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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急传染-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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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抬头看着她,问:“怎么回事?”

“跟我今天早晨提到的那些个要命的用药过量案例有关,”劳瑞说,“不幸的是,当我查清楚的时候,我得到的结论与宾汉的相反。”

“这就是你一直不肯讲的那件陈年旧事?”杰克问。

“就是那件事,”劳瑞说,“我只差这么点就给开除了。”她伸开大拇指和食指有一英寸的样子。“都是由于我没把宾汉的威胁当回事。不要犯相同的错误。”

劳瑞一走,切特便要他把宾汉说的事一字不差地再讲一遍。杰克将记得起来的告诉了切特,包括市长和卫生局长召见宾汉,对他痛责一番的那一段。

“那一番责难是特别冲着你的吧?”切特问。

“显然是这样,”杰克说道,“我在这儿就快成好人撒玛利亚了。”

圣经中有好人撒玛利亚人的故事,现用来指乐善好施的人

“你到底干了什么?”切特问。

“我只是恢复了一下我平时在外交方面的本色,”杰克说,“问一些个问题,提出建议什么的。”

“你真是疯了,”切特说,“你差一点把你自己给开除了,为了什么?我意思是,你想要证明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证明。”杰克说。

“你真让我搞不懂。”

“这似乎成了普遍的舆论。”

“我知道的情况无非就是,你以前当过眼科医生,现住哈莱姆区,为的是打街头篮球。你还干什么来着?”

“这就差不多概括了,”杰克说道,“除开在这里工作,也就是这些了。”

“你干嘛要闹着玩?”切特问道,“我是说,你过的是哪一类社交生活?我不是存心打听,可你是个是有女朋友了?”

“没有,真的没有。”杰克说。

“那你是同性恋?”

“胡扯。我只是出去干了一会儿工作而已。”

“好极了,怪不得你举动这么神秘。我说给你听。我们今天晚上出去。吃顿饭,没准还要喝几杯。我住的附近有一家很舒适的酒吧。上那儿我们有时间谈一谈。”

“我可不想说那么多我自己的事。”杰克说。

“好的,你不一定开口,”切特说道。“反正我们得出去。我想你需要某种正常人的交流。”

“什么叫正常?”杰克问。

………………………………………………

第九章

1996年3月20日,星期三,晚间10:15

事实证明,切特非常干练果断。不管杰克说什么,他都一口咬定两人出去吃顿饭。杰克最终还是屈服了,不到八点,他已经骑着他那辆自行车,穿过中央公园,到二马路上一家意大利餐馆与切特碰头。

吃过饭,切特同样坚持要杰克陪他去喝几杯。切特一定要自己会钞,杰克感到欠了这位伙计一份情,但也只好从命。此时,他俩踏上阶梯,朝那家酒吧走去。杰克有了一些其他的想法。过去几年,他都是十点上床睡觉,五点钟起床。喝了半瓶酒,现在又是十点一刻了,杰克很快就不行了。

“我恐怕不行了。”杰克说。

“我们已经到了,”切特埋怨说,“走吧走吧。我们就只喝一杯啤酒。”

杰克抬起头,想看看这家酒吧的门面。他没看见招牌,便问:“这地方叫什么来着?”

“叫标迈屋,”切特说着,拉开店门,“进去吧。”

在杰克看来,酒吧里边除了红木吧台之外,隐隐约约有点像他祖母在衣阿华州德莫瓦的起居室。酒吧的陈设是一种维多利亚时代的大杂烩。挂饰很长,色调也很低沉,高高的顶棚五颜六色,上边是压花墙板。

“坐在这儿怎么样?”切特指着窗前一张可以俯瞰89街的桌子说。

杰克认可了。杰克从坐的地方细细看了看房间,这才注意到:地上铺的是铮亮的硬木地板,这和一般的酒吧不一样。酒吧里有50来个人,有的站在吧台前,有的坐在长椅上,个个西装革履,一看就是常客。人群中看不到一顶反戴的棒球帽。男宾女客差不多各一半。

杰克心想,切特鼓动他出来走走可能是对的。杰克已经好几年没来过这种“正常的”社交场合了。这对他兴许有好处。他们的闲聊一股脑传了过来,他有些惶惑,这些风度翩翩的人相互之间都在谈些什么。问题在于,他对自己能不能加入这些个讨论一点儿信心也没有。

杰克的目光睃寻着转向酒吧台旁的切特,看来他正在给他俩各要一杯啤酒。挑明了吧,他正在和一位落落大方的美人儿交谈,那女的一头长发,颇有特色的圆领衫下边是紧身的牛仔裤。和她在一起的是一位身材苗条的女士,身穿相当暴露的黑礼服。她没有参与身边的交谈,而是专注地盯着自己的那杯酒。

杰克很羡慕切特的外向性格。还有那份随和,在社会交往中真是应付裕如。吃饭的时候,他挥洒自如地谈到了他本人。杰克从切特谈到的事情中得知,切特最近与一位有多年交情的儿科医生闹翻了,打那以后,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正“为难”着呢,来者不拒。

杰克正在端详自己的这位同事,切特朝他转过身来。那两个女的几乎同时转过脸来,又都笑了起来,杰克感到自己的脸唰地红了。他们显然正在谈论自己。

切特离开酒吧台,朝杰克那边走来。杰克搞不清楚,自己是应该溜之大吉呢,还是只会用指甲在桌面上划道道。这种情形显然即将出现。

“嗨,够劲,”切特低声说道。他有意识地走到杰克和那两位女士中问。“瞧见酒吧台边上那两个妞儿了吗?”他把手伸进下腹部,不让他的新相识看见这个姿势。“你认为如何?漂亮,哦?两个都出色,猜出来没有?她们想认识你。”

“切特,这是挺有趣的,可……”杰克开口说道。

“想都别去想,”切特说,“你可不能让我现在就败下阵来:我正追那个穿短袖衫的。”

杰克感到,抗拒下去只会使切特更来劲,还不如投降,便乖乖地听任切特将自己拉到酒吧台前边。切特为双方作了介绍。

杰克一眼就能看出切特相中了科林什么。要说的话,机灵敏捷的科林和切特倒真是相当般配。另一方面,特瑞西却是他俩的一个陪衬。双方介绍之后,特瑞西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只是扫了一眼,便又转向酒吧台和她的那杯酒了。

切特和科林兴致勃勃地交谈着。杰克看着特瑞西的后脑勺,心里直犯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他巴不得回家睡觉去,可他不仅没有回去,却在与一个跟自个一样不合群的人活受罪。

“切特,”过了几分钟,杰克叫道,“这真是浪费时问。”

特瑞西转过身来。“浪费时间?谁的时间?”

“我的时间,”杰克说道。他不禁好奇地打量起站在面前的这个瘦削然而嘴唇却很性感的女人。她的激烈反应使他吃了一惊。

“那么我呢?”特瑞西毫不客气地说,“你是不是认为,让男人们寻花问柳,纠缠不休是一种有意义的事?”

“等一下,只需要一秒钟!”杰克说着,自己的火气也上来了。“别自吹自擂了。我可没有寻花问柳。你大可放心。就算我寻花问柳,我也决不会……”

“嘿,杰克,”切特喊道,“别发火啊。”

“你也是,特瑞西,”科林说,“大方点。我们是出来玩的。”

“我又没对这位女士说什么无礼的话,她就冲我来了。”杰克解释说。

“你什么都用不着说。”特瑞西说道。

“消消气,你们啦。”切特站到杰克和特瑞西中间,眼睛却看着杰克。“我们来这儿为的是与人类同胞进行正常的接触。”

“说真的,我想我应该回家了。”特瑞西说。

“你就呆在这儿吧,”科林不容特瑞西分说,她转向切特,说道:“她有点像钢琴弦,很容易卷起来。我一定要她出来的原因就在这里:尽量让她放松一下。她的工作可把她害惨了。”

“说起来跟杰克一样,”切特说,“他已经有某种确切无疑的反社会倾向了。”

切特和科林聊了起来,就好像杰克和特瑞西听不见似的,这两位就站在他们身边,直瞪瞪地望着不同的方向。两个人都在生气,但同时又都觉得自己也太傻气了点。

切特和科林各倒了一杯酒,递给他俩,又继续谈论各自的朋友。

“杰克的社交生活就是住在一班疯子周围,跟一班杀手打篮球。”切特说。

“至少他还有社交生活啊,”科林说道,“特瑞西可倒好,和一帮子七老八十的人一块关在合作公寓里,倒一次垃圾就算星期天下午在家的高潮了。”

切特和科林开心地笑了,两人美美地喝了一大口啤酒,接着进入另一个话题,谈论他俩都看过的一出百老汇的戏剧。

杰克和特瑞西慢悠悠地呷着啤酒,时不时地鼓起勇气瞅一眼对方。

“切特提到你是医生;你是专科大夫?”特瑞西终于开口了,话音非常柔和。

杰克说了一下法医病理学的情况。切特在一旁听到谈话的这一段,也加入进来。

“我们这一行是今后最热门最有前途的职业。杰克今天的诊断真是盖了帽了。他力排众议,诊断出一例鼠疫。”

“就在纽约?”科林惊慌地问。

“在曼哈顿总院。”切特说。

“我的天啦!”特瑞西大吃一惊,“我以前去那儿看过病。鼠疫是非常非常罕见的,不是吗?”

“大多数情况下是这样,”杰克说.“据报告全国每年都有几例,但通常出现在广袤的西部,而且是在夏季的几个月里。”

“传染性极强,是吗?”科林问。

“可能是吧,”杰克说道。“偏偏那名患者得的又是肺炎型。”

“你担不担心得这种病?”特瑞西问。她和科林不知不觉后退了一步。

“不,”杰克说道,“即使我们染上了,也要等我们得了肺炎之后才会传染。所以你们用不着远离我们站到房间那边去。”

两位女士有些不好意思,便走到跟前。“这种病是不是可能会在全市传染开?”特瑞西问。

“如果鼠疫病菌感染了市内的啮齿动物群落,尤其是老鼠,如果有相应的跳蚤,这就可能成为本市黑人区的一个大问题,”杰克说道,“但可能性是要受到其自身限制的。美国上一次真正发生鼠疫是在1919年,而且也只有12例,那时还没有进入抗体时代呢。我估计不会出现又一次瘟疫,再说,曼哈顿总院正在非常认真地处理这事,那就更不会了。”

“我敢肯定你已经将这一例鼠疫的情况通报了新闻界。”特瑞西问。

“不是我,”杰克说,“那又不归我管。”

“不是应该向公众报警吗?”特瑞西问。

“我不这样看,”杰克说道,“新闻界的轰动效应会把事情搞得更糟。只要提到‘鼠疫’这个词就会造成恐慌,而恐慌只会产生副作用。”

“可能是吧,”特瑞西说,“但我敢打赌,如果预先有警告,人们可以避免感染鼠疫。他们的感觉可就不一样了。”

“好啦,这个问题纯属空谈,”杰克说,“新闻界绝对是瞒不过去的,他们全都会来抓这条新闻。你相信我的话。”

“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切特说,“你们俩怎么样?干哪一行?”

“我们在一家相当大的广告公司当艺术指导,”科林说,“至少我是艺术指导。特瑞西以前也是。她现在上去了,是创作部主任。”

“真不简单。”切特说。

“我们最近莫明其妙地卷入了医药界,真是头痛。”她又补充了一句。

“这话怎么讲,卷入了医药界?”杰克问道。

“我们的一个大主顾是全国保健中心,”特瑞西说,“我想你们一定听说过他们的事。”

“真是不幸。”杰克的语调很平和。

“你是不是发现我们替他们干的活有问题?”特瑞西问。

“可能是吧,”杰克说。

“可以问问原因吗?”

“我反对医药界打广告,”杰克说,“尤其反对那些新上市的保健品大公司插手广告。”

“为什么?”特瑞西问。

“首先,那些广告根本没有合法的效力,只想通过扩大覆盖面来增加赢利。纯粹夸大其词,真真假假,要不就是大肆鼓吹虚假的疗效,和保健事业的品质没一点关系。第二,广告耗资巨大,这些钱打入了管理成本。这是不折不扣的犯罪:从患者应该得到的护理中把钱拿走了。”

“你说完了?”特瑞西问。

“我要是再考虑一下,没准还能想出几条理由。”杰克说。

“我刚好和你的看法相反,”特瑞西说话时的热情丝毫也不亚于杰克。“我认为所有的广告都各不相同,这就营造了一种竞争氛围,最终得到好处的还是消费者。”

“这完全是理想化。”杰克说道。

“时间到,你们啦,”切特又一次走到杰克和特瑞西中间,说道,“你们俩又失去控制了。咱们换个话题好了。我们干嘛不说些个中性的事,比方说性啦,宗教啦。”

科林放声大笑,并且在戏谑地在切特胳膊上捶了一下。

“我是认真的,”切特说着,和科林一块笑了起来。“我们来谈宗教。最近酒吧里也时兴死刑前的短时忏悔。我们每个人都说说各自长大以后干了些什么。我来开个头……”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他们确实是在探讨宗教,杰克和特瑞西忘记了自己爆发的感情。他们甚至发现自己也笑了,因为切特整个就是一活宝。

十一点一刻,杰克碰巧看了看表.先是一愣,接着才恍然大悟。他简直不相信已经这么晚了。

“对不起,”他打断了谈话,说道,“我得走了。我还得骑车走一段呢。”

“自行车?”特瑞西问,“你骑着自行车在这个城市里到处跑?”

“他曾想过自杀。”切特说。

“你住哪儿?”特瑞西问。

“城西北。”杰克说。

“问问他‘北’到哪儿。”切特越说越不像话。

“准确地方?”特瑞西问。

“106,准确说就是106街。”

“可那是在哈莱姆区。”科林说。

“我跟你说过,他想过自杀。”切特说。

“你可别跟我说,你这时候还要骑车穿过公园。”特瑞西说。

“我速度快着呢。”杰克说。

“好啦,我想这是自找麻烦,”特瑞西弯下腰,拎起放在脚边地板上的公事包。“我没有自行车,可我的确和我的床有个约会。”

“等等,你们俩,”切特说着,伸出胳膊轻轻挽住科林的肩膀。“我和科林付帐,好吗,科林?”

“好的!”科林表示认可。

“我们商量好了,”切特装出权威的样子说道。“你们俩不许回家,除非你们答应明天晚上出去吃饭。”

科林摇了摇头,一猫腰从切特的胳膊下钻出来。“恐怕我们来不了,”科林说道,“我们手头有个活儿不可能按期完成,所以我们就得拼命加班了。”

“你考虑的是上哪儿吃晚饭?”特瑞西问。

科林惊奇地打量着自己的朋友。

“街角那家埃奈英餐馆怎么样?”切特说,“八点左右吧。我们说不定还能见到几位名人呢。”

“我恐怕抽不出……”杰克开口了。

“我不听你的任何解释,”切特打断了他的话,“你可以另外找个晚上去找那一群修女打保龄球。明天晚上你跟我们出去吃饭。”

杰克太疲劳了,连脑筋都开动不了。他耸了耸肩。

“那么,就说定了?”切特说。

每个人都点了点头。

走出酒吧,两位女士登上一辆出租汽车。她俩提出送切特回家,但他说就住附近。

“你真的不想把那辆自行车丢在这里放一夜?”特瑞西问刚把全套车锁打开的杰克。

“不可能,”杰克一撩腿上了车,他快速穿过二马路,又回头挥了挥手。

特瑞西向司机交待了第一处停车的地址,出租汽车向左转弯,驶上二马路,飞速向南驶去。科林一直透过后窗望着切特,这时才转过脸来,面对自己的老板。

“真是没有想到,”她说,“居然在酒吧里遇见两个正派男人。这种事好像总是发生在你最想象不到的时候。”

“他们人不错,”特瑞西也有同感,“我大概弄错了,我还以为他们是出来逛肉市的,谢天谢地,他们没有一个劲地念叨体育、股市什么的。一般说来,这个城市的男人也就只能谈谈这些。”

“我的幽默感真是太妙了,我妈总是鼓励我找个医生,”科林笑着说。

“我可不认为他俩谁算得上标准的医生,”特瑞西说道,“尤其是杰克。他举动有点怪。对有些事也太刻薄了点,另外还有点莽撞。你能想象骑着自行车满城跑吗?”

“这比想象他们的职业要容易一些。你能想象整天对付死人?”

“不知道,”特瑞西说道,“不会与对付业务部的人有多大区别。”

“我必须承认,你刚才答应明天晚上出去吃饭,真吓了我一跳,”科林说,“尤其是全国保健这场灾难正盯着我们的脸看呢。”

“但这恰恰是我同意的原因,”特瑞西说着,抛给科林一丝诡诈的微笑。“我想再和杰克·斯特普尔顿谈谈。你信不信,他实际上给了我一个绝妙的点子,用在全国保健的广告新攻势上头!我真想象不出他要是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凭他那副对待广告的无知态度,他没准会中风。”

“什么点子?”科林急切地问。

“这牵涉到这一次的鼠疫,”特瑞西说道,“既然美利坚保健是全国保健唯一真正的竞争对手,我们的广告行动就只能利用这样一个事实了,在美利坚保健属下的一家大医院里发现了鼠疫。这情况一透露出去,市民就会一窝蜂拥向全国保健。”

科林的脸色沉了下来。“我们不能利用鼠疫。”她说。

“哎,我不是想专门利用鼠疫,”特瑞西说道,“只是强调一下这样一点,全国保健是全新的,又是那样卫生。通过推理,参照物就出来了。谁与鼠疫这件事有关系,要由公众来决定。我知道曼哈顿总院是什么样。我去过那儿。可能重新装修过了,但还是老架子。全国保健才是参照物。我想象得出,广告上的人把全国保健的地板都吃下去了,绕着弯说它就是有那么清洁。我的意思是,人们喜欢这种想法,他们的医院是崭新的,又非常卫生,尤其是眼下,都在嚷嚷病菌又回来了,已经产生抗药性了。”

“这我喜欢,”科林说。“要是连这个都不能增加全国保健对美利坚保健的市场份额,那就没办法了。”

“我甚至连结束语都想出来了,”特瑞西得意洋洋地说,“听着:我们值得您的信赖:‘健康是我们的名字。’”

“太棒了!我就爱这一句!”科林嚷嚷着。“我要全班人马用最快速度赶出来。”

出租车在特瑞西的公寓门前停下。特瑞西下车之前,她俩做了一个象征胜利的“V”。

特瑞西把头伸回车里,说道:“感谢你今天晚上鼓动我出去。这从许多方面来说都是一个绝妙的点子。”

“乐意为你效劳。”科林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

第十章

1996年3月21日,星期四,早晨7:25

作为习惯,杰克每天都在一个固定的时间到达医学检查官办公处,误差不超过五分钟。醒来的时候他仍有轻微的余醉,所以今天早晨是个例外,迟到了十分钟。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宿醉未消的情况,早就把醉酒搞得他有多狼狈忘得一干二净。理所当然,他冲淋浴比平时多出几分钟,在进行直下二马路的障碍赛时,他也将车速控制在一个比较理智的级别上。

横穿一马路的时候,杰克看到了一件新鲜事,他每天都在这个时候上班,却从没见过这样的事:医学检查官办公大楼门前停着一辆电视采访车,几根天线高高地伸出来。

杰克稍微拐了一下弯,绕着电视车兜了一圈。里边没人,他抬头看了看医学检查官办公处的前门,只见门口拥着一群记者。

杰克很想知道出了什么事,便匆匆挤到入口处,把自行车锁在老地方,直奔化验室。

与平时一样,劳瑞和文尼已经各就各位。杰克道了一声“早安”,大步穿过房间,探头朝会客室望去。他从来没有见过那地方有这么多人。

“出什么事了?”

“在所有的人当中,你应该最清楚,”正忙于安排当天解剖计划的劳瑞说道,“全都是冲着流行性鼠疫来的。”

“流行性?”杰克问,“又出现了几例?”

“你还没听说?”劳瑞问,“你没看早晨的电视?”

“我没电视,”杰克承认,“邻居家有一台,老是出毛病。”

“昨晚又给我们送来两个牺牲品,”劳瑞说道,“一个肯定是鼠疫,或者说至少可以推定,因为医院已经做了荧光抗体检查,是阳性的。另一个有嫌疑,从临床上看,好像是鼠疫,尽管荧光抗体呈阴性。此外,据我了解,还有好几个发烧的患者已经隔离了。”

“这全都发生在曼哈顿总院?”杰克问。

“那还用说。”劳瑞说道。

“这些病例全都接触过诺德尔曼,是吗?”杰克问。

“我还没有时间去查这个问题,”劳瑞说,“你有兴趣吗?你要是有兴趣,我就把他们派给你。”

“当然有兴趣,”杰克说道,“哪一个是初步诊断鼠疫的?”

“凯瑟琳·穆勒。”劳瑞说着,把患者的病历推到杰克面前。

杰克坐在劳瑞的写字台边上,打开卷宗。他浏览了一下文件,找出了调查报告。他抽出这份报告,便读了起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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