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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藏玄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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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没有,当然有时候,特别是年跟前儿多。对了,你们昨天不是看了楼里的房间了吗?”老人还记得他陪着古洛、胡亮几乎挨个房间看了一遍,直到困得走不动路了。

“不,我是说在我们来这儿之前,有没有人加班,或者进过这座大楼,或者在我们来之前才出来。”

“没有,绝对没有。”老人更加肯定了。

“这楼有后门吗?”胡亮不是个轻易后退的人。

“后门?有是有,可一般都锁着呀。”老人说。

“带我们去看看。”胡亮说。

老人猛地站了起来,带头走了出去。从他的姿势上看,他很不耐烦,并且对胡亮的啰唆很不满意。

但后门却把他的气焰彻底打压下去了。在楼梯后方有个两扇的门,原来是玻璃门,但现在被钉上了薄铁板,两个门把手中间有一条铁链,铁链应该是被一把大锁锁上的,但锁却被撬开了,掉在了地上。门略微开着条缝隙,在风中轻轻扇动着。

“这……这是咋回事?”老人吃惊地说。

“谁有这门上的钥匙?”胡亮没有理会他的情绪。

“啊?没谁呀,就我们收发室有。”

“这门是经常锁着,还是每天下班时锁上?”

“总锁着,除非有特别的事,可我还没碰见过有特别的事呢。”

“走,看看你们的钥匙去。”

收发室的墙上确实挂着一串钥匙,据老人说,里面有总务处各个房间的钥匙,还有保卫科的,都是预备的。但那些业务部门的钥匙却在人力资源部。

“经常有人用这钥匙吗?”古洛问道。

“不多,就是有时候钥匙丢了,或者有的人来加班,忘了钥匙,办公室又没有人就来这里拿。”老人边说,边看看那个中年人。中年人不置可否,只是看着窗户外面。

“如果是这公司里的人,拿这钥匙很方便的,对吧?”古洛问道。

“那当然,我们能管得了人家吗?再说都是一个公司的人,互相都认识。”老人说。

“前天晚上是谁值班?”

“是他。”老人指了指中年男子。那人扭过头来看着两个警察,没有说话。

“你值班的时候,这锁是锁着的吗?”

“锁着呢。”中年人不动声色地说。他似乎比那位老人年纪更大,起码从他的反应来看,是很成熟的。

“你能肯定?”

“那当然,我们一上班就要巡视,下班前还要巡视。这是制度,我从来没有违反过,不信可以问公司里任何一个人。”中年人看看老人,老人脸有些红,眼睛里出现了愠怒的光。

古洛看看老人,说:“你是说,你上班的时候很负责任,不喝酒,不乱跑,是吗?”

“那当然。”中年人自豪地看着老人说,“我值班的时候,不喝酒,也很少睡觉,就是打个盹儿后,也要到楼里去看看。”

“我……”老人激动地喊了一声,但却看到了对方严厉和不屑的目光,就像一头撞到墙上一样,立刻就收住了话头。

古洛和胡亮都微微笑了笑,走出了收发室。

早上好不容易出现的灿烂阳光如今已经被涌上来的云挡住了,这云层虽然不厚,似乎能在强光下融化一样,其实却不然,它那薄薄的身体是那么顽强,有韧性,顶住了夏日猛烈的光照,宛如一层磨砂玻璃一样将阳光散射出去,于是整个城市就被雾笼罩住了。

“如果是那个看门的,或许会看到些什么。”胡亮跑上一步,拉开楼门等古洛,这些动作做得很是夸张。

“是啊,真巧呀。那个简万库来了吗?”古洛笑着说。

“来了,我看着他进去了。”

“姬红雨呢?”

“也来了。我看你和那老头儿差不多,什么都看不见。”胡亮揶揄道。

“哈哈,昏瞀无能,这个年龄都是如此。”古洛自我解嘲地说。

“你其实很恨我。”胡亮一边说,一边敲敲简万库办公室的门。

“进来。”屋子里应道。听那声调,简万库是把这两个不速之客当做自己的下属了。但当古洛进去时,简万库却已经走到屋子中央,脸上有种古怪的表情。这表情持续了不足半秒就消失了,换上的是一副笑脸。“我当是谁呢,快进来,坐,坐。”简万库的声音、表情、动作都是那么殷勤,好像见到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我几乎被他感动了。”古洛嘲讽地想。

“是不是还是昨晚那件事?”简万库并不慌张,他让秘书给古洛、胡亮端来了饮料后才说,不过,眼睛还是紧盯着秘书被裙子勒紧的丰满的臀部。

“简总都料到了。”胡亮笑着说,不知是恭维还是嘲讽。但简万库是把这当钦佩来理解的。“哪里,哪里。这是个人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简万库满脸是笑。只有这时胡亮才看到简万库身上残存的农民纯朴本色。

“我们想问简总的是……”胡亮刚一开口,简万库立刻挥动着手掌,让胡亮停下来。“让我再猜一下,是不是问我丢啥没有。我告诉你们,我的公安好哥们儿,我啥也没丢,连张纸都没丢。所以我说,那个报案的是瞎胡整,哪有人进屋呀,扯淡!拿豆包不当干粮,寻思我们是好糊弄的。”

“没丢东西就好,但例行调查,该问的我们还得问。”胡亮像小学老师对待成绩最差的学生一样。

“那当然,问吧,问吧。我刚才不过是猜个谜,还真让我蒙上了。”他笑了起来,眼角和鹰钩鼻子上满是皱纹。

“请问简总昨天晚上在哪里?”胡亮低着头,看着茶几上的饮料说。

“昨晚几点呀?”简万库瞪大着眼睛反问道。胡亮感到一阵微微的紧张,一般来说,这种回答是对方有所准备或者已经料到才这样反应的。

“就是我们找你前,大约是八点到十点吧。”胡亮沉住气说。

“哦,那个点儿呀,我在家睡觉呢。”简万库面无表情。

“家里有别人吗?”

“没有。说实在的,我还是个跑腿子。”“跑腿子”是东北农村的土话,就是光棍儿。

“那你可是钻石王老五呀。”胡亮把别人说他的话顺便就用上了。

“啥?啥王老五?”简万库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就是说你这光棍儿吃香得很。”古洛解释道。

“嘿嘿。”简万库笑了。农民可爱的一面又流露了出来。

“那就是说没人证明你一直在家睡觉?”胡亮接着问道。

“什么?证明?啥证明?不介,证明个啥?”胡亮看着简万库的神情,想:“这人不是傻瓜,就是个最优秀的演员。”

“你就说有没有人证明,譬如说,你接到电话,或者打出电话有人听,这也算。”胡亮有些急了。简万库想了想,抬起眼睛,看着胡亮说:“没有。我睡觉的时候,一般都把电话线拔了,手机也关机。这是我的习惯,不信问问下面的人。”他神色镇静,似乎没有看出胡亮要爆发的情绪。

“你总是这么早睡觉吗?”古洛问道。

“对,没有事的话,我一般都是晚上八点钟睡觉,早上四点半起身。”“还是农村习惯。”古洛想。

“可昨天晚上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要找你的,我们还以为是看门的给你打电话了呢。”胡亮说。

“打电话?一个看门的,打死他也不敢。我可是总经理,你们知道不?我们这儿是有纪律的,除非是中层干部,一般职工不能找我,要找,也得预约,这招儿高吧?现在国营公司都这样,是先进的管理制度,这我也懂,也能做到。是胡黑子叫的我,只有他能找我。那老头儿先找到胡黑子,胡黑子知道我的习惯,就直接来家找的我。”简万库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都有些气喘了。

“胡黑子?他家离你们家有多远?”

“谁知道,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住。不,我说你们问我这么半天,到底是为啥呀?”

“这个等会儿我们再向你解释。请回到第二个问题。你房间的钥匙还有谁有?”胡亮笑笑说。

“还有谁有?谁也没有,只有我有。总经理的办公室是一般人能进的?”

“你共有几把钥匙?”

“两把,都在我这儿。”

“没有借给过别人?”

“没有。我是不离身的。”

“连秘书也没接触过?”古洛对刚才简万库看秘书的眼神印象很深刻。

“没有,谁也没有。”简万库的面部动了动,微微的红色轻轻掠过,快得像风。

“请你再好好想想,这个问题很重要。你能确认没有人能进你的房间,要是不砸开你的门的话?”胡亮说。

“谁也进不来。你说得对,除非他整坏这门。”简万库满意地看了一眼大门。这是用很厚的硬木做的门,涂着深褐色的油漆,更显得厚重结实。

“可是,昨天晚上却有人用你这部电话打出了电话,时间是晚上八点半。”胡亮说。

“啥?你说啥?用我这个电话打的?我在家睡觉的时候?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简万库的反应之快和强烈,让古洛和胡亮都吃了一惊。“这个人不简单,装得多像个傻瓜。可……”古洛没来得及往下想,因为简万库摁着桌子上的呼唤钮说:“胡黑子,你赶紧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古洛想。

“他昨天找的我,我真是在家睡觉呢。不信,他能证明。”简万库说。他刚才还昏沉沉的眼神这时变得炯炯有神。

别看胡黑子长得五大三粗,但确实有古人之风,他气喘着跑了进来,像是医生跑向呼救的病人。

“咋的啦?咋的啦?”他大呼小叫着。

“吵吵啥,吵吵啥。就不能改改,像吆喝牲口似的,没素质。”简万库沉着脸说。

“是,是,是,没素质。我就是学不会你的那个,叫啥来着,上回董事长说的,那个大将风度。”胡黑子笑着说。

“嗯。”简万库脸色稍缓,“你给这两位公安说说,你是咋去我家的,我是不是在家睡觉呢?”

“你这是……”胡亮恼火了,这是明显地暗示。但古洛笑着摇摇头,意思是让胡亮沉住气。

“对呀。”胡黑子像是有些不解地说,“咋的啦?这又咋的啦?”胡黑子看看胡亮。

“你是几点接到看门人电话的?”胡亮皱着眉头,压抑着怒火。

“九点十分左右。”

“你立刻就去找简万库了吗?”

“是……”他看看简万库,简万库没有丝毫反应。“是。”

“你住的离简万库家有多远?”

“不远,走路也就五分钟不到。”

“简万库去过你家吗?”

“那当然了,简总对我们这些下级可关心了……”简万库的咳嗽声打断了他自豪的笑容,“不,他没去过,我记错了。”“这个马屁精一定还能升官。”古洛想。

“从简万库家到公司就是走路也不过十分钟,你接到电话,再走到简万库家,然后再到这里来却花费了将近一个半小时,这是怎么回事?”胡亮说。

“这……这是我耽误的,和简总没有关系。我这人好琢磨,这人人都知道。我接到电话后,开始不想告诉简总,为啥呢?我寻思不会有大事,办公室里有啥?啥也没有。值钱的能放那儿吗?我就自己去了,等走到公司门口的时候,我想不妥,还是找简总吧。这才又回头去简总的家。这就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再到简总家,他再起来,这么一来二去时间就耽误了。可这又有啥?不是没丢啥嘛。我说,我们是受害人,我们没受到损失,你们着啥急呀。问这么多干啥?”他看看简万库,简万库的嘴角向上翘了翘。

“这不是你操心的事儿。你是干保卫的,不是干保镖的,国家法律你应该懂,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任,我们要核实的。”胡亮严厉地说。

“我负责,我负责。”胡黑子像是在叫一样。

古洛和胡亮知道这一仗他们只有落荒而逃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怎么还不在家,莫非是出事了?不,不会的,他可不是好惹的,没有人不怕他。对,没有人,就连……可他确实没来……还有那两个警察,他们另有图谋,都是要整我的……特别是那个老家伙,眼睛真毒呀!”简万库一想起古洛的眼光,就打了个寒战。“穿心箭!”他想起一个黑社会的人就是在胸膛上刺了一支穿心箭。“这可咋整呢?电话是小事,但……不,我要行动,不能再等了,我要主动一些,就像他说的那样,不能坐着等死……可该怎么行动呢?如果被人知道了……”这次他吓得更厉害了,这可比古洛的眼光严重多了。在某种意义上说,他不是那么怕警察,因为警察要遵守法律和纪律,即使他们是法律的代表,但却不能按自己的意愿来执法,得按规矩来。还有检察院、法院,都不过是现代法治社会制度的一环而已。只要给他留下空隙,比如说上法庭打官司,他还有活动的余地,可如果对方不是警察的话,他就没有任何路可走了。想到这里,他眼前一黑,差点儿摔倒在地上。

“今晚就行动,对了,还得找上胡黑子,这样保险一些。豁出去了。”他恶狠狠地想,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顶到头就是个鱼死网破呗。”他冷笑了一声,家族的基因在这时才显露出来。

“这个胡黑子真是在找死。”胡亮愤愤地对古洛说。不过,说他是自言自语更恰当一些。

就在这瞬间,太阳出来了,阳光炽热,办公室里立刻充满了光亮,晃得人睁不开眼睛。这几天的阴沉和雨水并没有驱走自冬天以来的干旱,空气中浮动着尘埃,呛着人们的嗓子。古洛不得不不断地喝茶,特别是他最近咽炎严重,动辄就咳嗽个不停。

“抵赖或者替简万库遮盖罪行都没用——这案子很明显了——简万库的公司有问题。”胡亮斩钉截铁地说。

“说得对。”古洛咽下了一大口茶,才说。

“你也同意我的看法?”胡亮有些喜出望外。

“完全同意。不过……”

“不过什么?”胡亮满腹狐疑。

“不,没什么,先这么干吧。”古洛忙说。

“不要再卖关子啊。”胡亮不满地说。

“没有,绝对没有,我的意思是饭要一口一口吃。其他的事不着急。”

“我让经济处去查查他。”

“最好是联合审计、工商、税务,还有纪律检查委员会。”古洛说。

“他不是党的干部,也不是领导,没有纪委的事。我现在就跟经济处联系。对了,检察院也可以查,但需要举报。”胡亮知道古洛根本弄不清这些单位都是做什么的,就像他常说的那样:“政出多门,其实把所有的案子都交给我们警察就行了。”

“检察院?举报?”古洛看看胡亮,胡亮眼睛一亮:“解铃还需……”古洛追上了胡亮的话语:“系铃人。”两人互相看着,大笑起来。

“姬红雨,电话是从你们公司打出来的。”胡亮单刀直入。

“是吗?”姬红雨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不可能,不可能。”她自言自语地说。

“我还要告诉你这部电话的机主是你们的总经理简万库。”

“你说是他?”姬红雨似乎更吃惊了,她的眼睛睁得那么大,使她的容貌都改变了。

“我们没有这么说,也许是有人利用了这部电话。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简万库是主要嫌疑人之一。”胡亮表情严肃得足以和姬红雨的惊奇相比。

“嫌疑人?就是说还不一定是他,对吗?”姬红雨似乎是不想相信自己的老板会做这样的事。

“你理解得很对。”古洛插嘴说。姬红雨看看古洛,说:“我想不会是他的。”

“为什么?”古洛紧盯着问道。

“因为……”姬红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我是说,他没有理由和我过不去呀。”

“我们叫动机,犯罪动机。”胡亮站起身来,“我去倒杯水。”姬芳不在家,姬红雨这个小家碧玉,和现在许多年轻女孩儿一样,大大咧咧的,不拘小节,当然除了钱财的事以外。胡亮只好自己动手了。

“我来,我来。”姬红雨慌忙站起来,抢在了胡亮的前面去倒茶。

“这还差不多。”胡亮笑着小声对古洛说。古洛赞赏地笑了,他也渴极了,也想自己动手泡茶。

姬红雨端来了茶,在这泡茶的短短时间里,姬红雨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她的嘴唇抿着,脸上的肌肉显露了出来。

“我接着说。”胡亮一边慢慢啜饮着热茶,一边说,“我们认为你知道恐吓你的人的动机。先这么说,我们做了一个假设,就是假设这个案子是简万库干的,当然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只能是假设。我们就接着想,为什么他要这么干呢?一个公司的总经理,为什么和下属过不去呢,完全没有必要嘛。但任何事情我们都喜欢从相反的方面来想,就是逆想。就是说,如果他认为有必要,那么就说明这件事对他有威胁。

“什么事呢?我们又想到你的工作,你是干财会的,这对一个公司来说是很重要的工作。我听说外国的公司就三个人最重要,一是总经理,一是总工程师或者总设计师,反正是业务首脑吧,再就是财务的头儿。财会是一个公司基础的基础,对一个有黑幕的公司来说,财会的负责人就更重要了。因为做假账、设小金库,甚至行贿,都要通过财会。财会的头儿是总头儿最信任的人。这么说并不过分。”胡亮放下茶杯,他的语气、动作和表达方式完全是第二个古洛。古洛不禁笑了。他想起齐白石的话“学我者生,像我者死。”“哪有那么严重,大惊小怪,看胡亮多么像我,但这并不影响破案……谁也没死。”

“你是不是简万库信任的人呢?不像。因为你来这个公司的时间不长,而且你是考进来的,没有什么权力上的裙带关系或金钱的力量。但简万库很相信你,你看,甚至提拔你当了财会的领导,这是为什么呢?我们想,有两个可能:一是你有能力,得到简万库的赏识,可简万库的智商或者能力是不可能从沙子里找出金子的;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在收买你。为什么呢?可能你知道他的一些不能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的事。再想想,恐吓电话是在你晋升不久后打的。胡萝卜加大棒,威胁利诱,你知道的事肯定不小,告诉我们好吗?”胡亮得意洋洋地把杯子里的茶喝光,把茶杯递给了姬红雨表示要添水,但姬红雨却低着头,没有去接杯子。

“还是我自己来吧。”胡亮尴尬地站起来,自己去倒水了。

“不,我不知道你说的事。”姬红雨突然说。说完后,她才抬起头看着古洛和胡亮。胡亮没想到他的雄辩就这么轻易地被打垮了。

“你……你这是……”他倒是慌乱了。

“说出来不要紧,有我们在,简万库不敢怎么样你。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的经济警察已经行动了,他们在调查你们公司。我们还准备和检察院取得联系,但他们的调查都需要你的配合。你这种态度可是不对的。”古洛看着姬红雨说。姬红雨又低下了头,古洛能看见她雪白、细嫩的脖颈,那上面散乱着柔软的发丝。不知怎么,一股怜悯之情涌上了古洛的心头。“好漂亮、柔弱的女孩子。”他想。

“可……我……”姬红雨再次抬起头,她的脸像在发烧一样红,原本明亮的眼睛失去了光彩,蒙上了一层雾。

“不要紧,有我们呢。只要简万库有罪,他就难逃法网,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古洛鼓励地说。姬红雨又看看胡亮,胡亮连忙点着头说:“你有顾虑,我们知道。虽然对方说不再威胁你,但他们的话能算数吗?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我是知道公司的一些事。”姬红雨声音不大,而且语速很慢,但这在胡亮听来却宛如旱天里的一声霹雳,既震惊,又充满了喜悦。

“你们来啦!”一声清脆的喊声打断了姬红雨,是姬芳回来了。她见没人应答她,就接着说:“又是为了案子来的?怎么样了?又是装这玩意儿,又是打电话的,抓着人没有?”

“妈,你少说两句。”姬红雨带着恼怒说。女儿就是姬芳最大的天敌。她立刻收住了话,就像一只从洞口看见猫而迅速缩回头的小老鼠。

“你女儿要告诉我们重大的事情,请你不要插嘴。”胡亮就是这么个急性子,他不管对方是什么人。

“什么?你真要……”姬芳的神色紧张起来。她担心地看着姬红雨,姬红雨没有理她,“你们要替我保密,特别是现在,他还没有被确定为罪犯呢。”

“你放心。”胡亮更焦躁了,他几乎是在喊着说。

“我们公司的账目有巨大问题……”

“孩子,你可不能瞎说呀。这份工作不容易,再说,不是没有电话了吗?”姬芳的声音压住了姬红雨。

“你要再捣乱,我就把你扣起来,罪名是妨碍公务。”胡亮大为光火,声色俱厉地说。

姬芳却毫无畏惧之色:“抓我?行呀,抓吧。红雨,你可要慎重呀。不要忘了……”

她还没说完,就听姬红雨大喝一声:“你给我出去。我的事不用你们……你管。”姬红雨的脸变得扭曲了,苍白中透出了青色。姬芳彻底被吓住了,她像逃跑一样,冲出了房间,但立刻又回到门口,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其实,你们也知道,哪家公司干净呀?”姬红雨喝了一口水,压住了激动的情绪,“可是,我们公司干得过了。我进公司的时候,公司刚从国营转为民营不久。原来财会负责人是个中年妇女,叫李静,她是辞职走的,上级部门居然没给她安排工作,等于让她失业。我在公司没见到她,但她却到我家来过一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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