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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鸦片战争-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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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仙山没有遇上,遇上了海国;仙人没有遇上,遇上了洋夷;丹药没有得到,得到了药方。”
刘寄哈哈笑了起来,点头说道:“不错,诸位将遇见的事情,好好与朕讲一讲,看看海外的洋夷与天朝有何不同。”
“初次坐船到达大海,是一件苦差事。海上整日颠簸,让臣下吐的腹中空虚。整日里昏昏沉沉不辨日月,人几至昏迷。如此月余,方渐渐能站立船头。此去西洋的路上戴大人统计过,不幸逝去十六人。故去者因身体不支有五人,过马六甲时有船遭遇海盗,于混战中亡于炮火者有十一人,也是不幸中的万幸这艘船因附近有船经过保住了,船上二百多名生员终得幸免。还有一人,因海上突遇台风,不慎在甲板上被卷到了海中,至台风过去这人踪影全无,好在这艘船在台风下幸存了下来,船上的其他生员都没有事。”
邓廷桢在浙江宁波做过知府,当然知道这台风的厉害。台风一来大树也要连根拔起,那什么样的大船能在海上熬过台风。他疑惑的看着说话的杜受田,见这人面相笃厚神情坦诚自然,想想又是三年前的状元,实在看不出杜受田是说谎的人。邓廷桢回想起宁波经商的洋人,他们的商船也都是漂洋过海的大船,心里也渐渐信了几分。
“英吉利人喜好两截穿衣,上衣外套对襟剖开,以铜纽扣连接起来。头上喜戴一顶黑色圆筒礼帽,出外走动驾着平稳的四轮马车。当地有权势的人喜欢戴着白色的烫成波浪形的假发,住在石头砌成的高大城堡里。他们在郊外的庄园里,有着大批的奴仆为他们劳作,过着当地最奢华的生活,喝着一种红色的酒,夜夜都要在辉煌的城堡里举行盛大的舞会,他们在国家的政权里通过上议院发表自己的意见。不过这些人并不是英吉利最富裕的人,那些只是在下议院的暴发户拥有多处工厂,雇佣的工人成千上万,巨大的船只运输着他们的商品销到世界各地,包括中国和倭国,也包括我们不曾知道的美洲大陆。保护这些船只安全的是遍布世界各地的英国战舰。”张际亮说完这翻话,从坐位上站了起来跪在殿中大声说道:“皇上的英明,举国共睹,小臣以卑微的身份忧心国家的大事,虽有逾越却不敢不说,英吉利人以鸦片侵害我国,至炮舰到来之日已不远也,小臣斗胆请皇上革新弊政,整饬吏治,重整科举,改革八旗,方不至于等到觊觎我大清富饶的英人到来时,无可用之兵抵挡英人的坚船利炮。”
“住口,好个大胆的洋奴!吃了两年洋奶,居然在这里替洋主子说话。”邓廷桢一边喝道一边愤怒的站了起来指着张际亮鼻尖。
刘寄没有料到还算比较开明的邓廷桢也如此动怒,他从坐位上站了起来,走到邓廷桢身边按下他的手臂。
屋中的气氛顿时有些紧张起来,不待刘寄说话,张际亮哈哈笑了起来,他毫不畏惧的向邓廷桢说道:“在下今天说这翻话不为求官,不为发财,只希望皇上能改革图新,将可能到来的危难化为无形。这天下之大,非我等国民可以理解,非去过外国者可以理解,西洋诸国以及美洲诸国,国势日强,其殖民地已经遍布世界,距离中国不远的印度,古之唐僧曾经西去的国家已经被英吉利人变为其奴役的殖民地。中国关闭了南下的大门,出门一看东南蕞尔弹丸之国,已经尽被诸洋占领,连越南、暹罗、缅甸诸国都朝不保夕。今天说出这翻话,在下虽死已足也”说完张际亮将头偏向一角,不言不语笔直的站在那里,犹如挺立在山顶的岩松一般。
“好个张际亮,你在此妖言惑众,扰乱朝廷。”邓廷桢双眉倒竖,鼻翼一张一合显是已经气极。
刘寄整天见着拍马屁的,有时候都被迷惑的搞不清楚状况了。今天遇见这硬骨头,心里倒也觉得新鲜。特别是这人所言,显然已经超过国人的承受能力,连自己都不愿轻易说出来,他倒是直言不讳。刘寄不好明显的袒护张际亮,他喊了一声:“来人!”
曹进喜连忙从僻静处转了出来,刘寄指着张际亮对曹进喜说道:“把张际亮给朕带到东耳房,等朕忙完了,朕要亲自盘问张际亮。”
张际亮倒也不敢向刘寄造次,躬身退出了殿中,随曹进喜指派的太监去了东耳房。
邓廷桢拂袖座回了椅子,脸上除了愤怒还多了一层凝思。
这段插曲让殿中代表生员们觐见皇上的其他几人越发有些拘束,大家都难堪的座在独凳上一言不发。
刘寄清了清嗓子,向林鸿年说道:“勿村你被福州学政保举到西洋求学,把你的际遇与朕讲讲。你们也不用惧怕邓大人,他宽宏大量的人,怎么会与你们这些学子计较。”说到这里刘寄转头向着邓廷桢问道:“维周你以为如何?”
邓廷桢勉强笑了笑说道:“正当如此,下官也是脾气急了些。”
第六十八章归国学子
林鸿年站起来向刘寄作了揖,又向邓廷桢行了礼后方才说道:“学生观西洋之法,重商轻义,见利忘本,道德沦落,风气败坏。然西洋人技巧斐然,所造之钟表早在前明便已传入我中国。其房屋以石材为主牢固结实又能防火,蒸汽机以煤炭为燃料将水蒸发成气,冲动铁铸部件,其力胜过牛马百倍,而不用担心生疮害病。新近一个叫斯蒂芬逊斯的人在多林克顿又造出了蒸汽机车,这是一种不吃草的铁马,沿着铺在地上的铁轨拖着千百牛车才能装载的货物,如同马一样奔跑在大地上。”
邓廷桢又恼怒的站了起来,看到刘寄盯着他的目光,他又悻悻的座了下来。胸口起伏着,不知道在恼怒什么?
林鸿年见到这幕,明白了皇上喜欢听他们这些生员说实话,心中疑虑尽去,殿中其余诸位生员也都活跃起来。
与绝大多数生员不同,裕谦是从湖北荆州知府任上外派到西洋学习的,而且是刘寄亲自点名派遣出去的。裕谦当时心中颇有怨气,不明白皇上为何要流放自己到西洋,他只当此去必不返回,将后事尽皆交待决然而去,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当然他不会知道是自己在历史上的英明成就了他这次的出洋。
在林鸿年说完后他站了起来奏道:“奴才以为,皇上必定对英人有了防范之心,不然也不会派我等不远万里前去英吉利考察。当初奴才对皇上派遣奴才留洋,心存疑惑,至今方能明白皇上的苦心。国欲富强必效法英人,然祖宗规矩先皇立法不可轻废,若废之,轻则人心浮动,重则动荡四起,乃至内乱不止。只可徐徐图之,先易后难,先上后下。”
原本在南书房行走,被朝臣推举出去的祁隽藻闻言点头不止,待裕谦说完后,他接着说道:“臣以为,万事必从教化开始,可在京师建一学府,专门教习西洋技艺,师夷之长以治夷。”
被山西学政推举出去的徐继畬待祁隽藻说完,从坐位上站出来说道:“学生不才,妄言之。西洋新近制造出的火车,于我国最为有用,我国地广物博,南北东西纵横三千里地,如果能引进此车,南北天堑将变坦途,东西路遥可成通衢。其时,边疆有事,可迅速集结大军前往,平日可帮助商人运送物资,收益足以维持道路。此于国于民皆大利。”
邓廷桢已经没有力气生气了,他高大的身躯软软的坐在椅子上,浑身象被抽干精力一般有气无力。
刘寄笑了起来,总算有人对心思了。不过这些人大都需要锻炼,像那个莽莽撞撞的张际亮,好像蛮牛冲进了瓷器店,不把坛坛罐罐的打的稀巴烂,是办不成事情的。
这个张际亮让刘寄想起了刚到这里的自己,刘寄那时的想法大约和张际亮并无本质的不同,整日里一心想着革新,可三年多来除了建立了一支新军,几乎原地踏步。最多也只能算是多开放了几个通商口岸,取消了捐官制度。另外小打小闹的惩治了一些贪官,就这样还闹的诸王造反,差点没把自己废了。上次出征张格尔回来,董海川就暗中奏报前恪亲王现在的不入八分辅国公绵恺又在暗中搞鬼,后来不知道为何又自个儿安静了下来。听说是知道了新军的厉害后,被吓的不敢动弹。不过刘寄猜想这个已经没有了任何实际权利且不能进入京城的家伙,已经玩不起什么风浪了。
刘寄环顾了这些朝气十足的年轻一眼,想起自己钦点过的魏源怎么没有见到,他向杜受田问道:“芝农知道魏源这人吗?”
杜受田回道:“启禀皇上,魏源和黄爵滋领着一批生员留在广州帮助林则徐大人,绘制世界地图和编撰海国图志。”
刘寄心中一喜,海国图志可是中国近代的启蒙书籍,没想到历史仍然让魏源完成此书,只不过提早了十多年。他心中大喜面上却只是淡淡的点头道:“原来如此。”
杜受田又从怀中掏出两封书信呈上,曹进喜上前将书信接过呈交给了刘寄。
一封信中是戴兰芬禀报在广州等候着最后一批生员回来的奏折。另一封信正事林则徐讲述了自己的志向,希望能完成此书为中国点燃一盏指路的明灯。并且希望朝廷能拨给海关总监经费,支持该书的完成。刘寄欣然同意,当天便特意命军机处着户部办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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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际亮原本以为自己要被皇上一顿狠批,说不准还要受到处罚,让他意外的皇上并没有来见他,稍晚些时侯便把他放了回去了。
他的心里带着满腔的漏*点,依旧坚强的走出了宫中。
出了宫门后张际亮发现其他生员已经散了,他只好独自在秋风中走回旅店,沿途树木枯萎,秋意萧瑟。他的热情在凉风中消退了下去,心中有些烦闷起来。走到西直门处,张际亮在一处茶棚坐了下来。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进出城门的人匆匆的行走在路上,再等一会儿便要关城门了,神色匆匆的人们都急着赶回自己的家。他们有的推着独轮车,有的赶着驴车或是马车,例行检查的绿营兵不紧不慢的察看着,有赶路的人偷偷塞上一枚一分的银币,绿营兵的速度立刻就快了起来。
张际亮忽然明白自己回到了中国,他心中升起了一丝悔意,难道自己今天的言论开罪了皇上,如果这样自己的仕途不就完了,张际亮似乎如梦游一般走进了城门,三年在英国的所见浮现在张际亮的脑海,那些刻骨铭心的见闻萦绕在他心头,久久不散,让张际亮好像生了错觉一般,以为可以大声的说话,大声的向皇帝表达自己的生平抱负,一时冲动也就忘记了这是中国,并不是英吉利的旅馆里和其他的生员们畅谈国事。就在后悔像一把锁住思想的枷锁一般,牢固的把张际亮禁锢起来时,他内心不甘心的念头被压迫的越发强大起来。张际亮转念又想如果国家仍然在沉睡中无人去唤醒他,等到国破的时侯再好的家也该亡了。人生在世,不过苦短百年,数十年间便如黄梁一梦,大丈夫不趁自己正当年富力强时建一翻事业,留名于青史,更待何时。
第六十九京师大学堂
就这样张际亮在脑海中苦苦的牵扯着自己,晃荡着回到了居住的旅店。
旅店里生员大都已经回来了,杜受田、祁隽藻、林鸿年、徐继畬、裕谦他们几人正被其他生员围着问长问短。有的人见张际亮回来了,也要过来问他,张际亮只是勉强笑了笑推开这些人,自个回了房间里早早的歇息了。
众人向杜受田等人一打听,才知道张际亮在接见时闯了祸事,大家不由都担心起来,他们想到张际亮的房安慰他,可是张际亮的房门紧闭着只是答道已经睡了。其实在替张际亮担心的同时,大家更多的是担心自己的命运,担心皇帝对这些留学生员的态度,担心自己的仕途,担心自己能否光宗耀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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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际亮在旅店里看着其他生员们陆续的被吏部的官员召唤去了,一直十天了,人走的越来越多,最后已经没剩下几个人了。他的心越发冷了起来,就像这逐渐变寒的天气。
让店小二为自己生了一盆炭火,张际亮在房间里待着。他袖着手座在炭火旁楞楞的盯着红红的炭火发呆,心爱的书籍孟德斯鸠的名著《论法的精神》翻开了几页掉在了房间夯实的地面上。他的思绪很乱就像这间不曾收拾的房间,张际亮脑海中从家乡到伦敦,从田园风情到海上瑰丽的景致,什么都在想,不过想的最多的还是皇上为何会派他们这些人出国。
就像生员们暗中议论过的一般,张际亮也认同当今皇上的目光非同一般,更认为当今皇上在热河行宫有过奇遇开过天眼。因为此前的皇上和现在的皇上细察行为,简直判若两人。这个问题不仅是生员们认同,就是朝廷中也几乎成了没有公开的秘密。最能佐证的就是皇帝的年龄,看起来那里是44岁的人,简直和30岁的人没有区别。也有人认为是皇上修炼太极拳的原因,说这功夫养生养颜。不过张际亮更相信前一条理由,现在想起来,这也是张际亮所以敢对皇上直言的原因。
张际亮正在胡思乱想,门口传来敲门声。他起来开门一看,是一名太监和两个侍卫。这些人面色和气,将张际亮又请到了圆明园。
这会张际亮没有到勤政殿见驾,他被带到了一间书房中,里面还有一人。这人半百年纪,精神矍铄,见到张际亮哈哈笑了起来,向皇上问道:“圣上,这就是留洋学子张际亮,张亨甫。”
张际亮上前向刘寄叩首问安,待刘寄让他起来后,方才向雷履泰说道:“正是在下,不知老先生是那位高人?”
“高人不敢当,老夫山西雷履泰。”
“莫非老先生就是传闻中的财神爷下凡,雷财神。”
雷履泰哈哈笑了起来,摆手说道:“老夫不过一江湖布衣,那里当的起如此称呼。这一切都是圣上提携,在下永远是圣上的忠仆,圣上叫俺往东,俺决不敢往西。”
刘寄笑了起来让张际亮在房中坐了下来,又着人为张际亮送来茶水糕点。
三人随意的谈论了起来,张际亮听皇上说道:“那天维周可是让你们这些年轻人给上了一堂课,下来后维周专门到东江米巷去向那些外国使馆的翻译打听,后来在翻译的口中证实了你们说的都是实话,还专程到朕这里来和朕谈起这事。引得朝中大臣议论纷纷,不过大都是些不中听的话。”
张际亮听后,心中如石落地,眉宇间锁头立解。他听见刘寄又说道:“朕今天把亨甫和雷掌柜邀来,就是要相商一件大事,刚才朕已经和老掌柜提过了,要在京城中建立一所学堂,名字吗就叫做“京师大学堂”,至于大学的掌教,朕已经向很多人都咨询过了。”
张际亮只感到热血冲到了脑海中,浑身充满了干劲,他紧紧的盯着刘寄,喉咙里干渴的吞了一下,身子微微前倾,终于他从刘寄的口中听到,任命自己为京师大学堂的掌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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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戴兰芬正站立在广州码头等候着最后一批回到中国的生员。
虽然已是深秋,可广州和京城截然不同。树木依然碧绿,行走在街道上的人群大都是一袭单衣,落日下的珠江金光灿烂,远处的帆影在红日中悠然的渡来。
戴兰芬一下显得精神起来,这是一艘多桅帆船,看起来像一艘西班牙大帆船。最后一批人不正是坐的这样的船回国的吗?
他压抑住激动的心情,耐心的等待着。江水不时拍打着码头的青石,江风带着江水的气息扑面而来,清凉的空气让戴兰芬焦急的心情安静了一些。他不自觉的想起皇上临别时的嘱托,“畹香,朕可以明白的告诉你,只要到了西洋,你必定不会后悔出去一趟。明代画家董其昌说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此话诚不欺人。到时候,你们这些出洋的人可都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人,每一个都是朕的宝贝,少一个朕也要问你说个明白。”
戴兰芬现在已经明白了皇上的话,他的内心深处有一种疑惑,更多的是对皇上远见的钦佩。疑惑的是没有到过英吉利的中国人是不会明白英吉利的不同,可皇上是如何知道并了解的如此深刻,要知道没有深刻的了解,谁也不会派遣如此大规模的留学生员到英吉利的。钦佩的正是这种先知先觉的超人之处,那不是没有留洋的人可以理解的,要知道当初离开的人群可是在哭声一片中,带着对未知的恐惧,以面对死亡的勇气到达了西洋。
在这复杂的情绪中,戴兰芬又担心起最后一批生员的安危来,如果这些人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如何同皇上交待。海上的风险,戴兰芬是知道的,一旦遇上了暴风雨,生命在海上如同水滴一般渺小,如山一般高的浪头可以吞没一切。他暗自下定决心,不等到最后一批生员的消息,他决不离开广州。
第七十章戴兰芬回京
戴熙是戴兰芬的族侄,他也是一名留学回来的生员。在其他留学生员都到京师报到以后,他仍然在这里陪同戴兰芬等候。看到那艘西班牙大帆船戴熙指着落日下的帆船说道:“叔叔你看,是荷兰人的旗号,就是这艘船。”
戴兰芬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大惊小怪的,叔叔已经看到了。”
戴熙他看着戴兰芬看似严肃的表情笑了笑,他知道叔叔的心中一定比他还高兴。
不久船靠岸了,戴熙用熟练的英语询问起来。
戴兰芬看着戴熙逐渐变色的表情,他的心担忧起来。果然这艘船带回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他们等候的船在好望角遇难了,船上的一百多名中国生员全部失踪了。
戴兰芬的心突然的沉了下来,他感到头上虚汗直冒,心中刀搅一般的疼痛。戴熙惊慌的上前抱起叔叔,嘴里焦急的呼喊着叔叔的名字。
戴兰芬苍白的嘴唇张合着,仔细听,可以听到他微弱的声音说道:“微臣辜负了皇上,一百多人就这样没了。没了……”
当戴熙醒过来时已经躺在了两广总督李鸿宾的衙门中,见到戴兰芬醒过来,李鸿宾向他微微的点了点头。一名年老的大夫在旁边说道:“戴大人已无大碍,只是一时急怒攻心,将息几天便可,只是三月内不可剧烈的运动。”
戴熙正好将熬好的汤药端来,听到大夫的话也是松了口大气。
戴兰芬将息了几日,待身子见了好转,便让戴熙雇了辆牛车上路了。
等戴兰芬到达京城已经是1827年2月10日,这一天正好是元霄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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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有黑尽,街道两旁的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灯笼,一对舞龙的队伍在热闹的锣鼓声中向戴兰芬的牛车行了过来。戴熙嬉笑颜开的在车头向车厢里的戴兰芬说道:“叔叔,今天好热闹呀!”
戴兰芬从车厢里探出头来说道:“你们把车停到街边去,不要挡住了道。”
车把式应了一声,将车赶到了街边。屋檐下看热闹的人虽然有些不喜马车挡了视线,可春节里的中国人是最大方和气的,他们只是笑一笑绕过了车辆,继续看着游行的队伍。
那走在游行队伍前头的是踩着高跷的人,他们有的戴着童男童女的面具,有的戴着牛头马面,还有一个人戴着城隍的面具。这些人随着紧跟后面的锣鼓乐队摇头晃脑,配合着颇有些喜剧效果的洗脸壳子惹的路人笑声不停。队伍中间舞龙的队伍更始气势雄壮,十几个举着龙头、龙身、龙尾忽而窜上,忽而伏下,时而扬头,时而摆尾,似乎那条巨龙活了过来,在京城中威风凛凛的巡视着自己的领地。路人看着巨龙精彩的表演,纷纷热烈的喝起彩来。
等队伍过去戴兰芬叔侄倆往陶澍府上赶去,到了大学士府上其家里人告诉戴兰芬陶大人已经到圆明园参加宫中举办的灯会了。戴兰芬正准备寻一处客栈落脚,待明日才拜见皇上。巧见一顶官轿过来,轿上下来一人不时陶澍是谁。
戴兰芬和陶澍两人是诗书好友,三年不见此时突然相见,都显得分外高兴。陶澍上前拉着戴兰芬关切的问道:“在外三年可好。”
戴兰芬五味杂陈,百感交集,脸上转瞬间数变,似有千言万语在喉头壅塞,半响低沉的说道:“好……,好!”
陶澍也知道这些留洋的人吃了不少苦头,他用力的拍了拍戴兰芬的肩头,将戴兰芬请到院内落坐。
进了院中,穿过花园中的主道,沿着房檐下两排橘红色的灯笼进入了堂屋,陶澍招呼仆人将火炉烧旺。
三人又将外衣脱掉分宾主坐定,刚一坐下陶澍便笑指着戴兰芬说道:“畹香的学生可都成了皇上的香饽饽,皇上专门打了招呼,让吏部把所有空缺都留下安置畹香的学生,还让张际亮主持京师大学堂,现在西直门外正在大兴土木,畹香这会是桃李满天下了。”
戴兰芬摇头说道:“兄长此言差也,这些生员都是皇上的学生,如果不是皇上钦点,随能送他们到西洋去。”说到这里戴兰芬又摇了摇头说道:“这些生员极难管教,受洋人恶习影响颇深,在下担心今后这些学生可是要出漏子。”
陶澍若有所思的说道:“现在朝中对皇上重用留洋生员也很有些看法,这些学子都是从西洋回来,会不会离经叛道很难说,再者皇上如此大量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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