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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掌刀锋你为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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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叔净过手,上了香,四平八稳入了主座,清清喉咙庄重说道:“诸位,我先要在这通报一个坏消息——古展死了。”
古展死了,四字一出举座哗然,所有人迅速调整状态,挂起了各己该有的神情和表现。
龙准扒拉着佛珠的手终于停了下来,静待下文。佛头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做出一脸震惊的样子。东佬是早就知道消息的,所幸用不着加以伪装。茂西则耳背似地大声反问:“什么什么?谁死了?你说古展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按照蒋亦杰的辈分,是没资格落座的,只能在龙准背后的墙边站着。他双手抱臂倚住墙壁,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桌边一干人,发现这时候众人千差万别的反应真是比任何电影、话剧都有看头。
此时此刻,大哥真该站出来露露脸才对。
他这边刚刚念头一闪,蒋庭辉已经第一个代表和新众人发出了质疑,语气里三分激动七分不忍:“古展大哥不是在台湾谈生意?前两天明明还打过电话回来报平安,怎么突然间说出事就出事了?会不会是误传?”
正叔抬高手向下摆了摆,安抚着蒋庭辉及和新小辈们的情绪:“尸体已经交给他家里人确认过了,东佬也一道看过,不会有错。”
东佬垂着眼皮点了点头:“是古展没错,三枪都打在心口了,那张脸还认得清。”
闻琛站到蒋庭辉身旁,一脸悲痛:“真不敢相信,跟在古展大哥身边过去的,可都是我们和新数一数二的高手,对方到底多大本事?”
正叔看了眼东佬,留下说话的空当。东佬抿了口酒讲道:“杀手是化妆成巡逻警察,半路截停了古展的车,借查证件的机会开枪杀人的。对方很有策略,预先在两个方向都埋伏了卡车,前后包抄。一动手就先射爆了四个轮胎,古展他们想跑都跑不了,困在车里由着人家打成了马蜂窝。”
总算说到了龙准关心的话题,他有意无意瞥了眼蒋庭辉,高声询问道:“东佬叔,你在警察局里门路广阔,消息也灵通,这些杀手到底什么来头?如果不是和古展有什么深仇大恨,也犯不着这样大费周章吧。”
东佬晃荡着锡酒壶,慢悠悠说道:“警方那里还在调查,细节拿不到。从目前已知的消息来看,凶手是古展仇家的儿子,与和新自家人里应外合一起对付老大。叛徒提供经费和路线,他们负责杀人。”
“难道是炮哥?”蒋庭辉表现得无比震惊。
东佬不置可否地撇撇嘴:“极有可能。根据警方那边调查所得,古展死前,杀手的账户上曾经多出了一笔查不到来处的汇款,极为巧合的是,炮哥钱庄里也正好丢失了同样数目的现款。炮哥的手下说钱是被偷的,但谁又知道不会是被炮哥本人拿去交给什么人了呢?总之现在警察和社团都在找炮哥,你们谁有他的行踪,及时上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着,蒋亦杰从始至终低着头,只拿耳朵敏锐扑捉着有用内容。听说警方在查那笔疑似用来买行杀人的失款,他舌头轻轻弹弄了几下牙齿,心中微微得意。钱是他偷的,也是他转的,又一个小计谋得了逞,蒋小妹,干得漂亮!
一开心,眼神止不住向大哥所处的方向飘去,说不清是炫耀,还是邀功。
做弟弟的表演“事不干己”,大哥自然也不能落后,蒋庭辉装扮成“追悔莫及”的样子,一拳砸在桌面上:“怪我不好,前段时间炮哥找我谈生意,没说几句就愤愤不平骂起了古展大哥。我以为他只是一时气话,就没放在心上。谁知……是我害了古展大哥……”
说什么“是我害了古展大哥”,表面听起来是往自己身上揽罪责,其实是把丑话先说尽,就不给别人留有再生非议的机会了。
闻琛与蒋庭辉,从来都是共同进退,当即接下话头:“是啊,前段时间就听说,炮哥指使人坑了古展大哥的货款,古展大哥跑去询问,两人还吵了起来。当时我们还都想着家丑不可外扬,唉……”
这样一唱一和珠联璧合着的,刺得蒋亦杰眼睛发酸,懒得再看。
龙准向来瞧不起古展,人死了还不忘踏上一只脚:“和新自家闹那么难看,连累得所有和字头都面上无光。帆头角谁不知道古展撒开人手去追杀炮哥?这种事,哼哼,归根结底是古展教不好手下,又太嚣张,把自己也赔进去了。”
死者为大,况且有和新的小辈在场,正叔不想龙准太过火,敲敲桌面拉回话题:“今天叫大家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按说古展尸骨未寒就为他找接班人,是急了点。但若大个堂口,生意繁杂,没个领头的人,早晚会出乱子。从前遇到这种情况,大多是堂口自己选人出来,可这次情况又有些特殊,古展和炮哥内斗出了事,大哥死了,二哥又跑了,所以新任堂主,我决定由爷叔长辈们一起投票选出。给大家多半月时间考虑清楚,二十一天后古展下葬,葬礼以结束,新堂主走马上任!”
蒋亦杰满心期待正叔能再多说些什么,比如在此其间是否找个人出来暂代古展管理和新,或是哪几个候选人他比较看好,可惜正叔什么都没说。长桌四周的老家伙们也难得默契地没人提起这个话茬。是啊,半个月的观察期,正好可以看看哪个对自己表了忠心,哪个许给自己的好处多,选谁不选谁,总要趁此机会捞足油水才行。
散会之后,众人鱼贯而出。正叔悄悄走到蒋庭辉身边,轻拍了一下他肩膀,用眼神示意对方别急着走,自己有话要说。蒋亦杰远远瞄着,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
…
蒋庭辉本以为,正叔留下自己是想问问对古展之死的看法,或者乐观点,是想鼓励自己出面参选新堂主。谁知正叔一开口,就问了个不着边际的重磅问题。
正叔问他:“庭辉,你认为现今的小和兴怎么样?”
蒋庭辉大脑里天人交战,不知如何作答才好。说从来没想过?会显得太过愚蠢。可是一开口就对帮会事务侃侃而谈,说不定会给人留下野心勃勃的坏印象。说的是好话,有阿谀奉承之嫌,直言批评又往往容易惹人不快……
短暂分析过利弊,又飞快揣度了一番正叔性格,蒋庭辉如实答道:“我认为并不算好。”
正叔脸上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说下去。”
蒋庭辉一咬牙,说就说,索性豁出去当做是赌一把:“正叔您看,大元不过是姓严的一家人,同生会也没有多少人马,可是他们在里岛平分秋色,我们小和兴连插一脚进去的机会都没有。小和兴白白拥有最多的人数,最大的地盘,却一盘散沙难成大事。在里岛人的观念里,严家是黑道教父,同生会是黑道帝国,我们小和兴呢?流氓古惑仔,小混混。人家做军火,做赌船,我们只能泊车,散货,拉皮条,收保护费。”他打量着正叔神色,左右看不出任何端倪,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为什么?因为一家一家堂口拆开来各自为战嘛。中间拉出哪一个都无法与外人抗衡。人家打过来,打到哪个脸上哪个出头,没被打脸的就在一旁看热闹,生怕触犯了自己丁点利益。什么时候,小和兴真的有了‘和’,才算是成了。”
蒋庭辉一气说完,自己都替自己捏着把汗。可这一通长篇大论下来,正叔仍然没有发表任何见解,连一个稍微特殊点的眼神都没有。
送蒋庭辉走到门口,正叔忽然又叫住了他:“茂西和东佬之中,你得再争取到一个。”
蒋庭辉不解其意,只管点头答应着。出了门,坐到车上开出了一段,才恍然大悟。正叔与茂西、东佬都是小和兴的元老,一个是坐馆,两个是二路元帅。他们三人的分量不相上下。
茂西和东佬之间再争取一个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说,正叔的那一票已经摆明要交给自己了嘛!
…
想拉拢到茂西、东佬其中一个,并不困难。但是想在拉拢一个的同时,又不得罪另外一个,就太难了。做堂主做堂主,可不是做上堂主就完了,真正的难题都在后面,光做了不够,还有做得稳才行。和大佬们打交道,不是一锤子买卖,得罪了谁今后的小鞋都不好穿。
兄弟几个坐在沙发里绞尽脑汁思考对策,肥林捧着火锅从厨房出来,边走边嚷:“要我说,一碗水端平不就得了?不偏不倚,谁也挑不出错。”正说着,火锅朝电炉一放,汤汁溅出几滴在桌面上。
金毛飞高声反驳道:“看看看,端平端平,我不信世界上能有一碗水绝对端平的时候。丢你老母,这什么油!”他抛下难题不管,先拎起抹布用力擦着桌面,有个污点在那,心里老大不痛快。
“说起来,一碗水端平不可怕,可怕的是,端平了之后又怎么办?”闻琛将手搁在大腿伤处缓缓揉着,“既然有可能两个一起搞定,当然也有可能,是两个一起搞不定。”
火女比谁都急:“你们就光会说,谁拿出点真办法?男人啊,一说到吃个顶个在行,一说到正事就个顶个外行!龙准只会死一次,再不会死第二次,这机会错过了,咱们一辈子都别指望翻身!”
蒋庭辉摆弄着烟盒,将里头的香烟一根根倒出来,又塞回去,忽然问闻琛:“阿Vin,咱们打算拿出来疏通的钱有多少?”
闻琛粗略估算了一下:“二三十万吧。”
“你明天去凑齐了,四六分,东佬四成,茂西六成。”蒋庭辉倒不在乎多少。
闻琛不解:“你想集中火力主攻茂西?”
蒋庭辉摇了摇头:“错,我要集中火力拿下东佬!”
他心里打定主意,这碗水不但不能端平,而且一定要端得高低分明……
34章
按照蒋亦杰与杨笑基的约定;当干爹的帮王大关安排了一个既轻松又好赚、还能每天看大波妹看到饱的美差,当干儿子的则要偶尔陪着吃饭、爬山、烧香拜佛作为回报。父子之间互利互惠;各取所需,谁也不吃亏。
礼拜天,杨笑基本来订了位置去吃台湾菜;无奈东佬做寿;给他下了请帖。他不想去;却挨不过蒋亦杰的软磨硬泡。
让蒋亦杰拖上杨笑基一起出席寿宴;自然是龙准的主意。没了古展这颗眼中钉,他离着坐馆的位置又近一步。如今龙准已经无意再隐藏自己的野心,几乎是肆无忌惮地四处搜罗着有利资源。只拿下杨笑基三角街上的生意怎么够?要把人也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中才行!
可蒋亦杰之所以答应龙准的要求;其实还存有另一个目的——他想借着喝寿酒的机会,探探东佬一派的口风;看半个月后和新社选堂主,他们到底属意于谁。
三角街上从来没有秘密,蒋庭辉破釜沉舟参选堂主的事一转眼就已经人尽皆知了。大家都在议论,说他看起来精明,结果关键时刻尽出昏招,舍了老本收买人心,却对茂西、东佬两个分量相当的元老厚此薄彼,送出去的贿金数额相差悬殊,抱茂西的大腿也就算了,还帮着茂西下东佬脸面,简直得不偿失。
茂西和东佬都是追随正叔一起出山闯江湖的,两人从年轻时候开始就是明里称兄道弟,暗里勾心斗角,谁都想压过对方一头。表面上看,他们只是两个叔叔辈,其实身后都站着各自的拥趸,像蒋庭辉这样捧一个、踩一个,无疑是为了一张选票得罪了一派人马,未免有些因小失大了。
对于大哥的作法,蒋亦杰起初也不理解,可晚上睡不着仔细想想,又好像有那么点道理。人性嘛,天生的心眼偏,目光短,看什么都是近大远小。如果蒋庭辉不偏不倚站在茂西与东佬中间,恐怕两个老家伙都不会领他的情,都会觉得他是距离对方那头更近一点。既然随时都可能投入对手的怀抱,凭什么要帮他?所以这看似两边讨好的行径,实则是两边都不讨好。与其如此,莫不如逮住一个牢牢跟定,其他的,听天由命吧。
大哥集中火力去对付茂西,正是自己派上用场的时候,蒋亦杰决定尽快打探出东佬看好的堂主人选,然后在投票日之前,把这个大哥的竞争对手想办法除掉……
…
去贺寿总不能两手空空,花钱的事让杨笑基老大不愿意,从上车就开始嘟囔:“你看嘛,好不容易父子俩有空享受一下天伦之乐,泡汤啦!我比东佬还大两岁呢,让我给他拜寿,我又不用求什么……”
蒋亦杰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干爹啊,我不也总是友情客串铭仔陪着你吗,都是互相利用,有什么可抱怨的。”
“连一句虚伪的暖心话都不舍得说,阿杰你可真是铁石心肠。”杨笑基连连摇头。
蒋亦杰勾起唇角坏笑:“多谢杨生夸奖!”
杨笑基很想做出个生气的样子,可是面对那张与儿子极为酷似的脸,又完全气不起来,最终还是忍不住主动开口:“今天这顿寿酒,是龙准吩咐你硬拉我过来的吧?”
蒋亦杰抿着嘴点了点头:“龙准怎么甘心总要哄着我给他传话呢,他巴不得早点同你杨生搞好关系了。”
“呵呵,我就知道,古展一死,帆头角又要大换血了!”杨笑基拉着长音故作高深,“阿杰我跟你讲,以前古展活着的时候,龙准和佛头是勾肩搭背的老表,现在呢,古展死了,失去共同的敌人,他们的阵营就瓦解了,由战友变成了对手。龙准是急需重新找个强大的合作伙伴,所以他死盯上我了。”
“那你呢?你对他有没有兴趣?”蒋亦杰明知故问。
杨笑基笑得淫|荡又猥琐:“我怎么会对他有兴趣?那么丑!我喜欢靓仔来的嘛!”说着话抬手在蒋亦杰脸颊上调戏般掐了一把,“这样鲜鲜嫩嫩才够味,哪像龙准的老脸皮,都可以用来擦鞋了。”
蒋亦杰深知杨笑基的为人,对他偶尔老不正经的举动早已见怪不怪了,反而借坡下驴道:“在小和兴里头,别的不敢说,论靓仔论鲜嫩,蒋庭辉总算是数一数二了吧?你对他有没有兴趣?”
杨笑基当然知道他的本意,可偏偏非要曲解一下:“三句话不离蒋庭辉,就不怕听进我耳朵里挖不出来?我要说我对他有兴趣,你是不是跑回家趴在床上哭鼻子啊?干爹和大哥上床这种新闻,恐怕要上社会版头条了吧,哈哈哈……”
听着杨笑基一连串贱兮兮的笑声,蒋亦杰嫌弃地皱起了鼻子:“干爹你真是越来越讨人嫌了,再说也轮不到你去觊觎,人家……有更好的选择了……”
杨笑基按下车窗,用手掌往外扇着风,气死人不偿命地自言自语道:“好家伙,哪来这么大的酸味!”
蒋亦杰偏开头,懒得再说话。
…
车子停在酒店门口,碰巧龙准在前面不远处下车,一回头发现他们,便热情迎了过来。
蒋亦杰刚刚钻出车门,见状往杨笑基身边靠了靠,声音压得极低:“嘘,干爹,龙准过来了。咱们商量商量,玩个角色扮演的游戏如何?”
杨笑基饶有兴致:“怎么个玩法?”
蒋亦杰忍住笑严肃说道:“玩法就是:你扮演老淫棍,我扮演无知少男,你在龙准面前对我殷勤点。”
杨笑基咂么咂么嘴,觉得不是滋味:“听起来我很吃亏啊!”
“你一点都不亏,你是本色出演,我是颠覆性挑战,吃亏也是我吃亏。”眼见龙准靠近了,蒋亦杰单手勾在杨笑基脖子上耳语着。不过他个子太高,相比之下杨笑基显得干瘦可怜,两人依偎在一处,活像是件超长的风衣挂在根削掉半截的衣架上,暧昧中带滑稽。
龙准巴不得杨笑基对蒋亦杰迷恋到无法自拔,这样他正好可以使美男计吊住对方,所以一见之下喜不自胜,带着副虚假到让人浑身掉鸡皮疙瘩的浮夸腔调招呼道:“杨生,阿杰,真是巧,咱们竟然同时到了。杨生啊,一直想请你吃餐饭,总没有合适机会,正好借着今日东佬叔大寿,我们好好喝一杯!”
杨笑基见鬼说鬼话,一样的皮笑肉不笑:“说到哪里去了龙准哥,在三角街你对我向来诸多照顾,是我该请你吃饭道谢才对啊!龙准哥赏光和我喝酒,我真是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啊!”
寒暄一通之后,几人携手往大厅走去。蒋亦杰偷着趴在杨笑基耳边吃吃笑道:“干爹,演技果然精湛,简直是影帝级别的。只让你演个淫棍太屈才了,应该让你演淫|魔才对!”
杨笑基回过头轻拍了拍他下巴尖:“影帝是为艺术牺牲,干爹是为你牺牲,你得记在心里,回头好好报答我,不然会遭雷劈的!”
见两人无时无刻不在凑近了说着悄悄话,龙准识相地紧走几步拉开点距离,还不忘回头送过来个了然的假笑,活脱脱就是名恬不知耻的老皮条客。
…
凭借上辈子的职业敏感,蒋亦杰一走进酒店,就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
东佬在小和兴里头的地位仅次于正叔,他大张旗鼓做寿,席上一定是黑道分子云集,往常这种状况,冲锋队或O记都会派人在场外驻守,以防意外骚乱。可今天一路走进来,既不见军装,也不见便衣。
带着强烈的疑惑再留意观察酒店内的各色人物,蒋亦杰心里渐渐有数了。那些来来回回穿梭的侍者和清洁们,有几个虽然表情恭敬,身形却僵硬得很,缺少了一种服务人员惯常的谦卑气质,眼睛东张西望,看似在寻找着有需要的客人,目光却是又灵活又锐利,生怕错过了什么细节似的。
蒋亦杰不动声色转了一圈,暗中计算着现场混进来的警察数量,结果十分惊人。警方为什么偷偷摸摸潜伏进来?是要监视哪位特殊来宾?还是这场寿宴根本就不简单?他借口上厕所,躲到隔间里试着打电话给二哥,杨明礼关机了。又打给未来二嫂,也是一样。警方有纪律要求出重要任务时关掉手机,看来是O记有所行动了。
坐回到桌边,杨笑基和龙准正相谈甚欢。两人都修炼成了精,说起话来嘻嘻哈哈,一遇到关键性话题就不肯正面作答,只好翻来覆去绕圈子,顺便拿些无关紧要的内容充场面。
龙准边倒茶边问:“杨生,你是台湾人,竹联的蔡生,你该是认识的吧?”
杨笑基也忙不迭起身让茶:“蔡丙伦吗?很多年前有过数面之缘。”
“那正好,”龙准不肯放过一丁点机会,“今天蔡生也会出席,稍后你们可以叙叙旧。我也是久仰蔡生大名,还请你帮忙介绍介绍。”
杨笑基保持着笑眯眯的神情婉拒道:“哎呀,龙准哥你知道啦,我离开台湾十年了,很多旧人恐怕都不记得我姓甚名谁了。再说,蔡丙伦先生是玉石大王,我只是个经营夜总会的小生意人,高攀不起的……”
蒋亦杰表面上装作对谈话毫无兴趣的样子,有一搭无一搭翻捡着餐盘里的开胃小点,耳朵却没闲着,恨不得将每字每句都捉过来解剖一下。
蔡丙伦是谁?玉石大王?既然龙准说他是“竹联的蔡生”,那应该有帮会背景了,什么玉石大王,搞不好是玉石大盗。一个做玉石生意的,和东佬又是怎么扯上的关系?难道说……是前些天闹到满城风雨的珠宝失窃案?若这两件事真有联系,那警察混进来监视宾主二人也就情有可原了。
既然知道会场里有警察,要不要及时通知东佬的人呢?大哥得罪了东佬,稍后选堂主这一票是没指望了。如果自己能帮东佬躲过一劫,是否能讨到人情,帮大哥求得张选票呢?
还是……什么都不说,任由警方出手?万一东佬惹了官司,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情去管和新的闲事,更别提在选举一事上为难大哥了。
话说回来,东佬会不会和自己一样也看出有警察在场,而提前做了准备呢?如果是的话,又该怎么办?
…
正在蒋亦杰思前想后难以抉择的时候,大厅入口处忽然传来隐隐骚动——蒋庭辉出现了,身边跟着肥林、火女。
今天出席寿宴的,都是东佬一派的人马。蒋庭辉的不请自来,出乎所有人意料。大家都知道他因为送礼的龌蹉事得罪了东佬,今天这样的场合竟然有胆子登门,不知是负荆请罪,还是来自取其辱。
无论如何,有热闹可看了,欣赏别人展示愚蠢智商是件分外有趣的事,那些打牌的,拼酒的,吹牛扯皮的,纷纷停下了手里动作,放低声音,目光赤|裸裸投到蒋庭辉身上,随着他向主桌移动而去,并各自带上了或戏谑或讥讽的怪笑。
蒋亦杰藏在人群里,一脸漠然,看似气定神闲地慢悠悠点着烟,心头却咚咚咚敲起了小鼓。他不知道等待蒋庭辉的将是什么,却比当事人还要紧张数倍。
蒋庭辉坦然迎着众人复杂的目光,一路走到东佬桌前,躬身说道:“东佬叔,今天是您大日子,我也没什么好孝敬的,小小礼物略表心意,还请东佬叔别嫌弃。”说话间向后一伸手,火女捧上一只方正锦盒,盖子掀开,里头是尊黄灿灿的小金佛。蒋庭辉将佛像连同盒子一并送到东佬手里,“祝东佬叔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东佬屁股搁在椅子上没挪过地方,面无表情拿起金佛掂了掂,左右看看,见旁边的朋友感兴趣,还随手递过去请对方把玩了一番。就在众人都以为东佬被这尊厚礼打动了的时候,东佬忽然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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