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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色猫幽灵俱乐部-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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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赤川次郎
序曲
“没有人了解我!”
这是过了半夜,倦意袭来时,山崎芳子必然发出的怨言。
当然,所谓的怨言,一半的目的是说给别人听的。任何人听了也不会皱眉头,不会摆在心上。
况且,山崎芳子的怨言不是说给其他跟她一起的同僚护士听的。她所说的没有人,其实是针对自己的家人和亲戚而言。
这样一年到头轮流值夜班的辛劳工作,大部分同事都搞坏了身体。这件事大家都清楚。
“外面的人看我们时,认为做护士是很嫌钱的生意,哼!叫他们做做看嘛!”
“说的也是。”对手是同仇敌忾的佐佐木圭子。
“做三天——不,一天好了,恐怕一天也捱不住。夜班工作颠倒晨昏,他们永远不明白我们有多辛苦啊!”
“哎!九零三号室叫人了。又是那个老头子。上次埋怨说太热,这回又说太冷了。还问是不是想杀了他!假如要杀他,谁会把他送来这儿?”
佐佐木圭子急步走出走廊后,山崎芳子打个哈欠。
已经凌晨两点了。医院这个地方,日与夜奇妙地不同,又奇妙地重叠。病人住院时,首先困扰的是生活程序跟平日颠倒过来。
但从山嗬芳子看来,病人每天都一样,无所谓。而护士每隔三四天就值一次夜班,体内的时钟时常混乱,造成身体不正常自是不在话下。
山崎芳子度过了六年护士生涯,不管多么健康的身体,逐渐到了开始崩溃的时候……
传来拖鞋声。回头一看,值班的医生走过来。
“交通意外。”爱困的声音。“现在正朝这里来。五分钟就会到达的样子。”
“知道了,医生。”
山崎芳子立刻开始行动。凭经验,她的手脚比思考更快行动。实际上,救伤车在十分钟以后才到。
“气若游丝,大概不行了。”救护队员向医生挥挥手后如是说。
“车祸?”
“在路上走着时被车辗到的样子。怕喝醉了。肇事的车子跑掉啦。临走前报了警。”
“原来如此。”
“还很年轻——三十五六岁吧!身上没有带任何可以查出身分的证件。头痛极了……”
“是不是流浪汉……”
“看他的装扮又不像。”
山崎芳子见到从救伤车抬下来的男人。首先肯定伤者的脸色已到绝望的地步。身上没有任何身分证件……
“伤到内脏吗?”医生说。“总之打开来看看。送去手术室!”
三十五六岁。距离死亡的年龄略嫌过早。
不错。说不定是恰好的条件!
“喂喂!”
“谁呀?这么晚了!”不耐烦的声音,从话筒的另一端传过来。
“我是山崎芳子。对不起,这么晚打搅你。”
“啊!是你。不,只是有点意外罢了。怎样?”
“今晚,有个男人被车撞到,好像身分不太清楚。”
“哦?”对方的声音紧张起来。
“年龄三十五六岁,好像是普通职员。却不是在住家附住被撞的……”
“哦?依你看呢?”
“我想,可能正好符合那个条件!”
“原来如此。”对方似乎完全清醒了。“查查看。知不知道现场?”
“嗯。不过……”
“怎样?有什么不妥?”
山崎芳子留意四周,压低声音。“还没死去哪!”然后急忙补上一句。“但是捱不到天亮了。现在还不清楚实际情况
“好。”对方打断她。“查查看。愈快谈妥愈好。”
山崎芳子松一口气。“不错。至于现场……”
“告诉我。我要写点东西。”
山崎芳子只说了一遍,没有重复。对方亦不多问。
“我懂了。谢谢你的通知。”
“不用客气。”
“假如那人死了,立刻跟我联络。”
“好的。”
对方迅速挂断电话——这人好忙啊!山崎芳子一面想,一面轻轻地放下话筒。
“哎……竟然睡着啦!”
梅原伸子几乎无意识地喃喃自语。依然是半睡状态。她陪两岁的女儿荣子睡觉,不知不觉地真的入睡了。
梅原伸子慢慢坐起来。她有贫血现象,无法一下子爬起来。然而还是觉得有点头晕。
望望窗口,吓了一跳。窗帘的另一边已经泛白了。
她站起来,走到窗边。这里是狭小的公寓房子,只有两三步的距离。
拉开窗帘一看,发现外边已经很亮了。
“天亮啦……糟糕。”伸子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走到隔壁的大房间去。看到棉被里空无一物,困惑不已。
“老公!”
再去厨房瞧瞧。一眼就知道丈夫不在那里。
去了什么地方?伸子走进厕所和浴室张望了一下,终于不得不承认丈夫不在家的事实。
对了,玄关里也不见他的拖鞋。
“那个人真是!”
这回伸子光火了。也许跟她现在终于清醒过来有关。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丈夫迟归,通常是到附近买醉,喝得烂醉如泥,第二天中午才跑回来,三次了。这次肯定也是这么一回事。
“我不会让你进来的了!”伸子赌气地说。
丈夫梅原重行,刚满三十五岁,跟三十一岁的伸子年龄相差不远,可是同一幢公寓的人常说。
“你家先生年纪比你大很多吧!”
因为不管怎么看,梅原看起来都有四十多了。酗酒的缘故,身体搞坏了。脸色不好,皮肤失去光泽,干巴巴的。肠胃不好之故。时常拿伸子出气。当然造成伸子对酒怀恨在心。
其实不是恨酒,而是恨喝酒的人。只是伸子的娘家在北海道,加上踉兄嫂感情不好,回去也是痛苦,目前等于陷入无可奈何的状况。
也许刚才睡的姿势不好,脖子很酸。伸子一边用手摩挲着后颈,一边走去煮开水。先喝杯浓茶,让头脑清醒之后才准备做早饭好了。
可是,早饭做好以后,丈夫到底会不会回来呢?
丈夫一旦喝醉,通常都到中午才满脸不高兴的回来。只要稍微埋怨一句,立刻哗啦哗啦地破口大骂。也许他知道自己不对,不过还是大发脾气,先声夺人。
梅原曾经想过戒酒,乃是当女儿出世的时候。然而仅仅持续了一个星朔时间。
原本他在一间中型企业做白领职员,可是因为酗酒,加上性格暴躁,于是转换了两份职业。当然薪水不会好到哪里去。
还有两年,荣子就上幼儿园。想到这里,伸子曾打算搬到好一点的地方住,然而家里几乎没有积蓄,以目前的状态,那只是一个梦想而已。
水开了。伸子一边沏茶一边想,不知丈夫赶不赶得及在上班时间以前回来?如果他回来了,还得在九点钟打电话去他的公司。对伸子而言,向公司说藉口是件苦差事……
玄关的铃声适时响起。
回来了!伸子首先松一口气,站起来。
“你回来啦!”
打开大门,看到眼前站着一个陌生男人时,伸子呆了。
现在虽是早上,却是清晨六点而已。这个时间会是谁?
“对不起,突然打搅了。”男人说。
“啊……外子不在家。”
“我知道。”
男人西装笔挺。年纪大约三十五六,跟梅原差不多。可是眼前的男人比丈夫年轻多了。
“我想跟你谈谈你先生的事。可以吗?”
伸子无法拒绝,让男人进到屋里,慌忙拿出坐垫,沏茶。
“不用客气。”男人稳重地说。“请坐下来。”
伸子离远坐下。这个人是谁?伸子的心开始忐忑不安。
脑海中浮起奇怪的念头。是不是高利贷的人上门要钱?
最近许多黑社会的人,表面看来都像正派商人。
难道丈夫向人借了钱?万一对方提出要拿走家财,怎么办?
男人似乎没有留意到伸子不安的情绪,一边喝茶,一边打量室内情形。也许正在替家具估介。伸子愈发不安。可是,家里的家私大概不值钱吧!
不然——就用身体抵押!会不会那么严重?
“是这样的。”男人说。“太突然了,也许令你受惊。昨晚,你先生遇到意外了。”
“意外?”
预料不到的话,令伸子愣然发呆。
“被车子撞到。他好像喝醉了。”
伸子一时捉摸不到男人的说法。
“那么……他在医院?”
“救伤车送去的,刚刚去世了。”男人坦率地说。
“他……死了?”
“真是不幸。”
一点儿不幸也没有。伸子没有怀疑男人的话。
“那么……他在哪儿的医院?”
男人不答她,又啜了一口茶。
“看来你们过得不太好。现在不景气嘛。”
“呃……这个……”
“有没有小孩?”
“呃,一个女儿,两岁了。”
“那么以后就辛苦了。光是教育费就够头痛啦。”
伸子终于回过神来。“对不起,你是……”
“我是有求而来的。”
“可是外子死了,还有什么好谈?”
“你先生去世了,这是事实。纵然你赶去医院,他也不会复活过来。”
“话说的不错,可是关于丧礼的安排等等,我必须通知外子的兄弟呀。”
“能不能请你当作不知道你先生去世了的事?”
伸子闻言直眨眼睛。“你的意思是……”
“你先生是梅原重行吧!有一天,梅原先生突然失踪了,从此没有回来。不是稀奇的事。每年都有好几千个人不知所终。”
“外子失踪?”
“你先生死去时,身上没有带着任何身分证件。”男人继续说。“我去查过,这才找来这里。医院方面依然找不出你先生的身分。”
“那又如何……”
“换句话说,我希望你先生保持‘身分不明’的状态。对你而言,他则是离家出走了。”
莫名其妙地,伸子无法发怒。
“我一点也不明白。”
“当然。”男人点点头。“让我改变一个说法好了。我想请你把你先生卖给我!”
“把外子的尸体……卖给你吗?”
伸子开始觉得,这个人会不会是科学怪人法兰肯斯坦博士的亲戚。
“噢!不是这样。”男人微笑。“我要的是你先生的名字、过去的所有经历。”
伸子更加不懂,这回问也有点避忌地说:
“这样子做,为了什么?”
“你只要卖给我就可以了。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我保证。”
伸子清清喉咙。“你的意思是——我不要去医院确认外子的遗体?”
“正是如此。太太,你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恩!”
实际上,伸子一点也不明白。
“可是……假如拿不到外子的人寿保险或退职金,我跟女儿无法生活下去啊!”
“所以我说‘卖给我’呀!”男人说。“我会付钱给你。”
伸子思考了一阵。纵使听说丈夫死了,她一点也不悲伤。也许过一会她会很伤心,不过确实她没有爱丈夫爱到死去活来的地步。
丈夫死了。可是伸子和荣子还活着。必须优先考虑活着的人。
老实说,丈夫已经很久没交保险,他的人寿保险等于无效。至于退职金,其实少得可怜。假如眼前拍男人肯出一大笔钱的话……
男人为什么目的这样做,伸子完全摸不着头脑,但是男人口口声声说不会给她添麻烦……看样子,他也真是一派绅士。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伸子说。
“你答应了?”
“我想一这样做对不起外子,不过,为了女儿,我需要一笔钱。”
“这个当然。”
“那么……这个……”
“现在银行还末开门,一开门我立刻付你现款。三千万元,怎么样?”
男人的话传到伸子的头脑——不,使她理解过来,花了一段时间。
“三千……万元?”
“够不够?”
伸子仅仅睁大双眼,一股脑地点头。
“够了!”
男人微微一笑。
荣子在隔璧的房间哭起来。伸子依然呆呆地坐着不动。
“你家小姐哭了……”
男人的话使伸子回到现状,慌忙飞身冲进里面去。
第一章 骚乱的夜
1
“好安静的夜啊!”男人说。
这句话不说也罢。庭园里寂静无声,纵然树梢有一点摇动也听得见。可是站在那里的一对男女却保持距离。因为男的是个正直得令人同情的人。
“好暗哪!”男人又说。
“因为是晚上呀!”女人有点同情的语调。
二人散步的不是普通的小庭园,而是可以藏住几个成年人的广大庭园。加上修成几何图形的高大树篱,就像特大型迷宫似的从右弯向左,环绕中央的圆形顷水池。
“德国的晚上好暗哪!”
男人这样说了以后,女人看着男人的脸,似乎想知道他在开玩笑抑或是认真的发言。
“可是……”男人突然大声说。“月亮看起来实在太靠近了!”
就像身历声的音量有点坏掉,不能调整的感觉。
“请不要太大声,石津!”片山晴美说。“何况那不是月亮,乃是水银灯!”
“对对对!难怪看到三四个之多!刚才我就觉得不可思议了!”
隶属日本东京的目黑警署的石津刑警,身材高大,胆子小(尤其在晴美面前时),孔武有力,善良体贴,一生注定要做个受老婆欺压的大丈夫,好汉一条。
石津之所以紧张得昏头转向,皆因他跟恋爱的对象片山晴美私下在一起,而且置身在异国的庭园,时间也是深夜十一点多,周围的情景不像东京的公园那样到处都是情侣,乃是绝佳的浪漫气氛。
“终于到了。”石津松一口气说。
二人来到位于庭园中央的喷水池附近。实际上,自从踏入这个庭园以后,石津就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迷路,找不到这个地方。
“没有水出来那!”
晴美望着水池中央那个沐浴在蓝白色灯光下沉思的维纳斯雕像这样说。
“对呀!岂有此理!我要向负责人抗议!”
“等一等。没什么大不了。一定是水量不足罢了。”
晴美慌忙阻止。盖因石津对晴美的话非常紧张。
“坐一坐吧!”晴美催促石津,在石凳上坐下。
“啊!晴美小姐,这里很脏。垫着我的手帕坐吧!”
晴美想说,说不定你的手帕更脏,毕竟打住了。她有好强的性格,对人生的看法也有点偏歪之说。哥哥片山义太郎常说:
“你再不改一改的话,小心嫁不出去哦!”
其实晴美目前还不想结婚,她觉得这样反而好些。
当然,这次来到德国,不是她和石津的婚前旅行,而是加上片山义太郎,以及一只三色猫的“四人行”。
“德国这个地方,人好少哇!”石津难得正经地发言。
“大概日本人口太多了吧!回去的话恐怕会窒息!”
“那么,我们何不在德国定居下来?”
怎么可能!”晴美笑了。“石津,你会讲德语吗?”
“这个……”石津为之语塞。“不过,假如晴美小姐跟我在一起,不管德语还是蒙古语,我都肯学!”
“唷!好伟大!”晴美嘲笑地看着石津。
“真的吗?”石津顿时挺起胸膛。他太单纯了。
“小心往后翻筋斗!”晴美苦笑不已。“对了,不知哥哥怎么啦?”
她往刚才出来的古堡方向看。
“是不是漏夜逃亡了?”
“漏夜逃亡?从酒店逃去哪儿?胡说八道。”
“他不喜欢这里呀?”
“可是,他哪里有胆一个人在外国旅行?”
言下之意,晴美完全轻视哥哥的为人。
这个古堡酒店,从前是建有几百年历史的旧城堡,后来经过改造,施行现代化设备,变成酒店。吸引了喜欢欧洲风味的外国游客,特别受到日本的年轻女客欢迎。
由于原本不是酒店建筑,因此房间数目不多,然而精巧舒适,饶具贵族风味,是美国式大酒店所没有的。
晴美到达这间酒店时,高兴得手舞足蹈。石津呢?只要晴美在,叫他去住爱斯基摩人的冰屋也会满足。至于三色猫福尔摩斯,虽然没有手舞足蹈,却也没有发出任何不满的声音。只有片山义太郎一个人反对:“不。我反对!”
“我明白哥哥的心情。他受够了‘城堡’之苦!”晴美愉快地说。
到这个古堡酒店来之前,他们经过一个城堡,曾卷入一场凶杀案,遇到不可思议的怪事。所以片山一听到城堡就怕了。
片山是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刑警,跟凶杀案结缘颇深。难得离开日本远到德国来,竟然在这里也摆脱不了凶杀案,使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而来。
虽然跟命案关系深远,对片山而言则近乎“孽缘”,难得的“德国假期”,当然不想跟杀人犯打交道了。
“可是,不是每个城堡都有凶杀案发生的呀!”石津稀罕地一本正经地说。
“对。这里是酒店,又不是跟外界隔离了,即使发生什么,德国的警察也会好好调查的。”
“德国的警察是否跟日本一样薪水很低?”
“不晓得。不过,我跟异牲来往时,并不计较对方的月薪有多少。”
“真的?”石津的眼睛顿时发亮。
“当然,完全没有收入也不像话。收入低也有收入低的办法过日子嘛。”
“我也这样想。收入低跟人格毫无关连!”
“石津,不必太大声……”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听了晴美小姐的一席话,我觉得自己来德国是值得的!”
晴美微笑了。晴美虽然现在不想结婚,但是并不讨厌石津。她知道石津对自己痴心一片,人品也好,甚至有时太好了,令她又敬又爱。
毕竟像晴美这样的年轻女性,喜欢浪漫的爱情比杀人事件更甚。也许她被这个宁静的庭园营造的气氛影响了。
石津的真心如何,她想探个究竟。
通常对他不假辞色,有时开他的玩笑,有时骂他,都是对他的爱情表现方决之一,现在他想尝试一般的表现。
“石津。”
晴美刚说出他的名字,石津立刻回答。“对不起。”
“为什么致歉?”晴美愣了一下。
“不……我怕有什么地方开罪了你。
晴美有点惊愕。是否自己过分责备石津的缘故?这么一来,自己不是他的女友,而是学校老师了!当然晴美不想做他的老师。自己也有女性美的温柔一面啊!
“不是的。”晴美尽量保持平稳的语调。“我是想说,假如你想吻我,就吻吧!”
石津就像掉进零下几十度的冷藏格,全身僵硬。
“晴美小姐!这……”
“真的。不过,假如你不想的话……”
“想!当然想!想很久了!”
“那么,请吧!”
晴美微笑着闭起眼睛,双唇轻合,脸蛋轻微往上。
石津就像走在坏路上的摩托车,浑身震抖,不过终于伸手绕到晴美背后,脸孔靠拢晴美的脸——接吻?是不是嘴唇碰嘴唇就行了?肯定不是鼻子、耳朵或眼睛相碰吧!不错,这就是了。
石津运用发射太空船一般的精神,渐渐接近晴美的唇……终于两片嘴唇快要迎接相遇的一刻……
“哇!”
女人的尖叫声,像打破玻璃器具似的粉碎了沉默。
晴美睁开眼睛,回望四周。
“什么事?”
“好像是声音。”
石津不像晴美那样可以迅速的扭转电视频道。他的身体还是有点僵硬。
“惨叫声。很近哪!”
“是的。”石津多少有些舍不得的缱绻。“没有晴美小姐这么靠近就是了。”
“嘘!脚步声。”
由于高大的树篱环绕四方,一时找不到声音来自何处。
不一会儿,树篱后面传来喀鞑咯鞑的跑步声。
“好像回去酒店方向了。”
晴美站起来,望向那脚步声远去的方位。
那是不是发出叫声的当事人?晴美听到的似乎是男人的足音。当然无法下明晰的判断。
假如是另外一个人,发出叫声的女性又在何方?
站在晴美背后的石津出乎意料地“哇”了一声。晴美吓得跳起来。
“石津!怎么啦?”
晴美转过身来。不需要答案了。
蓝白色的水银灯光下!照耀一名穿白色长裙的女子。露肩,胸襟大开,像是晚礼服的裙子,现在已经被撕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了。
一看就知道是日本女性。晴美想起来,曾在大堂见过她。当然那时她穿着整齐的套装,头发是时髦的波浪型。
石津禁不住怪叫也是理所当然的了。刚才的女人披头散发,在裸露的雪白手臂和肩膀上全是伤痕,就如用针抓伤一样。仔细一瞧,撕裂的衣裙上血迹斑斑。
石津和晴美看到她的样子,吓得一时动弹不得。女人往前踉跄几步,就在原地栽倒下来。
“振作些!”晴美跑上前去。“石津,赶快……”
“是!”石津慌忙上前把女人抱起来。“怎么办?把她放进水池里去吗?”
看样子,石津也慌得六神无主了。
“把她抱进酒店去!快点!”晴美不由恢复大声呼喝石津做事的语气……
“所以我说去住别间酒店嘛!”
片山义太郎忍不住这样说,当然猜到妹妹会反击。
果然不出所料,晴美忿气地瞪他一眼。
“这个人晕过去了,你还说这种风凉话?”
“喵!”
叫的当然不是石津,而是坐在失去知觉的女性旁边的福尔摩斯。
“哗!连你也跟晴美同一鼻孔出气啊!”片山怄气地盘起胳膊。
这里是酒店中的会客室。原本大概是宽敞的客厅,石造的暖炉,古典皮沙发,以及雕刻的家具等等,酿成美术馆一般的气氛。墙壁上挂着色调发暗的古典绘画,从天花板上垂挂着水晶灯,美奂美仑。
像这样的大房,普通的酒店都会用作宴会扬所。但在这间古堡酒店,由于很少举办宴会和文娱活动,于是变成客人看书和聊天的所在。
石津和晴美将晕倒的女人运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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