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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收藏-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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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强蜷在椅子上,将脸埋在掌心,半晌,闷声,“孔大少特意过来,恐怕不只是送照片这么简单吧?”
孔信坐回桌边,正色道,“盗窃绿釉珐华罐的案子下周一将开庭审判,该怎么做,我想你明白。”
康纯杰左手握着右手毫无知觉的两根手指,抬头,冷眼看向他,“张三,我很恨你,但我更恨在你背后的那个,如果他不能得到报应,我会将所有仇恨转加到你的身上。”
张强手指颤了一下,“我只是一个小喽啰,所有事情都是潘南华指使我做的,官窑王,你要明白是非。”
“我为什么要明白是非?”康纯杰反问,淡定道,“是非跟我没有关系,我只遵从我的内心。”
“……你们能保证扳倒潘南华?”张强犹豫着问,临阵倒戈是兵家大忌,如果打蛇不死,必将后患无穷。
“我保证不了任何事情,”孔信冷笑,“但我相信你了解,我们早已经是不死不休了,扳不倒潘南华,输掉的会是我们的命,或者你可以选择甘愿戴绿帽子,和家财万贯的潘氏老总共妻,也是一件挺值得炫耀的事情。”
张强脸色倏地变得十分难看,他咬紧牙关,半晌,狠声,“好,我加入你们,事成之后,我要潘南华的一把骨灰。”
孔信嘿地一声笑了,懒洋洋道,“三儿啊,其实你爱的不是你老婆,而是潘南华吧?”
张强突然脸一黑,一脸膈应得如同吃了一百斤苍蝇。
“开个玩笑,”孔信摸出一包烟丢给他,“这几天待在这儿好好考虑法庭上该怎么说,我不会亏待你。”
☆、86·奇怪的漆盒
孔二叔赶来医院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康纯杰正坐在床前对着昏迷的孔义说话;突然房门被推开;一个与孔仰山相貌有三分相似的中年男人冲了进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孔二叔回过神来;“哎哟喂,你是康纯杰吧?”
康纯杰点了下头;冷冷道;“你是谁?进来之前请敲门。”
“……”孔二叔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噎死,卧槽了一声,郁闷道;“老子是你公公!”
康纯杰顿了一下;还是一张死人脸;淡淡道,“你好,公公。”
“……叫爸爸!”
“爸爸。”
“这还差不多,”孔二叔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儿子,看了几秒钟,眉头紧紧地抽动,康纯杰觉得他要哭了,刚要转身离开,突然只见他猛吸一口气,刷的伸出手指,戳着孔义的鼻子大骂,“傻逼儿子,这么点伤就歇菜了?少特么拿乔,快点给老子醒过来,你老婆愁得黑眼圈都出来了,老子常常教育你什么,一切保护不了老婆的男人,都特么是废物!”
康纯杰站在他身后,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长辈指着儿子破口大骂,脸上却满是悲伤,不由得动容,低声,“爸,别骂他了,他肯定也很想醒过来,只是受伤太重。”
“一切都是借口,这个混账犊子就是不骂不行,”孔二叔虚空对着床上的人挥了挥拳,过了会儿,压低了声音喃喃道,“傻逼儿子,你老子我命苦,一辈子求不得,积了半辈子的德养出你这么个人模狗样的傻逼,你可要醒过来啊,不然,你让你老子我可怎么办?”
吱呀——房门被推开,康天真背着书包探头探脑地进来,“爸爸,二爸爸有没有醒?哎哟,这又是哪来的爷爷?”
孔二叔低头看着康天真。
康天真仰脸看着孔二叔。
半分钟后,两人同时开口,“哎哟我看你有点儿眼熟呀。”
康纯杰:“……”
“卧槽!”孔二叔瞪眼,连着惊呼,“卧槽!卧槽!卧槽!”
康纯杰皱眉,“当着孩子不要说脏话。”
孔二叔一把捂住嘴,满脸地无法置信,瞪着康纯杰看了几秒,刷的转过头,指着孔义大骂,“傻逼傻逼傻逼!什么时候造出这种孽?真特么是作死!作死啊!!!纯杰你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这小子天生就傻,回头爸爸揍他!”
康纯杰抓着小孩,摸一把额头的汗,给他摘下书包,将外套脱下来,抽过纸巾细心擦着他脸上的汗珠,“康天真,叫爷爷。”
小孩惊奇,“哎?”
“这个爷爷是你亲爷爷。”
小孩歪头,“啥叫亲爷爷?那个白头发的爷爷不是亲爷爷么?”
“那是大爷爷,是大伯的爸爸。”康纯杰眼神柔软,“这个爷爷是你二爸爸的爸爸,所以是亲爷爷。”
“哦,”小孩自己抹去额头的汗珠,一转身,抱住孔二叔的大腿,“亲爷爷,天真真可想你啦。”
孔二叔受宠若惊,“你……你知道我?”
“二爸爸说过的,”小孩郑重地道,“他说亲爷爷可疼天真真啦。”
孔二叔何等聪明,脑子一转就理清楚了前因后果,看着这个得来不易的孙子简直要揉碎了老而弥坚的小心肝儿,颤巍巍抬手,摸摸小孩的头发,感动道,“是啊,爷爷可疼小天真啦。”
小孩眨巴着大眼睛,“那你能请我吃根儿脆脆冰吗?”
“……”
康纯杰脸色一沉,“康!天!真!”
“矮油,我争取一下而已,”康天真兰花指,“不吃就不吃啦,爸爸你好小心眼儿哦。”
孔二叔看着小孩熟悉的神情,萌得心都要化了,大手一挥,“爷爷请你吃一百根!”
此言一出,康天真小脸突然垮了下来,扁嘴,“曾经二爸爸也说过要请我吃一百根的,呜呜……二爸爸……”
小孩一转身,趴在了孔义的病床上,哭得昏天黑地,“呜呜……二爸爸……你怎么还不醒……天真真好想你……”
脆生生的哭声催得孔二叔肝肠寸断,摸着小孩的脑袋,“别哭,别哭,你二爸爸会醒来的……二爸爸?为什么是二爸爸?”
康纯杰将小孩从病床上扯下来,淡淡道,“因为他二。”
小孩哭到一半被迫脱离场地,一时有点反应不上,怔了两秒,一转头,抱住康纯杰的大腿,接着哭,“二爸爸……呜呜……”
祖孙三代正在煽情地认亲,突然房门被推开,孔信双手拎着东西走进来,“咦,二叔,你来了,回家了没?”
“还没,”孔二叔坐在沙发上,嘴里咬着一根没点燃的烟,目光落在他的手上,“送饭?有我的份没?”
孔信鄙视他,“在飞机上没有一边口花花地调戏空姐,一边胡吃海喝?”
“老子飞机上差点愁断了肠子好不好?”孔二叔大声道,“傻逼儿子躺在医院生死未卜,我吃得下去吗?再说,我从来没调戏过空姐,明明调戏的是空少!”
“……”
康天真趴在桌边将饭盒拿出来,打开,戳着里面的红烧排骨,撇嘴,“又是排骨,昨天就是排骨。”
孔信给他一个爆栗,“大伯我亲自下厨,你还敢提意见?”
“你做饭没有子庚叔叔好吃。”
“有的吃就不错了,”孔信揉着他的头发呼噜了一把,“不许剩,敢剩饭我就揍你!”
“大伯你好凶残哦。”
正在说着,罗子庚突然大步走进来,“阿纯在的吧?”
“你不是说忙吗?”孔信斜眼,“怎么又有时间了?”
“吃醋了?”罗子庚一笑,凑过去大手兜住他的后脑,低头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从包中拿出一个漆盒放在桌子上,“哥,你看一下,感觉如何?”
孔信瞥一眼,“品相不错,民国的东西。”
“再看。”
孔信狐疑地看他一眼,拿起漆盒,周身观察片刻,打开盒子,愣了一下,“子母乾坤盒?”
只见盒盖打开,里面出现一副棋盘,棋子有大有小,分别画着曹操、关羽等头像,正是华容道。
“你……你以前在新郑的午夜拍卖会上……”
罗子庚点头,“我也感觉很新奇,两个盒子实在是太像了,同样都打不开,直到我发现……”
他说着,将两只盒子翻过来,靠在一起。
孔信猛地瞪大眼睛,只见两个盒底精致的云龙纹凑在一起,结合成了一个含蕊待放的菊花图案,惊道,“这是什么?”
“这个图案我曾经在景德镇康家大宅的门楣上看到,”罗子庚道,“阿纯应该认得。”
康纯杰闻言走过来,看了一眼,一怔,“这是以前的家徽,浮梁康氏自古以来就是个大家族,这个盒子,应该是康家的。”
“华容道,”罗子庚将两个盒子递到康纯杰面前,“你能打开吗?”
康纯杰扫一眼,倨傲道,“对我来说简直太过简单。”
孔信无语,“……那你打开呀。”
“先放在这里,我有时间就给你打开。”
罗子庚笑道,“那就交给你了,正好你在这里也挺无聊,玩玩华容道的游戏也不错。”
“我并不无聊,”康纯杰正色道,“有阿义在旁边,我根本不会觉得无聊。”
张强盗窃案审理当天孔信和康纯杰去了法院,短短几天没见,当初那个还有三分帅气的张强已经彻底沦为一个胡子拉碴的糙男人。
孔信翘着二郎腿坐在坐位上,瞥一眼不远处带着保镖和秘书也来旁听的潘南华,一把按住旁边康纯杰的手腕,低声,“别惹事!”
康纯杰挣了两下没有挣开,咬牙切齿,“他害了阿义,我要杀了他!”
“他带了保镖,”孔信凉凉道,“你连我都打不过,难道能打得过他的保镖?恐怕还没靠近就被一个小擒拿当场抓获了。”
“那我和他同归于尽!”
“阿义死了吗?”
“你!”
“阿义还好好地活着,虽然还没醒,但是医生说他情况非常乐观,这三五天的时间内就会醒过来,”孔信看着他的眼睛,“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阿纯,就算为了阿义,你也要沉得住气。”
康纯杰咬牙坐下,愤恨地撂狠话,“我不会放过他的!”
“我们都不会放过他。”
庭上公诉方已经问道:张强,7月18日晚上11点,你潜入你的上司潘南华家中收藏室,用一件仿品换走了绿釉山西珐华罐,这件事情是否属实?
孔信看向潘南华,见他露出志得意满的微笑。
这个问题,张强没有回答。
公诉方再次问了一遍,潘南华脸上笑容减淡,思考了一会儿,扭头看向孔信。
孔信对他竖起两根手指,比划了个V字,弯了弯手指。
潘南华脸色倏地变得十分难看。
只听张强平淡地说,“那不是事实。”
现场一阵骚动,公诉方显然没想到他竟当场翻供,“根据潘南华提供的视频,你的确是潜入了收藏室……”
“那个视频是假的,”张强漠然道,“被孔义当场戳穿谎言,引发了信誉危机,潘南华为了挽救形象,承诺给我八十万,让我认罪。”
潘南华不敢相信地倒吸一口冷气,差点回不过气来,猛地转头看向孔信,“是你?”
孔信大赞,“聪明。”
“你怎么……”
“潘总啊潘总,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孔信往他的旁边挪了几个位置,轻声笑道,“连道上混的都知道朋友妻不能欺,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老二都抬不起来了,怎么还能因为它惹祸呢?”
潘南华瞪着他,脸色突然变得铁青,狠抽两口气,颤抖着双手几乎要抽过去,旁边秘书连忙掏出药,喂他吞下去。
孔信悠然地微笑,俯身靠近他,压低声音笑道,“潘总,保重好身体呀,游戏玩儿得正哈皮,你这个反派大BOSS可不要中途掉线。”
☆、87·潘南华被阴
庭审暂时终止;孔信站起身;弹弹西裤上的褶皱,对潘南华笑道,“最近孔某听到了个趣事儿,说咱们古玩行里有个人吧,他儿子在外国;爷儿俩都不是好东西,走私古董出国,和美国的博物馆狼狈为奸;骗取巨大的捐赠退税……”
潘南华倏地扭头;锐利的眼神投射过来,“孔信;你也在古玩行混了这么多年,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我想你心里清楚!”
“我当然清楚得很,”孔信悠然道,“我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走私古董去国外这种龌龊事儿还是从来不沾的。”
“你是执意要和我作对?”
孔信义正言辞道“胡说什么?孔某只是为国家着想,对事不对人。”
潘南华脸色铁青地看着他,半晌,磨着后槽牙狠声道,“你针对我可以,但你不能针对我的儿子!”
孔信吹一声口哨,“我看着办。”
“你!”潘南华一怒,苍老的身体中仿佛蕴含着数不尽的愤恨,他死死盯了孔信半天,深吸一口气,挫败地闭上眼睛,“孔信……贤侄,我这辈子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什么都不知道,国内这一切他都没有参与。”
“独生子啊,”孔信眼神下流地在他腿间逡巡,咋舌,“那你质量也太低了,怪不得都说质量和数量成反比。”
“……孔信!”
孔信勾起唇角,单手插在西裤袋中,微微前倾了身体,巧笑倩兮,“我也不愿讲什么父债子还,只要你……足够诚意。”
说完,丢下潘南华,一把挽过康纯杰的胳膊,亲亲热热地走出法庭。
回到车里,康纯杰皱眉,“你在拿他的儿子做交易,这样是不对的。”
“不是不对,是我做不到,”孔信脸上轻松的神情褪去,他有些疲倦地舒出一口气,低声道,“他儿子在美国,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办了他,我只能利用潘南华对独生子的疼爱,来争取更多的利益。”
“办不了?他做了违法的事情,理应受到惩罚。”
“这个惩罚不是你我空口白牙就能判决的,”孔信知道康纯杰深恨着潘南华一家,安慰他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潘南华虽然老骥伏枥色心不已,但对独生子还是疼到了骨子里,不到两天,孔信就接到了电话,“孔大少,能否赏脸出来吃个便饭?”
孔信正躺在沙发上看罗子庚如同勤劳小蜜蜂一般打扫卫生,懒洋洋道,“不好意思,最近我减肥。”
“……”潘南华顿了一下,“那喝茶?我最近得了一块三十多年的普洱茶饼,轻身养颜最合适。”
孔信无辜地笑,“这个大热天的,跑大老远出门就喝个茶?”
罗子庚一边拖地,一边抬头扫了一眼墙上的温度计:很好,19度,果然很热。
潘南华咬了咬牙,他最不喜欢和孔信做生意,这厮眼光老辣,嘴尖舌滑,宰人没商量,还最爱蹬鼻子上脸,沉默了片刻,狠下心来,沉稳地笑道,“其实,我手里刚好有一个贯耳瓶,看着有点像柴窑,想请孔大少掌掌眼。”
孔信倏地坐直了身子,呼吸急促起来。
罗子庚被他动作吓了一跳,担忧地看过去。
孔信捂住手机,用口型道:贯耳瓶。
罗子庚一怔。
孔信深吸一口气,呼吸从容起来,他爽朗地笑着,“潘总说笑了,我一个小字辈儿,怎么能为潘总掌眼?借这个机会开开眼界罢了,呵呵,周五下午三点,烩萃楼,怎么样?”
“好。”
“哦,”孔信补充,“带上你的普洱茶饼,我最近吃得有点油腻,涮涮肠子。”
“……”
挂了电话,孔信盘腿坐在沙发上,脸上阴晴不定。
罗子庚坐过来,将他揽到怀里,“怎么了?潘南华跟你提贯耳瓶了?”
“他知道我在调查他们父子的事情,”孔信木然道,“他要用贯耳瓶保他的儿子。”
罗子庚皱眉,“他儿子这么值钱?”
“独生子嘛……不对!”孔信突然抬头,“他儿子犯的事儿一定不小,让他毫不犹豫地就把贯耳瓶拿出来。”
“那你想换吗?”
孔信茫然地看着前方,摇头,喃喃道,“我不知道。”
罗子庚抚摸着他的头发,他明白贯耳瓶对他的意义,那个美得近乎妖异的瓶子对他来说已经成了一个执念,而如今,这个瓶子摆在了他的面前,说不动心,是假的。
“换吧,”罗子庚轻声道,“张强当场翻供,还吐出了潘南华不少为非作歹的事情,那老家伙迟早要伏法,等他的伏法后,贯耳瓶不知道会落到哪个官员手里,我们怕是拿不回来的。”
孔信点头,“贯耳瓶是当年潘小九留下来的,对于潘南华来说意义非常,我主要是怕他鱼死网破。”
“并且,他儿子在美国,如果这辈子都不回国的话,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罗子庚吻吻他的额头,“周五下午三点?我陪你一起去。”
烩萃楼是老一辈钟爱的地方,下午三点,正是下午茶时间,进楼之后就看到三三两两的老人坐在一起喝茶打屁,孔信和熟人打了招呼,沿着木质楼梯拾级而上。
潘南华的秘书已经等在门口,“孔大少,请往这边走。”
孔信色迷迷地摸摸下巴,对罗子庚笑道,“潘南华虽然人品不咋地,选秘书的眼光始终是古玩行里头一份,瞧这小脸儿,这小腰儿……”
“就算你再垂涎,他也不会是你的,”罗子庚笑道,“难道要和潘总抢人么?”
“什么潘总啊,他马上就要去蹲局子了,”孔信眼神在小秘书的翘臀上下流地转一圈,“啧啧,可怜了这么漂亮的小秘书,说不定潘南华狗急跳墙,再来一招替身术,亲手将秘书送进大牢里去。”
小秘书明显道行不够,被他三言两语说得脸色发白,“孔……孔大少,到了。”
“哦,这么快……”孔信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脸蛋,“我说的你记得考虑一下,良禽择木而栖,人往高处走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说完,推门进去,潘南华正在煮茶,类似的场景让孔信恍惚了一瞬,那天和孔义也是姗姗来迟,一推门就看到潘南华,场景太过相似,让他心里极度膈应。
“贤侄,呵呵,快点落座,来尝尝叔叔亲手煮的茶,”潘南华亲切地招呼,目光落在孔信身后的人身上,“这位是……有些眼熟啊。”
罗子庚笑笑,“这是我赏古轩新招的伙计,带来长长见识,大家都在古玩行里讨饭吃,眼熟是正常。”
潘南华眼中划过一丝困惑,笑了两声,招呼他们坐下喝茶。
孔信脸上带着笑容,往他对面一坐,“贯耳瓶呢?”
潘南华动作一顿,“贤侄急什么?”
“我怕你使诈。”
潘南华将茶水倒进茶杯中,孔信目光落在桌上,“潘总大手笔,曜变天目都舍得拿出来待客。”
“这个曜变天目茶碗是我从日本迎回来的,建盏精品中的精品,”潘南华笑道,“孔大少感觉如何?”
孔信冷冷一笑,“玩儿这一套?呵呵,说到底,令郎一条小命还不如贯耳瓶贵重啊,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聊的,子庚,我们回去。”
“别急,”潘南华忙拦住他,赔笑,“贤侄,别急,我们好好商量。”
孔信没有坐回去,居高临下看着他,不屑道,“令郎犯的那些事儿潘总想必比我清楚,自然也知道一旦东窗事发,后果将不堪设想。”
潘南华脸色难看,他叹一口气,拍了拍巴掌,房门打开,秘书拎着一个保险柜走进来,在离他们不远的茶几上,打开柜门。
孔信淡淡地扫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罗子庚却明白他已经快要支持不住了,这个高不过三十厘米的小小瓶子已经折磨了他五年,让他寝食难安,一想起来就无比痛心。
秘书轻声道,“请孔大少掌眼。”
“难道有可能是假的?”孔信恶劣地嘬嘬牙花子,“不对呀,这个是真的,难道前段时间苏富比春拍的那个是假的?”
潘南华满眼狠毒,脸上却不得不陪着笑,“贤侄说笑了。”
“我说什么笑了?”孔信正色道,“难道苏富比拍卖的那个贯耳瓶不是你送去的?”
潘南华仪仗拍卖行会为卖主保密,理直气壮道,“当然不是。”
“你说谎,”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站在孔信身后的男人抬起头,双眼迸射出被欺骗的愤怒,“你这是严重的欺诈行为,我们一定会起诉你!”
“你……”潘南华错愕地看着他。
男人从口袋中摸出证件,“我是香港苏富比拍卖行瓷杂部的专项调查员,现在我有理由相信你今年一月26日送去上拍的柴窑贯耳瓶为仿品,潘先生,你的行为已经严重扰乱了古董市场的稳定,我们必须要根据相关条例对你做出处罚,请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潘南华倏地转头看向孔信,“你阴我!”
“兵不厌诈,潘总,这是你教给我的,”孔信大咧咧坐下,捧起面前价值连城的曜变天目茶碗,凑上去细嗅茶香,如世外高人一般悠长地舒出一口气,“嗬,果然是好茶……”
========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又当短小君了,开学后实在是没有时间,早上八点上班,晚上要办公到八点二十,有时候还要到九点十分才能下班,在学校电脑被监控,没办法码字,等回去打开文档都已经十点了,这几天更新都很短,希望大家能够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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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打开的漆盒
潘南华铁青着脸,对拍行的调查员生硬道;“就算我送拍的是仿品;贵行也不能起诉我;在送拍时;我并未宣扬那就是真品;是贵行的鉴定师一口咬定是柴窑……”
“老潘,”孔信友好地笑道;“如果是我;就不会把脸皮撕成这样;要知道这个消息一旦宣扬出去,你得罪的可不只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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