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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龙-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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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闷吗,真的很闷吗?”赢政立即关切的问。
  “闷。”
  他瞬间脸色大变。闷……之后就想走了吗?一想到这,他完全慌了。“别闷,寡人给你找些乐子,要不我们广开筵席,纵歌跳舞,热闹解闷?不要?那寡人带你上趟陇西、北地,我们一路巡行刻石,将寡人的事迹刻下,让天下人皆知,也顺道游山玩水,看尽六国故地风光。”见她摇首,他又说。
  “不,奴才并不想陪大王去巡行刻石、游山玩水。”曲奴儿还是摇首。
  他心更慌。“那你要寡人怎么做?”
  “奴才希望您做的,您就会做吗?”她不禁仰头直视他。
  “当然。”他急切的颔首。
  “那么奴才要您放弃杀戮,放弃并灭他国,您做得到吗?”
  “什么?!”赢政脸色丕变,震怒,登时轰然起身,怒视着她。
  “您做不到是吧?”她无所惧的仰望着他的怒容。
  “你想灭了寡人的野心?!”他的怒气顿时高涨了起来。
  “奴才只是不想您造那么多的杀孽。”
  “大胆!”赢政勃然大怒。
  曲奴儿依然无惧。“是大王说愿意答应奴才所求的。”
  “你!”他怒极,双手负后,来回疾步走着,蓦地又顿下,指着她,怒不可遏。“你以为寡人会胡涂到宠一个人宠到放弃一统江山吗?作梦,你作梦!”他朝她震耳大吼。
  她无奈,只是娣睨着他不语。
  他更怒。“寡人一生求的就是统一六国称帝,受万民景仰朝拜,而你竟敢要寡人灭了雄心壮志,简直罪大恶极!”他趋前攫起她的双臂,黑瞳冒火。“别忘了那妍夫人的下场,你莫要步上她的后尘!”
  闻言,曲奴儿晶剔的眼中流露出悲哀。“那就请大王下令杀了奴才吧。”随着越来越在乎他,她不忍活着见他将生灵涂炭,宁愿现在一死,免去将来受万世的怒骂。
  赢政一怔,怒气突然消失,人也跟着微微恍惚。“你知道寡人是不会杀你的。”
  “为什么?”她想亲口听听他对她到底有何所求。
  “为什么……因为寡人还没得到你……”他怔怔的说。
  她的心略微下沉。“若得到了呢?”
  “若得到了……自然……还是不会放你走!”
  “为什么?”又回到了老问题。
  “还能为什么?不就寡人喜欢你,不放你走,连死都不成!”一再被逼问,这回他怏怏不快的吼了起来。
  听到这话,她嫣然一笑,方才的难受迅速消失不见。“大王不能将喜爱我的心分点给别人吗?”
  “不行,你当寡人的喜爱这般轻易吗!”赢政老大不高兴。
  “是不轻易……”所以她才感到惶然害怕,背负他的关注是何等压力,他一道命令可以坑杀数万人,一句话可以灭杀一个国家,一个眼神可以将敌人碎尸万段,而他也极乐意做这些事,如此恐怖的人,无人敢“直一正”愿意待在他身旁的。
  而她也万没料到,他会特别于她,这是否意味着什么呢?
  若真是如此,她该怎么做,又能做些什么呢?她不禁茫然了。
  这日有消息传来,秦军不负众望,终于将顽强死敌燕国给灭了,太子丹早就被他那胆小如鼠的亲爹给杀了献给秦王求和,但刺客伤及秦王男宠,一赢政难以息怒,再追击,燕王窜逃,终被俘。
  现下六国只剩下齐国尚苟延残喘,但要灭齐指日可待,要一统霸业的野心眼看就要完成,一赢政自然大喜,在咸阳宫召来艳冠群芳的绝色美女群,与群臣欢欣庆贺。
  但喜宴开始没多久,听闻一道消息后,他脸色丕变,神情张怒,一把将手中的酒驿愤然掷地,铿锵一声后,瞬问大厅上一片死寂。
  “那鹏氏人呢?”他暴怒的问。
  赵高急抖着身子伏身道:“鹏夫人已离开京华宫了!”他因荆轲刺秦王之事,有功于曾事前提醒,因而重新获得宠信,近来都受恩典的待在王侧。
  但好运才没多久,就又发生这等事,他、心慌意乱,紧急来禀。
  “还不追?!”
  “回……大王……已派人急追了。”这鹏氏为燕国美人,奉燕国太子之命进秦宫,送进宫当天,大王就大方赐封夫人,赐居京华宫,以为从此飞上枝头做凤凰,哪知那之后大王根本将此女遗忘,一次都不曾宠幸。
  如今燕国被秦军所灭,燕王被俘,这鹏氏竟思出恶计将……将曲奴儿给掳走!甚至在众人的大意下,已顺利逃出宫,她自己离宫也就罢,居然连大王男宠也敢挟持,这还了得,难怪大王大怒。
  “那曲奴儿若有一丝闪失,寡人要将燕王处以极刑,然后杀光燕国遗民,一个不留!”一赢政额上紫气惊人,惊吓得众人魂飞魄散。
  “是……是……”赵高也不禁腿发软了。
  “备马。”
  “备……备马?”
  “寡人要亲自去追击那万死不足惜的女人!”在众人惊讶中,赢政如疾风般急掠而出。
  太仆见他脸色铁青狂怒,匆忙备马,他立即抓紧马鞍一跃而上,策马疾奔。
  那鹳氏定是要将人掳回燕国,然后以曲奴儿为胁,要他将俘获的燕王释放。胆敢挟人要挟,他不会让这女人如愿的!夹紧马背加速奔驰,他得赶在她将人掳回燕国领土前把人救回,否则要救人就得难上一层。
  想必曲奴儿此刻定受到惊吓,倘若那鹏氏让她受到丝毫凌辱,他绝不轻饶!
  此番他急于救人,身边随从自然不及装备,仅有少数近身死士跟随,一行不过十三人,行经大片林地,毫不犹疑即策马入林,此林是通往燕国必经之道,森郁之林,险处重重,稍有惊动,林鸟四窜。
  一行人快马赶路,行至林中,忽地,一声箭啸凌空飞过,一赢政身旁的死士一个闷声,竟瞬间中箭落马,他大惊。“有埋伏!”
  所有死士立即近身将他团团护在中央,打算以身为他挡箭。
  下一刻,箭啸又起,又有一名死士落马,接着四周突地窜出数十个拿着弓弩的弓箭手,围住他们后,拉紧弦弓,等候命令。
  众位死士见状,相继变色,一赢政更是满脸怒容。“该死,这是陷阱!”
  “没错,这是个陷阱。”这时鹳氏缓缓由林中步出。
  “鹏氏!”他脸上怒意更炽。这女人竟还敢现身在他面前,不怕他将她千刀万刚!“曲奴儿人呢?”他毫不耽误时间的劈头就要人。
  拍起手,她一脸嘲讽。“好个情种,世人都不知暴虐无道的秦王,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情种啊,不先问问自己的安危,一开口就先关心起情人来了!”到后头她满不是滋味的讪笑。
  当初她进秦宫时;这秦王对她不闻不问,压根遗忘她的存在,他若肯给她一份眷宠,也不会落得今日下场,让她看破秦宫浮华,愤而挟人离去。
  待在秦宫最教她激恨的是,他竟恋上一名阅人!难道她燕国第一美人比不上一个不男不女的奴才吗?
  可恨,也可恶!
  所以她连络燕国残兵,主动设下圈套,以曲奴儿为饵……
  “废话少说,寡人要见曲奴儿!”即便被围困,一赢政还是霸气十足。
  “哼!”她手一抬,大方的让他见想要见的人。
  隐密树干后,双手被缚,唇口被布封的人儿迅速被推出来,只是推手使劲过度,曲奴儿当场跟鎗跌地,膝盖跌伤,痛得她蹙眉。
  一赢政见了,火上心头。“放肆,谁敢对曲奴儿无礼!”他驾于马背上,那肃杀之气吓得推手腿一软,竟伏地了。
  见状,鹏氏干脆自己扯过曲奴儿的衣襟,将人挟持在身旁。
  “拉下她的口布,寡人要和她说话。”见她口被封,双眼焦急,挣扎着像要他快走,他一阵心痛,恶狠狠的又瞪向鹏氏。
  “大王还想死前话相思吗?行!”都要死了,没什么不能成全的,她拉下掩封曲奴儿的布巾。
  “大王,别管我,快逃!”限制一除,曲奴儿立即疾声高叫。
  “寡人会走,不过要带你一起走!”他跨骑于马背上,显得肃仪。
  “不,您已被燕国残兵包围,救不了奴才的,还是您自己先杀出重围吧。”她泪眼迷蒙的大喊。
  被押在林后,见到他飘骑而来,她一颗心登时热血沸腾,没想到他会不顾自身安危,真的闻讯就只身前来救她,这份情意已深切得教她感动万分,这样就够了,如今就算天下人不齿他的暴行,以杀他为志,但,此刻的他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为她不顾险恶的男人,她不要他死在她面前,不要,绝对不要!
  “你这奴才想得美,我已在林中布下天罗地网,任秦王是大罗神仙,也插翅难飞!今日你二人都将丧命于此,做一对同命鸳鸯,啊,不对。”鹏氏刻意掩嘴讽刺的笑了一下。“这曲奴儿是合人,不男不女如何成鸳鸯?当今天下也只有秦王会不顾一切的恋上一名阅人了——”
  “住口!寡人要将你的嘴撕了,然后将你碎尸万段!”一赢政已然怒极攻心,握在手中崁着红宝玉石的宝剑狂狠的指向鹳氏,恨不得即刻劈死她。
  见状,鹳氏还真心生惧怕,肩膀不由自主的缩下,但瞧见四方的燕兵正瞧着她,才勉强再挺回胸膛。“大王还逞什么威呢?要被碎尸万段、五马分尸的人是您!”
  赢政冷笑,没有理会她的讽言,转而威视丈外包围他的燕兵。“你们的大王将死,而你们竟然见死不救,算什么人臣子民,这样你们对得起燕王吗胤”
  燕国残兵人数约莫七十余人,闻言莫不一脸惭色。
  “你们的王若死,国家也没了,成了无主的亡国奴,从此将四处流窜无以为家,而我秦军必会为寡人复仇,将燕人消灭殆尽,不留一条燕魂!”
  不留一条燕魂!
  燕兵一听,登时脸色败死。若真如此,燕国岂不被连根拔起,复国无望?
  他们个个惊吓得连武器弓弩都拿不稳,鹏氏见了、心急如焚。“你们莫要被这暴君给骗了,秦王残暴成性,只要一脱身,必会率兵将我们杀个片甲不留,我们最终还是死无葬身之地啊!”她急呼。
  众人听闻,国仇家恨又被挑起,重新握紧了弓弩瞄准赢政。
  赢政玻鹧郏毕滦囊欢ǎ诚蛑芪У乃朗俊U庑┤硕际撬鬃匝盗烦隼吹母宜啦慷樱栽敢馕硐仁孔洹⒏文酝康兀难凵褚擦⒓慈盟朗棵橇私馑挠靡狻
  眨眼间,在燕兵尚狞不及防时,死士们排成两列,将主子护在中央,一声喝后,护着他向前冲,以肉身为他挡去箭矢,让他一路朝向曲奴儿的所在地直奔。
  鹏氏被他们突来送死突围的行径惊得来不及反应,愣在当场,等一赢政顺利将她挟制在身侧的人捞走,奔驰而去后,这才回神。
  “还不放箭追!”她怒不可遏的大喝。
  就见一赢政将人救走后,他身旁的死士便一字排开垫后,再挡燕兵弓箭,让主上头也不回向前急奔。
  被长臂圈紧急奔的曲奴儿频频回首,发现身后每个倒下的死士身上都有着超过三十支以上的箭矢,见了这惨状,她眼眶爆红,不住掩口激动啜泣。
  这些人都是为了她而丧命的!她泪眼决堤,而携着她狂奔的男人,则是青筋暴跳,脸色铁青,伸出一掌捣住了她的眼。
  “别回头,也别看!”
  两人身影迅速没入黑暗丛林。
  第八章
  瘴气毒潭,野林森合。
  一匹黑马,两道相迭的身影,急奔于合雾林中,后头追兵未歇,凡两人快马驰过之地,随后定有数十追兵踏泥追杀。
  “大王,驮着奴才马跑不快,您还是自己逃吧,只要一出林子,外头定有秦军驻守,那您就有救了。”曲奴儿含泪说。
  飒风刮过她细致的脸颊,引起阵阵刺痛,却比不上她亲眼见到那些死士惨死时的心痛。
  “寡人不会放下你的,若救不了你,大不了我们一起死!”
  一起死!洛道话震撼了她。他最忌死,从不说死,也忌人说,而今他竟愿与她同死?
  她隐忍不住,泪眼更加模糊。
  这男人真如那鸥氏所说,残暴于天下、负尽天下人,却是个情种,一旦爱上,不顾一切的奉献竟是这般无畏,而自己何其有幸,亦何其不幸,竟是他执意相系的人,倘若自己也爱上、接受了他,将来也必受尽天下人的责难!
  但她无法回头了,紧抱着圈住她的男人,她发现自己想逃也逃不了了啊!
  嬴政拥着人狂奔疾驰,寻找走出这片险林之路,为躲避追杀,他四处奔窜,早失了方向,此时竟不知该往何处避难。
  偏老天还来雪上加霜,降下滂沱大雨,雨势如灌注般落下,更加干扰他辨认方向,他干脆拉紧缰绳,停下马来锐视所在之地,瞥见前方有溪流,顺着溪流定能找到出路。
  遂再策马拉起缰绳,奔向数丈外的长溪,可马蹄才起,身后就传来众多策马声,他凝重了神情,加速往那长溪而去。
  “曲奴儿,若寡人有不测,你也要尽力逃脱,但别回秦宫,直接去找蒙恬将军,他是寡人唯一信得过的人。”他一面策马狂奔,一面低首肃声交代。
  “不,大王不会死的!”这是遗言吗?大雨如注中,曲奴儿慌乱的摇首,害怕得不愿略松自己紧圈着他腰问的手,怕这一松,直一会有不测。
  “寡人也不想死,但若有万一,寡人只交代你谁也别信。”
  “大王……”
  “寡人护不了你了,是寡人无能……这是你可以摆脱寡人的机会……”生死交关之际,他不禁黯然。
  她热泪直落,摇着头。“大王,我不想摆脱您了,我从没告诉过您,我不知从何时开始就不曾想过要离开,您在曲奴儿心底扎了根,拔不掉了……”
  赢政一震,惊喜的望着她。“你心里有寡人啊”
  “有,老早就有了,只是我不愿意承认罢了,如今非要到生死关头才逼自己正视对您如火的感情,这表白是否迟了呢?”她泪如雨下。
  “不迟,只要寡人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迟,寡人在有生之年能得到你的心,寡人甘愿了!”他沉声道,唇角的笑怎么也消不了。
  “大王……”
  “赢政,你逃哪去!我们要拿下你的头颅,祭那些死去的燕国兄弟们!”追兵已至,正凶恶的在他们身后叫嚣着。
  两人回身一望,追兵离他们仅数尺之遥,转眼即会追上,而一赢政手中仅剩一把刺护身,大势几乎底定。
  “大王,今日您因我而在劫难逃,曲奴儿这命是您的了,您若生我便生,您若死我便死,天上人间,曲奴儿跟定您了!”危急中,她揪着他的衣襟郑重立誓。
  赢政的心一阵激荡。“好,你我同生共死,今生谁也别负谁!”
  “大王……”她紧抱着他,眼泪狂奔。
  “你抓好,寡人要放手一搏了!”骑着马躲过一道箭矢,他嘶声说。
  “好。”看着长溪,她知道他要做什么了,这是他们求生的最后机会。抹去泪,她面色深凝。“我们同生共死!”
  一赢政忽然畅快的仰头一笑,低首用力亲吻了一下她的脸庞后,拉紧缰绳,马蹄踢高,马儿瞬问停下不动,身后追兵见他突然停下,惊喜的以为他要投降,哪知他转头笑睨了他们一眼,眼神不可一世至极,让人打从心底起了咚嗦,忽地,竟又开始纵马疾驰,燕兵们怔愕不已,不解他要做什么。
  直至惊觉他的意图后,他们皆变了色,那溪虽不宽,但溪水颇深,马儿若只载一人,也许能够勉强越过,但载了两人,想过溪是险上加险,倘若一次越不过,一日一落入溪床,难保不灭顶,而秦王竟想犯险硬闯,必是抱着宁死也不愿落入他们手中,任他们宰割了。
  “你们还发什么呆?再不放箭,一旦让他闯过溪,就更擒不到人了!”随后赶来的鹏氏大叫。
  众兵这才回神,立即取来弓弩,朝那马匹急射。
  飞跃至溪身的骏马中箭,嘶声传出后,连马带人瞬间落入溪床,大雨直落,溪水湍急,落水一刻,一赢政紧抓着曲奴儿的手不放,就怕眨眼间便失了她的踪影。
  “曲奴儿,千万别松开寡人的手!”
  “大王!”溪水深不见底,她双脚落不着地,水又冰寒,刺入骨髓冻得人不能呼吸,她灌了几口水,呛得狼狈,可他怎么任溪水冲流,也不曾须臾松开过她。
  燕兵赶至溪旁,见机再放箭,嬴政侧身闪过急掠的箭矢后,惊见另一道箭矢正冲着曲奴儿直射,他大惊失色。“曲奴儿,小心!”
  “你说大王被溪流给冲走了?”赵高玻ё叛畚省
  “这溪流湍急,恐断无生路了吧?”李斯也说。
  溪旁已站着不少王公大臣,曲奴儿掩面痛哭,不敢相信那只紧抓住她的手会有松开的一刻。
  骤雨急下,大王为挡下那支直射她而来的箭矢,飞身扑向她,两人双双潜入深溪之中,动作突然,她脑袋一片空白,等再浮出水面,大王已不见踪迹,而秦军总算赶至,当场杀光所有的燕国残军,就连那鹏氏也一并被激杀得尸首分家。
  之后,众人追问自行游上岸脱离险境的她,得知大王落水,下落不明,登时各个脸色变得奇异,气氛阴霾诡异起来。
  “你们快派人沿着溪流寻人,大王一定漂流至某处,快去救人!”她一身湿洒洒,无心查看众人怪异的神色,径自心焦的催促。
  “嗯……这是自然,我已派兵沿着溪旁寻人去,大王吉人天相,一定会获救的。”李斯神色有异,张口这么说,却不见他有何寻人的命令下达。
  “大王遇上凶险,我也得亲自去救驾。”赵高朝左右使了个眼神,只有少数几个人上马离去,所谓的“亲自”是……他人还杵着不动。
  众人察言观情势,这雨势盛大,风雨交加,天气恶劣,溪流早已暴涨,湍急得令人胆寒,肉身落水,岂能活命?人心机顿时叵测起来,人人打算着,若这大王鼎湖龙去的死了,这天下该归谁有?
  这么一想,找大王之事便非急事,值得着急的是如何在第一时问里,拥立巴结上最有力的新主,以保将来自己的万年富贵。
  曲奴儿心急如焚,但瞧众人嘴巴说找人,实则文风不动。难道他们不忧心大王的生死吗?
  “你们为何还不去……”
  常贵拦下焦怒的她,悄悄将她拉至身边。“这个……这个……我瞧你别指望这群人会去找大王了,有道是树倒瑚猎散,这些人见大王可能已经鼎湖龙去,归天了,所以正私心计谋要夺权,这会剑拔弩张,只想在最佳时机夺下政权,又怎么会积极去找人?”他无奈的将眼前情势对她说分明。
  她一阵愕然,忽然想起那人的话。
  若有万一,寡人只交代你谁也别信。
  她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早已有数,他若有不测,群臣必暗藏不轨,居心叵测,所以要她别回秦宫,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些人表面恭顺于大王,其实各个碍于秦王苛暴,不敢蠢动有所反意,可一旦君王有变,那暗怀的野心便会窜起,贪婪的面貌完全显露,这些他都明白,所以才会暴虐蛮横压人,为的就是要镇住这些个豺狼虎豹!
  可如今他一不在,谁镇得住这些狼子野心?
  她不禁泪流满面。不行,这些人不去救人,她去!她说过要与他同生共死的!
  “站住,你要上哪去?”赵高眼角见她要走,大声喝止。
  “我找大王去!”她忿忿的说。她看清这些人的真面貌了,谁也不齿!
  “大王就是因你而生死不明,你给我好生待着,别要乱跑!”李斯使了个眼色,立即有人将她架住。
  “你们想做什么?”曲奴儿大惊。
  “做什么?你害得大王落险,万死不足辞,竟敢还想畏罪潜逃,我们饶不了你!”赵高也跟进。
  这些人此刻可说是同仇敌忾,这阅人是大王的人,平日仗着王宠,心高气傲,还让他们这些一等大臣对他鞠躬哈腰,这会趁此机会,当然要除之而后快。
  “你们!”她脸色骤变。这些人在大王面前时,对她必恭必敬,几近谄媚,如今说变就变,世俗炎凉至斯,她算是体会到了。
  “来人,将这奴才押至溪中喂水!”扶苏命道。这不男不女的奴才,玷污父王威名,早该以死谢罪。
  “你们不能这么做,要杀我也得等找到大王再说!”她愕然。
  “等什么等?你是自己喂水死的,跟我们什么关系,众人说是不是?”李斯冷笑,故意问向大家。
  “没错,我们大伙亲眼见你得知大王的死讯,悲愤难当,投溪自尽以谢王恩,如此有情有义,倘若大王获救得知,必会痛哭流泪,说不准,还给你在宫中立个牌位,赏你一个封号呢。”赵高接着恶毒的挖苦。
  他们已盘算好,大王若出现,就说这阖人自己自尽,他们斓也拦不住,若大王已死,正好除去这妖孽,端正国家视听。
  “好得很,能够殉情而死,你这奴才还算知天恩、思图报。”胡亥跟着近臣赵高说,他年少受赵高扶持,两人连成一气。
  曲奴儿脸色惨白,不可置信自己今日居然不是死在燕兵手中,而是被自己人给杀了,心下不胜教吁戚慨。
  “还等什么?动手!”赵高一个命令,架着曲奴儿的人立即将她拖往溪旁,即时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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