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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闲-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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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和尚,为何我家少爷敲了半天山门,你才出来?!”石头一把揪住老和尚的衣领,怒道。
    了凡被他揪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忙道:“陆公子不知,今日是重九,老衲带着徒弟们做完了法事就睡了,不曾听到敲门声,还请陆公子不要怪罪。”
    “放屁!来的时候我开看见你们院子里灯火闪耀,显然是在喝酒吃肉过重九,为何却要骗我家少爷?!”石头嘿嘿一脸坏笑。
    了凡心里暗暗叫苦,哭丧着脸道:“罪过罪过,老衲是面佛之人,哪敢喝酒吃肉,陆公子,还请饶过老衲则个!”
    陆良正要说话,站在他身后的母亲杨氏喝退了石头。老太太本来就是吃斋念佛的信徒,心肠也好,哪见得石头如此要挟老和尚。
    “大师,深夜打扰,还请多多见谅。”杨氏走到了凡跟前,双掌合十行了个礼。
    老和尚不敢怠慢,赶紧还礼。w^ap。l6^KXs。c o M
    杨氏叹了一口气,把陆良被逐出家门的事简略地给了凡说了一遍,然后哀求道:“大师,现在三更半夜的,我们实在是没有地方投宿,万不得已才来到宝刹,还请大师行个方便收留我们一晚,老妇感激不尽。”
    听到陆良被逐出家门,了凡心里异常痛快,但是脸上却有装出一幅同样的样子,对杨氏道:“老夫人,出家人行的便是济世救人之事,你们能想到老衲这小寺乃是我等的荣幸,何谈打扰,别说是借宿一宿,便是长住在此,又有何妨!?”
    了凡这么说,无非是做个表面文章,唱个高调,没想到被一旁的杨石头抓个正着。
    “大师,你这话说得中听!好,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们不住下那就是看不起你了,少爷,为了不伤害老和尚的自尊心,我看我们就勉为其难地住下吧?”杨石头转过脸来冲陆良挤巴了一下眼睛。
    陆良心里暗笑石头这家伙滑头,便对身后挑着行李的杨忠道:“忠叔,既然老和尚这么热情,我看我们就住下吧。”
    杨忠一幅忍俊不禁的样子答应一声,挑着行李进了山门,石头拾掇着那些杂物,到了院内,寻一间上等禅房搬了进去,先把里面和尚的东西全部扔了出来,再把陆良的东西一一搬进去,直捣鼓得鸡飞狗跳。
    杨氏对了凡千恩万谢,老和尚一边强颜欢笑一边转过身去暗抽自己嘴巴:这老嘴,怎么就这么贱呢!这么个祸害住在了寺里,他们这帮和尚的日子今后还怎么过?!
    不过后悔归后悔,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那是收不回来了,而且人家已经搬进去了,再叫他们出来,可就难了,事已至此,还不如送个人情说定这鬼见愁心里一软过几日便走。
    想到这里,老和尚便指挥着手下的几个徒弟帮着杨忠父子收拾屋子,收拾完了之后还让徒弟们送来了几份斋饭糕点。
    一番忙活,已是午夜。夜色渐重,白霜齐下。
    杨氏年老体弱,早已困顿,吃完了斋饭便倒头睡下。杨忠和石头在房间里整理带来的行李,陆良则走出门外,来到庭院之中,仰天长叹。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转眼间从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变成了便逐出家门破庙安身衣食无着的浪荡子,谁能受得了?!
    西南方的天空被灯火映得通红,那是名扬天下的寒山寺,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人如海,车如龙,打把卖艺的,粉墨唱戏的,二八佳人,风流公子,斗叶子打行……这样的繁华,对于陆良来说,是如此的遥远。
    转脸东望,青黛色的夜幕之下,十里外便是天下繁华之处的苏州府,亭台楼阁,诗赋文章,弹评逗唱,胭脂柳舍,对于陆良来说,更像是一个梦,一个有点虚无飘渺的梦。
    在空荡的天幕之下,陆良开始思考他的人生。
    不要笑!这是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圣人云,男人应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治国平天下那就免了,自己也没那能耐,再说现在大名鼎鼎的弘治皇帝刚登记,他的统治下的时代,政通人和可谓乐土,管理国家自有那些能人去操劳,自己就不必瞎掺和了,修身嘛,既然都已经落得个“鬼见愁”的名声了,也就无所谓了,那么就剩下一条齐家了。
    对于堂堂一个大男人来说,陋寺寄身,让老母受罪,那可是百分百的耻辱,陆良虽然不求富甲天下,但这农夫、山泉、有点田的日子,总得有吧!不然,谁还穿越!
    而实际的情况是,自己全部的家当也就是几两银子,外加二十亩河沿地,离这个远大理想,差之千里,不说别的,恐怕连以后吃饭的问题都困难。
    思前想后,陆良头都想破了也没有想出个对策了,一时着急,便朝旁边的一颗歪脖子树撞了过去。陆良原本只想撞一撞能开阔一下思路,哪里想到忘了头上有伤,不凑巧那树上有一个凸起的疙瘩,正撞在伤口上,一时间,陆良只觉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转。
    “靠,又要晕了!”这是陆良晕倒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然后,他隐约听到了杨石头的一声大喊:“可不好了!少爷撞树寻短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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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和一帮家伙在讨论新书。
    基本得出的结论是:小张,这本书很有搞头。
    呵呵。我很高兴。
    小张不说那么多废话,专心码字就是了。
    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推荐收藏一个可不能少呀。
第一第三章 放火烧寺
    苏州府城原有八门,东西南北各有两门。日光荏苒,一代一代的战火,一代一代的人事变迁,到了成化二十三年,只余下了六门,城东有两门,北方曰娄门,南方曰封门,城北有一门,曰齐门,城南有一门,曰盘门,城西有两门,南方曰胥门,北方曰阊门。
    六门因是出入通道之处,所以门外的户町比别处繁华得多,尤其是阊门,是整个苏州城最繁华的去处,酒肆林立,青楼叠起,大江南北黄河上下,吃的穿的玩的用的,都在这里汇聚,门下一河,被胭脂水粉熏得艳光浮影,苏州的一些好事文人,都称这河为胭脂河,时间长了,也便人云亦云,一提胭脂河,都知道是阊门下的那条河,最后连它本来的名字都忘记了。
    胭脂河出阊门分二流,其中的一支蜿蜒向西,流出渡僧桥汇合枫桥诸水与虎丘山塘水合曰射渎,名为射渎,其实就是一汪大水潭,相传吴王阖闾曾经在这里射过猎,也就成了一处古迹。射渎分流极多,其中的两条,一名香水溪,一名新开水,都是小泾,区区扰扰,穿田过土,在陆庄外三里合为一处,形成了一块三角地。
    三角地旁,陆庄人建了一个土地庙,供得无非是土地公、土地婆,庙很小,不过庙后却有一个小寺,唤作双龙寺,寺里僧人不多,加起来不过五六人,日子清苦,平常也不过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而已。
    晚上和尚又没有什么消遣活动,更不能像那些浪荡子一般偷鸡摸狗调戏良家妇女,所以一般在做完法事之后,早早回屋睡觉。今日是重九,是个大节日,主持了凡便没有叫手下的和尚早早睡去,而是学着文人在院子中点上蜡烛,抬头赏月。
    这了凡,平日里也就是个土和尚,有机会入得苏州城见城里万寿寺的那些大和尚们张嘴孔孟闭嘴老庄,也便心生羡慕,这重九之日,突发奇想,竟然想向城里的先进和尚学习学习,搞个文化活动,却不想这么一搞,搞出了乱子来。
    一张长桌,二三四个灯笼,五六个和尚,七八碟糕点,九十样小菜,刚摆满桌子正准备做几首打油诗呢,就听见山门被人砸得当当响。
    了凡老和尚心疼呀,双龙寺全寺最拿得出手的就是那两扇门了,平日里香油钱就少,为了做好脸面工作迎来回头客,了凡有点香油钱就把那门上做功夫,上面又是纹画又是贴金,把那两扇门弄得是光彩熠熠。寺里破点也就破点,可门不能破呀,好孬那也是个脸面。
    也正因为这样,了凡老和尚把这门看得比他的命还重要,如今听见有人把他的性命砸得咣咣响,哪里受得了,对一个小和尚大声道:“去,看看谁三更半夜的跑来敲门!”
    小和尚巴巴地把目光从那糕点之上收回来,一步三回头地察看情况去了,哪知道到了门口从门缝里看了一下,啊地大叫一声,如同见鬼一般一溜烟地跑了回来。
    “见鬼了?!如此狼狈不堪,哪有出家人的样子!?”了凡和尚见小和尚跑得鸡飞蛋打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
    “主持,不好了,不好了!”小和尚脸色铁青,指着门外,吓得浑身颤抖。
    了凡和尚见小和尚被吓成了这幅模样,心里也犯了嘀咕:“难道真的见鬼了?!”
    “什么不好了?!门外来得是何人呀!?”了凡和尚端起一杯茶像模像样地品了一口。
    小和尚咽了一口口水,结结巴巴道:“门外来的是……是……是陆家‘鬼见愁’!”
    “噗!”了凡老和尚一口茶没喝下去,全都给喷了出来,一边咳嗽一边摸着自己的光头大叫道:“佛祖呀!这可是比鬼都难缠的人呀!我半个月前被他烧掉的眉毛现在还没长出来呢!徒弟们,赶紧把这些糕点小菜都给我收了去!你们两个,严把寺门,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个祖宗进来,其他人跟我回屋!还有,把这蜡烛都给我吹了!”
    老和尚也不当月品茶了,带头跑向了禅房。院子里砰砰梆梆一片混乱。
    山门外,陆良看着两扇光鲜亮丽的山门发呆。
    这山门,光彩陆离,火把一照,上面的贴铂明晃晃地照眼。
    “靠!这明朝的和尚也太有钱了吧!”陆良低声骂道。
    他旁边的杨忠父子听得他这话,面面相觑,杨氏在陆良背后赶紧冲杨忠父子摆了摆手,然后指了指陆良的脑袋,意思是说陆良挨了一棍,头脑已经不太清楚了。
    被自家人从家里赶了出来,这也就够丢人的了,可陆良没想到堂堂一个陆家二少爷,虽然是庶出,但是总能找个安身之所吧,但是事实是,他们四个人,身上的银子加起来不过五两,除此之外,惟一值钱的东西就是陆亭念在父子一场赏给他的那二十亩河沿地了。可这黑灯瞎火的,总不能到那河沿地里蹲上一宿吧,陆良对于除了知道自己的名字之外,对于其他的事情是一无所知,当然不知道何处对付这一晚上,倒是杨石头机灵,提议先到庄外不远处的双龙寺去住一晚,等天亮了再做打算,杨氏和杨忠也觉得只有这个办法了,所以一行四人挑着担子,抱着被褥,一路叽里咣当地摸到了双龙寺。
    杨石头敲了半天的门,不见声响,便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
    “怎么,这帮秃驴不给开门?宗教人士不都是心善向佛乐于助人的么?”陆良翻着白眼道。
    石头被他问得一咧嘴:“少爷,你说的是这么个道理,要是别人来了,人家说不定会开,但是你来了,了凡那老秃驴开不开门可就不一定了。”
    “这话这么说?”陆良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
    杨忠强忍住笑道:“少爷,看来以前的事情你倒是都忘了,这双龙寺的和尚们平日里可没受你的苦,半个月前你揪住了凡老和尚硬说人家在佛堂里藏女人,还把人家留了二十年才留出的二尺眉毛给烧了,了凡老和尚气得吐血跑到庄上找老爷,为这事,老爷可把你吊起来揍了一顿。你都忘了?”
    陆良一吐舌头:“乖乖,没想到这小子做事情这么狠!有种!”
    旁边的杨忠父子听他这话,立刻又要发呆。
    陆良一见他俩这表情,知道自己说话又露了马脚,便赶紧转移话题,指着那山门道:“人家不开门,那我们总不至于在外面站一宿吧!?走吧。找别的地方去。”
    说完,陆良掉头就要走,却被石头一把拉住:“少爷,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你平时可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陆良一翻白眼,双手一摊:“那人家不开门,我能怎么办?!”
    石头不愧是跟着“鬼见愁”风里来雨力去摸爬滚打过的人,嘿嘿一声坏笑趴在陆良耳边嘀咕了一阵,说得陆良哈哈大笑。
    “好小子!还是你狠!行!就这么办!”陆良听完了石头说的话,得意得摇头晃脑。
    旁边的杨忠和杨氏看着这两个活宝,直摇头。
    陆良大模大样地走到那山门之下,抄起了竖在门前的大棍子,死命地砸起那大门来,石头则举着火把以壮声势。
    陆良一边砸,一边用他那破锣一般的嗓音对寺里面喊道:“了凡秃驴,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数十下,如果你再不出来迎接我,我就砸烂你这鸟门自己进去找你,惹恼了我一把火烧了你这鸟寺!”
    “十!”
    “九!”
    “八!”
    ……
    “佛祖呀!莫砸莫烧!老衲给你开门!给你开门!”
    陆良还没喊到七,院子里就响起了老和尚凄惨绝望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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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第二章 重九离家
    九月九日,在明代是个很重要的节日,这个节日对于明代的人来说,重要性丝毫不亚于现代人的十一长假。
    苏州人不像其他地方的人管这天叫重阳。他们叫重九。这一天,苏州人要以菊花、茱萸尝新酒,食栗、粽、花糕。从早到晚,娱乐节目不断,特别是晚上,苏州城下的町肆灯火一片,吃的喝的玩的乐的,应有尽有,热闹非凡。
    而在陆庄不远的寒山寺,则是另外一番景象。那地方是个高级场所,里面没有寻爹唤娘的俗事热闹,有的,是文人才子吟诗赋词,当月做画。
    有才子,就有佳人,到了这天晚上,苏州城里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们,不管丑的俊的黑的白的,皆在丫鬟的陪同下带着朋友苏州府织染局出的上好的丝纱遮面的斗笠出门入寺。入得寺门之下,把下人车夫打发了,只带一贴身丫鬟挑着灯笼上山,山路崎岖,寺中的才子见山下山路上亮起了点点灯火,也便知道有佳人来,诗性自然如江海翻腾滔滔而来,等到第二日,苏州城里的酒肆之中免不了有多了几段佳话,几首美词。
    这样的节日,自然也是那些浪荡子快活的日子。别的不说,重九这天晚上,在寒山寺下的酒馆中,照例会有全苏州府赌徒们的一次大聚会,不过他们管这个不叫赌钱,而是叫“斗叶子”。太仓人陆荣曾经在他的《菽园杂记》就写过斗叶子:“近得阅其形制,一钱至九钱各一叶,一百至九百各一叶,自万贯以上皆图人形,万万贯呼保义宋江,千万贯行者武松,百万贯阮小五,九十万贯活阎罗阮小七,八十万贯混江龙李进,七十万贯病尉迟孙立,六十万贯铁鞭呼延绰,五十万贯花和尚鲁智深,四十万贯赛关索王雄,三十万贯青面兽杨志,二十万贯一丈青张横,九万贯插翅虎雷横,八万贯急先锋索超,七万贯霹雳火秦明,六万贯混江龙李海,五万贯黑旋风李逵,四万贯小旋风柴进,三万贯大刀关胜,二万贯小李广花荣,一万贯浪子燕青。”,苏州人赌钱,也讲个雅。
    当然,晚上热闹的地方,“打行”的事情也是时有发生。什么叫打行?“恶少年群聚夜游。以诈谋拳勇,凌烁弱,谓之‘打行’。”说得通俗点,那就是打架,苏州浪荡子,打行之风盛行,游手好闲的小混混们告奸诬陷,开赌场,拐人口,把社会风气搞的很不好。
    在浪荡子里混,那很容易,但是要想混出名声,混出个脸面来,那可就很困难了。这行当,不是说你一掀衣服露出一身油光发亮块块绽出的肌肉,或者说你操起一把菜刀红眼一路砍杀过去就行了的,这混,也好讲究造型,讲究风度。
    在苏州浪荡子中,如果没有“十清诳”,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你,当你是个土包子。
    哪十清诳?一清诳,圆头扇骨揩得光浪荡。二清诳,荡口汗巾折子挡。三清诳,回青碟子无肉放。四清诳,宜兴茶壶藤扎当。五清诳,不出夜钱沿门跄。六清诳,见了小官递帖望。七清诳,剥鸡骨董会摊浪。八清诳,绵绸直裰盖在脚面上。九清诳,不知腔板再学魏良辅唱。十清诳,老兄小弟乱口降。
    看见没有,从头到脚,从衣服到事物,从外表到内涵,那都有讲究,这出名的浪荡子,就如同练级,家中没有钱财,个人没有天赋,那是很难练成大神的。
    不过在苏州的浪荡子中,一提起“鬼见愁”的大名,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陆家老二,那是猴子见到翻跟头、江河见到水倒流,石头见到直冒油的人物,半夜敲寡妇门,三更挖绝户坟,什么事情不绝他不干什么事情。要不然,一般人也不能混出这般鼎鼎大名。
    这一天,是重九。按照以往,那可是陆家老二最兴奋最乐呵的时候,但是这天晚上,寒山寺下斗叶子的混混们发现陆家老二破天荒地不见了。
    与此同时,在陆家大院二进院子的台阶上,一老一少蹲在地上唉声叹气。
    “爹,你说咱们少爷这回会不会有事?”少年十七八岁,穿着一身麻布衣服,头发胡乱地打了个髻,也许是天气凉了身上的衣服又有些单薄,所以说话的时候不停地吸溜鼻涕。
    “我看有点麻烦。老爷好像是铁定要把咱们少爷赶出去了。你说少爷也真是,本来五个少爷中,就他是庶出而且老爷一向不待见他,这会竟然闹出如此妄为之事,唉,这会凶多吉少。他卖出的那几十亩地里,有一块河滩地是老爷最钟意的风水宝地,老爷准备百年之后留给自己做阴宅的,他倒好,赌输了钱全卖出去了,虽然陆家田地众多不在乎这几十亩,可你把这块河滩地给卖了,那就是揭了老爷的逆鳞,岂能饶了少爷呀!”老头年纪大概在五十岁左右,边说话边叹气。
    陆亭二房,也就是陆良的母亲,江西人士,姓杨,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年轻时跟着爹爹到苏州做生意,遭了强盗打劫,爹爹身死,杨氏在家奴杨忠的保护下幸免于难,后来流落到了陆庄,许给了陆亭做了二房,这老头便是杨忠,那少年,是杨忠的儿子杨石头,。
    这一老一少,因为杨氏是偏房,平日里就没少受人欺负,但是也因此对陆良极为忠心,把陆良看成是主人,现在陆良被陆亭五花大绑捆入院中的家祠有可能遭到逐出家门的命运,两个人自然担心不已。
    家祠中。张元被四下的蜡烛熏得噼里啪啦直流泪,这蜡烛也不知道里面混了什么成分,着实让人受不了。他现在已经接受了眼前的事实,知道如今自己名叫陆良,是陆家老二,对于自己的出境也在杨氏的哭诉中了解了一些,也便不说话,站在房间里一声不吭。
    房间很大,正面的桌子之上,供着密密麻麻说不清的牌位,那自然是陆家的列祖列宗,陆亭满脸怒色地坐在椅子上面,身后站在长房乔氏所生的四个儿子。房间两则,坐着十几位族中长老,一个个看着陆良摇头叹气。
    “诸位,今日请大家来,不为别事,只为这个畜生。老夫身为陆氏后人,虽不敢高比先祖功德,但自少年来,苦读修身,做了十年主簿,自问品行毫无任何不端之处,育五子,其余四子皆有正业,唯独此子浪荡放纵鱼肉乡里辱没家风。诸位,今日当着陆家先祖的面,你们也做个见证,我陆亭将此子逐出家门,今日之后,此子与我陆家无任何瓜葛,父子恩断义绝,形同末路!”
    陆亭站起身来,声音颤抖,气得不轻。
    这老头脸皮绝对够厚,家族里面的宗老们有些在听了他这句话之后,转过脸偷笑。
    还年少苦读修身?奶奶的,你年轻的时候,不也是乡里的祸害一个?
    一帮宗老们脸上表情丰富多彩,但是陆亭这话一出,陆良身后的杨氏顿时昏厥过去。
    “爹,二哥纵有万般不是,你也不能把他逐出家门呀!”陆亭后面站立的四子中,年纪最小的一个急忙走出来双膝跪在陆亭跟前,替陆良求情,其他诸子则面带得意之色。
    陆亭把眼前的小儿子扶起来,沉声道:“灼儿呀,不是为父不念这父子之情,实在是你这二哥朽木难雕!我意已绝,你不用在说了。”
    “爹,你看二哥哭得多伤心,他知道错了,你就绕了他吧!”陆灼回身指了指站在蜡烛旁边泪流满面的陆良,急道。
    陆亭看了看擦一把抹一把的陆良,心中虽然有老大的不忍,但是却铁了心肠,便道:“逆子,看在你我父子一场的份上,我把家里河沿之上那二十亩地给你,今晚你便带你母亲和杨忠父子离开陆家吧。自此之后,你日后平步青云也好穷困潦倒也罢,都与我们陆家无关了!来人,给我赶将出去!”
    陆亭话音刚落,早有家丁走了过来,架起杨氏和陆良,一阵小跑将二人赶出了府外。过不了多久,杨忠和杨石头也挑着被褥行礼被赶了出来。
    “少爷,走吧,这地方,本来就不是我们能呆的地方。”杨忠看了一眼陆家的大门,伤感地转过了脸去。
    看着面前的一老一少,看着还在昏迷之中的母亲,陆良长叹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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