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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经残卷-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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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我说完嘛!”赵帅啧啧道,“不知道是不是古墓里有问题,盗墓贼几乎死绝了,只有一个望风的没下去,所以没死。这消息就是望风的人传出来的,不过要找到望风的人也很难,现在这个消息大家都传开了,估计很多人都跑到唐贡山里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忽然觉得头很疼,唐贡山又不大,这么多人都找不到茶王谷,会不会世界上根本没有茶王谷。不过既然都来了,那就看看也无防,总不能空手而归。赵帅看我沉默不语,他又说半年前有一个茶痴来宜兴寻找上好的茶壶,就是这件事让大家蜂拥唐贡山。我终于来了兴趣,问茶痴是怎么回事,难道喝茶喝到痴呆的地步了?
原来,那位茶痴姓林,年过70,自小生长在茶乡武夷山。 林老伯除经营各路名茶外;他还有一个宝物——就是他那把形影不离的茶壶。这把壶林老伯用了52年,壶内结了厚厚的一层茶锈。即便是空壶里装进清水,倒出来的水也带着茶的幽香,可见林老伯用了多少武夷山的好茶才养出了这把好壶。然而,就是这样的一把好壶,却毁在林家新来的保姆手上。保姆趁林老伯午休时,把茶壶内厚厚的茶锈清洗得干干净净,当林老伯拿着洗干净的壶沏茶时,气得吐出了一口鲜血,从此一病不起。
要养出那样的茶壶需要几十载,所以林家后人就想到宜兴来寻找茶壶,而且是已经用过几十年的,绝不要新制成的。可惜,这种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半年后林老伯郁闷而死。林家人始终放不下这件事,所以就放话,只要找得到用好茶养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茶壶,他们愿意把家产分一半给提供茶壶的人。
我听得目瞪口呆,喝茶喝到这种地步,倒是头一回听说。林家人简直都是疯子,一把茶壶至于连命都不要吗,还要把家产拱手送人,果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大部分正经经营紫砂壶的商人都没兴趣,但有些游手好闲的人见钱眼开,曾用假壶行骗,可一下子就被林家人识破了。听说唐贡山里挖出一位古茶人的陵墓,大家就猜想会不会也有一把上好的古茶壶,所以一些市井小混混就跑进山里了。
可是,我们都没打听到蒋红玉的小店,可能她的店真的太小了,所以县城里的人都没听说过。唐贡山在丁蜀镇,我们明天早上还得坐车去那里,所以早早就睡了,惟恐去晚了古墓里的东西就被掏光了。我在心里祈祷,希望古墓躲得深,别人还没找到。
很快地,赵帅就睡着了,我在另一张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这段时间经历的事不断地在脑海浮现,但又找不到所有事情的连接点,唯一能联系上的就只有祖父留给我的残经。昏暗中,我把残经又从包里拿出来,借着窗外的黄色路灯,我眯着眼睛翻了翻。赵帅被我的翻书声吵醒,迷糊地骂了几句,因为不开灯实在看不清字,所以我就又把残经合上,准备塞回包里。
可是,就在我合上残经的那一刻,竟然察觉到残经上的一丝异样。
卷二《茶王隐谷》08。唐朝古墓
我一直没有发现过茶经有异样,怎么看都是一本普通的古籍,要说稀奇的话,就是残经上的内容不是很常见。我将残经合上的一瞬间,昏暗中竟飘出一丝丝茶香,这味道特别的熟悉,绝非一般的茶香。味道很快就散尽,我一下子想不起来,但肯定在哪里闻过这种诱人的茶香。终于,我想了起来,当时在青岛的茗站上,兰天送上的茶水里就飘出了这种醉人的香味!
那时候,我们都以为是金瓜人头茶的味道,但那阵香味的确有种魔力,我当时差点就想冲上去抢掉茶水,相信其他在场的茶人也有这个冲动。我的残经一直收藏得好好的,鲜少当着大家的面拿出来,因此不可能在那时就沾染了茶香。何况时间过去了几天,就算沾染了味道,也该烟消云散了。
遗憾的是,茶香只在合上残经的那一刻飘出来,过了一会儿就没了。我不由得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或许是这段时间与茶接触过密,又或者是旅途劳累所致。我又试了几次,打开残惊接着合上,却再没有飘出那种醉人的味道。折腾到凌晨两点,我哈欠连天,实在扛不住了,于是就把残经塞回包里,然后闭眼入梦。
当我揉着朦胧惺忪的双眼醒来时,竟然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茶树的海洋,那种绿色与其他树木完全不动,仿佛茶树的青绿会流动一般。茶海中站着一个白衣女人,她背对着我,但我马上意识到她是木清香,因为木清香一直都是这么穿的。我急步走过去,全然忘记为什么自己会到了这里,只想问木清香是否知道茶王谷在哪里。
不过那时木清香找到廖老二,她也是想请我们一起去找茶王谷,想来她也不知道具体的位置。没等我走过去,木清香就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无论我怎么走,都走不动木清香那里,反而离她越来越远。我情不自禁地跑起来,谁知道木清香竟像飞一样地往前离去,我紧追不舍,忽然前面地陷塌空,我一个跟斗栽了进去。
我打了一个激灵,突然眼前一黑,发现周围的东西突然都消失,赵帅正在抽我巴掌。天已经亮了,刺眼的日光照进房间,我又本能地把眼睛闭上。赵帅说我一直喊木清香的名字,是不是想女人想疯了,可别憋坏了身子。我说了一句去你妈的,然后翻身起床,准备到丁蜀镇上探探情况。
谁知道我们那天刚要出门,宜兴县城里传来一阵消息,在唐贡山的茶树坡上发现了古墓,考古专家已经连夜赶去了。我猛拍大腿,仰天长叹,古墓被考古队占领后,外人想再走近一点儿就难如登天了。谁知道考古队就是天朝的盗墓贼,不仅把人家的墓穴翻个底朝天,还要把人家的尸体、陪葬品拿去展览换钱,比盗墓贼还可恶。
我们走出招待所,喝了一碗豆浆,吃了两根油条,然后去找车到丁蜀镇。我们人生地不熟,找了半天没找到搭车的地方,有几个大妈还乱指路,把我们越指越偏。我心里急不可耐,现在考古队已经开往唐贡山,要是再晚去几小时,考古队把文物都打包回家,我们就不可能见到真品了。倒不是想抢那些文物,只要给我们在旁边看几眼,找到一点线索就好了,所以时间是非常宝贵的。
好不容易我们才坐上长途车,一路颠簸地向丁蜀镇开去。那时没有高速公路,汽车在坑坑洼洼的农村公路上颠簸上三个多小时,下午一点才到达目的地。那时,公路的两侧是丁蜀镇唯一的大街,小镇是个有着数千年制陶工艺的老镇,当年街上的色调却是土灰色的。沿街的墙面上,还常常能看到“文革”时期搞“红海洋”时刷上去的流行大标语,只是时过境迁,这标语字迹早已斑驳陆离。
公路两边有一些陶瓷厂及他们开设的经营部,除了还有几家粮油商店和一家小型的日用品百货商店以外,就几乎再也没有什么其他商店了。当时,宜兴有个陶瓷总公司,全国闻名。它的总部,就设在丁蜀镇。记得当时在这条大街上,艺陶厂、美陶厂、均陶厂和紫砂厂等,都将自己的产品陈列在经营部,然后守株待兔,等客上门,这都还是计划经济时代的经营模式。
我和赵帅傻傻地盯着店里的瓷器发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去唐贡山,否则黄花菜都凉了。唐贡山并不难找,当时谣传发现了古墓,所以镇上的人、以及外来者络绎不绝地往山里跑去,我们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古墓的位置。山下有几拨竹林,随风摇动,像是在欢迎来访者。途中还看到一些采茶女,她们看到赵帅就羞红了脸,但又偷偷地看过来。
我和赵帅绕了几个弯路,跳过了几条小溪,终于在一个茶树比较少的山坡上找到了唐朝古墓的位置。我们的确来晚了,考古专家已经将古墓圈了出来,大家都站在隔离带外观望,人人议论会不会是哪朝皇帝的陵墓。
古时候,一些有点名望的人都会选择风水宝地作为墓穴,唐贡山风水一般,算不上极品,所以不可能是皇族墓穴。历史上也没听过哪个皇帝皇后葬在这附近的,充其量只能是民间的茶王那类人。古墓被青色的野草覆盖,在一个斜坡上陷空了,考古专家正对地下空间勘探。
赵帅一想到败兴而归,他就气愤地说:“这个墓真他妈不争气,早不被发现,晚不被发现,它就不会再忍几天!”
其他围观者听到这话都望过来,还以为我们是盗墓贼,我将赵帅拉到一边:“你小声一点儿,古墓被找到也不要紧,我们主要是来收茶的,第二个任务才是找茶王谷,和古墓有何相干。”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古墓很可能是茶王的嘛,说不定有茶王谷的线索!”赵帅低声说道。
这时,有个记者一样女人在圈外大声问,考古有没有发现。考古队没有保密,反倒很高兴有人采访,所以就大声说墓穴里的确有棺木,但已经腐朽不堪,现在还不清楚墓穴的主人是谁。遇上这种热闹事,咱老百姓的热情那是一如既往的高涨,孙子太小,没关系,骑爷爷马脖看。听到采访的进行,大家竟高声欢呼,像打胜仗了一样。
没过多久,考古人员就在野草的底下挖出了一块半掩的石碑,石碑已经模糊了,但仍能看出不少的刻字。这时,有些老茶人就说,那是茶王古墓,挖不得,挖不得,小心茶王让茶树减少收成。其实,我也觉得奇怪,茶王虽然不是官府人物,但也是民间里有地位的人,几近被奉为神了。按理说,茶王的墓穴很难发现,更不会葬在这种普通的山坡上。
我们站在人群外围,听到考古人员猜测,很可能墓穴是一位监制贡茶的唐朝官员之墓。唐代贡茶的采摘,与当今名茶的采摘区别很大。一是季节早,二是加工的是饼茶。阳羡和紫笋必须在清明前十日制好,清明节必须到京,以便在这天皇帝用它来祭祀和宴请王公大臣。凡清明节到京的茶叶,称之谓“急程茶”。负责急程茶的官员,必须按照规定时间要求办,否则要被摘掉乌纱帽,当时就有一个官员晚了几天,因而仕途坎坷,抑郁而终。因此,考古人员猜测是那位官员的陵墓,他们都没有认同老茶人的茶王墓的说法。
只听那个女记者又问,石碑是不是墓碑,上面到底写了什么。考古人员一时回答不上来,他们清理掉泥土后,就仔细地拍照,研究。我和赵帅都沉默下来,心里很矛盾,又希望这是茶王墓,又希望不是。过了十多分钟,女记者又不耐烦地询问,考古人员才说古墓石碑只有两行字,并没有说出墓主是何人。
没等女记者发问,其他人就等不及地问:“是什么字啊,大哥说来听听。”
考古人员没理会,显然看不起别人,直到女记者问了后,他才慢慢地说:“茶王隐谷天桥头,紫气东来万点星。”
不仅是我和赵帅,其他茶人听到茶王谷三字也大吃一惊,议论不绝于耳,更有老人放言不要再挖了。说来奇怪,老茶人们刚大呼不能继续挖了,一个刚吊下去的考古工作者就在墓穴下惨叫了一声。其他考古工作者惊慌地凑到陷空的洞口观望,天色也说变就变,一下子风起云涌,暴雨顷刻间就会到来。
老茶人有点儿幸灾乐祸,他们直说不能挖,这群不知好歹的挖坟人偏不信,现在知道错了吧。刚才已经有考古人员下到古墓里了,他们也上下了好几次,但都没出事。现在有个人发出惨叫,然后什么声音都没了,大家就猜那人死了。由于没看见其他考古人员下去救人,围观者就猜底下的人已经死了,所以同行才望而却步。
出了事后,考古人员就不再欢迎围观,他们觉得丢了面子,竟开始赶人,就连女记者也被踢飞了。正好天落大雨,围观者就如退去的潮水,一刹那就消失在古墓附近。我和赵帅不舍得离去,妄图趁乱闯进去,但是考古人员一直不肯离去,所以我们也只好悻悻地离去。
可是,谁也不知道古墓下发生了什么事,会让考古人员脸色铁青,谁也没敢下去救人。
卷二《茶王隐谷》09。彩虹的尽头
大雨说来就来,满山的茶树在雨中弥漫清新的味道,叫人恨不得在茶坡上打滚。我和赵帅躲在陶瓷店的屋檐下,店主姓吴,四十多岁,他十分好客,拉着我们喝茶聊天,并没有赶客。赵帅一坐下就问丁蜀镇有没有叫作红玉小店这个地方,丁蜀镇只有几家商店,吴店主想也没想就摇头说没有。别说现在没有,以前都没有,以后就不保准了。
雨淅沥淅沥地下个不停,我琢磨着可能要在陶瓷店里待几个小时,索性就不再去想古墓里的事情,倒不如向吴店主套点有用的信息出来。赵帅暗暗地跟我细语,他说廖老二就喜欢胡说八道,蒋红玉要是真的一直在找茶王谷,为什么不把红玉小店开到丁蜀镇,那小妮子估计还不知道唐贡山在哪里呢。
吴店主以为我们是来给林家茶痴寻找茶壶的,于是趁机推荐自家的东西,大嘴一张,他家的东西就连摆在卢浮宫都嫌掉价。我倒是很想找一把好茶壶,喝茶不能只注意茶叶和水,好茶壶也必不可少。赵帅心直口快,狠贬店里的东西太次,他是绝对不会为此掏钱的。我还以为吴店主会因此生气,把我们赶出门外,然后放狗追赶,谁知道店主竟拍案而起,大赞赵帅真他妈的有眼光!
“你们等等,我把镇店之宝拿出来给你们瞧瞧!”吴店主说完就奔进了内屋。
我和赵帅耸耸肩,心想这位老哥会拿出什么东西,难道是绝世好茶壶,当真这么容易找到?一眨眼的功夫,吴店主就从内屋用茶盘托着一个别致的紫砂壶,神气活现的他逮住了机会要炫耀宝贝。紫砂壶浑身光滑,这是用了很久的特征,但凡用久后就会磨出一种类似琥珀的外表。壶身绘了一些山川,还有一道气势逼人的彩虹,更令人惊叹的是茶壶有一对古句。
赵帅急得挠脑袋:“这句话很眼熟啊,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茶王隐谷天桥头,紫气东来万点星。”我回忆道,这句话就是古墓石碑上的诗句。
吴店主倒不惊讶,他说:“茶山上经常挖到一些陶陶罐罐的,很多东西都刻了那句话,还有这道彩虹!不过,我的宝贝可不同,这可是我家传下来的,壶子养了五十多年了。”
我还以为吴店主要说茶壶是哪种古墓里倒出来的,听完他的炫耀,不禁觉得失望。吴店主看出我的想法,刚要开的天价就压到五万,想来他准备开几十万的。茶壶的确是好茶壶,但我们此行要四两拨千斤,不能花太多的钱,要不然廖老二没有病死也得心疼死。
不过,关于茶山挖出茶具的事情,我倒是很感兴趣。茶山有古墓或许是真的,历史上出现过十数位茶王,他们总不可能都埋在同一个地方,那些茶具很可能就是他们的陪葬品。可是,为什么一直没人能找到茶王谷,茶具身上的彩虹图案和那句古诗是不是暗示了茶王谷的位置呢?
大雨仍没有要停的样子,吴店主抓住机会,大吹特吹,几乎把茶壶塞到我怀里了。我接过茶壶,递给赵帅把玩,趁机将话题调转。在交谈中,我才得知这不是第一次发现古墓了,早些年就有盗墓贼发现过其他墓穴。镇上也有顽皮的孩子跟去,结果墓穴里有人猝死,吓得大家落荒而逃。那天也是忽然下雨,挖出的盗洞就被雨水冲刷,垮下的山土又将古墓埋了起来。
数年间,又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久而久之,当地人就不会再靠近古墓。一经发现,那些古墓就会被就地掩埋,防止好事者又去送死。逃出来的人声称,死者一开始都很正常,但忽然就倒地,然后浑身抽搐,面容扭曲,几秒就立刻死去了。乡间传闻向来如此,怎么恐怖,怎么灵异就只怎么传,比蒲松龄还能编。
“所以啊,那些考古的官僚不怕死,不信咱们的话,现在好了,死人了吧。”吴店主笑了一声。
我恍然大悟,原来围观者早料到会这样,他们竟都是去看好戏的。话虽如此,但当场的确有老人相劝,说古墓不能挖。可是,考古工作者应该很熟悉古墓,他们不可能笨到不知道古墓里有机关吧。但是吴店主又说,闯进古墓里的人都是忽然倒毙,根本没有发现机关。也就是这一点无法解释,村民才绘声绘色地把事故编成了鬼故事。
“不晓得那个人抬上来没,现在科技渐渐发达了,要查出死因很容易吧。”我庆幸地说。
“能查得出来才怪,这种超自然的事情,一般都不会对外解释的,人家也没必要跟我们这种屁民解释啊。”吴店主自嘲。
赵帅终于玩够了,他把茶壶放下,向吴店主问道:“这茶壶真不过,你再降降价钱,一时半会我也掏不出那么多钱。”
我大惊失色,赵帅平时挺精的,现在怎么犯傻了,这么一把壶子也卖五万,还不知道是装茶的还是装尿的。再说杀价也不能这么杀,起码得表现出对茶壶不感兴趣,现在就问茶壶能不能降价,摆明了打算要买,人家不狠宰才怪。我叹息一声,心想赵帅又变得有钱了,所以花钱也不再心疼,出手阔绰得就跟李嘉诚一样。
吴店主不放过机会,扬言道:“这壶子本来五十万我都不卖,今天五万卖给你,一分也不能少啦。”
“大家都是生意人,你开个真实价,别打马虎眼。”赵帅粗声粗气地说。
我连忙阻止:“我们没带那么多钱,哪里买得起,这壶子还是还给吴老哥吧,你就别瞎闹了。”
吴店主不可给机会周旋,他当即一口咬定:“好,五万就五万,我这就找东西给你包起来!都说姓赵的眼光独到,今天一见,果然所言不虚。”
等吴店主兴冲冲地奔进内屋,我马上大骂赵帅,要糟蹋钱也不能这么糟蹋,这个破茶壶怎么可能值五万块,我看五块还差不多。谁知道,赵帅却忽然压低声音,说你今天怎么这么笨,难道没看出来茶壶藏有玄机。我狐疑地盯着赵帅,嘀咕着一个破壶能有什么玄机,别他妈为你乱花钱找借口。
赵帅看我不开窍,于是悄悄地提醒,我才猛然醒悟,吴店主他根本不了解这茶壶的真正价值!赵帅家里尚算宽裕,以前就收藏过不少的珍奇古玩,对于鉴赏自然也略懂皮毛。这个茶壶是用天青泥做的,而这种泥产自清朝中期,后来失传了。
在紫泥中,自古至尽以天青泥为最,什么是天青泥?据说丁山大水潭,原本是开采紫砂泥的宕口,天青泥既产于此。后来挖通了地下水脉被淹没,成了一个大的水潭。在紫砂行业内,长期以来习惯把紫泥称为青泥,直到上世纪六十年代初仍是如此。而天青泥是紫泥中最好的泥,经过焙烧后的颜色深沉、和润、典雅。旧时紫砂业者用泥都考虑成本,一般的紫砂壶所使用的泥料,都是普通的紫砂泥。真正的天青泥,因原料稀少,非高手不用,非精品不做。
因为天青泥稀缺,上世纪七十年代,宜兴紫砂工艺厂以人工合成的方法,欲使天青泥再现。由此出现了拼紫泥。但终因基矿、配方及量产等因素,未能如愿。但偶尔也曾出效果,只是较少。哪像现在,别说天青泥做的砂壶,就连紫砂壶都是用化学品调出来的,根本不是紫泥了,也因为如此,真正的紫砂壶少之又少,养了数十年的紫砂壶更是决绝于世了。
我震惊之余又想,吴店主说茶壶才有几十年,但天青泥产自清朝中期,后来就失传了,他怎么可能有这东西。天青泥茶壶小巧玲珑,精美绝伦,不像是吴家陶店能做出来的,八成也是从哪座古墓扒出来的。吴店主不懂茶壶的真正价值就是最大的证据,如果是自己的东西,怎么会当废品卖了,天青泥茶壶少说也得几百万。
终于,交易成功,赵帅把随身带的钱全部堆了出来。因为要出来收茶,当时镇上是没有取款机的,所以收茶人身上都带有很多现金,也因此成为劫匪的不二人选。交易完毕,赵帅和吴店主都乐呵呵的,但笑到最后的却是我们。吴店主还要把茶盘赠送,但赵帅嫌东西太大,所以就没要。茶盘的工艺也很精湛,上面刻画了古时的茶山与茶道,可以说是一副简易的古地图。但茶盘的用料很普通,根本不值几个钱,所以我们就说留着卖给别人吧。
雨恰好停了,我们不敢多做停留,找了借口就马上离开了吴家陶店,免得吴店主又反悔。找到了上好的茶壶,赵帅就不再想找茶王谷了,连茶叶都不想收了,一心要回京把茶壶卖掉。我站在泥泞的路边,不愿轻易离去,还想追寻祖父与父亲的脚步,想找到他们曾一心向往的茶王谷。
天青泥茶壶和古墓石碑都有同一句话,茶坡上挖出的古茶具也刻有,莫非这就是茶王留给后人的线索?雨滴从竹叶上打落,赵帅急忙把茶壶收起来,生怕弄坏了五万块买来的壶子。我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望着青碧的茶山,忽然发现茶山上有一道绚丽的彩虹。我马上想到天青泥茶壶也有一道彩虹,那句古诗:茶王隐谷天桥头,紫气东来万点星,天桥不就是彩虹的古时说法吗?
“难道茶王谷就在彩虹的尽头?”我疑惑地想,但又马上摇头,彩虹哪有尽头,如此说来就是没有茶王谷了吗?
赵帅听了我的想法,他就说:“搞什么鬼名堂,老子还不稀罕找它呢,管它是在彩虹的尽头,还是在世界的尽头,都去死吧。”
“我们再上山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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