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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裙子杀人事件-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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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艾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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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1——麦涛的故事《犯罪心理师》
犯罪心理师这一全新的职业,年轻的心理学者麦涛是有幸第一批从业的人。然而他的上任,多少有赖于他未来的岳父大人——警察局刑警大队刘大队长的提携。这就无形中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因为旁人在背后多少有些风言风语。
然而这个颇有些放荡不羁的年轻人却多次出色地完成了任务,这为他赢得了些许好评。如今,B市出现罕见的连环杀手,麦涛逐渐感到力不从心。连环杀人案起初看起来平淡无奇,就像是抢劫升级演变成了杀人罪行一样。被害人遭遇抢劫,随身财物被抢走,脑后重重挨了一记,而杀人凶器竟然是——砖头。
像这样无厘头的案子,本来轮不到警方重视,更谈不上搬出犯罪心理师助阵。只不过,麦涛隐隐觉得这起抢劫行为升级得太快,凶手食髓知味,只怕还要再作案。
不出警方所料,凶手再次行动了。然而这次的手段,虽然还有抢劫在内,杀人手法却有所进化。鸟枪换炮,粗糙的砖头被换成了精心炮制的杀人钢针。
凶手的犯罪行为得到如此进化,实在叫人始料不及。
而凶手连续犯案的频率,也在不断地加快。
起先是一位办公室的白领女性,随后是一家公司的人力总监。莫非是报复社会?麦涛摸不着其中的关键,被害人之间似乎毫无关联。无奈之余,麦涛打算找他的启蒙老师兼小说家艾莲商议对策。
艾莲身为小说家、心理咨询师和咖啡厅老板,似乎无所不能,也正是他带领年轻的麦涛走进了心理学这个神秘的领域。面对小老弟的求助,艾莲自然满口答应。
但两人的努力并未成功遏制凶手的罪行,天堂苑社区出现第三名被害人。随后是第四名被害人。不过就在此时,在凶手变得彻底疯狂之际,艾莲总算协助麦涛锁定了凶手。
众人庆功之际,麦涛却觉得不对劲,有一些被他忽视了的线索——而这个线索,竟然指向了自己最亲近的人。
也许那个人,才是幕后真凶,为了报复,为了陷害他人,肆意操控着他人的灵魂。
面对公正和情意,麦涛望而却步。他不知道何去何从。
在最终以悲剧收场的案件过后,麦涛认为自己已经丧失了秉承公正精神的职业原则,辞去了犯罪心理师一职。
辞职后的麦涛少言寡语,因为辞职本身解决不了道德的困境。在新的故事里,他不断做着噩梦,关于三年前初上任时那个连环少女被杀案的噩梦,一直在他心里萦绕着。他还有机会重拾旧案吗?他会不会继续回到犯罪心理师的岗位上?一切都是未知数。
前情提要2——艾西的故事《螳螂》、《替身》
艾西不同于麦涛,他只是个心理医生,甚至连心理医生都算不上,只不过是个心理游医而已。他没有自己固定的工作场所,谁有事,他就帮谁解决,是个自由职业者。
然而这位心理游医的工作,却常常超越心理工作本身。在一个聚会场合,他结识了一位离婚的女士,而这位女士正试图自杀。成功解救了当事人的艾西,为她自杀的理由感到困惑。他接手了她的案例,无意间发现背后阴谋重重。
同时,艾西还需要处理另一宗罕见的精神病案例:有个女孩不认识自己了,她将自己视为自己的敌人,然后不断地施加伤害,看起来无比诡异。
在成功地结束了这两宗案例之后,艾西意外地落入他人设好的圈套。他和一个女人相识,并爱上了她,可事后又发现这个女人的身份似乎是捏造出来的,并且,她还很可能是一宗杀人案的凶手。
面对诡异的事件与案例,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心理游医会作出怎样的判断和选择呢?在旧的故事中,他还需要不断克制自己的幻觉,对抗亦正亦邪的疯狂精神病人John。他坚持下来,却从未见过胜利的希望。
在新的故事中,时隔几年,艾西已然大获成功。他拉到了足够的资金,摇身一变,自己开业成了心理咨询中心的老板。然而老板的位子,他似乎坐得并不轻松。
这次,他也被卷入了一宗残忍的连环杀人案件。他将与麦涛合作上演血雨腥风的冒险历程。
第一章 艾莲的遗嘱
1
无论是喝茶、吃巧克力,还是于午饭后找人玩棋牌游戏、买花格子衬衫、透支信用卡,甚至是在早餐时看体育新闻——我们所有的人都有瘾。
也就是说,并非只有抽烟、酗酒、滥用药物和吸毒等有害的习惯才叫上瘾。实际上,任何我们开始想要却没必要,但是能满足心理或生理渴求的事情,都可以称为成瘾。这种成瘾行为其实就像你只按一条固定路线上下班,即使条条大路通罗马那样简单。
年轻的心理医生艾西也有不少成瘾行为,特别是当他坐在咖啡馆里的时候。
他习惯要一杯塞满了冰块仍不嫌过凉的苏打水,轻轻地摇晃杯子,随后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然后一边喝水一边慢慢地把烟吐出来。刹那间,烟雾混在了水里,又被升腾着的丝丝凉气拖着往上升——整个杯子就变得烟雾缭绕、水汽蒙蒙,看上去特别有趣。
这个动作艾西通常会反复做好几次,今天也不例外。他盯着烟雾蒙蒙的杯子看了一会儿,然后把它举在唇边,仿佛喝水和抽烟变成了一个动作,缓缓地喝了下去。
他一直低着头在喝水,直到杯子重新变得纯净和透明,这才抬起慵懒的眼皮,去看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男人。
古德曼律师——艾西不错眼珠地看了他一会儿——老样子,花白的头发,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衬衫和领带,凝固了的严肃的神情,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不过,今天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艾西有些茫然。
艾西还算年轻,不过而今也已经三十岁了。从之前的心理游医熬到了眼下这一步,算是很不容易。所谓心理游医,就是在现行体制下并没有被纳入医院或机构管制的心理工作者,靠接私活来维持生计的那一类人。通常他们既要与客户周旋,又要面对专家和教授们的指责和打压。没办法,谁让这个行业败类多呢?其实,专家队伍里有名不副实的,游医队伍里的骗子就更多。
艾西不是骗子,于是只好默默地奋斗,总算获得了一席之地。他的口碑不错,名望也在提升,近期内得到了一笔不小的投资,因此顺利地开业,雇了些志同道合的年轻人,成立了自己的心理咨询中心。公司的生意不错,到了下半年简直可以说是门庭若市,作为老板,艾西仍然不愿意放弃专业工作,这就让他的精力常常透支。
然而眼下,坐在对面的男人——古德曼律师约他出来,却让他觉得很诧异。
古德曼律师姓古,古月的古,叫德曼。这名字很有趣,也不知道爸妈是怎么给起的。古德曼的英文刚好就是“Good Man”(好人),于是大家也常常称他为好人先生。
古律师,或者叫作好人先生,是艾西的老相识了。律师这行压力大,凡是不舒服的时候,古律师就来找艾西咨询。反过来说,艾西开业后,出现法律上的问题,也要向律师求助——一来二去,在友情之上,两人便建立起了牢固的共生关系。
古律师过去常说:“小艾啊,开业吧,别这样到处打游击了!没个固定的场所,这样每天跑来跑去的,累断了腿,又能挣几个钱?要不然我给你投些资?”
不管是不是律师的劝说发挥了作用,反正艾西现在开了业,可古律师的态度又发生了改变。他依然有事就来找艾西,却从不肯在咨询中心里谈话。
“出来吧。”古律师现在常常这样说,“出来说话方便,就你跟我两个人,省得别人传闲话。”
两个大老爷们儿,有什么闲话可传的?艾西虽然搞不懂,但他还是遵从了这位长辈的要求。
开业之后,古律师是第三次找他——这次的情况与以往大不相同。虽然律师先生还是打扮得精致又严肃,可眉眼之间似乎掩不住少许慌乱。对于见过大世面、经验丰富的律师来说,要喜怒不形于色那是小菜一碟,更不要说紧张感应该和他们绝缘了。
艾西不明白律师先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喝完一杯水之后才开口:“好人先生,您今天找我是……”
没等他把话说完,古律师插嘴道:“哦,小艾,这事情说来话长,你先看看这份东西吧。”他把手从桌子下面拿上来,见服务员过来添水,似乎还抖动了一下,等那姑娘走了之后,这才把一张折好的A4复印纸递了过来。
这纸似乎被他攥在手里很久了,既有皱褶又有汗渍。艾西更茫然了,可他也没说什么,静静地接了过来,然后把它打开。
古律师既然要求别说话,艾西自然也就只好在心里默念。他扫了一眼,上面似乎是些法律条文之类的东西,短时间内看不明白,只好逐条审视。
只见最上面的第一条是这样写的:
“第一条:在我死后,抑或是我失踪之后,唐彼得先生如尚有工作能力,则可以接受我的财产赠予,得到我咖啡厅的经营权、使用权及一切所有权。我的死亡需要有官方证明,而我的失踪则由古德曼律师来判定。”
……
啊?这是什么玩意儿?
仅仅看完第一条,艾西就感到莫名其妙。他抬头瞥了律师一眼,律师还是老样子,紧张兮兮的。
让艾西深感茫然的是,这东西说的是啥?遗嘱,还是财产赠予?什么叫“我死之后”,抑或是“我失踪之后”?写这东西的人,到底是快死了,还是正经历某种危险,即将“被失踪”?
这一条中的后半部分——最后一句,看起来更加奇怪。死还好说,人死了嘛,入土为安——这年头房子和地太值钱,不讲究入土了,反正把骨灰盒找个地方安放起来,也就算行了。 “我的失踪则由古德曼律师来判定”?失踪有让律师来判定的吗?!
执著于第一条,并不能让自己更好地理解这件事,艾西只好接着看。
“第二条:如唐彼得先生想要获得咖啡厅的所有权,则他还须同意本附加条款。唐彼得先生在接手咖啡厅之后的岁月中,若出现死亡、失踪、入狱、丧失生活自理能力或工作能力的情况,则唐先生必须同意,将咖啡厅的所有权无偿移交给麦涛先生。唐先生必须同意本附加条款,方可使第一条生效,即得到我的咖啡厅财产赠予。如其他日出现死亡、失踪、入狱、丧失生活自理能力或工作能力,又拒绝转交咖啡厅所有权的情况,古德曼律师有权依照本条例,请有关部门协同处理。”
……
艾西觉得自己掉进坑里了。也不知道是空调开得太凉,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到底是啥玩意儿?!
如果只看第一条的话还好,虽然个别字眼有点奇怪,但总的来说,写这份赠予书或者遗嘱的人,还是个很慷慨的人。不过后面的这一条算什么呢?既然给了人家,为什么又要设定条件?本来只有唐彼得这一个受益人(暂且不去管中国人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吧),现在又蹦出一个叫麦涛的受益人,到底是什么意思?顺位继承吗?看起来也不像。
艾西只好继续往下看,可是下面的条款主要是一些具体的操作事项,并没什么特殊的,也没对上面两条进行任何解释。
这份遗嘱的签署日期是2009年9月,署名位置是空着的。
艾西倒吸一口凉气,又抽了口烟,好不容易才开口问道:“好人先生,你让我看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古德曼依旧是一脸凝重,摆了摆手:“没什么,我想问问你老弟对此有什么看法。”
看法?
看法倒是很多,乱七八糟,说不清道不明的。
见艾西无语,律师先生又从提包里抽出一张纸:“好吧,那你再看看这个。”
“哦……”艾西接过来,本能地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这张纸和之前的那张没什么区别——格式相同,同样印刷了一行行的条例。
“第一条:在我死后,抑或是我失踪之后,麦涛先生如尚有生活自理能力,则可以接受我的财产赠予,得到我位于天堂苑那套房子的所有权以及现金一百万元整。我的死亡需要有官方证明,而我的失踪则由古德曼律师来判定。”
……
来劲了!这家伙变本加厉了!艾西在心里念叨着。
这和刚才的第一条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当然还是有的:受益人不同,一个是唐彼得,一个是麦涛;赠予的财产内容也不同,一个是咖啡厅,一个是房产和现金。
至于第二条,艾西几乎连看都不用看,便能想到了。果然,实际情况也是如此。
“第二条:如麦涛先生想要获得房产和现金,则他还须同意本附加条款。如麦涛先生在接手咖啡厅之后的岁月中,出现死亡、失踪、入狱、丧失生活自理能力的情况,则麦先生必须同意,将房产所有权无偿移交给唐彼得先生,而现金则无须退还。麦先生必须同意本附加条款,方可使第一条生效,即得到我的房产和现金。如其他日出现死亡、失踪、入狱、丧失生活自理能力,又拒绝转交房产所有权的情况,古德曼律师有权依照本条例,请有关部门协同处理。”
“这……”艾西彻底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他眨巴着眼睛,向律师先生求助。
“你怎么看?”古德曼依旧追问。
“我……我只能说立下这份遗嘱的人,是个疯子。”
“疯子……”古德曼竟然笑了,似乎是得到了一丝心理安慰,不过这笑容转瞬即逝,“嗯,他的确是个疯子。然后呢?你可以随便说。”
“我随便说什么呀?”艾西有些懊恼,他始终不理解这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这么说吧,您跟我认识的时间不短了,我说话直,希望您也不要介意。我的想法很多很乱,您到底想听什么?或者说,您今天来找我,让我看这份东西,到底有什么用意,请您先说清楚。这样我也就无所顾忌了。”
“唉,好吧。”古德曼叹了口气,“你说得也有道理。小艾啊,不瞒你说,自打接到这份遗嘱,呃,不……总之吧……不管这到底算什么,自打接了这份委托之后,我就没有一天能睡好觉的。你大概有点瞧不起我吧,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在这一行里摸爬滚打了二十来年,居然还被这点小事困扰。不过小艾我问问你,你可曾见过或听说过这样的遗嘱吗?”
“没有……”小艾很认真地摇了摇头,“如果说完全没有,倒也不现实,有些日本推理小说中曾经出现过类似的情况。不过,即使是小说中,也不会把两个受益人如此赤裸裸地对立起来。这简直就是说,两人中非要一个杀死另一个,才能获得最大利益。现实中,这种事情是绝无仅有的。”
“嗯!”古德曼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的确如此。我经手的委托可能有上千件了,这样的也是头一次遇见。不过小艾你说错了一点——我的委托人很有远见,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防范,以避免受益人自相残杀。”
“这话怎么讲?”
“呵呵,”古德曼难得地又笑了笑,“你看这两个名字:麦涛还好,看起来像是个正常的人名;唐彼得就有些离谱了,实际上,他本人并不叫这个名字。可是遗嘱上居然就是这么写的。你看,两份遗嘱的第八条都写道:‘只有我才知道并可以验明他们的正身,并与他们核对身份证件之后,方可办理财产转移手续。’而且,委托人更高明的地方在于,每一个受益人都不知道还有另一份遗嘱存在。”
高明吗?艾西真不觉得!也许,唐彼得和麦涛认为自己手中的遗嘱便是唯一的一份遗嘱了,但是这根本就不可能。就算麦涛可以不知道咖啡厅的事情,但委托人总需要一个住的地方吧?给唐彼得的遗嘱中只说了咖啡厅,而没说房子的事情,这本身就证明遗嘱绝非一份。
这个问题可以先放下不谈。仅仅是他们各自拿到的属于自己的那份遗嘱,就已经够可笑的了——给我的遗嘱上,为啥要出现别人的名字?而且还不仅仅是出现而已。如果我不同意在我遭遇特殊状况之后,把财产无偿移交给这个人,我甚至都不能获得赠予。
无论是唐彼得还是麦涛,两位当事人八成也都不是傻子吧,难道他们不会琢磨琢磨,不会去找找这个潜在的对手吗?
艾西不说话,只低头抽烟,顺便把玩着手里的玻璃杯。做心理咨询这么些年了,怪人见了无数,这么夸张的还是头一回。他不禁想到,要是人心也像这杯子一般透明,那该有多好啊。
古德曼似乎是看穿了艾西的想法,说道:“小艾老弟,你也看到了,这遗嘱从签署日到现在,差不多正好一年。我的恐惧感可并没有随着时间被冲淡,反而是越来越强了。最近几个晚上,我常做噩梦。坦率地说,这里面还有一件离奇的事情,老弟你要不要听一下?”
要呗,有什么可不要的呢?艾西点点头。
“按照常理来说,人人都喜欢遗产吧,即使这遗产的附加条款有点诡异。不过,正常人也不会说死就死,说残就残的吧?只要我能正常地活着,我就可以拿到房产、现金或者咖啡厅,何乐而不为呢?再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可是千古不变的真理。所以,他们都没有理由拒绝接受这份赠予。”
古德曼呷了口水,稳了稳情绪:“然而,这两个受益人,都可以称之为怪人。首先,委托人死亡或者失踪的消息一传到他们的耳朵里,俩人都很是悲痛,竟然……”
“等等!”艾西忍不住了,插嘴说,“好人先生,您刚才说的是普通话吗?”艾西很激动,也顾不上客气了,连珠炮一般地追问道:“什么叫作死亡或失踪?人要么就是死了,要么就是失踪了,当然失踪也有可能是死了。不过对于您这样一位法律专业人士来说,这两个字眼不能混为一谈吧?如果委托人死了,那他就是死了;如果失踪就是失踪,为什么会说死亡或是失踪呢?”
“因为我实在是不知道啊!”古德曼苦笑了一下,“这么说吧,就在这两份遗嘱生效的当天,委托人跳楼自杀了,还好是自杀未遂。但是从那之后,他便踪迹皆无。你说,这到底算是死亡还是失踪呢?”
“算是失踪吧。从某个时间节点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理应算是失踪。”
“是的。”
“那么,这些财产赠予手续是什么时候办的呢?”
“自杀未遂之后的一个月。”
“一个月?”
“是的。这是按照委托人的要求。你忘了吗?刚才的遗嘱上面也写了,是否失踪是由我来作出评判的。当然,我的这个标准遵照的是委托人的吩咐。委托人曾说,如果他某一周周末没给我打电话确认,那么就可以认为他失踪了。从这一天开始计算,一个月内他仍然没和我联系,则开始处理遗嘱事宜。”
“难道,他每周都给你打电话,直到他失踪之前,从来没有忘记过?”
“是的,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不会忘记任何事情!”古德曼的眼神忽然变得很恳切,脸上笼罩了一股神圣的气息,那似乎是狂热的信徒才会有的表情。
“……”艾西沉默了。
他沉默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委托人肯定是个疯子!遗嘱写得如此扭曲就已经够新鲜的了,更不要说他居然会把自己的失踪与否交由律师来评判,实在是不可思议。假如,只是假如而已,古德曼先生有心侵吞财产的话,自己拟定一个失踪时间不就得了吗?
当然,这只是说说而已,现实中也不大可能。
不过,一个更恶毒的想法忽然涌进了艾西的脑子。等一等,之前竟然被忽略掉了——既然所有的东西都是由律师一手来判定的,那他岂不是轻易可以从中作假吗?
可能性一:委托人失踪之后,律师伙同其中一位受益人,来侵吞另一人的财产。当然这个还有点麻烦,其实也用不着杀人,制造一场车祸就可以了。随后,律师可以和受益人对半分成。
可能性二:这比可能性一更简单、更直接,也能获得更大的利益。委托人失踪之后,律师自己找到两个人来假扮受益人,随后拆分利益,这就更方便了。
恶毒的可能性其实还有更多,艾西不愿意想下去了。他狐疑地看了律师两眼,没说什么。
“小艾,”古德曼再次洞悉了他的想法,“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实际上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因为我不敢!”古德曼把杯子重重地墩在桌面上,里面的咖啡洒了一些出来。
不敢?
这个神秘的委托人,到底是谁?
两人陷入了僵局,各自沉默了一会儿。这次,古德曼又掏出一张纸,没说话,递给了艾西。
艾西拿过来只看了一眼,便惊慌失措起来。
这一次的受益人,正是坐在自己对面的古德曼律师!……
2
一刻钟的工夫,艾西的面前出现了三份遗嘱。前两份的受益人分别是唐彼得和麦涛,而第三份遗嘱的受益人竟然就是坐在自己对面的古德曼律师。
这份遗嘱在常人眼里看来仍然很扭曲,不过有了之前的心理准备,艾西的心里总算是平静了一些。
“第一条:我死之后,或在我失踪之后一个月,古德曼先生须按照我的要求处理我的两份委托。如处理恰当,即保证唐彼得和麦涛均合法地得到了他们的权益,则古德曼律师可获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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