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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劫-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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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凰山……这个帝国,就没有这么个地方……
    他的心一点一点下沉,原以为繁锦是想通过此来告诉他她所在的地址,或许真的会有凤凰山这个地方。可是现在,那个地方,真的只是一个意义上的替代吗?
    因为她是皇后,所以这个凤凰山的意义仅在于此?
    第二日朝议。因为一夜未睡安稳,景杞的眼圈有了明显发黑的印迹。众臣见他如此,有些惊诧却不敢出声。夏唐朝事依然是那个样子,各个地方虽无战事,但却时有时无的被天灾困扰。
    “皇兄。”景略朝前迈了一步,“天降福瑞,听说尚洲前些日子已有降雨,虽然雨量不大,但却能安顿民心,也算解了燃眉之急。”
    “嗯。”景杞揉揉眉心,“那好。对了。潘爱卿上次去尚洲督导赈灾,发放地赈灾银两应该也起了一定作用吧。今儿个又得雨。总能将百姓的消极情绪驱散一些。下一步,继续着人好好盯着尚洲,千万不能有先帝时期临光教那样的逆贼兴盛起来。”
    临光教其实只是一批野众,当时也是因为临川那个地方久旱无雨,而当时国库亏紧,供应不上灾民的需要。因此在天灾的铺垫之下,轰轰烈烈的人祸肆虐起来。有人以天降灾祸于夏唐为由,暗喻当朝天子统治不得人心,一时之间竟也聚众了很大一批造反队伍,虽说不足以威胁景越统治,但也是个巨大的祸患。
    所以今日,景杞对尚洲事情如此挂心,也是因为受了那临光教一事的觉悟。
    “臣弟还有话呈报皇上。”景略见他如此,再次说道,“据臣在那儿地下属所言,尚洲虽没有临光教之类的匪徒,但也有一家名震尚洲的医馆。据说此医馆不收诊费,因此引来无数灾民过去看病,好的时候,还会发放碎银子以供灾民生活。尚洲因旱滋生瘟疫,那医馆也因此赚了不少名头。”
    “哦?”景杞微扬语气,眼睛蓦然瞪大,“有此事?”
    “是。”景略点头,再次看他,“臣起初也为此医馆的义举打动,但是到了现在,尚洲子民对那个医馆地赞誉有了愈来愈胜之势。臣弟不明白,医者就算是再道行天下,也是以利益为第一目的。这个医馆不仅免费而且有时候还发放散银,这不像是普济百姓,更像是别有用心的拉拢人心。”
    “拉拢人心?”
    “对。”景略顿了一顿,“若是用这样的手段蛊惑人心,用这样的蝇头小利来使尚洲百姓甘心追随拥护,用这样的方式来让尚洲百姓渐渐感觉朝廷还不如一介商人,那简直就是莫大的祸患。”
    此话一出,朝廷众臣无不大惊,低语议论之声不绝。
第一一零章 急召
           景杞也觉察到了此事的严重性,比起用言语鼓舞人们反抗而说,小恩小惠的蛊惑更让人们死心塌地,更让人们愚忠效守。他簇起眉头,慢慢陷入深思。却见上次去过尚洲的潘大人也迈前一步,“皇上,宸王所言之事,臣也知道,还曾经体验了一回。”
    “此医馆很是奇怪,门口是两个普通医者把守,有个头疼发热伤寒类的小疾往往在那里便可得到医治,若有重一点的病,才会去二楼。传说二楼医者有药到病除的神奇本领,但是除了重病之人,其他人都不曾见过。”
    “臣当时虽忙于赈灾,但也觉得蹊跷,于是微服去那医馆看了看,也想表彰一下那医馆的善心,可是那医馆门前的小徒替臣把了一下脉,若臣无疾,不能进
    “那就没进去?”
    “是。”潘大人低头,“当时臣想只是微服,钦差身份若贸然暴露或许会扰乱街市民心,便作罢。原本想明日再去探查,却不料朝中急件,于是臣便快马加鞭回归。”
    “虽然耽搁了此项事情,但臣可断定,宸王所言并非虚妄,句句均属实情。”
    此事过后,景杞发觉自己头微痛,便摆摆手示意大家退朝,只留景略一人前往上元殿询事。
    “宸王。”回到上元殿,景杞便遣下众人,坐在书案前蹙眉看他,“朕有些事情要问,你要保证所说均是实情。”
    他墨黑瞳眸中分明沉淀的是凝重与冷睿,景略一见,便觉得此事事关重大,何况看他又将众人均都遣了下去,心中已经明了了几分,便低头答道,“臣遵旨。”
    “繁锦的离去,你觉得是不是王家下的狠手?或许,另有隐情?”
    饶是景略百般思索,也没想到景杞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倏然抬头,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惊讶,“皇兄……”
    见他反应如此,他心里已然有了二分心数,“繁锦信你,有些事情,朕不知情,但你却知情对不对?”
    “皇兄明鉴。”景略猛然跪地,“臣只知道娘娘应无生命之忧,但具体何处,臣亦不知。”
    仿佛怕他不相信,景略抬头看他,“臣弟所说俱是实情。”
    “那你是如何得知她无生命之忧?”他蹙眉,声音微微提高。
    “因为昨日,臣突然接到书信,信中没有别的字,唯有一幅画。”他自袖中掏出那张画。递给景杞,“臣原本想要告诉皇上的,还没来得及说,就……”
    几乎每隔两月,她都会给他来一封这样的信。信中别的不提,就画了这样的花儿。他暗自多了心计,看时日已久,怕繁锦做地事情早晚会被他察觉。因此特地带了一封放在身上,随时应对他的盘问。
    果真,今日他便问起了她的消息。
    “昨日来的?”
    “是。”景略点头,强迫自己表情与往日无恙,“昨日夜晚交予臣手。”
    他再次研究似地看着他。眼神中明显有着浓重的狐疑,却不再继续逼问,只是一遍一遍的打量着手里的画,上面是一团簇拥的花,看那样子,似乎有着牡丹,有着月季。有着百合。有着芙蓉,好多种花团团的拥在一起。上面是灿烂万丈的煦日。
    “呵呵。”喉咙突然挤出几声笑,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绽放了一年多来第一次笑容,就那样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画,眉眼之间俱是如此张扬的欢跃。不知为什么,景略心中竟然涌起些许微涩。时隔一年多,他一步一步的看皇兄走来,也就那个人有这般本事,能让他这个兄长冻僵了一年多的面容和缓逢春。
    她觉得他对不住她,可是她更不知道,他是如此惦念她。
    “你知道这画是什么意思吗?”他问他,笑意敛了敛,但依然是一派轻松飞扬状态。
    景略突然不想掺入两人事情,于是便低头,用自己的黯然去迎合他的欢愉光灿,“臣弟不知。“那你是如何得知她安然无恙的?”
    “臣弟认出了娘娘的笔法,笔梢处均透出一种潇洒飘逸,不像被人逼迫。若一个人还能如此闲然作画,那只说明此人性命无忧,生活安好。”
    “对。”景杞点头,笑容再次自唇边勾描出来,“繁花似锦,好一张繁花似锦啊!”
    花团锦簇的美妙,正是她名字的取义。繁花似锦,繁锦。
    既然一封信都能透出这样精巧地心思,那么只说明一件事情。那首《江南行》也隐喻了一样的含义。那场惊心动魄的皇后失踪案子,真的是她一手策成。
    想起这般结果,他突然觉得自己心情仿佛很微妙。原本以为自己会勃然大怒,会愤然不已,他毕竟是一国之君,而她却用君王最忌讳的“欺君之罪”欺骗了他如此长时间。可是到了现在,他发现自己胸膛中盛放的竟然均是欢跃。那种饱满的幸福感,如同突溢的洪水,似要腾涌出来。
    片刻间,王怀远地临死前的无奈言语,王芸楚要死要活的偏执绝望都涌到脑海。他终于知道他们口中的“狠辣”是如何定论而出,可是却不再那么嫉恨,不再有被人玩弄于鼓掌的愤然不平。
    这一切,难道都是因为时间?她明明是做了最对不起自己地事情,可是为什么自己却反而感到释然?
    低叹出声,这才发现景略竟然仍伏于脚畔,不由得下身虚扶,“起来吧。”
    “谢皇上。”他低头,声音却不再具备刚才的清冽。
    “对于尚洲医馆的事儿你有什么看法?”他将那张画压在砚底,换了个话题,“不说便罢,你们一提,朕觉得此事非同小可。”
    “臣弟感觉亦然。”景略抬头,“皇兄,尚洲原本就因天灾民心不稳。而且此地紧挨临川,那可是父皇在时出现匪乱的地方。若是因此生异,后果不可设想……”
    “依你的意思,该怎么办?”
    “派人去调查仔细。还可显我朝廷盛名。”景略顿了一顿,“上次潘大人分量不足体我夏唐神威,臣弟觉得,这次去一个比较有身份的人妥帖一些。”
    “若皇兄不介意,臣弟愿担当此任。”看景杞无色,他主动请缨,“臣弟是亲王。可将皇上圣名传扬于此,宣我景家爱民之心。”
    “你先下去吧,朕好好想一想。”而景杞却不做反应,像是在思索一样皱眉许久,便吩咐景略离开。
    当日晚上,宸王府景略接到旨意,皇上紧急召见。
    心里已经有了些许预感,他在陈凝度的伺候下最快速度地套上朝服,眉宇间却有着舒不散地愁绪。脖颈突然感觉到疼痛,景略不禁唉呦一声喊出来。低头一看原来是凝度扣扣子地时候指甲划着了他,便不耐道,“怎么了?小心一些!”
    凝度看他一眼,“怎么了地怕是你。”
    景略一怔,相处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她的任何不满,便不由得仔细看了看她,下意识解释道。“皇上夜召,我怕是皇后的事情。只有遇到了与皇后娘娘有关地事情,他才会如此心急。”
    却见她抬头,只是一眼便迅速垂下眼帘,“他遇到皇后娘娘的事情心急。而你呢?”
    那一声轻飘飘的询问,彻底打垮了他的所想。原本还想再说几句,却看她退后一步,“好了,整理好了,轿子在外面。”
    说完,凝度便头也不回的折回了内室。景略看着她的背影。微皱眉头似是略有所思。但还是低叹一声,转身离去。
    因皇上急召。所以宫门等各道关卡都是通畅的,景略急匆匆地赶至上元殿,行至门口,喜贵儿直接将他引至偏殿,景杞正一手持灯,一面仔细看着墙壁上的地图,紧紧蹙眉,神态凝重认真。
    他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仿若这才看到他,景杞倏然转头,“哦,宸王来了啊。”那一瞬间的表情轻松淡然,不像是有什么火烧眉毛的急事,景略心里不觉纳闷,但还是没有吱声。
    “宸王。”他突然看他,微微摆手示意他靠前,将手中的灯递到他手里,“你对我夏唐国土了解几何?”
    景略一愣,“怎么?”
    “若是只告诉你一座山的名字,你能不能知晓它的具体位置?能不能知道它在哪个地方?又归哪里管辖?”
    景略垂头,“我夏唐幅员辽阔,大大小小山峰不计其数,臣弟只能知晓其中饶有盛名者,并不能确切分辨出所有山的特点外貌。”
    “嗯。”景杞微微一笑,墨黑的瞳眸在烛光下竟有些熠熠生辉,“朕就提问你一个问题,看你答不答的上来。”
    “是。”
    “我夏唐疆域中,有没有一个叫做凤凰山地地方?”他侧头问他,双目灼灼,却语带笑意。
    “凤凰山?”景略一派迷茫,皱眉想了半天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抬头看着景杞的眼睛,“臣弟惶恐,臣弟不知。”
    “范围小了一些,朕看你了解江南甚多,那这江南呢?是不是有个叫凤凰山的地方?”
    景略顿了一顿,仍是摇头,“臣弟不知,请皇兄恕罪。”复又抬头,满腹疑问,“皇兄,这凤凰山到底是什么地方?”
    景杞深深的看着他,看他那样表露无遗的迷茫,应该确实不知道这个凤凰山位于何处,便一笑道,“凤凰山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只是今天听一个故友提起来了,朕想知道些情况而已。”
    “是。”看景杞侧身踏出内殿,他随之跟在后面,大概下一步,就是谈的那个什么急事了。
第一一一章 萧索
           果不其然,在上元殿书房处坐定,景杞看着景略,“今天朕好好想了想尚洲的事情,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关于那个医馆,朕也觉得此事巨大,不得不详细打算。所以,”他顿了一顿,“朕想亲去尚洲。”
    “什么?”景略一时惊慌不自觉出声,看他点头之后方知自己反应过大失了礼数,便又垂头,恭谦道,“皇兄,此事需斟酌啊。”
    “朕斟酌好了,”他笑,“此次喊你来就是因为想要你帮朕出出主意,顺便安排一下朕走以后的事情。朕登基以来,从未出过宫门。先帝不仅曾经御驾亲征,而且好微服私访,所以在众百姓间博得美名。而朕呢,一直高居这金銮殿之上,从未接触过夏唐子民。自古以来,为君者虽不需调解民里纠纷,但是若不体察民情,亦是大忌。所以朕决定亲去尚洲,以正龙威。”
    “皇兄这是打定主意了?”景略依然觉得不可思议,“尚洲乃夏唐之南,路途遥远,您要顾忌龙体啊……”
    “朕是天子,亦是男儿,哪有那么娇弱……”景杞微微摆手,“此事朕决心已下,不做更改。下面朕想和你说一说朕不在皇宫的这些日子,监政的问题。”
    “朕现在只你一个弟弟,虽然朝臣多多,但是仔细看来,唯你可信。”景杞翻了翻手边的折子,“虽然以前我们兄弟多有分歧,但是朕始终坚信,你从无逆心。至于以前的事情,或许是你舅父陆长河指使。所以,朕想在朕不在的这些期间,命你监政。此外,朕会安排侍卫数名。快马数匹,方便你和朕的联系。一旦有大事。能拖便拖。不能拖的。即刻告诉朕。”
    说到这里,景略已是满目惊讶,“皇兄……”
    景杞摆手,“朕决定五日后启程。这五天,你将朕出去的方案拟定一下。多少人跟出去,所花费银两,所用名目……务必安排的务实详细。”
    “此外,此事只你一人清楚即可,这段时间不得透露给其他人。自朕启程之后再告诉几个重臣。但是不得说朕是去地尚洲,说朕去另一个地方即可。”
    “是。”景略看事情已无转圜余地,只能低头应准。
    “你去吧。”景杞摆手,“速速拟好方案呈朕,然后着人去办。”
    打定了主意,景杞甚至有些难眠。虽然没有凤凰山这个名字,但是他心里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繁锦就是在那个地方。甚至对于那个莫名地医馆。他也觉得是与她有关。她地医术他虽未领教过,但是却对她平常地养生之经颇为敬佩。能从小细节中品出医学点滴。医术必然不会太拙劣。
    难道那个神奇的医馆,就是因为她?这样想着,心里几乎就是有些激动。反反复复的看着那幅画,不经意的凑到鼻尖,墨香中甚至有了种中药气息。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很不争气,别说不像是一国天子,简直就是个情窦初开地毛头小子,将自己暗自嘲笑一通,强迫自己仔细想了想需要紧急处理的各项要务,争取在这几日内完成,以免出行一次留下祸患。
    第二日朝议,众臣所议的无非还是那些事情。景杞再次将一些细琐事情摊派到各部各臣,落实好负责制度。退朝之后,景略随之到了上元殿,看周边无人,便将方案呈上,“皇兄,这是臣弟昨晚不眠不休所得,您看看有没有修正之处。若是有,臣弟再去更改。没有的话,臣弟着人速速办理。五天时间紧迫,臣弟必须加紧做好一切准备,确保皇兄出行万无一失。”
    景杞点头微笑,“倒是辛苦了宸王。”
    方案写的十分细致,除了景杞的轿子之外,还备有四匹马,需携带宫中侍卫三名,太医院太医一名,内务院大臣一名,宫女两名,于他们地具体用途,景略均作了详细注解。
    景杞微微皱眉,突然轻笑,拿起毛笔便在上面轻轻勾划,“人太多了。”
    “皇兄,您是一朝天子,臣弟不能让您有半分危险。这些人均是以最精简的原则考量选择,无法再做删减了啊。”景略有些急。
    “朕知道你是为朕好。”景杞微微一笑,“但是朕是去微服出行,并不是去祭坛拜天。哪儿能这么大阵仗,一看这阵仗,人家不注意也难了,更是徒增危险。”
    “太医一名,可。大臣一名,充当管家,可。宫女一名便可,”他习惯性的揉揉眉心,“关于侍卫,两名就行。还有这马匹,不用这么多。”
    “马匹可以少,但是这侍卫不能少啊……”景略看他,眼神一派焦灼,“您是天子,万一出现丁点差错,后果只会用灾祸来形容。”
    他把他的关切收入眸中,唇角勾起一弯笑意,“怕什么。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你还不知道你哥哥的本事?”
    那一瞬间他的笑意和缓温暖,一声哥哥便拉近了他们的距离。夏唐皇子地教育自古便倡导文治武功皆需精进全面。所以他们兄弟,算入那个野游地景陌在内,两方面皆有长处。关于武功,景杞练得踏实一些,拳脚硬实,同文治一样有稳健之风。景略在这方面稍弱,武功不在行,更专注于文人似的东西。其实三兄弟比起来,景陌武功虽说不得佳,但却是最得精辟。他慵懒散漫,不喜欢多下功夫,但颇具灵性,至此景杞还经常想起师傅在教他们三兄弟时发出地感叹,陌王子只要努力六分,便可得他们十分的本领。
    可是那么一个具有天资的皇子,却生性散漫,似乎什么都不尽于心。偏偏先帝景越还对景陌特殊的恩宠和照顾,高兴了便说他是最像他禀性的皇子。但是像虽是像,终究只是孩子似的宠着,无法交之大事。
    景杞发现自己突然想起了那个多年不见的弟弟,不由脱口而出,“这次出宫,或许能在民间发现如此吸引陌弟抛却富贵,抛却身份迟迟不归的原因。”
    景略显然也想起了那个记忆中老漫不经心的弟弟,轻笑,“自古让男子倾心忘己的只有两种,一者江山。当然这只是皇家,在于民间变成了事业资财。另一者便是佳人,得佳人者,世事皆不在眼中。陌弟自幼视身份富贵如尘土,却眼高于天,很少孤傲。估计也就佳人能让他乐不思蜀,收收性子了。”
    “那倒是好。”景杞笑的爽朗,“若真能得美眷相伴,也算是人生幸事。”
    就象他和繁锦,他已经把她是做成了美眷如花,可是她呢,会不会将他当成那个可以共度一生的良人?
    他想着想着,不禁又黯然下来。正要坐下,却听殿外小太监一声传报,“皇上,瑾榕殿芸嫔娘娘求见。”
    “芸嫔?”景杞讶然,“禁足令未解,如何求见?”
    “回皇上的话,是让一个宫女不断擂门通传,恰巧奴才走在那里,便得到了这个讯息,故赶来禀报。”
    “说有什么事儿了吗?”
    “没有。”
    “哦。”景杞短短的应了一声,“你先下去吧。”
    看小太监躬身退出的身影,景杞微微皱眉,似是在犹豫该不该去。却听景略突然开口,仿佛将他的心事都看在了眼里,“皇兄,去看看吧。”
    “自王家落败,已然一年未见。毕竟还是您的嫔妃,再怎么说,感情还是有一些的。何况,您又要远行,又会很长时间不见……不如现在去看看,或许真的有什么大事情。”
    听了他的话,景杞点头,低叹,“好,朕一会儿便去。”
    一年未行,走在那个曾经熟悉的宫道上,景杞甚至有了沧桑之感。虽然事情还未向繁锦落实,但是基本已经可以确认,那一场大祸根本与王芸楚没有关系。若是有关系,也只是因为前面妄图以小产之事除掉繁锦,她的不义,最终成了导致整个家族覆灭的导火索。
    可是体察到了些许事情的真相,他竟然也不愿意想起王芸楚。以前那种喜欢的感觉如同被时间彻底冲刷,苍白的再没有记忆中的鲜红触目。反而对另一个女人的感情与日俱升,仿佛是在他脑子里下了蛊,影响大的他都不好控制。
    若是复仇,繁锦无疑是最毒的那个人,以一己之力翻垮了整个王氏,王芸楚是最可怜的人,莫名的失去了那么多亲人。可是为什么他却对王芸楚毫无愧疚感呢?
    甚至连嗒穆尔下药的那一点点愧疚,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
    踏入瑾榕殿,宫里的奴婢奴才见他来,吓得均是一怔,反应过来才手忙脚乱的行礼禀报。景杞微微皱眉环视一周,一年的功夫,繁华的瑾榕殿便成为最荒凉的冷宫。呼吸之间,仿佛吸入的都是那萧索的冷意。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迈上前去。不一会儿便见王芸楚走了出来,跪在院中恭敬行礼,整个过程头也未抬一下,“妾芸嫔跪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声音似乎在深谷中浸染已久,也渗透着那么一种萧索气息。景杞看着她,宫中日子虽然不好过,但她的身子却仿佛还胖了一些。虽不抬头,但是他也能看到她的脸似是圆了不少。
    “起来吧。”他摆手,先行一步踏入殿中坐下。
第一一二章 意外
           “芸嫔见朕有什么事情?”如往常一般接过宫女沏好的茶叶,景杞只喝了一口便微微皱眉,大概还是一年多前的老茶叶,因存放已久,喝着都有一股儿奇怪的霉味。
    “罪妾并无什么要事,只是当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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