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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和为贵-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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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夕颜听了一笑,神色间非常惆怅:“这种工艺叫金镶玉!”

大家都赞这名起得好。

顾夕颜戴上那镯子就没有脱下来。

到了纳征的那天,一大早就听见吹吹打打的声音,杏红早早地就跑到中门去看了,回来后兴奋地说给大家听:“……凤冠霞帔是在吉庆坊定做的,龙凤喜饼是在芳庆斋订的,满满摆了一堂屋……媒人趁机和老爷、夫人商量,说今天就把期请了,听说定在了八月十八,秋夕节一过就迎亲。”

惠兰听得脸都笑开了花,拉着杏红道:“姑娘,我们去帮忙装盒吧!”

按规矩,女方将男方的聘礼收了后,要将女方陪嫁的金银首饰、被褥、衣服、锡器、瓷器以及小摆设之类的东西再放到抬盒里,然后让男方抬回去。

顾夕颜却不同意,淡然地说了一句“姑娘家的乱跑些什么”,像瓢冷水泼在了两人的头上,两人都不约而同地讪讪然地笑了笑。

到了下午,在顾府酒足饭饱了的左府送亲队伍抬着抬盒吹吹打打地走了。

顾夫人忙一个上午,却没能歇一会,因为宗人府的派人来说皇贵妃娘娘要见顾氏夫妇。

顾老爷躺在床上说头痛,对顾夫人道:“你去吧!就说我喝多了。”

外面的小黄门还等着,顾夫人没有办法,只得匆匆梳了头换了件衣裳进了宫。

到了承乾宫,已是晚饭的时候了,承乾宫里正在传饭,也没有人问顾夫人吃了没有,也没人安排顾夫人到偏殿去坐一坐,顾夫人就这样一直站在承乾宫的院子里站到了掌灯时分才被女官叫到偏殿旁的暖阁去。

暖阁里没有点灯,四周高大的物什都隐在黑暗中,像伺机而动的怪兽,顾朝容一动不动地端坐在临窗的大榻上,好像与这屋子里溶成了一个整体。

不知为什么,顾夫人不由得心中发寒。

她战战栗栗地依制给顾朝容行了礼。

顾朝容凝视她良久,在凝滞的气氛中,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轻声地道:“你这个蠢货,脑子怎么就像摆设似从来不用一用!就是一只猪,也要比你聪明!真不知道是你是怎么活到了今天的……我真想把你的四肢都跺了放到陶瓮里去,看你知不知道疼是什么滋味……”她的声音那么的轻柔,可说出来的话却让顾夫人觉得毛骨悚然。

顾夫人完全不知道顾朝容的怒气从什么地方来的,却什么也不敢问,发抖地跪在了顾朝容的面前:“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算了,算了!”顾朝容又是幽幽一叹,“你给我滚吧,免得我头痛。”

顾夫人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等等。”顾朝容把转身正在走的顾夫人喊住,顾夫人战战兢兢地回身,脸色已是雪一白。

顾朝容又叹了一口气:“都已经纳征了,我就是反对也没有用了。告诉顾宝璋,来见我!”

原来是为了顾夕颜的婚事。可这婚事是顾大人进宫后定下来的,当时惠兰提醒她的时候她是准备进宫来回禀一声,可准备嫁妆杂事太多,实在是腾不出时间来。

可她能在贵贵妃娘娘面前辩驳些什么吗?

顾夫人只得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一转身,却看见有个什么黑乎乎的东西在自己的脚跟前,还一动一动的,她惊恐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一旁立刻有人上前捂了顾夫人的嘴。

顾朝容却嘻嘻嘻地笑了起来,吩嘱旁边的宫女:“把那东西拿起来,给我母亲看看。”

有宫女将那黑乎乎东西摊在手掌上给顾夫人看。

原来是一只小小的乌龟。

顾夫人羞惭地低下了头。

“好玩吧!”顾夕颜语带讽刺,“这可是你的好女婿送给我的呢!”

好女婿?谁?左小羽吗?

现在又不是娘娘的生辰,为什么要送乌龟?

就算是生辰,送一只小小的乌龟也不合时宜啊!

顾夫人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沌,她只有保持着沉默。

“走吧,走吧。你这个猪脑,能明白什么啊?”顾朝容再一次叹气,“怎么家里就没有一个肯用脑子的呢……”

顾夫人不敢露出任何不悦的表情,唯唯诺诺地出了承乾宫。

有女官按过宫女手中的乌龟,别有深意地看了顾朝容一眼,道:“娘娘,是一个龟!”她把那个“龟”字咬得很重。

顾朝容冷冷地一笑,脸上像裹了一层霜。

第七十九章 原来如此(下)

承乾宫的灯火依次亮起来,桔色的灯光照在顾朝容如玉般的面容上泛着莹莹的光芒,她轻声地问:“皇上今日又歇在了简宝林那里吗?”

正在给她铺床的女官身子一僵,低低地回了声“是”。

顾朝容点了点头,露出梦幻般的微笑。

她想起艳艳烈日下,坤宁宫屋檐下的初遇,帝王眼中的惊艳;她想起萧瑟秋风里,上书房中的献策,帝王眼中的崇拜;她想起融融冬雪里,万梅林中的定计,帝王眼中的恐惧……她还想起,两年前秋夕节的庆典上,帝王眼中的害怕……

自己做得太多了,已经走得太远了……

可是,后退,是万丈深渊;前进,是壁立千仞。

壁立千仞,还有翻过去的可能,万丈深渊,却只有死无葬身之地……

女官已经帮顾朝容铺好了床,轻声地道:“娘娘,该入寝了!”

顾朝容从恍惚中渐渐清明。

当断不断,必将自乱。

现在,是该做决定的时候了。

她目光渐渐变得坚定而清冷,轻声地吩咐女官:“把蓝瑛给我叫来。”

女官就低应“是”,疾步叫了承乾宫的女官蓝瑛来。

顾朝容淡淡地对蓝瑛道:“夕颜要嫁给左小羽了。”

叫蓝瑛的女子惊讶地抬头望着顾朝容。

“是我的父亲,顾宝璋呢,亲手把我送进了险境。”顾朝容笑着点了点头,“有趣吧!我千算万算,就算漏他。没有孩子,我们能干些什么?唉,如今只有重新部署了。”

蓝瑛小心翼翼地道:“能不能,阻婚?”

“阻婚?有什么用?”顾朝容淡淡地道,“解除过婚约的女子,名声也就完了,只要是太后娘娘还活着,就不可能让她进宫了。想办法让简青怀个孩儿吧!”

蓝瑛全身一震。

挟天子以令诸侯!

娘娘,终于要出手了。

她不敢抬头看顾朝容,垂头应了一声“是”,调子低沉,却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兴奋。

顾朝容轻抚着自己如丝般顺滑的黑发,慵懒地道:“如果景棋阁那边和太子有个什么动静,那就更好了。”

蓝瑛猫着上前几步走到了顾朝容身边:“听蓝珏说,景棋阁的那位,已经记在档上了!”

顾朝容忍俊不禁,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畅快,响彻承朝宫。

“蓝瑛,把这事告诉给储秀宫的蓝瑞,怎能让我们的皇后娘娘没有事可干呢?”顾夕颜好容易止住了笑意,“选太子妃的时候,她不是觉得方少莹太过清高,怕她的宝贝儿子受委屈吗。现在她儿子和她一条心,都不喜欢方家的人,皇后娘娘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蓝瑛带着一些担忧:“娘娘,把皇后也扯了进来,怕是……”

顾朝容笑道:“场面越乱越好,要是一切都风平波静,我们哪里还有立足之地……”

她娇美的面容上浮起一道冷凌。

皇上,这几年有我操持,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知道世事的艰辛了吧!

你怕我怕到连我的面也不见了……

也好,这样被当成垫脚石而随时可能被抛弃的日子我也过得快要崩溃了……

* * * * * *

同样的时刻,顾夕颜已经铺好了床,轻地催墨菊:“先睡吧,那些留着明天再缝。”

墨菊坐在临窗的大榻上凑着小几上的玻璃灯十指如飞地缝着一件白色亵衣,听见顾夕颜的话,她连头也没有抬,继续缝着手中的衣物:“马上就好了,姑娘还是先歇着吧,离出嫁的日子只有几天了呢!”

顾夕颜踌躇了一会儿,爬到八步床内板处窸窸窣窣地翻弄了好一会儿,拿出两张泛黄的纸递给墨菊:“这个二百两银票你自己留着,有钱好傍身。万一不对就跑路,只要支持到端娘回来就行了。”

墨菊停了手,低声道:“姑娘全给了我,您自己呢?”

顾夕颜指了指墨菊正在缝的褒衣:“刘左诚出手大方,那封信里一共有一千两银票,全是小额的。我有什么需要,只管在把你缝的这件褒衣拆开就是。”

墨菊略一思忖,接过了银票:“姑娘,你一个人,要小心些。实在不行,就像上次一样回来吧。总归是父女……”

顾夕颜安慰似的拍了拍墨菊的肩膀,露出一个如五月般明媚的笑容:“这次和上次不同。上次还抱有希望,这一次是失望了。更何况,我把你们都安置好了,也没有什么牵挂了。只有一桩,你们可要好好地守着我那份家产,免得我到时候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那可是我们立根之本啊!”

墨菊脸上渐渐绽开了像如雏菊般清雅的笑容:“姑娘放心吧。你说的话我都背下来了。和端娘碰头后就立刻去棱岛;大隐于朝,小隐于市,我们去棱岛后,租个单门独院的院子,在门口种一棵玉兰树,贴一幅‘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的红对子,您到时候好找我们……”

顾夕颜微笑着点头。

夏国根本上还是一个封建帝制国家,宗族凝聚力大于朝廷,家族的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都住在同一个地方,突然来了三个陌生的女人,说有多打眼就多打眼。她在图册上找了好久,才选定了棱岛……

* * * * * *

秋夕节和顾夕颜出嫁的日子一前一后,顾夫人忙得顾前顾不后,所以当墨菊的姨母找来要赎她回去的时候,顾夫人没有答应:“姑娘马上就要嫁了,只有四个丫头陪过去,本来就有点寒酸,墨菊再走了,我到哪里去找人去。”

墨菊的姨母带来的帮墨菊脱藉的牙婆立刻道:“哎哟夫人,这有钱哪里找不到丫头。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负责给你找丫头来,她姨负责出钱。皆大欢喜。”

顾夫人打量了一眼墨菊姨母半新不旧的衣裳,牙婆眼利,立刻拉了拉墨菊姨母的衣袖,墨菊的姨母“咿呀”了一声,立刻人怀里掏出了两锭银子,约有十两的样子。

顾夫人看着冷冷一笑。

墨菊姨母一咬牙,掏出了一张银票。

鼎盛钱庄的,五十两银票。

顾夫人出身商贾,是识货的人,脸上微霁。

墨菊的姨母磕磕巴巴的:“……都给了夫人,没有了,夫人一定要把墨菊给我,要不然,我,我回去不好交待……”

牙婆子又拉了拉墨菊姨母的衣袖,笑着对顾夫人解释:“她姨父是个酒篓子,喝了就打……您就行个好,这可是她姨攒了一辈子的!”

顾夫人这才松了口:“柳儿,去把墨菊叫来吧!”

消息很快传开了,墨菊姨母出六十两赎了她,府里几个和墨菊差不多大的丫头们一片哗然,个个羡慕不已,都来送墨菊。只有杏红,躲在屋里偷偷抹眼泪,惠兰见了,低声道:“你看,她姨母来得多巧了。大家各有各的打算吧!你也别伤心了,不是还有我吗?”

杏红扑到惠兰怀里大哭起来。

那边顾夕颜知道墨菊有走了,赏了不少东西,光是穿的一年四季的衣裳就满满的有四大箱,连手都插不进去了,惹得一群小姐妹啧啧称舌。墨菊恭恭敬敬地给顾夕颜磕了三个头,共带着几个大樟木箱子红着眼睛头也不回地跟着姨母出了府。

到了晚间,瓶儿值夜,笑道:“原来姑娘和蒋公子是商量这事啊!”

顾夕颜正在灯下看关于左小羽的资料,她头也没抬,有点漫不经心地问:“你呢?跟我走吗?”

瓶儿笑道:“当然。我并不是顾家的婢女,我只是你的婢女。你走到哪里,我就要跟到哪里。”

顾夕颜抬头,调侃地笑道:“十年以后呢?十年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啊!”瓶儿不以为然,口气轻松,“十年以后的事十年以后再说吧。谁知道呢?照你闯祸的速度和质量,也许十年后我早就不在了;也许十年后我会受雇来杀你……”

瓶儿的话让顾夕颜一震。

是啊,十年以后,十年以后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从前,她寄人篱下,习惯了总是小心翼翼地看人眼色生活,不敢走错一步,生怕说错一句,可结果又怎样?莫名其妙地穿越了,自己渴望的一切都如尘砾般消失无踪了!到了这个世界后,既然享受了别人的权力就要尽应尽的义务,可她实在是不喜欢顾家的一切,勉勉强强地走到今天,跌跌撞撞已是满身疲惫。

两世为人,让她明白了时间的宝贵!

她真的想趁着现在自己还能呼吸,做一回自己。

如天上的云,如水中的鱼,如空中的风。

去享受生活,而不是应付生存。

顾夕颜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第一次觉得肩头空荡荡的,全身都是轻松畅快的。

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可现在,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吧!

有瓶儿,不,段缨络作伴,应该会走得更轻快吧!

了解和沟通,什么时候都不晚。

她呵呵地笑道:“你为什么会答应齐灏到我身边来?”

段缨络眉角轻挑。

顾夕颜解释道:“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

段缨络笑起来:“你以为我是怎样的人。我能不吃饭,不穿衣,不享受生活吗?”

顾夕颜想想,觉得自己这话问的天真。失笑道:“也是。熙熙攘攘,皆为名利。你对我们以后的旅程有什么想法?”

段缨络眉头一扬:“跟着你就是。”

现在还只是八月份,离端娘和墨菊碰头的时候还有一个多月,而且在她的计划里,自己将直接去棱岛找墨菊她们。棱岛离这里有千里之遥,在盛京以北,是淞江入海口时冲出来的一个三角形小岛,是出海远洋和进入淞江内陆的补给站。等墨菊她们到达,至少是明年开春时节。自己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到处走走看看,当然,如果能趁机摆脱段缨络那就更好了!

顾夕颜问道:“你可有什么值得信赖的朋友,我们出了盛京,万一家里人紧追不放,也有个避风头的地方。”

段缨络眉角一扬:“你不是把什么都安排好了吗?”

顾夕颜眨了眨眼,道:“去你的朋友那里避祸,也是我安排中的一项啊!”

段缨络气结。

顾夕颜软软地道:“缨络姐,我们现在可是坐在同一条船上哦……”

第八十章 出人意料(上)

秋夕节很快就到了,勿园的人在顾夕颜的禁令下都乖乖的呆在园子里,几个新买的丫头则交给了赵嬷嬷去调教。大家也能理解,毕竟三天后,就是顾夕颜的婚礼了,她屋里的人躲着不见人也是很正常的事。

大红色的嫁衣用金丝线绣着金灿灿的凰凤,七彩的丝线随着身体的摆动发出碎光流彩的色泽,亮丽夺目。

顾夕颜在懒懒地倚在一旁的大榻上:“漂亮吧?”

惠兰望着身上的嫁衣,激动地点了点头。

杏红满脸害怕:“姑娘,万一要是发现了……”

“你们放心。”顾夕颜笑道,“我仔细打听过了,左小羽要的是左顾两家联姻,直于嫁的是谁,我想那对他根本就不重要。只要你们谨守本分,顾老爷也好,皇贵妃娘娘也好,就算发现了,也只会拼命想办法遮掩过去的。”

她的话让段缨络想起了燕国公齐灏。

齐灏不需要和顾家联姻吧,为什么急巴巴地把她送到顾府来。

段缨络不由笑道:“姑娘容貌出众,也许那左小羽……”

顾夕颜闻言像赶蝇蚊似的挥了挥手,打断段缨络的话:“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是一个天仙,也不能让蒋、左这样的人家相持不下,这其中必要缘由。只是我现在无心去查而已!”

那边惠兰却一心一意望着镜台中那个踌躇满志的自己,她神色间一片坚毅:“二姑娘,您放心。那日左小羽见到您的时候,我也在马车上,如果他起疑问起,我们只要一口否定,说他看错了人,把婢子当姑娘了,他也是没有办法的。就是这状告到御前,也是说不清楚的……”

杏红畏畏缩缩地望了望惠兰,又望了望顾夕颜,心里充满了恐惧。

早知如此,就应该和墨菊一起走了算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朝顾夕颜望去。

难道二姑娘很早以前就开始策划了不成……

端娘把二姑娘当心肝似的,竟然会在她出嫁前就离开,还有墨菊,那个姨母来的那么的突然……

可现在想这些都晚了,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除非,告诉夫人去……

她不安地看了看顾夕颜,又看了看惠兰,突然觉得自己就像这两人手中的木偶,被她们提在手里牵来拉去……

* * * * * *

秋夕节过后,顾府的大红灯笼没有像往年一样及时的取下来,它们三天后还要在顾夕颜的婚礼上再用一次。顾府正门大开,顾老爷和顾夫人跪在香案前听着小黄门宣旨。皇上和皇贵妃的赏赐一长条地排在门前,可惜顾府住的是高档住宅区,周围的邻居非富即贵,豪宅的面积都不小,一个坊里,也就住了个七、八家,大门隔得远远的。少了看热闹的人,未免冲减了几份喜气。

收了礼,打发了小黄门,顾老爷还要进宫去谢恩,顾夫人匆匆忙忙往守园赶,她还要安排出嫁当天的喜婆和陪送的人员。走到半路,遇到了杏红,说是二姑娘请顾夫人去一趟,婚礼在即,到处是突发事件,顾夫人心里没有底,又匆匆转道去了勿园。

到了勿园,顾夕颜伏在大榻前的小几上写什么,见顾夫人进来,奇道:“母亲可是有什么事找我?”

瓶儿忙上前收了纸片,伺候顾夫人坐下,端了茶进来。

顾夫人神色间有点不自然,轻轻地呷了一口茶,道:“你这边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吗?”

顾夕颜望着对面的顾夫人,虽然只有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从面容到经神状态都是焉焉的,宇眉间也长年笼罩着一股子阴郁之色,她不由心中唏嘘。

自己马上就要走了,打个不适当的比喻,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顾夕颜朝着瓶儿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们都出去。等屋里只剩下她们俩人时,顾夕颜不由拉了顾夫人的手,意味深长地道:“母亲,你太辛苦了。等我嫁了,你就带着盼兮回江南去吧。那里有你的族兄族嫂,还有高堂,就是吵吵闹闹,也比这里要让人心里舒坦些……”

顾夫人惊诧地望着顾夕颜。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顾夕颜索性把话挑明了:“我前几天到外院去看了盼兮的。小小一个人儿,那么高的书桌,坐得笔直,端端正正地在那里练大字呢。旁边伺候的人在一旁打扇,嘴里不停地劝他‘哥儿歇会吧,等会再练’,盼兮犹豫了一下,跟人说‘母亲吩咐我了,要听先生的话,先生让我写八张纸,我还只写了三张纸呢’,那小厮讨好他,‘哥儿歇着,我帮哥儿写,定叫那先生看不出来’……好好一个孩儿,再这么下去,可就全毁了。母亲,他可是你以后的盼头啊,可不能让人给这么糟蹋了……”

顾夫人听的眼睛慢慢红了起来,黄黄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来。

顾夕颜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见她的时那平和而安闲的模样。

作为女人,她这一生都恐怕都体会不到琴瑟合鸣的滋味了,就像一朵花,还没有开就凋谢了。

同样是女人,顾夕颜心里满是怜惜。她说话的语气诚恳而真挚:“盼兮本性纯善,小小年纪,已经有了读书的毅力。江南遍地是名师,你苦个十年,就也望到了头。母亲,早点回江南去吧!”

顾夫人侧过脸上,泪珠子如雨似的落了下来。

* * * * * *

八月十七日掌灯时分,顾夫人和田嬷嬷到了勿园,还破天荒地带着顾盼兮。

因为明天就是出嫁的日子,从体芳斋请来给新娘子洗浴的两个师傅正在帮顾夕颜洗澡,顾夫人望着空荡荡的屋子问惠兰:“东西都收拾齐了吗?”她是指顾夕颜平日时用惯了的小物件。

惠兰笑着指着大榻小几上一个小小柳条箱子,道:“东西都在这里了。”

顾夫人一怔。

她出嫁的时候,可是收了十几个柳条箱子。

“怎么只有一个箱子!”顾夫人脱口问道。

惠兰笑道:“姑娘平日里也不太讲究,只有这一箱子东西。”

顾夫人打开柳条箱子一看,只有些平日用的镜子、梳子和绫巾一类的东西。她这才发现,顾夕颜平日的生活有多简单,好像略一收拾就可以马上离开似的。

她不由恍惕了一下。

顾夕颜已洗好了澡从旁边的耳房出来了。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细棉布做的亵衣亵裤,鸦青色的头发湿漉漉的随意绾在头上,可能是耳房洗澡受了热的原因,素净的脸庞面颊微酡,大大的眼眸水气氲氤,眼宇间竟然带着一丝浑然天成的艳丽。

她给顾夫人行了礼,体芳斋派来的四个师傅也鱼贯着从耳房里出来了给顾夫人行礼道喜,田嬷嬷给了四个师傅各一个封红,师傅们道了谢要告辞,顾夫人却道:“师傅们难得来一次,不如也帮着姑娘陪房的丫头们洗个汤浴。惠兰,杏红还有瓶儿,你们都去准备准备吧!”

大家俱都一怔,只有杏红,面色大变。

顾夫人笑道:“姑娘这是在顾家呆的最后一晚了,大家也不必拘这个礼了。”说着,又让田嬷嬷掏了几个封红出来。

体芳斋的师傅们接了封红就去准备了,田嬷嬷则把几个丫头带了下去,屋子里只剩下了顾夫人、顾夕颜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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