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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广告-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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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地方,”威利斯先生自语道,“是一群道德败坏的人经常聚集的淫窝。”而这一次,威利斯先生真的没有猜错。

他对这里宽松的氛围感到惊讶。每个房间的门都毫无顾忌地向他敞开。有赌博的地方,有喝不完的美酒,还可以尽情地挥洒你的舞姿,还有威利斯先生听说过的纵欲狂欢。而在这一切的后面,他感觉到了还有其他别的什么东西,一些他不太理解的东西,那些东西它不能完全置身于外,但只是不得其解。

当然,他没有同伴,但他很快就发现他被吸引到一群兴致极高的年轻人当中,和他们一起观赏了一位脱衣舞女的全部演绎过程,她的赤裸身体在一顶高帽子、一只单片眼睛和一双漆皮长靴的衬托下显得更加赤裸。不断有人向他提供酒水——有些他付了钱,但大多数是被塞在他手里的,而这时他突然发现,如果他能掺着喝更多酒的话,他就能成为一名不错的侦探。他感到他的头在一颤一颤地跳动,而且失去了布莱登和帕梅拉的踪迹。他的脑海开始被一个念头所困扰,他觉得他们一定是进了他曾见过的那种小房间——里面的窗帘拉的严严的,一张沙发和一块镜子。他从围着他的人群中挤了出来,开始急忙挨个房间寻找。他的服装又重又热,在厚厚的头巾包裹下,汗珠雨水般从脸上流下来。他发现在一间养花的暖房里面挤满了多情的、醉意浓浓的情侣们,但他要找的那一对儿却不在里面。他推开一扇门,发现他走进了一个花园。叫喊声和流水溅落的声音吸引了他。他冲进一条弥漫着玫瑰花香,上面爬满了藤蔓的小径,来到一个宽阔的、中间有一个喷泉的开阔地。

一名男子搂着一位女子蹒跚着从他身边走过,面颊红润,嘴里断断续续地进发出笑声,他的豹皮长袍已经脱到了腰问,而当他跑动的时候,葡萄藤叶子不断地从他的头上撒落下来。而那位女孩则像一台蒸汽发动机一样不停地尖叫着。他是一位虎背熊腰的男子,当他把怀中的那位不停抗议的女孩儿,身上还穿着舞会服装,扔进水池里的时候,他后背的肌肉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伴随着欢快的叫喊声,那女孩子应声入水。当她踉踉跄跄,湿漉漉地爬回到水池边上的时候,被那位男子再一次推回到水中,这一次欢笑声却突然变成了一连串的谩骂声。就在这时,威利斯看到了那个穿着黑白格小丑服的人。

他正在水池中央的雕塑群中攀爬——那是一群精致的雕塑,一对美人鱼和一条海豚支撑起一个小水池,里面蹲着那位小爱神,从旁边的一只海螺里喷出一注高高舞动的水柱。

那条穿着方格状衣服的纤细身影此时是越爬越高,身上滴着的水珠就像跃出水面的鱼儿一样,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他用双手抓住上面水池的边崖,晃了几下,一跃而上。就在那一刹那,威利斯感到了一种痛苦且又不情愿的羡慕。那是只有运动员才能做出来的轻松、优雅的高难动作。它展示了一种肌肉的力量,而没有丝毫的勉强或费力的感觉。他先是双膝跪在水池上,然后站了起来,开始攀爬那座铜铸的丘比特。片刻之后,他已经跪在了那尊神像俯下的双肩上,然后站了起来,任由喷泉的水喷洒在他的身上。

“我的上帝,”威利斯暗想到,“这家伙不是练过走钢丝就是喝得太醉而倒不了了。”下面传来了鼓掌的声音,而一位女孩儿则开始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就在这时,一位身材很高的女子,穿着一条银灰色的绸缎长袍,推开威利斯,冲过去跳上了水池边高高的边崖上,金黄色的头发就像一轮淡淡的光环照在她活泼的脸庞上,她发出的叫喊声盖住了其他所有人的声音。

“跳下来! ”她高声喊道,“头冲下跳! 我敢说你不敢! 敢跳吗! ”

“你闭嘴,戴安! ”观众当中一个比较清醒的男人抱住她的双肩,用手捂住她的嘴,“水太浅了,他会摔断脖子的。”

她推开了他。

“你闭嘴。他会跳的。我要他跳。你去见鬼吧,迪克。

你是肯定不敢跳的,但是他敢。”

“我才不会那么傻呢。别胡闹了。”

“跳啊,小丑,跳! ”

那位穿着黑白格子衣服的小丑把它的双手举过那张滑稽的笑脸,摆好了姿势。

“别犯傻,伙计! ”迪克大叫起来。

其他的女人们也被这种想法煽动起来,她们的尖叫声淹没了迪克的声音。

“跳,小丑,跳。”

那条纤细的身影一跃而下,飞过舞动的喷泉,入水的一刹那几乎没有溅起一点水花,入水后像鱼一样沿水平方向滑了出去。威利斯屏住了呼吸。那是完美的一跳,动作潇洒优雅。他忘记了他对这个人的极度憎恨,而和其他人一起为他鼓起掌来。那位名叫黛安的女孩跑了过去,在他浮出水面的那一刹那抱住了他。

“噢,你太棒了,真的太棒了! ”她紧紧地抱住了他.池水沁透了她褶皱的绸缎长袍。

“带我回家吧,可爱的小丑——我太崇拜你了! ”

那位小丑低下带着面具的头,亲吻了那位女孩。那位叫做迪克的男子试图把他从女孩身边拉走,可是脚下一滑,啪的一声,在一片笑声中,跌进了水池里。那位小丑随即把那位女孩抱在怀里。

“这是奖品! ”他叫道,“我给你们的奖品! ”

说完,他轻轻把那位女孩儿放下,拉住她的手。“快跑,”他喊道,“跑啊!我们跑远点,谁要是能追上我们,奖品就是他的了。”

所有人突然狂奔起来。当迪克从身边走过时,威利斯看到了他愤怒的表情,还听到他骂人的声音。有人抓住威利斯的手,他也只好跟着一起气喘吁吁地跑上那条长满玫瑰的小路。有什么东西绊住了他的脚,他跌倒在地。他的同伴放弃了他,叫骂着继续追赶。他坐起来,头已被头巾裹住了,他拼命地要把头巾去掉。

一只手突然放在了他的肩上。

“来吧,威利斯先生,”耳边响起了嘲弄的声音,“布莱登先生说让我陪你回家。”

他终于把头上的衣服弄掉,然后爬了起来。

帕梅拉·迪安就站在他的身边。她已摘掉了脸上的面具,双眼流露出调皮的目光。

 五、布莱登改头换面

彼得温姆西勋爵登门造访了苏格兰场(苏格兰场是伦敦警察厅的通常叫法)的帕克总监察长,他是总监察长的内兄。

在布鲁斯伯里总监察长的公寓里,勋爵坐在一张宽大舒适的扶手椅里。在他对面,蜷缩在沙发上的是他的妹妹,玛丽‘帕克女勋爵,正忙着编织一件婴儿马甲。而帕克先生自己则坐在靠窗的地方,正抱着双膝,吸着烟斗。在旁边的桌子上放着几个饮料瓶和一根汽水吸管。在壁炉前的地毯上趴着一只大个的虎斑猫。这是一个再平静不过的家庭场面了。

“这么说,你已经成为世界工人阶级的一员了,彼得。”玛丽女勋爵说。

“是的,我一周领取四个实实在在的英镑。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工作挣钱。每当我领到薪水时,我的内心感到无比骄傲。”

玛丽女勋爵微笑着看了她丈夫一眼,而他则高兴地报以一笑。当一个穷光蛋娶了一个富婆之后所造成的尴尬,就像他们俩这样,在他们的家庭里被一种巧妙的安排给化解了。

安排是这样的:玛丽女勋爵所有的财产都托管给她兄弟们,等待小帕克们长大后继承。在此期间,托管人有义务每周一次支付给女勋爵一笔和她丈夫的工资一样数额的生活费。这样,表面上两个人似乎维持了一种平衡,而这种无关紧要的畸形现象——若和小查尔斯·彼得,或者更年幼一些的玛丽… 卢卡斯特相比,总监察长则完全是个一文不名的穷光蛋。此刻,那几个小家伙们正安静地睡在楼上他们自己的小床上,丝毫不会影响其他人。管理他们并不丰厚的收入让玛丽感到很高兴,而且也给她带来了很多好处。现在,在她富有的兄弟面前,她现在和她那位工人阶级丈夫一样拥有相同的优越感,那就是他们有的不仅仅是钱。

“但是,那究竟是个怎样的案子呢? ”帕克问道。

“要是我知道就好了。”温姆西不得不坦白,“我被牵扯进这件事是通过弗雷迪·阿巴斯诺特的妻子——也就是雷切尔·利维,你认识她的。她认识老皮姆,而他是在什么地方的一次晚宴上遇到了她,告诉她有一封信让他困扰,于是她说,为什么不找个人调查调查呢,所以他就问,找谁呀? 于是她说他认识一个人——她没提我的名字,你知道的——于是他就问她是否能求我给查查这事,所以我就开始了调查,也正因此我来了你这儿。”

“你讲话的风格,”帕克说,“尽管很生动,但有点含蓄。你是否能不讲故事的开头,从中间讲到结局然后就停下来,如果你能做到的话? ”

“我试试,”勋爵说,“但我总是发现给故事结尾是件很难的事情。那么,是这样! 在一个星期一的早上——五月二十五日,确切地说,一位年轻人,名字叫做维克托·迪安,受雇于一家叫做皮姆广告有限公司作撰稿人——皮姆公司是一家广告代理商,位于南安普顿路北端,在公司里他从一条螺旋式铁楼梯上跌了下来,而且因摔伤而当即至死。

受得伤是:脖子断了,头骨碎了,一条腿断了,还有其他的一些小伤口和挫伤,各种各样的。惨剧发生的时间,就当时所能确定的最准确的时间是下午三点三十分。”

“嗯! ,’帕克说,“像那样跌下去,伤得可是够重的。”

“在我看到那条楼梯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让我接着讲。在意外发生的第二天,死者的妹妹给皮姆先生送去了一张残破的纸,上面是一封写了一半的信,她说是在他哥哥的桌子上发现的。信的内容是警告皮姆先生,在他的公司里正发生着一件古怪的事情。信里署名的日期大约是死前的十天,而且很明显,能看得出来信是被搁到了一边,似乎写信人要仔细考虑想找出更谨慎的措辞。就是这样。那么,皮姆先生是一个有着严格道德规范的人——当然,不要考虑他的职业,广告业的职业宗旨就是为了钱去编造看似真实的谎言。”

“难道广告一点儿都不真实吗? ”

“不是,广告里有些东西是真实的。就像做面包得用酵母,但你不能只用酵母不用面粉。广告的真实,”彼得勋爵好像是在宣扬至理名言,“就像酵母,女人们把它藏在一日三餐里。它能产生适量的气体,把那些虚假的广告发酵成一种人们能吞咽下的东西。说到这儿,顺便提一下,那让我想起‘用’和‘由’这两个词的细微而又极其重要的差别。假如你要做柠檬水的广告,或者,为公平起见,我们拿梨子酒打比方。如果你说‘我们的梨子酒完全是用新鲜采摘的梨子酿制而成’,那就是说你只能用梨来酿制梨子酒,否则你的广告就会授人以柄;如果你说它是‘用梨酿成的’,而不说‘完全用’的话,那么结果可能会是这梨子酒主要是用梨酿成的;但如果你说‘由梨酿成的’,那么,你的意思是在说你用了一大筐的梨加上一吨萝卜酿成的,而法律却无法惩罚你——这正是我们的英语母语的细微之处。”

“你要记住,玛丽,下次去商场购物别买任何没有标明‘完全用’字样的东西。继续说,彼得——关于英语的问题就先到这儿吧。”

“好的,那么,也就是说那个年轻人是要开始写一封警告信,但是在他写完之前,他却在楼梯上摔死了。这究竟算不算是很可疑的情况呢? ”

“太可疑了,以至于听起来就像是纯粹的巧合。可既然你喜欢情节剧,我们就当它是可疑情况吧。有谁目击了事件经过? ”

“一位叫阿特金斯的先生和一位叫卡兰普的女士,他们是在楼梯的下面目击了事件经过。而另一位叫布劳德的先生是从楼梯上面看到的。他们提供的证词全都非常有趣。布劳德先生说当时楼梯的光线非常好,而且死者走得并不特别的匆忙,而其他人则说他跌倒得非常猝然,头部向前,而且手里紧紧攥着一份阿特拉斯时报,事后想从他手里把它拿出来都不容易。这意味着什么? ”

“那只能意味着那是瞬间死亡,死者极有可能摔断了脖子。”

“这我知道。但是你看! 你正在下楼梯,而这时你滑了一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难道不是头向前跌下楼梯吗? 或者是跌坐在楼梯上,然后滑下去吗? ”

“那要看情况。如果是滑倒的,人通常会跌坐在楼梯上。但如果你是绊了一下,你就有可能头朝下跌下去。如果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情况就很难说得清。”

“那好,就算你说得对。那么——那种情况下你还会不会死死握住手里的东西——或者你会扔掉它,试图抓住楼梯扶手什么的去保护自己呢? ”

帕克先生考虑了片刻。“除非我手里是件瓷器,或别的什么易碎的东西,”他慢慢地说道,“否则我是会尽力去抓扶手自救的。而且即使在那时——我说不准。或许那是人的本能要握住手里的东西。但是人同样有本能去保护自己。我真的说不清楚。事实上,我们这样争论你或者是我,或是那位死者会怎样做是找不出答案的。”

找不到结果让温姆西有些不快。“让我们用怀疑的眼光去设想。如果他紧握手中东西的行为是由于瞬间肌肉的僵硬,那么死亡的过程一定无比短暂,以至于他来不及反应如何去保护自己。那么,死因只能有两种——摔断了脖子,那一定是他滚下楼梯后头戳在地上造成的;另一种是击中了太阳穴,那极有可能是跌倒时头撞在了楼梯扶手上的球形把手上。而且,滚下楼梯和从房顶上掉下来是不一样的——从楼梯上向下滚时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那样你是有时间作出反应的。如果他是撞在扶手上毙命的,那他一定是先摔倒然后撞上去的。那样也是同样的道理,那就需要更大的力量才能扭断他的脖子。为什么这么说,那是因为如果他感到他在向下滑,他能不抛开手里的东西设法去保护自己吗? ”

“我明白你想让我说什么,”帕克说,“你是想让我说他是先被人击昏,在跌下楼梯前已经死了。但我不这么看。

我认为可能有什么东西绊了他的脚,他绊倒后头向下撞在地上,撞击而死。那是完全有可能的。”

“那么让我这样说。你看这有可能吗? 事发当天的晚上,卡兰普夫人,那位清洁女工主管,在走廊里捡到一块缟玛瑙圣甲虫雕像,就在那条铁楼梯的下面。你知道,那个雕像是圆圆的十分光滑,而且有一定的重量,大小和扶手上的球形把手差不多。那只雕像的一侧,你知道吗,磕碎了一点点。它是属于死者的,他常常把它揣在大衣口袋里或是在工作的时候放在桌子旁。那能说明什么呢? ”

“我会说那是从他口袋里掉出来的。”

“那磕碎的地方呢? ”

“如果不是以前磕的——”

“不是,他妹妹说她可以肯定。”

“那就是掉在地上时摔碎的。”

“你真这么想? ”

“真的。”

“我认为你应该仔细想想这个问题。还有:就在几天前,卡兰普夫人还是在那条楼梯的底部差不多相同的地方找到了和那块缟玛瑙差不多大小的一块光滑的河卵石。”

“真的? ”帕克说。他从窗边的座位上站起来走过去取饮料。“她是怎么说的? ”

“她说在她打扫办公室的时候总能发现一些让人难以置信的稀奇古怪的小东西。她认为那块河卵石应该是阿特金斯先生的,由于有病他早些时候刚刚去海边度过假。”

“那么,”帕克说着把饮料的吸管从瓶子里拿了出来,“为什么难以置信? ”

“为什么,对呀? 这一块河卵石,就是这块,是我在卫生间的屋顶上发现的。我为了它从一根管子爬下去,还因此弄坏了一条法兰绒长裤。”

“噢,真的吗? ”

“是的,长官。我就是在那儿发现它的。我还发现天窗上有一块油漆被刮掉了。”

“什么天窗? ”

“就是那条铁楼梯正上方的天窗。那是那种金字塔形的天窗,就像温室一样,天窗四面的窗子都能打开——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样子的——天热的时候窗子总是开着的。年轻的迪安离开人世的那一天恰恰是个大热天。”

“你是说有人从天窗上用石子击中了他。”

“正是那样,长官。或者,确切地说,不是一块石头,而是那块缟玛瑙。”

“那么其他那些石子是干什么用的? ”

“是用来练习的。我已查明,在午餐时间那座办公楼总是空着的。没有多少人会上楼顶,除了那些办公室通信员们每天上午八点半在上面晨练。”

“生活在玻璃天窗里的人们不应该乱扔石头。你的意思是否是说把这样一块小石头掷向某个人,就能打碎他的头让他摔断脖子吗? ”

“你要是用手掷是不可能的。但是用弹弓或投石器还不可能吗? ”

“噢,那样的话,你所需要做的就是询问临近办公室的人们,问他们是否看到有人在皮姆的办公室楼顶练习大卫用石头杀死哥利亚的那一幕,那样你就能找到他了。”

“事情没那么简单。那座楼的楼顶比周围的楼高了许多,而且楼顶的四周还有大约三英尺高的围墙——我想是为了给人一种更富丽堂皇的感觉。要想从上面用弹弓向下面的楼梯上射,你必须蹲在那个天窗和另一个天窗的中间采取一种特殊的姿势,那样你是不会被人看到的——除非有人恰好站在楼梯上抬头向上看——而当时根本没有别人在楼梯上,只有维克托·迪安。可怜的年轻人。那样做十分安全。”

“噢,原来是这样。那就查一查是否有员工在午休时间经常呆在那座楼里。”

温姆西摇了摇头。

“那没有用。公司员工每天早上要打卡上班,但在下午一点钟却没有特别的检查。接待员中午要出去吃午饭,让另外一个岁数大一些的通信员临时替他,以免有人送信或包裹什么的,但是他不必每时每刻都坚守在他的岗位上。然后就是另外一位通信员要在这个时候四处喷洒基耶司消毒水,但是他不会上楼顶。所以大约在十二点半以后就没有人会阻止他上楼顶,然后呆在那里直到做完他的工作后走下楼梯下楼。那位电梯工,或者他的临时替班,中午会守在岗位上,你下楼梯时只要避开电梯口他们是不可能看到你的。此外,中午的时候电梯通常都是停在一楼。所以,那些家伙通常会走到外面耗时间,电梯里是没有人的。出事的那天情况也是一样。他穿过走廊走进卫生间,走过楼梯就是卫生间。在没有人的时候,他爬上楼顶。他蹲伏在那里,直到他看到他的牺牲品走下楼梯的时候,而这个楼梯,每个人一天要走五十次。他重重地射出那致命一击后就离开了现场。每个人都在围着尸体大呼小叫,而我们的那位朋友却人不知鬼不觉地走进了卫生问。就这么简单。”

“如果那么长时间不在力公室,就没有人注意到他吗? ”

“我亲爱的老朋友,你要是了解皮姆公司你就不会这么问了! 没有人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如果他不是在和创作部的人聊天,就是在打字室里闲逛,有时会在美术室,讨论一件艺术设计,或者在印刷室,抱怨小册子的印刷问题,要不就在发行部,询问发行经费问题,再不就在票证部,咨询返赠礼品的数量问题,或者,如果他不在上面所说的任何一个地方,那他一定是在别的什么地方——溜出去偷偷喝一杯咖啡或者理发。不在办公室的借口在皮姆公司这样的地方毫无意义。”

“我敢肯定,这个案子是不会让你好过的。”帕克说,“但是,在这样的一个地方,究竟什么样不合常规的事情会导致谋杀呢? ”

“我们接下来就谈到这个问题了。年轻的迪安过去常和德·莫丽一伙混在一起——”

帕克吹了声口哨。

“那玷污了他的身份。”

“的确如此。但是你了解戴安·德·莫丽那个人。她能从腐化中产阶级中得到更多的乐趣——她总是喜欢和他们的道德观念进行较量。那个女人真是坏得很。我昨天把她送回家,所以我对她有所了解。”

“彼得! ”玛丽女勋爵说,“那似乎有悖你的道德准则,那让我担心。你怎么能和那群人产生瓜葛呢? 我原以为这群人早已经被查尔斯,或者被警察局长逮捕了呢。”

“别担心,我是化名去的。那是一个化装舞会。而且你不必担心我的道德准则。那个年轻女人在回家的路上酒力发作走不了了,于是我把她送到她那问坐落在卡利克缪斯的漂亮的小公寓,把她扶到起居室的沙发上,让她的女仆在那样的大早上吃惊不小,尽管她可能感到的不仅仅是惊讶。但关键的是,我发现了很多关于维克托·迪安的线索。”

“等一下,”帕克打断了他,“他吸毒吗? ”

“显然不,尽管我认为如果他不吸毒,那一定是戴安的错。据他妹妹说,他是个意志过于坚强的家伙。他或许试过一次,感到太堕落就放弃了……是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他吸毒,他就极有可能自己从楼梯上摔下去。但我看那没有用。这样的事情尸检是能验出来的。这里的问题是——不,不是那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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