而扩散开来。这是最起码的心理逻辑。”
奥德菲尔德生气地说:“那帮该死的爱嚼舌头管闲事的家伙究竟有什么想法不该由我负责。”
“当然不该由您负责。”
波洛接着说:“那您最好还是回来坐下,回答我刚才问的那个问题。”
奥德菲尔德似乎勉强地又慢慢走回来坐下。
他满面通红地说:“我想他们可能在说些孟克莱夫小姐的闲话。简·孟克莱夫是我的药剂师,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姑娘。”
“她在您那儿工作多久了?”
“三年了。”
“您的太太喜欢她吗?”
“嗯——不,不那么完全喜欢。”
“嫉妒?”
“这可太荒谬了!”
波洛微微一笑,说道:“妻子们的嫉妒是众所周知的。可我想跟您说说,根据我的经验,尽管看来可能嫉妒得牵强附会,或者过分,可它却几乎一向植根于事实。有句俗话,‘顾客永远正确’,对不?那么,嫉妒的丈夫或妻子也同样是这样,尽管真凭实据多么微乎其微,他们基本上还是一向正确的。”
奥德菲尔德坚定地说:“胡说。我从来也没跟简·孟克莱夫说过什么我太太偷听不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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