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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灸灸-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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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围着他的不是花莲的如画山水,而是她一直耳提面命的,要他善待自己的温柔。
  第8章(1)
  一转眼,阳陵泉就在花莲待了两个月。
  晚间十点,池款冬整理好从几个小时前便有一搭没一搭开始收拾的柜位,脱下了工作围裙与名牌,将旁边下午利用没客人时的闲暇空档,随手做的黏土作品仔细装进纸袋中,走出了花莲东急百货。
  才拐过转角,阳陵泉俊逸挺拔的修长身影便映入眼帘,前行的脚步微微一顿,他今天竟然又来等她了?
  他很疼她吗?
  这些日子以来,他总在她的每一个晚班下班时刻来接她,毫无热度的言谈中却透露出对她这么晚还骑自行车回家的行径的不以为然与不放心。
  明明,他可以不用这样的……
  她知道,他顾忌着他在台北尚在昏迷的谎言,在花莲是不便外出的。
  但是他最近却学会压低了帽檐,站在最荒凉僻静的路口等候?
  心鼓噪得厉害且慌张,他的体贴心意令她心折也感动,一股好喜欢他的情绪在无边夜色中悄悄蔓延。
  “饿吗?”阳陵泉伸手接过池款冬的包包与提袋,另一手牵起她的,十指紧扣。
  “不会。”池款冬摇头,向他微微一笑,任由他将她牵上他的车,昏黄路灯的迷蒙光线也难掩她双颊的羞赧。
  今晚,他是来邀她去他住处过夜的。
  好像,越来越习惯这样的相处模式了……没有休假的平日,两人会窝在一起吃点东西说些话,再由他送她回家;而每个休假日的前一晚,她便会留在他那儿过夜。
  每晚都腻在一起,简直像对舍不得分开的青春期情侣……行为上是,心态上也像。
  他是她的情人,一个即使路程只有五分钟,仍然坚持要开车来等她下班的,好傻好体贴,牵动她好多心跳的情人。
  “你在想什么?”阳陵泉领着一路走神,且已经恍惚得够久的池款冬进门,随手将车钥匙搁到鞋柜上,将脸凑到她眼前,问她。
  “啊!”被吓了一跳的池款冬猛然踉跄了几步,被阳陵泉一把搀住。
  她慌忙的模样令他失笑。
  “款款,我说,你整路都鬼鬼祟祟地在偷看我,现在又这么慌张,是背着我偷人,就快东窗事发了吗?”一贯斯文的口吻隐含着笑意,不禁又捉起她颊旁一绺细致黑发凑到鼻前嗅闻。
  他的款款总是好香,又窘又恼的嫣红双颊总让他百看不腻。
  他喜欢她望着他时的眷恋眸光,隐隐地,波光潋灩,暧昧且缠人。
  “我、我哪有!”讨厌欸!缠得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他,又老爱说些五四三来欺负她,真的是没见过性格比他更差的人了。
  池款冬气急败坏地把手中提袋一把塞进阳陵泉怀里。
  “你黏我黏得那么紧,我哪有时间偷人?!我、我要去洗澡了!”跑了。
  生平第一次被女人嫌弃的新奇体验,令阳陵泉的喉间滚动出愉悦笑声。
  唇边牵着笑意打开那个被强迫塞进怀里,印着东急百货Logo的提袋,里面装的是一个用黏土做的,抱着枕头,睡觉睡到流口水的小男孩作品。
  那个鲜明的五官是谁的小一号翻版,拿去问每一个见过他的人都明白。
  谁黏得谁很紧?她就连上班时也惦着他吗?
  唇边牵起微微一笑,心上泛起的甜腻竟然浓稠得化不开。
  “啊!”池款冬在淋浴间的门被拉开时发出尖叫!“你、你你你进来干么?”她随手抓了一条浴巾,大惊失色地遮在身前。
  “来示范给你看什么叫黏人?”阳陵泉睐了她一眼,面无表情且慢条斯理地脱下自己的衬衫丢进洗衣篮。
  “这个不用示范!”池款冬一手顾着拉毛巾遮遮掩掩,一手又急着推他出去,好忙又好窘。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她以为他只是老爱嘲笑她是个省水节俭,舍不得放水泡澡的乡下姑娘,才进来帮她放按摩浴缸的水让她泡澡的。
  没想到他扭开了浴缸的水龙头,人也跟着跑进来了!他从来不曾这样的,所以她才会一点防备也没有。
  “我又不是没看过亲过碰过,你介意什么?”阳陵泉脱下剩余的衣物,打开莲蓬头,开始冲起自己的头发。
  池款冬的脸瞬间爆红!为什么他每次谈到这些情色话题都能面不改色?
  他是看过亲过碰过,而他们之间亲吻与爱抚的尺度也的确是越来越宽了没错,但是他们从没有过一起在浴室,也没有真正的……她才没有告诉他那个外籍渔工真的是印尼人!
  她承认,那场赌注她的确是押错了国籍,但她并没有主动跟站在后头,因为介意鱼腥味而没有过来的阳陵泉提!
  她没提,他也没问,总之,这阵子虽然偶尔在这里过夜,但她仍然是睡客房,而她很安于这样的关系。
  “那我先出去了!”小红帽又要惊慌失措地逃走了。
  “洗发精。”一只大掌突然横在想开溜的池款冬眼前。
  不知为何气弱的池款冬递了洗发精给他的时候,浴巾便被一把抽走。
  “帮我洗背。”
  “……”愣愣地看着那瓶被塞进手里的沐浴乳,为什么一个书生模样的男人可以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擦在他背上的力道像在报复似地用力,却没有像腿间的欲望般,胀热疼痛地令他难受。
  “款款。”他唤她的嗓音分外低沉。
  “嗯?”正在默背正气歌收敛心神的池款冬随便轻应了声。
  “多碰我一点。”转过身,措手不及地拉起她尚残存着沐浴乳的手,抚上热烫的胸膛,然后缓缓下移至因她而烧灼的欲望。
  手上触摸到的坚挺令池款冬羞红了脸,却无力抗拒,只好纵容他在掌心色情的逗留。
  他开始吻她,从发心、额际、脸颊、耳朵,落至唇上,轻柔的吻随着渐渐浓重的喘息益发粗暴。
  大掌揉捏起她胸前饱满柔腻的鼓起,俯身掬起一朵诱惑他的嫣红送进嘴里,辗转吸吮。
  他的款款好乖,现在居然懂得微微弓身迎合他唇舌的逗弄,令他的身体掀起一阵细微颤栗。她在他腿间毫无技巧可言的生涩抚弄,竟然比之前有过的任何一次经验都令他感到愉悦且难以招架。
  在已经数不清第几次的全身瘫软之后,被他抱进宽敞的按摩浴缸,偎在他怀里,拥着他的心跳,倦极地趴在他肩头。
  “如果,你肯拿疼我的力气多爱你自己一点,那我就会好放心好放心的……你懂我对你的心疼吗……陵泉……我好爱你……”呓语似地,说完便沉沉睡去。
  以指梳理着她发的动作忽而停下,吻在她发上的唇却迟迟无法说出相同的回应。
  回台北的时间迫在眉睫,他该拿他的款款怎么办?该拿自己这份无法割舍的心意怎么办?
  阳鑫果然如他所愿地铤而走险伪造了东急百货的股权让渡书,他耐心张了两个月的网就要收成。
  阔别两个月的失眠,今晚又静静地躺回他身边。
  夜,未眠,爱也难眠。
  “咦?你昨晚又失眠了吗?”池款冬睁开惺忪的眼,问窗边那道坐在电脑前忙碌的英挺人影。
  他很久没有比她早起了。好吃好睡很久,最近甚至能够不针灸了呀!怎么会又突然复发?昨天把到的脉象明明还很好的……
  阳陵泉走到床边,在她身旁坐下,望着她的神情若有所思。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你昨晚没睡好吗?还是有哪里不舒服?”池款冬躺在床上,想伸手触碰他的掌心被他一把包覆,牢牢握在手里。
  第8章(2)
  “款款。”
  “嗯?”是她多心吗?为什么觉得他的神情好凝重?
  “你家人知道你和我在交往吗?”
  “啊?”从来没想过他会问这个。“最近每天那么晚回家,又常住你这儿,我想我爸妈应该都知道我在谈恋爱,只是不知道对象是你吧。我猜啦。”毕竟他还是个车祸昏迷的身分,她也不好跟爸妈说明……
  “他们都没有主动问过你什么吗?”他并不知道她家究竟是开明还是传统。
  “没有耶!他们可能觉得我一直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吧,对我很放心,不会太干涉,你看,就连我不读中医我爸也随我。”
  也是。
  “等台北的事情忙完,我再跟你一起回家见见他们吧。”伸手轻触她脸颊的力道温柔得不可思议。
  “啊?”池款冬忽而坐起身子,静静地瞅着他。他今天真的很反常,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会突然提这个?
  她以为,他的个性好谨慎的,或许会等他们稳定交往几年之后再谈这些,其实,对于他们之间的未来,她从没有好好地、认真地想过。
  他们之间有道她不想看见的鸿沟。
  “等东急的事情告一段落……”出口的话音突然顿住,仍是问出了那个早已知道答案的问句。“款款,嫁给我,跟我回台北好不好?”
  池款冬微微怔住。
  “你要回台北了吗?什么时候?”她用问句回答他的问句,不难猜测他话语背后真正的涵义。她最不想面对的问题终于来了。
  他要走了,他在花莲的假期终于要宣告结束,而他即将离开的是她打算要度过的人生。
  她不会离开花莲,勉强自己去适应台北的灯红酒绿,正如同他不会在花莲当个山野樵夫一样。
  她爱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嫁他?嫁入豪门当个行为得体举止合宜的企业家夫人?陪他出席上流社会的场合,学会在镁光灯前款款微笑?
  她知道她办不到。就算她勉强自己为了爱情去适应,但她终有一天仍会在那样不喜爱的环境里凋零。
  她会开始怨怼他,会开始埋怨他为她带来的人生,也会开始与他争吵,最后连他们之间的爱情都消耗殆尽。
  嫁吗?怎么嫁?她连在台北支援的那几个月都无法适应,怎么能逼自己在那里度过余生?
  她是彻底的出尘,但他却是绝对的入世。
  牵着所爱之人的手纵有力量,忤逆自己天性的障碍却太难跨越;她天真,却不代表她不懂人情世故;她爱了,却深知他们极难相守。
  明明一直都清楚,只是不愿意去想。这些日子她不问,他也不提,共识被破坏了,就代表现状即将改变,无奈地就要改变。
  阳陵泉凝睇她,唇边缓缓牵起一丝苦笑。她总是豁达聪颖,心思却近乎透明,他没有傻到看不出她眼中的迟疑。
  她不会跟他走的,这片山水才有她想过的生活,有她深深的眷恋。她一向都比他更清楚自己的方向与去处在哪里。
  明明知道,却还是问了,她的闪避只更证明了他难得的情难自持。
  “我今晚就得走了。”凝望着牵动他太多心绪的眼,开口缓缓说道。就连多一晚的停留都难以争取,在临时董事会召开之前,他有太多事情得做。
  “那,我去收我的东西喔。”没有办法回应他的要求,也没立场做出任何挽留。想起在台北等待他的是一场战役,竟是一场战役……如此念头令她心疼也鼻酸。
  既讨厌也不想参与他的世界,能跟他一道走吗?能叫他不要走吗?他心在高处,哪能跟她留在同一片穷乡僻壤?
  收拾了放在这里的衣物与生活用品,随着他起舞飞扬的心能一道收拾吗?他下次再来花莲会是什么时候?又会是因为另一场斗争与另一场车祸吗?为什么眼眶突然好痛?
  她想下床的动作被他的拥抱制止。
  “款款。”
  他唤她的那一瞬间她就哭了,但他却笑了。
  “哭成这样为什么不嫁我?”伸手抹去她的泪。
  “你管我……”哽咽的抗议一点魄力也没有。她哭他们本质上的不同、环境上的不同,哭她对他有太多的牵挂,哭她面对的不只是分离。
  只有爱是不够的。
  “款款。”轻抚着令他爱恋不已的软滑秀发,柔声唤她。
  “嗯?”埋在他肩窝哭得梨花带雨的脸抬头,在接触他眸光的第一秒便明白了他想说什么。
  她掩住他的唇,出声制止——
  “我不要听。”饱含泪水的美眸充满浓浓的任性。
  “你又知道我要说什么了?”拿开她的手,她突如其来的幼稚举动总惹得他发笑。
  “不要叫我等你回来,我不等你,我不要等你,不准叫我等你。”语意坚定地又重复了一次。
  “为什么?”他淡淡地扬高了一道眉,又浅浅地笑了。她总是令他惊奇,而他喜欢她给他的任何逗点、句点,或是惊叹号。
  她忽而偎进他怀里,从他胸膛中扬出的音调闷闷的,有些撒娇任性,也有些慵懒。
  “陵泉,等不等你是我的决定、我自己的人生,我永远都会守在这片山水,不是因为你的要求,而是出自我自己的意愿。你随时回来,我都在这里。花莲是我的故乡,是我的家,就算你再也不到花莲来,我依然会在这里。”抬起总是令他好眷恋的眸,抚过他眉眼,轻声叹了口气。
  “陵泉,你知道吗?没有实现的诺言就会变成谎言……如果你还不知道你的未来在哪儿,就不要急着去负担我的人生……对自己好一点,我对你只有这一个要求,不要把我或是任何人的需求放在你自己的前头,好吗?对自己好一点,好吗?”
  他对她的心意太柔软,令她不敢也不愿牵绊。
  眼前等待着他的是一场风雨还是他终于追求到的胜利,她不明白。
  她只希望自己不要成为他没有实现的承诺,让他有朝一日对她心怀愧疚。
  假若,有一天他们真的因为背景、距离,或是任何种种的一切悬殊而分手也不要紧,她宁愿被时光的洪流冲散在他的记忆里,也不要成为他未竟的牵挂。
  唇边勾勒出浅浅一道宠溺却无奈的笑弧,她如此坚决却体贴的心意令他哭笑不得。
  他的款款好温柔,却又好强悍;好善感,也好冷情。她早就成为他所有的羁绊,却不知道该如何踏入她的世界。
  身分太悬殊,背景太迥异,心态太不同,他们两人的天要如何成为同一片天?他不懂,正如同她也不明白。
  他原以为自己还有时间能够厘清思绪,但事实上并不如此。他还得想一想,在解决了阳鑫,得到那片天下之后,再好好地想一想。
  而她只能埋在他胸怀努力逼回自己的眼泪。
  轻轻地捧起她娇颜,恋恋地吻过她眼睫,如同他们第一次分离般,在她耳边烙下一句既轻也重的告白——
  “款款,这只是短时间的远距离恋爱,不是分手。你听好,对你,我不放手,你记住,我不放手,永远也不。”
  第9章(1)
  没有约定,也没有承诺,他们只是分离。
  阳陵泉低调地回到台北,没有惊动任何公司干部、董事或媒体。全世界知道他回到台北住处的,只有他的父亲、他的代理人,与他的特别助理。
  这一个星期以来,他全部的工作只在收成之前布下的网。
  拿到代理人与阳鑫的通话录音与E…Mail往返的信件备份,拿到阳鑫伪造的那份股权让渡书,关键时刻就要到来,阳陵泉几乎可以想像,当明天阳鑫在临时召开的董事会上看见他出现时,表情会有多么的惊愕。
  阳鑫肯定很担心他会在董事们面前揭穿所有的把戏,也会很害怕与他对簿公堂,更会发现他精心安排的车祸只是一场骗局,而他的代理人其实一直忠心耿耿、从无二心。
  他有很好的筹码可以逼迫阳鑫交出任何他想要的东西,而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很兴奋,但他却没有。
  清晨四点,天色未亮的时刻,才沾枕不过几小时的他便已悠悠转醒,他连睡觉都不安稳。
  视线往旁边移到那个池款冬做的,抱着枕头酣睡的小男孩,唇边无奈地牵起微笑……简直像在对比他的失眠似地,狠狠嘲笑他的狼狈与愚蠢。
  走到浴室梳洗,却怎样也冲刷不掉那股连日来伴随他的心浮气躁。
  这几日,他错过了几通池款冬打来的电话,等到终于有办法回拨给她时,她早就已经沉沉睡去。
  手机里有几则她问他睡得好吗的简讯,信箱里有几封她传来的简单养生料理食谱的E…Mail,电脑里甚至有几张她照片的图档,然而这些联系却都不是他真正想见到的表情与温度。
  想她吗?怎么可能不想?但这算是什么短时间的远距离恋爱?他自觉自己对她说的话未免也太言过其实,短时间?多短?远距离?台北与花莲不过几小时车程的路途又有多远?他给了她一个他办不到的空谈,而他原本竟然还想要她等他?
  她的心太软,软到连让他说谎都舍不得。她比他更知道他的即将迷失,他极为可能会在如斯丛林中找不到路回到她身边。
  思绪游走了许久,说服自己将思绪从儿女情长的思念中抽离。
  换上西装,系上领带,别上领夹,戴上在花莲那两个月来从没戴过的眼镜,镜子里反射出来的人影隐约有种不是自己的错觉。
  人生真的很荒谬是不?
  知道他一切安排的父亲,欣慰地拍着他肩头说:“陵泉,你是我最引以为傲的儿子。”
  他的父亲竟期待着儿子击倒兄长,得到他早年遗憾没有抢下的江山;而他的兄弟们睁大双眼看着他设下的骗局,在为他鼓掌叫好之余,也担心着会被他拔除势力,而做了一些以为没被他看见的防范与努力。
  难道没有人觉得这些事情很荒谬吗?难道没有人觉得这些斗争可笑又愚蠢吗?难道没有人发现他的不快乐不健康与不开心吗?
  为什么从头到尾觉得他胡来的人竟只有池款冬?怎么会只有池款冬?
  “陵泉,不要把我或是任何人的需求放在你自己的前头,好吗?对自己好一点,好吗?”
  她的声音还在耳边,可惜回到了台北之后他便找不到向往的天空与平静得能够一夜安眠的天堂。
  很抱歉,款款,他真的办不到。
  阳陵泉推开大门,迈开步伐,抛在身后的,是他遗忘在花莲的,池款冬耳提面命的温柔与良善。
  他不行,也必须没有这些东西,而他就要迎接他的胜利。
  没有简讯、没有留言、没有E…Mail,拿起来看了一百次的电话也没有响……
  池款冬在阳陵泉把钥匙留给她的屋子里打扫了一千次,然后百般无聊也无奈地趴卧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堆叠着桌上的孔明锁。
  真不知道自己一口气把剩下来的年假都休完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快过年了,不休白不休?少来!她明明可以把这些假期换成现金的!她只是……好想他,所以在工作上更显得意兴阑珊,索性待在他的屋子里,想抓住一点点他留下来的气息。
  原来相隔两地是这么磨人的一件事……她从来都不知道。
  明明好想他好想他,又怕打电话给他的次数太频繁而影响到他工作,每次拿起电话都要犹豫好久才能按下发话键,好不容易终于接通了,却又没办法说上话。
  每天总想着他回台北之后睡得好吗?工作上的事情还顺利吗?阳鑫有为难他吗?没有他的只字片语,通话选不对时机,就连新闻上也没有他的消息。
  这就是远距离恋爱吗?好辛苦……
  她自觉不停打电话给阳陵泉的她很烦,所以告诉自己说,她一定得等到完成那堆她怎么弄也弄不好的孔明锁之后才能再拨。
  现在,望着窗外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原就不是顶愉快的心情更显得阴霾,桌上的孔明锁像雪上加霜似地怎么堆也叠不好,池款冬索性跑去上网下载图解说明书。
  这是违反规则,她知道。
  可是……哎哟……算了!反正,又没有人知道她犯规……
  再打一次,一次就好。
  阳陵泉坐在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在的办公室里。
  身旁坐的是他这阵子以来的职务代理人,眼前坐的是他父亲,送茶水进来的是他的特别助理,正与他通话着的是今日才知道他平安无事且神智清醒的法律顾问。
  一叠下午会派上用场的文件忽而被放进他视线,一心二用地抬眸朝递进资料来的完美代理人微微颔首示意。
  若不是这位代理人的极力煽动,阳鑫也不会落网得如此容易,真是他最得力的助手、最完美的帮凶。但是,无关信任或者更高层的情感,他提供给代理人的,是阳鑫或是任何人出不起的天价。
  他的代理人是既得利益者,理所当然为他卖命,正如同他的父亲极为关心这场会议,不是因为血缘,而只是为了一场输赢。
  这个世界不过尔尔,花莲澄澈的天与海遥远得像上个世纪发生的事,这里只有一堆趁乱争食渔获的海鸥。
  阳陵泉挂上与法律顾问交谈的电话,淡淡地重新加入父亲与代理人正在讨论的话题。不用说,他们的话题当然围绕着阳鑫,与下午即将召开的董事会。
  这间办公室里现在不过只有四个人,为什么却拥挤得让他觉得快喘不过气?从前的行程比现在不知紧凑几倍,为什么从花莲走了一趟回来之后,竟然这么轻易就感到疲惫?
  目光不自觉游移到窗边,台北城的街景依旧车水马龙纷乱扰攘,下了好几天雨的天空十分阴郁,即使开了空调仍觉得空气中有股挥之不去的潮湿感,胸口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压得就快窒息,总有股说不出的烦躁。
  他的手机响了,父亲与代理人同时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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