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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语者:公安厅从未公开的法医禁忌档案-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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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宾馆,我思绪万千,却怎么也整理不清楚。于是我闭上眼睛、关上思维,决定明儿一早就求助于师父。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带着全套现场、尸检的照片电子版,到市局找了台能上互联网的机器,把照片传上了省厅的FTP(文件传输协议)服务器。
“师父,”我打通了师父的电话,“帮忙看看照片呗,遇见困难了。我们认为是在死者家留宿的熟人,但是经过一轮的排查,都排除掉了。现场又没有什么痕迹物证可以甄别犯罪嫌疑人,一时不知道怎么下手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网上会诊?”师父在电话那头说,“我先看看吧,1个小时后再联系。”
我知道师父虽然是法医界的专家,但在电脑操作方面确实是个新手,可能他通过照片半个小时就能找到案件的突破口,但要让他下载照片再在电脑上打开,估计也得要半个小时。
在焦急的状态中,时间过得特别慢。
师父总是那么准时,1个小时以后,电话准时响起。
“天天吵着要成为专家,”师父说,“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都发现不了?”
师父的开场白让我十分诧异,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现场有一张躺椅对不对?”师父没有理睬我的沉默,接着说道,“躺椅上有血对不对?说明死者是在躺椅上遇袭的对不对?”
“这个我知道,我们都发现了,但是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啊?”我说。
“首先,我要肯定你们的推断,应该是准备留宿在死者家里的人作的案。”师父说,“显而易见,老太上楼睡觉了,凶手坐在放在躺椅旁边的靠椅上和老头一起看电视,等老头睡着以后下的手。”
“这个我们也推断到了。”
“关键是那个躺椅,是可以前后摇晃的对不对?”师父接着问道。
“对啊,”我说,“就是太师椅啊。下面是弧形的底座,是可以前后晃的。”
“那么,既然是头部可以上下移动的椅子,凶手怎样才能击打死者致死呢?”师父接着问道。
我仿佛慢慢地找到了思路。对啊,椅子可以上下晃动,如果凶手直接打击的话,死者头部会随着椅子往下晃动,这是一个缓冲的力,不可能导致颅骨骨折这么重的伤。我突然想起了两名死者头上的伤比想象中要轻,于是问道:“会不会是因为椅子晃动的缓冲,才导致死者头部的损伤比想象中要轻?我们认为凶手身强力壮,但是死者头部的损伤没有那么重。”
师父说:“你理解错了重点。如果椅子可以缓冲,根本就不可能打成颅骨骨折。头部损伤比想象中轻,另有原因。”
“那您看出的这个椅子缓冲作用,对案件侦破有什么用呢?”
“你想一想,凶手不是傻帽儿,他当然知道这样直接打击死者头部,死者头部会随着椅子的摇晃而缓冲,不会致命,那么他会怎么办?”师父说,“要是你,你会怎么办?”
我觉得师父说的非常有道理,换位思考了一下,便答道:“要是我,我会用一只手扶住躺椅的头部,另一只手拿凶器打击。”
“对呀!”师父说,“如果凶手没有戴手套,躺椅的头部下方必然会留有指纹。”
我恍然大悟,接着问:“明白了,痕检员初步勘查现场的主要目标是现场的一些日常物件,不可能注意到躺椅头部的下方。我马上请林涛过去再看一看。”
师父接着说:“另外,你们推断是熟人作案,所有的熟人都已经被排除掉了?”
我说:“是的,除了家里人,都排除掉了。”
“为什么不能是家里人?”师父问道,“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有杀亲案吗?”
我拍了一下脑袋,说:“是啊,我们都因为死者家人不在本地、凶手下手凶残不留活口,而忽略了死者家人的作案可能性。”
“相信自己。”师父看见我找到了头绪,鼓励我说,“自己再好好想一想。”
挂断了电话,我一方面请林涛去现场复勘,一方面自己躺在宾馆的床上,任凭脑中的碎片一片一片地拼接出案件原始的状况。了解院内有隐藏很深的古井,了解床头柜里有暗格,了解死者儿子给死者寄钱的时间规律,这其实通常只有家里人才能掌握。之前就是因为看到惨不忍睹的现场而不敢联想是死者亲人所为,现在反过来看,死者在发案前特意去镇上买了那么多菜,甚至一餐吃不完还要储藏在冰箱里,不恰恰说明了他们最为心爱的亲人要回来吃饭吗?凶手开始想焚尸,继而又改变主意,不恰恰说明了凶手不舍得毁掉以后可能属于自己的财产吗?凶手要刻意地拖延发案时间,争取逃离的时间,不恰恰说明了凶手原本并不应该在本地吗?凶手身强力壮,打击死者的时候却手下留情,不恰恰说明凶手不忍下狠手吗?
这么多线索慢慢地串联到了一起,我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驾驶着警车开往市公安局。
“去查他的亲人,儿子、女儿、女婿和外孙。”我踏进专案组门后的第一句话就开门见山,“尤其是外孙。”
刘支队愣了一下,说:“他们都不在本地,村民也没有反映他们近期曾回来过啊?”
“甄家在村口,如果凶手晚上回来,晚上作案,晚上再逃离的话,村民确实不可能发现他回来过。”我说,“我现在有充分的依据推断凶手很有可能是死者的直系亲人。”
“有发现了!”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林涛就闯进了专案组说,“不出所料,躺椅下发现一枚新鲜的灰尘指纹。”
“好!”刘支队对林涛的发现更感兴趣,发现了可能与案件有关的直接证据,就是给专案组打了一针强心剂。有了得力的现场证据,有了明确的新鲜的侦查方向,整个专案组仿佛又活跃起来。很快,10名侦查员分为3个组分赴死者亲属所在的三地开展工作,而我们每日就泡在现场里,以求可以发现更多的线索和证据。
我们并没有滞留几天,工作组出发后的第二天,就传回了喜讯。
甄家老夫妇的外孙陶梁,在省城一所大学读大二。原本学习成绩优秀的陶梁自从谈恋爱以后,仿佛就变了一个人。可能是因为家境贫寒,他利用上课的时间外出打工,来支付和女朋友租住校外的房租。因为总是翘课,他的学习成绩也一落千丈,这让年级辅导员很是担忧。案发前两周,陶梁和自己的好友一起喝酒时曾称他女朋友要钻戒,一枚钻戒至少几千块,他因为弄不到那么多钱,担心女友会因此提出分手而显得十分沮丧。
案件关键的突破是,通过外围侦查,侦查员发现陶梁的女朋友目前戴上了一枚闪亮的钻戒。
“抓人吧。”刘支队低声说道,“第一时间取指纹。”
第二天一早,我在市局审讯室里看到了满脸泪痕的陶梁。在民警给他戴上手铐的一刹那,陶梁的精神就崩溃了,据说他又哭又喊地闹了整整一个晚上,被带回审讯室以后才慢慢地恢复了神志。据陶梁交代,他当天电话告知自己的外公外婆晚上回家小住,晚上回家吃完饭后,趁外公外婆睡着之际,先后杀死了他们,然后抛尸入古井,并于第二天清早乘车返回省城。杀人的原因,就是为了床头柜暗格里的5000元钱。
大宝原以为自己来省厅参与侦破第一起案件后会非常有成就感,但是在我们返回省城的路上,他一直缄默不语。我和他一样,心情异常地沉重。陶梁杀害了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的外婆,杀害了把他当成心头肉的外公,只是为了区区5000元钱,为了一枚钻戒,为了那所谓的“爱情”。
第十八案狂乱之刃
1
“从CT片来看,对冲伤明显。颅骨骨折线连贯为线形,贯穿枕部,这样的损伤必须是和有一定接触面积的钝物接触才能形成,而且应该是经过了减速作用。”我说,“显而易见,是伤者说了假话,他的伤不是被打的,而是摔出来的。”
说完,会议桌周围的几名法医都点头认可。
“既然这样,那就不宜参照人体轻重伤鉴定标准进行伤情鉴定。”胡科长说。
其实这并不是在尸检,而是在进行伤情鉴定会诊。
伤情鉴定是法医的另一项重要工作,这项工作的难度一点儿也不亚于命案侦破。一方面伤情鉴定牵涉纠纷当事人双方的利益之争,所以无论做出什么结论,总会有一方不服,会认为对自己不公,然后猜测说法医有徇私舞弊的嫌疑。另一方面,因为很多损伤伤及内脏、骨骼,法医不能像检验尸体那样得到直观的认识,而是要通过医学知识、医学影像学资料对活体的伤情进行诊断,并对照伤情鉴定标准进行鉴定。
省城的法医实力很强,但是对于伤情鉴定也丝毫不敢怠慢,为了尽可能地保证鉴定结论的科学、客观和公正,省城公安局法医部门会利用地理优势,定期邀请省公安厅、市检察院的法医共同对一些疑难的伤情鉴定进行会诊,尤其是接近伤情鉴定标准线的伤情,通过集思广益更能体现鉴定的透明和公正。同时,各部门的法医也通过这种类型的会诊工作,提升自己的业务素质、统一对伤情鉴定标准的理解度。
这一段时间,省城的伤情鉴定数量突然减少,疑难案件数也大大降低,所以这一次的会诊工作只有这么一起案件。
案件很简单,是两个人发生纠纷,没有其他的目击证人。伤者报案的时候称是行为人用砖头砸伤了他的后脑勺,而行为人称是伤者追逐他进行殴打的时候自己滑倒摔了个四仰八叉。于是办案单位向市公安局提供了伤者的病历材料,要求法医解决致伤方式的问题。法医简单的一纸鉴定,却可以分辨出这个案件中谁才是真正的“恶人”。听上去很神奇,但是法医的肩上担负着千斤重担。“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这是师父对伤情鉴定的解读。
会诊结束后,我和胡科长在办公室里拉家常。胡科长是我工作前实习的带教老师,如今一晃数年,他的鬓角也染上了白霜。
“最近案件好少啊,都有点儿闲得发慌了。”胡科长笑着说。
“我翻了你们的登记表,这一个月来,你们收了60起伤情鉴定,还闲得发慌?”我说。
“我们每年受理伤情鉴定都是1000多起,这个月才收60起,你算算是不是闲了很多?”胡科长掰起了指头,“不过,咱省城有个规律,一旦伤情鉴定少了,就是要有难度大的命案了。不过最近好像还算平静。”
不是我迷信,但是干法医的确实忌讳这样的话,虽然我也被称为“乌鸦嘴”,但是乌鸦嘴的法医绝对不止我一个。听完胡科长的话后,我突然后背冒了一身冷汗,冷汗还没消去,胡科长办公室的电话就应景地响了起来。
胡科长接着电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从惊讶到凝重。挂了电话,他说:“真邪门儿,我这破嘴。”
“有命案?”虽然祈愿天下太平,但是听说有命案,还是有一股冲劲儿涌上心头。
“西郊城际铁路高架下面的小楼,死了一对年轻夫妇,据说惨不忍睹。”胡科长皱起了眉头。
我拿出手机看了下日历:“明天周末,不如我向师父汇报一下,我和你们一起出勘现场、侦办此案吧?”
“那是最好不过了。”胡科长高兴地说,“走,出发。”
省城不大,我们却也开了40分钟车才到达现场。一路上经过了繁华的市区,经过了寂静的农田,又经过了一片破旧的村落,最后我们才抵达了现场。和命案带来的压抑气氛截然不同,这里看上去像一片世外桃源,初春时节花香四溢,旺盛的植物簇拥着绿化带中央的3栋联排别墅,我们刚刚靠近,就被大自然的芬芳笼罩了。
我绕着别墅的围墙走了一截,问:“怎么会有人在这里盖这么好的房子?难道有内幕知道这里会被开发?离市区不近啊。”
“这块地是一个小老板的,之前作为苗圃,后来这里盖了高铁高架,征了他的地,他也算赚了一大笔改行了。”辖区派出所民警说。
“他住这里?”我站在旁边的一个小土坡上,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别墅的周围有近10亩地种着各种植物。苗圃的边缘连接着刚才经过的那片破旧的村落,和小村的矮墙砖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老板转了行,这片苗圃就给了他妹妹打理,并且在这里投资了3栋联排别墅,说是以后能开发起来的话就赚钱,开发不起来,也正好是自己家老人颐养天年的好地方。目前小老板自己倒不住在这里,他的妹妹和妹夫住在这里打理苗圃。”
“也就是说,这3栋别墅有2栋是空着的?”我问。
民警指着最西边的别墅说:“是的。完全是空的,都没装修。只有这一栋简单装修了一下,小老板的妹妹柏长青两口子住这里,也是隔三差五地住,周末肯定是回市里的。”
我点了点头:“柏长青是死者?”
民警说:“技术部门同志正在技术开锁,您可以看看一楼卧室的窗户。”
我戴上了现场勘查装备,顺着民警手指的方向走到了一扇装着严实的防盗窗的窗户边,探头向屋内望去。
窗户上挂着窗帘,遮挡了一部分视线,但从窗帘的一角,隐约能窥见一只戴着银白色手链的雪白的胳膊无力地瘫在地上,手背上沾满了血迹。从手臂上明显的尸斑和屋内发出的腐败的臭味看,我们确实没有必要强行破门抢救了。
我看了看正在开锁的民警,又退了回来,问派出所民警:“什么情况?”
“3天前,25号下午,在外地做生意的柏老板给他的妹夫周方打了电话,问了一些苗圃的情况。周方称自己摔了一跤,脚踝骨折脱位,已经卧床一周了,他说等到26号上午再让柏长青给她哥哥打电话说说苗圃的事儿。”
“26号,她没有打电话是吧?”胡科长插话道。
“是的。”民警说,“柏老板打电话过去的时候,电话无法接通。柏老板说柏长青从来不会关手机,更不应该无法接通,就叫他在省城公司的秘书开车过来看了一眼。秘书发现门是从外面锁好的,恰巧26号是周六,小夫妇应该回城了,所以也没在意。秘书回到城里他们的住处,发现也没有人开门,就向柏老板反馈了消息。柏老板一直忐忑不安,打了3天的电话,一直是无法接通的状态,今天又差了秘书过来看。秘书来了发现门依旧和3天前一样是锁着的,就从一楼的窗帘缝里往里看,发现了一只死人的手。”
“锁打开了,这锁真是难开,好锁啊。”刚刚听完案件前期情况,开锁的民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胡科长和我一起走到了别墅的大门口,看见两名民警拿着一只造型别致的挂锁,正在擦着头上的汗:“这种防盗门真是安全,有暗锁,还有挂锁。这种挂锁是和这类防盗门配套的,出门时可以挂在外面加一层锁,晚上在家可以挂在门里面锁上。”
“你是说,这个锁肯定是死者家里的了?”胡科长说。
“是的,完全可以确定。”
“那就请你们用勘查踏板先进去看看吧。”胡科长转头和站在一旁的痕检员说。
省城市公安局尽是训练有素的现场勘查员。痕检员麻利地挎上勘查踏板,一步一放板,很快就进入了现场的卧室。不一会儿,痕检员沿着摆好的勘查踏板走出了现场,一脸沮丧地说:“已确认,两名死者。”
2
胡科长脸上的肌肉抖动了一下,为自己刚才在办公室的话而感到后悔:“早上不该说不该说的话。”
“我说吧,这种事儿不信邪不行的。”我一边说,一边换掉已经脏了的鞋套,站起身来挺挺胸,怀着一种神圣的感觉,走进了现场。
一走进别墅大门,一股血腥味夹杂着腐败的气息扑鼻而来。“这个天气,不应该腐败得这么快啊?”我揉了揉鼻子。这个初春的季节,3天时间应该不至于高度腐败。
这是一个标准结构的小别墅。一楼是一个大客厅以及厨房和卫生间,还有一间卧室,二楼是两个房间。一楼还被简单装潢过,通往二楼的楼梯再往上就都是毛坯房了。看痕检员们都在中心现场——卧室里仔细地检查着地面上的痕迹,我和胡科长先用踏板登到了二楼。
二楼很平静,因为是毛坯房,地面条件很差,几乎什么也发现不了。我和胡科长仔细检查了二楼的窗户,无一例外都是锁闭的。
“一楼有防盗窗,二楼的窗户都是锁闭的,难道凶手是从门进来的?”我觉得十分奇怪,“一楼的防盗门是双重保险的,在家的时候,都会从里面锁上挂锁。即便是神偷,也进不来啊。”
胡科长听我这么一说,看着我说:“你这么快就能看出是盗窃案件?”
话还没有说完,楼下的痕检员在楼梯口喊我们:“胡科长,张局长到了,让我们尽快勘查,然后汇报基本情况,以便进一步走访调查。”
“楼下看了是什么情况?”胡科长也对着楼梯口喊道。
“两名死者,初步断定是柏长青和她的丈夫周方。”痕检员说,“现场毫无翻乱,不像是盗窃案件。”
胡科长一听,对我说,“哈哈,你判断错了。”我耸耸肩膀,说:“你自己理解的,我可没说我认为是盗窃案件。我只是想表达一下那个锁的质量很好。”
胡科长龇牙一笑,算是鄙视我的狡辩,继而又探头对楼下说,“楼上的窗户都是密闭的,犯罪分子的出入口还是要研究的。”
“出口没问题。”我说,“肯定是犯罪分子杀人后从大门离开,离开的时候锁了门。”
胡科长想了想,点了点头:“嗯,只有这种可能了。但是挂锁需要钥匙才能打开、锁闭,凶手怎么会有挂锁的钥匙呢?你下去,把痕检科的吴科长换上来,我和吴科长再排除一下从二楼进入的可能性。”
我沿着踏板走下楼,喊了吴科长上楼,自己留在客厅里仔细地看着。
客厅里有个撕页式的挂历,挂历显示是26日。挂历下放着一只烟灰缸,烟灰缸里没有烟头,只有一团揉成团的纸。我小心地展开纸团,原来是一张刚刚被撕下的日历,日历上写着“25日”。我把纸团和挂历做了拼接,确实是从挂历上撕扯下来的无疑。
大门口的墙上钉着一枚水泥钉,在雪白的墙壁上格外显眼,我走过去仔细看了看水泥钉和它的位置,对楼上喊道:“胡科长,出口没问题了,挂锁的钥匙应该是挂在门口一枚水泥钉上的,所以凶手才可以顺利地出门,并从门外将挂锁锁上。”
胡科长没有应声,看来对这个信息并不感兴趣。
我简单地看了卫生间和厨房,没什么有价值的发现。这时候一名年轻的痕检员走出卧室,我说:“对了,你看看大门挂锁和内侧的暗锁把手上有没有什么可用的痕迹。”
看着痕检员一脸茫然的样子,我笑着说:“目前看,凶手是从大门出去的,他必须要拉门把手才能走啊。”
说完,我走进了中心现场,眼前突然一个黑影闪过,我定睛一看,原来是苍蝇,再仔细看看尸体,着实吓了一跳。
一具男性尸体躺在床上,被子被掀开,露出他身上整齐的睡衣睡裤,他的右脚踝处包裹着白色的纱布,纱布的间隙里露出一只蜡黄的脚。我突然想起民警介绍的案情,周方在一周前扭伤了右脚踝,看来这名死者就应该是周方了。床另一边的地面上躺着一具女性尸体,同样也穿着睡衣睡裤,只是睡衣的纽扣全部解开,露出沾染了血迹的乳房和肚皮,依稀可见到伤口。
“看来他们是25号晚上睡觉了以后遇害的。”我说。
“啊?是怎么看出来的?”痕检员问道,“是通过腐败程度吗?”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客厅有本日历,可以看出是25号晚上撕下了25日的那一页,结合死者的衣着,就得出结论喽。”
痕检员笑了笑说:“哦,我说呢,这尸体腐败得很奇怪,应该是看不出时间的。”
我走近尸体,仔细看了下尸体的头颅,眼前的两具尸体简直已经是面目全非,黑乎乎的面孔上完全看不清五官,两具尸体的头颅下方都是大片血迹。原来两具尸体的头面部都被乱刀砍烂,眼珠都鼓出了眼眶,碎裂的牙齿黏附在下巴上,鼻子也歪在一旁,已经无法分辨面容了。尸体的颈部都被完全割开,露出白森森的气管。尸体头面部和颈部的诸多创口连接在一起形成的偌大的创口敞开着,创口里偶尔可见白色的蛆虫在蠕动。
“腐败程度奇怪是有原因的。”我知道痕检员的意思,他们见过整尸腐败的,却没有见过类似眼前这两具尸体头面部高度腐败,而身体却丝毫没有腐败的。我从勘查箱里拿出了酒精棉球,擦拭了女死者胸口的血迹,露出雪白的皮肤。
“看,其余的组织并没有腐败得很厉害。”我说,“只是头面部高度腐败,头面部的腐败程度和其余位置大相径庭,你说的奇怪就是指这个吧?”
年轻的痕检员点了点头。
我说:“我们可以注意到,头面部的软组织被完全砍开了,大量失血。而尸体所在的位置头部下方都有大量的血泊。浸泡在血泊里、暴露在空气中的皮下组织自然会腐败得比其他部位要快。”
我看身旁的王法医点头赞同了我的意见,拿出了勘查箱里的镊子,捏起创口里的一只白色的蛆,放到一个装了酒精的试管里。不一会儿,蛆就不再挣扎了。我又用镊子取出已死的蛆虫,用比例尺仔细地量了量,说:“夏天蛆虫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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