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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好风骚-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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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却听他接着说道:“但是丰神俊朗如我,若是易容的话,怎么对得起上天赐给我的完美外表,又怎么对得起我那千千万万的崇拜者。”唉唉!真是为难啊!
  她闻言僵住,随即猛地给他一记飞踢。
  “快易容!”她怒吼道。
  太平城里最大最好的酒楼就是迎客楼,他们问了十个人,有十一个人是这么回答的。
  但是已经闯荡江湖一段时间的段微澜知道,当所有人都一脸惊恐的回答同一个答案时,那么这个答案肯定有鬼,所以迎客楼绝对去不得。
  “我要去迎客楼。”东伯男甩甩袖子,非常不满的看着自己一身月牙色长衫。他那些颜色美丽的衣服都被微澜妹妹低价当掉了,换了这一件简陋朴素到极点的衣服,即使它的料子很好,但对忧郁的眼神和绝代的风度,以及渊博的才华而闻名天下的百恨公子来说,简直就是种侮辱,想他一向以别具一格的穿著而受世人敬仰,现在居然穿著这种素色长衫!
  “不行!”段微澜简洁且肯定的响应。此时她易容成了一个长相平凡的小书僮,一身青衣显得朴素而不起眼。
  他伤感地叹了口气,“你已经拒绝我十二次了,为什么不能答应我一次?”
  闻言,她踉跄了下。他的话为什么听起来那么暧昧?站直身子斜睨了他一眼,“我会拒绝你十二次,是因为你问了十二次。好了,别说了,一起进去吧!”
  说完,她带头走进一家小饭馆,东伯男不禁哀怨地看了看外表破旧的门面,这样连招牌也没有的破地方,怎么配得上他的身份,可现在一切是美人说了算,所以踌躇了须臾,他还是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我要点菜!”没等她开口,他抢先对热情迎上来的伙计微笑。
  段微澜狠瞪向他,径自转头对伙计淡淡交代,“随便来两个菜两碗饭就可以了。”
  “那怎么可以!”他靠近她耳边委屈地说:“我为了帮你,牺牲这么多。”他叹息着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我那些好看的衣服都被你当了,换上这些一点都不漂亮的东西……”
  又伸手,给佳人看他空空的双手,“我的极品扇子也被你丢了,害得我现在好不习惯。”
  然后又指了自己的脸,他没有易容,只是在唇上贴了些假胡子,“你看我忧郁深情的形象都被这胡子给破坏了,还有啊……”
  “还有什么!”她不耐烦地转过头截断他的话,“你只做了这些改变,跟没易容一样,居然还敢大肆抱怨,你倒是说说你牺牲了些什么?”
  东伯男被吼得有些不满,但还是小声地嘀咕,“还有我的香囊,被你收去了。”
  他贴身佩戴的香囊是名贵的玫瑰花香,但再怎么名贵,堂堂大男人还佩戴香囊的,全天下恐怕只有他了。不过无论如何,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忍耐,她现在没武功没依靠,又被全天下人追着要人头,说什么都不能发火而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所以即使心里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但还是隐忍地把菜单丢给他,“让你点菜总可以了吧!”就当拿钱买个安静吧!
  他压根不看菜单,只是习惯性地甩了下扇子,甩了个空才想起扇子早没了,于是顺势摸了摸鼻子,一脸深思地说:“现在手头不方便,就随便来几个菜好了,嗯……来个浓情蜜意、同生共死,再来个……”
  每说一道菜,伙计的嘴巴就张得越大,因为这些菜名连听都没听过,因此东伯男又热心地帮忙解释这些菜是以什么材料做成,又是如何做的。
  他在那里忙着点菜,段微澜则静静地看着客栈的窗户发呆。她第一次在酒楼吃饭是八岁的时候,那时欧阳落梅在巡查分店,忽然想为自己的儿子找个玩伴。
  “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是个女孩,长大就是我们欧阳家的媳妇。”那时清冷尊贵的梅园大小姐,一身珠光宝气地坐在红桧木椅上,高傲且美丽,当时的自己立刻被吸引住目光,她第一次知道女子也可以有这样的气度。
  随后,附近的人家纷纷把儿女送到欧阳落梅面前,但真正在挑选的其实是欧阳落梅唯一的儿子,欧阳墨林。
  那时的她早明白这是离开妓院最好的机会,一旦错过,那么十二岁一到,她一定就得成为真正的妓女。
  所以她拚命哀求娘亲,最后终于用梅大小姐许下的大笔酬金说动了娘亲,总算有机会站在梅大小姐面前。
  由于不晓得欧阳落梅喜欢什么,所以为了讨她欢心,八岁的她就尽力地模仿欧阳落梅,她在人龙混杂的妓院早就看清一件事,一个人再如何讨厌全世界,也绝对不会讨厌自己的影子。
  当时几乎整个回春城的小女孩都来竞争,对手太多,她就在那些女孩的手绢上下药,让那些十岁不到的女孩不是哭得淅沥哗啦,就是拉得一塌糊涂。
  她从来不后悔那么做,被娘亲打骂的这些年中,她熟稔一个道理—如果想往上爬就必须不择手段。这个道理也是她在梅园的那段日子中更加深刻领悟的。
  可是,无论她再怎么努力,终究逃不过上天的安排,她是娼门出身,所以生来就是命贱,战战兢兢了八年,所有的希望仍在一夕之间尽灭。
  有些人注定就是命运的宠儿,比如管柔柔,明明都是妓女所生,但她自小就倍受呵护,即使痴傻之后,仍有欧阳墨林无条件的宠爱;有些人则天生命贱,一如她,无论怎么努力,还是一个心思邪恶的卑微女子。
  不知道发呆了多久,直到伙计把第一盘菜送了上来,她才回过神看着眼前的菜,看不出是什么料理,但色彩鲜艳,闻起来清香扑鼻得很。
  在梅园的时候,她吃过的佳肴比这个好上千百倍,只是现在……段微澜自嘲地笑了下。本想问是什么菜,但实在是怕这只孔雀会再把她气个半死,所以转而叹了口气,夹了一口菜放入嘴中,一瞬间,她的眼睛倏地睁大。
  这道菜的味道居然出奇的清淡若香。
  “外表鲜艳的菜,其实味道最细腻。”东伯男笑嘻嘻的凑上来邀功。“我点的千面芙蓉不错吧?虽然多花了点银子,但好吃才是最重要的。”
  还是不理会他,但胃口似乎明显得变好了,她在梅园也算吃过不少名菜,但这么对味的还是第一次尝到。
  他虽然再次讨了个没趣,但却笑得更加得意,随手摇摇扇子,然后失落地看着空空无几的手,唉!又忘记扇子没了。
  流落江湖这么久,段微澜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能好好坐下来吃一顿饭了。杀人和被追杀,成了她生活的主题,如今虽被这只孔雀所陷害,却意外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她小口地吃着饭,但深思的目光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男人,以及他那优雅到极度做作的吃饭动作。
  这个男人或许也如那外表鲜艳的菜,竟让人猜不到他原本该是什么样子。
  “你说什么”段微澜看着陪笑的伙计,声音阴沉且颤抖的质问着,“你说饭钱多少?”
  伙计态度更加恭敬,脸上笑容也更加灿烂,“客官,一共是一百一十两银子。”
  一百一十两寻常百姓一年的开销还不到十两银子,不过才四个小菜就吃掉了一百一十两?她冷冷的看着伙计,“你当我们公子傻就可以欺负我们吗?我倒想知道这些菜到底贵在哪里?”
  “那个……小书僮……”东伯男不安地在她背后拉拉她的衣服,“你听我说……”
  她随手甩开他,又站上前继续逼问:“你把菜单拿给我看,我倒要知道你们这里的菜都是什么价钱!”
  伙计意识到这对古怪的主仆不会痛快付帐,顿时敛起了笑容,环胸冷视着眼前的人,“看什么看?这些菜都是你家公子自己点的,我们菜单上根本没有。”
  她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没有就可以狮子大开口?”
  好痛!她忍了半天才把表情稳住,可明明手都快痛得没知觉了,一时气愤下忘记自己已经没有武功!没事拍什么桌子啊,真是自作孽,好痛!
  偷偷把手搁在后面,直觉手心应该红肿一片,忽然一个冰凉的东西被塞进手心,缓解了火辣的疼痛。她心里微微一动,回头看到一脸温柔的东伯男,正心疼地拿着药瓶在帮她涂药,心头不自觉涌上一些莫名思绪。
  没想到他其实还满细心的。
  处理完她手心的红肿,他甩了下头发,把刘海甩成最忧郁的造型,然后看着伙计慢慢说:“小哥儿没有说错,一百一十两银子的确不贵。”
  她闻言正要发作,却听他又继续说:“但我家书僮也没说错,这些菜的确不值这些钱。”
  原本得意的伙计忽地愣了下,正要开口怒骂时,见他又指着菜盘道:“不过这菜盘可是三百年前的古董,所以一百一十两银子很合算。”
  她震惊的瞧了眼那据说已有几百年历史的古董盘子。不错,的确是古董,可是吃个饭有必要用到古董吗?这分明是蓄意敲诈。
  段微澜指着嚣张贼笑的伙计正要怒喝,却发现他们周遭不知何时竟冒出几名大汉,且一脸奸笑的围了过来,她见状咬牙道:“你们这是黑店!”
  伙计洋洋得意道:“我们迎客楼本来就是黑店。”
  迎客楼?可是迎客楼明明是他们刚才看的那家大酒楼啊!
  “是分店……”东伯男早被吓得躲在她身后,小声的解释,“刚才伙计要我选择古董菜盘花色时对我说了。”
  什么她缓缓转过头来瞪着他。他点菜的时候就知道这是迎客楼,结果不但没告诉她,甚至还点了那个分明是敲诈的古董菜盘!
  “你……”为什么胸口会这么闷?为什么会那么想吐血?她感觉有些晕眩,连忙扶住桌子,随即对一旁早吓得手足无措的男人轻轻一笑,“既然这样,这钱还是你付吧!我命贱财薄,不会摆阔,更没钱付帐!”说到最后,已经恨不得能咬下他一片肉。
  东伯男痴痴看着她柔媚的笑容,深情又温柔的答道:“你的笑真是醉心,可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无伤大雅的坏消息—我没银子了。”
  若不是在梅园住了好几年,她这下真的会不顾礼节地暴跳起来。这个男人,不!这只禽兽是她见过最不知廉耻的男人,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谁派来的杀手,专门要活活气死她的。
  看看伙计后头那票大汉,再看看躲在自己身后傻笑连连的男人,段微澜考虑了下情势,最终还是青着脸把自己的钱袋拿出来。
  东伯男见状,立刻嚣张地跳了出来,对着伙计轻甩长发,“看见了没,我们不会欠你们银子的,把家伙收起来,有话好好说嘛。”
  见伙计冷笑着接过银子,还掂了掂其中重量,他不屑的一甩扇子,然后再次失落的看着空无一物的手心摇摇头,“总共有一百一十三两,多余的给你当赏钱。”
  伙计的脸顿时笑成一朵花,可一旁的段微澜眼睛却猛地睁大。那可是她全部的家当了啊!
  他潇洒的微笑,又说道:“不用太感激我们,像我这样以忧郁……嗯,像我这样的贵公子是不会在乎这点小钱的。”差点就忘记自己还在隐藏身份中。
  “可我在乎!”段微澜咬牙打断他,“请把多余的钱找给我。”
  开玩笑,到嘴的肉哪有吐出来的道理,伙计轻蔑地一扬脸,“两位既然已经结完帐,就请吧!”
  “不用送了。”东伯男十分率性的点头,随后拉着她的袖子喜孜孜地往外走。
  段微澜只能呆呆地被他拉着,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不懂上天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她真的有那么十恶不赦吗?
  回到他们停马车的地方,东伯男难得惊讶的倒跳一步,还在失神状态中的段微澜回神看去,只见马车还在,可是马却不见了。
  青、天、霹、雳!
  她现在不知道该为丢了唯一的交通工具哭,还是该为东伯男品味糟糕到连贼都唾弃的地步而笑,但她真的觉得今天的太阳太烈了,晒得人直想发晕。
  第四章
  夏日官道边杂草丛生,四周一片蝉噪。
  段微澜站在城门看向外边淡淡的叹了口气。看来只能用双腿了,但是该去哪儿呢?没了武功,再也不能随心所欲到任何地方,而且苦心经营了这些年,到头来还是个一无所有的娼门女子,倒是项上人头值不少钱。
  轻轻回瞥一眼,城门边墙上犹然挂着她的画像,悬赏二十万两。真是开了天价呀!
  和她的怅然所失不同,东伯男正在研究那幅画像。
  “画工太差了,微澜妹妹明明很可爱,怎么会画得这么阴沉?”
  随即回身讨好一笑,可美人儿根本不理会他,只是默默看着天边无语。
  东伯男自讨没趣地甩甩已不存在的扇子,因为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所以倒也没再寻找他的扇子,“微澜妹妹,现在我们该去哪儿?”他直接上前问道。
  段微澜还是怔忡不语。
  想她和这只孔雀见面的第一天,她就失去了武功,第二天失去了佩剑,现在连盘缠也没了,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失去什么?该不该再冒险带着他呢?他既然废了自己的武功,可能那么爽快帮她恢复吗?
  “微澜妹妹?”他倏地靠近她的脸庞,想引起她的注意,毕竟以前的他无论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现在却老被人踢入遗忘的角落,不免觉得失落不已。
  她表情木然的看着他,先是温柔的盈盈一笑,下一秒就又变脸地一脚踢向他。
  “你离我远点儿!”要不是有所顾忌,否则她早砍死他了。
  他眼明手快地躲开,却发现她已经顺着宫道快步而去,不禁喃喃自语道:“不会吧,要用脚走吗?那多累啊!”
  看她像逃离瘟疫一样的步伐,他唇边浮出淡淡微笑。怎么办?他越来越喜欢这个矛盾的小女人了,唉!要怎么样才能让她不以看蟑螂的眼神看他呢?
  思索不过三秒,他又立刻精神一振。
  东伯男挥手大声喊道:“微澜妹妹——等等我啊——”
  话语方落,身后马上跳出一堆人。
  “段微澜吗?在哪?在哪?”
  “魔女快出来送死!”
  “二十万两银子啊……”
  不远处的段微澜怒目回视始作俑者一眼,接着便快速消失在道边的树林中。
  这次东伯男真的觉得很冤枉,他无语地看着这些衣衫褴褛的江湖人士,发现竟是上次被他微澜妹妹砍倒在地上的那些人。真是一群打不死的蟑螂,不过他们的执着精神还是颇令人钦佩。
  但这样就太不利于他追求心爱的微澜妹妹了。
  看到那群人已经注意到他,并以不怀好意的心思靠近时,他不慌不忙地伸手掏出一支权杖,对着天空喊了声,“风神令!”
  忽然,一道青影如流光般出现在他面前。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他单膝跪在东伯男面前,“东公子有何吩咐?”
  他笑咪咪地回答,“没什么,只是试试权杖合不合用!”
  “……”青衣人沉默不语,额头上暴跳的青筋倒是显露了真实情绪。这个东伯男有时候真是贱得让人想吐血。
  “哈哈,开玩笑的啦!”东伯男自顾自地大笑起来,随即一脸神秘的贴近青衣人,“我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可是身后老跳出这些蟑螂颇不方便,所以请你这个能人帮忙解决一下!”
  青衣人平静的抬头看着他,“东公子客气了,风少的朋友就是我的主子,公子的命令,在下一定照做。”
  “很好,”他满意的点头,接着又苦恼的叹了口气,“不过你有一点总是令我不太满意。”
  “是什么?”应该是他们对他有很多不满才是吧!
  东伯男一脸失落地摇头道:“下次你见到我时,能不能称我为以忧郁的眼神和绝代的风度,以及渊博的才华而闻名天下的百恨公子?”不然老觉得不够震撼啊!
  青衣人嘴角抽动了几下,决定忽略这堆废话直接提醒他,“那个魔女早看不到影子了,你还不追?”
  他这才如梦初醒地大叫起来,“都是你磨蹭我的时间,耽误我的正事。”
  说完,居然反向快步走回城内,留下满腹无语的青衣人。
  真不知道是谁比较磨蹭?
  青衣人站起来转过身,在场那些从他出现就开始呆若木鸡的江湖人士,看到他的视线扫过来,立刻一个个撒腿就跑,逃跑的同时还一边喊道:“快跑,是反叛军的风将军……”这个名字和催命符差不多。
  段微澜倚靠着大树喘气,天气太过燥热,加上她为了躲避后面的追兵而不断奔跑,最后躲进树林却又迷了路。不过说也奇怪,那些想拿她人头的人居然很轻易就被甩掉了,反而是迷路耽误她不少时间。
  拭了下汗,却发现肚子已饿得咕咕乱叫。她伸手摸摸包袱,里面除了一些衣物外,就是东伯男那些瓶瓶罐罐了。
  这些东西又重又不能吃,她顺手拿起一个想扔掉,但停了下后又放回去。即使他是那么的讨人厌,但是平心而论,知道她出身却未对她退避三舍的人,也只有他了。
  有时候,一个人可以面对千人指万人骂,却抗拒不了一了点善意的示好,即使他的示好有可能是带着阴谋的。
  段微澜收好包袱看看四周。天还没完全黑透,她必须立刻离开树林,最好能靠近大路,因为天黑之后,林子不知道会出现什么野兽,而且拜那只孔雀所赐,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只怕会被野兽给拆吃入腹。她不怕死,可这样的死法她不甘心。
  起身按照记忆的方向朝大路走去,天开始一点一点的黑下,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疲惫得几乎是一边赶路一边打瞌睡,赫然发现自己似乎不自觉的在随着一股香味走,她猛然停下脚步仔细嗅了嗅。这是烧烤的味道!
  心中不由得警觉了起来,但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她现在又累又饿又渴,迫切需要有人烟的地方,没想到在杀了那么多人之后,现在变得弱势的她,竟也慢慢害怕起黑夜来。
  隐约有火光传来,她犹豫了下,不知道该不该贸然现身,此时身后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鸟正在上空盘旋鸣叫,她的寒毛顿时竖了起来,僵硬的身体迅速向火光跑去。
  这是第一次她如此害怕孤独和黑暗。
  火光处的确有食物,而且丰富得令人眼花撩乱。
  两支香气诱人的玉米在柴火上方无声呼喊她,她眼睛再也看不见其他东西,午餐因食不下咽只扒了几口,现在早已饥饿难耐,咽了口口水,她慢慢靠近食物,完全没看到食物的工人正惊愕地看着她。
  在她手抓到玉米之前,一道让她毛骨悚然的声音响了起来。
  “微澜妹妹!怎么会是你?”
  东伯男?她有些惊呆的看着一个灿烂的身影扑了过来。怎么会是那只孔雀?!
  他不但恢复了那身可怕的装扮,手中也多了把只有巴掌大小的橘黄色小扇子。
  在她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前,他已激动的抱着她,还不停地在她身上蹭着。
  “微澜妹妹,你受苦了!”
  受苦也是你害的!她不客气地一把推开他,憔悴的娇容上尽是怒气。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会这样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或者,这是你想折磨死我计画中的一部分?”
  对她连珠炮般的质问,东伯男一脸受伤的拿那扇子掩面,可惜只遮得住他一张嘴,反而让段微澜以为他在偷笑,不禁觉得更加恼怒的转身要走。
  他连忙拦下她的去路,努力陪笑道:“别这样,我真的不是存心的,你看!”伸手指向一旁的美酒佳肴。“这些都是我为你准备的,现在我什么都听你的,绝对不会再擅作主张了。”
  她忍不住望去,毯子上的确摆了许多美食,甚至还有一辆马车停在一边,虽然不是原来的那辆,但却是一样夸张。
  “我晓得你不喜欢原来的那个马车,我也觉得花色有些俗气,所以换了这辆,你觉得如何啊?”他语带炫耀的指着自己的杰作。
  一个飘满黄色丝带的马车实在也高雅不到哪里去!段微澜懒得继续听他胡说,但是看到食物,所以决定还是先填饱肚子再做打算。
  不客气的坐下大啖美食,其实小时候她也经常饿肚子,可到了梅园后,她就再也没这种经验,而且就算再忙,她也要吃好睡好穿好,她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想摆脱小时候的记忆,只是没想到走了一圈又回到从前。
  东伯男也跟着坐了下来,还体贴的拿着没什么实质效用的扇子帮她扇风。段微澜只是淡淡扫他一眼,继续努力吃着东西。
  “慢慢吃,那个水饺很特别吧?是我让人用鲜美的虾肉混合上好的……”
  话未说完,水饺已经见底,她甚至很不屑的把餐盒丢了过来,他连忙接住,唯恐上面的油汁沾染到身上的华服。
  唉!叹气一声,他闭上嘴巴,认命且专心地为女王服务,倒酒递点心,甚至狗腿的帮忙擦汗。
  段微澜也不拒绝,只由着他献殷勤,直到吃饱了,她小口品着佳茗,才有心情说话。
  “银子呢?”
  正在帮她倒茶的人,一脸茫然地问:“什么银子?”
  一时语塞,她不自然的转过视线重复问道:“我的银子都被你败完了,你应该要赔我盘缠。”
  其实中午的午餐她也有吃,可会遇到黑店被坑钱则完全是他的错,所以她没必要为自己的举动汗颜,何况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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