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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灸灸-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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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来觉得只要拿了针,主导权在她手上,就可以轻易扳回一城,没想到阳陵泉不动如山。
  望着她失望却仍明媚依旧的眼,阳陵泉不禁失笑。
  “池小姐,这么近的距离不像在下马威,比较像在索吻。”阳陵泉伸出手缓缓抚过她脸颊,眼色深浓,语气莞尔。她想对付他,还早得很。
  而池款冬微微蹙眉,纵然也觉得这氛围隐约有点暧昧,但并没有拉开两人之间过近的距离,反而出声抗议。
  “总经理,有没有人说过你表里不一?”对她而言,这已经是一个很严重的指控了。阳陵泉真应该好好检讨一下,老是这么吓人……他等等又要说开个小玩笑了吧?
  “我想他们多数只敢在心里想,不像你能说得如此明白。”阳陵泉朝她微微一笑。“池小姐,你真是勇气可嘉。”措手不及地揽过她后颈,将唇印上她胆敢挑衅他的唇。
  她自找的……他的舌滑入她毫无防备的齿关,撷取她唇间的芳美,浓烈的气息比他预期的更为慌乱。
  她好软,柔嫩生涩,正如同他想狠狠掠夺与摧折的,于是更加蛮横,强硬地索取该他的,不轻易放过她唇里的每一寸。
  池款冬的双手抵住阳陵泉光裸的胸膛,像是想阻止,又顾忌着什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却成为一股撩人的欲拒还迎,轻而易举地攀升他原就急切的欲望。
  他……唔……她想推开他,又想到他身上还插着好几根针灸针,唯恐推开他的动作太大令他受伤,进退不得……而心太软的结果是让自己落入一个尴尬的两难处境。
  想呼吸,又想出声阻止,试图动了几次都只令他吻得更深,更加放肆地吮住她的舌。
  可恶……池款冬索性不动了,让自己像个木头人,彻头彻尾地不理会他在她唇间的撒野,而阳陵泉却在此时笑了。
  他轻轻地舔过她唇瓣,绵密的轻柔力道像是想安抚方才的粗暴,细细浅尝那因他而红艳万分的唇色。
  他箝住她的力道缓了,于是池款冬终于如愿推开他,紧紧盯着他的双眼因怒气而显得分外明亮。
  “你可以为你的行为找个合理的解释吗?”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针灸的病人攻击,池款冬很怒。
  “这是告诉你,别多管闲事、别对人毫无防备、别随便带男人回家。”阳陵泉向她微笑,斯文俊秀,说得理直气壮,毫无愧色。
  “……”池款冬怒极,不说话了。
  就在阳陵泉也沉静地回望她,几乎以为她不会再开口时,她却抛下了一个万分清楚的句子——
  “你对我有敌意,为什么?”她现在不会以为他眸中那股微乎其微的怒气是她看错了。方才在车上是,现在更是,她究竟是哪里惹到他?
  反应是慢了点儿,但原来没有天真得过头。
  阳陵泉的唇边又牵起微微一笑。
  “就为了你的多管闲事。”
  第3章(1)
  “你这是迁怒。”池款冬在阳陵泉简单地抛下“我讨厌阳鑫”这五个字,呆愣了几秒,终于搞清楚阳鑫是她今天出手帮忙的那名中年人之后,做出结论。
  就算她不出手帮阳鑫,阳鑫也未必会怎样,所以阳陵泉只是幼稚地见不得人对自己讨厌的人好罢了。
  她好无辜,堪称是全天下最倒霉的一尾池鱼。
  “我不否认。”阳陵泉手支着下巴,静静地瞧着她,说得温文。
  池款冬瞪了理直气壮得令人发指的男人一眼。“你这么爱记仇,活该你睡不好。”她真想把他身上的针通通拍进去。
  池款冬闷闷地脱下自己身上因开着暖炉显得越来越热的外套,从旁边矮柜舀了杯米,洗好,切了点姜末一起丢进电锅里。
  真是个奇怪的人,他怎么会是闹到她这儿来呢?冤有头债有主,他再讨厌那个中年人,也不该是来找她算帐吧?
  “你为什么不问我跟阳鑫之间发生什么事?”望着她一连串忙碌的阳陵泉不禁问道,她看起来全无发问的兴致,正常人应该对这感兴趣吧?
  “那些事情我听不懂。”池款冬耸了耸肩,又回到阳陵泉身前坐下。听不懂是实话,不想懂也是实话,她不喜欢那些人间的扰攘。
  很好,看来池款冬完全不想了解他,那么,既然她对身体病痛之外的事情都提不起兴趣,发球权在他手上,换他发问也可以。
  “池小姐,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么不读中医,跑来当专柜小姐?”刚才被她的玩笑话避掉了,于是阳陵泉又问了一次,他对这件事感到好奇。
  “没有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想看那么多生离死别罢了。”池款冬手支着下巴,淡淡地叙述。
  她自幼跟在父亲身边,看过了太多生命的无常,见多了太多医者的无能为力,这个病人康复了、那个病人转诊了、偶有病人撒手了……
  尤其,在十六岁那年,最好的朋友过世之后,她彻彻底底地沮丧了一阵子,便决心不想走入这样的循环。
  那是她从小到大的玩伴,她的抽屉里还留着小女生们互相交换的礼物与卡片。生命是如此脆弱而短暂,她不想面对太多想救却救不到的挫败。
  “这算是一种变相的逃避?”她的父亲既然是中医师,总会需要人继承家业,她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吗?否则为什么她的父亲能忍受她不去读中医学校,报考执照?
  池款冬已经越来越习惯阳陵泉俊秀外表下的话锋犀利了。
  “我只是选择我想要的生活。”她说得轻松,笑得浅甜,投在阳陵泉心湖里却是猛烈一震。
  想要的生活吗?好荒谬……他却一直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生活是什么?也没见过除了家族以外的人究竟是怎么过生活的?
  他也对商场上的一切感到疲惫,生活乏味得提不起一丝兴趣,于是只好更汲汲营营地争取身为一个商人所该汲汲营营的一切。好争善斗,让自己忙碌,追逐一些难以达成的目标,好让自己以为生命有重心。
  其实,他的内在空乏贫瘠得不堪一击,唯有在面对算计斗争时,才能勉强提起一抹嗜血好战的生存本能。
  他周遭的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日子的,他以为自己毫无怀疑,但是为什么当听见池款冬这么说时,他却居然心生羡慕?
  羡慕她不用走上与父亲相同的道路,羡慕她可以想逃开就逃开。
  心头倏地涌上一股不想认输的冲动,不愿自己在池款冬面前显得如此狼狈,阳陵泉又缓缓地开口问道:“既然不想医,为什么还要学?”
  她的心思听来矛盾又坚决,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彻底放弃?
  池款冬微微皱眉,出声反驳。
  “你一定要这么偏激吗?我也可以单纯只为了兴趣而学吧!我真的很喜欢中医啊,而且我可以照顾愿意全心相信我的人,也可以照顾我以后的老公、小孩。真的有必要上医院时,面对不同的医嘱与诊断也比较不容易慌乱。我为什么要因为不开业看诊就不学?”
  他偏激?或许是吧?他的世界非黑即白,没有中间地带。阳陵泉淡淡地笑了。
  他一向都是如此被教育的,不是第一名,就等同是最后一名,他是背负着双亲的期望,在企业接班人的菁英教育之下长大的。
  一直以为池款冬看来柔弱,其实她却温柔且强悍,知道自己要什么、想做什么,走在一条坚定且毫不后悔的道路上。
  她好坚强,灿烂得近乎耀眼。他怎么能容许如此美好的存在?
  “那我算是什么?是愿意全心相信你的人?还是后面那一个?”阳陵泉的语气平淡有礼,心思却是非得敛去她光芒的恶劣;不愿她如此沉稳,非得出声挑衅,就为了那份幼稚且骄傲的自尊。
  而池款冬拿在手上把玩的针灸针掉了。
  后面那一个?后面那句只有老公跟小孩,他当然不会是她的小孩……这果然是包装与内容物不符,他吻了她之后,还调戏她?她、她要报警抓他……
  “你、你哪个都不是!你是我半路捡到的,好可怜失眠的总经理!在这里好好坐着,不要随便乱动,记得头晕要喊我!”谅阳陵泉背上、脚上被插了一堆针也不敢乱跑,池款冬胡乱飞快地说完,砰!随手拿了套运动服躲进浴室里。
  她没听见被水流声覆盖过的低低笑声,缭绕在因暖炉和电锅热气渐渐升温的屋子里,多了她方才还以为某人身上没有的人味。
  好可怜失眠的总经理……
  不知怎的,这几个字听起来十分潦倒,但居然还不算太坏……
  池款冬从来没想过自己能以这么快的速度洗完澡,但是她更没想过的是,阳陵泉竟然能在正被针灸着,还坐在一张绝对不舒服到极点的板凳上的状态下睡着……
  才几分钟啊?睡着?怎么会?针都还没拿下来呢!好夸张!
  池款冬缓缓地走近那个头垂到胸口,眼镜已经拿下来搁在膝上,呼吸声平稳规律的男人。
  蹲下身子细细瞧着那两排浓密漂亮得像把梳子的长睫毛,怎么想都觉得他这个人真是矛盾幼稚又恶劣得过分。
  而且,他好奇怪,照他的说法,他应该是讨厌她而追着她来的,可是,他虽然刚开始对她有几分敌意,她现在却也感受不到他更多的恶意。
  他客气温文地唤她“池小姐”,风度翩翩地为她披外套、送她一程,最后却乱七八糟,胡作非为地吻了她一通?
  搞不清楚这人到底是有礼貌还是没礼貌,是亲近还是疏离?
  而他那个无礼的吻说不出的粗暴,后来却又变得和缓安抚,温柔得几乎让她有自己被他珍爱着的错觉……
  怎能有人可以同时斯文又嚣张、谦冲又张扬?
  就是因为如此的矛盾与表里不一,才令他睡不安稳吗?他究竟有什么样的心事,处在什么样的环境,才会心心念念希望那个中年男人死了,而且还气到要来缠住她?
  池款冬想懂,也不想懂。都市人太多的心思,她知道自己无法消化。
  于是她略微走远了些,把包裹着湿发的毛巾拿下,小心翼翼地开了吹风机吹头发,仔细瞧着阳陵泉的反应,明明也觉得不能让他睡在这里,却又不知为何怕吹风机的音量太大将他吵醒。
  这么克难的睡着,势必是很累、很累了吧?而他睡不好很久了吧?
  望着头垂得好低,看起来好孤单好可怜的阳陵泉,池款冬居然觉得有点心疼……她的一切动作都显得十分缓慢而轻柔,直到阳陵泉掀了掀眼上那两把绝对让女人嫉妒得要命的扇子,微微地动了。
  “醒了?”池款冬坐在他身前,正在吃刚从电锅拿出来的稀饭。
  刚睡醒的阳陵泉眼色迷蒙,盯着池款冬的眼空洞且错愕,睡得太熟,以至于他恍惚了一下才终于想起他在池款冬的屋子里。
  眼前的池款冬身上有沐浴乳或是洗发精的香气,双颊嫣红粉嫩,居家轻便的运动服让她看起来更为稚龄,她究竟几岁?没想到神智恢复清醒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想看看她的身分证。
  “我睡了很久?”阳陵泉压下了心中真正想问的那个问题。
  “不久,刚好可以把针拿下来。”池款冬顺手将碗放到矮柜上,正要动作,忽而又想起了什么,扭头问阳陵泉:“总经理,你肚子饿吗?”指了指自己的碗。
  “那是什么东西?”阳陵泉不禁问道。
  他一直闻到空气里有姜的味道,整间房子被电暖炉烤得暖烘烘的,配上方才池款冬洗澡时的水流声,呈现一股好宁静、好安适,好让人安心的氛围,天知道他有多久没有这么好睡过了。
  “姜末熬的稀饭加白糖,你要吃吗?”她每次觉得自己快生病时,就会吃这个祛寒。
  “好养生。”阳陵泉浅浅地笑了,眼中又飘过一丝莞尔。
  池款冬的中医魂真的燃烧得很彻底……不管她外表上的年纪看起来有多小,她的内在装的就是个十足十的老人。
  这男人老是意有所指,要笑就笑,何必拐弯抹角?
  池款冬自从惊觉阳陵泉是彻头彻尾的包装与内容物不符之后,现在完全觉得自己不需要跟他客气了。
  他既然都已经开宗明义说是要为了找她麻烦才来找她的,何不更坦白一点?就是这样,身体才会不好!
  于是她很大方地赏了阳陵泉一个白眼,对他俊秀温文,却隐约含着嘲弄的微笑出声抗议:“你考虑一下,要吃再跟我说,我有多煮,不吃就算了。总经理,我要把针拿下来喽!”
  咻咻咻,阳陵泉身上的针一瞬间全被她拆了!
  明明不痛也不痒,更没见血,但是池款冬的动作却快狠准得让阳陵泉隐约有种她在报复的错觉。
  没料到她会如此幼稚的阳陵泉再度抚额大笑。
  而池款冬结结实实地瞪了笑得很无良的男人一记,唇边那句“笑什么你!”硬生生被吞回去,幸好,她有在最后一刻想起,阳陵泉毕竟还是总经理。
  “好了,那就这样喽!总经理晚安,再见!你可以请司机来接你了。”反正针都拔完了,池款冬将他的衬衫塞还给他,开始赶人了。
  “我并没有说我不吃,请给我一碗,谢谢你,池小姐。”阳陵泉缓缓地穿起上衣,拉下裤管,整理仪容的神态从容优雅而迷人。
  看着他,池款冬不禁想着,要是魏文雅在,她一定会休克昏倒的。
  可是,她不是魏文雅!她今晚总算是领教到阳陵泉所有的恶形恶状了。
  于是,砰!一碗好养生的稀饭,热腾腾且魄力十足地被放到阳陵泉眼前。
  阳陵泉努力克制着又要翻涌而起的笑意,慢慢地舀了一汤匙白粥送进嘴里。这口粥里,有白米的香味、微带着姜的呛辣、混合白糖的甘甜,味道不坏,甚至可以称得上十分好吃。
  不知道是真的饿了还是怎样,他几乎是胃口绝佳地一口接着一口吞下的,他方才并没有告诉池款冬,其实,不只是失眠,他也已经食欲不振好一阵子了。
  她真的很神奇,引起他的兴趣,惹出他的笑意,还挑动他的食欲。
  而池款冬盯着迅速扫空了碗的阳陵泉,又默默地为他添了一碗,然后坐在他身前,静静地睐着他,迳自拿起吹风机吹头顶。
  阳陵泉忽然想起池款冬在车上提到的吹风机疗法,她的头发早就吹干了,所以她现在是在为自己吹走感冒?眼神饶有兴味地瞥了池款冬一眼。
  接收到他视线的池款冬,已经可预期他又要说出什么攻击性很强的话了。
  她不否认,今晚给阳陵泉这么恶劣地一搞,他们之间的距离竟然以一种很诡异的方式拉近了。
  本来还觉得不想跟总经理这种天上人物交集,但是现在,阳陵泉在她心里哪算是个天上人物?
  他就是个失眠、爱记恨、报复心重、喜欢时不时酸她一下,却又让她感到好心疼、好难撇下的男人罢了。
  于是她也不再顾忌着原以为云泥之别的身分,懒懒地瞪回去。
  没想到,阳陵泉却是淡淡地开口问道:“池小姐,我今晚能睡得好吗?”
  池款冬微微一怔,她又猜错了?看来,他真的为了失眠很烦恼喔?
  “或许会稍微好些,但我不能保证,总经理,你糟蹋身体那么久,不能指望它一夕之间马上转好,你应该要有长期治疗的心理准备,找个合格能信任的中医师,多针灸几次,或是搭配一些——”
  池款冬的长篇大论还没发表完,就被吃完粥,刚戴上眼镜,更显得斯文俊逸有加的阳陵泉打断。
  “好的,池小姐,我做好心理准备了。那么,明天见,晚安!”阳陵泉抛下这句话,把碗递给她,唇边牵起了个足以迷倒下自八岁、上至八十岁的女性同胞的俊逸微笑之后,就翩然地转身离去了。
  呃?刚被他好看得过分的笑容闪瞎眼的池款冬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明天见?明天见?!这是说他明天还要来的意思吗?
  是有没有这么勤奋的病人啊?她、她又不是中医师,他听不懂吗?!
  怎么会这样?池款冬瞪不到那个已经消失不见的背影,忽然怒极地瞪着床上那排抛弃式针灸针——
  “你你你,就是你害的,没事掉什么掉?!好歹也选个表里如一的人捡吧?”
  哎哟!怎么会这样?她虽然已经不是那么想跟阳陵泉划清界线了,但也不想这样没完没了地牵扯下去啊!他该不会是打定主意每晚都要来找她针灸吧?
  好吧!明天!
  明天一定要郑重地告诉阳陵泉,叫他好好地去找个口碑好的中医师看诊,好好地把宿疾治一治!一定!
  “池小姐。”
  当池款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在自家楼下被阳陵泉叫住时,她是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转过身的。
  “我今天打电话问我爸台北有哪些靠得住的中医师,我爸给了我几个中医师的电话,我上网查了一下他们的地址跟看诊时间,口碑很好而且我爸有挂保证,我可以随时帮你打电话挂号!”一口气说完,又快又清楚,还将今天努力做好的笔记塞到阳陵泉眼前。
  阳陵泉连一眼都没看那本被举高到他脸前的小本子。
  “哪一间诊所开到晚上十点半?”他优雅地抬手看了看腕表,语调不疾不徐,眼神中照旧带着几分温柔与笑意,慢条斯理地问池款冬。
  “呃?你可以找一天休假日……”阳陵泉一身西装笔挺,显然是刚从工作岗位上下来,脸上还有着工作一整天的疲态与倦容……但是!绝对不要对他心软!
  明明就这么告诫自己一百次了,为什么池款冬又觉得自己气势输人,莫名心虚?
  “总经理没有假日。”阳陵泉脸上的微笑更温柔了,平淡的口吻中却是不容拒绝的坚定。“走吧,池小姐,时间晚了,再拖下去,我恐怕又会睡在你屋里,你打算今晚留我过夜吗?”
  又睡着?还要过夜?听见这几个关键字的池款冬猛然呆住。
  开、开什么玩笑!她才不要留他过夜!为他针灸顶多半小时,半小时就半小时,她一定会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打发他!
  “上楼吧。”池款冬几乎是以一个逃命似的速度飞奔上楼的。
  阳陵泉望着池款冬匆匆忙忙的背影,不禁哑然失笑。
  任何人为他的手足无措,他总是享受的,尤其是池款冬,他从迁怒她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打算太轻易放过她……
  第3章(2)
  “会痛吗?头会晕吗?”才几分钟光景,阳陵泉又半裸地坐在她身前,池款冬照惯例地问他,明明想尽快打发他,却还特地为他把了脉。
  “你为什么总问会不会头晕?”昨天也这么问,其实他只有在针灸针刚下去的那一刹那感觉到酸软,没有更多不适了。
  “有的人会晕针,情况糟糕一点的还会吐呢!你算运气好的。”池款冬起身,把针灸针的塑胶包装拿去垃圾桶丢。
  “那为什么不吃药就好?”像安眠药一样,一颗就解决问题,迅速又有效,阳陵泉支着下巴问她。
  “药就是药,不管是中药还是西药,既然有药性,就一定有它的毒性或副作用,能拿来救人的就一定能拿来杀人,药是最后一道关口,不到必要,我不喜欢用。”池款冬说得平缓,静静地望着阳陵泉总是深邃且看不出喜怒的眼。
  真有趣,她一聊到中医,切换成专业模式之后,整个人就散发着脱俗又耀眼的光芒,眼神说不出的澄净,似乎什么都要涤清,总有种令他莫名想耽溺的宁静与宽广。
  “你听起来像快得道了,所以隐居在花莲?”想掩饰内心因她而起的波动,于是总忍不住要出言调侃。
  “你总是喜欢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这么尖酸刻薄地挖苦人吗?”池款冬没好气地瞪阳陵泉一眼,他又来了。
  “我是真心诚意。”阳陵泉微微一笑,眸中的笑意似乎比平常还多。
  算了!不跟他计较!聊正事!
  “昨晚有睡得比较好吗?”池款冬问道。
  “感觉不出来,好像有,又好像没有。”仔细回想起来,昨天在这里睡的那一觉似乎还比较沉。
  “凌晨又醒了?”
  “是。”
  池款冬忽而望着阳陵泉,一脸欲言又止。
  “你说不要紧。”他很自动地将她的面有难色解读成是怕他生气。
  池款冬盯着他,犹豫了片刻,似乎确定了他不会又像昨天一样乱吻她一通之后才缓缓开口——
  “总经理,我昨天有跟你说,你心事太多、太压抑,你记得吗?”她刚刚把了他的脉,就如同她想的,他连脾胃都不太好,食欲一定很差……简而言之,他再不好好保养,很快就要整组坏光光了。
  “嗯。”阳陵泉轻应了声,眼中不见波澜。
  “那个……我们现在在做的事情,或针、或药,都是治标,要治本的话,你的生活习惯还是要改一改,三餐正常、饮食清淡、凡事看开一点、心胸开阔一点,快乐一点——”
  “你现在像在传道了。”阳陵泉伸出手刮了刮眼前他一直想触碰的脸颊,语气沉稳,眸中仍有几分戏谑的光彩。
  池款冬这次没有瞪他,反而轻轻浅浅地叹了口气。
  “总经理,生命好短的,你让自己放个长假好好休息吧!如果不知道要去哪儿,就来花莲找我,心病治好了,你一定会睡得很好、很好的,知道吗?”
  她口吻中的无奈,和眸中难掩的不舍与心疼,居然令阳陵泉心中倏地涌上了几分难言酸涩。
  她便是如此看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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