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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宠物语-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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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条鲤鱼被人发现后,本想宰了做鱼汤,但是见它们身上破破烂烂,以为染了什么病,便在村边的小港里放生了。到底它们是存活下来了,还是不久就死去了,没有人知道。

我跟北京的同事说起元离的故事时,同事说他们老家那边也有类似“撞七”的说法。他们那边叫做“七七祭”。每逢亡者临终后的第七天进行一次祭祀,所以也叫“做七”。也有“死者不撞七,活的没得吃”的说法。还说“男怕撞头,女怕撞脚”。他们认为,男撞头七,女撞断七,死者阴魂在阴司要受莫大的痛苦。

除此之外,他们那边还流传着“撞七歌”:头七撞七,死者打得叫屈,二七撞七,灵床供在隔壁,三七撞七,丧家发迹,四七撞七,墙壁坍塌,五七撞七,子孙有吃,六七撞七,儿女发迹,七七撞七,眼睛突起。

这撞七歌似曾相识。后来一想,元离在我家讨米的时候唱过类似的歌谣。但是歌里面的说法有出入。

由此可见,“撞七”这回事不怎么可信。

我跟同事谈起元离的故事,是因为清明节临近了。

一听说清明节会多放一天假,公司的人都兴致勃勃,对接下来的长假充满了期待。好像清明节不是为亡人而设,却是为活人而设的。

我跟同事聊完“撞七”,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外面的阳光很强烈。由于我的位置在落地窗旁边,阳光扑在电脑屏幕上,让我什么也看不见了。坐我对面的主任早搬了他的手提电脑去小会议室了。我的电脑是台式的,搬动很不方便。于是,我只好眯起眼小憩,等阳光过去了再工作。

眯着眯着就要睡觉,但是我的脑海里满是游来游去的鲤鱼。我很想知道那两条鲤鱼现在过得怎样。它们在鱼缸里待的时间太久,会不会忘了野生的生活?会不会极不适应?它们习惯了被喂养,还会捕食吗?

就在我晒着太阳,昏沉沉地要睡去的时候,一个惊喜的女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亮,我男朋友活过来啦!”

我懒洋洋地睁开眼。对面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那是我们公司新来的青春美少女小涵。

“想吓我?”我揉了揉眼。

“我是说真的。我男朋友活过来啦。”她的声音轻轻的,像一根羽毛拨弄着我的耳朵。是的,她的声音很好听,就像她的容貌一样令人愉悦。

我白了她一眼,说:“难道你的男朋友以前是个死人?哈,这样骗人的话只能骗那些没有智商的人,在我这里没有任何作用。”

公司新来的几个女孩子基本上都是九零后,都是活蹦乱跳,说话不太靠谱的那种。我不是贬低九零后,我说的是我们公司这几个新同事。当然,正是有了她们,公司里的氛围才不是那么死气沉沉。

小涵有些失望,挑眉道:“我原以为只有你会相信我呢,别人我都没有告诉。没想到你也认为我是说谎。”

我理解她的心情。因为我曾经写过一系列离奇故事,并且对中国古代那些神秘的东西很感兴趣。有兴致的时候,我还主动给她们看看手相面相之类的。

“好吧。”我总是看不了别人失望的样子,“那你说说,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你总得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吧。”

这个问题好像难住了她。她拧起眉头想了好半天。

我摊开双手,说:“没有办法咯。你说的话太……太荒诞了,我没有理由相信。”

“生活中本身就有很多荒诞的事情,但是,但是它们也是真实发生的啊。”小涵有些着急。我能看出,小涵对于口头说服我这件事情已经失去了信心,但是她还要坚持她的观点。矛盾的心理使她憋红了脸,说话也没有之前那么利索。

她平常可不是一个坚持立场的人,属于“人云亦云”的那种。尤其是娱乐圈的八卦新闻,她每次得到一点儿小道消息就大呼小叫,完全不管来源是否可靠。

“荒诞之所以荒诞,是因为它很少发生。”

我一本正经地说道。

换在平时,她会立刻丢掉自己的主见,恨不得拿支笔把这句话记下来,然后每天读上几十遍。但是这次她的表现令人出乎意料。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呢?”她望着我。

我望着她。我的意思是,这得看你咯。

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光,突然兴奋地拍了一下巴掌,大声道:“对了!我带你去见他!”

公司里其他人都转过头来,迷惑地看着我们俩。

她不好意思地朝大家摆摆手,然后悄悄凑到我的耳边,说道:“今天晚上你有空没有?我带你去见见他,你就相信了。他现在还很不稳定,心跳很弱,呼吸很弱,随时可能重新死去。”

直到跟着她走出了公司大门,我还是不相信她的话。但是我决定跟她去看看那个所谓“活过来”的人。

现在的城市真是不适宜人类居住了。每到上下班的时间,车道就像得了便秘的肠道一般。我跟她站在沙丁鱼罐头一样的公交车上,闻着各人散发出来的汗臭味、烟熏味、头油味……

我有点儿后悔了:“喂,如果你像愚人节那样耍我,我以后每年都会祝你清明节快乐的哈!”

小涵根本不理会我自以为是的幽默,摆着一副苦瓜脸埋怨道:“这车都开了半个小时了,还没有我走的路程多。要是再晚一点儿,他就会不高兴了。”我皱了皱眉,问道:“你这么漂亮,男朋友还对你不好?”

男人等女人,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小涵摇头道:“不是。他生前对我很好的,简直无微不至。我正是因为这个才答应跟他在一起的。”

小涵的话让我毛骨悚然。虽然公交车里热气腾腾,我还是感觉到背后一阵凉意。我心里默念着:生前……生前……生前……

“但是这次见面之后,我感觉他的脾气变了好多,很容易暴躁,动不动就发脾气。我想,这也许跟他身体虚弱有关。他手脚冰冷,脸色吓人。身在病中的人总是浮躁一些,我得让着点。”

她幽幽地说道,似乎有些委屈,但是眼神中充满了爱意。

“你是说……”我看了看周围的人,赶紧把声音压低,“你是说,他‘活过来’之后性情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我知道,如果让周围的人听见,他们肯定会以为我们俩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

小涵很认真地点头,她也压低了声音,幽怨道:“是啊。经历这么大的事,心情难免会有波动。”

我不禁咂舌。这不像是开玩笑的人说的话。

我本来想问她,死而复生应该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啊,你男朋友怎么会心情不好呢?难道他更希望不活过来?

但是我最终没有把这个问题说出口。因为,我的立场开始动摇了。我居然有些相信我将要见面的人真是从阴间逃出来的。

我定了定神,看看车窗外的车水马龙,人群熙攘,灯红酒绿,默默告诉自己:这是人群密集的大城市,不会出现鬼的。就算这个世界上有鬼吧,那也只会出现在荒山野岭、断壁残垣的地方。

公交车又开过了几个站,终于听到售票员喊:“下一站,惠新西街南口。请要下车的乘客往外换,准备下车。”

第十四章 不愿离去的生命

小涵拍拍我的肩膀,告诉说:“准备下车。”

于是,我像卡在石头缝里的鱼儿一样往车门方向挤。

好不容易下了车,我像刚刚打过一场架似的,浑身的骨头都似乎要散了。小涵跟着我的空位下来,加上身材小巧,所以没有那么挤。她还没等我多喘一口气,就拖着我往街对面的“味多美”蛋糕店走。

“我跟他说了,我们在这个蛋糕店里等他。”她边走边说。

“为什么在蛋糕店?”我问道。我想,旁边的肯德基或者比萨餐厅更适合。

她淡淡地说:“因为蛋糕容易化,所以蛋糕店的温度相对比较低,人也比较少。虽然他经常冷得打哆嗦,但是他还是更喜欢冷的环境。如果可以,他更希望在没有灯光的地方。”

“我们在路上堵了这么久,他应该早在里面等着我们了吧。”

我不想接着她的话题讲下去。

“嗯。”小涵勉强微笑。

我们打开蛋糕店的玻璃转门,走进层层的蛋糕世界。

转了个弯,绕到里面,我们没有找到小涵的男朋友。小涵露出失望的表情,嘀咕道:“也许是他生气了,等了一会儿见我们还没有来,就走了。”

我不但没有失望,还如释重负:“没事的,既然他像你说的那样,你就应该多多体谅。这样吧,反正我们都还没有吃晚饭,不如在这里吃点儿蛋糕再走吧。”

我点了一个巧克力蛋糕、一个肉松蛋糕,然后和小涵在挨着窗边的桌子坐下。外面的行人行色匆匆,里面的人从容自若。只是一道玻璃之隔,内外便是两个世界。

“他肯定很生气。”小涵手里捧着巧克力蛋糕,心里却还惦记着她的男朋友。黄色的灯光打在她脸上,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她的脸蜡黄蜡黄的,好像是个极度营养不良的人,有些可怖。我有点儿担心,她这样一个弱女子,遇到那样一个性情不定的男人,会不会……

“他以前很好的,每次约会都提前半个小时等我,怕我一个人的时候无聊。”她将蛋糕送到了嘴巴前,迟迟没有下口。

我耸耸肩,假装很轻松地看了看四周。

其实,蛋糕店和外面的温度差不多。也许是因为玻璃柜里开着保护蛋糕的冷气,才让人从心理上觉得这里比外面冷一点儿。

“那个……他以前是怎么死的?”我舔了一点儿肉松,咸中带甜。我想,这种味道刚好符合小涵的心情吧。

“一次交通意外。”小涵再次将送到嘴巴旁的蛋糕拿开,有些伤感地看着外面的车辆,好像玻璃窗外就是那次意外发生的车祸现场。

我突然想起贾平凹的《怀念狼》,书中说,森林里的狼是越来越少了,但是它们并没有消失,而是转移到城市来了,变成了道路上的车。

现在的每一次车祸,就是原来的一次狼吃人吗?我胡思乱想。

“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往事。我只是对你的说法还是不太相信,顺便问到了这个。希望你不会介意。”我致歉道。

“哦,没关系。”她慌忙用手摸了摸眼角,那里爬出了一滴泪水。“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既然叫你来看,就是相信你。说实话,我也特别惊讶,开始也有些害怕,但是不敢随便找个人就说。跟你谈一谈,我的心里反而会更舒服。”

“你确定那次他……死……死了吗?”我迟疑着要不要说得更加直白,“我的意思是,是不是真的死了,完全没有生命迹象了?”

她咬了咬嘴唇,回答道:“是的。我还在他的葬礼上哭得死去活来。他的妈妈为此寻了短见,幸亏抢救及时,他的妈妈才……”她的手掌在半空中翻转,用肢体语言补充了后面的话。

“真是悲痛的回忆。”我感慨道。窗外有一对年轻的情侣走过,女生将头靠在男生的肩膀上,两人说着什么甜蜜的话,脸上洋溢着青春和甜蜜的笑意。

“这次他来找我,我发现当初车祸留下的伤口还在,不过好像在愈合。”她突然拍了一下后脑勺,“对了,我还得给他买点儿纱布和消毒液,上次买的用得差不多了。”

“伤口?”

“是啊。他出车祸的那次,胸口留下了二十公分长的伤口……哎……不说这个,影响胃口。”她在鼻子前挥挥手,好像此刻她能闻到伤口散发出来的血腥味道。

“不说也罢。”

沉默。

我和她吃着各自的蛋糕。我看着窗外,不远处的天桥上,无证经营的小摊贩开始收拾地面的物件了。他们有说有笑,偶尔也逗逗打打。在某些人的眼睛里,他们就像城市里的青春痘,无序的城市在发展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出现他们的身影,不抠去碍眼,硬生生抠去又有些疼痛。

这几天,小摊贩之中多了几个卖纸钱的。纸钱大概有两种,一种是草纸,很劣质的那种,用铁具在其上打出括号中间带一个点的模样;一种是印刷纸,相对比较好,用油墨在上面印出各种各样类似钞票的模样。前者我小时候在家乡经常见到,爷爷从来不买现成的纸钱,他自己买了草纸,然后用专门的铁具在上面敲打,打出一个个不甚像铜钱的痕迹。有时我就担心,担心那些草纸即使烧给了亡人,亡人也无法把它用出去。因为打出来的形状是一个括号中间加一个点,怎么看也不像是铜钱。

每年清明,妈妈都要给先人烧纸钱,用白纸将一沓一沓纸钱包住,然后像填写信件一样在正面写上“故先考某某受用”或“故先妣某某受用”,“故先考”为男,“故先妣”为女。除此之外,还要另包一沓纸钱,上写“散钱童子受用”。我问缘由,妈妈说,这是烧给那些没有子孙后代的亡人的。这是我第一次真真切切体会到“博爱”这个词的意义。

在我思绪越飘越远的时候,店里响起了店员甜美亲切的声音:“亲爱的顾客们,谢谢你们光顾本店。今天,是我们一位可爱的小妹妹桃桃的生日,让我们一起祝福她生日快乐吧……”

接着就响起了生日快乐的轻快旋律。

斜对桌的几个人鼓起掌来。估计那里面就有一个叫桃桃的小妹妹,也许叫陶陶,也许叫淘淘,或者其他。

这突如其来的旋律给店里添加了些许温暖的气氛。

可是对面的小涵的脸色却更苦了。

“怎么了?”我问道。

她小心地看了看鼓掌的一家人,生怕他们听见似的,将脖子伸长了小声道:“亮,你说,如果一个人死而复生,那么那天算不算也是他的生日?”

原来如此。

“那天,我是该为他庆祝呢,还是为他默哀?”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小涵。我真的不知道。爷爷以前说过,活人的生日是出生那天,死人的生日是去世那天。我问为什么。爷爷说,生日就是到这世上的第一天,对不对?那么死人的生日就是到那阴间的第一天啊。

我摊开手,耸耸肩。如果此时爷爷在旁边,我就会问他,那么死去了又活过来的,到底该用哪个生日?

小涵不但没有因为我的动作而失望,反而两眼一闪,激动地站了起来。小涵双手挥舞,朝我背后示意,但是嘴上仍对我说:“他来了。他来了。快快快,他来了。”

我放下蛋糕,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高高瘦瘦、脸色惨白,嘴唇红得有点儿发黑,身穿黑色呢子衣的男孩儿推开玻璃转门走了进来。

他似乎很怕冷,呢子大衣紧紧裹着身体,还用双手环抱胸前。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僵硬,但是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他一眼就看到了我们,缓缓地走了过来。

我连忙起身。

“你好,我是小涵的同事亮,很高兴认识你。”我朝他伸出了手,忙不迭自我介绍道。我感觉自己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就像他走路的姿势一样。不仅仅因为小涵之前跟我说过的那些话,我还闻到了一股奇怪的气味。那气味很难形容,有一种东西放久了会散发的独特气味,但又不完全是。总之,那股气味让我浑身不自在。

“你好。”他握着我的手问候。

我打了一个冷战。我感觉手握在一块冰上,就像小时候淘气的我敲断屋檐下的冰锥,然后握在手里把玩的感觉。

他似乎意识到了我的不自在,很快松开了手:“我叫李歌。李嘉诚的李,陈凯歌的歌。”

没想到他还有点儿幽默感,这点很让我出乎意料。

小涵也为她男朋友的幽默感而得意,朝我眨了眨眼。

“对不起,我迟到了。我的身体……有些不听使唤。你听她说过了吧?”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涵。

我急忙回答道:“是的。小涵把你的基本情况都跟我说过了。”

他点点头,挨着小涵坐了下来。“这身体好久没有使用过了,就像废弃了好久的机械一样,生了锈,再次使用的时候很是艰难生涩。”他侧了侧头,斜嘴道,“我甚至能听到关节之间咯吱咯吱地响,需要加点儿润滑油。”

我勉强笑了笑。

“我按照以前的习惯提前几分钟出了门,没想到路上花的时间比我想象的要多了几倍。真是抱歉。”他再次道歉。

我想象着他以僵硬的姿势从住的地方走到这里,一路像个皮影戏里的小人儿。原来他是因为身体僵硬,行走起来比较困难,所以比我们晚了很长时间才到这里。我听一个殡仪馆的化妆师说过,人死后不久,身体会渐渐变得僵硬,硬得像超市冷藏箱里带冰块的带鱼段。

“你还没有吃饭吧,要不,我给你点个蛋糕?”小涵问道,笑容可掬。她那态度,简直就是蛋糕店的店员。

他点点头。

“你要什么味道的?”小涵问道。

他蠕动嘴唇,想了想,回答道:“什么味道的都可以。”

我笑道:“看来我们都属于不挑食的一类。”

他摇头道:“其实我很喜欢甜食。”

“那为什么不点个巧克力或者葡萄干之类的?”

我看着小涵的背影,问道。小涵正在收银台交钱。收银员的手指像弹奏钢琴一般在键盘上跳跃,畅快淋漓。

“我现在的舌头几乎失去了味觉,吃什么都是淡淡的,没有味道。”他的表情有些落寞,好像刚刚发觉丢失了某样重要的东西。

“怎么会这样呢?”话刚出口,我就有些后悔了。

他很牵强地笑了笑,道:“不但味觉,我的视力也很差了,我正在考虑要不要买个眼镜。听力也弱了很多,嗅觉基本上失去了。”

小涵端着蛋糕走过来,接口道:“他的记忆力也远远不如以前,经常把东西随地一放,然后忘记放在哪里,我没少给他找。我担心有一天他把我也给忘记了。”

我曾听有人说鱼的记忆力很差,只有七秒,七秒过后它就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一切又变成新的,所以即使待在小小的鱼缸里,它也永远不会觉得无聊,因为七秒一过每一个游过的地方又都变成了新天地。因此只要身体没出问题,它就一直活在新鲜和快乐之中。

然而,记忆力变差的他看起来并不快乐。

他从小涵手里接过蛋糕,无奈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肯定是我彻底死干净了的那一天。”

他的话音刚落,一阵强大的炮声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循着声源一看,原来是对面街头的一家新店开张。门框上缀满了鲜花,门前摆了好多花篮,新老板和新员工们捂着耳朵,一脸笑意地看着炸得红纸翻飞的鞭炮。

如果是在我的家乡小镇,一个新店开张必将吸引很多人去围观,抱着孩子喂奶的,提着半成毛衣和毛线球的,扛着扁担的,腰间围着皮裙的匠人,还有习惯了东蹿西跳一刻也停不下来的小孩子。

可是在北京这座繁忙的城市里,谁有心情在一个地点长时间驻足?似乎每个人都是家乡田间的老水牛,背后都有一条扬起的鞭子。

我想起从这里回到住的地方还要半个多小时,坐快速公交也快不到哪里去,并且车站里永远都是那么多人,永远是那么挤。

于是,我直奔主题:“听小涵说,你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我小时候听说过,被人用棍棒打死的狗如果放到阴凉的桃树底下,那狗就能活过来。爷爷给我解释说,狗属土命,接着地气就能死而复活。我老家隔壁的小孩子曾经为了确认老人没有骗他,居然残忍地将自家的狗打死,然后将狗的尸体扔在家门前的桃树下。狗是早上被打死的,傍晚时候,我真的又听到了熟悉的狗吠声。

他愣了一下,看了看小涵,垂下眼帘,说道:“是的。我本来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但是小涵忍不住要跟别人说。”

我点头道:“谁遇见了这种事情都要找人说一说,不然憋在心里太难受。你应该理解她。”

他笑笑,说:“我知道这件事都快把她憋疯了。”

他低下头去吃蛋糕。

小涵在一旁不好意思地笑笑。他们俩的动作,没有一点儿做作的痕迹。刚才他愣了一下,也是情理之中的,不愣一下我才会觉得是有意掩饰呢。

我不经意发现他的牙齿有明显的腐烂迹象。虽然蛋糕上的奶油遮挡了他部分的牙齿,但是没有遮挡的部分还是让人触目惊心。那仿佛是一个烟龄和年龄一样长的老头的牙齿,黑渍几乎将(W//RS/HU)牙齿包住,只有最外面的地方勉强呈淡灰色。并且他的牙齿有破损的痕迹。

我差点儿将刚刚吃下的蛋糕吐出来。

他若无其事地吃着。

“那么……”我放下了蛋糕,推到一旁,“你是怎么活过来的呢?”

“我是怎么活过来的?”他像是在反问我。

“对啊。像美国探险大片里那样?几个埃及法师念咒语之类的?还是……还是像中国的传说一样在某些特定的地方复活?或者别的?”我差点儿问出他是不是在桃树底下复活的,转念一想,如果在他们老家也有类似的传说,岂不是要责怪我拐着弯骂他?于是急忙咽下后半句,改了一种表述方式。

“你还真问倒了我。”他沉吟道,“就像做了一个梦,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活过来了。那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非常奇妙的……”

他双手在空中飞舞,似乎想要比拟一个什么形状,可是比画了半天,我也看不出他是要表达什么。但是,他的表情像是对某个地方非常神往,虔诚得像教徒,让人无法解读。

忽然,他的手僵在半空,如同两棵树的枯桠。

“怎么了?”小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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