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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宠物语-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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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晓峰的父亲从来都跟着他母亲转,此时也劝董晓峰帮忙找阴亲。

更多人的劝告根本不起任何作用。董晓峰不耐烦地挥手道:“你们都别说了,不帮他我也会生儿子。”

董晓峰的父母见劝解不下,便回过身来对老太太说:“这次多亏了您哪!耽误了您睡觉,您早点儿回去休息吧。有时间了我们再去登门感谢。”

老太太只好出来。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老太太仍旧不放心,挽着董晓峰母亲的手,说道:“你们真得好好劝劝晓峰,叫他真心去做阴亲的事。这次是运气好。要不是我以前见过这样的场面,苟杞早就被那个二叔害死,做他的老婆去了。要是不让他的事情落定,倘若他再来闹一次,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对付。”

董晓峰的母亲为难道:“不是我不劝啊,您也刚刚看到我儿子的态度了,是不?再说了,登科家都是些什么人?小气得要死!这配阴亲虽然没有订婚结婚分开的说法,但是也要男方过门户帖,要给女方送定礼。这定礼一半可以用纸糊的,可还有一半是要真东西。他们登科家舍得出?到时候恐怕还要我们家出这些东西。”

老太太咂嘴道:“说得也是。不过已经答应了他的事,如果办不到……”

“我知道。”董晓峰的母亲打断她。

第五章 猪欲5。

在老太太居住的这一带,其实配阴亲的仪式从来没有形成定例。阴亲对死人来说当然算作喜事,要按照红事来办。但“结婚”的毕竟是已故的人,又免不了要掺杂一些白事才有的礼仪。这也是配阴亲的形式一直没有统一的原因所在。但是基本的规则还是有一些,比如配阴亲的双方必须过门户帖,必须“放定”。“放定”的意思跟聘礼差不多。

活人定婚有大定、小定的说法。这个在配阴亲里是没有的,只有一次“放定”。男方给女方送去的定礼,一半是真材实料的布匹被子,家具用品;一半却是纸糊的皮、棉、夹、单衣服各一件,锦匣两对,内装耳环、镯子、戒指及簪子之类的首饰。

放定的当天晚上,纸糊的东西要在女方家门口或者坟上焚化。

女方给男方的陪送嫁妆相对简单多了,一般都是纸糊的,送到男方家里后,只在“新郎”的照片或者牌位前陈列半天,有的只是抬着环绕男方的房子走一圈,然后由道士引着去合适的地方烧掉。

“放定”之后还有迎娶仪式。迎娶那天要在门前搭棚,宴请亲友宾客。门前摆放喜轿,喜房里供奉“百份”全神。神牌位对面摆一矮桌,桌上放“新郎”照片或牌位,前面放一盘苹果和一盘龙凤喜饼,并且有一朵大红花,大红花下面缀着一个布条,布条上写“新郎”二字。

喜轿到达女方后,女方家人将自己家里供奉的“新娘”照片或者牌位取下来,送进喜轿。不管是真伤心还是假伤心,女方的父母此时一定要大声号哭,并且要追出屋外。但是喜轿一起身,女方的父母不可再做挽留,而要好言相劝,劝女儿在公婆家要孝顺贤良。如果此时女方父母还做挽留,或许“新娘”真的不走了,悄悄地留了下来,而众人却不知。

喜轿回到男方家之后,“新娘”与“新郎”的照片并列放于喜房的供桌上,并用红绳将两幅照片拴起来,这就算结合在一起了。然后有人端来“合杯酒”“子孙饺子”“长寿面”等供于“新婚夫妇”照片或牌位之前。

死者为大。所以最后所有家人都要给“新婚夫妇”磕头行礼,长辈也不例外。

这些仪式结束之后还没有完。“生则同床,死则同穴。”等到预定的某个黄道吉日且宜破土安葬的好日子,女方就可以起灵了。

不但日子要算好,当天的具体起灵时辰也得算好。

时辰一到,众人将棺材起出之后,马上朝空出的墓坑里泼一桶清水,扔下去两个苹果。与此同时,早预备好的人对着棺材撒花红纸钱。

此时,男方也没有闲着。男方家人在同一天同一个时辰在“新郎”的坟侧挖一个穴,露出“新郎”棺材的侧面。等“新娘”的灵柩来了,挨着“新郎”埋下。

男女双方的父母等家属在旁一边哭一边道“大喜”。此后,男女两方便当做亲家来往了。

第五章 猪欲6。

老太太和董晓峰的母亲都知道,登科家的人一直以来小里小气,既不可能愿意花钱给一个死去的人办事,更不可能心平气和地遵照配阴亲的条条规规。

要想配阴亲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全部由董晓峰家包办下来。可是他们怎么会心甘情愿在死者的亲属还在却撒手不管的情况下包办所有的事呢?

老太太心里清楚,换作是自己,也不会甘心。

刚离开董晓峰家,一群小孩子从老太太身边跑过,一边跑一边喊:“阉猪匠,敲马锣,阉你家公,阉你家婆,阉个猪儿喂不活……”

老太太朝前一看,原来对面来了一个阉割匠。阉割匠姓陈,人们都叫他陈割匠,他住的地方离这里不是太远。用董晓峰挖苦的话来说,周围十多公里的雄性动物都怕见到他。因为他有一手阉割的好功夫。

用陈匠人自己的话来说:“所有公的动物都是躁动的,躁动就会影响身体。为什么躁动?因为欲望太强。公鸡躁动厉害了,就不长肉,净去给母鸡踩蛋了。其实村里有一两只公鸡就能让所有母鸡下蛋,其他公鸡不长肉就是亏,不如割掉它的欲望,让它安安分分长肉。公猪躁动厉害了,不但不长肉,还坏栏。一个木栅栏经常修,常修常坏。为什么?那发情的公猪一会儿踢一会儿啃,能不坏吗?还不如割掉它的欲望,让它安安分分长肉,猪栏也少修点儿。”

他说的也多是人们心里想的。正是因为这些,才会产生阉割匠这种职业。

陈割匠见了老太太,打趣道:“您老人家吃饭了没有啊?我经过您家门口的时候,看见两三只雄鸡争着抢着要给一只母鸡踩蛋呢,最后蛋没踩成,几只雄鸡互相斗了起来,啄掉了好多毛。要不我帮您给它们去掉?”“踩蛋”是这里的方言,意思是公鸡踩在母鸡身上交配,然后母鸡才有蛋生下来。他说的“去掉”自然就是阉掉的意思。

老太太想了想,那几只公鸡最近好像没怎么长,谷糠算是白喂了,不如听陈割匠的,让它们少了欲望,安心长肉。于是,她点头招手道:“好吧,麻烦你到我屋里去一趟。”

陈割匠乐滋滋地跟了上来,道:“好嘞!”

老太太笑道:“难怪晓峰要说公的动物见了你就跑!你的眼睛贼尖!一个都不放过!”

陈割匠呵呵笑道:“哪里有他说得那么厉害哦。时代不同了,以前家家户户养鸡鸭鹅,养猪狗牛。要想阉割,还得上门去排队请我。现在不行啦,人家都懒得养这些,养了也懒得管。我就只好主动送服务上门啦。”面虽带笑,但他的话里透露出些许心酸。

老太太见他这样,忙改口道:“你的技术还是一流的,没有不干净的活儿。有的人家的猪阉过一次,却不干净,猪还是坏栏,不长肉。没办法还得做第二次。”

陈割匠听了这话,舒心多了。

“听说,董晓峰家里昨晚来了一个客人?”陈割匠眨了眨眼睛问道。

“你就直说吧,什么客人不客人的!”老太太知道他故意避讳,不以为然。

“鬼客?”陈割匠还是尽量避讳。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知道了。老太太停住脚步,回身问道:“你对这事很感兴趣?你这次来是要给我阉鸡的吗?”

陈割匠忙赔笑道:“鸡当然要阉!我凭这个吃饭呢。不过那个事情我也挺感兴趣。”他的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

老太太从他眼神里看出端倪,小声问道:“你为什么感兴趣?”

陈割匠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哎,先不说吧。我先给你阉鸡。”

于是,老太太抓出一把米,“咯咯咯”地引地坪里的鸡来啄,然后一一逮住。老太太养的鸡特别听话,被捉的时候不惊不乍,双手将翅膀捏住,它就乖乖地待在手掌之中,左瞧右瞧,也不逃跑。

陈割匠早就将一张四周用竹片固定的网张开,放在脚前。然后,他去水缸里舀了一盆水,将他的小刀小剪之类的阉割工具泡在水里。

老太太将一只公鸡递给他,他接住,将鸡头一扭,包在鸡翅膀下面,放在网中,然后左脚踩住翅膀,右脚踩住爪子,左手在翅膀下边“刷刷刷”几下拔光一小片鸡毛,右手从清水中捞起一把小刀飞快地在拔光毛的地方切开一道口子,再捞出一把类似女人用的发夹的铁弓,将那道口子固定,接着,他拿出一根一尺来长,一头系着细线,像缝衣针的铁丝,伸进固定的口子里头。他捻起细线拉扯几下,然后用一个小勺子将一个椭圆形的器官从里面掏了出来。那就是他要割掉的鸡子,也就是鸡的欲望器官。正是这个东西,使得公鸡肉透出膻味,个头不长。掏完鸡子之后,他掰开鸡的嘴巴,灌几滴清水,这就算完成阉割了。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如此反复几次,老太太的所有公鸡都成了“线鸡”。这里的人将阉割过的鸡叫做“线鸡”。至于为什么叫“线鸡”,谁也没有给过解释,算是约定俗成。

陈割匠收拾起工具,在清水里洗过手,看着几只新“线鸡”,高兴地道:“您老人家听说过没有?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曾经特意为我们这个行当写过一副对联呢。”

老太太一听,稀奇了,笑问:“哎哟,我还真没有听说过呢。皇帝还为这种事情写对联?写的什么对联啊?”

陈割匠就更得意了,伸出食指在空中点了点,摆出一副以前的老私塾先生的架势,悠悠地念道:“双手劈开生死路,一刀割断是非根。”

老太太笑得弯了腰,说道:“是不是真的呀?你就蒙我这个老婆子吧!”

陈割匠一本正经道:“蒙您干吗呀?这是史书上有记载的!皇帝说的可不是嘛,有了这东西,就有了是非。昨晚董晓峰他家的事,可不就是是非!做了鬼还不甘心呢!”

话题转到这上面,老太太知道陈割匠心里一直牵挂着这件事。

老太太说道:“是啊,看样子你都听说了,我也就不多说其他的。你来这里除了给我阉鸡,还有别的心思吧?”

陈割匠将工具踢到椅子下面,搓着手说:“您看我做事都是为了他人好。鸡阉了长肉,猪割了不坏栏,牛骟了安心耕田……”

“你直说。”老太太打断他。

陈割匠愣了一下,说道:“我是想给登科家死去的二叔做媒。”

“你要做媒?”老太太也愣了一下。

“是啊,我听说了,那个二叔不就是觉得活着的时候没结婚,死了没老婆陪不甘心吗?这跟猪坏栏差不多,不给它点儿甜头或者苦头,它是不会安心的。甜头就是给它配个种,苦头就是把它的是非根割掉。那个什么二叔,我不可能……割他的东西,那就给他配个……配个老婆。”陈割匠差点儿说错话。

“我们也想呢,可是这样符合要求的阴亲从哪里找?谁家愿意?”老太太愁眉苦脸道。

“我呀!”陈割匠拍着胸脯道。

“你?”老太太斜眼看着陈割匠。

“不信呀?我们村刚好有一个门当户对的,那个女孩子没结过婚就去世了,跟董晓峰的二叔刚好相配。”陈割匠认真道。

“真的?”老太太非常欣喜。

“这事还能假吗?骗人可以,骗鬼谁敢啊!”

“这倒说得也是。那你说说,那户人家好不好说话?会不会答应?”老太太不无忧虑地问道。这配阴婚跟活人说媒差不多,男方往往比女方急切许多。一桩媒能不能做成,往往主要看女方的意见。

“当然好说话了!没有一点儿把握的话,我到这里来干什么啊!”陈割匠摊开手说道。

“那就好。走,我现在带你去晓峰家,跟他们说说配阴亲的事情。”老太太站了起来。

陈割匠招手叫老太太坐下,说道:“哎呀,您老人家怎么这么着急呢!要去晓峰家,我自己去不就行了?我先来找您说这些,是希望您在中间搭个桥。我直接去好像有点儿不太好,好像是我听到他们家不幸的消息,马上屁颠屁颠来落井下石一样。”

老太太斜了他一眼,音调升高了说道:“这怎么是落井下石呢?这是为他们好呀。”

“哎,配阴亲不也是要花一大笔钱吗?再说了,登科家的人又不是他自家人,总有点儿亏本的意思。说不定人家还不情愿,我去了岂不是碰一鼻子灰!”

老太太昨晚折腾了一番,到现在也没有睡个囵囤觉,精神有些委靡。她扶着椅子坐下,叹气道:“你考虑得真仔细。不过你还真说对了,他们家到现在还不甘心。你这样直接去,肯定会惹他们生气。”她想起董晓峰母亲说的那番话,想起董晓峰的态度。

陈割匠的脸色随之黯然,好像是为董晓峰家分忧,又好像是为自己想办的事情多了一抹乌云而不高兴。

“你确定女方那边会答应,是吧?”老太太想再确认一下。

“当然!”陈割匠胸有成竹。

他的自信态度,让老太太一愣。

“确定就好。别等我劝好了晓峰他们,你这边又变卦了。”

“不可能!”陈割匠立即表态。这种事似乎比他对阉割技术更有自信。

“好吧,你别急,先回去吧。我把这边人说好了再找你。你看如何?”不等陈割匠回答,老太太又道,“我昨晚没睡好,要补睡一下。睡好了今晚再去劝劝他们。”

“嗯,您先补充一下精神。”陈割匠立即将他的工具从椅子下拿出,站了起来。“我先走了。我这边是没有问题的,您老人家放心。我等您的好消息。”

第五章 猪欲7。

老太太送走了陈割匠之后并没有立即关门睡觉。陈割匠前脚跨出门,老太太后脚就跟了出去。她不是去追陈割匠,而是去了董晓峰家。

但是真正使得董晓峰改变主意的,不是老太太的劝说,而是苟杞肚子里的孩子。董晓峰最初不知道苟杞已经有了他的孩子。知道之后,他就要重新考虑了。苟杞经得起折腾,孩子可经不起。

当医生看过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苟杞,告诉他苟杞肚子里有了孩子之后,他就决定了,要给登科的二叔好好找个鬼老婆。

老太太的三番两次劝说不起作用之后,都打算放弃了。出乎意料的是,听不进她的话的董晓峰居然几天之后找上门来,手里提着一条鲤鱼一匹红布一双皮鞋。老太太一看就知道,那是约定俗成的给媒人的喜礼。本来是媒人要在做成媒之后才有的礼品,董晓峰提前送来了。

“三奶奶,之前实在不好意思,请您别生气,我脑袋里一根筋没有转过来。”董晓峰将带来的礼品往桌上一放,开门见山道。

“现在转过来了?”老太太根本没有生他的气。

“嗯,要不怎么把东西带过来了?”董晓峰指着桌上的礼品说道。

“八字还没一撇呢。要是这个媒我没有说成,那可怎么办?”老太太这会儿又担心陈割匠那边变卦了,毕竟已经好几天没有去找他了,说不定那边以为这边不要了呢。

董晓峰大手一挥,说道:“说不成这些也是您的了。”

有了董晓峰的承诺,这事情就好办了。

还真巧,老太太正想着要去陈割匠家,陈割匠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那天下了一场小雨,干燥的路面微微湿了一层,脚踩上去会粘一脚板的泥,路会越走越重。陈割匠走到老太太家门口的时候,脚底的泥已经有了两寸来厚。他一面在门前的台阶上蹭脚底的泥,一面朝屋里喊。

老太太出来一看,惊喜道:“哟!原来是你啊!我正想去找你呢。”

陈割匠高兴道:“看来我猜得没错,董晓峰他们家答应了,是吧?”

“你这消息比狗鼻子嗅到骨头味儿还快啊。你说得不错,他改变主意了。我就担心你那边情况是不是有变化。”老太太说。

“您完全不用担心,我这边是板上钉钉的事。”陈割匠跟上次一样信心满满。“只是有一条,定礼我这边不会多要,但是该有的一样不能少。”

老太太道:“那是当然的。只是我们两人在中间做媒恐怕不好,不如你直接去找董晓峰吧。喏,你看,桌上的礼我还没有收起来,都给你得了。反正他们家已经答应了,你也不用担心碰一鼻子灰。”老太太提起刚才董晓峰送来的东西往陈割匠怀里塞。

陈割匠却将那些东西往外推,面露尴尬道:“这是您该得的,我怎么能要呢?”

“你才是媒人,东西该给你。”老太太坚持道。

陈割匠摇头道:“我不算真正的媒人,我也不能直接去找董晓峰,还得您在中间搭桥。”

“这又是为什么?”老太太迷惑不解。

陈割匠支吾道:“这……这……这是女方死者的要求。”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会有要求?”老太太更加迷惑了。

“是的,她昨晚来找过我,是她说今天会有好消息,我才到这里来的。”

老太太目瞪口呆。

“她是托梦,还是直接跟你这么说的?”老太太问道。

陈割匠眉毛一挑,回答道:“这些我不能跟你细说。”

老太太只好就此打住。

“我不需要媒人的那点儿东西,做好这桩阴亲的媒就满足了。我什么都不需要。”陈割匠摆手道。

“难得你有这么好的心。”老太太由衷地赞叹道。

既然两头都愿意,这桩阴亲的媒就好做了。老太太叫陈割匠留在家里,她去董晓峰家一趟。

董晓峰没想到老太太这么快就来了他家,他还以为老太太是来推辞的,可是老太太手里没有提东西。

“三奶奶,您这是……”董晓峰摸着后脑勺,不知所以。里屋传来苟杞哼哼唧唧的声音,可能是不舒服。

老太太喜上眉梢道:“我是来给你报喜的。你要找的阴亲,我已经给你找到了。”

“这么快?”董晓峰不太相信。

“是啊。陈博士那里的人,也是没结婚就死了的。你那个没良心的二叔应该不会挑三拣四。”老太太道。陈割匠的村里曾经出了一个博士,这个博士出现的时候大概是20世纪六七十年代,那时候博士可是凤毛麟角,极其少见。所以周围的人们把他们村叫做陈博士,本名却渐渐淡忘了。

“真的?”董晓峰还是将信将疑。

“三奶奶我骗你干什么?”老太太假装生气了。

董晓峰忙拉住老太太的手,道歉道:“您老人家怎么会骗我呢?只是太快了,我一时半会儿有点儿接受不了。那您告诉我,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接下来就该你准备给女方的定礼啦。这些老规矩你爸妈都知道,就不用问我了。那边说了,定礼按一般的来就行,不用为了阔气多送,同时呢,千万不要少,少了那边是有意见的。定礼准备妥当了,再找地仙选个好日子,日子和定礼都预备好了,你告诉我一声,我就去转达给女方。哦,对了,你得选好两个日子,把女方的坟迁过来的日子也要定好。”老太太说道。

董晓峰连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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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猪欲8。

董晓峰的父亲找当地的一个稍有名气的地仙选了一个黄道吉日,然后询问陈博士那边的意见。

说到他们找的那个地仙,此人恰好跟我爷爷相识。

妈妈说,她十七八岁的时候跟其他同龄的姑娘们一样喜欢讨论姻缘,憧憬婚姻。一旦有算命先生路过,她们肯定会围着喋喋不休地询问各自的生辰八字。虽然那时候姥爹还在世,算八字的功夫远近闻名,但是妈妈总觉得姥爹不会跟她说真话,只会一味地鼓励赞扬,光选好的说。因此,她更相信外面的地仙给她算的八字。

那个地仙是个瞎子,在这个地方,靠算八字为生的都是瞎子,无一例外。地仙敲着一根寻路棍来到画眉村,遇到了一群十七八岁的调皮姑娘。妈妈说,那时候算个八字只要两毛钱。地仙一连算了三个人的八字,都说不好。地仙不收她们的钱。尤其最后一个叫春春的姑娘,地仙说:“孩子,你的命好苦哦,夫相特别不好,婚姻上挫折多。我尤其不能收你的钱。”后来她的经历果然如地仙所说,好几次婚姻都失败。

轮到妈妈了,妈妈其实认识这个地仙,他跟姥爹和爷爷算是熟识。妈妈怕他听出自己的声音,便叫别人帮忙报出生辰八字。

不知情的地仙默默念叨了一阵,然后说道:“孩子呀,你这个八字真是个好八字!别人的八字只收两毛钱,你这个得收五毛钱。”接着,他说出了这个八字哪里好,为什么好。

说完之后,他要收钱了。

妈妈那时候还是小姑娘脾气,听说要这么多钱,急忙开溜。那个地仙敲着寻路棍循着脚步声在后面追。

妈妈逃回家里,躲了起来。那个地仙跟到了地坪里。

当时姥爹正在堂屋里做事,见地仙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便放下手头活儿出来打招呼。姥爹问道:“哎哟,您怎么到这里来了啊?”

地仙生气道:“刚才我被一个丫头片子骗了。说好了算完八字要给五毛钱的,她听我说完就跑。”

姥爹奇怪问道:“什么八字要收五毛钱啊?平时不是只要两毛钱吗?”姥爹跟他比较熟,知道他平时算八字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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