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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医密档:不在现场的证人-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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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就几次?”张子龙有些不相信。
“对,其实不是每一个脊髓损伤都必须取出,一般主要是颈椎骨折,需要查明具体死因或者死因不明等一些情况下才取出。比如这具尸体,我们必须搞清楚颈椎骨折处的椎管内出血情况以及颈髓的损伤程度,不仅是为了判断是否可以致死,而且还要分析损伤方式。”
说话间,叶剑锋已经将颈椎后侧肌肉分离完毕。
看到叶剑锋拿起电动开颅锯,张子龙不解地问:“就是用这个开啊?”
“对啊,这叫一物多用,拿钢锯条也行,只要能把棘突两侧的椎弓锯开就OK了。”
取完脊髓,将尸体再次翻过身后,叶剑锋又重新检验了颈椎椎体,这次骨折处的椎体暴露得更加清楚,并且有了一些新的发现,骨折的第4颈椎椎体有压缩性改变。
看完所有的损伤,检验完尸体,张子龙迫不及待地问叶剑锋:“锋哥,你觉得死者到底是怎么死的?”
叶剑锋笑而不答,倒是反问了张子龙一句:“你是怎么想的?”
张子龙抓了抓脑袋,歪着脖子说:“我啊,我怕是说得不对路哦。”
“没事,你说说看。又不是让你下结论。”
得到叶剑锋的鼓励,张子龙也就无所顾忌,他说:“死者头部曾遭受到较大面积较大外力作用,这个作用力自上向下作用于左后顶部,不仅引起颅骨整体变形,而且也造成第4颈椎椎体压缩性骨折,再结合死者手背、膝盖的损伤,我在想最有可能的就是因摔跌或碰撞而导致的,所以我分析死者生前可能遭遇车祸或是高空坠落,然后被人移尸到雨篷下。”
“你的意思是,死者是在伤后或者说是死后被人抬到了雨篷下的?”
“应该是吧,我也不是很肯定。”
“那我告诉你,肯定不是。死者就是死在这里的。”
“啊?你认为死者是在雨篷下被人用重物砸死的?”
叶剑锋摇摇头,微微一笑,说:“不能只盯着头颅的这一处损伤,我们必须要结合其他的损伤、痕迹物证以及现场情况,甚至是侦查,综合全面地来考虑问题。现在就看你们朱主任能否在现场找到新的线索。”
下午3点,正是农贸市场最喧闹的时段,商客众多,为了不受影响,现场勘验暂时中断。
尸检刚结束,余世春就电话通知叶剑锋他们,直接前往皇桥镇派出所,市局和县局的人现在都集中在那里。不过去派出所之前,叶剑锋路上又去了一趟现场,他只是想再做个求证。
叶剑锋也知道,杜自健他们肯定有些新进展,他寄希望于与自己分析的结果不谋而合。
会议室多了一位领导,市局刑侦副局长郑阳也来了。叶剑锋还没来得及向局长问好,杜自健一见到他就问:“叶法医,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莫急,杜所,您先说说现场有什么情况?”
“现场也没什么新的发现,就是电线杆上捆绑雨篷横粱的铁丝有些松动的摩擦痕,还有插在地上的竹竿有些新鲜的裂痕。”
叶剑锋心中一阵窃喜,趁热打铁,他紧接着又问:“那雨篷顶上有什么可疑的痕迹没?”
“雨篷还算比较干净,倒没发现明显痕迹。你是不是也认为,这里有问题?”
“现在看来,薛家豪很可能是死于高坠。”
“高坠?”在场的人颇感惊讶。
“对,高坠。而且这就是现场。”叶剑锋坚定地说。
“现场,高坠?”余世春满脸狐疑。
“叶法医,说说你的看法。”郑阳语气急迫,表情倒很镇定。
叶剑锋按照早已打好的腹稿,说道:“首先,我认为这是第一现场。理由很简单,死者头面部有两处出血,一是左顶部的挫裂创,二是左鼻腔,如果死者在受伤后被人移尸或抛尸,那么在移尸的过程中,创口的出血肯定会滴落在地面上,而现场附近无任何滴落血;还有就是死者鼻腔流出的柱状血迹,也不会单纯地由鼻腔流到右面部。”
余世春也说道:“那万一移尸的时候,有人用东西包住了死者的头部,那血也是不会滴下来的。”
这个想法不无道理,叶剑锋之前也想到过,但很快就被他否定掉了,他向余世春解释道:“这样的话,头部的血是不会滴下来,但是鼻腔流出的血迹形态会有所改变,不可能只有单一的流柱状血迹,不管几个人,抬着一具尸体,行走并不顺利,再说既然是移尸,干吗把尸体抛到这么繁华的地段。太不合常理了吧。”
“我看移尸的可能性的确不大。那会不会还有种可能,就是死者伤后自己走到这里然后死在了这里?”郑阳想到另一种可能性。
“这一点,我想也可以排除。因为,一是死者不仅颅脑损伤严重,而且颈椎骨折,椎管腔内有出血,这样的损伤也许不会导致人立即死亡,还有伤后行走的能力,几乎不可能。二是死者袜底只有少许的灰迹,并没有现场地面的污迹。再者,死者头颈部包括衣物上没有站立时头部的滴落血迹,口鼻部也是。”
“那死者有没有可能是在现场被人用重物砸中头部致死,然后倒地死亡,身上值钱的财物被洗劫一空?”姚英华也跟着说道。
叶剑锋看着姚英华说:“这要有一定的前提条件。一、死者当时蹲着或坐着,体位很低:二、死者被完全控制,无法反抗;三、致伤物是一个质量大质地硬具有较大面积的物体,比如大石板、大铁块。还有就是,劫财有必要脱去死者鞋子和皮带吗?”
“另外从现场周围物品的摆设和地面的痕迹,基本排除有争斗的痕迹。”杜自健及时补充,也是对叶剑锋的一种肯定。
听到此处,郑阳望着叶剑锋,若有所思地说一句:“这么说,高坠的可能性最大了。”
“对。我和小张将尸体重新看过,死者左后项遭受到较大面积、较大力量的外力作用,这样的作用力不仅导致了死者颅内出血、颈椎骨折,而且还造成了颅骨整体变形,引起左颞部和颅底骨折。这一切都符合死者从高处坠落时,顶部与地面发生碰撞而形成。”
“你的意思,死者左颞部的头皮血肿和骨折,不是直接外力导致的,而是顶部碰撞到地面形成的。那怎么这里骨折,顶部却没有骨折?”郑阳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不光是郑阳,在场大多数人都难以理解。
叶剑锋摊开双手,掌心相对,做了一个球状的姿势,说:“这种骨折在法医上叫作颅骨整体变形。人的头颅近似一个球状,当人头部受到一个面积较大的作用力时,受到作用力的这位置可能不会发生骨折,但这种作用力会瞬间引起整个颅骨形态发生改变,这就好比用一个东西压着皮球,受挤压部分之间的距离缩短,而没有受压的部分间距增大膨出,对于颅骨来说,膨出的部位骨板受到较大压力,一旦超过颅骨的弹性限度,那么就会骨折。我这是作了一个简单说明,大致就是这个机理。打个形象的比喻,就像用力拍击西瓜或把西瓜扔在地上,西瓜受力的部位也许不会裂开,但其他部分会裂开,只不过颅骨比西瓜要结实多了。”
这是极其专业的一个法医学说,叶剑锋这段长篇大论的解释,也不知是否能让各位明白,在大家的沉默中,这个问题算是过去了。
紧接着,一直眉头紧锁的余世春又提出了新的疑问。
“尸体没被移动过,那怎么会在雨篷下面?难道会瞬移?”
这一点,一度是被所有人所忽视的,也一度是叶剑锋困惑的地方,他现在必须要把这一点解释清楚。
“朱主任,麻烦借你电脑一用。”叶剑锋打开朱云鹏笔记本电脑,调出现场雨篷的照片说,“这个雨篷顶外沿的横梁一端绑在电线杆上,另一端绑在插进地面的竹竿上。问题就出在这根竹竿上,你们看,这根竹竿是向着雨篷这一侧倾斜,我们刚才来之前又去了一趟现场,目测了一下雨篷的高度有3米左右,竹竿的倾斜角度估计有70度,而且这根竹竿韧性很好,不易折断,有一定的弹性。当一个体重有一百二三十斤的人从雨篷上坠落到地面的时候,重力会瞬间将竹竿压弯,竹竿更加向内侧倾斜,那雨篷的横梁也随之瞬间内移,当人落地后,竹竿又恢复原状,横梁也会恢复原位,这样一来,人的坠落点就处在横梁里面、雨篷之下了。”
“叶法医说的是雨篷外沿横梁的离地高度,我们测量了下是2米6,而固定在墙体上的高度是3米1。这个雨篷是一个从高到低的斜坡结构,外侧两端捆绑处并不十分牢固,雨篷上万一有人,的确容易摔下来。”朱云鹏不仅没有否定叶剑锋的这一推论,还帮他补充了雨篷的客观数据。
叶剑锋也补充了一句:“如果一个人从2米6高度坠落,一般情况下不会死亡,但如果是头部直接着地,那损伤是致命的。薛家豪就是如此。”
听完这样的分析,在座的其他人反应不一,虽然还没有得到大家的肯定,但是也没有反对的声音,不过质疑声还是有的。
余世春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又问了一句:“对了,死者其他部位有没有打击伤?”
“噢,对。你不问,我都差点儿忘了。”叶剑锋翻开尸检记录说,“一是,死者两侧面部淤青肿胀,背部、双腿也有些淤青,都是些皮外伤。看得出死者生前可能受到他人的拳打脚踢。二是,死者双侧膝盖下也有淤青,但皮肤没破损,裤子上只有灰迹,这极可能是因死者长时间双膝跪地形成。三是,死者右颞部、左手背、左肘后都是一些表皮剥脱,排除打击可能,应该是在摔跌过程中形成的擦伤。”
“非法拘禁?”余世春听到这里,灵光一闪,右手突然拍了一下桌子说。
真是一通百通。
余世春支队长提出薛家豪生前被人非法拘禁的观点,对所发生的一切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不仅符合叶剑锋的推断,也解开了薛家豪为何坠落此处的疑惑。
根据现在所掌握的情况,大家都能想到,薛家豪很可能是被人拘禁到现场的这栋楼里。
知道具体是哪个房间,这并不是难事。
薛家豪很可能是从被拘禁的房间跳窗逃跑而发生了意外,具体到哪个窗户,无非就是雨篷上方从二楼到五楼。
下午5点半,农贸市场里人员逐渐稀少,借此时间段,再一次勘验了现场,这次勘察重点就是雨篷。雨篷在墙体上的几个固定点,并无明显松动和破损,可见如果薛家豪从窗户跳到雨篷之上,冲击力并不大,那最有可能的就是雨篷上距离不到1米的二楼窗口。
洪桥镇农贸市场3号楼1单元201室,正位于快餐店楼上,该房在半年前已出租给一个叫黄斐的人。
黄斐无法联络,房东又在外地,只好找到开锁匠打开201的房门。
如果叶剑锋分析得没错,那北侧房间的这扇窗户必定会留下些蛛丝马迹。
室内凌乱不堪。窗户上、窗台上都是些厚厚的灰尘,显然有些灰迹被擦去的地方,符合一个人身体擦碰的痕迹,玻璃上有些残缺不全的指纹,更为可喜的是,在纱窗底边有些扭曲破损的金属框上还挂着一丝丝衣物的纤维,这正是薛家豪在翻窗时,裤子的臀部部位被钩破而留下来的铁证。
经过了一天一夜马不停蹄的劳顿,最大嫌疑人黄斐已经浮出水面,黄斐虽然已不见踪迹,但顺着这条线,很快抓获了另一名同案犯王军,据王军交代他们只是拿钱帮人办事而已,雇佣他们拘禁薛家豪的另有其人,此人叫于飞智。
5月7日晚上,薛家豪吃完晚饭后,就被黄斐、王军两人强行带到一辆面包车上。上车后,他们将薛家豪的皮带解开,然后用皮带绑住了他的双手,接着拿走了他的钱包、手机。
薛家豪被带到洪桥镇黄斐的出租屋,然后脱去他的皮鞋,逼他跪在南侧房间,这期间不仅对他拳打脚踢一番,而且还威胁,无论如何必须在三天之内还给于飞智60万元欠款,否则就废了他,对他老婆孩子也不客气。
在两人的淫威之下,薛家豪犹如一只温顺的羔羊。半夜1点,大家都已疲惫不堪,此时薛家豪大呼肚子痛,说要大便,王军没办法就帮他解开绑住双手的皮带。薛家豪的双手刚被解开,就用力将王军推倒,转身窜入北侧房间并将房门锁上。等王军和黄斐将门踹开,只发现了敞开的窗户,于是迅速追到楼下,却看到了薛家豪的尸体。
案情基本明了,案犯也已浮出水面,于飞智与黄斐已被锁定,就在大家有些欢呼雀跃等待胜利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消息,犹如当头一棒,让大家半天没缓过神来:于飞智已经死亡。
第09章 死亡真相(下)
江川市川港区川港玻纤厂财物室被盗,财务经理于飞智被杀死在财务办公室。
这是刚入睡不到4个小时的叶剑锋,昏昏沉沉中在电话里接到的案情。
“谁?于飞智?”叶剑锋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消息让他顿时从被窝里蹦了起来。
第一个发现于飞智尸体的人是川港区公安分局的技术员和东港派出所的民警,还有玻纤厂的销售经理王玉英。
川港玻纤厂是经营多年的二轻企业,近年经营不善,经济状况堪忧,为了使企业能在残酷的市场经济竞争下突破困境,改善经营,近期区里正在商讨玻纤厂的重组问题。在这节骨眼上,于飞智却被杀死在厂里,其震动效应是巨大的。
虽然近日厂里暂时处于停工状态,但销售王玉英还是一如既往,勤勤恳恳地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5月10日早上8点多钟,她像往常一样提前来到厂里上班。
玻纤厂地处城乡结合部,厂门口朝着西侧公路,走进大门左拐20米,是一幢两层的厂区办公楼,坐北朝南,楼梯在中间,一楼是一间大的食堂、会议室和一间卫生间。
二楼共有四间办公室和一间卫生问,王玉英走上二楼办公室南侧的走廊,经过楼梯口东侧的第一间厂长办公室的时候,竟然发现门虚掩着,再细细一看,发现门锁是被撬开的,她赶紧推门进去,里面空无一人,但看到厂长办公桌上的电脑机箱被拆开。她立即回过神来,这是被盗了啊。她立刻拿起手机,拨打了“110”。
玻纤厂所属辖区的东港派出所接到110指令第一个到达现场,经简单询问后,迅速封锁现场,并通知川港分局技术中队勘察现场。
技术中队的张队长沿着楼梯台阶内侧慢慢上到二楼,他有意识地避开常规的路线和足迹。这个盗窃现场并不复杂,奇怪的是小毛贼只偷了电脑机箱里的硬盘,连抽屉也没撬开。看完现场后,张队长并没有急于离开,他又查看另外几间房门,但一切正常,更奇怪的是第二间的销售和财务办公室的门也没有一丝破坏的迹象。
看到二楼走廊一头的监控,张队长问王玉英:“你们这里监控主机在哪里?”
“就在我们厂长那间办公室。”
看来这毛贼很内行啊,难道他专门进来,就是为了拿走装有视频监控资料的硬盘?
张队长意识到事情没这么简单,他叫王玉英打开第二间办公室的防盗门,就在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大家都惊呆了,里面办公桌下躺着于飞智的尸体。
案件性质升级,案情被逐级上报。
江川市公安局迅速启动重大案件机制,市局领导指示市刑侦支队立即赶赴第一现场,指挥并参与现场勘验、尸体检验、案件侦查等工作。
厂内机器停运,工人稀少,所以将整个厂区封锁后显得异常冷清,不受任何外界因素的干扰,这给现场勘察创造了极好的条件。
川港区公安分局已将通行踏板从二楼中心现场一直放到了一楼楼梯口,踏板数量明显不够,叶剑锋他们到来之后,又增加了一倍的数量,这样才可以顺利地直通到中心现场。
从市局到分局,来的车辆人员都不少,但能实际进入到中心现场的人并不多。
在中国社会,人与人之间,是最为讲究等级次序的。有时候,看现场也是一样。
刑事现场勘察车与市局领导的车辆一同到达,叶剑锋和川港区分局的法医还没有进入现场时,川港分局局长就陪着市局副局长郑阳、支队长余世春,还有政委魏东升踩着踏板走到了二楼,叶剑锋拖着疲软的双腿跟在魏东升后面也上了二楼。
除了房间内两个正在拍照和正在摄像的川港分局技术员外,领导们也只能站在门口瞄上两眼。只有魏东升叫人铺上几块踏板,然后他一个人靠近尸体看了几眼。
几块小小的踏板根本容不下这么多人,叶剑锋连门都靠近不了,他只好又撤回到一楼。
十几分钟后,四位领导缓缓而下。魏东升看着叶剑锋精神萎靡的样子,关切地问道:“小叶,挺得住吗?”
叶剑锋打了一个哈欠,乏力地说:“没办法,不行还能咋整,放心吧,师父,死不了。”
魏东升拍了拍叶剑锋肩膀说:“你先忍一忍,实在撑不住再说。”
叶剑锋无奈地笑了笑说:“撑得住,撑得住!”
“尽快去把尸体处理好。”魏东升说完,跟着其他领导径直走出了厂区大门。
趁着技术员拍照的空隙,叶剑锋在车上打了个盹儿,半个小时而已,至少比刚才精神了很多。
叶剑锋来到二楼第二间办公室。川港区分局刑事技术室的潘主任已经开始在地面铺上静电吸附膜采集鞋印足迹。
二十多平方米的办公室,宽不到四米,长有六米多,门朝南侧,站在门口,一眼望去,便看见屋中间的两排办公桌,办公桌一侧靠在西墙,南北相对,最北侧办公桌桌脚外的地面上躺着于飞智的尸体,大半个身体露在桌外,头东脚西,从门口位置只能看见后背部和臀部,他的面部是朝向北侧的。
桌面上除了一盏台灯、一台电脑、一个烟灰缸、两个茶杯,还有些零散的文件和纸堆。门口南墙还有两把椅子和一个茶几,而东侧墙面紧贴着一个文件柜。
一眼望去,综观全场,一切摆设似乎很平静,没有明显的翻动,没有明显的打斗。
靠近尸体,才发现这里是一片血腥。
于飞智侧卧在地面,躯体蜷缩而又僵硬,双手双脚都被小指一样粗细的尼龙绳捆绑,头部、躯干的地面有大片的血迹,尤其是在北墙和尸体之间的范围内,血迹浓厚,蓝色的T恤杉已被鲜血浸染。
尸体上方,北墙墙面有一片喷溅状血迹,这片血迹从北墙窗户向东侧呈放射状向四周平面发散开,由近到远,由多到少,由密到疏,由粗到细,近侧的血液已经部分融合在一起并顺着墙面流到了地面,远处的血迹纤细而又分散,不到两米远的东侧墙面上也有一些针尖似的血迹,看上去喷射得有些远。
这是于飞智心脏内喷射出的血液。
还有敞开的窗户上,除了一些喷溅上去的血迹,还有一些就是接触状和滴落状的血迹。除此之外,其他地方没有发现多余的血迹,桌前的办公椅和墙角的保险柜上也没有。
办公桌前,尸体西侧的西北墙角,有一个半旧的液晶电子锁保险柜,高80厘米,柜门已经被打开,柜内除了一张五十元的纸币和一些账本、收据外,空无一物。但柜门上没有撬压痕,柜门是用钥匙和密码打开的。保险柜敞开的门下有一张摊开的报纸,报纸上遗留有几条橡皮筋,从报纸四周规则的折叠痕可以看得出,这张16开的报纸曾经包裹着四方形的物体。这一切仿佛是在告诉人们,保险柜里原来有一捆报纸包裹的纸币,现在已经不翼而飞。究竟丢失了多少数目,是否还有其他财物损失,现在还不得而知。
“叶领导,你看是不是马上把尸温测下。”站在叶剑锋背后的川港区分局法医孙家亮突然说。
从这句话的语气中,叶剑锋听得出,因为当年两人竞选到市局支队的事,孙家亮对他似乎还心存芥蒂。当然,也许是他自己想多了,孙家亮不过是开句小玩笑罢了。
叶剑锋苦笑了一声,说:“孙大师,笑话我是吧,领导个屁啊。大家都是干活的命。”
“也是,也是。”孙家亮也苦笑了一声说。
叶剑锋蹲在尸体旁看了又看,说:“这样,叫个拍照的过来,把尸体衣物和周围的细目照多拍几张,固定下原始状态,然后再测。”
“好吧,就这么办。”
现场有一个人在刷指纹,一个人在吸足迹,一个人在照相,加上两个法医,现在有五个人。不大的屋子,有些闷热,防护服里的衣服开始被汗水慢慢浸湿。
为了给技术员足够的空间勘验现场,叶剑锋和孙家亮简单地检查完尸体后到隔壁被盗房间和其他几处看了一番,然后撤到了一楼。
两人刚走下楼梯,孙家亮就说道:“看上去很像是抢劫杀人,锋哥你认为呢?”
“现在看差不多是这样。”叶剑锋说。
“我估计八成是案犯进入死者办公室先是将他捆绑,然后威逼打开保险柜的,劫走财物,再杀人灭口,最后闯入隔壁办公室卸去监控硬盘。这个案犯不仅和死者很熟而且对这里的环境也不陌生,不然他怎么不去撬其他两间办公室呢?”
“高!”叶剑锋竖起大拇指说,“不管你说得对不对,但思路很缜密。我都快被你说服了。”
孙家亮得意地说道:“领导过奖。”
“又来了!”叶剑锋摇摇头说,“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叶剑锋和孙家亮在厂区内四处转悠,看似他们是在溜达,其实他们是在查看厂区内及周边是否有异常痕迹及现场。因为案犯如果进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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