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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大审判-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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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光虞最后说:“被告率部驻华北期间,以及后来任驻华派遣军总司令期间,多次发动侵占中国领土的战争,使中国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石美瑜说:“下面由辩护人江一平律师为被告辨护。”
  “庭长先生!不用辩护人为我辨护。”冈村显得很沉痛,“起诉书说的全是事实,我一概承认。我深深感到对不起中国人民!”
  他又哭起来:“不论法庭怎样对我量刑,我都甘领甘受!即使判我死刑,我也是死有余辜!”
  历时四十分钟的公审,谁也没有直呼冈村宁茨的名字,颇有点礼貌相待。石美瑜宣布被告退庭后,冈村哭哭啼啼离开法庭。
  当天晚上,冈村怀着复杂的心情,给在日本大东亚省任课长的长子冈村忠正写信:
  “今天,我第一次受审,开始不免有些紧张,但听完检察官念的起诉书之后,紧张的心情就消失了。按起诉书的陈述,无论如何定不了我的罪。不过,我还是按照中国政府有关领袖的叮嘱,在法庭上显得十分沉痛,居然三次流了泪,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泪是怎么流出来的。但我注意到了,我的眼泪并没有打动多少与会者的心。关于我的问题,最大的矛盾是中国最高当局与老百姓的看法不一致。然而,我相信,只要中国的现政权不被共产党所取代,我就有生还故土的希望。遗憾的是,中国正在进行的这场内战,国军累战累败。因此,我仍然忧心忡忡。”
  正因为如此,当一九四九年一月蒋介石下野时,冈村如丧考妣似的痛哭了一场,而且伤心得一连两天只吃下两个馒头。何应钦知道后,派秘书王顺民去监狱安慰他。王顺民对冈村说:
  “何部长说,蒋总统名义上引退,但中国的实权还掌握在他手里,请冈村先生放心。本来,政府早就想宣布先生无罪回国,但考虑国际法庭对一批定为甲级战犯的人尚未作出最后的判决,让先生回国十分不利,所以仍让你暂时留在中国。”
  “依王先生判断,我什么时候能够回国?”冈村问。
  王顺民说:“估计快了。”
  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结束后,解放军兵临长江,严重威胁着南京。一月二十日晚上,代理总统李宗仁与刚回到老家溪口的蒋介石通了电话,决定国民政府迁往广州。第二天,何应钦偕同曹士澂飞抵溪口,为在押战犯的处理向蒋介石请示。
  曹士澂向蒋介石报告说:“我们从东京引渡的乙、丙级战犯和自己逮捕的战犯五千二百五十六人,已被判处死刑的一百四十五人,病死监狱的四十七人,被判无期徒刑的一百四十九人。业经调查不能定罪的四千九百一十五人,已陆续释放了三千二百五十一人,还有一千六百六十四人,外加冈村宁茨。”
  “我们来见总统,就是请示这些战犯如何处理,冈村先生是否可以在最近宣布无罪释放。”何应钦说。
  蒋介石煞有介事地说:“我已经引退回家当老百姓了,唵,不要叫我总统。”
  “不!”何应钦显得很深情,“你现在是、将来仍然是党国唯一的领袖!那就允许我叫领袖吧。”
  “你们向德邻(李宗仁)兄请示过没有,唵?”蒋介石问。
  何应钦说:“请示过。是他吩咐我们来见领袖的。”
  “我看啦,唵,不能定罪的就统统释放,冈村同样释放,唵!”蒋介石说:“请敬之兄转告冈村先生,以后我还要聘请他当顾问的,唵!”
  一月二十四日下午十时,仍在上海市参政会礼堂,由石美瑜主持对冈村进行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审判。审判是在小范围内进行的,只有二十一名中国记者在场。
  十点过五分,石美瑜宣布判决书:
  “本案被告于民国三十三(一九四四)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接任驻中国派遁军总司令。所有长沙、徐州各会战日军之暴行,以及酒井隆在广东之犯罪,松井石根和谷寿夫在南京之大屠杀,均系被告到任之前发生的事,与被告无关。被告在任期间,中国军队作战大有发展,日军陷于孤立,战争意志丧失。虽然驻湖南、江西、浙江等地之日军曾发生过零星罪行,已由该驻军直接上级落合甚九郎、菱田元太郎等承担责任,本庭已分别判刑,现在服刑中。以上零星罪行无以证明与被告有联系,因而不应负共犯罪责。日本投降后,被告立即停战,率百万大军奉命投降。综合以上各项,依法判处被告无罪。”
  冈村两眼噙着泪水听完宣判,向台上台下各一鞠躬:“衷心感谢中国政府宽大为怀,衷心感谢中国政府宽大为怀!”
  一月二十日,中共中央发言人关于命令国民党政府重新逮捕冈村宁茨的谈话发表时,冈村己由十名中国便衣武装保护乘轮船到了日本福冈。
  这些,都是三个月以后的事了。
  现在,再回到一九四八年十月。十五日上午九点左右,蒋介石又收到国际法庭发来的电报:
  “十四日复电敬悉。待冈村宁茨病情好转,请嘱其就东条英机、小矶国昭之犯罪写一证词。对甲级战犯的最后审定在即,证同请于本月二十五日前派专人送国际法庭。”
  蒋介石在电报上批了“请曹士澂先生照办”之后,起身在房间里边踱步边想:哪些人将被定为甲级战犯?
  17。对甲级战犯的量刑
  东京的九月,受季风型热带森林气候的影响,最高温度为二十四摄氏度,气温仍然十分宜人。
  但宜人的气候,并没有使麦克阿瑟心情舒畅。他望着萨塞兰、基南、韦伯和菲勒士等人焦急地说:
  “今天是一九四八年九月十九日了!国际法庭已成立两年八个月,国际法庭开庭也有两年四个月又十六天,应该闭庭了!可是,哪些人该定为甲级战犯?哪些人该判死刑或徒刑?至今还拿不出一个具体方案来!”
  “时间的确拖得够长的了。”萨塞兰说,“请基南、韦伯先生督促法庭的同仁们抓紧工作,争取在两个月内正式宣判。”
  韦伯说:“其实,同仁们的工作抓得很紧,有时甚至是废寝忘食,真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法庭之所以两年多了还不能闭庭,原因很多,如案情庞大,问题复杂,被告众多,语言翻译困难,等等。还有,被告的辩护律师从中作梗,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他们现在还从中作梗?”麦克阿瑟生气地问。
  基南说:“还作梗!他们竭力为被告开脱罪责,故意非难国际法庭。”
  “请菲勒士先生通知日本政府和有关部门,晚上我发表广播讲话,给辩护律师们敲敲警钟!”麦克阿瑟说,“如果不听劝告,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
  他接着说:“刚才萨塞兰总参谋长说了,要争取在两个月内闭庭。请基南、韦伯先生安排一下,一边组织各驻日法律代表团团长讨论,四十多名甲级战犯嫌疑犯,哪些人可以最终定为甲级战犯,哪些人应判处死刑,哪些人应判处徒刑;一边组织各国法官起草判决书。”
  晚上七点,麦克阿瑟由吉田茂首相、萨塞兰、菲勒士,日本广播局局长大桥八郎陪同来到东京广播大楼。他一眼见到播音员和田信贤与山田铃子,主动伸出右手与两人握手,笑着说:
  “我们可是老朋友了!四年多来,我来这里发表广播讲话不少于三十次,这座广播大楼成了我发号施令的地方了!无怪乎有人给我取个外号,叫‘麦克老鸦’。不过,说我是老鸦,我可没有给日本带来什么祸殃。”
  吉田茂说:“阁下只给日本人民带来幸福,没有最高总司令的发号施令,就没有日本从一片混乱走向秩序井然的今天,就没有日本人民从饿肚子走向丰衣足食的今天,更没有日本人民美好的明天。所以,许多日本人说:一听说麦克阿瑟最高总司令要发表广播讲话,就精神为之一振,因为将军是福星,他的讲话总是给人们带来福音。”
  麦克阿瑟笑笑:“不过,今晚上的讲话可不是什么福音,甚至会给某些人带来不愉快。”
  “那要看他站在什么立场来听阁下的广播讲话。”吉田茂说,“从伸张正义与维护和平着想,阁下今晚的广播讲话仍然是福音,同样会给正直的日本人带来鼓舞。”
  “哈哈!”麦克阿瑟大笑一声,“首相阁下的话也给我带来了鼓舞。”
  七点二十分,麦克阿瑟开始发表题为《力排干扰和支持国际法庭》的广播讲话。他先说了说国际法庭成立以来,由于得到国际进步舆论和日本进步人士的支持,全体法官和工作人员的共同努力,已取得决定性的胜利,然后说:
  “那么,国际法庭成立两年多了,为什么至今还没有对甲级战犯作最终的审判?情况非常复杂,一言难尽。这里我只说一个原因,就是干扰严重!也就是说,被告的辩护律师故意从中捣鬼!”
  他说到“捣鬼”二字时,右手指头在面前的桌台上连敲三下,以表示自己的威严。
  麦克阿瑟语调激昂:“他们对本来可以作为量刑依据的罪证材料,横挑鼻子直挑眼,说这也不足为凭,那也不足为证,使得国际法庭又派出大批法官,重赴各受害国进行调查和进一步搜集罪证史料,这就大大地拖延了时间!故意非难国际法庭,有意为被告开脱罪责,已在国际法庭形成一股歪风!日本律师如此,美国律师亦如此,真是无独有偶!”
  他说:“我曾经对美国律师说过,可判可不判死刑的一律不判,可判可不判徒刑的一律不判。我的意思是少判不多判,并不是一个不判。不知是先生们理解错了,还是有意钻空子。日本律师之所以从中捣鬼,是存在着一种幻想,他们满以为美国和苏联为柏林封锁问题发生的争论,会马上导致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爆发!一旦国际阵营发生变化,日本必然会受到美国的重视,而一些战犯也必然会受到麦克阿瑟将军的重用,把他们从监牢拉出去,重上前线指挥打仗!老实说,即使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我也不会重用罪行累累的战犯上前线指挥,更何况柏林问题已经获得了和平解决,划分为东柏林和西柏林了!先生们,死了这条心吧!”
  他警告说:“如果有人不听劝告,国际法庭会马上取消他的辩护律师资格,甚至以同情和包庇战犯论罪!”
  麦克阿瑟的广播讲话,在日本人民中,特别在辩护律师中引起很大的震动。
  东条英机的辩护律师清濑一郎法学博士,在家里收听了麦克阿瑟的讲话之后,吃惊地对坐在身旁的妻子珍子说:“我的天!我相信麦克阿瑟先生会做得出来!弄得不好,会坐班房,甚至掉脑袋呢!”
  珍子问丈夫:“你是不是也存在有东条先生可能重上前线指挥打仗的幻想?”
  清濑说:“他的分析一针见血,佩服佩服!不仅我有,许多人都有这种幻想。”
  他叹息一声:“东条先生命难保了!”
  第二天,国际法庭收到片桐英平等五名日本辩护律师、尤利等六名美国辩护律师的辞呈。没有辞去辩护律师职务的只得老老实实,谁也不敢碰在麦克阿瑟手上。
  九月二十二日上午,一场决定一批人的生与死的讨论,在各法律代表团团长中展开了。讨论会由基南和韦伯主持。韦伯说:
  “对四十多名甲级战犯嫌疑犯的罪证进行调查,包括战犯之间的相互揭发和有关人士的出庭作证,前后已经进行两年多时间了。这批嫌疑犯中哪些人该定为甲级战犯,应该是早已心中有数。基南先生和我的意见,还是与上次决定哪些人是甲级战犯嫌疑犯一样,由十一国代表团团长提名。松冈洋右、永野修身已因病死去,不必再提名了。大川周明呢?仍然患有严重的精神病,前天,我们派法医和法官去松泽医院了解大川的病情时,他疯疯癫癫,赤身裸体,正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己屙下的大便。因此,也不再提他的名了。”
  他说:“由各代表团提名,也会与上次一样出现重复,重复越多越能够说明诸位的认识一致。诸位看,这样行不行?”
  大家一致表示赞同。
  定哪些人为甲级战犯,梅汝璈早已与商震、喻哲行和同仁们研究过。他一边看笔记本,一边在一张白纸上写着东条英机、广田弘毅、平沼骐一郎、米内光政、小矶国昭、畑俊六、坂垣征四郎、松井石根、土肥原贤二、东乡茂德、嶋田繁太郎、梅津美治郎、重光葵、南次郎、铃木贞一、桥本欣五郎、荒木贞夫、木村兵太郎、贺屋兴宣、武藤章、冈敬纯、星野直树、木户幸一等二十三人的名字。
  他放下笔,为了表示中国人民惩办战犯的决心,又加上西尾寿造、冈村宁茨和多田骏三个人的名字,共计为二十六人。
  盖萨特的提名除了梅汝璈前面提到的二十三人外,还有大岛浩、白鸟敏夫和佐藤贤了,也是二十六人。
  格伦斯基提出二十五人为甲级战犯,其中有二十三人没有超出中国、美国的提名范围,另两名是儿玉誉士夫和鲇川义介。
  其他代表团的提名最多为二十人,最少为十二人,但都没有超出这三个团的范围。
  基南对各代表团提出的名单认真地看了好一阵,又数了数,一共涉及到三十一人,他说:“其中十一个代表团都提名的有十九人,十个代表团提名的四人,九个代表团提名的三人,以上共有二十五人,还比较集中。”
  他面向梅汝璈:“请问梅先生!你们的蒋总统已明确表示,冈村宁茨的问题由中国政府处理,为什么还提他为甲级战犯?他并没有关押在巢鸭监狱,也没有被定为甲级战犯嫌疑犯呀!”
  “为了表明中国法律代表团与冈村宁茨的不共戴大之仇!”梅汝璈说,“因为蒋总统的意见只能代表政府;不能代表中国人民,出于同样的理由,我们又将西尾寿造和多田骏两人的名字也写上了。”
  “总统只能代表政府,不能代表人民?”基南连连摇头,“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这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梅汝璈反唇相讥,“贵国总统代表政府说的话都能代表美国人民吗?贵国不是经常出现反对总统提出某些主张的示威游行吗?”
  “请问梅先生!中国法律代表团是中国政府派来的吗?如果是,你们言行得与政府保持一致。”基南很恼火。
  梅汝璈说:“正确的当然会保持一致;错误的决不盲从!”
  “不必争论”。“格伦斯基说,”梅先生将这三个战犯的名字提出来,是他的正当权利,无可非议。下面,就我们为什么把儿玉誉士夫、鲇川义介提出来,说说我们的理由。“
  他说,近十多年来,儿玉特务机关派出大批间谍人员分赴朝鲜、台湾、伪满洲国、中国沦陷区、菲律宾等国家和地区刺探军事情报,侦察对日本的侵略表示不满的人,被他们定为反日分子而被处死的达一千五百人之多。
  “鲇川义介在出任伪满洲国重工业开发公司总裁期间,严重侵犯中国的利益。”格伦斯基说,“据被关押在哈巴罗夫斯克监狱的战犯揭发,东北地区的煤炭、冶金、电力、建筑材料和机械制造等,全部控制在日本手里,所得利润的百分之八十为日本所有。”
  韦伯说:“那就请盖萨特先生也说说定大岛浩、白鸟敏夫、佐藤贤了为甲级战犯的理由吧!”
  “好!”盖萨特说,“先说白鸟敏夫。他任中国奉天随习领事时,积极参与策划伪满洲国的独立。一九三○年任外务省情报局长时,利用土肥原贤二、影佐祯昭两特务机关刺探中国军事、经济情报,为日军全面侵略中国提供大量的军事布防和经济掠夺依据。这些,也许中国法律代表团不那么清楚,所以没有提名白鸟为甲级战犯。”
  “我们知道。”梅汝璈说,“但我们认为,策划伪满洲国独立,主犯是被暗杀的日本前首相犬养毅和土肥原,所以没有提白鸟的名。刺探中国情报的主要责任在土肥原和影佐祯昭身上。因为影佐又是积极支持汪精卫政权的主犯之一,我们曾经预审过他三次,希望定他为乙级战犯引渡旧中国接受审判,可是麦克阿瑟最高总司令认为他是一般性质的犯罪,而被免予起诉释放了。”
  盖萨特避开影佐问题立言:“即使不追究白鸟在中国的犯罪,我们还应该定他为甲级战犯!这是因为他出任驻意大利大使期间,签订了日德意三国同盟条约,进而又积极支持东条发动太平洋战争。”
  他说:“同样的原因,我们认为驻德国大使的大岛浩也应该定为甲级战犯。”
  格伦斯基提出反驳:“如果从白鸟和大岛分别任意大利、德国大使的犯罪行为看,他们的犯罪性质远没有原阿部信行内阁外务相、驻美大使野村吉三郎严重,何况野村任第三舰队司令时还参加侵占上海的战争。可是,尽管有中国、苏联、英国、法国和澳大利亚、新西兰五国法律代表团曾要求逮捕他,他却一直逍遥法外,真是咄咄怪事!”
  此事只有基南清楚。逮捕战犯时,基南曾按照五国意见,建议麦克阿瑟逮捕野村。麦克阿瑟不吭声,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给基南看。
  信是野村任驻美国使馆武官时结识的朋友、麦克阿瑟的表哥奥布里恩写给麦克阿瑟的。信中有这样一段话:“按照《波茨坦公告》精神你们已开始逮捕战犯。我曾经几次对表弟说过野村吉三郎先生是我的好朋友的事,请千万别忘记了。”
  基南自然不会把这件事戳穿,只是说:“日本发动侵略战争长达十四年之久,罪犯太多,有一两个人的疏漏难免。下面,请盖萨特先生说说定佐藤贤了为甲级战犯的理由。”
  格伦斯基感到大势已去,在心中叹息一声,不再说什么。
  盖萨特说:“概括他说,东条英机任陆军相和首相时,佐藤贤了是陆军省军务局长,是东条的积极追随者,被日本人称为东条的心脏。”
  曼斯菲德尔、卡尔、奎西安、欧涅特和梅汝璈相继发言,都说陆军省兵务局长那须义雄、整备局长吉积正雄、海军省军需局长御宿好都是东条的积极追随者,其中的那须义雄被日本人称为东条心脏的心脏,澳大利亚、英国、新西兰、法国和中国法律代表团都曾经提出逮捕他们,为什么没有同意?
  “这只能由麦克阿瑟最高总司令来回答。”盖萨特很反感,“如果有必要,请诸位先生见见最高总司令。”
  大家知道,找麦克阿瑟也是枉然,只不过在这里说说气头上的话而已,更何况事情已经过去,已是水落三丘田了。
  基南认为上午的讨论会可以结束了,于是他说:“各法律代表团的提名涉及到三十一人,比较集中的是二十五人,究竟最后定哪些人为甲级战犯,由最高总司令审定。”
  他沉思一会,又说:“待最高总司令审定之后,究竟谁该判死刑,谁该判无期徒刑,谁该判有期徒刑,该判多少年,我们再开会讨论。”
  下午三点,基南和韦伯刚好将这批名单送给麦克阿瑟,还来不及说明情况,吉田茂给麦克阿瑟打来告急电话:
  “据内阁情报局报告,伊井弥四郎在少数不法之徒的煽动下,正准备组织各工会组织在全国举行总罢工!”
  “什么什么,组织各工会组织在全国举行总罢工?”麦克阿瑟一怔,“请首相阁下马上来最高总司令部一趟,共同研究一下对。付办法。”
  他放下话筒,对基南和韦伯说:“审定甲级战犯的事只好暂时放一放了,二位先回国际法庭,待我把罢工的问题处理好了,再通知二位来。”
  基南和韦伯走后约半个小时,麦克阿瑟对制止罢工的问题有了个头绪,吉田茂驱车来了。
  麦克阿瑟显得很镇静,他握着吉田的手说:“首相阁下不用着急,坐,请坐!”
  待吉田坐下,他问:“伊井弥四郎是什么人?”
  吉田说:“日本工会总同盟主席,是这次全国工会联合总罢工斗争委员会的总指挥。据内阁情报局掌握到的可靠情报,总罢工于明天上午举行。他们的斗争口号是两旬:一句是‘不提高工人和职员工资决不复工!’另一句是‘不打倒吉田茂内阁决不复工!’伊井扬言,这次罢工,全国将有三千万人参加。”
  他说罢,一种面临倒台的危机感油然升上心头。
  麦克阿瑟把烟斗嘴子从两片嘴唇中抽出来,沉沉地喷出一口烟雾:“能有这么多的工人参加总罢工吗?”
  “有。”吉田说,“日本现有二万五千个工会组织,有五百五十万工会会员。”。
  “阁下说的少数不法之徒指的什么人?”
  “共产党主席野坂参三和总书记德田球一,产业工会委员长菊地清五郎,劳农大众党主席水谷长三郎,自由党总裁鸠山一郎等人。尤其是野坂和德田,唯恐天下不乱!”
  在革命斗争一触即发之际,吉田满脸忧郁地问他的后台老板:“怎么办?最高总司令!”
  麦克阿瑟左手端着烟斗,起身在房间踱了几步,面向吉田站住:
  “我不愿意做有碍于工人维护他们权利的事,诸如反对工厂老板的无理解雇,有权参加各种竞选,乃至竞选首相;但也不容许少数共产党人利用罢工作为政治武器,来破坏刚刚恢复的日本经济,破坏刚刚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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