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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雕刻家-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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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呢,”艾黎丝说着,同时口中不知在大嚼什么食物。“我是说,如果你不想写她的故事,又因为她令你作呕而不愿再去见她,何妨放手让别人去做?”

“是原则问题。”

“那我就不懂了,老掉牙的问题。我听来觉得像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听着,我没闲功夫跟你蘑菇了,我有客人。你至少让我告诉珍妮,她可以去利用奥莉芜大捞一笔。她可以从头开始。反正你也才刚起步,对吧?”

“我改变主意了,”罗莎忿然说。“我写定了。再见。”猛然挂上电话。

在电话另一头,艾黎丝向她老公眨眨眼。“你还指责我没有爱心,”她低声说。“你看,还有什么比我这么做更有爱心?”

“夺命判官,”杰利·费尔丁尖酸刻薄地回嘴。

罗莎重读奥莉英的自白书。“我与母亲和妹妹的关系一向不睦。”她拿出录音机,倒带寻找她要的那一段。“我叫她琥珀,因为在两岁时,我仍咬字不清,不会念她的名字。叫她琥珀也满贴切的。她有一头金黄如蜜的秀发,她长大后,也只在别人叫她琥珀时才会回应,叫她爱莉森她就相应不理。她美极了。”

当然,这段话本身没特别含意。没有人说精神病患就不会装模作样。事实上,正好相反。不过她在谈起她妹妹时语气温柔,若是别人说的,罗莎必会认为那是出于关爱。她为何没有提起和母亲的争执?真怪。那原本可以当做她当天行为的辩解。

入监传道的牧师不知道奥莉芙就在他身后,待一只大手搭在他肩上时才吓了一大跳。这不是她第一次偷偷靠近他,他与上回一样,仍然搞不懂她是怎么接近他的。她平常的步伐总是痛苦地拖着走,他每次听到她的走路声总会觉得难受。他打起精神,面带亲切的微笑转过身。 “晦,是奥莉芙,真高兴见到你。你怎么会到礼拜堂来的?”

她眼中带着笑意。“我吓到你了?”

“你是吓到我了。我没听到你的脚步声。”

“或许因为你没注意听。牧师,如果你想听到,就得先聆听。当然这个道理你在神学院就学过了。上帝说话时经常是低声细语的。”

他有时候会想,如果他能够瞧不起奥莉英,或许会好办一些。可是他做不到。他怕她,也不喜欢她,可是他无法瞧不起她。“我能效劳吗?”

“你今天早晨发送了些新的日记本。我想要一本。”

“你确定吗,奥莉芙?这些日记本与以前的没什么两样。每本日记上的每一天仍然有一段经文,我上次给了你一份,结果你撕掉了。”

她耸耸肩。“我需要一本日记,所以我准备容忍那短短的经文。”

“都放在办公室里。”

“我知道。”

她不是为日记本而来的。他猜得出来。不过她是打算趁他不注意时,从教堂内偷走什么东西?除了圣经与祈祷书外,还有什么好偷的?

一根蜡烛,他事后告诉典狱长。奥莉芙·马丁由圣坛带走了一根六寸长的蜡烛。不过她当然否认了,而且经过彻底搜查过她的囚房,仍然搜不出那根蜡烛。|http://。yesho。/wenxue/转贴请保留站台信息。'到下页'女雕刻家

3

狄兹律师很年轻,是个满脸无精打采的黑人。他看到罗莎在进门时朝他露出诧异的表情,因此蹙眉表达不满。“我不晓得黑人律师真有那么罕见,蕾伊小姐。”

“你怎么这么说?”她好奇地问着,坐在他所指的椅子上。

“你看来一脸惊讶。”

“没错,不过不是因为你的肤色。你比我预期的年轻了许多。”

“三十三,”他说,“不算年轻。”

“是不算,可是算来当你接洽要代表奥莉芙·马丁出庭应讯时,只不过二十六或二十七岁。对出庭辩护刑事案而言算很年轻了。”

“没错,”他同意, “不过我只是助手。主辩律师年纪大多了。”

“筹备工作都是你在做?”

他点点头。“的确如此。这件案子很不寻常。”

她从手提袋里取出录音机。“你反对录音吗?”

“如果你要谈的是奥莉英·马丁,我就不反对。”

“我正为此而来。”

他笑了笑。“我不反对,原因很简单,其实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只见过那女人一次,就是她被判刑那天,我不曾与她交谈过。”

“就我所知,你当时正打算替她提出减轻刑责的辩护。在筹备期间你不曾与她碰面吗?”

“没有,她拒绝见我。我是根据她的法律顾问所提供的资料进行筹备的。”他苦笑了一下。“老实说,也算不上什么资料。事实上,如果我们必须继续替她出庭辩护,必会遭社会大众讥笑唾骂,所以在法官判决她自诉有罪的申请成立时,我松了口气。”

“如果你出庭,你打算如何替她辩护?”

“我们有两套方案。”狄兹沉吟了半晌。“第一,是她一时心智失常——我记得那天是她生日的隔一天,她因为家人不但不关心她,还取笑她肥胖,因而忿忿不平。”他扬眉征询罗莎是否知道这一点,她点点头。“此外,我相信,她在自白书中也提到不喜欢噪音。我们的确曾设法找一位医生,由他证明噪音确实会使有些人产生严重精神躁郁,也因此会采取行动试图阻止这种噪音。然而,没有心理学或医学上的证据可以证明奥莉芙有这种倾向。”他将两手的食指合拢。“第二,我们打算依据这个案子骇人听闻的残暴手段,说服法庭认同我们合情合理的推论——奥莉芙是个具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患者。我们没任何机会证明她暂时心智失常,要证明她是精神病患者倒有一线希望。我们找到一位心理学教授,他在看过尸体的照片后,愿意出庭作证。”

“不过,他可曾与她交谈过?”

他摇摇头。“没时间,她也不肯见他。她下定决心要自诉有罪。她致函内政部,要求做精神分析以证明她心智正常,可以提出有罪的自诉,我想克鲁先生应该告诉过你吧?”罗莎点点头。“她这么做,我们便束手无策了。这案子真特别,”他困惑地说。“大部分的被告都会费尽心机找借口脱罪。”

“克鲁先生似乎认定她是个精神病患者。”

“我想我同意他的看法。”

“因为她碱母杀妹?你有其他证据?”

“没有。那还不够吗?”

“那你要如何解释有五个精神科医师诊断后,都说她很正常?”罗莎望向他。“就我所知,她在狱中接受了好几次检查。”

“谁告诉你的?奥莉芙?”他满脸狐疑地看着她。

“没错,不过我事后向典狱长查证,也证实确有此事。”

他耸耸肩。“我对此存疑。你必须先看报告。看是谁接写的,还有他们为何要为她做精神分析。”

“不过,还是很怪异,你不觉得?”

“怎么说?”

“如果她是具暴力倾向的精神病患者,在这段期间应该会出现相当程度的病征才对。”

“不见得。或许监狱这种场所可以镇得住她。不然就是她的病征只会对家人发作。那天不知道是出了什么状况让她发作,她发作完后,便又恢复正常。”他再耸耸肩。“谁知道?精神医学还称不上是很精确的科学。”他沉默了片刻。“依我的经验,心智正常的人不会将他们的母亲和妹妹乱刀劈死。你应该知道,她朝她们动斧时,她们还没断气吧?”他黯然一笑。 “她自己也知道。别以为她不知道。”

罗莎蹙眉。“还有另一种解释,”她缓缓地说, “问题是,这种解释虽然可与事实相符,却因太荒唐而难以置信。”

等了许久她没继续说下去,他于是开口追问。“怎么说?”

“奥莉芙不是真凶。”她看到他不以为然的笑容,因此继续说下去。 “我并不是说我赞同这种推论,我只是说,这种推论很符合事实。”

“‘你的’事实,”他温和地点明。“依我看来,你对事实的认定有偏见。”

“或许吧。”罗莎想起了她前晚的情绪激动。

他端详了她许久。“如果说这案子不是她做的,她对案发经过知道得也未免太详细了。”

“是吗?”

“当然。你不认为吗?”

“她对她母亲曾试图架开斧头与刀子这部分就只字未提。这一段想必是最恐怖的部分,她为什么不提?”

“羞愧、困窘、创伤性失忆症,你如果知道有多少凶手事后把他们的暴行忘得一干二净,必会大吃一惊。有时候他们要过好几年才会良心发现。反正,我怀疑奥莉芙与她母亲间的格斗会像你说的这么激烈。吉宛·马丁身材瘦小,我想顶多才一百五十几厘米。奥莉芙身材像她父亲,所以要制服她母亲易如反掌。”他看出罗莎眼神中仍充满质疑。“我问你一个问题吧。如果奥莉英没杀人,她为何要认罪?”

“因为就是有人无罪也会认罪。”

“如果他们的律师在场就不会,蕾伊小姐。我同意无辜的人认罪的事的确会发生,所以如今法律要求办案必须以证据为准,不能光靠自白。不过奥莉芙既不是被严刑逼供,也没有人窜改她的自白。她在接受侦讯期间,从头到尾都有法定代理人陪同。所以,我再问一次,她为什么要为她没做的事认罪?”

“保护某人?”她很欣慰他们这时不是在法庭辩论。这个人访问时紧迫盯人。

“谁?”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

“除了她父亲之外没有别人了,而他当时正在上班。警方已彻底侦讯过他了,他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还有奥莉芙的情人。”

他凝视着她。

“她告诉我,她曾经堕过胎。那么,她想必应该有个情人。”

他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可怜的奥莉芙。”他笑道。“我想用堕胎来搪塞倒也是个好办法,尤其如果别人会相信她这种说辞。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那么容易受骗。”

她冷笑一声。“或许容易受骗的是你,你以肤浅的男性观点一口咬定奥莉芙这样的女人无法吸引男人。”

狄兹端详着她冷峻的神情,搞不懂她为何会翻脸。“你说得对,蕾伊小姐,这种看法是很肤浅,我道歉。”他轻轻举手致意。“不过堕胎这件事我可是第一次听到。不妨说是来得太突然,让我难以置信。听来像是随口瞎掰的,对不对?除非奥莉芙同意,否则这种事也无法查证。如果一般人也能查看别人的病历,那就有很多秘密都要曝光了。”

罗莎有点懊悔刚才口气太冲。狄兹比起克鲁先生好多了,不该对他这么凶的。“奥莉芙曾提起堕过胎。情人是我自己推想的。不过也可能是她被强暴了。无论是基于爱还是恨,都有可能怀孕。”

他耸耸肩。“小心别被利用了。蕾伊小姐。奥莉芙·马丁出庭时掌握了整个法庭的气氛。我有这种印象,到现在也还是认为当时我们是跟着她的曲调起舞,她并没有受我们摆布。”

道林顿位于南安普敦市东郊,原是个遗世独立的小村落,如今已因市区急遽向外扩张而被吞噬。它的四周有柏油铺的干道,车水马龙,而过往行人常会对这小社区视而未见。路旁只有一个破旧的商店招牌“道林顿书报摊”,罗莎警觉到自己已经由一处郊区进入另一处郊区了。她在一处弯道靠边停车,拿出地图研究。她推算目前应该位于主干道,而往左弯的这条路——她瞄了路标一眼——叫安斯里街。她的手指在地图的格线上比划着。“安斯里街,”她低声说道, “快出现啊,小鬼,你在哪里?好,列凡路在这里。先向右转,然后向左转。”她看了后视镜一眼,再度上路,向右转。

她将车子停在列凡路二十二号前,在车上想着,奥莉芙的故事越来越离奇。克鲁先生说这栋房子卖不出去。她原本以为罗伯·马丁过世已一年,再加上厨房内曾发生血腥惨案,这栋房子想必阴森森的。不料事实上这是栋很讨人喜欢的双并式小屋,粉刷得焕然一新,窗下盆景中还绽放着粉红色、白色、红色的天些葵花。是谁买下来的?她不禁纳闷,是谁那么大胆(或那么冷酷?)竟敢与惨死的冤魂同处一室?她再次查看上午才从当地报社档案室找出的剪报所刊登的地址。是这里没错。一帧“凶宅”的黑白照片,正是这栋双并小屋,不过没有窗口那些盆景。

她下车,越过马路。按铃许久,屋内寂然没有动静,所以她到隔壁去按铃。一个少妇抱着个襁褓中的婴孩出来应门。“什么事?”

“你好,”罗莎说, “很抱歉打扰你。”她指向右边。“我想我的是你的邻居,不过没有人在家。你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少妇调整站姿,以便抱孩子时轻松些,然后瞪了罗莎一眼。“没什么好看的。你在浪费时间。”

“什么?”

“他们已经将屋内清洗干净了。洗得很彻底。没什么好看的,没有血迹,也没有阴魂不散,什么都没有。”她让孩子的头靠她肩上,无意间流露出的母爱温情,与她口气间的敌意显得格格不入。“你想知道我有什么想法?你应该去看精神科医师。像你们这种人才是真正的病态。”她打算关门。

罗莎举起手表投降状,她怯怯地笑了笑。“我不是来这里凑热闹的,”她说。“我叫罗莎琳·蕾伊,我目前与已故的马丁先生的法律顾问合作。”

少妇狐疑地望着她。“是吗?他叫什么名字?”

“彼得·克鲁。”

“你搞不好是从报上得知他的名字的。”

“我有一封他的信。我让你看看好吗?那可以证明我是谁。”

“那就拿出来吧。”

“放在车上。我去拿。”她匆匆折返车边,由后车厢取出公事包,待她再折返时,门已关上。她按了几次铃,在门口等了十分钟,不过少妇显然不打算来应门了。楼上房间内传来婴孩的啼哭声。罗莎步下台阶时,听到那母亲哼着歌安抚婴孩,她满心懊恼地回到车上,思索着下一步。

剪报很令人失望。她要的是名字,亲友或邻居的名字,甚至是能提供她背景资料的昔日老师。不过这份地方报与全国发行的大报一样,专注于这案件耸人听闻的一面,并未对奥莉芙的生活或她为何犯案有太多着墨。有许多段落引述“邻人”的谈话——全都不具名,而且都只是事后的大放原词——这些报导几乎干篇一律,罗莎怀疑那·些记者是否毫无创意。

“不,我不觉得意外,”邻居说, “我的确觉得很震惊,不过不觉得意外。她这个女孩很奇怪,不友善又孤僻。不像那个迷人外向的妹妹。我们都喜欢琥珀。”“她父母都认为她很难相处。她不愿与人周旋或交朋友。我猜是害羞吧, 因为她的身材。她看人的眼神很诡异。”

除了那些煽情的段落外,似乎就没什么好写的了。没有警方的侦查报告——奥莉芙打电话自首,当着她的法律顾问的面俯首认罪,然后以谋杀罪被起诉。由于她自诉有罪,所以没有冗长的开庭细节,未提及任何亲友名字,她的判决在大标题下自成一段:“心狠手辣谋杀,判刑二十五年。”整件事似乎可以嗅出新闻界无动于衷的态度。新闻记者的“五何”守则——何处?何时?何事?何人?为何?——前四项写得是巨细靡遗。大家都知道出了什么事,是谁做的,在何处,以及何时发生。然而似乎却没有人知道是为什么。最令人困惑的是,也没有人间起。难道受到汕笑真的会使一个女孩子气得将家人分尸?

罗莎叹了口气,扭开收音机,再将帕瓦罗蒂的录音带放进匣中。当Nessun Dorma这首歌流溢入车内时,她想遗忘的某年夏天痛苦回忆再度浮现脑海。真不该放这首歌,她想。真奇怪,一段音乐怎么会勾起这么多回忆,不过她与前夫逐渐走上分手之路的那段日子,电视上正在转播世界杯足球赛,经常在开始与结束时播放帕瓦罗蒂的Nessun Dorma。她还记得那一届世界杯足球赛的每场比赛细节。那是那年夏天她与前夫惟一能和平共处的时刻。她疲惫地想着,如果她当时便喊停,不要闹到如此悲惨的境地,不知该有多好。

一片纱帘遮住玻璃,在双并式建筑的右侧,二十四号,像是一座守望相助亭。罗莎暗付着,想要亡羊补牢?或是在奥莉芙挥舞刀斧当天,也曾掀开这片纱帘,往外窥探。两栋屋子间还隔着两座车库,不过很可能附近住家曾听到动静。奥莉芙·马丁拿了把斧头,砍了她母亲四十下……几天来这些字句一直不断在她脑海中盘旋。

她再将注意力集中在二十二号,仍以眼角余光瞄着那片纱帘。帘子又动了,有人挑起帘子一角,她对这种好管闲事的人偷窥自己的举动,心中萌生无名怒火。只有那种穷极无聊的人才会有空窥探。她暗付着,里面住的是什么老怪物?以窥人隐私为乐的老处女?或是闲得发慌的老太婆?这时她灵光一闪,脑中浮现一个念头。这种喜欢偷窥隐私的人不正是她想我的吗?2她刚才怎么没想到?真是的,她有点担心自己的精神状况了。她这一阵子经常沉洒在回忆中,脑中茫茫然,有如行尸走肉。

一个佝偻的老人来应门,身材瘦小,满脸皱纹,肩头低垂。“请进,请进,”他说着,退后一步招呼她进入他的大厅。“我听到你跟布莱尔太大的谈话了。她不肯跟你谈,我倒是可以透露一些消息。她就算肯谈也说不出什么内幕,他们是四年前才搬来的,当时奥莉芜已经入狱。她根本不认识他们,就我所知,他们也不曾和可怜的罗伯交谈过。该怎么说?她满不知羞耻的。典型的现代年轻人。总是不满现状。”他喋喋不休地说着,走入客厅。“痛恨自己住在金鱼缸般的小房子,却忘了自己只能住得起这种小房子。房子其实是爱德华与陶乐丝·克拉克夫妻俩半卖半送的,因为他们实在忍无可忍了。该怎么说?忘思负义的女孩。想想我们这些一辈子都住在这里的人,我们根本没得挑。我们必须逆来顺受,对吧?请坐,请坐下。”

“谢谢。”

“你说你是从克鲁先生那里来的。他们找到那个孩子了没?”他湛蓝的眼眸直盯着她脸上瞧。

罗莎也望向他,脑中快速思索着。“那不是我分内的工作,”她字斟句酌地说, “我不确定他们处理得如何了,我是在做奥莉芙案的追踪报导。你应该知道克鲁先生仍是她的法律代表人吧?”

“有什么好代表的?”他问。他眼中流露失望的神情。

“可怜的小琥珀。他们不该逼她放弃的。我早就知道那会惹出麻烦来的。”

罗莎静静坐着,低头看着破旧的地毯。

“人们总是不肯听劝告,”他忿忿不平地说。“好心给他们忠告,他们却嫌你多管闲事。该怎么说?我早就看出来会有什么后果。”他气鼓鼓地沉默了下来。

“你刚才谈起一个孩子,”罗莎最后忍不住开口问。

他好奇地望着她。“如果他们找到他,你就知道了。”

是个男孩子。“嗯,没错。”

“罗伯已经尽力了,不过这种事有些法令规章。他们已经签署同意送他走,可以说是放弃了他们的赌注。一谈到钱,情况就不一样了。但我们根本别想和政府斗。我该怎么说?他们都是贼。”

罗莎听得满头雾水。他可是在谈马丁先生的遗嘱?这个孩子(琥珀的孩子?)是不是遗产受益人?她假装要拿手帕,打开提袋,借机按下录音机开关。她觉得这次交谈将会很辛苦。“你是说,”她设法集中精神, “政府会得到那笔钱?”

“当然。”

她附和着点头。“事情对我们很不利。”

“一向如此。可恨的贼。将你偷得精光。为的是什么?为了让那些流浪汉可以花纳税人的钱,像兔子一样生一窝孩子。真令人痛心。市立收容所里有个女人生了五个孩子,每个孩子的父亲都不同。我该怎么说?他们都是废物。我们国家要养育的下一代就是这种孩子吗?一无是处,没头没脑的。鼓励这样的女人生产,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真该让她结扎,不要再生了。”

罗莎不想卷入这种论战中,更不想激怒他,于是含糊其词地说:“我想你说得对。”

“当然对,那种人应该让他们绝子绝孙。应该让她和她的孩子领不到救济金活活饿死才对。我该怎么说?适者生存嘛。没有一个国家会像我们一样纵容那些堕落的懒惰虫,更不会有人付钱让那些懒惰虫生一窝的小懒惰虫出来。令人痛心。你有几个孩子?”

罗莎淡淡一笑。“一个都没有。我单身。”

“懂我的意思吧?”他大声地清了清喉咙。“令人痛心。我该怎么说?像你这样的良家妇女,才应该结婚生子的。”

“请问你有几个,呢,你是——”她在翻笔记本,好像在找他的姓名。

“海斯。海斯先生。两个男孩。好孩子,当然,都已经长大了。只有一个孙女,”他忿忿不平地说, “这样不对。我一再告诉他们,他们有责任壮大自己的阶级,应该多生几个,增产报国,可是他们只当我在放屁——请原谅我口不择言。”他的面庞因长年的怒容而留下深刻的皱纹,显然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些偏激论调。

罗莎知道必须设法转移话题,否则老人会说个没完没了。“你的观察力真敏锐,海斯先生。你为什么那么确信,逼琥珀放弃她儿子会带来麻烦?”

“总有一天,他们又会想要他嘛,这是人之常情。人总是这样,对不对?才刚丢掉东西,就开始后悔了。不过那时后悔也来不及了。已经丢掉了。我老婆就是这种人,老是把东西往外丢,瓶瓶罐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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