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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然挑衅-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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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足足打量了5分钟。
后来我终于肯定:没有海湾。
我困在一座岛上!
“你现在一定得学杰瑞吗?”史蒂夫·迪拉吉奥在对讲机里讲道,听上去担心多于责备。“我是说,你单独进去有什么用呢?泽瑞也认为这样做很愚蠢。”
“我不这么认为。”菲尔回答道。他将车停在了42街和41街之间的第八林荫大道边上。
“这样做用处很大,因为我单独一人只及三人一起三分之一的显眼。”
“这些家伙反正会说:‘联邦探员很少单独行动。’我们是一起进去或是分开进去,根本就无关紧要。”
“史蒂夫,”菲尔恳求道,“别讲这种废话了。我不会因为杰瑞的事轻率行事的。我会像往常一样谨慎的。听我的没错,我单独一人机会更大。”
“杰瑞也总这么讲。”
“但我并非学他要单独行动。”
“那好吧。”史蒂夫叹息一声说,“不过你知道条件:你下车之前,我们手机联络。然后一直保持联络——直到你逮住了奎奇。”
“行。”菲尔顺从地回答道。他结束跟史蒂夫的手机联络,拨通中心,通知值班的同事他下车了。时值10点过2分。
菲尔收起手机,确认了街上没人在观看他——没有哪位散步在路边的妓女,没有哪位行人,他们更感兴趣的是那些衣着稀少、浓妆艳抹的女孩子。
奎奇·韦勃是联邦调查局的监视对象,而他本人一无所觉。
他跟卡洛·托里尼的联系很松散。他的行动很大程度上甚至不受约束。只是他得定期支付其赢利的固定百分比,从而得到黑帮家庭无限制的保护。
奎奇真名叫做爱德华·韦勃,但他的真名鲜有人知。他自己也很喜欢他的绰号,这是他加入托里尼黑帮后的最初几年挣来的。如今他是妓女帮的老大,保护跟卖淫有关的一切。
最初奎奇是个靠妓女养活的小小皮条客,但他闯下了不知疲倦尤其是介绍姑娘神速的名声,曾经创下每天介绍十个新女孩的平均成绩。无论如何他是逢人就这么吹嘘的。他的诨名就由此而来。
“猫咪’”这样的低级酒馆如今是他常呆的地方。
菲尔透过挡风玻璃观察。'小说下载网 。。'
店前满是灯光广告。从大红到大黄——全都色彩鲜艳。灯光广告上,“猫咪”两个大字周围是猫头、心脏、香槟酒杯和几个搔首弄姿的女孩。
只有最顶层黑洞洞的,那里是这幢旧砖房的四楼。没有哪扇窗户后亮有灯光。但这说明不了什么。
奎奇并非总是呆在耀眼光线下的。
菲尔靠在座椅上。
他习惯性地检查他的手枪。所有六个弹筒都是满的。腰带上的枪套前还插有四束各带六发子弹的自动填弹。
他共有三十发子弹,其火力远远胜过了一支现代化的半自动枪。
只是每打完六发之后装子弹需要一秒钟的时间。
菲尔将手枪插回皮套里,从上衣内袋里掏出手机。
他输入史蒂夫的手机缩写号码,等他的同事回话。
史蒂夫和泽瑞站在斜对面的42街上首,盯着菲尔的目标。
“我上路了。”菲尔说道。
“你断脖子折腿吧。”史蒂夫答道。
“线路怎么样?”
“好极了。”
“好,我将手机放回口袋里了。”菲尔小心地收起手机,以免一不留神将它关掉了。
他下车,遥控锁好车子。那是一辆深红色的雪佛莱牌汽车。
当他绕过车尾走上人行便道时,一位双腿修长、身着短裙的妓女向他忸怩而来。
她的头发染成了金红色,硅树脂支撑的乳房快从白毛衣里蹦出来了。肚脐前一根皮带成对角将她的乳房斜分成两半,皮带上挂着一只白色手提皮包。
“请问标准是什么?”那女孩娇滴滴地问道。
菲尔笑笑,抓抓后脑勺,装得好像他要想想似的,然后说,“喂,宝贝,我俩怎么样?是这问题吗?”
长腿小姐扑哧一声笑了。“你说说,你上次嫖娼是在什么时候?五十年前吗?”
“我想是在四十八年前。”菲尔神色不变。“如今的小姐怎么讲呢?”
她向他走近一步,嫣然一笑,老谋深算地翻翻眼。
“如今的小姐说:我根本不是小姐,我是个男子汉。要是你现在不乖乖地跟我走,我就打掉你的蛋。”
7
我看不见陆地,只能看见无边无际的黑暗的大西洋及其浪花。
我一直跑到了岛的另一侧,现在又回到了起点。这下我拿不准,我是否真是朝北走的、风是否从东边吹来的啦。我同样也可能是朝南去的,或是朝着任意一个方向。
我老远就看到了那棵被大海冲泡白了的树于。一看见它几乎在我心里唤醒一种回家的感觉。而我内心却抗拒着。实在很可笑。
这岛上没有什么像家的。
可是,也许这正是托里尼及其爪牙们的目的所在。
他们想跟我玩游戏,因此没有马上杀死我。
他们将我带到一个我必死无疑的地方,好慢慢折磨我。
这正是托里尼的意图。
从他的角度看是可以理解的。但也仅仅是从他的角度看而已。
从我的角度看这里简直就是好莱坞。
这也没啥好奇怪的。自从那回马龙·白兰度的“教父”成了电影院的大热门以来,银幕上和电视里的黑社会影片简直难以计数。
如今黑社会早已跻身于“黑帮”这个大概念下了,这是“有组织犯罪”一词的缩写词。但自从“教父”公演以来有一点没有变:真正的黑帮成员们最喜欢看的莫过于黑帮或黑社会影片了。
关在伊利诺斯州国家监狱里的约翰·戈提也不例外。在记者采访时,他向每个提问的人承认,他的狱室里放着一大堆黑社会的录像带。
戈提最喜欢的影片当然是“戈提”,那是有关他本人的电视片,由阿尔芒德·阿桑特主演。
因此,有可能卡洛·托里尼为我的慢慢死亡亲自撰写好了剧本。我也能想象到,他会将它拍成电影,翻成录像,好在以后放给他的朋友们看。
我想坐到那棵树干上去喘一会儿气。
这一刻我才知道,我的对手对特殊效果很拿手。
我刚走到距那棵大浮木不下十步时,那东西突然从浮木后面爬出来了!
我愣住了。
乍一看它像只乌龟。
但乌龟发不出发动机声音,也没有内装的探照灯。
闪烁的光柱照住了我,那东西加速前进。
我眼睛被照花了。我眯起眼睛,慢慢地习惯了刺眼的光线之后,终于看清了,那是一辆坦克,一辆跟炸药货车同样尺寸的坦克模型。
正如那辆货车精确地复制了肯沃斯的“食蚁兽”一样,我这里要对付的是阿布拉姆斯坦克的精确仿制品。海湾战争中,阿布拉姆斯坦克作为高科技战争机械倍受瞩目。
我感到被捉弄了。
先是炸药货车,现在又是阿布拉姆斯坦克。
操纵这疯狂表演的会不会不是托里尼,而是某位越狱逃出的玩具狂呢?
那坦克停在树干尾部。
眼瞅着炮塔转动、调整炮筒,我再也合不上嘴了。
它瞄准我的双脚!
我简直不敢相信。
那个喇叭声哪儿去了?还缺点什么啊!
正当我完全出自黑色幽默、想放声大笑时,事情发生了。
大炮移高一点,喷出一道红色闪电。炮声细细的,像是发自一把玩具手枪。
我的裤管被扯了一下,仿佛一根鞭子抽中了我。
我不信地低头看。
这门小炮在我左裤腿上撕开了一个洞。我感觉到血的温热。血正从我的脚踝上淌下来。
真是活见鬼!
坦克炮抬高。
我转身快跑。
我身后又“轰”地一声。
喇叭放大的发动机声轰隆隆地,像是一辆真坦克。这能杀人的玩具模型开始追赶我,在身后扬起一道沙尘。
我顺着树干跑——跳过去。
这样我暂时摆脱了那辆微型坦克。它太矮了,无法从树干上面射击。
不管是谁在遥控它,他一定在拿我开心。
我又跑向树尾,弯腰抱住这段被泡白的木头,用尽全身力气,把树干立了起来。
我比那棵树干高出几乎不到半米。我一秒钟也不耽误,右跨一步,让树干砸下。
嘎嘎嘎、沙沙沙。
探照灯火了,发动机死劲将坦克链埋进沙子里。
然后一切归于静寂。
我小心地在我这一侧离开树干,气喘吁吁地听着自己的心跳,直到它平静下来。
从压碎的坦克里飘过来一股焦糊味。
我打赌,坐在遥控器旁的那人此刻一定气得脸色发紫。
但我预感到,我幸灾乐祸不了多久。那个家伙或那些家伙肯定还准备了其他的鬼把戏。
数秒钟之后,他们让我明白了我的处境多么绝望。
又亮起一盏探照灯。这回是来自海上。
光柱扫过海滩,沿着树干向我扫来。
这回我眯上眼睛也一点用没有了。光线实在是太强了,我再怎么努力也无法看清那只停在海岸附近的小船,而它一定是一直就停在那里的。
又是一阵静寂。
只有探照灯照着我。我像是躺在一盏聚光灯下,海滩就是我的舞台。
我等着枪声。
又能是什么呢?
一发子弹——伴随着一声我再也听不到的唿哨?
或者是冲锋枪射出的一梭子弹?
甚或是一架机关炮射出穿甲弹将我炸碎?
我合上眼睛等待结果。
“你看见那个边门吗?”那位两性人说。他紧挨着菲尔,好像是抱着他的胳膊走路似的。事实上他是拿手枪顶着菲尔的腰。
“对,我看见了。”菲尔回答。
“我们从那儿进去吧。”那个长得像男人却穿着女人衣服的家伙娇滴滴地说,“门没锁,专为我俩留的。我们看到你来了,臭警察。”
“算我倒霉。”菲尔低声说道,“但你会见到,你也幸运不了的。”
“哈,我们现在开始打哑迷还是怎么的?”那个两性人高声笑道。
边门位于“猫咪”酒馆楼角不远处的一个小门洞里,紧挨着相邻的楼房。一扇漆成深绿色的薄钢板门。
“打开来吗?”菲尔走上前去,尖酸地问道。
“噢,我们现在听起来可够活泼的,对不?”两性人喳喳道。
菲尔点点头,看都不看他。“这是因为我的哥儿们。”菲尔手抓住门把说。
“什么?你还有很多同伙?噢!”
“确切地说,是两个。”
“原来如此,你现在想给他们打电话吗?”
“不必了,他们已经来了。”菲尔打开门。
门是钢门,很沉。虽然焊接得很好,在门轴里转动自如,但不适合用它让这家伙失去战斗力。门太沉太重,无法将它从铰链里拉断。
“哈,这下我可吓坏了!”那位长腿假小姐耳语道。“他们肯定已经站在我身后了,只是我还觉察不到。”
“你等着瞧吧。”菲尔说道,“怎么做?要我现在进去吗?”
“当然了,快清吧。我希望,你现在别开始变得厚颜无耻。”
“我就是这样的。”菲尔冷笑着说道,“我总是一认识就进入无耻阶段。”
他肯定史蒂夫和泽瑞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他现在急需他们帮忙。
他没料到奎奇·韦勃会有这么好的安全措施。
也可能他们只是碰巧捉住了他。
菲尔走进钢门后面空空的走廊。霓虹灯亮着,墙壁上面刷成了米色,下面是褐色。那种发亮的颜色,污迹沾上去后一洗就掉。
奎奇是个清洁狂,他身处一个完全堕落的环境里,却喜欢医院里一样洁净。
那走廊估计是个紧急出口。大楼另一边肯定还有一扇门通往楼梯间。地下室门,秘密通道,消防梯。谁知道还有什么。
那个两性人也走了进来,掩上门说:“好了,小家伙,我们废话少说。要不然我就马上一枪打死你。我们这不是在闹着玩。”
菲尔停下来,但没有冒险转身。
“那我们干什么?”菲尔嘲弄地问。
“我们玩‘停止乱打听’。”
那个装扮成女人的家伙做作地笑笑。“你要是不继续往前走,我马上就会不舒服的。”
菲尔不理睬他。“你应该锁上门。当心我的哥儿们。”
那家伙又笑了。“没人胆敢碰这门。你的哥儿们我认为是子虚乌有。”
“那好吧。”菲尔粗声说道,“够了。我给你两秒钟时间考虑。收起武器,带我去见奎奇·韦勃。这会省我的时间也省你一大堆麻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两性人呼哧呼哧道,“我对此该笑还是……”
“还有一秒钟。”菲尔打断他说。
“听着,你要是以为……”
“时间到。”
“那又怎么样?”那家伙喊道,但他还是有点紧张。“往前走,否则……”
菲尔左肘出击。
快若闪电。
两性人的喊叫被枪声淹没了,子弹打空了,走廊里滚动着震耳欲聋的雷声。
菲尔一肘打在这个假女人的肋骨上,又转过身来,一拳打在那家伙的下巴上,打得他突然昏厥过去。
史蒂夫和泽瑞端着手枪冲进来。泽瑞关上门。
菲尔托着那个昏迷的家伙。那家伙左手里还抓着手枪,枪口向下。
菲尔合上保险,从那位假女人的手里将它取下来,然后让这位失去知觉的家伙滑到地上。
与此同时泽瑞在拨打手机,请求派一辆救护车来。
“我们通知城中南警区的同事们。”史蒂夫一边说,一边确认了这位两件人的伤没有生命危险。
“这下警方会进行一场大搜捕了。”
“我们本想避免的。”菲尔喟叹一声说。
城中南警区是纽约最大的警区,它位于第35街上,距此只有一步之遥。对于正在值勤的警区负责人,动用他的部下并没有问题。三分钟之内他们就会包围“猫咪”酒馆了。
这会引起菲尔不想要的轰动。大量地动用警察自然而然会招来大批新闻记者。
卡洛·托里尼将会从电视上收看到令他怒气冲冲的事。然后他就会随心所欲地向杰瑞发泄他的怒火。
这种想象令人沮丧。
菲尔甩掉这个念头。此时消沉和悲观帮不了忙,也帮不了他的朋友杰瑞。
三位探员迅速地就他们接下来的行动达成了一致意见。
泽瑞留在昏迷的那家伙身边,菲尔和史蒂夫开始行动。他们马上就找到了通向楼梯间的过道。那里有一架电梯。菲尔乘电梯。史蒂夫走楼梯,从楼梯间的窗户里监视有没有人使用消防梯。
没有枪声。
探照灯仍然打开着,但一枪也没有开。
我之所以获得这一厚待,有可能只因为我一动不动。也许,如果我站起来想跑走,他们就会开枪射击。
我放弃尝试。
形势太不明朗,不能冒险。
我毋须等太久。探照灯光下,影子宛若幽灵。涛声阵阵,什么也听不到。
开始我只看到似在波浪上起伏的影子,然后出现一只橡皮艇。
艇上坐有三四个人。小艇很显然是由一只舷外发动机推进的,在海浪上上下颠簸。艇上的人紧紧地抓牢艇身。
小艇在起伏的浪峰中越来越近,终于滑到了岸边。
那些人跳上岸来,将小艇拖上海滩,以防浪头将它冲走。
他们是四个人,包括托里尼。
我一眼就能认出这位黑帮老大。他的人工染的黑发是独一无二的。我想,他怎么就找不到个理发师将头发染得更自然些呢。显然不是因为缺钱。也许是托里尼特地要的这种乌黑头发。
他跟他的随从一样穿着黄色海员服——防雨,防水,挡风,必要时可以将风帽翻过来。
托里尼本人手里没拿武器,但陪伴他的三个家伙膀大腰圆,腰部挎着冲锋枪。
他们一字排开,向海滩上走来,同时两两保持着距离,好让足够的探照灯光照在我身上。
他们距我还有足足三十米。
逆光中,黑帮老大托里尼及其手下像是清晰的轮廓图。
三十米……
这么远的距离难以射中目标,就连冲锋枪扫射也不一定会取得希望的结果。
视线局限于光柱的宽度。在树干的我的这一侧光柱估计有六七米宽。
重要的是朝向陆地的地带。那要塞似的建筑,山丘,前面的沙堆。
我肌肉绷紧,一毫米一毫米地悄悄收腿,并等待着最佳时机。
但随着托里尼及其爪牙们越走越近,这机会就越来越小。因为每前进一步,我的对手们打中目标的把握就越大。
我突然站起身,迅速朝陆地方向跑去。
托里尼的手下惊呆了,一时不知所措。
托里尼怒吼一声。
等他的手下从惊惶中反应过来时,我已经跑出三米远了。
冲锋枪哒哒哒响了。
子弹掀起的沙尘尾随着我。枪声的回响被涛声淹没了。子弹打在海滩上,听上去像是连续迅猛的锤击声。
探照灯还没有动。
我躬身奔跑,蹿来蹿去,像只比猎人更狡猾的兔子。
离光区边缘只剩一米了。
冲锋枪愤怒地猛扫。子弹落地点越来越近。我已经感觉到沙子打在我的膝弯里了。
腿伤似乎不流血了。至少暂时不流了。
我使尽全身的力气飞快地奔跑着。虽然令人难以置信,但那好像是真的:船上无人留守,因此也没有人在那里能调控探照灯光尾追我。
我听到托里尼恶毒的尖叫声。
“该死的混账……打断他的腿……瞄准腿打……”
太好了。他真的想要活捉我。
我钻进黑暗之中,又朝着陆地方向一个急转弯,暂时藏身到一朵大云团后面。
地形陡直升高,我脚下的沙子更软了,
我的速度减慢了。
我竭尽全力,越爬越高。我向前仆倒,手脚并用。
现在我抓住的不仅仅是沙子了。草茎从板结的地下长出,摸上去像刺。我担心它们会划破我的双手,但它们没有。
我用劲抓住草茎,这样我就又能前进得更快了。
冲锋枪仍在怒吼咆哮。
一个人打着一只手电筒,可能是托里尼。细细的光束射向我最初跑去的方向。
他们还没发现沙地里我的脚印,匆忙中他们根本没想到跟踪它。我的逃跑来得实在是太意外了。
我感到地面又往下了,我不假思索地滚下去,落进一个松软的洼地。
我回望一眼,发现这下在我和冲锋枪手之间横着一堵坚固的沙墙。
我的眼睛这时已经习惯了黑暗,没有月光也能确认方向了。
我来到了沙丘边缘,这里的地形玩捉迷藏的游戏真是太理想了。洼地、低谷和长满草的高坡相互交织。
我不给自己长时间喘息的机会。
当海滩上冲锋枪的扫射越来越稀、托里尼停止了怒喊时,我继续往前走。朝着托里尼肯定没想到我会走的方向。
我利用那些保护性的洼地,朝陆地方向拐了一个弯,跟海滩平行地跑回我来的方向。
那座要塞似的废墟出现在我的左侧,已经近多了。
我身在一座岛上。前面那座阴森森的建筑有可能是什么呢?一座堡垒?从前的一座要塞?
我听说过长岛边有这种东西。
但我没有去那黑房里藏身。就我所知,只有电影英雄们才会作出这么愚蠢的举动。
冲锋枪暂时停止了扫射。
歹徒们看出来了,他们那么做只是白浪费弹药。
船上的探照灯仍然对着它照射的那段河岸的上方。我在朝陆地一侧爬上一道坡,在那里躺下来,躺在密密的沙丘草丛中。
我小心地分开草丛,向海滩上张望。
什么也没变。
树十横在那辆被压碎的模型坦克上。
带舷外发动机的橡皮艇还停在托里尼及其手下停放的位置上。
探照灯在海浪中上下起伏,一直对着一个地点。
托里尼及其歹徒们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我向右侦察,看不到手电筒光,因此我毫不迟疑地躬身越过沙丘,向我熟悉的那段浮木跑下去。
啥事也没有。
我速度不减,继续奔跑,来到橡皮艇旁。
我抓住前缆,后退着将橡皮艇拖下水,拖离岸,拖离探望灯光。海浪从后面拍打在我的腿上。
当水漫到我的臀部时,我爬上船,迅速收进前缆,在起伏的橡皮艇里认清方向,然后放下舷外发动机。我打开起火器,检查其他的开关,拖起起动绳,发动了橡皮艇。
我成功了!
我斜对着海浪,驶出那只大船上射出的光柱。那是一艘改造的旧捕鲸船,探照灯装在它的前甲板上。
我要真能不受阻挠地到达那艘船,那才怪呢。
电梯门刚打开一半,菲尔就看到有人正想迅速关上奎奇的豪华公寓的房门。
某个一定有理由偷偷地向过道和电梯里窥望的人。
菲尔冲出去,以破纪录的速度跑过四米昂贵的地毯,同时拨出手枪,纵身一跳,双脚同时踢中了门板。
就听“咔”的一声,门后的那家伙没来得及转动钥匙,门板哗啦啦地从锁和门轴里脱出。门后的那人大叫一声,随倒下的门一起跌在地上,半个身子被压在门板下,疼得直喊。
史蒂夫从楼梯间的一扇门里冲出,和菲尔一起将那个家伙从门板下拖出,拖进房间里。
两名联邦探员将奎奇按在一张沙发上。奎奇连声呻吟。当史蒂夫给他戴上手铐时,他也没有住声。
“嘿,这是干什么?”矮小敦实的奎奇喊道。他穿着一身金黄色的真丝西服,向后梳得油光光的黑发有些蓬乱。
“这是规定。”史蒂夫干巴巴地说,冷笑着直起身。
奎奇不满地叫道:“我这是被捕了吗?”
“一点不错。”菲尔说着,从上衣口袋里取出逮捕令,拿到奎奇鼻子底下。
“因为什么?”奎奇尖叫道,“主要是——什么?参与?有组织的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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