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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地不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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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瓦茨博士是一位很可爱的黄发女性。她对希拉里的身体作了仔细的检查,然后说:“就这样吧!完事了。现在,您去找鲁贝克博士吧。”
“鲁贝克博士是谁?”希拉里问,“也是位大夫吗?”
“鲁贝克博士是位心理学家。”
“我并不需要心理学家,我不喜欢什么心理学家。”
“请别激动,贝特顿夫人。你并不是去接受什么治疗,仅只测试一下智力和您的个性类型。”
鲁贝克博士四十岁左右,瑞士人,修长的身材,显得很忧郁。他向希拉里致意,瞥了一眼刚从施瓦茨博士那里传递过来的长片,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很高兴,您的健康情况很好。”她说,“听说您最近遇到一次飞机失事?”
“是的,”希拉里说,“在卡萨布兰卡医院里住了四五天。”
“四五天是不够的,”鲁贝克博士不以为然地说,“您应在那里多住几天。”
“我不想在那里多呆,我要赶路。”
“当然,那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对于脑震荡来说,重要的是应该得到充分的休息。或许在那以后,您显得很健康,也很正常,但是,也可能留下了后遗症。是的,我看您的神经反映并不正常,部分是因为一路上心情激动,毫无疑问,部分是因为脑震荡。您有头疼病吗?”
“是的,很厉害的头疼病,而且头脑时常糊涂,老爱忘事。”
希拉里感到不断强调这一点很重要。鲁贝克博士一再点头表示安慰。
“是呀,是呀,是呀,别太操心了,一切都会过去的。现在,我们要搞点儿联想测验,目的在于断定您的智力是什么类型。”
希拉里感到有点儿紧张,但全部顺利通过了。那种测验似乎只是一种例行性质的。鲁贝克博士在一张长长的表格上作了各种记载。
“我真高兴,”他最后说,“处理了一个人(假若您能原谅我,夫人,对我说的话不见怪),不管怎么说,这个人不是什么天才!”
希拉里笑了起来。
“哦,我确实不是什么天才嘛。”她说。
“那对您是件大好事,”鲁贝克博士说,“我可以向您保证,您呆在这里就更加平安无事了。”他叹了一口气。“您可能也知道,我在这里处理的大多数是才智敏捷的人,而才智敏捷的那种人,精神容易错乱,感情又容易冲动。夫人,搞科学的人并不是一个个都冷若冰霜,古井无波,像小说中所描写的那样。事实上,”鲁贝克意味深长地说,“在第一流的网球手,正走红的女歌星和一位核物理学家之间,感情奔放起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区别。”
“您大概说得很对,”希拉里附和着,因为她记起别人想必以为她曾和科学家在一起生活过若干年,“他们有时是比较容易激动的。”
鲁贝克博士两手一摊。
“您简直不能相信,”他说,“在这里,感情一冲动起来,是个什么样子。吵架!嫉妒!碰不得!我们得采取步骤来对付这些事情。至于您,夫人,”他笑了。“您在我们这里是属于一个少数阶层,要是我能这样说,那是一个幸运的阶层。”
“我不大明白您的意思,哪一种少数?”
“妻子们,”鲁贝克博士说,“我们这里没有多少人带夫人来,只允许极少数人带来。总的来说,我们发现她们不致于像她们的丈夫和她们丈夫的同事那样容易脑袋发胀。”
“妻子们在这里做些什么呢?”希拉里问道。接着,她又很难为情地说:“您知道一切对我都很新鲜,我什么也不了解。”
“您当然不懂。当然喽,这不足为奇。这里有各种各样的业余爱好、消遣、娱乐活动,教学课程种类繁多,但愿您在这里生活得惬意。”
“就像您一样吗?”
这是一个颇为大胆的问题。事后希拉里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问得是否明智。然而,鲁贝克博士却只表示出很高兴的样子。
“夫人,您说的一点不错,”他说,“我发现生活在这里极其优闲而且有趣。”
“您不曾怀念……瑞士吗?”
“我不想家,一点也不想。我的情况是,部分是因为我的家境不好,我有妻子和几个孩子。夫人,我这个人不太适合过家庭生活。这里的生活条件对我来说愉快多了。我有充足的机会研究人类心灵的某些方面。关于这些方面,我非常感兴趣,我还正在写一本书。我没有家务劳累,没有什么事情分心,也没有什么干扰。甭说对我多合适了。”
当他站起身来很有礼貌也很正规地和她握手时,希拉里问:“下一步我去哪里?”
“拉罗歇小姐会带您去服装部门,我担保,”他鞠了个躬,“结果会很圆满的。”
在这之前会见了那些呆板得像机器人一样的妇女之后,拉罗欧小姐的确使她大吃一惊。拉罗欧小姐曾是巴黎一家高级服装商店的女售货员,妩媚动人。
“夫人,认识您真高兴,我希望我能帮助您。因为您新来乍到,毫无疑问,一路上辛苦。我建议您今天只选用一点儿生活必需品好了,明天以及整个下星期,您有空时,再来看看库存中有些什么适用的东西吧。我总觉得,急急忙忙选东西是一件非常不渝快的事。那会把选择服装的乐趣一扫而光。所以,我提议,您要是同意,就先选一套内衣,一件餐衣,还有,量量身材就行了。”
“这太好了,”希拉里说,“我真没法说,您看多奇怪,除了一把牙刷和一块泡沫塑料,我简直什么也没有。”
拉罗歇小姐开心地笑了,她很快就帮她把身材量完了,然后就把希拉里带进了一个有壁橱的服装部。这里有各式各样的衣服,衣料华贵,剪裁考究,大小尺码,一应俱全。当希拉里选了一些最必需的服装之后,她们又到化妆品部。希拉里在那里选了扑粉、香脂和其它化妆用品。这些东西都是给一个营业员拿着,那个营业员是一个土著姑娘,面孔黑得发亮,穿一身纯白色的衣服。拉罗歇小姐指示她,这些东西务必要送到希拉里的房间里去。
希拉里好像越来越觉得所有这些活动都像是在梦中一样。
“我希望。不久之后能再荣幸地和您见面,”拉罗欧小姐很有礼貌地说,“夫人,能帮助您从我们的时装中选上一些东西,我很荣幸。请不要和别人说,我有时对这里的工作并不满意。这些女科学家对服装一点也不感兴趣。真的,不到半小时前,您的一位同路人曾到这里来着。”
“是尼达姆吗?”
“啊,是的,就是她。当然,她是个德国佬。那些德国佬都是不同情我们法国人的。要是她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身材,她长得倒不难看;要是她能注意一下她的线条而选择衣服,那人就更漂亮了。可是,她不干,她对服装不感兴趣。我知道她是一个大夫,是一种什么专家,我们只好希望她对她的病人的兴趣比对服装的兴趣大得多就好。啊,那样一个人,男人会看她第二眼吗?”
这一行人来到时见到的那个身材窈窕,满头黑发,戴副眼镜的詹森小姐,现在也进了那间时装沙龙。
“贝特顿夫人,这儿的事完了吗?”她问道。
“完了,谢谢您。”希拉里说。
“那么请去见见副院长吧。”
希拉里向拉罗歇小姐告别,就跟着那个一本正经的詹森小姐走了。
“副院长是谁?”她问。
“尼尔森博士。”
希拉里想,在这个地方,每人都是某某博士之类的。
“尼尔森博士到底是谁?”她问:“是大夫,科学家还是什么家?”
“哦,贝特顿夫人,他不是大夫,他负责这里的行政领导工作。人们有什么不满或要求都得找他。他是本单位的行政首长。任何人一到这里,都要和他谈话。谈话之后,估计您就不会再和他见面了,除非出了什么重要的问题。”
“原来是这样,”希拉里温顺地说,她感觉有点好笑,需要人家严肃地告诉她,别忘了她的处境。
进入尼尔森博士的办公室要穿过两间外室,速记员在那里工作。希拉里和她的向导最后进了内室,尼尔森博士从一个大写字台后面站起身来。他身强力壮,满面红光,温文有礼。希拉里想,虽然美国口音不重,但准是美洲人。
“哎哟!”他连忙走上前来和希拉里握手,并说:“这位是……是的……让我想一想……对啦,贝特顿夫人,很高兴,欢迎您到这里来。贝特顿夫人。希望您和我们在一起过得很愉快。听说您在路上发生意外,我们都很难过。可是,高兴的是还不算太严重。所以,您真是福星高照呀!福气大得很。对啦。您的丈夫等您早就有些不耐烦了,所以,好在您现在已经来了,我希望您安顿下来,和我们一起愉快地生活下去。”
“多谢您,尼尔森博士。”
他挪动了一把椅子让她坐下,希拉里就坐了下来。
“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尼尔森博士身子向前倾斜,一副启发她提问题的样子。希拉里稍微笑了一下。
“这太难回答了,”她说,“当然,确切的回答是:问题太多了,简直不知从何说起。”
“好极了,好极了,我明白您的意思。假如您听从我的意见——您知道,仅仅是意见,不是什么别的——我就什么也不问。赶紧使自己适应下来,适应环境,等着瞧,相信我,这就是最好的办法。”
“我觉得我了解得太少了。”希拉里说,“全都……全都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是的。大多数人都这样认为,普通的想法好像都以为是去莫斯科,”他开心地大笑了起来,“我们这个沙漠之家是大多数人都料想不到的。”
“我的确一点也没料想到。”
“是的,事先我们告诉大家的不多。人们可能不够谨慎,而您知道,谨慎是相当重要的。不过,您会发现,您在这里一定很舒适。假如您不喜欢什么,或者说您特别想要什么,只要您提出来,我们将尽力办到!比如,任何艺术上的需要,什么绘画呀,雕刻呀,音乐呀之类的,关于这类东西,我们专门设立了一个部门。”
“哎呀,我可没有这方面的天才。”
“嗯,我们还有不少种类型的社交活动,有球类。我们有网球场和小橡皮球场。我们发觉人们只需要一两个星期,便能熟悉这里的环境,尤其是夫人们是这样的,假如您不介意我这样说的话。您的丈夫有他的工作,他是很忙的,所以,有时候要不了多久,新来的妻子们就会和早些时候来的某些妻子们交上朋友了。事情就是这样,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可是一个人老……一个人老呆在这里吗?”
“老呆在这里?贝特顿夫人,我不大懂您说的是什么。”
“我的意思是,一个人是老呆在这里,还是要继续到别处去?”
尼尔森博士的态度暧昧起来了。
“噢,”他说,“那要由您的丈夫决定。不错,是的,多半要由他决定。有这种可能性,各式各样的可能性。不过,最好目前不谈这个。我是说您……好吧……三个星期以后再来见我一次。安顿下来以后,再谈那个问题。”
“一个人能……出去吗?”
“贝特顿夫人,出去?”
“我是说到墙外面去,出大门。”
“这是一个非常自然的问题,”尼尔森博士说,此刻他露出一副颇为怜悯的神情,“是的,非常自然,大多数人刚来时都问过这个问题。但本单位的特点是:我们这里本身就是一个世界。请允许我这样说,没有什么外出的必要。我们外面只有沙漠,我并不是怪罪您,贝特顿夫人。大多数人刚来时的感受和您是一样的。是一种轻微的幽闲恐怖症,那是鲁贝克大夫所说的。但我可以肯定这种情况很快便会成为过去。要是我能这样说,那是从您离开的那个世界所带来的残余。贝特顿夫人,您注意过蚁穴吗?看起来有趣极了。很有趣,也很有教育意义,成千上万的小黑蚂蚁。忙来忙去,非常认真,非常热心,目的性也很明确。不过,整个场面混为一团,那就是您摆脱了那个罪恶的旧世界。而我们这里,我向您保证,有的是优游的闲暇,高尚的目的,无穷无尽的好时光,”他笑了,“是一个人间天堂。”
第十三章
“就像是一所学校一样。”希拉里说。
她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她选中的那些衣物已经送来了。于是,她把衣服挂在壁橱里,而把房间里的其他东西根据自己的爱好做了安排。
“我知道,”贝特顿说,“我开始时和你的感觉是一样的。”
他们之间的谈话非常谨慎而又有点做作。可能有一个窃听器,像阴影一样笼罩在他们的心头。他转弯抹角地说:
“我认为这里不错,你知道,大概是我想得太多了,不过,不管怎么说……”
他把话就说到这里为止。希拉里懂得他没说出来的话是:“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们最好不要掉以轻心。”
希拉里认为,整个事情是一场不堪设想的恶梦。她在这个地方,和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共用一间寝室。但是,心神不定和危险感是那样强烈,以至对他们两人来说,这种亲密并不使他们难堪。她想,就在瑞士登山一样,与向导和其他登山者互相依偎着共用一间茅篷,是很自然的事嘛。一两分钟后贝特顿说:
“你知道,需要作一番努力才能习惯下来,我们可以放自然一些。普普通通一对夫妻,大致好像我们还在自己家里一样。”
她意识到这样做是明智的。这种不现实感依然存在,并且据她估计,还将存在一段时间。贝特顿离开英国的理由,他的想法以及他怎么醒悟了,此刻都是不能触及的问题。可以说,有两个人在演戏,而他们头上却笼罩着难以言状的生死威胁。她马上说:
“我被带去办了不少手续,体检、心里测验,诸如此类。”
“是呀,一直是这样干的。我想这是惯例。”
“你来时也得办这些手续吗?”
“大致差不多。”
“后来我去拜见……副院长,你们是这样称呼他来着。”
“不错。他主管这个地方,很能干,也是一个很理想的行政领导。”
“可他还不是这儿的最高首长吧?”
“哦,不是的。我们还有院长。”
“一个人是否——我是否——要拜见院长呢?”
“我估计早晚要见的。但他不经常来。他有时给我们作报告——他是一个非常令人兴奋的人物。”
贝特顿的眉头又有点皱了起来,因而希拉里觉察到最好是放下这个话题。贝特顿看了看表,说:
“八点钟开晚饭。就是说从八点到八点半。你要是准备好了,我们就下楼去,好吗?”
他说得就好像他们是住在旅馆里一样。
希拉里早就换好了一身她所选中的衣服。柔和的灰蓝色衬托着她那红头发,非常悦目。现在,她在脖子上戴了一副装饰用的颇为吸引人的珠宝项链,就说她已准备好了。他们漫步下楼并顺着过道一直走过宽敞的餐厅。詹森小姐迎上前来。
“汤姆,我已为你们安排了一张较大的桌子,”他对贝特顿说,“您夫人的两位同路来的人和你们坐在一起——当然,还有默奇森夫妇。”
他们走到那张指定的桌前。餐厅里大多是小桌子,可以坐四个人,八个人或十个人。彼得斯和埃里克森已经坐在那里了,看到希拉里和汤姆走近,就站起身。希拉里把她的“丈夫”介绍给他们两位。他们坐了下来,一会儿,又来了一对。贝特顿介绍他们是默奇森博士和默奇森夫人。
“赛蒙跟我在同一个试验室里工作。”他解释道。
赛蒙·默奇森是个大约二十六岁的年轻人,身材修长,脸色苍白。他的夫人是黑头发,矮胖矮胖的。她说话时一口外国口音,希拉里从中断定,她是意大利人。她的教名是比安卡。她跟希拉里很有礼貌地寒暄了几句,但希拉里觉得她似乎比较讲究分寸。
“明天,”她说,“我要带您到各处瞧瞧。您并不是一位科学家,对吧?”
“很抱歉,”希拉里说:“我没有受过任何科学训练。”她还说:“我结婚以前当秘书。”
“比安卡学过法律,”她的丈夫说,“她研究过经济和商业法。有时她在这〃奇〃书〃网…Q'i's'u'u'。'C'o'm〃里讲课,可是,想干更多的事而不闲着,那是比较困难的。”
比安卡耸耸肩头。
“我会有办法的,”她说:“毕竟,赛蒙,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跟你在一起,我认为这里有不少的东西可以组织得更好些。我正在研究这里的生活条件。很可能,贝特顿夫人并不搞什么科学工作,会帮帮我的忙的。”
希拉里急忙地对这个计划表示了同意。而彼得斯说了这样一句令人沮丧的话,把大家逗得哄堂大笑了起来:
“我觉得我好像一个刚进寄宿学校的小孩子想家了一样。我要安下心来搞点工作了。”
“这个地方有极好的工作条件。”
赛蒙·默奇森满腔热情地介绍着,“没有任何干扰,而仪器设备,应有尽有。”
“您是研究什么的?”彼得斯问。
这会儿,这三个人谈的尽是他们自己的一些行话,希拉里一点也听不懂。于是,她转向埃里克森,他靠着座椅,看起来心不在焉。
“您呢?”她问,“您也感到像一个想家的小孩子吗?”
他打量着她,好像离她很远似的。
“我并不需要什么家,”他说,“所有这些:什么家庭呀,爱情的结合呀,双亲呀,孩子呀,所有这些都是大包袱。对于一个要工作的人,应该完全自由才好。”
“那么,您觉得您在这里会很自由吗?”
“这还是很难说。但愿是这样。”
比安卡对希拉里说:“晚饭以后,有很多事情任凭您做。有一个纸牌间可以打桥牌;还有一个电影院,每周还有三次话剧演出,有时还有舞会。”
埃里克森蹩额皱眉,不以为然。
“所有这些都不必要,”他说,“大消耗精力了。”
“对我们女人并不是这样,”比安卡说,“对我们女人来说,很有必要。”
他用一种几乎是冷淡和无人性的厌恶目光瞪着她。
希拉里想:“对于他来说,连女人也是不必要的了。”
“我要早点睡觉,”希拉里说。她故意打了个哈欠,“我今晚既不想看电影,也不想打牌。”
“好,亲爱的,”贝特顿急忙说,“最好早点儿休息,好好地睡一夜。别忘了,一路上实在太累了。”
当他们站起来时,贝特顿说:
“夜晚,这里的空气非常清新。晚饭后,我们常常在屋顶花园散一会儿步,然后分开,有的去参加娱乐活动,有的回去工作、学习。我们上去一会儿,然后你就去休息。”
他们乘电梯上去。电梯是一个穿一身白的英俊士人开的。服务员们不像那些瘦弱、白皮肤的柏柏尔族人,他们皮肤更加黝黑,体格更加粗壮——希拉里认为,大概是某一沙漠民族的人。真没料到屋顶花园这样富丽堂皇,她大吃一惊。还有,修建这些豪华的设施,肯定花了不少的钱。成吨成吨的泥土抬上来到了这里。就像《天方夜谭》里的神话故事一样。有喷泉,有高大的橡树,有热带的香蕉树和其他植物,还有按波斯花朵的图样用美丽的彩色瓷砖铺的小径。
“太难以置信了!”希拉里惊叹道,“这里周围都是沙漠啊!”她道出了她心中的感想:“就像《天方夜谭》里的神话故事一样。”
“我很同意,贝特顿夫人,”默奇森说,“看起来就好像是求过神,拜过佛一样!哎呀——我想,甚至在沙漠中,也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事,只要有水有钱——两者都很充分就行。”
“水是从哪里来的呢?”
“从深山引出的泉水。这就是这个单位生存下来的根由。”
屋顶花园中原先到处站着不少的人,可是渐渐地都散得无影无踪了。
默奇森夫妇也告退了。他们去看芭蕾舞。
留下的人已经不多。贝特顿用手拉着希拉里的胳膊把她领到靠近栏杆的一个僻静的空地方。满天星斗,空气凉爽宜人。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希拉里在一个低矮的水泥墩子上坐下来,贝特顿站在她身前。
“喂!”他压低声音,神情紧张地问,“你他妈的到底是谁?”
她抬头看了他一会儿,一声不响。因为,在她回答以前,她自己还得知道一些东西。
“你为什么把我认作你的妻子呢?”她问道。他俩互相注视,不眨一眼。谁也不愿第一个回答对方的问题。这是他俩之间一场意志力的决斗。可是,希拉里认定,不管汤姆·贝特顿离开英国时是个什么样子,此刻,他的意志力肯定不如自己。因为,她到这里来充满了自信,要组织自己的生活——而汤姆·贝特顿却是按照别人的计划生活着。所以,她是强者。
他的视线终于离开她而转向别处了,含糊地低声说:“那不过是灵机一动。我大概是个该死的笨蛋。我还以为是派你来……把我救出去哩。”
“那么,你想离开这里?”
“我的上帝,这还用问吗?”
“你是怎么从巴黎到这里的呢?”
汤姆·贝特顿稍微苦笑了一下。
“我不是被绑架或类似的方法搞来的,假若这是你的含意的话。我是自愿来的,自己主动想办法来的。我是兴奋地带着迫切感而来的。”
“你知道是到这里来吗?”
“我一点也不知道是到非洲呀,假若你要问的话。我是很容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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