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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侠-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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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58672…005485。”

两人流露出惊奇之色。这药真是太神了,这家伙就算醒着,也不见得能背得这么熟。

“钥匙在哪?”

“书房书柜第二排最上面一格最右边一本书里。”

“好,我的问题问完了,你可以继续睡觉了。”

李建新不停颤动的眼周肌肉顿时一松,整个人随即沉沉睡去。

设锁5

这天早上,全国各大论坛加入了三个新的贴子,第一个贴子里面有海欣市土地管理局副局长李建新的供词录音、李建新家中巨款的图片,还有最震撼人心的:李建新被断双手双足,鼻部被涂成紫色,躺在血泊中的照片。

后两个贴子是海欣市公证处公证员朱晓雨和高桂林的,两个人都被断双手,鼻部同样被涂成紫色,同样也有录音、图片等证据。

尽管所有相关的贴子在两个小时内被清理完毕,但影响早已一发不可收拾。有人已经下载下来,通过邮件互相传递,并且马上贴到了外地的论坛上。这个事件也立刻成为网上热门的话题之一,网民们纷纷发表观点,许多人持支持态度,也有许多人坚决反对这种以暴制暴的做法,更多的人没有什么思考,只是大呼小叫地过瘾。

一时间,紫色成了这个城市最狂烈的颜色,“紫”成了这个城市最恐怖的名字。

设锁6(1)

1896影吧的临窗包厢里,蒋志成神情异常严峻。易婷婷还从没见过他这副神情,哪怕是在那个蒋志成一直引以为耻的银行窃案中,他也没有这么可怕的表情。

李建新案已经震动了全市,它造成的心理冲击波难以估量。市领导将此案列为头号要案,要求动用一切力量,尽快破案。而蒋志成又成了此案的实际指挥者。

“婷婷,接下去我得忙一阵子了。恐怕,恐怕不能经常见你了。”蒋志成说。

一段时间以来,蒋志成和易婷婷基本保持着一周见面一次的频率,话题除了工作,也越来越多了涉及个人生活,而且蒋志成感觉,易婷婷的神态也越来越亲昵。在他的心中,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正在渐趋明朗化。

易婷婷也经常感觉到蒋志成那含蓄而有力的目光,她知道蒋志成的心思,对此也并不反感,事实上,她喜欢这个人。这个英俊、机智、果敢有力的男人在很多方面都值得女人喜欢,但是易婷婷知道,那不是爱。她曾经给了他,也给了自己好几次机会,像一个打开饼干筒的小女孩,看看里面有些什么好吃的,但每一次的结果,都像看到了一个空筒,心里空落落的。那种令人期待的感觉始终不来,她想象一次强烈的电流,一次窒息,一次天翻地覆,一次时间倒流,但是很可惜,每一次的试探都不成功。

29岁的易婷婷想,这就是我的命吧。她准备减少和蒋志成见面的次数,必要的时候把话挑明。她有那么多的朋友,不在乎一辈子和朋友们在一起。

听到蒋志成的话,正出神想自己心事的易婷婷忙说:“没关系的,这么大的案子,也真够你受的了。”

“累倒没什么,但是我有不好的预感,这个案子不好办。”

“我可从没见你向谁低过头,振作点,案子要好破,还会这么大动干戈吗?罪犯非同小可,你自己要多小心。”

蒋志成心里一热,当此心神不安之际,一些曾经想过很多遍的话不知怎么就冒了出来:“婷婷,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对你的感谢。”他摆摆手,止住了正要说什么的易婷婷,接着说道:

“和你在一起,是我最快乐,最真实,最有活力,最有灵感,甚至,最高尚的时候。不要笑我酸,我的每一个字都是从心里说出来的。”

易婷婷静静地看着他。

“能认识你,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运。能和你交朋友,更是一生中最大的福份。有一句话,我其实早就想对你说了,一直拖到现在,是因为我怕过了今天,我再也没有勇气对你说出来——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继续和你一起走,走完整个人生。”

他注视着易婷婷的眼睛,脸上充满了期待。

一朵红云飞上易婷婷的面颊,此刻,她心里充满了幸福。但她自己可以肯定,那是一种女人听到男人最极致的赞美时的幸福,与爱情关系不大。一时间,她思绪万千,竟然无语。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瞥到了蒋志成的眼神,刚才那种热切正在慢慢退却,一种紧张正涌上来,可以预计,绝望就在后面。不,她想。这是一个非常关头,对这个男人一生都很重要的关头。他选择在这个时候表白,正因为他担心又一次失败的打击。大战之前,他的心头仍有阴影,他需要鼓励,激励,此时拒绝他,将酿成大错。

“我也要谢谢你,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人,同样给了我巨大的快乐、力量和灵感。”易婷婷嫣然一笑,“我会考虑你的话,直到你圆满地破了这个案子。”

蒋志成的表情明显像是活了过来,“你刚才说,你会考虑我的话?”

“为什么不考虑一个事业有成的帅哥的话呢?但是你得答应我,首先要心无旁鹜地破了这个案子。”

蒋志成重重地点点头,笑意终于浮出水面。

易婷婷知道,如果不想太尴尬,这个时候她应该撤了。她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做出一副有急事的样子,告辞离去。正要走的时候,蒋志成忽然说:“对了,这案子有个情况,想和你交流一下。”

易婷婷马上坐了下来。

“李建新家的两重防盗门,都是安装的磁密码锁,据说,能开这种锁的人并不多。而他家的锁毫无损伤,所以,做案者如果不是和他家有什么联系,就一定是位开锁高手。我想,你那位叫张全的朋友——”

“你不用怀疑他了,这位老兄已经自己砍断了大拇指,想开也开不了了。”

蒋志成吃了一惊,这事他还没听易婷婷讲过。易婷婷又把事情经过简略讲了一遍,他不免唏嘘一番,说:“我没有怀疑他,只是什么时候想请你当面引见,向他请教一些开锁的问题。”

“那没问题,张全倒是比较有空,就怕你没空。”

“没事,随时可以约我。”蒋志成说,“另外,你上次托我办的事,我已经派两个人办过了。他们调查了那家粮油批发商,那批货前前后后的操作都是按平时的规范来的,谁也没想到会着了道。后来又连续监视了这个批发商三四天,可是再也没有发现一滴地沟油。根据你说的情况,我认为,首先不排除内部有人监守自盗的可能性,其次,如果不是内鬼,那这个暗中捣鬼的人这回没有达到目的,一定还会再出手,而且手段也不会局限于地沟油上,最好提醒明仕的老板,各个环节都上点心,没有可乘之机,也许那个暗鬼自己就会沉不住气,露出鬼脚来的。”

设锁6(2)

易婷婷在心里叹了口气,现在的坏人怎么都越来越狡猾了,她这个调查记者可真是大有用武之地啊。

设锁7(1)

这天是星期六,张全张放父子俩在家里排开宴席,请易婷婷和丁家齐来吃饭。张全的想法,一是和朋友热闹热闹,二是张放既然在商界发展,也可以帮他多交几个朋友。张放倒无所谓,不过这两天心情正好,也愉快地参加了备菜工程。

黄昏时分,易婷婷和丁家齐陆续到了,易婷婷还带来了蒋志成,要介绍给张全认识。张家父子俩在厨房里忙着,几个人就在客厅先坐了。张全请来帮忙的朱小鹭一边招待,一边把两位大厨烧好的菜一道道端上来。

不一会,一桌子五颜六色的菜已摆满了饭桌:蒜泥白肉,凉拌鸡丝,白煨姜汁加利鱼,糖醋排骨,椒盐虾,三味西瓜鸡,蹄筋烩鲜贝,锅烧河鳗……三位客人的眼睛都瞪圆了。蒋志成说:“乖乖不得了,这菜做得,绝对比大酒楼的好吃!婷婷,可要谢谢你带我来,这顿饭,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吃到啊。”

“你凭什么说比大酒楼做得好吃?”易婷婷笑道,“人家大酒楼的老板就在旁边,还没说话哪!老丁,你给评一评,老张要到你家明仕当厨师,够不够格?”

丁家齐哈哈大笑:“老张要肯当厨师,绝对不能让他去明仕,我要给他十倍的钱,天天煮菜给我吃!”

刚从厨房出来的朱小鹭听见这句话,笑道:“丁先生,您这话可千万别让我们馆长听见,他最近正愁钱呢,万一真跑去给你煮菜了,我们这锁海无边可怎么办啊。”

几个人又是一阵笑。

丁家齐说:“小鹭,老张他脸皮薄,有些该说的话他也不说,以后你多替他说说,缺钱缺什么的,我这儿能解决的尽量想办法。”

朱小鹭说:“哪能每次都让您出血呢?这么着也不是办法,我觉得,这锁海无边其实还大有潜力,以后要持续发展,还得有更长远的办法,比如成立基金,让它经济实体化,等等。丁先生,您也是锁海无边的有缘人,可得多操点心啊。”

丁家齐听了点头:“是啊,小鹭,你说得太对了。多亏了你提醒,我老是瞎忙,怎么没想到这件事,好,我们回头就商量怎么做。”

易婷婷在一旁笑起来:“你们俩人可真有共同理想啊,见面一句话就达成这么宏伟的规划。等一下,我可得好好敬敬你们!”

朱小鹭微笑不语,进厨房帮忙了。丁家齐一拍脑门:“是啊,如此盛宴岂可无酒?我车上还有几瓶酒,我去拿上来。”

张全本来准备了几箱啤酒。丁家齐把四瓶56度五粮液往餐柜上一放,说:“不行,今天都喝这个!”

于是落座开吃。这些菜,父子俩基本是各自包办了一半,每道菜都引发了热烈的好评。特别是张放手制的那道西瓜鸡,是他看见朱小鹭带上来的西瓜,突发灵感,临时创作的。先将瓜瓤掏出,把先煮后炒的鸡块倒入其中,加香菇、笋片、火腿片、调料,盖上瓜盖,上笼旺火急蒸而成,西瓜的清香和鸡块的嫩滑配在一处,吃得众人几近抓狂,被评为当晚的最佳菜肴。张全听着大家夸张放,心里比夸自己还高兴,他实在想不到,不声不响地吃了自己这么多年的饭,这小子竟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一手好厨艺。看来,孩子真是长大成人了。

一时间,张家父子成了众人敬酒的目标。张全酒量深,应付裕如,张放则是酒胆包天酒量马虎,几杯酒下肚脸就红了。张全担心儿子,替他挡酒。易婷婷却端一杯酒说:“这杯酒你一定得喝了,听说你不上学,当上总经理了。虽然这回你老爸没话说,但你信不信,你要不喝这杯,我非得再把你激回学校去。”

张放大笑,仰脖干了一杯。

丁家齐对这个眼前这个少年很感兴趣,不禁问张全:“令郎是在哪里高就哇?”

张全忙说:“这孩子回来也没多久,没来及跟朋友们打个招呼,他现在是在什么香港泰昌集团做事,被派到海欣做投资考察的。”

丁家齐心中一动:“泰昌集团?凤华路那块地拍卖,你们也参加了,是吗?”

张放笑着点点头。

“我刚得到消息,因为李建新作弊的问题,那个顺昌公司的资格被取消,你们泰昌赢了。”丁家齐眼里露出不敢相信的诧异之色,“真是想不到,泰昌这漂亮的一仗,竟然就是张放的手笔。”

易婷婷笑道:“我看不奇怪,天才就是天才嘛,人家会说三门外语,在学校边打工边上课,一年就修完了两年的课程。而且,他在学校兼职挣的钱,比我这个老记者挣的还多呢!不行,我越说越有气,张放,你得敬我一杯,让我消消气。”

张放倒了一杯酒,对易婷婷说:“我真心实意地敬你,当时去上海上学,真有点赌气的意思,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笑。要是没有你那一招,我今天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谢谢你。”说着一饮而尽了。

设锁7(2)

丁家齐不知在想什么,忽然问张放:“这个泰昌集团如此大胆启用新人,也真是有魄力。不知它是什么背景?又是怎么跟你联系上的?”

张放淡淡地说:“我也没去过泰昌集团,看资料上说,这是一个实力挺强的公司,房产、贸易、餐饮什么都做,它在上海有个房产公司,海欣是它在大陆准备拓展的第二站。我前一段把个人资料在招聘会上留了几份,很快就收到他们的回信,面试以后,他们觉得合适,我就来了,挺简单的。丁先生,我听我爸说,他的锁海无边能开起来,多亏了你的大力支持。今后我也有很多生意上的事情要向您请教,来,我敬您一杯。”

连喝了几杯酒,张放已经明显露出不支之态。众人都想:毕竟是孩子,于是把火力从他身上移了开去。

话题自然地转到李建新案上,和海欣市的无数个饭桌上一样,众人也激烈地发表着各自的意见。

张放酒意很浓,率先发炮:“杀得好!对付这些贪官污吏,就是要用这种严厉手段,杀得他们不敢再动歪心眼。”

张全说:“怕就怕要是每个人都这么想这么干,社会就乱套了。这件事我是持中立观望态度的,但前提是,他们杀伤的每一个人,都必须有非常确凿的证据才行。”

丁家齐说:“其实历朝历代也都有过一段刑罚严峻的时期,汉、唐、明朝都是典型,特别是在立国之初,刑罚往往特别严峻,这一是因为新朝刚立,整肃朝纲较为容易,二是因为战乱方止,社会经济萧条,腐败的空间也不大。往往是随着社会的进展,贪官污吏越来越多,道德纲纪越来越松驰,后世再想重肃刑罚,也往往是有心无力,事倍功半。今天的情形,我看也正是到了这个地步。有人出来提醒一下,敲打一下,我看是有好处的。”

蒋志成说:“我的身份大家也知道了,我如果说我同情这个紫,大家可能会觉得我矫情,但事实就是如此。从个人感情的角度,我也痛恨贪官污吏,检察机关已经调查了李建新的问题,证实他的确是个大贪官,所以我对他的下场拍手叫好。可是作为一个警察,我绝不能允许任何超出法律程序的所谓执法行为,这是对国家安全的严重挑畔。一些人要想和国家做对,绝对是不可能的,尽管这些人非常优秀,甚至非常强大,但是一定会被摧毁,绝无可疑,所以我同情他们。”

易婷婷不肯放过任何可能成为她素材的细节,忙问:“检察机关从介入到落实一个案子,从没听说有这么快的,是真的吗?”

蒋志成点点头:“这个紫的行动目的非常纯粹,他们向检察机关寄去了一个信封,里面是李建新家保险柜的钥匙和他们新设的密码。这一家人也真是可怜,自己家的保险柜,开也开不了,搬也搬不走,检察人员很轻易地拿到了里面的重要证据。保险柜里的巨款,紫一分也没有动过。”

丁家齐叫了一声好:“好一个紫,就冲这个行为,我建议大伙干一杯!蒋警官,这一杯酒,不知你喝不喝?”

蒋志成微微一笑:“从个人感情的角度,我和丁先生一样,也要叫一声好。不过,我不是为他的行为本身,而是为他的胆量,还有这种不是为钱而亡命的骨气。”

众人纷纷叫好,同时举杯,一饮而尽。

张放的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他忽然体味到了某种被人景仰,被人拥护的感觉。

丁家齐接着说:“可能是我比较偏激吧,但我对于这个紫的出现,还是欢迎的,而且乐见其成。两个理由,一,作为普通市民,我觉得紫的行为对我们的生活影响不大,但它极大地影响了那些坏人的生活方式;第二,作为一个商人,我算是尝够了法律和程序之外的潜规则的苦,如果通过紫的行为,能够打掉这些黑箱子,我想绝大多数生意人都是欢迎的。”

一直很少说话的朱小鹭这时突然开口:“对,这回,法制碰到了一个凌驾于它之外的执法者,如果在同紫的较量中,法制能让自己本身强大起来,这倒是一件大好事。所以我是希望,这种较量不仅仅是警察抓强盗,而是全方位的较量,理想对理想,态度对态度,实力对实力的较量。”

这一番话说得众人都是一惊,对这个文文静静的博物馆讲解员不禁刮目相看。易婷婷说:“小鹭,说得太好了。哎呀,怎么那么好呢?我跟我们老总说说,你来报社吧,要么,我们给你开个评论专栏吧。来,我敬你一杯!”

丁家齐也举起杯:“小鹭,这番话真是精彩,精辟呀,说出了我们没有看到的境界。看来,你虽然身在深阁,但心却很远哪。来,我也敬你一杯!”

朱小鹭看似柔弱,喝酒却挺爽快,说了声“两位别取笑我了”,对饮了一杯。

众人喝酒吃菜,又聊些轻松的话题。张全起身,把电子煲里的一道笋干老鸭汤端了上来。看着张全端汤的右手拇指,易婷婷忽然想到一件事,脱口而出:“老张,听说那个仁和会又找到你这个名誉会长了,是吗?”

设锁7(3)

张全一怔:“谁说的?”

朱小鹭脸一红,低下头去。

丁家齐说:“噢,这是小鹭告诉我的,你别怪她,她可是很担心你呢。”

张全看了朱小鹭一眼,说:“前些日子,是有个人来过,已经打发走了,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怕诸位担心,所以才没说。”

易婷婷说:“老张,你这就不够朋友了。你不说,大家就不担心了吗?有了事,大家一块想办法解决,总比什么也不知道在那空担心要好啊。当初咱们怎么说的,一旦有事你得赶快知会我们哪。”

丁家齐说:“好了,张兄,咱们可是下不为例。”他转头对蒋志成说:“刚好今天蒋警官在座,咱们听听他的意见吧。”说着,把张会误入仁和会的事简要说了一遍。这件事其中的细节,朱小鹭也没听说过,她听得极为入神,眼睛不时瞟向张全,满是敬慕之色。

听完故事,蒋志成说:“这事还真不太好办。我们倒是可以和太原警方联系,但估计那边也帮不上什么忙。现在是我们在明对方在暗,也只有张馆长自己加强警惕,有情况及时通报,再见机行动了。你们放心,如果真有不法分子打张馆长的主意,我这里不会放过他们。”

又喝了一回酒,易婷婷突然叫起来:“哎呀,我都忘了,刚才还说要敬老丁和小鹭酒呢,快端起来。我看呀,你们两个还真是登对,来,我陪你们喝了这杯,加深一下印象。”

朱小鹭啐了一口:“易姐你喝醉了!”

丁家齐却心中一动,笑道:“婷婷,你要这么说,我还没敬你和蒋警官呢,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喝啊?”

易婷婷笑道:“一起喝就一起喝,志成,满上!”说着站起身来。

蒋志成不好意思地笑着,也端杯酒站起来。

张全在一旁抚掌大笑:“好,这样最好,一起干喽!”张放也嘻嘻笑着,醉眼乜着张全,在他的印象中,老爸还从没有如此纵情地大笑过。

丁家齐也站了起来。朱小鹭却飞红了脸,不肯站起来,对张全瞪眼说:“馆长,你也跟着使坏!”

张全说:“哪一点坏了,很好嘛,加深印象而已,又没说什么?”

众人都说,对,加深印象嘛。朱小鹭迫不过,只好窘着脸站起来,喝了一杯。

众人哈哈大笑。这杯酒喝下去,彼此间的情谊感觉更进了一层。

几个人中,张全、丁家齐、易婷婷、蒋志成酒量都甚好,但蒋志成由于大案在身不敢多喝,吃到差不多,先告辞走了。令众人想不到的是,朱小鹭的酒量也不错,喝到最后,仍能和三人抗衡。只有张放早就昏昏沉沉,被张全安顿到卧室先睡了。

这一顿饭,四瓶56度五粮液被喝得涓滴不剩。吃完饭,几个人都歪在沙发上谈笑,只朱小鹭还有余力清理战场,把碗碟洗了。丁家齐不敢开车,叫了个驾驶员过来送人。易婷婷非要到锁海无边和朱小鹭一起睡,两女当晚同卧一榻,不免说了许多贴心的话儿。

设锁8

张全一觉醒来,已近中午。他下床洗漱,手臂关节处一阵阵刺痛。这是很久以来的毛病了,只要喝酒过量,手臂关节马上就会有反应。在水龙头下,他用温水冲洗、运动着右手拇指,这根手指似乎因为酒精的作用而愈显迟钝。

客厅里阳光大亮,无数轻尘在欢快地舞蹈。经过朱小鹭的收拾,房间相当整洁,只有淡淡的酒味记录着昨晚的欢笑。张放早已出去了,房间里静得能听见挂钟的走动。张全从冰箱里取出牛奶,在微波炉里热了,把一片切片面包涂上果酱,坐在饭桌前吃起来。

许多年来,这是张全固定的早餐模式。他是一个会生活的男人,离婚之后,更是学会了照料自己和儿子的起居。牛奶和果酱面包,对他来说几乎成了一种仪式化的东西,他满足于自己的一天这样开始,富含蛋白质和纤维的食物带来的某种充实感,可以对抗胃肠深处的某种失落。可是今天,不知为什么,这种难以言述的失落感随着他的每一口咀嚼在体内堆积起来,越积越高。

他知道,这是多年独身生活的后果之一。尽管这种症状以往也曾有发作,但他对保持独身生活的正确性绝无所疑。今天却不一样,也许是因为淡淡的酒味中仍然混杂着两个女子的香气,张全有点心烦意乱,甚至在多年之后,第一次对保持独身的必要性有了怀疑。

他不自主地想到了那两个女子。非常明显地,朱小鹭对自己有极强的好感,从她的眼神、语气、行动中都看得出来,这个沉静大气的女孩,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偶尔流露出少女的一面;易婷婷和她刚好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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