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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街-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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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地,还可能被大哥驱逐,还可能导致两家身败名裂。因此他决不能长久待下去,也不可能拥有她……堂楼上除了那堆谷物和一些坛坛罐罐外,没有遮拦之物,那一弯明月窥视隔扇花格,清辉冷照,仿佛月宫中的嫦娥向他倾诉寂寞。是了,这深更籁静的何不去约她私奔?可这无垠的天壤,漫无边际的海涯,又有何处可安身?我还不如先下江西,待我打听到双亲的下落,再作道理……
楼下两位正做着同床异梦,景花想着楼上,而他脑海里又跳出萍水相逢的景芳形象,千百次地去捕捉那瞬间回眸。
“睡着了?”景花转过身,摇着这个不争气的丈夫。
“没有!”他回答着,语调里充满着悲哀。
“转过来吧,不要想得太多了!”她对他体贴地说。
他终于转过身来,而且主动地楼住她,并在她的脸颊和秀发堆里的耳畔和白晰的项上乱拱乱吻。她完全明了他的苦心和用意,毫不迟疑地主动配合。然而这一切又是徒劳的,他很快出了一身冷汗,喘着粗气,出现类似虚脱的症状。无可奈何,不得不败下阵来,伏在她身上偃旗息鼓。景花对他又厌恶又怜悯,一股强烈的耻辱感深深地刺痛她的心,为了心上人,他什么苦都吃得起,可光靠委曲求全又能给楼上那位带来了什么呢?
“你去吧!去吧!我是一个不中用的男人,我晓得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他,从他那里你可以得到我身上得不到的东西,他会满足你所需要的一切。”他使劲地想把她推下床来。这也许是天良不灭,把内心的苦水和泪一併涌了出来:“你还是我的妻子,至少眼下名义上是我的妻子。我允许你这样做是由于我欠你太多,内疚太深,过意不去,纯属出于还债的心愿。但我还不想现在了结自己,也不想令父母过分伤心,也不想让外界有更多的非议,你必须向我发誓:不把发生此屋的事情泄漏出去,即使这样,也难免有人戳我的脊梁骨,那时随他去吧,不过,那时我也许不知去向了”
景花听了心都凉了。她本是个敢作敢为的女子,可现在犯难了。他觉得朱兴毕竟是有人格,要面子,智力健全的男人,而她是一个不值得他留恋的,是个背着他偷情,甚至当着他的面把自己还没有人摘取的禁果和初夜权交给与他不相干的男人,这原是一种背叛,一种报复或示威。现在想起来竟也有对不住他的地方。面对她臂弯里这个可怜兮兮的男人,也觉得深深的内疚。可他有病,心理变态,感情脆弱,如果现在就抛弃了他,与连哥过于张扬,必然会造成严重的后果,一旦他寻了短见,那我和连哥很可能成了十恶不赦的罪魁,还导致两个家庭的毁灭,那是多么可怕的后果?景花心里颤栗。眼前一片茫然:“我的前世不知造下什么孽了,竟遇到这么一个对手!”
她冷静下来,既然上苍已经如此安排,我又有什么法子逃离这个现实呢,自己一死不足惜,又何苦给两家和连哥带来灭顶之灾呢?现在唯一的出路是以心换心,抚慰这头迷失方向羔羊,把他的心病治好:“睡吧!我晓得你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你敬我一尺我还敬你一丈。你既然理解我,对我好,今天开始我就以诚相对,你的病主要精神受到压抑,我得用心来熨平你的内心创伤,只要你有耐心,有信心,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今天你就在我怀里好好睡吧,直到天明……”
瓦间已透进亮点,这个通宵她没有合过一眼,而是用女人特有的母性温柔去安抚一只在暴风雨中迷失方向的羔羊。它已脱离了群体,没有信心,没了勇气,没了安全感,只有在那野狼干嗥的沙漠等待母亲的体温和乳汁。她已经做到仁至义尽,就轻轻地抽出手臂,把他的腿从自己两股之间抽出,披了件锦袄,替他压好被边,并在他因出冷汗而潮红的脸上吻了一下,才走出房门,轻轻地上楼……
景连睡着了,大概经过一夜的等待,直到天明才慢慢地睡去的。她脱了锦袄,悄悄溜进被窝,用她热烈而真诚的情怀温暖着他那颗期待而赤诚的心。景连正在做梦,梦中正和景花亲热,猛然醒来,原来自己睡在心上人的臂弯上,正在重复着头夜地铺上那种被激情炽烈燃烧的剧情,使美梦成真……
楼上两位正被激情热火拱托起一方绚丽而美妙的世界,景连听到外面有人敲门,惶恐地竖起身来,景花伸出两支浑圆粉嫩玉臂吊住他的脖子,那里肯放,说:“良宵一刻值千金,睡在热被窝里有多舒坦,管他呢,天塌下来会有人顶着,我们要一直睡到吃午饭再起来不迟!”
楼上人装作没听见,楼下那位“老兄”果然挡驾:“妈,大舅他们干活累倒了,让他们好好休息一日半天的,你不要老是来叫门了,怪烦的,午饭以前是不会起床的。”
“这些懒虫,敢情年不过了,丢下这么多的活路都撒手不管!”老太婆一路唠唠叨叨地离去……
欲知事后如何,见下文!
第三十回 难交代遗老祭灶神 易打发老弟念末经
朱大妈叫不开门,生了一肚皮气走了:“这些捞不到筷头的烂货,今天是什么日子呢?是接替祭灶神的日子,连供品都备好了,爷娘还不是从祖上接手过来的,有章程的人也该早些起来,待爷娘拜过,儿辈再添三柱新香,只跪下再拜一遍,就算接代的。朱家烟火也就有继了,可这么重要的日子都不上心,丢到九霄云外,还算成家的人哩!”
自古以来,民以食为天,东厨司命的灶神自然是天神了,所以过年先谢灶神。所谓继烟火,就是灶火代接,一份人家断了炊,倒了灶,就象征着绝后。
“没有来?”朱信源接到门口,不见小两口,就火了:“人以食为天,家以灶为大,眼下不接烟火还待何时?”
“你自己生的儿子不争气还怪我么?连门都懒得开,还说午饭以前不会起来的!”
“算了吧,时候不早,还是我们把锅灶老爷送上天吧,明年同他们分开过,看他们依靠谁?”
于是把供桌移到灶前,朱信源夫妇点烛,并在鸡、肉、豆腐等供品上洒些红萝卜丝,插上筷子,斟上好酒,两老持香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祭毕,又向猪牛栏神位拜了,再把供品用箩筐挑着,提了灯笼,分别上莲花井祭水神和拜樟树娘娘。
朱大妈见烧了一锅粥竟没人来吃,只得装钵盖好,在灰塘温煨,余下的和进糠麸饲猪鸡狗。她边忙碌边想:幸好大舅帮忙做了豆腐,掸了尘。今天已廿四了,年米未碾、年猪未杀、米胖未炒、白糖条未煎、栏粪未挑、年货还不知在那儿?今年又是媳妇上门头个春节,往来的客人比往年多,没数媳妇娘家还会挪年饭来,正月初二小两口双双上门拜年,其红包、馈赠礼品是少不了的,免得人家小看我们。老头手头又掐得紧,舍不得雇工。家里一脱刮子只有几粒人,打水不浑。兴儿虽说过了而立之年,又成了家,按理主家事,但从小娇生惯养,体子单薄,不惯家务。老爷上了年岁,精力和脚头都不如先了,还不如把大舅留下来做个帮手……
快到中午时,景连不肯再睡,温柔之乡虽好,但淫乐过分总有一种犯罪之感——这是在亲戚家中,不是在自己家里。景花见他执意要起床,也不敢过分放肆,随着也钻出被窝,身上仅穿白绫肚兜儿和短裤,一把抱起自己的衣服,趿着鞋下楼回到绣房。朱兴睁大眼听着楼上的动静,见她进来时胸膛露裸,睡眼腥松,一头亮丽的柔发蓬松地散落在浑圆的肩臂上,美不胜收,秀色可餐,竟也动了心,立即被掀一角,把她拥到自己的怀里,早把她与大舅偷情的妒意丢到脑后……
大门推开,朱老爷进来。原来景连起床后折叠好被子,打扫了楼面,出去净手时把大门取闩。父亲见洞房虚掩,从门缝张见小两口相拥而睡,不忍把他们叫醒,就自己上楼装了两担谷子。尔后横条扁担坐下来吸烟,等待兴儿起床后挑去碾米。
等了二袋烟工夫,见这对新婚夫妇都没起来的迹象,心里窝了火:“这些败末代,我们想他们扶扶,他们还想我们背背,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伯父早,今天要碾米啦?”景连从外面回来,冷得他哈着双手。
“还早?太阳都直瞧屁股了,他们还焐在被窝里享清福哩!那两爿碾房都排到三十夜了,水碓离村又远,还好旺侄来告知已经轮到他了,他谷子不多,先让我碾二担,实在来不及他推到年后碾了,反正单口冷灶的,没年米由我支他数升就可以过场。要不,我们真的没米烧年饭了!”他把烟筒递过:“你吃口空腹烟呢,挺提神的!”
“伯父,我不吸烟,这谷我挑去碾吧!”
“那怎么担当得起,你是客人!”
“没啥,都是亲戚么,不必客气!”景连先拷拷扁担还行,就把四大箩稻谷叠成一双,足足有四百余斤,就一肩挑起,咯吱咯吱地下楼。“这么棒的后生我村都挑选不出一个!”朱信源用赞许的目光跟着他来到碾房。朱旺果然在门口等着。景连熟能生巧,双手一捧,把一箩谷子均匀地淋上碾盘,从朱旺手上接过牛,套轭,在牛屁股上拍了一掌,那碾齿就滚动起来。当朱老爷打饭回来,那统和糠谷米还没筛过一道。于是把饭交给“老弟”,动手卸轭筛米,景连端着大海碗蹲着喝着粥,咬了口咸萝卜,对着反刍的牛口对口地咀嚼起来,朱老爷见了忍俊不禁,景连浑然不觉,还说:“一般干稻谷混糠碾,出米率要高一成。在眼下米贵糠贱的市面上是可取的。因此你不必多费手脚道道清,我看再碾一阵,等八分米出来就可以筛了,一次足够,这样还缩短碾米的时间!”
“才二十来岁就能讲出如此老成的言语,如用于安邦治国,必是大有作为的良才!”朱老爷可真是服了他:“小老弟,听你的。我碾了几十年的米,还都按老传统道道清,那白花花的米不知流失了多少哩!”
“伯父,碾米是轻巧活,不如你在这里赶牛,我去栏里粪挑去肥田里的冬草,实际上冬草和草籽一样可作绿肥的。”
“那再好不过了,那兴儿大日推小日的,不知何年何月才来挑呢,只是又有劳你了!”
“种田作地的人么,肩扛背挑总是免不了的。”说罢,把碗筷一并拎起就走。
自从小老弟挑粪去,碾米房再没人来关照一下。由于设备整体老化,研盘和碾滚都磨光了牙,压力不够,牛又走得慢,直到日西斜还没有碾完,朱老爷沉不住气了:“一家子都死光了,这一整天连个人影都不见。朱兴也是千年不大的老童生,大过年的白日里还拥妻甜睡,百样丢下不管,还要我这个六七十岁的老货操他娘的心!”
父亲正在心焦,没想到儿子和媳妇一道来了。把碾好的米和糠搬回家去,他自己只牵条牛到莲花井喂牛水。不久,景连也出好了粪,把猪牛栏冲刷干净,垫上干草,洗了手脚,回屋围炉吃炒牛肉粉干。边吃边向灶堂拨火的亲家婆婆道:“离大年只有五天,榨饴糖有个蒸米发酵的过程,做白糖条前年前可是赶不上了。不如到我自家糖房里去对换,都是亲戚,工夫钱是决不会收的,我可以代走一趟,明日晌饭前可望回还。”朱大爷忙得顾不上吃饭,正坐下烤火,从媳妇手接过一碗粉干,挑起一筷子刚吃进嘴里,见朱大妈递过眼色,还没等他回味过来,她却说了:“过年白糖条是少不了的,正月头人家老远跑来拜年,我们拿什么去招待?不过年前接下来杀年猪、炒米胖、切麻片、炸供品等都要懂行里手,我看换糖叫朱兴跑一趟,带便送二十斤芝麻去,本来送麻片的,但来不及了,何况那边有自家糖房,自己做比这边做品位高。拜见岳母时别忘请个示下:看大舅能否留下过个年,添个人头,讨个利市。”
景花听罢,高兴得忙搁下半碗粉干,上新屋打开箱笼,替丈夫更衣,打发出门。景连又忙着砻谷、浸糙米、洗大豆,着手准备晚上炒米胖。朱信源拎起米筛,把洗过的大豆匀开择去沙石,说:“过个年忙得放屁都没功夫。其他也罢,这炒米胖倒还实用,把糙米、大豆分别一炒。和合装坛就行,又省事又节省柴火,还可储藏麻片、白糖条等,经久松脆,又是来年青黄不接时度荒好食品,长年们田畈回来吃点心,一碗米胖,一斤对开水酒就打发了。”
晚饭后,两老备了炒拨和兜掀,由景花掌握火候,景连主炒,公婆忙着烘坛装封,在豆大青油灯下,大家有说有笑,度过了极愉快的夜晚。两老连日来起早贪黑的操劳,早已腰酸背痛,哈欠连连,有些挺不住了。景连看不过去就说:“伯父、伯母还是早些歇息吧。办年货也不能毕其功于一役,明天后天连着做呢,身体重要。剩余的糙米和大豆已不见多了,让我们年轻人干吧!”
“喔——喔喔尔!”鸡啼了,前辈们熬不住辛苦,想先走一步,明儿还要起早洗煮毛芋准备着制羹接新年用,不得不吩咐媳妇注意火烛,走时把门关好,并传授门闩反销秘法,双双进内房安歇去了。
厨房里剩下两位年轻人,实际上他俩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离开对方的视线,温馨四溢,整个炒米胖过程都有亲近感,对方的一颦一笑都给另一方带来了无限愉悦,凝聚着天伦之乐,热恋中的痴男痴女间的情怀沟通和弥漫是不受时空约束的,两颗爱心的吸引力也无法抗拒,随时都有碰撞和爆发的可能,并为驱进灵肉结合的人类最高境界而迸出绚丽多彩的火花。而至于年末而懈备的朱家高堂正为他们滋生的情天孽海提供了土壤。他们在没有监视下操作,难免春情荡漾,卿卿我我,心猿意马。景连常以借看火候到灶堂下拥抱亲吻,这不仅使锅里的炒米变焦,景连不得不用汤布包起来私下处置,以遮耳目。而眼下那位有着上天奏善事,下地保平安使命的灶君,正按照天条规定的时辰,风尘仆仆地回到人间上任,到位神龛,居高临下,对这对色胆包天的男女如此亵渎神灵深为不快,但也十分羡慕凡人的风流倜傥。灶神欲闭眼不看,但又想男欢女爱本是神的旨意,谁不眼热,否则人都断了代,谁来供奉神?连那上了年纪刘师师还要刺探洞房里的风光哩,何况连玉帝女儿都下凡偷情,被托塔天王李靖率领天兵天将抓进天牢,也不忍施加重罪……
那景连激动起来抱住不放,景花“嘘——”一声,指指灶神:“它回来了呢,它是一个心胸狭窄,动辄打人间小报告的卑鄙小神,等会降罪下来你吃不消兜着走。家里那位‘尊神’也走了,整个晚上都属于你的,你还急什么呢……”
完事后,两人回到新屋,关了二重门,就在照壁后大木盆里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双双钻进被窝。今天是婆婆赐给良机,在没人干扰条件下可以放心大胆行房欢爱,再度领略那迷人而销魂一夜……
次日,朱兴拜见了岳母和大舅,还特到牛栏里会见对他有过失魂落魄“回眸”的姨娘,可令他失望是她已陪玉林到寺前村接小跟牢去了。栏里四齿黄欺生,提起前蹄吓得他连忙退出。只好提一大袋白糖条回树丛沿,还带来了范氏口信,吩咐景连尽快协助妹夫办好年货,最迟也得在大年三十夜封年以前赶回来。虽说朱家希望他留下过年,但母命难违,于是加紧时间替朱家杀好年猪;利用朱兴换回来的白糖条按一比一比例加糖霜和水煎沸,把炒熟的黑芝麻、花生米、爆玉米花放进去拌和,铲到模筐里压实,用快刀划成尺长寸宽的条条,再以极快速度切成相连片片,储进坛中炒米里。吃时再拿出掰开,又松又脆,色香味上乘。这是姜家祖传工艺,别具一格。朱信源赞叹不已,做第二槽时,叫朱兴动手,由大舅把关,景花在灶堂掌握火候,朱大妈忙着泡茶,共同品尝风味……
再过三天景连就要回家了,景花愁容满脸,已经偷偷地哭了几回。那朱兴自打阴阳街回来后,心情很坏,妒心复发,醋意加重,全没先前那种明智的宽容。向母亲提出大舅应到老屋里起居,不但做事方便,对两位老人也有所照应!公然把他看做做苦力的长年,被父亲严厉驳斥后,才没有得逞。尔后又在新房里装上反锁,晚上不准她离开半步,不然就大动肝火。眼看她和连哥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陪着床上这个“废物”味同嚼蜡,但又不能同他吵翻,他毕竟当过挡箭牌,因此只得违心地用姿色去笼络丈夫,妄想以此换取他的同情和理解,可越是这样他越是霸道,甚至连白天都跟踪监视,使她们失去见缝插针相会的机会……
到了廿九日,朱家年前的事情大致做完,明天是除夕,是两人必须分离的一天。这天晚上景花故意留在老屋,听他们“哥儿俩”聊天,那朱兴看见大舅就反感,哪里坐得住,就拉着妻子上房安歇,景花不再顾情面,说:“你做丈夫也得懂得夫道,我哥在你家多少也做了些事,理该拿出主人的身份陪他说说话,可你倒好,自从他来了以后连叫都没叫过一声,整天挂着一付猪肚脸,他是看重妹丈的分上才留住的,也不是白吃你家的,那米谁碾的,猪谁杀的,栏粪谁挑的,你还对他横竖不满意,连新屋都不让住,晓得你如此小鸡肠子,嫉贤妒能,我还不让他来呢!”
“景花——你少说二句好不好,我是奉母命协助妹丈办年货。妹丈并没有得罪之处,你何意妄加指责呢?再说他是个读书人,我只不过又粗又俗的种田胚,能怪人家吗?他虽然没叫声大舅,但他生性内向,何曾听见叫过父母了吗?”
“小老弟讲得对,他自小被我们宠坏了,目中无人,唯我独尊,他有什么得罪你之处,我做父母的向你陪罪了!”
“言重了,我看妹丈文质彬彬,人还是挺好的!”
“这个孽障,自从娶了景花以后越发自高自大了,不用说对大舅,连对我们两老都如此,前日送灶君回天,交接祭仪,连请他几次都不理。媳妇儿,你和舅爷不要同他一般见识……”
朱兴有苦无处说,气得他拔腿就走,连景花叫他都叫不住。
大家又闲聊一回,景花才同景连过来,进了屋乌黑墨洞的,景连上楼,景花回到绣房,听见丈夫正蒙着被子在抽泣,她和衣躺下:“怎么啦?是否我在高堂面前讲你几句就生气,难道我讲错了吗?”景花用温柔的手给他揩去眼泪,他猛然翻过身来,抱住她的脖子,哭得更伤心了:“你讲得没错,可我换白糖条时,那糖房里人多口杂,说了些不堪入耳的话……”“他们说些什么?你讲我听听!”“讲出来你也未必受得了,还是不讲的好!”“有什么受不了,为了你这个冤家,我都死过一回呢!我倒要听听他们讲你些什么?”“乌龟!”“不对!他绝不会单叫‘乌龟’两字的,前面肯定还有个‘田’字”“不错,原话是这样的:还说是读书人哩,肯定做‘田乌龟’的。你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景花扑哧一声笑,在他的额上戳了一指头:“在南方,田乌龟是种田胚,自从程鸿来相亲,村上都说花环得主嫁了个读书郎,还要寻死觅活的,如今看到你又黑又瘦,哪里是读书出身,分明是个种田胚,所以你回来你掉进醋缸里似的,对大舅有反感,不准我们接触。事实告诉你吧:我不是你摆设的花瓶,我是有七情六欲的女人,女人需要具体的,活生生的男人的爱,需要男人的阳光雨露来滋润干旱的心田,而且只有从体魄到灵魂都获得真正男人资格的人才能解读女人细腻的微妙的感情世界。但你目前不能,既然不能满足任何女人生理上和感情上的基本需求,还能留住我的心吗?”“不能,可你答应过不离开我的!”“不错,我还答应过你把你‘那个’治好,还要有我们自己的孩子,但还需要时间,要用我的心来抚平你的创伤,但前提是以心换心。你既然不让我同那个人好,我能诚心对待你吗。那你的心病又何从医治呢?”“病能否会好,那只能听天由命了。但我只能求求你千万别离开我,你如离开我,我会孤独一辈子,正如过去一样,干巴巴地等了十几年,最终将会变成永远挂在十字路口风雨中无人摘取的天灯,自明自灭,现在你去吧,楼上正等着你呢……”
景花不再迟疑,轻轻地起床,替他盖好了被子,掌了灯,理直气壮地步上楼去……
欲知事后如何,见下回。
第三十一回 祭宗祠媳妇上家谱 辞旧岁儿郎接衣钵
“回屋吧,风头里久站容易着凉。”朱兴去拉她的手,关切地劝道。
“嗯!”景花含着泪,望着远去的身影,心里有说不出的惆怅。连哥走了,身边虽有朱兴,但与他没有感情,彼此在许多想法上还没有沟通。名为丈夫,实为路人。眼下唯一的亲人走了。自己好比一只折翅的孤雁,被迫降落在白茫茫的野猫山上,内心的苦楚又能与谁倾诉?一回到新房就躺倒了。
老屋里热气腾腾,朱信源夫妇忙上忙下,正在锅台上烹饪谢年供品。洋溢着一派过年的气氛。年内新屋落成,儿子成亲。他们自成家立业以来,经过多少年的苦心经营,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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