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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云-第4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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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人亡政息,历朝历代这样的事还少了吗?眼下皇上病危,我等行商之人个个自危,最怕的就是这个。海政是断不可废的,否则这苏杭那泉州非遍地哀鸿不可,受影响的岂止是我们这些商贾?那数百万的青壮劳力,难道能打发他们回田间去?真要如此,只怕非要jī起民变不可了。鄙人代表各家商会,今日便是希望殿下站出来,为我等做主,只要殿下还在,咱们才能衣食无忧,才能有口饭吃。”
那商贾说得情真意切,言语颇为煽情,明明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偏偏能把道理引申到家国上去。
不过他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海政轰轰烈烈地进行了这么久,参与进来的人何止数百上千万?那码头上的脚夫、船上的水手,工房里的工匠,织布机边的nv工,这些人从田间到城市,早已习惯了这huā团锦簇的生活,让他们再回乡间,谁肯?
可是一旦海政废黜,那么整个大局必然受到影响,这些人就要失去工作,没有了工作就意味着没有饭吃,没有饭吃是要造龘反的。
沈傲沉着脸,他当然也明白,现在的自己已经被bī到了墙角,而这些商人的意思也明确,他们宁愿鱼死网破,也绝不肯结束海政。
沈傲在,海政才在,商人们推举此人来游说,便是要表达对沈傲的支持,商人的优势在于金钱和舆论,舆论的效果已经显现,现在除了汴京,几乎全天下的周刊都在不断地贬低太子,而各地的官员态度暧昧,居然都成了睁眼瞎。至于金钱的力量,沈傲暂时还用不上,真要用的时候,就是大动干戈的时候了。
沈傲深吸一口气,在舱中驻足,慢吞吞地道:“你的话,本王已经知道了,回去告诉大家,海政不会废,但凡本王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荒废海政。”
“殿下的意思是?”
沈傲淡淡地道:“没什么意思,你也不要胡luàn猜测,就这样吧。”
炮舰并没有在苏杭停留,而是以极快的速度,仍旧向泉州而去。
半月之后,炮舰终于抵达泉州,当炮舰稳稳停靠的时候,吴文彩早已等候多时,快步上了栈桥,等到沈傲下了船,立即迎上去,二人的眼神相对片刻,随即沈傲道:“陛下如何了?”
“快不成了。”吴文彩忧心忡忡地道:“日夜盼着殿下回来。”
沈傲颌首点头道:“还有什么消息?”
吴文彩道:“卫郡公也到了泉州,已经见过了陛下,瞧他的意思,似乎在担心三皇子的安危。”
沈傲苦笑道:“这件事,我知道,太子不是蠢物,怎么可能会放虎归山?”
吴文彩继续道:“除了这个,洪州那边倒是送来了个有意思的人。”
沈傲道:“是谁?”
吴文彩道:“炼丹术士。”
沈傲的脸sè已经冷了下来,双眸中闪过一丝杀机,道:“人在哪里?”
“已经秘密拘押起来了。
“先不入行宫,先带本王去看看。”
吴文彩皱起眉,道:“只怕不妥吧,不如先去觐见了陛下之后再说。”
沈傲道:“不急这一时”
………………
幽暗的房子里,几个看守的锦衣卫也不禁心惊ròu跳起来,眼前的场景实在有些恐怖,让人有想呕吐的冲动。
这术士浑身赤龘luǒ,几乎是贴着墙,浑身流血,哀号连连,站在他身前的,是手中握着小匕首的沈傲,两个校尉死死地将术士按住,沈傲漠然一笑,蹲下龘身去,匕首一翻,从这术士的小臂上割下一块ròu来,术士已经痛得要昏厥过去,凄厉大吼一声,看到鲜血淋漓的小臂发出骇然的惊叫。
“第几刀了?”沈傲面无表情,愤恨得咬牙切齿。
“十一刀……”
沈傲站起来,大口喘着粗气,在他的头顶上,马灯发出幽暗的光线,将这张平素熙和的脸照耀得很是恐怖。
沈傲lù出一个狰狞的淡笑,将匕首放在掌间,淡淡道:“可以说了吗?本王有的是时间,割十刀不说,就割一百刀,直到活剐了你。你放心,本王也不会轻易地杀了你,想死,哪有这般容易?”
术士哪里听得进沈傲的话,痛得几乎晕过去,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是淋漓的鲜血,如蚯蚓一般在地上扭动。
沈傲朝身边的校尉努努嘴,校尉点了头,提了一桶海水来,淋在术士的头上,这海水中带咸,伤口一触动,更是疼痛难忍,术士又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两tuǐluàn蹬在砖石上,那小tuǐ都已经磨出一层层的翻白皮ròu。
术士被送到了泉州,也曾审讯了几次,不过因为怕失手把这术士nòng死,所以不敢用刑,这术士的口风很紧,心知此事实在太大,当然不肯说。直到今日,沈傲亲自来割他的ròu,这最后的心底防线才被击垮了。
“我……我说……”
沈傲招招手,有人给他搬来个椅子,他面无表情地坐下,边上一名锦衣卫头目拿了纸笔出来开始记录。
“小人其实并不是什么术士,从前只在乡间给人算命,后来汴京来了个刘公公,因为和小人是同乡……”
“你的籍贯在哪里?”
“河间府。”
“那个刘公公全名叫什么?”
“刘邬。”
“查!”沈傲干脆利落地道。
身边的锦衣卫飞快地去了,过了足足两柱香才跑回来,道:“宫里是有个叫刘邬的也是河间人,想来是没有错了。”
“这刘邬在宫中哪里做事?”
锦衣卫低头翻出一卷档案,念道:“建中靖国元年入的宫,先是在教坊司里做事,后来不知怎的直接入调到后宫做了王皇后跟前的随shì太监,此后王皇后病逝,因宫中无人提携,又回了教坊司。”
“王皇后……”沈傲的眼眸中闪烁出一丝冷意,这王皇后便是太子赵恒的生母,只是在十年前就已经病逝了。
沈傲的目光又落回到那术士身上,道:“你继续说。”
术士不曾想沈傲这边居然把所有人的底细都查得清清楚楚,哪里还敢胡说,继续道:“刘邬因为与我是同乡,又见我落魄,说是有一桩富贵要送给我,我当时吃了猪油méng了心,又寻不到什么生业,便答应下来,后来刘邬给了我一百贯钱,却不叫我做什么,而是让我去一个道观里修行,足足过了一年,才又来寻我。”
沈傲问:“修行了一年,在哪里修行?又到底是哪一年?”
术士不敢胡说,道:“在汴京附近一个小观,叫清水观。那还是宣和四年的事。
沈傲翘着tuǐ,脑中将汴京附近的寺观回想了一遍,他从前主掌鸿胪寺的时候,倒也知道一些道观的事,至少那些道观僧道要有度牒,都得鸿胪寺准许,不过印象中却没有清水观这道观,想来这道观应当不是官府认定的小观,里头的道人也不是朝廷颁发口粮和土地,应当是靠富户们接济的。
沈傲只好作罢,继续道:“而后呢?”
术士道:“而后便叫小人四处布道……”
“布道?”
“对,就是按月给小人一点儿钱粮,到这京畿附近接济一些穷人,偶尔也会拿些yào、配些符水给人治病,从此之后,坊间都说小人是仙人,名声越来越大,连一些王公都开始请小人去做座上宾了。”
沈傲吸了口气,冷笑道:“看来这让你做事的人是早有预谋了?”
术士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只是浑身痛得厉害,流血过多,而脸sè已变得惨白了,期期艾艾地道:“再后来,刘邬又来了,叫小人去见了一个公公,这公公也没有报出自己的名讳,只是打量了我一会,问了我几句话,便又去和刘邬商量了一会,才对小人说,有一桩富贵要给小人,让小人听他安排。”
大致的脉络,已经问清楚了,可是幕后主使之人却还没有浮出水面,还好还有线索,沈傲朝身边的锦衣卫道:“去杳一杳刘邬。”
锦衣卫拿着档案道:“刘邬在两个月前就已经病死了。”
沈傲似乎不觉得意外,这种杀人灭口的事是常有的,便对术士道:“那与你接触的另一个公公,你还认得吗?”
术士道:“认得。”
沈傲道:“若是下次本王把他带到你跟前,你能指出来吗?”
术士道:“可以。”
“这就好办。”沈傲站起来,拍拍手道:“给他治伤,好好看着,本王还要去觐见皇上,其余的事都jiāo给你们了。”
沈傲出了那yīn霾的地牢,深深吸了口气,才发现自己的衣袍沾了不少的血,只好先去沐浴、更衣之后,才骑了马往行宫去。
第八百六十三章:面圣
行宫寝殿
一排宫灯一溜儿沿着墙角过去,南墙悬挂着几幅画,北墙则是一柄装饰用的金剑,靠着门扇这边,门洞之外盎然透着春意,春风时而卷过一两片掉落的新叶,然后滚到门槛下头,清新怡人。手机小说站点(wap。fsktxt。com)
床榻的帷幔勾在两侧,锦被之下传出几声剧烈咳嗽,几个躬身站在塌下的内侍又紧张起来,一个拿着洁白的丝巾弯腰去接痰,另一个端了痰盂过去。
杨戬神情恍惚地坐在离榻下不远的一处檀木凳,撑着脑袋在方桌打盹儿,这几天他实在太累,一天能睡两个时辰就算不少了,可是又不肯回去睡,索性就撑在这儿,等那榻的咳嗽声传出来,杨戬被惊醒,条件反射地站起来,抢步到榻去看。
赵佶已是满脸的病容,好不容易将痰咳出,消瘦的脸哪里还看得出从前那洒脱丰润的神采?枯瘦的手指抬起来,指了指杨戬,示意杨戬给他后背加个靠垫。
杨戬立即拿了个软垫来,轻轻扶住赵信的身子,将软垫放下,才轻轻将赵信的身子放下去,道:“陛下,这药儿怎么就不见效?实在不成,奴才去寻寻方子,奴才昨日听人,从前郑国公也染了重症,太医都叫了,就总是不见好,后来寻了个偏方,只吃了几幅药一下子就药到病除了,可见太医也未必可靠。“赵佶艰难地摇头了一下头,淡淡道:“朕知道自己身子,朕患的不是疑难杂症,这是油尽灯枯了……”
杨戬便流泪出来,道:“陛下怎么这等丧气话?陛下龙体安泰的呢,只是染了风寒……”
赵佶却道:“方才晋王来过是不是?”
杨戬点头。
赵倍吁了口气,道:“朕这个皇弟太疯癫了一些……他这人玩心重,本来呢,他到了这泉州早就四处撵得鸡飞狗跳了,现在却成日的闭门不出,这便是,他其实也担心着朕。可是朕不想见他,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杨戬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弓着身努力探着头进去,用衣袖揩着眼泪。
赵信急促呼吸几下,才道:“朕这个样子怎么见他?他那性子的人,见入便是嘻嘻哈哈的,朕又怎么好意恩见他朝朕哭?还是不要见了,见了烦心。”
杨戬重重点头道:“陛下不见就不见。”
“朕有许多人想见,这泉州,也有不少人急着见朕的,比如安宁,比如朕的几个皇子,还有朕的皇外孙,可是朕打定了主意,谁都不见。”
赵佶恢复了些气力,幽幽道:“沈傲到泉州了吗?早些天不是已经到苏杭了吗?”
“应当快到了。”
赵佶沉声道:“朕非见他不可,还要许多事要交代呢。他如今是辅政王了,现在想起来,朕也不知道这般做到底是对是锚,他是个不安生的人,和晋王是一样的秉性,都爱闹……”赵佶气若游丝,淡淡地道:“朕能容他们,太子能吗?不能!太子的性子,朕知道。他限里容不得沙子,朕若是袖手不管,早晚有一日,太后、晋王、沈傲都要获罪,还有安宁只怕也要受牵连,所以朕……朕便是宁愿担着社稷的干系,也要安排这桩后事,但愿太子将来对沈傲有些忌惮,只要太子不动,朕知道沈傲是绝不会辜负朕的。”
杨戬已是无言以对,呜咽着低泣。
赵佶的眼中,突然闪露出一丝恐惧:“其实最怕的就是死,人死之后,也不知会是什么样子,朕总觉得活不够一样……看,前几日不是又送来捷报吗?咱们大宋的基业算是保住了,如今又是开疆拓土,又是扬眉吐气,沈傲若真有异心,朕能制得住他吗?”
赵佶话的逻辑开始有点错乱起来,颇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可是这最后一句话倒是没有错,二十万水师在北地,二十万辽军已经称降,此外还有数十万夏军,十几万配军,再加各族臣服,调动军马百万,对沈傲来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这辅政王来去其实只是个名义,若沈傲当真要做曹操,谁能拦得住…可是沈傲没有,他仍是回来了,单这一点,就足够赵信欣慰。
赵佶的性子,与其他帝王不同,或许,正是因为赵信,才缔造出沈傲这辅政王,若换作其他皇帝,沈傲早已死了十次二十次,偏偏赵佶是个诗人,是个顶级的画师,是天下最好的行大家之一,更是一名很好的鞠客,唯一的短处却不是个好皇帝,正因为如此,他才让蔡京辖三省事,原本大宋的规矩就是三省分权,而赵信却偏偏不以为然,将天下的权柄全部拱手交给蔡京,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蔡京祸国弄权。而现在,赵佶故技重旌,又弄出一个辅政王,其实和辖三省事是一个道理,赵佶信任,所以可以做到毫无保留。
赵信似乎已经疲倦到了极点,了几句话之后便阖目睡了过去。
杨戬收了泪,心翼翼地为他掖了锦被,才心翼冀地从寝殿中退出来,迎面一个内侍快步过来,低声道:“辅政王殿下到了。”
杨戬一时激动起来,道:“人在哪里?”
“正在赶来。”
杨戬道:“不必通报,直接请殿下到寝殿这边来,快去。”
沈傲终于来了……杨戬心中百感交集,这些时日,他在这行宫之中可谓是忧心如焚,一面担心赵信的身体,另一面也担心自己的身家性命,而如今,沈傲这祖宗终于回来了。
杨戬搓搓手,先到耳室等了一会儿,外头传出脚步声,听到有入低声:“殿下……”
二字,杨戬立即快步出去,果然看到沈傲穿着一件簇新的龙服快步过来,杨戬飞快地迎过去,道:“沈傲……”
沈傲也加急了脚步,立即道:“陛下如何了?现在能否觐见?”
杨戬道:“陛下刚刚睡下,且到耳室去坐坐,待陛下醒了,再进去话。”
沈傲惆怅地叹了口气,点头道:“好极了。”
二人默然地进了耳室,叫人了茶,沈傲显得有些疲倦,揉揉太阳穴才道:“这些时日只怕辛苦泰山大人了。”
杨戬苦笑道:“辛苦谈不,这是杂家的本份,倒是让杂家担心的还是太子,现在太子登基已经威了定局,沈傲,太子登基之后,只怕……”
沈傲冷冷道:“暂时不必理会,先让他逍遥几日,若是他肯与我相安无事倒也罢了,若真的吃了猪油蒙了心,我也不是好欺的。”
杨戬见沈傲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半,道:“还是老样子,天王老子都不怕。”
沈傲的脸露出忧心的淡笑,道:“我若是畏首畏尾也不会有今日,别人都我是沈楞子,却不知道人有时候就是要装疯卖傻,别人看是傻子,其实比谁都聪明,只有这样的人,往往才最可怕。”
沈傲自嘲地笑了笑,又道:“长途足涉,起来我也累了,索性在这里歇一歇,待陛下醒了再去觐见。”
沈傲心里却在想:长途跋涉倒是不累,倒是方才严刑逼供让人疲倦。
杨戬立即吩咐人去收拾了一个卧房,引着沈傲去歇下。
沈傲真的疲乏到了极点,又怕中途赵佶醒来,连衣服也不肯脱,只踢了靴子倒头便睡。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杨戬在沈傲耳边低声道:“快醒来……快醒来……”
沈傲心中藏着事,倒是没有赖床,飞快起身,劈头便问:”怎么?陛下醒了?”
杨戬颌酋点头道:“陛下听来了,龙颜大悦,叫立即过去。”
沈傲套了靴子,跳下塌来,连衣冠都来不及整,飞快地往寝殿过去,到了寝殿外头,他深深吸了口气,似乎有些犹豫,又似乎是觉得有些伤感,重重叹了口气才跨过槛去。
宫灯冉冉,光线黯淡;轻纱帷幔遮蔽住了视线,带来几分朦胧。
靠南墙的木窗打开了一些,夜风拂过,将帷幔吹得颤颤作动,木窗外是一轮明月,月光皎洁,宛若银盘。
只是这个时候,沈傲根本没有兴致去看那夜色、观这圆月。一步步走进去,连心都不禁跟着狂跳起来。
在帷幔之前,沈傲更觉得伤感,若是在从前,自己来觐见时,赵信多半是伏在案,或捉着笔,或倚着椅子看着卷,那时候也是许久不见,想必赵信的心情一定怀着希翼和喜悦。可是现在呢……捧着卷和捉笔的皇帝陛下已经耗干了最后一丝气力,此刻的皇帝陛下,心情仍是喜悦吗?
赵倍的心思,沈傲猜测不到,可是沈傲却知道,他的心里像是堵着一块铅石,那如鲠在喉的东西咽不下又吐不出,滚烫的液体在他的眼眶打转,想要夺眶而出,可是沈傲却强忍着,无论如何也不肯让它们出来。
“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哭,要笑,笑!”
沈傲心里这样,才勉强地挤出一点笑,这笑容没有他心情舒畅时清澈,也没有他与备色人等打交道时那般虚伪,笑得很勉强,就像是病榻的人欠了他一屁股的债,还挖着鼻孔继续赊欠一样。
“臣沈傲来迟,请陛下恕罪……”沈傲噗通一声跪倒,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让他见鬼去。
病榻似乎动了一下,接着传出赵倍有气无力的声音:“过来……”
沈傲起身,快步过去,揭开帷幔,借着宫灯的光线,终于看清了赵佶的面容,这是一张消瘦而满带病态的脸,从前风采奕奕的眼眸失去了光泽,正如所有垂垂老矣行将就木的老人,带着一种不舍和留恋。
“终于来了,朕还当见不到最后一面。”
沈傲坐在塌沿,将赵信伸出来的手心翼翼地放回锦被中去,一面道:“臣听到旨意一日也不敢耽搁,日夜兼程地赶回来。陛下的身子好些了吗?”
赵信却像是执拗的老人一样,还是将手探出被窝,搭在沈傲的膝,道:“好,好了些,前几日听到又在大定大捷,为大宋剪除掉了心腹大患,朕的病就好转了一些,朕看来是不成了,所以有些话非对交代不可,不要话,也不要哭,只听朕。”
沈傲默然点头。
赵佶道:“朕死之后,切切记着,要好好待太后,好好待晋王还有安宁、紫蘅,朕将这些至亲之人,悉数都托付在的身了,明白了吗?”
沈傲又是点头。
赵佶吁了口气,这才觉得满意了一些,继续道:“至于太子……朕知道,太子与有仇隙,所以才朕钦命为辅政王,朕死之后,扶着朕的灵柩,带着泉州的众亲王和皇子回汴京下葬,自此之后,便永远离开汴京,太子不能奈何的。”
沈傲又是点头,心中一动,很想将术士的事相告出来,可是随即,又黯然地打消了这个念头,一方面,那术士还没有铁证能证明与太子有关,另一方面,沈傲实在不忍将这残酷的事实对一个尚在弥留的老人出。
沈傲现在居然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只想让赵佶安然地与世长辞,那些阴谋和诡计,那些残酷的事实,都由自己来承担。
虽然……现在出来,对沈傲有极大的好处,可是沈傲偏偏就是不出口,他黯然地看着赵信,默默点头,道:“臣知道了。”
赵信的脸色更显欣慰,用手拍着沈傲的膝盖,连连道:”好,很好……“
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四章:太不厚道了
赵信不断咳嗽,吓得小内侍们飞快拿了痰盂,沈傲接了一条丝帕轻轻放在他的嘴边,待他吐出了血痰,抛入痰盂之中,又为他擦拭了嘴,赵佶才平静下来,重新躺下,目光幽幽的看着沈傲,一字一句道:“太子可以当国吗?”
赵佶的言语之中,始终带着对赵恒的不信任。【高品质更新】
可是沈傲可以感受到,赵佶的眼眸中带着的一种渴望,似乎在渴望沈傲给予他答案。
沈傲有两种选择,若是摇头,就势必让赵信更是失望,而点头,对赵信则是一个宽慰。
至于其他的事,沈傲已经计较不了这么多了,什么荣辱权利,这都不是他现在计较的事。
沈傲笃定的回答:“太子老威谋国,虽不及陛下万一,却是守成之主,足以托付。”
赵佶的脸上果然露出欣慰的笑容,枯瘦的手挽住沈傲:“朕不愿立太子,可是木已威舟,此时已经来不及了。太子若是登基,你舅必忍让,朕知道你,你爱胡闹,你受不得别人的气,朕撒手驾鹤之后,你需谨记,太子不是朕,凡事要谨慎,不要触了他的逆鳞,否则8是杀身之祸,朕在泉下亦是不安。晋王他们,可以随你就藩,太后若是肯,也可以让他出童由晋王赡养……三皇子……”
说到赵楷,赵佶的目中闪过一丝忧心:
“三皇子赵楷与朕最像,朕万般宠溺,甚至譬有过易储的念头,现在想来实在是害了他……”
沈傲默然…..赵信勉强笑了笑,道:“朕若是死了,你记着每年这时候,烧几幅画来给朕看看,朕作了一辈子画,却总觉得欠缺一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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