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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宝斋-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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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李山东犹豫了片刻,“赵三龙把宋怀仁给打了,打得不轻,姓宋的鼻青脸肿地去日本宪兵队告状去了。”
“活该!那赵三龙呢,他怎么样?”
“我正要跟您说呢,赵三龙打完宋怀仁就跑了,连铺盖都没拿,他留下话……”李山东环顾左右,压低了声音,“他去西山投八路了!”
张幼林站住:“这样也好,要是我年轻二十岁,我也去投八路了。”
回到家,张幼林给天津挂了长途电话,贺锦堂说早上王仁山已经离开了,张幼林提着的一颗心放下了半截。
王仁山紧赶慢赶,晚上终于带着仿作的《西陵圣母帖》回来了。张幼林迫不及待地展开,细细地琢磨了一番,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仿得还算不错,是个高手,价格也不低吧?”
王仁山擦着脸上的汗:“那当然,这种人轻易不露手艺,一露就是高价,若是没有可靠的人介绍,你还真找不到他们,唉,总算是仿出来了,剩下的就是装裱了。
“你估计最快要多长时间?”
“怎么也得个把星期吧。”
张幼林摇头:“不行,太慢了。”
“《柳鹆图》怎么样了?”
“已经完成了。”张幼林指了指东墙。
《柳鹆图》悬挂在东墙上,王仁山走过去仔细看了看,禁不住称赞道:“八爷的手艺果然非同小可,小鬼子就算是对照原作也未必能识别出来。”
第二天,张幼林主动到宋怀仁家探望了他,讲了些不关痛痒的安慰话之后,无奈地说道:“怀仁哪,我想好了,还是把《柳鹆图》和《西陵圣母帖》拿出来,省得找麻烦。”
宋怀仁万没想到张幼林这么痛快就把家传的宝贝拿出来了,他大喜过望,不禁拉住了张幼林的手:“东家,这就对了,您就是比陈掌柜大气,不就是两张字画儿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日本人喜欢,让给他们就得了。”
“我可没说现在就给。”张幼林把手抽回来。
“怎么着,又变卦啦?”
张幼林倒出原委:“北平艺专要办一个书画收藏精品展,《柳鹆图》和《西陵圣母帖》都在展出之列,我打算等这个展览完了,再让给日本人,你去跟嘉禾商社商量商量。”
原来如此,宋怀仁满口答应:“这应该没问题,日本人那儿我还是有些面子的……”
已经八十四岁的霍震西正坐在上海自家的洋房客厅里闭目养神,管家轻轻地走进来:“先生,来了两个日本人,想见您。”
霍震西睁开了眼睛:“嗯,让他们进来。”
不一会儿,日本驻沪占领军特高课军官佐佐木和武田正夫随管家来到客厅,两人给霍震西鞠躬:“霍先生,打扰了。”
霍震西坐在太师椅上身子没动,只是抬手指指他对面的椅子:“坐!”
俩他们坐下,佐佐木开口说道:“霍先生,前几天我们托李先生向您表达敬意,还有我们之间的合作建议,不知霍先生考虑得怎么样了?”
霍震西冷笑着:“考虑了,可就是没想明白,我就纳闷,你们日本人为什么这么给我面子?我霍震西一不是军界要人,二不是政府官员,我只是个上海滩不起眼的草民,我能跟你们合作什么?”
武田正夫欠了欠身子:“霍先生太谦虚了,据我所知,霍先生是辛亥元勋,西北回族的实力人物,和中国各地的民间帮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就连上海滩赫赫有名的黄老板、杜老板也让您三分,像您这样的实力人物如果能和我们合作,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事。”
“哦,明白了,让我利用旧关系搞情报,然后提供给你们,让你们日本人放开手脚杀中国人,是这样吗?”霍震西一针见血。
武田正夫听罢刚要发作,被佐佐木按住,佐佐木清了清嗓子:“霍先生不要冲动,我们可以慢慢商量。您对日本帝国的敌意我们可以谅解,毕竟我们两国之间已进入了战争状态,但是,我可以告诉您,按照我国的国策,日本对中国并没有敌意,我们的目的,是建立一个新亚洲,亚洲人自己的亚洲,摆脱西方殖民主义的压迫……”
霍震西挥挥手:“行了,行了,别扯淡了,老子懒得听这些,你就说吧,老子不合作,你们能拿我怎么样?”
武田正夫猛地站起来:“霍先生,你该知道对抗皇军的后果,你和你家人的生命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你想清楚。”
霍震西仰天大笑:“小兔崽子,你才吃了几年咸盐?敢跟你爷爷这么说话,告诉你,想打我家人的主意,门儿也没有,老子早防着这招儿呢,这会儿他们正在太平洋上看海景,再有两天就到美国啦……”
佐佐木也站起来:“霍先生,看来你是要和皇军对抗到底了?”
霍震西点头:“是这意思,怎么样?老子要是再年轻三十岁,早上战场和你们拼命了,还等得到现在?”
佐佐木稍一沉思:“既然这样,霍先生,我现在通知你,你被逮捕了。”
霍震西笑道:“想杀我?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有这个能耐吗?告诉你们,敢杀我霍震西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佐佐木和武田正夫把手伸到腋下想掏手枪,霍震西的手里变戏法似的出现一支手枪:“别动!”
佐佐木和武田正夫僵在那里,霍震西唤过管家:“老张,你现在马上去英租界,那里有人接应你,我早就安排好了,你走吧。”
管家愣了片刻:“先生,我不走,我跟您二十年了,从来没离开过您,要死我和您死在一起……”
“傻小子,你以为我走不脱吗?要走我早走了,我是年纪大了,不想动了,活了八十四岁,我早够本了,早走晚走都是一样,我要让日本人看看,中国不光是出汉,还有血性汉子,就冲这个,中国亡不了。”
佐佐木和武田正夫突然拔出手枪,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霍震西手中的枪响了,两人中弹倒下。
“老张,走吧,晚了就走不了啦!”霍震西催促着。
管家跪下大哭:“先生,我求求您,让我留下陪您……”
霍震西闭上眼睛:“走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你给我把留声机打开。”
管家站起身:“是!放什么唱片?”
“放那张马连良的《甘露寺》,好戏啊,真听不够……”
留声机转动起来,马连良高亢的唱腔传来:“……他四弟子龙常山将,盖世英雄冠九州;长坂坡救阿斗,杀得曹兵个个愁。这一班武将哪个有……”
霍震西再次催促:“走吧,出门儿时把门儿带上。”
管家流着眼泪向门口退去:“先生,跟您告别了。”
霍震西疲惫地挥挥手,闭上了眼睛。
《甘露寺》的唱段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着,霍震西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随着唱词打着点儿,突然,大门被撞开,两个持枪的日本兵冲进来,霍震西睁开眼睛,双目炯炯有神,他抬手就是两枪,两个日本兵应声倒下。霍震西拉开枪栓,枪膛里只剩下一颗子掸了,他哈哈大笑:“痛快啊痛快,霍某这辈子活得够劲儿!”他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瞬间扣动了扳机……
枪声之后,马连良那从容舒展、流畅华美的唱腔继续在花园洋房的客厅里回荡着,饱满酣畅……
十天之后,宋怀仁如约从张家取走了字画。宋怀仁走后没多久,王仁山匆匆忙忙地赶来,他手里拿着封电报,脸上的表情十分不安:“东家,上海分店……来电报了。”
“哦,快给我,上海那边怎么样了?”
王仁山拿着电报的手又缩回来,他犹豫着:“东家,您还是……别看了……”
张幼林警觉起来:“怎么,出事儿了?那我更要看了,快给我!”
王仁山突然声泪俱下:“东家,我……我为难死了,这电报……我不想给您看,可您……又早晚得知道,东家,您可千万要挺住啊……”
张幼林一把抢过电报,才读了几行字,他手中的茶杯“啪”地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他的身子晃了晃,颓然倒下昏了过去。大伙儿赶紧上前扶住他,王仁山用拇指使劲按压张幼林的人中:“东家,东家,您醒醒,您醒醒……”
张幼林悠悠地醒来,他号啕大哭:“霍大叔……您……您怎么……一甩手就走了?您……您怎么就舍得丢下我……霍大叔……几十年了……我一直拿您当父亲啊……”
王仁山擦着眼泪劝慰道:“东家,您节哀,霍爷是个大英雄,他这一生始终是条好汉,他给咱中国人长脸啊。”
听了王仁山的话,张幼林的哭声戛然而止:“仁山,我要给霍大叔设灵堂,我要披麻戴孝为霍大叔守灵。”
“我马上办,您放心!”王仁山使劲点点头。
灵堂设在张家的正厅,霍震西的遗照悬挂在北墙的正中位置,供案前香烟缭绕。
张幼林携何佳碧、张小璐披麻戴孝守在灵前,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张幼林率家人不停地向来宾鞠躬致谢。
张幼林一直守在灵堂里,夜深入静,他凝视着霍震西的遗像,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和霍震西交往几十年的往事,张幼林泪流满面,他双膝跪下,恭恭敬敬地向霍震西的遗像叩头……
这个打击对张幼林太猛烈,也太突然,他一下子病倒了,只好派儿子小璐紧急赶往上海,代替张幼林护送霍震西的灵柩回甘肃老家。
抗战开始以后,张幼林对儿子一直看得很紧,马上就把他从武汉分店招回了北平,而且,凡是脑袋掖在裤腰带上的事都严禁他沾边儿。父命难违,小璐也真是急不得恼不得,这下儿机会终于来了,小璐护送霍震西的灵柩回到甘肃,隆重安葬完老人之后,顺便取道重庆去了昆明。此前不欠,秋月和伊万的长子彼得以志愿者的身份来到母亲的故土,加入了陈纳德的“飞虎队”,投身中国的抗战。小璐原本是想探望一下表哥彼得,然后再考虑自己的去处,谁知他刚到昆明,国际形势就发生重大变化,太平洋战争爆发了,英美国家的参战给苦苦支撑的中国战场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在大后方重庆、昆明有大批的热血青年参军,这几乎成了一股潮流,张小璐当然也不例外,他没来得及给父母写封信征求一下意见就在昆明参了军。
第二十八章
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消息传来,北平沸腾起来,人们纷纷涌上街头以各种方式欢庆胜利。琉璃厂街上,口号声、鞭炮声响成一片,学生、市民们在墙上、电线杆子上张贴标语,铺子里的伙计们都出来看热闹。西村小队长带着一队士气低落的日本宪兵从街上走过,陈福庆的儿子陈正科站在路边高喊:“日本鬼子滚回老家去!”路人立即附和:“滚回老家去……”陈正科觉得还不够,他又捡起地上的石子投到日本宪兵的身上,往日里凶神恶煞般的日本宪兵此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嘉禾商社的经理大岛平治和副经理雄二勇夫,只有缩着身子的招架之功低着头在人群中穿行,他们都改穿中式的夏布褂了,见状赶紧加快了脚步。
张幼林坐着洋车在街上经过,脸上洋溢着舒心的笑容。他在荣宝斋的门口下了车,走进铺子。
荣宝斋里,案子上铺着宣纸,溥心畲正在埋头写标语,王仁山手里捧着一个大号砚台研墨。张幼林走过来:“溥兄,您歇会儿,让我来。”张幼林接过毛笔,精神抖擞地写起来,几个学生在旁边等着,将写好的标语拿出门外,李山东、徐海则给忙着给客人包纸、包笔、取颜料。
大岛和雄二在荣宝斋的门口停下脚步,探头探脑地向里面张望,王仁山皱了鲛眉头,放下砚台走出来。大岛和雄二赶紧鞠躬,大岛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王经理,鄙商社想和荣宝斋的做生意,我们的字画低价给您,您的大大地有赚。”
“荣宝斋和贵商社从没有过生意往来,过去如此,今天也一样,二位请回吧。”王仁山干脆地拒绝了。
“以前我们的被井上君胁迫,多有得罪,请王经理……”
大岛还要再说什么,王仁山懒得搭理他,他转向铺子里:“山东,学校用的纸你赶紧安排送过去。”
“好嘞。”李山东在里面答应着。
大岛和雄二对视了一下,俩人又给王仁山鞠躬:“王经理,我们的告辞了,请您的考虑。”
“我不用考虑。”王仁山转身回了铺子。
大岛、雄二垂头丧气地走了,刚走出没多远,他们发现了在人群中东张西望的宋怀仁,俩人像见了救星似的迎上去,大岛抢上一步:“宋先生,我们的有发财的生意……”
宋怀仁先是愣了一下,接着马上心领神会,他低声说道:“找地方说去。”
大岛和雄二兴奋地跟着宋怀仁走了。
晚上,张幼林正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纳凉,王仁山来了,用人倒茶,张幼林示意:“信远斋的酸梅汤,给王经理来一碗。”
王仁山摆手:“别,别,还是热茶合适。”
“给,败败火嘛。”
王仁山长叹一声,在张幼林的对面坐下:“唉!东家,宋怀仁那混账东西,早晚得把我气死。”
原来,宋怀仁已经答应收购嘉禾商社转让的字画,张幼林思忖着:“这俩日本人也够精明的,抢的东西带不走,哪怕是仨瓜俩儿枣的换成现银,也比到遣返的时候给没收了强。”
“按说,现在收购这批字画儿是笔好买卖。”王仁山多少有些犹豫。
张幼林摇头:“还是不跟日本人掺和的好,咱八年都熬过来了,别为了这点儿事儿再说不清楚。”
王仁山站起身:“可惜啦,盛事古董乱世金,将来局面稳定了这批字画儿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宋怀仁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你警告他,这事儿没商量坚决不行。”
可是,宋怀仁并没有听从张幼林的警告,几天以后的一个清早,街上还没什么人,宋怀仁跟着嘉禾商社的送货车悄悄地来到了荣宝斋,他敲开了铺子的大门,招呼着:“大伙儿都出来,跟着往里搬。”
伙计们还没出来,倒是惊动丁对面慧远阁里的陈正科和钱席才,他俩隔着窗户向外张望,钱席才觉得蹊跷:“荣宝斋不是从来都不跟日本人做生意吗,今儿个怎么了?”
“嗨,捡便宜呗,这会儿收日本人的东西还不是干赚?”
“掌柜的,那咱们也……”
没容钱席才说完,陈正科赶紧打断了他:“这个洋落儿可不是好捡的,别瞎掺和。”
李山东看着这车字画也觉得不对劲,他借故离开了,赶紧去报告了经理和东家。
等王仁山赶到的时候,荣宝斋后院北屋的桌子上已经散堆起小山似的字画,宋怀仁献宝似的展开一幅凑到王仁山跟前:“你瞧瞧,就这一幅就值了。”
王仁山脸色铁青:“我说老宋,东家再三交待,荣宝斋不能跟日本人做生意,你怎么就是不听?”
宋怀仁赌气地把卷轴卷上:“王经理,咱是生意人,荣宝斋就是因为听东家的不跟日本人合作,干挺了八年,老底儿都快赔光了,他东家最不济还能有铺子顶着,大不了把铺子卖了,可荣宝斋要是垮了咱们怎么办?这批字画儿只要一转手就是四五倍的利,咱干吗落这空呀?”
话音未落,张幼林迈进了门槛:“怀仁,你说得轻巧,要是政府追究起来,这些字画儿是怎么到的日本人手里,你说得清楚吗?”
宋怀仁谄媚地转向张幼林:“东家,瞧瞧,这点儿小事儿还惊动您了。”
“别拣好听的说,给我原封不动退回去,要不然,你就离开荣宝斋。”张幼林语词严厉,说完,甩手就出去了。
宋怀仁看着张幼林的背影,哭丧起脸:“嘿!好心还当成驴肝肺了,这人要是倒霉,就是金元宝到了手里都能变成驴粪球儿。”
王仁山瞥了他一眼:“也该你倒霉了,这八年,要说我们可是前心贴后心了,可你呢?”
“我?我怎么了?”宋怀仁的眼睛瞪起来。
“还用我说吗?陈福庆的。《四明山居图》是怎么回事儿?还有东家的《柳鹆图》、《西陵圣母帖》,都是谁告的密?你心里难道不清楚?”
王仁山撂出这几句话,宋怀仁立刻就耷拉脑袋了。
“呛啷、呛啷”,门外响起剃头的唤头声,王仁山对院子里的李山东喊道:“快去,把秦二爷叫住。”
李山东跑到门口把剃头匠秦二爷叫住,让进了后院,王仁山来到前厅给伙计们训话,他扫视了一眼精神抖擞、站成两排的伙计,慷慨激昂: “苦日子终于熬过去了,眼下,荣宝斋要重振旗鼓,各地的分店还要再开起来,可以谠是百废待兴。今儿个大伙都先净净面,精神精神,打明儿个起,都给我把新长衫穿上,使出吃奶的力气,大伙儿一块儿把生意做红火了!”
伙计们齐声回答:“好!”
宋怀仁从后门进来,王仁山的语调立刻就变了:“今儿个我把话搁这儿,咱铺子里的人都算上,别净琢磨歪门儿斜道儿,坏了荣宝斋的名声。”
宋怀仁的脸上红一块、白一块,他硬着头皮从伙计们的面前走过,到账柜的抽屉里找账簿。
荣宝斋的后院里,秦二爷把剃头挑子靠墙边放下,拿起挑子上的洗头铜盆交给李山东:“爷们儿,劳您驾,给倒点儿水。”
李山东接过铜盆,跟秦二爷开着玩笑:“我说秦二爷,回回都是我倒水,今儿个您说什么也得少收点儿。”李山东端着铜盆转过身,差点儿碰着从后门出来的宋怀仁:“哟,副经理,您让让。”
宋怀仁侧身让过李山东,李山东并没有急着过去,他在宋怀仁面前站住:“副经理,如今光复了,您的脑袋最该换换。”说着,李山东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宋怀仁火儿了:“怎么着,卸磨杀驴?不是你吃白面馒头的时候啦?”
张幼林从东屋里出来,不冷不热地说道:“怀仁哪,你好歹也辛苦八年了,不成就好好在家歇些日子,先别忙着到铺子里来。”
宋怀仁一听就急了:“东家,您这是让我走人?”
“我可没这么说。”
宋怀仁把账簿摔在窗台上,气哼哼地要往外走,张幼林伸手拦住他:“慢着,嘉禾商社的字画儿你先退回去。”
宋怀仁垂头丧气地来到嘉禾商社的门前,大岛迎出来,宋怀仁指指身后车上的字画:“大岛先生,不是宋某不给您面子,是我们东家不让收,我也没办法,这不,又给你拉回来了。”
大岛皱了皱眉头,他还是给宋怀仁鞠了一躬:“多谢宋先生,我知道您已经尽力了,十分感谢!”
宋怀仁向四处望望,小声说道:“大岛先生,我个人可以收购你们两张字画,不知先生是否愿意。”
“宋先生喜欢什么,拿走就是了,多少给几个钱就行,我们回国时还可以当做路费。”
“那我就不客气了。”宋怀仁从车上拣出了《柳鹆图》和《西陵圣母帖》,又掏出五块银圆递给大岛:“你也别嫌少,说句不客气的,这都是中国的宝贝,反正你们也是抢来的,这几块钱就权当是我送你的路费吧。”
大岛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来,他无奈地点点头:“宋先生说多少就是多少,我同意。”
华北战区接受日军投降的受降仪式于1945年10月10日在故宫太和殿广场举行,张幼林作为北平商界代表应邀参加了受降仅式,见证了这个激动人心的历史时刻。
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中国第十一战区第92军的官兵在侯镜如军长的率领下列队于太和殿广场,美军司令罗基少将、华顿参谋长及英国、法国、苏联等国的代表也前来参加。10点10分,故宫北面的景山山顶上军号长鸣,受降仪式正式开始,紧接着,太和殿主会场礼炮响起,军乐奏响。第十一战区司令长官孙连仲将军站立在太和殿台基下的受降台正中,全场军民首先向抗战牺牲的烈士默哀,随后,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官根本博中将签署了投降书,呈递给孙连仲将军,根本博等五名日军高级军官解下随身佩带的指挥刀,向孙连仲呈缴。在场的中国军民群情振奋,太和殿、午门、端门乃至天安门,人潮涌动,群众自发地欢呼“中国万岁”、“蒋委员长万岁”、“胜利万岁”……欢呼声响彻云霄,经久不息。受降仪式虽然只有短短的二十五分钟,但它却永久地留在了张幼林的记忆深处,终生难忘。
此后,日军华北方面军各部队,按中国军方的命令,在北平、天津、塘沽、保定等地集中,于1945年11月初至1946年1月,陆续向中国军队缴械投降,老百姓迎来了短暂的和平生活。
井上村光奉命作为日军代表也参加了受降仪式,完成了这一任务后回到寓所,他采取日本传统武士最崇高的死法——切腹自杀结束了生命。他没有玩弄用手指蘸点儿水在肚皮上比画一下剖腹的样子,再请人将自己的脑袋砍下来这类花活,而是庄严地取下自己的佩刀,义无反顾地将刀尖指向自己,先竖着剖开腹部,然后用刀尖向右突刺,刺破了肝脏……鲜血飞溅到四周雪白的墙壁上,染红了他的军装,他倒在血泊中,享受着剧烈的痛苦,微笑着慢慢死去……在意识消失前,他的脑海中闪过了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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